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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蔓妙遊蘺 -【重生之侯府嫡女】《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0 AM     標題: 蔓妙遊蘺 -【重生之侯府嫡女】《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8 03:20 AM 編輯

【書名】: 重生之侯府嫡女

【作者】: 蔓妙遊蘺

【內容簡介】:

  前世,幸福美滿的姻緣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她,身份高貴的侯府嫡女,為心愛之人傾盡所有,全心付出。  

  功成名就時,心愛之人竟與她親妹聯手設計,毀她清譽、奪她親兒,害她受盡苦楚……  

  葬身火海之時,慕容雨咬牙切齒,對天狂吼:「若有來世,無論上天入地,為人為鬼,慕容雨絕不會放過你們!」  

  再次醒來,她重生到了六年前,是母親與哥哥過世的三年後,更是她命運的重大轉折年……  

  這一世,且看浴火重生的她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掌握住自己的命運,將前世背叛過她的那些人一一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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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1 AM

第001章:火海喪命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哇!”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天際,驚起一群飛鳥。

    “恭喜夫人,是個小少爺。”莊嬤嬤笑容滿面的將嬰兒清洗乾淨,小心的放進樸素的棉布繈褓中,床塌上的慕容雨,面色蒼白,神色疲憊,額頭的烏髮已被汗水浸濕,強打精神欣慰一笑:“讓我抱抱。”

    “夫人你看,小少爺長的真像侯爺!”莊嬤嬤輕輕將嬰兒放進慕容雨懷中,滿眼笑意。

    嬰兒微閉著眼睛熟睡,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嫩嫩的肌膚柔柔軟軟,慕容雨輕輕笑著,閃著母性光輝的眼底瞬間劃過一絲苦澀:的確很像他……

    “砰!”緊閉的房門被人大力踢開,慕容雨一驚,猛然抬頭望去,身材欣長的英俊男子緊皺著眉頭快步向她走來。

    “侯爺!”慕容雨嘴角微揚,還來不及高興,李向東已走至床前,怒氣衝衝的伸手搶過她懷中的嬰兒:“你這惡婦,不配做本侯子嗣的母親。”

    “侯爺,你相信妾身,秋姨娘、杜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妾身害的……”慕容雨緊扯著李向東的衣角,急急解釋:

    前天,五個月身孕的秋姨娘和四個月身孕的杜姨娘到雨園看她,慕容雨即將生產,她們兩人也有孕在身,與秋姨娘,杜姨娘閒聊幾句,慕容雨就讓她們回去了。

    豈料,一個時辰後,傳來秋姨娘,杜姨娘小產的消息,李向東大怒,命人徹查相府,竟然在雨園搜出了可令人流產的藥物,而她最信任的大丫頭綠意更當眾指證,那藥是慕容雨讓她下在秋姨娘,杜姨娘喝的茶水中……

    李向東怒不可止,下令將慕容雨關進家廟,丫環琴兒求情,竟然被他當場踢死。

    莊嬤嬤,瑟兒等人也拼死為慕容雨求情,李向東不好當眾再造殺孽,念在即將出世的孩子份上,將慕容雨關到了這間位置偏僻,房間狹小,佈置簡單,時時散發著黴味的柴房中。

    並且,慕容雨生產,李向東連個穩婆也沒請,幸好莊嬤嬤曾看過別人接生,勉勉強強幫慕容雨生下了孩子,否則,定會一屍兩命。

    “姐姐,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繼續欺騙侯爺麼。”美麗端莊,儀態大方的慕容琳緩步走進房間,身後,跟著的眾多丫環中竟然有綠意。

    縱使慕容雨再笨,此時也明白了事情始末:“琳兒,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縱,你為什麼要陷害我?”我可是你的親姐姐呀,雖然她們同父異母,但慕容雨對慕容琳比對親妹妹還親。

    “姐姐說的這是哪裡話,妹妹為何要害姐姐!”慕容琳故做驚訝,嫋嫋婷婷的行至李向東身邊,長長的指甲輕觸嬰兒嬌嫩的肌膚,頓時,嬰兒臉上一道長長的血痕突現:“哇!”嬰兒疼痛,大哭起來。

    “不要碰我的孩子。”慕容雨憤怒的撲向慕容琳,可她剛剛生產完,身體虛弱,慕容琳輕輕一轉身,她便撲了空,纖細的身子重重掉落在地。

    “夫人!”莊嬤嬤驚呼一聲,快步去扶慕容雨。

    “孩子,我的孩子。”慕容雨的一隻手扶著莊嬤嬤,急切、悲痛的目光落在嬰兒身上。

    莊嬤嬤毫不猶豫的站起身,走至李向東身前,伸手欲接過嬰兒:“侯爺,小少爺給老奴吧!”

    李向東飛起一腳,將莊嬤嬤踢出幾米遠,口中鮮血噴灑大半個牆面:“不識抬舉的奴才,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莊嬤嬤!”半昏迷的莊嬤嬤被幾名家丁拖了出去,慕容雨用盡力氣爬到李向東身前,跪在地上,扯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侯爺,饒了莊嬤嬤吧,一百大板,會打死她的……”

    李向東面色冰冷,無動於衷。

    “侯爺,害秋姨娘,杜姨娘小產的是慕容琳,是慕容琳啊……”慕容雨聲嘶力竭的控訴著,李向東冷哼一聲,抬腳將慕容雨踢開,看也沒看她一眼,抱著大哭不止的嬰兒向外走去。

    “侯爺!”李向東那一腳正中慕容雨胸口,她倒在地上,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正欲拼盡力氣,起身去追李向東,卻被綠意和另一名年輕丫環緊緊拉住,綠意更在暗中狠狠掐著慕容雨的胳膊,慕容琳款款走至慕容雨面前,眼底閃著奸計得逞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歎口氣,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的笨姐姐呀,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麼,妹妹我設計秋姨娘,杜姨娘小產,是經過侯爺,秋姨娘,杜姨娘同意的,目的嘛,就是要將你這個正妻拉下位……”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局,只有你這個笨蛋被蒙在鼓裡。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慕容雨滿眼驚恐的對上慕容琳滿是譏誚的笑:一直以來,她對李向東全心付出,為了幫他高升,她強忍著委屈為他娶進一個又一個娘家強勢的姨娘……

    “因為妹妹與侯爺才是真心相愛,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姐姐的嫡女身份能讓侯爺步步高升,侯爺又怎會娶你為妻,如今侯爺功成,姐姐也該身退了。”去家廟裡享幾年清福,侯夫人的位置,讓妹妹來坐吧。

    哈哈哈,原來李向東娶我,只是為了利用我的身份為他謀取高官厚祿,是了,自從認識李向東的那天開始,他便一直讓她帶他結識各種達官貴人,游走於上層貴族之中,依靠她背後忠勇侯府,丞相府的勢力,一步一步向上爬。

    她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他的鬼話,說什麼擁有高官厚祿只是為了讓她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如今,李向東官拜侯位,功成名就,他不再需要她了,便以這種方法設計她,欲置她於死地。

    “還有啊姐姐,其實你母親和大哥的死並非亂臣賊子所為,而是我母親—買兇殺人。”慕容雨的傷心絕望惹得慕容琳笑的更加陰冷嗜血,不懷好意:

    “你兒子出世了,所以姐姐才沒有了利用價值,等你兒子也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妹妹一定會讓他去陪姐姐的,妹妹保證,他的下場一定比姐姐還要淒慘……”慕容琳才不會讓外人搶走她孩子的嫡長子之位。

    “慕容琳!”慕容雨憤怒至極,隨手抓起一塊木片,對著慕容琳笑的囂張的笑臉刺了下去,慕容琳快速轉身,木片在她下眼瞼上劃出一小道淺淺的血痕。

    “哎呀,侯爺,琳兒什麼也看不到了,你在哪裡呀。”慕容琳慌張哭泣,雙手四下揮舞,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楚楚可憐:“姐姐,明明是你不對在先,琳兒只是想勸勸你,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琳兒!”站在門口的李向東伸手將懷中嬰兒遞給丫環,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至慕容琳身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著:“琳兒別怕,本侯在這裡。”

    “你們這對狗男女,把孩子還給我。”慕容雨望向李向東,目光憤恨的快要噴出火來,她本想和兩人拼命,卻被丫環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對李向東,慕容雨徹底死心,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她剛出世的孩子,孩子才剛剛出生,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那些冷心絕情,毫無人性的卑鄙小人利用。

    李向東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夫人得了失心瘋,為防辱沒李府家風,從今日起鎖在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視!”

    回頭,李向東如同呵護珍寶一般,輕輕拭去慕容琳美麗小臉上的淚珠,溫聲細語:“琳兒,本侯帶你去看大夫!”

    慕容琳點點頭,任由李向東輕擁著向外走去,快要跨出門檻兒時,慕容琳悄悄回過了頭,對慕容雨挑釁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噙著森冷詭異的得意之笑:她的眼睛,根本就沒事……

    “李向東,慕容琳,把孩子還給我!”慕容雨大聲怒吼,丫環們厭惡的撇撇嘴,甩手將她扔到一邊,快步走出了柴房,慕容雨拼盡全力,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門口。

    她一定要搶回孩子,雖然那也是李向東的孩子,但慕容雨知道,他們不會善待他。

    “砰!”最後一名丫環走出柴房後,快速關上了門,落鎖聲響起,慕容雨知道門走不通了,手扶著牆壁,用盡力氣站起身,慢慢向窗邊挪。

    慕容雨站起的地方,距離窗子只有幾步的距離,可她卻用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挪到窗前,剛剛推開窗子,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邪惡的笑著,猛然伸手將大開的窗子關上:“當當當!”外面響起東西釘窗戶的聲音。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慕容雨邊吼邊拿起身旁的凳子用力砸窗戶:“李向東,慕容琳把孩子還給我……”

    “啊……”一扇緊閉的窗子突然打開,粗粗的木棍狠狠打到慕容頭上,血從發根滲了出來,慕容雨被打倒在地,視線模糊……

    “嗖嗖嗖!”幾隻不明物體投進房間,瞬間點燃了屋內易著的帳幔等物品,火勢迅速漫延,很快便將極度虛弱的慕容雨包圍。

    烈火濃煙中,慕容雨的意識漸漸渙散,李向東,慕容琳的得意笑臉以及嬰兒,莊嬤嬤,琴兒等人的苦澀容顏一一顯現,一向柔弱的慕容雨雙目赤紅,寒光閃閃,對天狂吼:

    “若有來世,無論上天入地,為人為鬼,我慕容雨絕不會放過你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1 AM

第002章:重生六年前

    頭疼欲裂,全身的骨頭如散了架般疼痛難忍,嗓子更是乾渴的難受,慕容雨忍不住輕咳幾聲。

    “小姐,你醒了!”驚喜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慕容雨強撐著疲憊,慢慢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美麗小臉。

    “琴兒!”慕容雨翻身坐起,緊握住琴兒的小手,眼底淚光閃動:“對不起……你不該為我去求那個卑鄙小人的,他根本就沒有人性……”

    一切事情都是他設計的,是她沒用,識人不清,才害琴兒無辜枉死。

    “小姐,你在說什麼呀……”琴兒滿頭霧水。

    慕容雨正欲解釋,門外傳來略顯沙啞的女聲:“琴兒,是不是小姐醒了?”

    慕容雨微怔,目光望向門口,心中疑惑:

    那是莊嬤嬤的聲音。

    可莊嬤嬤不是被李向東踢了一腳,生死不明嗎?

    難道莊嬤嬤重傷不治,也離開了人世,她們在陰間相見?

    門外聲音剛落,簾子打開,一名婦人端著一盤食物走了進來,面目慈祥,眼帶笑意:“真是小姐醒了,這蜜餞買來的正是時候,小姐喝過苦藥,再吃蜜餞,就不會覺得口苦了……”

    “莊嬤嬤……”望著莊嬤嬤溫暖的笑臉,聽著她關切的聲音,慕容雨眼中的淚忍不住溢了出來:到了陰間,莊嬤嬤竟然還記得她不愛喝苦藥,需要蜜餞去苦味……

    “小姐,你怎麼了?”看到慕容雨流淚,莊嬤嬤不解的同時也心疼不已,將盤子放到旁邊的桌上,快步走到床邊,張開雙臂將慕容雨攬入懷中:“小姐不哭,莊嬤嬤在這裡。”

    回頭,莊嬤嬤對琴兒吩咐:“琴兒,你去廚房看看,小姐的藥熬好沒有?”

    “是!”琴兒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支走了琴兒,莊嬤嬤輕拍著慕容雨的後背,輕聲安慰:“小姐,可是身體還在疼?唉,從那麼高的假山上摔下來,險些傷及肺腑,小姐能夠平安醒來,真是萬幸……”

    “啊!”慕容雨頓時愣住,眼淚也忘了流:從假山下摔下來,她不是被燒死了嗎,究竟怎麼回事?

    慕容雨抬頭打量莊嬤嬤,這才發現,莊嬤嬤頭髮墨黑,根本沒有白髮,模樣也比她記憶中的年輕許多,仔細回想剛才的琴兒,好像也才十二、三歲……

    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胳膊,白皙、細嫩,卻又小又短,似乎還是年幼時的樣子,目光望向他處,柔軟舒適的雕花大床,淺藍色的輕紗帳幔,漂亮的格子窗,鼻端彌漫著久違的淡淡梔子花香。

    一切的一切無不表示,這裡是她小時候的內室,她重生了!

    “小姐,你是自己不慎掉下假山,還是二小姐故意將您推下來的?”事關重大,莊嬤嬤問的十分小心。

    慕容雨想起,自己十三歲那年,的確墜過一次假山,當時假山上除了她之外,還有慕容琳。

    前世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慎墜落,但現在想想,假山頂十分平穩,而她也非常小心,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墜落。

    後來,她曾聽瑟兒無意間提過,在她墜落假山的前一天,見慕容琳鬼鬼祟祟的從假山旁走過,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這一切未免太過湊巧了一點兒。

    慕容琳只比慕容雨小半歲,應該還沒有那麼多害人的心思與高明手段,她身後一定有人主使,至於主使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的生母張玉蘭!

    “是雨兒不小心才會墜落假山。”前世,慕容雨是這般回答的,墜假山之事告一段落,想置她於死地的惡人逍遙法外,今世,她也是這般回答,但事情,絕不會輕易了結。

    柴房中,李向東的冷心絕情,慕容琳的不屑嘲諷,嬰兒的淒慘可憐,以及丫環們的趨炎附勢一一浮現在她面前,慕容雨低下頭,慢慢握緊拳頭:

    既然上天給她機會,讓她重生,那麼:

    她要為母親、哥哥,還有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報仇,守護屬於自己的一切,讓所有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大小姐,你怎麼了?”見慕容雨低頭沉默不語,莊嬤嬤心中擔憂。

    “沒事,莊嬤嬤,這些年,多謝你!”慕容雨抬起頭,目光中透著堅定與犀利,莊嬤嬤微微一愣:大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門外丫環稟報:“大小姐,張姨娘來了!”

    慕容雨瞬間回神,勾唇一笑,她才剛醒,張姨娘就來了,消息還真是靈通:“有請!”

    “小姐,張姨娘她……”居心不良!莊嬤嬤目露關切,心中擔憂。

    慕容雨安慰的握了握莊嬤嬤的手,目光璀璨,堅定:“嬤嬤不必擔心,雨兒自會應付!”

    前世,莊嬤嬤曾不止一次提醒她張姨娘不簡單,要她小心防範,慕容雨都不以為然,覺得自己是侯府嫡女,又有丞相府做後盾,誰敢暗害她。

    但事實卻是,那些人不但膽大包天的設計了她,搶走她的孩子,還用卑鄙的方法讓她喪身火海,屍骨無存,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人宰割!

    丫環瑟兒自外面打開珠簾,一名美貌少婦緩步走了進來,髮髻整齊,身穿淡紅色絲織衫,下著曳地梅花淺紅裙,一雙眸子宛轉流波,唇角帶著溫暖笑意,張姨娘的確美豔,可與慕容雨端莊嫻淑的娘親一比,差了不止一截。

    “雨兒,娘都快擔心死了,得知你醒了,立刻趕來看你,身體好些了吧。”到得內室,張姨娘徑直走向床邊,眼睛裡閃著濃濃的擔憂。

    慕容雨心中嗤笑,是來看她為何受了重傷還沒死吧:“張姨娘已被扶為正室了嗎?”對慕容雨自稱娘,張玉蘭還不夠資格。

    張姨娘猛然停下了正在前行的腳步,神情有些尷尬,目光卻犀利無比:這是那個心思單純,沒有頭腦的慕容雨?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慕容雨給了張姨娘一個下馬威,站在她身後的丫頭綠萌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解釋,語氣傲慢:

    “回大小姐,夫人與大少爺過世三年,孝期已出,老夫人體弱,無法理事,老爺在朝中國事繁多,侯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張姨娘在打理……”她和正室也沒什麼區別,再加上張姨娘父親現在的官位,扶正只是遲早的事情!

    “綠萌,你只是一名丫環,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與大小姐說話。”莊嬤嬤怒斥。

    “不好意思大小姐,婢子一時心急,才會亂了分寸,請大小姐見諒……”綠萌道歉的話說的漫不經心,根本沒將慕容雨當回事。

    整個侯府誰人不知,大小姐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有丞相府撐腰又能如何,半點不會察言觀色,更聽不懂好話壞話,綠萌等一些丫環沒少像今天這般,當面對她暗諷,隨後再講些好聽的話,哄哄她,事情就算過去了。

    此次,綠萌既嘲諷了慕容雨,又為張姨娘出氣解了圍,不知張姨娘會如何賞她……

    就在綠萌做美夢時,慕容雨冰冷的命令聲在房間響起:“來人,將綠萌拉出去,打六十大板!”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2 AM

第003章:大小姐立威

    房間瞬間靜了下來,眾人震驚、錯愕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不是一向乖乖巧巧,溫和待人的嗎?為何今天會發脾氣?

    綠萌率先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大小姐……”竟然要打她板子,她沒聽錯吧!

    “都愣著幹什麼,動手啊。”莊嬤嬤對杵在外室,不時抬眼偷看張姨娘臉色的粗使婆子們命令著“你們吃了熊心豹膽,連大小姐的話也不聽,還是說,堂堂侯府大小姐,在你們眼中,連教訓一名惡奴的權力都沒有?”

    慕容雨高傲冷漠的目光淡淡掃過外室的下人,粗使婆子們被她那堅韌、淩厲的目光望的後背發涼,心虛異常。

    “是,大小姐!”三年來,破天荒的第一次,粗使婆子們沒有經過張姨娘的同意,快步走進內室。押了綠萌向外拖去。

    “大小姐,婢子不知所犯何錯,您為何要打婢子。”綠萌拼命掙脫媽媽們,大喊:“更何況,打狗也要看主人……”

    “等等!”慕容雨擺了擺手,粗使婆子們停下手中動作:“綠萌,你的主人是誰?”

    “張姨娘!”綠萌答的斬釘截鐵,目露得意與自傲:她是張姨娘的人,就算犯了錯,慕容雨也無權處置她。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綠萌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張姨娘覺得,慕容雨給她下馬威,讓人教訓綠萌,都是受人指使,但她篤定慕容雨指使不動那些粗使婆子們,就一直靜觀其變,等慕容雨的面色難堪到掛不住,她再出面解圍,到時,慕容雨定會對她心存感激。

    哪曾想,那些粗使婆子竟然聽她指揮,慕容雨根本不需要張姨娘幫忙,事情的發展,出乎了預料。

    慕容雨微微一笑,溫和的目望轉向張姨娘:“張姨娘,看來綠萌不是侯府丫環呢!”

    張姨娘是侯府之人,她的丫環,就是侯府的丫環,侯府所有主子都是綠萌的主人,如今,綠萌不認侯府其他主子,只認張姨娘為主,也就是說,張姨娘不是侯府的人哪。

    “大小姐息怒,綠萌言語有失,都是姨娘的錯……”慕容雨言談舉止與以往大不相同,張姨娘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暫時想不出應對之策,只好先穩住她,再見機行事。

    “常言道,下樑不正上樑歪,剛才雨兒還在奇怪,姨娘這麼一位知禮守法的賢淑之人,為何會逾越禮數,對雨兒自稱娘,如今總算是有了答案。”

    張姨娘微微挑眉:下樑不正上樑歪,難道慕容雨已知道綠萌對她不敬是自己教唆的,故意說反話,是借機嘲諷自己?

    慕容雨回望綠萌,溫柔的目光迸射出點點寒光,讓向來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綠萌不寒而慄:“姨娘是被這名賤婢挑唆,才會做出有違常理之事。”

    “此等惡奴若不狠狠教訓,他日侯府定會被她攪的一團糟,主子丫環都不守禮法,定會成為京城人士的笑柄,姨娘菩薩心腸,捨不得別人受苦,但事關侯府未來前途,這惡人,就讓雨兒來做。”

    張姨娘嘴角微微上揚,輕扯出一道極淺的嘲諷: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做惡人幫她教訓惡奴,實則是想打殘或打死綠萌,警告她的同時,再斷掉她的一隻胳膊,是她大意,小看了慕容雨,今日才會這般尷尬。

    慕容雨微微笑著,笑容卻猶如盛開的罌粟花,妖嬈,邪惡,瞬間就可奪人性命:“綠萌教唆姨娘不守禮法,惡意離間姨娘與侯府的關係,又不分尊卑的對主子不敬,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八十大板打完,估計她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殺雞儆猴,是慕容雨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否則,她們還會以為她這侯府大小姐好欺負。

    “大小姐,饒命啊,大小姐……”綠萌哭喊著被粗使婆子們向外拖去,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怕了:“婢子以後再也不敢逾越了……”早知慕容雨這麼記仇,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招惹。

    早知如今,何必當初!慕容雨不為所動。

    綠萌轉求張姨娘:“張姨娘,救救婢子吧……婢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姨娘可是想放過綠萌?”如果張姨娘開口求情,慕容雨自然會放人,但從今以後,張姨娘就會背上受惡奴教唆,還不聽人勸解之錯,名聲也就臭了,試問,哪家貴夫人願與一名事事聽從惡奴話,被惡奴影響到不守禮法的人聊天,那不是自貶身份麼。

    粗使婆子們停止拉扯,綠萌充滿希冀的目光直直望向張姨娘:張姨娘說是吧,只要她說是,綠萌就有救了。

    張姨娘淡淡笑笑:“大小姐是侯府小姐,處置惡奴,是人之常情,姨娘不會打擾……”

    在張姨娘的心裡,一名丫環哪及得上她的名聲與面子重要,綠萌被放棄,在慕容雨的意料之中。

    “綠萌是姨娘的左膀右臂,她犯了錯,如果姨娘親自處置,肯定會難過,萬一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侯府可怎麼辦?姨娘與雨兒是一家人,雨兒為姨娘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言下之意是:綠萌犯了錯,張姨娘必須要處置她,慕容雨關心張姨娘的身體健康,才做了惡人,處置惡奴:想將綠萌被打的所有責任都推到慕容雨身上,做夢!

    “張姨娘……你行行好……救救婢子吧……”綠萌嚎啕大哭,拼命掙紮,卻被粗使婆子們用力拖了出去。

    外面傳來綠萌的哀嚎,以及木板打在身體上的“噗噗”聲,外室中的丫環,婆子們相互對望一眼,眼中皆閃著驚慌與失措:幸好她們沒有搶先一步嘲諷慕容雨,否則,現在被打的就是她們了。

    慕容雨沒為張姨娘讓座,張姨娘只能站著,面容微沉,不知在想什麼。

    慕容雨則無聲冷笑:前世,侯府不少丫環都用綠萌這種口氣與慕容雨說話,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當時毫不在意,覺得她們只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莊嬤嬤怒斥她們,慕容雨還責怪她不體諒丫環們的辛苦。

    重來一世她才明白,她們是在嘲笑、羞辱她,不但沒拿她當主人,還將其當成踏腳石,哪個想高升了,就來諷刺她一頓,再去張姨娘那裡領賞,哪個受氣了,也來羞辱她半天,出口惡氣。

    哈哈,她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被一群丫環玩弄於鼓掌之中,真是可悲又可憐。

    “這是怎麼回事?”門外響起男子的怒斥,外室丫環快速稟報:“大小姐,侯爺與老夫人來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3 AM

第004章:力挫張姨娘

    老夫人,慕容修親自來煙雨閣看望慕容雨,張姨娘著實吃了一驚:慕容雨雖是侯府大小姐,但她是嫡女,不是嫡子,老夫人體弱,侯爺事多,三年來,慕容雨的衣,食,住等一些瑣碎事情,都是張姨娘在打理,他們兩人從不過問。

    慕容雨墜落假山之事雖大,慕容修擔心女兒傷勢,前來看望倒是可能,若說連老夫人也一起來了,事情就有些不太正常。

    張姨娘思想轉的快,動作更快,簾子剛剛打開,她已走至門口,對著進來的中年男子與老年婦人福身:“老夫人,侯爺!”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態度不冷不熱。

    慕容修卻不同:“玉蘭也在!”滿面怒氣瞬間消失無蹤,濃濃柔情縈繞眼底。

    三年前他喪妻喪子,心緒低落,一蹶不振,是張姨娘的不停開解,勸慰,方才讓他重新振作,三年來,也是她不辭勞苦,盡心盡力管理侯府,他才得以安心參理國事,從而得到皇上重視。

    “辛苦了!”如此聰明、賢慧的女子,他早該給她正室名份的,只是前妻孝期未到,扶正一事,便拖到了現在。

    “祖母,爹!”慕容雨淺笑著想起身行禮,老夫人微笑著阻止了:“傻孩子,別起來了,你有傷在身呢!”

    “祖母身體報恙還與爹爹親自前來看望,都是雨兒不孝……”慕容雨內疚的瞬間紅了眼眶,這與她以前的懦弱性格倒是十分相符。

    老夫人走至床邊坐下,輕握著慕容雨的小手,柔聲安慰:“雨兒,你是侯府大小姐,祖母心中的寶貝,你出了事情,祖母也心疼……”

    三年來,慕容雨沒少出事,祖母可是第一次踏進煙雨閣呢,若非有特殊事情,相信祖母也是不會來的吧!

    慕容雨暗自腹誹,眼底卻閃著感動淚光:“多謝祖母關心!”

    “傻丫頭!”老夫人慈愛的笑著,拿起絲帕為慕容雨擦去臉頰淚珠。

    “雨兒,最近幾天你安心養傷,爹爹會請宮中最好的太醫為你開藥調養身體……”老夫人關心完了,慕容修走上前來,慎重的叮囑著。

    “爹,雨兒傷的是身體,不是肺腑,用藥調養,恐怕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傷勢要慢慢養,急不得……”慕容雨從假山上摔下,骨頭、筋脈都沒事,根本不必中藥調理,多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復。

    “爹也知道你的傷勢急不得,可皇上已經下旨,半月後皇宮開設賞花宴,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須參加……”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慕容修平靜的語氣中透著些許的無奈,皇命難違。

    張姨娘眼睛一亮,微沉下眼瞼,雙手慢慢握緊,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宮賞花宴,並不是普通的宴會,名為賞花,實則是皇帝為皇室那些已到婚嫁年齡的皇子,世子,郡王等人特意舉辦的宴會,也就是一場特殊的相親會。

    前世,慕容雨出了事,被迫呆在侯府,自然沒能參加宴會,慕容琳代她去了皇宮,在宴會上大放光彩,從那天開始,慕容二小姐之名,響徹整個京城。

    “老夫人,侯爺,洪禦史在外求見!”丫環稟報在外響起,慕容修望向老夫人:“娘……”

    老夫人識大體的擺擺手:“去招呼客人吧,國事重要。”

    望著慕容雨蒼白卻美麗的小臉,老夫人目光慈愛:憑自家孫女的才貌,就算做不成王妃,世子妃,做個郡王妃還是綽綽有餘的。

    知道老夫人在打量她,慕容雨不動聲色:老夫人不顧病體前來看她,肯定是因為這場賞花宴,不過,慕容雨想不明白,忠勇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已經很高了,為什麼老夫人還希望她嫁入皇室。

    “張姨娘怎麼還站著。”慕容雨好像才發現自己沒給張姨娘賜座:“快拿錦凳來!”

    “多謝大小姐。”她都已經站了半天了,慕容雨才發覺沒賜座,根本是故意給她難堪,張姨娘心中氣憤難忍,面容卻是一片溫和。

    老夫人輕拍著慕容雨的手背,笑容滿面:“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大小姐,綠萌八十大板已打完。”粗使婆子在門外稟報,老夫人想起了院中事情:“雨兒,怎麼回事?”無緣無故重打奴僕,可是會被冠上刻薄丫環之名,下令之人的名聲也就毀了。

    “是綠萌犯了錯,張姨娘心軟,不忍動手,雨兒才會代為管教……”慕容雨幾句話就交待完事情始末,還將錯誤全都推到了張姨娘身上,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慕容雨說的是事實,她無法反駁。

    “張姨娘!”老夫人久居內院,區區幾句話聽完,就已明白了事情真相:“內宅由你當家作主,丫頭們犯了錯,該打的打,該罰的罰,心慈手軟怎麼行?”自己做好人,讓雨兒重罰丫頭,分明是想讓雨兒名聲盡毀。

    張姨娘急忙低頭認錯:“老夫人教訓的是,兒媳以後定會硬下心腸,該打的打,該罰的罰……”最後幾句張姨娘故意加重了語氣,淩厲的寒冷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等她抓到慕容雨錯處時,會先斬後奏,這可是老夫人給她的權利……

    “張姨娘的梅花紅裙很漂亮,衣料也不錯,不知是從哪家綢緞莊買的料子?”只怕張姨娘要因為這件漂亮的長裙受苦了。

    老夫人,莊嬤嬤等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到了張姨娘身上,連連點頭:張姨娘的長裙的確漂亮,可大小姐還是姑娘家,暫時不能穿這種樣式……

    只有老夫人,面色大變,氣的全身發抖,手指著張姨娘,一字一頓:“楚宣王過世方才半月有餘,皇上嚴格下令,舉國帶孝一月,如果張姨娘這身紅裙被外人看到,就是藐視皇族,忠勇侯府會被滿門抄斬!”

    進入內室後,老夫人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未曾注意過別人,哪成想,張姨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娘,對不起,侯府事情繁多,兒媳又聽說大小姐醒來,一時匆忙,才錯穿了這紅裙!”張姨娘跪在地上,不停認錯:慕容雨,算你狠。

    張姨娘身上的紅裙,其實只是在白色的基礎上,微微有點紅的意思,顏色很淺很淺,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半點差錯都可能成為把柄。

    張姨娘是姨娘,平時不必去老夫人那裡請安,只在特定的時候前去稟報些事情皆可,身邊又盡是些巴結她的丫環,嬤嬤,沒人敢指責她的不是,所以,才會被慕容雨抓住這個錯處,重重打擊。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3 AM

第005章:計策,對策

    “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回去換衣服。”老夫人眼冒怒火,聲色俱厲:“難不成你想害侯府被滿門抄斬!”

    “老夫人教訓的是,妾身先行告退!”張姨娘站起身,緩步退出內室,侯府處處講究規矩,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要走的有禮有儀。

    “祖母別生氣,雨兒覺得,張姨娘應該不是故意穿紅裙的。”張姨娘穿紅裙,只是因為那種清淺的淡紅色,更能襯出她的膚色瑩潤。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慕容雨的手背:“雨兒真是好孩子……”張姨娘是低等官家出身,處理些日常瑣事還可以,暫時還是難登大雅之堂,比梓馨(慕容雨母親)差遠了,以後,她還得多費些心思調教調教,以免哪天赴宴時,給侯府丟人。

    “琳妹妹今天沒有來呢,雨兒想勸勸她,以後少上假山……”慕容雨十分溫順,十分天真。

    “此話怎講?”潛意識中,老夫人意識到了不對。

    “雨兒以前經常去假山上玩,都沒事,那天墜落假山時,雨兒更是比其他時候都小心,莫名其妙的就掉下來了,琳妹妹也喜歡上假山,雨兒擔心她哪天也會不慎掉落……”

    慕容雨知道,張姨娘並沒有走遠,她和老夫人的對話,肯定一字不差的落入張姨娘耳中了,如果慕容琳真的在假山上做了手腳,此時的張姨娘,肯定是很緊張的吧。

    門外有序的腳步聲突然變的急促,雖然很輕,慕容雨卻聽到了:張姨娘,慕容琳,果然是你們在暗中搞鬼!

    “雨兒長大了,懂得關心人了……”老夫人隻字沒提假山,但慕容雨從她深沉的眼眸中看出,她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有些事情不宜說的太明白,只要輕輕點點,聰明人就心知肚明。

    短時間內,張姨娘是不敢再有動作的,除非她不想再住在忠勇侯府。

    “雨兒,你母親已經過世三年,你與琳兒也到了議親年齡……”老夫人恢復了剛才的和顏悅色。

    “祖母可是想為父親續娶正妻?”在京城,無論是商家還是官員,若正妻故去,必須續弦,否則,子女便會被冠上缺乏教養之名,不好議親,若想子女擁有好姻緣,必須父母雙全。

    “續娶就不必了,張姨娘嫁入侯府十五年,聰明能幹,三年來,將府裡管理的井井有條,國孝過後,扶為正妻……”

    原來都計畫好了,老夫人不是來徵詢慕容雨意見的,只是告訴她一聲,她要有後母了:“祖母眼光好好,張姨娘的確賢良淑德……”扶張姨娘為正妻的最大原因,不是她多麼聰明能幹,而是她有一個做正三品禦史的爹。

    “老夫人,您該喝藥了。”柴嬤嬤從旁提醒,老夫人輕拍額頭,目光慈愛:“看我這記性……”

    “祖母身體要緊,千萬不能耽擱了喝藥。”慕容雨欲掀被子下床,被老夫人微笑著制止了:“雨兒有傷在身,好生歇著。”

    “雨兒恭送祖母。”慕容雨坐在床上送行。

    老夫人走後,慕容雨鬆了口氣,閉上眼睛,疲憊道:“莊嬤嬤,讓丫環們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莊嬤嬤擺了擺手,丫環們識趣的對慕容雨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莊嬤嬤走在最後,小心的為慕容雨蓋好被子,仔細叮囑道:“大小姐,嬤嬤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直管吩咐。”

    見慕容雨點點頭,美麗的小臉透著疲憊,莊嬤嬤悄聲退出內室。

    整個房間只剩下慕容雨時,她睜開了眼睛,目光望向頭頂帳幔,思緒翩飛:十幾年前,謝梓馨是丞相府嫡女,與慕容修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張姨娘則是京城某個芝麻官家的嫡女,身份低微,被慕容修納為妾,她已是高攀了。

    三年前,謝梓馨與慕容岸去相國寺上香那天,綏晉王突然叛亂,兩人一去不回,三天後,侯府侍衛在相國寺山腳下發現兩人以及侯府侍衛們的屍首。

    綏晉王叛亂歷經大半年方才平定,侯府,丞相府的人都以為謝梓馨,慕容岸是被亂軍所殺,就沒有繼續追究。

    如果慕容琳沒有告訴慕容雨真相,她也想不到他們兩人並非死於亂軍之手,而是被張姨娘買凶所殺。

    三年前的張禦史是芝麻官,張姨娘就算覬覦正妻之位,也絕不敢動母親與哥哥。

    張姨娘敢膽大包天的買兇殺人,原因只有一個:張姨娘知道那天綏晉王叛亂,也就是說,張姨娘,或現在的張禦史,曾是叛軍的人,知道叛亂的具體時間,她有足夠的把握將母親與哥哥的死推的一乾二淨。

    五個月後,綏晉王抵擋不住皇帝的攻打,節節敗退,他暗中刺殺皇帝時,張禦史奮不顧身為皇帝擋下一箭,救駕有功,從芝麻官平步青雲成為禦史。

    仔細想想,這些事情確有蹊蹺,但事隔多年,就算有證據也被銷毀,想查清事情真相,為母親,哥哥報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再過幾天,侯府有事發生,因為那件事,慕容雨被禁足家中,無緣賞花宴,張姨娘卻因此有功于侯府,被扶正,慕容琳成為嫡女,明正言順的去參加賞花宴。

    今世,慕容雨一定要更改那件事情,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同時,絕不讓張姨娘扶正!

    張姨娘出了煙雨閣,快步回了玉蘭園,坐在桌前,飲下一杯香茶,面色更加陰沉。

    慕容琳坐在內室,穿著桔黃對襟夾襖,下著同色蘭花裙,頭戴紫玉蝴蝶髮簪,坐在窗前低頭繡花,見張姨娘面色不好,便擺手揮退丫環們:“娘,出什麼事了?綠萌呢?”那丫頭不是一直跟在身邊的嗎?為何不見蹤影。

    “別提了,都是慕容雨幹的好事,綠萌被她打了八十大板,生死不明……”張姨娘輕撫著胸口,讓氣更順些。

    “什麼,慕容雨打綠萌?”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娘騙你幹什麼,還有,以後在人前,不要再叫娘,要叫姨娘。”如果被慕容雨聽到這種稱呼,肯定又要大做文章。

    “知道!”慕容琳口中答應著,心中卻不是太相信張姨娘的話:慕容雨什麼性子她比張姨娘清楚……

    “琳兒,最近幾天你練習下宮中禮儀,半月後皇宮有賞花宴,等娘扶了正,你就可以嫡女的身份進宮參加……”

    “真的?”慕容琳的眼睛閃閃發光:結識貴族青年才俊可是慕容琳夢寐以求之事。

    “娘何時騙過你。”張姨娘自信滿滿:“不過,一定要阻止慕容雨進宮賞花。”她是侯府嫡女,丞相府的外孫女,有她在,琳兒就不會受到太多人關注……

    “娘親可是有對策了?”從小到大,慕容琳非常討厭那個處處比她強的慕容雨,只要慕容雨在的地方,她永遠都只能做陪襯。

    “暫時還沒有。”張姨娘的嘴角輕揚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冷笑:“不過,還有半月時間,總會想到辦法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4 AM

第006章:佈局

    科舉,朝廷廣納文采出眾賢士。

    月初,殿試結束,中舉之人皆筆法流暢,文采出眾,龍顏大悅,卻因楚晉王之薨,不宜大辦喜事,故而將封賞之事推至下月。

    中舉之人,除卻京城官家子弟外,還有諸多來自不同地方的寒門學士,將其晾在京中一月不聞不問,頗顯怠慢,洪禦史與慕容修為皇帝分憂,商量著定個合適時間,邀請才子們前來一聚。

    十日後,國孝期過。

    一大早,忠勇侯府的丫環,小廝們就在前院來來回回忙個不停,張姨娘親自監管著丫環們佈置前廳,管家也指揮著小廝們,裡裡外外的忙忙碌碌。

    早膳後,忠勇侯府門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除卻今年的中舉才子外,京城許多年青的官家子弟也來湊熱鬧,假山旁,涼亭中,都站滿了各色年青男子,熱鬧的聊著天。

    相對於熱鬧的外院,慕容雨等侯府家眷們所在的內院則十分安靜,值守的丫環站在門外聽候差遣,慕容雨則坐在內室桌前,在宣紙上塗塗畫畫。

    由於她身體尚未恢復,老夫人特意叮囑她要安心休養,早晨一定要睡足了,午間,或晚間的抽空過去請個安便可。

    慕容雨十足乖巧聽話,老夫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讓每天都要早起去松壽堂請安的慕容琳忌妒的七竅生煙。

    “剛才婢子經過前廳,看到新科狀元了呢。”綠意興高采烈的跑進小院,對另外幾名小丫環炫耀。

    “真的嗎?”小丫頭們全都湊了過來,滿眼好奇:“狀元郎相貌如何?”

    “新科狀元,相貌極是俊美……”綠意洋洋得意,丫環們都呆在內院,只有她見到了狀元的真容:“剛才前廳比試文采,狀元拔了頭籌呢……”

    “那是肯定的,人家是狀元嘛……”丫環們不以為然

    “前廳裡,去年,前年的狀元都在,還彙集了許多京城名門公子,都輸給了新科狀元呢……”唯恐她們嘲笑自己,綠意急忙申辯。

    “那新科狀元可真是厲害了……”

    “是啊,前兩任狀元與京城名門公子都比不上他……”

    丫環們的議論聲不大不小,既不會吵到慕容雨,又能讓她聽清她們所說的話,慕容雨停下毛筆,明亮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丫環們剛才說的話和前世一模一樣呢,前世,慕容雨因為這番話,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新科狀元產生了好奇。

    是了,綠意與綠萌是親姐妹,都是張姨娘的人,綠意將此事透給自己,能安什麼好心,張姨娘,你已經開始佈局了麼……

    “你們幾個,沒事就下去,在這裡亂嚼什麼舌根,不怕擾了大小姐清靜。”莊嬤嬤出言,丫環們瞬間禁聲,唯唯諾諾各自去做事了。

    簾子打開,莊嬤嬤、琴兒、瑟兒走了進來:“大小姐,午時將近。”

    “走吧,去給祖母請安。”慕容雨披上一件淺藍色的蘭花金邊披風,一行人出了煙雨閣,前往松壽堂:戰鬥即將開始,那件事情,今世休想再發生在慕容雨身上。

    遠遠的,慕容雨望見立於松壽堂外,不停向路上張望的柴嬤嬤:“大小姐來了。”

    和藹笑著,柴嬤嬤快步迎了上來:“老夫人剛才還念叨呢,如果大小姐再不來,嬤嬤都要去煙雨閣請人了。”

    “祖母可是有事?”不然,老夫人為何急著見她。

    “侯爺與朝中官員,年青才子們在前廳吟詩作對,十分熱鬧,老夫人想讓內院也跟著一起熱鬧熱鬧,便將姨娘與各位小姐都請到松壽堂,準備一起吃頓便飯。”

    說話間,丫環已將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張姨娘,慕容琳,慕容莉都已到了,正陪著老夫人說話。

    “雨兒給祖母請安。”慕容雨盈盈行禮。

    “雨兒不必多禮!”老夫人溫和的笑著,讓柴嬤嬤扶了慕容雨起身。

    “大小姐身體可好些了?”張姨娘接過了話:剛才,老夫人已暗示她,賞花宴前一定會將她扶正,讓她多關心關心慕容雨,做個稱職的母親,她自然要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多謝姨娘關心,雨兒的身體已無大礙。”慕容雨乖巧,羞怯:張姨娘關心她,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大小姐重傷,多走動走動,曬曬太陽,傷勢才好的快,今日諸多才子造訪侯府,大小姐不宜去前廳……”

    張姨娘笑的親切、詭異:“說到才子,今年的新科狀元可是位奇人,才華更在許多名門公子之上,封賞大典,他定能得到皇上賞識,高官厚祿……”

    慕容雨心中冷笑,卻裝作天真的稱讚道:“張姨娘對狀元郎真是關注。”莫不是想將慕容琳許給狀元:“狀元的家世張姨娘清楚嗎?”

    “咱們是高貴的侯府,琳妹妹雖是庶女,也可嫁到很不錯的官家,即便狀元再出色,如果家世不好,也是不能結親的。”末了,慕容雨如同不諧世事般向老夫人求證:“祖母,雨兒說的沒錯吧。”

    張姨娘在松壽堂誇獎狀元,別人肯定以為她是故意說給老夫人聽的,慕容琳是她的親生女兒,別人自然覺得她是在為慕容琳打算。

    張姨娘眸底閃過冷光,瞬間恢復如常:“姨娘不是這個意思……”可恨,她竟然又被慕容雨擺了一道。

    “別說了。”老夫人面色陰沉:“時間不早了,開宴。”小戶人家出身的就是沒規矩,當著孩子們的面,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是!”張姨娘扶著老夫人坐至上座,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等人按尊卑依次坐下,飯菜上齊,幾人默默吃飯,張姨娘從旁侍候著。

    慕容琳坐在慕容雨下首,夾菜時,不著痕跡的狠瞪慕容雨幾眼:她很快就會成為嫡女,參加賞花宴,嫁入皇室,那個窮酸狀元,哪配得上她。

    膳後,老夫人回了內室,張姨娘等人跟進去服侍,外室只剩下分坐在桌前的慕容雨與慕容琳兩人,香香的茶氣縈繞鼻端。

    “姐姐,你怎麼不喝茶,不合口味嗎?”慕容琳笑的狡黠:膳後飲些清茶除味是她們必做之事,更何況,這茶可是老夫人賜的,如果慕容雨敢說個‘不’字,她就慘了。

    慕容雨目光望向窗外,答非所問:“琳兒,你看那是什麼?”

    “窗外能有什麼?”慕容琳側目向慕容雨所指的方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4 AM

第007章:聰明反被聰明誤

    “窗外什麼也沒有啊。”慕容琳回過頭,慕容雨已將茶杯端至唇邊輕啜,慕容琳眸底的不悅瞬間消失無蹤,絲絲淡笑浮現,到了嘴邊的輕責之言,轉個彎,變成了關切之語:“姐姐,清茶味道如何?”

    “不錯,雪山雲霧的味道,雨兒很喜歡!”慕容雨放下茶杯,目光清澈:“不知合不合妹妹的口味?”

    “只要是祖母賞的,琳兒都喜歡。”慕容琳輕輕笑著,將杯中茶水慢慢飲盡,若論討好人的本事,她在慕容雨之上。

    抬眸望向慕容雨,卻見她輕扶著額頭,目光有些渙散:“姐姐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慕容琳明知故問。

    “有些頭暈。”慕容雨閉上眼睛,小臉微微有些難看。

    簾子打開,張姨娘走了出來:“老夫人休息了。”

    目光掃到精神恍惚的慕容雨,以及她面前的空茶杯,張姨娘眼底笑意更濃:“大小姐怎麼了?”

    “姐姐身體弱,怕是在外面留的太久了,有些頭暈!”慕容琳站起身,伸手去扶慕容雨:“妹妹送姐姐回去休息。”如果別人送她回去,難免會出差錯。

    唯恐慕容雨拒絕,慕容琳緊抓著慕容雨的胳膊,她想甩都甩不開:“有勞妹妹了。”

    “姐姐客氣。”房間中沒有丫環,慕容雨頭暈閉眼,慕容琳與張姨娘的得意眼神快速交換:“大小姐,二小姐路上小心點兒,姨娘這就命人去請大夫!”

    “有勞姨娘。”慕容雨有氣無力的道著謝。

    慕容雨帶著莊嬤嬤,琴兒,瑟兒前來請安,半柱香前,莊嬤嬤、瑟兒與慕容琳的兩名丫環被派去庫房拿東西,至今未回。

    琴兒與慕容琳的一名丫環扶著頭暈的慕容雨走在前面,慕容琳跟在後面,眼底是難掩的洋洋得意。

    煙雨閣

    因了慕容雨的命令,杏兒與琴兒扶著她在外室躺椅上慢慢坐下,慕容琳望望外面的天色:“姐姐頭暈是氣血不足,琴兒,杏兒,你們去庫房領些人參、燕窩之類的,給姐姐補補氣血。”

    “是!”杏兒是慕容琳的丫環,自然聽她命令,琴兒是慕容雨的丫環,但慕容琳命她拿的補品是給自家小姐服用的,她當然不會拒絕。

    琴兒,杏兒走後,慕容琳快步走到門口張望,眼底閃著焦急、心切與幸災樂禍:時間馬上到了,那人也快來了吧,她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以免那人不好意思出手……

    稍頃,一名身穿布衣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前,好像走在自己家裡一般,不慌不忙的走進煙雨閣,溫文有禮的推門進入房間。

    隨即,一道高大的藍色身影自高牆上躍進院中,快速竄至門前,閃進房間,緊接著,屋內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架聲……

    “來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中年婦女尖銳的驚叫聲響徹整個侯府,無論是前廳中的慕容修,討論詩詞的才子們,還是已經睡下的老夫人,又或者正帶著大夫趕來煙雨閣的張姨娘都聽到了。

    雨兒出事了!驚聞此事,老夫人再無睡意,快速著衣,準備前去一看究竟。

    慕容修也顧不得其他,面色陰沉的快速奔向煙雨閣,才子們是男子,一般情況下,不能進內院,但現在情況特殊,也顧不得其他,一行人緊跟在慕容修身後趕往出事地點。

    張姨娘以絲帕輕掩著口鼻,哭哭啼啼的向前跑去:“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回頭,不忘催促:“大夫,快點兒……”

    張姨娘與慕容修在煙雨閣外碰見:“侯爺!”張姨娘眼圈通紅,欲說還休。

    “玉蘭,雨兒出什麼事了?”慕容修語氣急切,是真的關心女兒。

    “妾身也不是很清楚。”張姨娘眨眨眼睛,硬擠出兩顆淚水:“剛才大小姐身體不適,妾身就去請大夫,哪成想,走到半路,聽到有人大喊‘大小姐出事’。”

    “你怎麼不早說!”害他耽擱了時間。慕容修一甩衣袖,快步走進煙雨閣,大夫以及才子們緊跟著走了進來,張姨娘輕抹了幾把眼淚,也快速跟上。

    雨兒真的出事了?房門虛掩著,裡面靜悄悄的,慕容修藏起滿心疑惑,正欲推門進去查看:“出什麼事了,這裡怎麼這麼多人?”

    這是雨兒的聲音,慕容修猛然轉身,一名美麗的少女正通過分開的人群,慢慢向他走來,清澈的眸底閃著疑惑不解:“雨兒。”

    “爹,是我,出什麼事了?”隨著慕容雨的走進,慕容修高懸的心放了下來:雨兒沒出事,謝天謝地。

    張姨娘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大小姐……不是頭暈嗎?”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被迷昏了嗎?

    “在祖母那裡時,雨兒的確頭暈,不過,琳兒妹妹扶雨兒回來時,曬了太陽,雨兒沒事了,反倒是琳兒妹妹,可能是太陽太熱,她頭腦有些昏沉。”

    無視張姨娘眼底的震驚與憤怒,慕容雨轉身從瑟兒手中接過一籃水果:“這是剛從甜井裡拿出來的新鮮果子,雨兒親自挑選的,絕對合琳妹妹的口味……”

    “雨兒,你是說,琳兒在你房間休息?”慕容修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是啊。”慕容雨點點頭,十分乖巧,天真:“有什麼不對嗎?”

    “琳兒!”張姨娘驚呼一聲,幾乎是飛奔著,推開房門,跑進房間,慕容修也焦急的快步跟了進去。

    “到底出什麼事了?”慕容雨強忍著心中冷笑,將籃子遞給瑟兒,裝作什麼都不知的走向房間:聰明反被聰明誤,同樣的計策,今世倒楣的可是慕容琳。

    “住手!”慕容修怒吼,煙雨閣外室中,賣力打人的藍衣男子停下動作,目光望向慕容修:“侯爺!”

    男子的容貌映入眼簾,慕容雨清亮的眸底瞬間冰封,怒氣縈繞,這人她再熟悉不過,正是前世的負心漢,今世的新科狀元,李向東!

    慕容雨慢慢握緊拳頭,連指甲嵌進肉中都沒有察覺到,努力平復自己不斷翻騰的心緒:前世的英雄救美計並非天意,而是人為,幕後操縱者,不是別人,而是面容和善,實則心地狠毒的張姨娘,以及卑鄙無恥的救美英雄李向東!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5 AM

第008章:英雄救錯美

    張姨娘快速跑到躺椅旁,動作迅速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將春光外露,昏睡不醒的慕容琳緊緊包裹住,哭哭啼啼:“琳兒,娘的好女兒……幸好你沒出事……”

    “嗯……”慕容琳雙眸緊閉,面色嫣紅,在張姨娘懷中不斷扭動著身子,小手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口中溢出一聲聲令人**的低吟聲。

    外面那些想進來一看究竟的才子們,在聽到這令人銷魂蝕骨的輕吟聲後,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僅沒有上前,還全都識趣的後退了幾步。

    眾才子們沒有說話,慕容雨卻知道,不出半天,這件事情就會化成數十個不同的版本,傳遍京城,雖然慕容琳是受害者,但出了這種事,她的名聲依然會臭……

    前世今生,這些人的手段一點長進都沒有,上輩子在茶裡放了東西,這輩子竟然還是老把戲,慕容雨在慕容琳望向窗外時,調換了茶杯,於是,中招之人換成了慕容琳。

    慕容雨前世被那杯茶算計了,知道發作的時間,裝作提前發作,只是為了引慕容琳前來,她算准了,來到煙雨閣,藥就會起效。

    琳兒。李向東微微一愣,侯府大小姐不是叫慕容雨嗎?難道他救錯人了,可這裡是煙雨閣沒錯……

    “李狀元,你怎會出現在雨兒房間?”慕容修能得皇帝信任,自然是有一定本事的,遇事沉著冷靜:李向東是侯府貴客,卻也是男子,不在前廳與才子們探討詩文,卻出現在內院自己女兒閨房中,事情不對。

    “回侯爺,向東內急,離開前廳,從淨房出來後,路過後面小路,聽到有人喊‘救命’,心急著救人,方才闖進大小姐房間……”前世,李向東也是這般解釋,慕容修關心慕容雨的名譽,再加上張姨娘刻意轉移話題,無人懷疑他的說辭,但今世……

    “李狀元懂武?”慕容雨突兀的冒出一句,美眸似笑非笑。

    李向東不知慕容雨的身份與意圖,但看她的年齡與衣著,應是慕容修的女兒,不能得罪,禮貌謙虛著:“略懂皮毛。”

    “外院距離煙雨閣最近的小路也有二十多米,又隔了這麼多房子,李狀元竟然還能聽到琳妹妹的求救聲,耳力之敏銳當屬絕世,武功之高,整個京城怕是無人能及!”

    慕容雨明為讚揚,實則嘲諷,因為,即便是耳力再敏銳,也不可能在那麼遠,又隔了這麼多障礙物的地方聽到求救聲,李向東這番說辭,根本是在撒謊。

    慕容修望向李向東的目光,多了分冷冽與審視,門外的才子們也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剛才在前廳,李向東處處比他們強,他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如今抓住把柄,怎能不好好貶他一番。

    “向東……聽到很弱的一聲驚呼……真的很弱……”李向東面色尷尬,卻不知事情被他越描越黑,悄悄抬眸多望了慕容雨幾眼:她就是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容顏美麗是沒錯,為何性格與傳言不符……

    “侯爺,琳兒是玉蘭與您唯一的女兒啊,她那麼乖巧,那麼善解人意,如今,卻險些被那賊人輕薄,您一定要為琳兒做主啊!”張姨娘的啼哭聲,成功將慕容修的視線從李向東轉移到地上所躺的那人身上:“來人,將他拉出去……”

    “爹,等等!”張姨娘啼哭,無非是想讓慕容修早點處置掉那名施暴之人,避免詭計暴露的同時,儘早將事情結束,慕容雨就偏不讓她如願。

    “雨兒何意?”膽大包天的賊人,光天華日之下闖進侯府輕薄他忠勇侯的女兒,難道侯府無權處置這惡賊?

    “爹,外面的才子們,身份都不簡單,就算您想為琳妹妹出氣,也得等他醒來,問清楚了,才好用刑,眾人也會心服口服。”慕容雨淳淳善誘:

    “您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人處置了,萬一將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告您一狀,咱們就從受害者變成施暴者,有理說不清……”

    這是英雄救美計,為了成全李向東這個英雄,必須得犧牲個惡人,眼下惡人昏迷了,不知道自己將會得到哪種處置,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會不會為了活命,供出幕後主謀。

    前世那名惡人,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杖斃,今世,慕容雨給了他解釋的機會,最終命運如何,就看他識不識實務。

    “對對對,還是雨兒說的對。”冷靜下來,慕容修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暗自慶倖自己沒有衝動處置的同時,冷冷掃了張姨娘一眼,三十多歲的人了,心性還這麼衝動,都不如雨兒識大體:“來人,拿冷水,將他潑醒!”

    張姨娘本欲再說些話刺激慕容修動手,卻被他那一記冷眼掃的透心涼,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吞入腹中,不敢再發一言,目光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嘩嘩嘩!”幾桶冷水淋下,昏迷不醒的布衣男子打了個激靈,慢慢睜開了青腫的眼睛,兩名家丁抓著他的胳膊,架到慕容修面前。

    “你是何人,光天華日之下,闖入小女閨閣,意欲何為?”慕容修公事公辦,面色陰冷,怒聲質問。

    布衣男子虛弱的輕扯出一絲苦笑:“慕容侯爺,您認不出我了嗎,小生是陸皓文!”

    “陸皓文?”慕容修震驚,布衣男子被打的很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縫,根本看不出原來模樣:“你真的是陸皓文?”

    仔細看看,他的臉形,的確與陸皓文很像:“你是何時來到侯府的,為何本侯不知?”陸皓文不在侯府邀請之列,他進侯府,必先經過下人稟報。

    陸皓文輕揚嘴角,扯疼了傷口,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眼底的苦澀更濃:“小生是來找李向東李狀元的……”

    “皓文真的是你?”李向東掩下眸底的慌亂,急步走上前來,關切道:“剛才我沒看清,還以為你是惡人……”

    慕容雨冷笑:現在的陸皓文面目全非,眾人認不出他情有可原,剛才他走進煙雨閣時,完全正常,現在是白天,煙雨閣又不是暗室,李向東怎麼可能認不出他……

    “陸公子,李狀元是男客,在前廳,既然你是來找他的,為何不去前廳尋人,反倒來了內院?”還成了下流小人,險些被杖斃。

    慕容修與李向東都認識這名男子,可見他不是無名小輩,慕容雨更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打算不著痕跡的將事情掩蓋過去,癡人說夢!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6 AM

第009章:陷害

    “皓文是打算從大門進入,去前廳尋李狀元,只是,一名僕人找到皓文,告知李狀元在此,皓文方才隨那人從後門進入,來了內院……”陸皓文語氣誠懇,不像撒謊。

    “皓文可還記得那僕人的模樣?”詢問之人換成了慕容修。

    “皓文記得。”陸皓文無論是記事還是記人,都可過目不忘:“是名中年婦女,四十歲左右,相貌普通,矮矮胖胖……”

    “來人,將所有嬤嬤都帶到煙雨閣,讓陸公子認人!”侯府出了刁奴,傳出去有失顏面,無論是為了維護侯府威嚴,還是為肅清侯府風氣,慕容修都會一查到底。

    李向東,張姨娘瞬間慘白了臉色,急思解決方法,恰在此時,慕容琳醒了過來,睜眼就望見了面目全非的陸皓文,目光在煙雨閣內掃了一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張姨娘以絲帕不停拭眼睛,聲音哽咽:“琳兒別哭,侯爺一定會還你公道的!”

    這話是故意說給慕容修聽的,證明她自己清白的同時,希望慕容修儘快處置陸皓文。

    “爹,他是壞人……想要欺負琳兒……琳兒好怕……”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楚楚可憐,慕容修心疼女兒,卻又不能妄下定斷,面露為難。

    “琳妹妹別怕,爹爹已經命人去帶證人了,稍等片刻,就可為琳妹妹出氣!”到時被重罰的,還指不定是誰呢,慕容雨絕不會讓張姨娘阻攔事情的真相大白。

    陸皓文一派正直,未見半點猥瑣之意,慕容雨相信他並未撒謊。

    “是啊,琳兒,為父很快就能為你出氣。”慕容雨為慕容修解了圍,她在慕容修心裡的地位,無形中比慕容琳高了一截:馨兒與他的孩子,深得兩人智慧,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聰明,孝順……

    “琳兒,你在松壽堂時還好好的,為何送大小姐回到煙雨閣,就頭暈了?”還睡到了這張躺椅上,險些被人羞辱。

    在張姨娘的淳淳善誘下,慕容琳快速反應過來,哭泣道:“琳兒也不知道,與姐姐一起喝了杯茶後,琳兒就送姐姐回來了,哪成想,到了煙雨閣,突然頭暈……”

    慕容琳將小臉埋進張姨娘懷中,輕聲哭泣,張姨娘緊緊護住慕容琳,目光微冷,語氣尖刻,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話,聲音陡然抬高。:“大小姐,你如何解釋?”

    慕容琳與張姨娘的意思,慕容雨在茶水中做了手腳:“雨兒沒什麼好解釋的,茶水是在松壽堂喝的,祖母賜的茶葉。”即便張姨娘想將事情鬧大,慕容雨也不怕。

    張姨娘心中憤恨難平:松壽堂的茶水,慕容雨喝了沒事,慕容琳喝了卻有事了,如果她懷疑茶水有問題,就是在懷疑老夫人……

    慕容修冷冷掃了張姨娘一眼:這種事情,豈是亂懷疑的,娘絕不會害琳兒!張姨娘關心女兒,心有懷疑,情有可原,如果胡亂冤枉人,就是她不通情理。

    “陸公子,雨兒有一事不明?”唯恐張姨娘再使壞招,慕容雨率先轉移話題,有人在她面前說話,張姨娘心神不寧,肯定想不出陰招。

    “大小姐請問。”陸皓文溫文有禮,學識不俗。

    “陸公子應該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李狀元住的地方找他,為何要選在侯府設宴這天,來侯府尋人?”於情於理不合,除非是另有原因或目的。

    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靜等陸皓文的答案:是啊,李向東又不是侯府的人,為什麼一定要來侯府見他……

    陸皓文輕輕望了李向東一眼:“皓文不止一次尋過李狀元,下人總說他不在,皓文只好離去,三天前,皓文再去求見時,下人告知皓文,他要來侯府參加宴會,有時間與皓文一談……”所以,他才會來了侯府……

    “皓文,你去尋過我嗎?為何下人從未提起過。”李向東語氣震驚,目光難以置信:“我真的不知道你去找過我,更不知道你今天要來這裡見我……”

    陸皓文輕輕笑笑,笑容中透著說不出的苦澀,事到如今,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他有沒有命活著離開這裡都是未知……

    在李向東的震驚無奈,張姨娘的擔驚受怕,慕容琳的瑟瑟發抖中,侯府嬤嬤們被帶到煙雨閣,在院中一字排開。

    “陸皓文,上前認人吧!”陸皓文傷的很重,兩名家丁架著他來到院中,站在嬤嬤們對面,一一辨認。

    陸皓文急切的目光在嬤嬤們中仔細尋找,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看會是哪個人倒楣,出乎意料的是,望過最後一名嬤嬤後,陸皓文微沉著目光搖了搖頭:“都不是!”

    “你確定?”慕容雨立于高階上,淩厲的目光冷冷掃過下麵所站的每一位嬤嬤:一定有不對的地方!

    “確定。”陸皓文雖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不能無辜冤枉他人。

    “侯爺,你也看到了,他分明就是個登徒子,故弄玄虛,您一定要為琳兒做主啊……”張姨娘哭的期期艾艾,慕容琳也配合著小聲哭泣,慕容修被他們吵的心煩意亂。

    “張姨娘不必著急,琳妹妹是爹的女兒,爹自然會還她公道。”慕容雨轉過身,美麗的小臉淡定、從容:“嬤嬤們並未到齊,差了兩個……”

    “哪兩個?”慕容修回神驚問。

    “雨兒身邊的莊嬤嬤,以及張姨娘身邊的馬嬤嬤……”慕容雨將莊嬤嬤放在前面,是為顯示自己公平,公正。

    “雨兒懷疑姨娘,琳兒可是姨娘的親生女兒,哪有母親合著外人害自己親生女兒的……”張姨娘再次哭泣。

    “雨兒只是實話實說,沒有懷疑姨娘的意思,更何況,莊嬤嬤也不在,如果說嫌疑,莊嬤嬤也有。”張姨娘當然不會害自己女兒,她想害的是慕容雨,陰差陽錯設計到了慕容琳而已。

    “來人,將莊嬤嬤,馬嬤嬤帶來!”看看這一次,張姨娘還有何話說。

    “是左邊那位穿月牙白衣服的嬤嬤!”莊嬤嬤、馬嬤嬤剛剛踏進小院,陸皓文已激動的認出了人。

    慕容修面色陰沉:“來人,將馬嬤嬤拿下!”

    “老奴冤枉,請侯爺明查。”馬嬤嬤不死心,跪在地上不停向慕容修磕頭:“老奴從未見過這位公子……”

    抬頭,馬嬤嬤憤恨的怒視著陸皓文:“公子,老奴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冤枉老奴?”

    慕容雨一言不發,冷眼旁觀馬嬤嬤垂死掙紮。

    陸皓文從衣袖中拿出一隻成色較差的翠玉耳環,馬嬤嬤手摸向耳朵,瞬間面如死灰:“這只耳環是引領皓文進來的嬤嬤不小心掉落的,皓文打算見過李狀元後還給嬤嬤的……”沒想到卻成了證明他無罪的證據……

    眾人望向馬嬤嬤的耳朵,果然少了一隻耳環。

    “好你個馬嬤嬤,侯府供你吃,供你穿,我張玉蘭也一直拿你當自家人看等待,哪一點虧待了你,想不到你竟然生出這種邪念,想要害我的女兒。”張姨娘滿面怒容,聲色俱厲:“來人,把馬嬤嬤拉出去,杖斃!”

    “慢著!”慕容雨上前一步,目光肅然:“張姨娘關心琳妹,爹與雨兒也關心,馬嬤嬤與琳妹妹素無冤仇,定是受人指使,姨娘為何不聽她解釋,揪出幕後主謀,才是真正為琳妹妹出了氣,還了公道。!”

    想殺人滅口,沒那麼容易!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7 AM

第010章:神秘世子

    “馬嬤嬤,為何使這連環毒計陷害陸公子與琳兒,侯府可曾虧待了你?”慕容修不苟言笑,眸光冰冷。

    “老奴……老奴……”馬嬤嬤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求饒的同時,悄悄抬頭望向張姨娘,求救的眼神與她警告的目光撞個正著:“你這刁奴,還不從實招來,這麼大的事情,你獨自一人是做不來的,說,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張姨娘是在警告馬嬤嬤,千萬不能亂說話,她家人的賣身契還在張姨娘手中,如果馬嬤嬤識相,就將事情一力承擔下來,無論她的結局如何,張姨娘都會善待她的家人。

    馬嬤嬤的確很識相:“不關老奴家人的事,所有事情都是老奴一手策劃,請侯爺,張姨娘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馬嬤嬤,你還沒說出你設計琳妹妹的原因是什麼?”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就會慌不擇言,不知馬嬤嬤慌亂之中會說些什麼。

    “二小姐在下人面前總是趾高氣昂,脾氣暴燥……動不動就打罵體罰丫頭們……老奴被她用棍打過,還用杯子砸過,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了錯事……”

    馬嬤嬤為了讓人相信事情真的是她所做,將慕容琳所有的缺點都抖了出來。

    “住口,你這刁奴,竟然中傷我,爹,你一定要為琳兒做主……琳兒待人一向和善,這些事情從未做過……”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

    “刁奴真是膽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設計主子,來人,拉下去,杖斃。”下命令的,是不知何時來到煙雨閣,面色陰沉的老夫人,再讓馬嬤嬤說下去,慕容琳就一無是處,沒臉見人了。

    兩名家丁架了馬嬤嬤向外拖去,哪曾想,她竟然用力掙脫了家丁,撲到張姨娘面前,緊扯著衣角苦苦哀求:

    “張姨娘,老奴雖然沒能陷害到大小姐,但一人承擔了所有過錯,侯爺不會怪到您身上的,求你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情份上,放過老奴的家人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張姨娘手忙腳亂的用力去掰馬嬤嬤的手,卻怎麼都掰不開:“使計陷害二小姐是你的主意,與我無關……”張姨娘咬牙切齒的加重了‘二小姐’三字,蠢貨,真是蠢貨!

    “是是是,陷害大小姐……不,二小姐,是老奴的意思,不是張姨娘指使的,求張姨娘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牽連無辜之人……”

    事到如今,眾人都已明白,張姨娘指使馬嬤嬤陷害慕容雨,卻陰差陽錯的設計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慕容琳!

    老夫人心中大震,怒斥:“愣著幹什麼,把刁奴拉下去,杖斃!竟然連姨娘也敢污蔑,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慕容雨冷笑,家醜不可外揚,老夫人為了侯府的臉面,只能這般將事情解決,在老夫人眼中,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面子重要。

    “張姨娘,求你了……唔……”家丁塞住馬嬤嬤的嘴,像拖死狗那般將她拉了出去。

    場面靜的有些出奇,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慕容修輕咳幾聲:“一場家醜,攪了各位的興致,事情已解決,大家回前廳吧。”

    慕容修是當朝忠勇侯,再加上這裡又是侯府,他發話,自然無人拒絕,眾人客套一番,三五成群的回了前廳,陸皓文是無辜的,又受了重傷,慕容修便命人送他回家,李向東曾提出要帶陸皓文去醫館,被他拒絕。

    李向東離開煙雨閣前,十分不情願的偷偷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假裝不知:前世,李向東英雄救美成功,成為諸多妙齡女子愛慕的對象,因了慕容雨的關係,侯府與丞相府大力推薦,才使他的仕途一路暢通,近而官拜素衣侯。

    今世,慕容雨絕不會再幫他,看看他這名毫無根基的新科狀元,還能在京城官場翻出多大的浪來。

    老夫人冷冷掃了面容尷尬的張姨娘,與衣衫不整的慕容琳一眼,轉身回了松壽堂。

    “愣著幹什麼,快回院子換衣服。”還嫌不夠丟人。慕容修氣呼呼的瞪了張姨娘一眼,離開煙雨閣回了前廳。

    張姨娘扶著慕容琳回玉蘭園,經過慕容雨身邊時,慕容琳狠狠瞪了她一眼,慕容雨關切道:“妹妹幹嘛瞪這麼大眼睛,不會是嚇傻了吧,一定要找個大夫好好診診才行,萬一妹妹受事情影響,導致神經錯亂,有失侯府顏面……”

    “你……”慕容琳揮舞拳頭,卻被張姨娘等人硬拖了回去。

    前世,慕容雨名聲受損,張姨娘護她有功,順利扶為正妻,今世,出事的是慕容琳,馬嬤嬤雖擔下所有罪責,但張姨娘疏忽管理後院是真,她休想再順利成為正室。

    煙雨閣被攪的烏煙瘴氣,丫環們屋裡屋外的清潔著,慕容雨正欲找個地方休息:“雨兒。”

    呼喚聲來自身後,慕容雨回頭望去,眼底盈滿笑意:“翔表哥,你也受邀來侯府與才子們一起吟詩作。”慕容雨半開玩笑。

    謝輕翔是相府嫡長子,文采出眾,氣質溫潤儒雅,放眼整個京城,無人能及,就連李向東,也要遜他一籌。

    “不是,我找侯爺有事相商,剛到前廳就聽說你出事了。”關切的目光將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是不是傷到了哪裡?”

    “出事的不是雨兒,是琳妹妹,下人弄錯了……”慕容雨暫時不打算將她在侯府的處境告訴別人,她有信心改變一切。

    一名侍衛出現在小院門口:“謝公子,世子請您前去大廳!”

    “稍等。”謝輕翔語氣溫和,溫文有禮。

    “表哥有事要辦?”慕容雨笑顏如花:謝輕翔溫文儒雅,心性高傲,能力非凡,能與他真心相交,差遣他辦事的世子,必定不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世子。

    “是楚晉王世子有事讓我幫忙,楚晉王過世,世子前來奔喪,過幾天就要離開……”

    楚晉王世子,歐陽少弦!慕容雨心中一驚:京城無幾人得見,只在傳說中才出現的神秘世子!

    前世,關於楚晉王世子的傳聞有很多版本,沙場爭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吟詩作對,無人能及,一曲竹簫醉了人心等等,人們幾乎當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雨兒,表哥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來看你。”謝輕翔將慕容雨當親妹妹看待,眼底的關切,毫不掩飾。

    慕容雨輕輕笑笑:“表哥慢走!”

    謝輕翔走出煙雨閣,欲去前廳,目光望見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背對著他立於不遠處的池塘邊,微風輕起,墨絲飛揚,衣袂翻飛:“世子,你不是在前廳嗎?”

    “坐累了,出來走走!”男子轉過身,英俊的容顏,驕陽為之失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常人不敢靠近,高貴的氣質,尊貴的身飾,讓人不敢正視。

    冷眸淡淡掃過小院上方的牌匾:‘煙雨閣’三字映入眼簾……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7 AM

第011章:二小姐的歸屬大小姐定

    夕陽西下

    謝輕翔與歐陽少弦離開忠勇侯府,步行走在大街上。

    “世子此次回京,不準備多住幾天?”歐陽少弦行蹤不定,神秘莫測,若不是楚宣王過世,他絕不會回京城。

    “本公子很忙。”歐陽少弦語氣微冷,目不斜視。

    “那也不在乎這幾天。”謝輕翔輕聲勸解:“再過四天,皇宮開設賞花宴,世子何不等過了賞花宴再走……”

    說到賞花宴,謝輕翔頓時住了口,歐陽少弦察覺:“輕翔在想什麼?”

    “皇上下旨,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須參加賞花宴,雨兒表妹十三歲,也到參加宴會的年齡了。”謝輕翔輕輕歎了口氣:

    時間過的真快,姑姑過世那年,雨兒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雪團,眨眼間,她已到了議親年齡,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氣,娶她為妻……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仿佛對世間事情漠不關心。

    送走才子們,慕容修去了玉蘭園,看望慕容琳的同時,質問張姨娘事情真相,而張姨娘也早就料到他會去,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侯爺,今日之事,妾身完全不知情,是馬嬤嬤一人在搗鬼。”慕容修走進客廳,張姨娘快步迎了上來,哭的淒淒慘慘,甚是可憐:“出事的可是琳兒,她是妾身的親生女兒,妾身為何要害她……”

    慕容修冷哼一聲:“你要害的是雨兒,陰差陽錯,害了琳兒。”咎由自取。

    “侯爺,夫人(謝梓馨)過世三年,如果妾身想害雨兒,早就害了,哪會等到現在……”

    三年來,張姨娘沒少害慕容雨,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再加上慕容修關心的是國事,根本沒察覺到,聽了她的辯解,微微動容,張姨娘心知有戲,趁熱打鐵:“大小姐的吃,穿,住,用,妾身沒有一樣敢虧待,如果好東西只有一份,妾身寧願讓琳兒受委屈,也會送給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張姨娘能暗害她,卻不能苛刻她,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否則,定會引人懷疑。

    張姨娘說的完全在理,難道他真的錯怪她了:“事情真的不是你主使的?”慕容修做最後試探。

    “真的不是妾身,請侯爺明查!”張姨娘言詞懇切,眼圈通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望望張姨娘哭的梨花帶雨的委屈小臉,再想想三年來,她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慕容修終於打消了懷疑:“以後多注意些,本侯不希望再出同樣的事情。”

    “多謝侯爺!”輕易過了關,張姨娘暗暗鬆了口氣,殷勤的為慕容修端茶倒水,輕捏肩膀,狀似無意的歎氣:“幾天後的皇宮賞花宴,只邀請了各府嫡女參加,琳兒福淺命薄。”沒機會進宮參宴。

    慕容修動作一頓,思索片刻:“琳兒是個懂事的孩子,相貌,才情都不錯。”不去參加賞花宴,的確有些可惜:“這樣吧,本侯去和老夫人商量一下,在賞花宴前,找個合適的日子,將你扶為正妻。”如此一來,慕容琳就是嫡女,有資格進皇宮。

    “多謝侯爺。”張姨娘急忙道謝,事情定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容修想反悔也來不及。

    晚膳後,慕容雨去松壽堂請安,遠遠的,望見松壽堂丫頭,嬤嬤們都站在門外,屋內傳來老夫人與慕容修的對話:

    “張姨娘扶正一事,過些日子再說。”這是老夫人的聲音,氣憤中夾雜著命令:連一名粗使嬤嬤都管不住,險些害侯府顏面盡失,這樣的正室,要她何用?

    慕容雨冷笑:張姨娘竟然還想著扶正,愚蠢至極,不過,她能說動慕容修來松壽堂為她說情,還真是不簡單……

    “娘,再有四天,就是賞花宴……”慕容修有些焦急。

    “賞花宴又怎麼了,琳兒的身體,有一部分被人看去,你覺得皇室的皇子,世子們還會有人願意娶她麼?”老夫人言語犀利、嘲諷:“如果只是一人看到還好,偏偏李狀元與那個陸皓文都看到了,她究竟嫁給誰還成問題……”

    前世,陸皓文被杖斃,李向東理所當然成了娶慕容雨的人選,今世,由於慕容雨的阻撓,陸皓文活了下來,慕容琳的歸屬倒出了問題,慕容雨輕輕抬起眼瞼,嘴角輕揚起淡淡笑意:慕容琳的歸屬,她來決定。

    “娘,玉蘭無怨無悔的為侯府付出,於情於理,都應該給她個名份。”慕容修極力為張玉蘭爭取,慕容琳能不能參加賞花宴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他想將張姨娘扶正。

    老夫人冷哼一聲:“張姨娘還只是個姨娘,就連我這個娘都懷疑上了,萬一她做了正室,還不得翻了天!”張姨娘說茶有問題那些話被老夫人聽到了,百順孝為先,張姨娘懷疑老夫人,是大不孝。

    更何況,老夫人一向自視清高,哪能容忍晚輩對她有所懷疑,張姨娘設計慕容雨不成,反倒得罪了老夫人,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娘……”

    “好了。”慕容修還想再為張姨娘說情,被老夫人厲聲打斷:“夜深了,回去吧,至於張姨娘,以後再說!”

    張姨娘扶正一事被無限期延後,慕容修覺得愧對她,整日愁眉不展,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煙雨閣

    “爹,最近雨兒每次見你,你都很疲憊,不要太操勞。”尤其是不要再為張姨娘扶正一事操勞,老夫人的決定,輕易不會改變,更何況,就算她允許張姨娘扶正,慕容雨也不許。

    “中舉才子們即將封官,的確忙了點。”慕容修敷衍著,眼神疲憊。

    慕容雨乖巧的為慕容修倒了杯茶水:“爹,喝杯茶提提神。”

    “雨兒真懂事。”慕容修喝茶,慕容雨隨意與他聊些無關緊要之事,慕容修淡笑著作答,父女相處融洽。

    “爹,陸皓文是什麼人,上次看您、李狀元都與他很熟。”慕容雨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慕容修輕歎一聲,放下手中茶杯:“說到陸皓文,真是可惜了,開考前一天突然感染風寒,考試過半,昏倒在考場上,我曾見過他所做的詩詞,才華更在李向東之上……”如果他沒生病,新科狀元非他莫屬。

    “陸皓文不是京城人士吧,考試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為什麼還不回鄉?”慕容雨隱隱覺到,陸皓文得病,另有原因。

    “陸皓文是揚州人士,寒門學子,五年前父母雙亡,靠給人寫信、抄書勉強度日,他不回鄉,可能是準備明年再考。”來來回回的,耽擱時間。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瞼,李向東也是揚州人士:“那陸公子和李狀元……”

    “他們是同鄉,一起來京城科考,李向東家境好些,很照顧陸皓文,兩人同吃同住,都是李向東付大半銀子,陸皓文付小半……”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8 AM

第012章:各懷心思

    陸皓文感染風寒,考場昏倒之事一定與李向東有關!

    “爹是不是很看重陸公子?”慕容雨為慕容修敘上一杯新茶,心中有了打算。

    “也不算是看重,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清頌國人才濟濟,多陸皓文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如果陸公子明年再參加科舉,爹覺得他能否高中狀元?”慕容雨最關心這個問題:

    李向東表面溫柔陽光,樂於助人,實則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李向東與陸皓文同鄉,肯定知道陸皓文的才華在他之上,為搶狀元之位,他小恩小惠接近陸皓文,趁其不備,設計讓其感染風寒,名落孫山。

    為功名利祿,李向東更與張姨娘合作,以犧牲陸皓文為踏腳石,設計、欺騙慕容雨,不顧一切向上爬,不過,李向東與張姨娘是如何認識並聯手的,慕容雨暫時還未想通。

    “高中是一定的,陸皓文文采不俗。”慕容修由衷讚歎,幾年科舉,陸皓文是他見過的諸多才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既然如此,爹有沒有考慮過,為陸公子行個方便?”

    “為陸皓文行方便。”慕容修放下手中茶杯,眸光疑惑不解:“雨兒何意?”

    “爹說過,陸公子家境貧寒,此次進京赴考,多年積蓄定然全部耗盡,如果他想在京城住到明年科考,就算省吃儉用,也需要不少銀兩。”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既然明知陸皓文明年會高中狀元,為何不趁他貧寒時幫他一把,他日,飛黃騰達,陸皓文肯定會對恩人感激不盡。

    若他能得皇上重用,將慕容修曾幫過他的事情說出,皇帝對慕容修的印象又會好上許多,肯定會更加重用忠勇侯府。

    慕容修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慕容雨幾句話,他已悟出其中的道理:他官拜忠勇侯,不可能再高升,每年科舉,都有不少有才之士進入朝堂,皇上也頗重用這些年輕人,若他們中有人承了自己的恩,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好過自己做大堆事情。

    “雨兒言之有禮。”連連稱讚慕容雨聰明的同時,慕容修又有些為難:“要如何接濟陸皓文呢?”陸皓文雖窮,卻很有骨氣,明著送銀兩肯定不行,如果找事給他做,會不會耽擱他的讀書時間……

    “爹,雨兒,琳妹妹,莉妹妹年齡都不小了,是不是該找位先生來教我們學習詩詞?”慕容修想不到辦法,慕容雨替他解決:教書的同時,陸皓文也可看書,一舉兩得……

    慕容修眼前一亮:“好,就這麼決定,為父會儘快請他來侯府教書,不過……”

    慕容修的眼睛突然間暗了下去:“這樣會不會被人說閒話?”自己的三個女兒,都還未出閣呢,公然讓府外男子進內院,似乎有些不妥。

    “無妨,陸公子教我們三人,又不是只教一人。”見慕容修還在猶豫,慕容雨眼眸微閃:“若爹爹還不放心,可下貼邀請交好的世家千金也來此習字,這般,其他人總沒什麼閒話可說了吧。”

    “好,還是雨兒聰明。”慕容修連連點頭,高興的眉眼彎彎。

    “爹爹體貼陸公子生活不易,才請他來侯府教授課程,一切都是爹爹的功勞,雨兒哪敢居功。”幾句話,慕容雨將功勞都推到了慕容修身上。

    慕容修微愣,隨即反應過來,開懷大笑:“雨兒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賞花宴後,我就請陸皓文前來……”

    慕容雨溫柔淺笑,眸底卻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李向東很有野心,不甘居於人下,若是被他知道,他費盡心機也未能踏足的忠勇侯府,陸皓文輕輕鬆松就進來了,肯定怒氣衝天,必然會再次設計陸皓文。

    若陸皓文能扳倒李向東,那是再好不過,若陸皓文奈何不了他,慕容雨會親自出手,前世,她能將李向東捧到天上,今世,她就能將李向東踩到十八層地獄,讓他生不如死,永無翻身之日。

    得了慕容雨的計策,慕容修帶著一肚子的快樂回書房處理事情去了。

    慕容雨立於窗前望向窗外,夕陽的餘輝為她周身縈繞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圈,神秘,美麗,不可芳物。

    簾子打開,莊嬤嬤走了進來:“大小姐,您找嬤嬤有事?”

    慕容雨轉過身,語氣凝重:“莊嬤嬤,找人給陸皓文送十兩銀子,暗示,銀子是慕容二小姐‘借’他的。”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借’字,是借,不是給。

    陸皓文是書生,窮,但有種特別的骨氣,不吃嗟來之食,更不會無故接受他人施捨,若說銀兩是送他的,他絕對不會要,但他身受重傷,急需銀兩買藥醫治,別人‘借’他銀兩,他一定會收下。

    “大小姐,明明是你送銀子給陸皓文,為何要將功勞推到二小姐身上?”琴兒憤憤不平。

    慕容雨勾唇一笑:“天機不可洩露。”山人自有妙用。

    “大小姐,半個時辰前,李狀元來了侯府,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來去都是兩手空空。

    慕容雨略略思索,勾唇一笑:“暗中打聽一下,李向東來侯府,都見了哪些人,做了什麼事。”今世,她可不會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月琳閣

    “啪啪啪……”伴隨著一陣陣瓷器破碎聲,女子尖銳的吼叫自屋內傳來:“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魔音穿耳,屋外的丫環,嬤嬤們猛然一震,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慕容琳會將怒氣發洩到他們身上。

    被丫環們快速請來的張姨娘,重重歎了口氣,快步走進碎片滿地的房間,顧不得心疼那些貴重瓷器:“琳兒,怎麼了?”

    “娘!”宛若見到了救星,慕容琳飛撲進張姨娘懷中,哭的梨花帶雨:“娘,怎麼辦啊……馬上就到賞花宴了……”張姨娘沒被扶正,慕容琳還是庶女,根本沒資格進宮赴宴。

    “慕容雨是侯府小姐,琳兒也是侯府小姐,為什麼她能進宮赴宴,琳兒卻不可以……嗚嗚嗚……”越想越覺得委屈,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

    張姨娘輕撫著慕容琳柔順的秀髮,眼瞼微微抬起,目光,說不出的陰涼:“誰說琳兒不能參加賞花宴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頭,滿含淚水的眼底閃著希冀與欣喜:“娘的意思,琳兒可以進宮赴宴?”

    “當然。”張姨娘唇角微揚,看似平靜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堅定與陰冷:“娘會安排好一切!”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29 AM

第013章:明珠被盜

    賞花宴到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丫環們服侍著起床,沐浴,更衣。

    慕容雨坐於梳妝鏡前,莊嬤嬤為她梳頭,裝扮,其實丫環們也來來回回忙個不停。

    鏡中的女子,肌膚賽雪,髮絲如墨,眼睛烏黑透亮,睫毛長卷微翹,雙唇晶瑩水潤,真真是個絕色美人,就連時常陪在她身邊的莊嬤嬤,此時竟然也有些移不開眼睛。

    “大小姐,衣服!”綠豆快步走進內室,笑容滿面,手中捧著一件亮光閃閃,漂亮的讓人震驚的外衣。

    慕容雨今日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飾,用的絲帕等,都是老夫人特意命人準備的,力求將她打扮的花團錦簇,高貴美麗。

    綠豆手中這件以輕紗為料,明珠為扣,鑽石為飾的外衣,是老夫人命京城最好的綢緞莊趕工七天七夜,專為慕容雨量身訂制。

    昨晚衣服送到侯府,老夫人讓慕容雨今早去取,可見衣服之珍貴,以及老夫人對她進宮赴宴,期望之大。

    門外丫環稟報:“大小姐,柴嬤嬤,二小姐求見。”

    “有請。”柴嬤嬤來,可能是老夫人要交待慕容雨事情,可慕容琳來此,應是別有用心,她需小心防範。

    “哇,姐姐好漂亮。”慕容琳進了內室,直接奔向慕容雨,喋喋不休的誇獎著:

    “聽聞宮中所有未婚的皇子,世子,郡王都會去赴賞花宴,以姐姐的才貌,肯定能豔壓群芳,技驚眾人,俘獲眾多皇子,世子們的心!”

    慕容琳笑的眉眼彎彎,好像她已在宴會上得到眾人矚目。

    “為柴嬤嬤,二小姐看座,倒茶!”莊嬤嬤吩咐著。

    慕容雨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琳妹妹謬贊,京城貌美才女眾多,姐姐不過是滄海一粟,此去皇宮賞花,只為多結交些朋友,不為其他……”

    慕容琳暗暗撇嘴: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打扮的這麼妖精,還不是去勾引那些皇室皇子的……

    柴嬤嬤卻連連稱讚: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將自己的真正目的,時時掛在嘴邊上的,就此事而言,大小姐比二小姐了勝出一籌不止……

    “柴嬤嬤來煙雨閣,可是有事?”柴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環,不會無緣無故來煙雨閣。

    “老夫人想讓老奴代她看看,這身衣服是否合大小姐的身?”柴嬤嬤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在衣服與慕容雨身上來回掃視。

    是想看她穿上這身衣服後,會美到哪種程度,能吸引多少皇子注目吧,慕容雨不動聲色:“有勞柴嬤嬤親自跑一趟,琴兒!”

    慕容雨站起身,琴兒捧起衣服,頓時,亮鑽閃閃,明珠生輝,閃了屋內所有人的眼,慕容琳胸中怒氣翻騰:如果沒有慕容雨,這件衣服就是她的,慕容雨為何樣樣比她強……

    “姐姐,衣服扣子少了一個!”琴兒正欲小心翼翼的為慕容雨穿上美衣,身側眼尖的慕容琳驚呼,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慕容雨轉過身,衣服的花色是老夫人特意選的,前面繡著三朵盛開的花兒,花蕊處各鑲嵌著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華貴之中增添了靈氣,現在只剩下兩顆,花兒頓時顯得失了生動,遜色不少:“這是怎麼回事?”

    “那三顆明珠可是老夫人特意命人拿去,讓繡娘縫在衣服上的!”柴嬤嬤也焦急起來:那是老夫人的嫁妝啊。

    如果是一般的明珠,或許能找到其他匹配,但老夫人的明珠,都是獨一無二的,府中再無相同之物,此事,慕容雨不得不上心。

    慕容雨淩厲的目光在眾丫環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綠豆身上,衣服是她拿來的,她有足夠的時間做手腳。

    “大小姐,不關奴婢的事,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綠豆跪倒在地,哭的滿臉淚痕:

    “奴婢從松壽堂接過衣服後,一直都是小心捧著的,絕對沒有出錯,內室進進出出這麼多人,難保不是哪個奴婢見錢眼開,偷偷拿走明珠。”悄悄抬頭望了面色各異的眾人一眼:“剛才琴兒就接觸過衣服……”

    “我才不會偷拿明珠。”琴兒氣的俏臉通紅:綠豆為了推卸責任,竟然將事情賴到了她身上,真真可氣。

    “姐姐,衣服是祖母花費很大人力、物力才做好的,少了一顆明珠,就不能穿著去赴宴了,祖母的一片好心,姐姐怕是要辜負了……”如此一來,慕容雨就得罪了老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休想好過。

    綠豆雙肩聳動,哭的十分傷心,唯恐別人聽不到,大聲嘶吼:“松壽堂的丫環們是府中老人,琴兒等人也是在大小姐身邊服侍慣了的,只有奴婢,才來煙雨閣半年,大小姐懷疑奴婢也是應該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沒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大小姐還是重重處罰奴婢吧,千萬不要因為奴婢,與老夫人失了和……”

    綠豆此舉,讓原本懷疑她的人,有了些許鬆動:難道明珠真不是她拿走的……

    慕容雨柳眉微挑,真是伶牙俐齒,不但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還不著痕跡的抹黑她,若她真重罰了綠豆,別人肯定覺得她為討好老夫人,包庇真正的罪犯,責罰綠豆這個無辜下人,定然會被冠上苛刻下人的罪名,名聲俱毀。

    “哭什麼,我又沒說是你偷了明珠。”慕容雨的聲音陡然變冷,溫柔的目光暗帶淩厲,綠豆全身一震,嚇的眼淚也忘了流:大小姐怎麼這麼冷靜,竟然沒中她的圈套……

    “衣服送到侯府時還好好的,拿來煙雨閣,卻少了一顆明珠,姐姐,不如將所有接觸過衣服的人全部叫過來審問,如果他們不說出明珠的下落,就全部發賣。”如此一來,不怕他們不招供。慕容琳洋洋得意的獻計獻策。

    柴嬤嬤望了慕容琳一眼,眸光不悅:衣服送進松壽堂後,一直都是她在保管,二小姐這麼說,是在懷疑她偷了明珠,她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環,在侯府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怎麼會做這種宵小之事……

    慕容雨微微笑著:“就按二小姐說的,將侯府所有接觸過衣服的丫環,嬤嬤,全部叫來煙雨閣。”

    “姐姐,衣服是你的,是你要審問丫環,嬤嬤,才叫她們前來的,妹妹不敢逾越。”慕容雨竟然把事情推到了她身上,豈不是向所有人講明,這壞主意是她出的。

    “琳妹妹不必謙虛,計策是妹妹出的,姐姐怎敢居功。”松壽堂大多是府中老人,叫她們前來配合調查此事,無論她們有沒有偷拿明珠,都是對她們的不信任,也就是對老夫人有所懷疑,就算找到了明珠,也會給老夫人留下壞印象,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慕容琳休想推給她。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0 AM

第014章:恩威並施

    一盞茶後,幾名嬤嬤,丫環被請到了煙雨閣。

    “時候不早了,姐姐要去賞花宴,千萬不能遲到,不如,就讓妹妹為姐姐分憂,幫著審了這些下人。”慕容雨也說過,主意是她出的,她就好人做到底,將人也給審了吧。

    慕容雨嗤笑,為自己分憂?說的好聽,事情因自己而起,如果慕容琳將這些下人胡亂折騰一翻,就算是她審查的,下人們心中記住的,卻是自己這個大小姐如何苛責下人,慕容琳將事情撇的一乾二淨,髒名,駡名全讓自己來背。

    更何況,明珠是繡娘縫上去,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府裡人知道是老夫人的東西,誰敢怠慢,一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讓她去參宴,才會出此下策。

    如今,明珠未找到,就算自己去皇宮赴宴,也不能穿這件衣服,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定會讓她心裡不高興,生出嫌隙來。

    “姐姐快去換衣服吧,妹妹審人……”慕容琳笑的溫柔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丫環,嬤嬤們身上掃來掃去。

    “一點兒小事而已,姐姐能解決,就不勞煩妹妹了。”慕容琳在打什麼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豈會稀裡糊塗的任人宰割。

    “侯府的希望都寄託在姐姐身上了,姐姐赴宴要緊,妹妹不懂審人,正好可趁此學習……”慕容琳嘴角含笑,語氣輕柔,心裡卻恨的咬牙切齒:自己哪點比不上她,為什麼她能去皇宮赴宴,自己只能做這些無聊的瑣事……

    慕容雨淡淡笑著:“妹妹說的審問之事,有些不妥,明珠失蹤,牽扯的人多,如果審問,知道的,知道是在找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手腳不乾淨呢。”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下人們聽的,特別是柴嬤嬤,衣服一直是她收著的,一審便會牽扯到她身上來,柴嬤嬤是府中的老人,又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得罪她,就等於得罪了一半的老夫人。果然,慕容雨話一出口,那些丫鬟、婆子心裡對慕容琳就不高興起來,大小姐說的沒錯,她們都是以侯府為家的,怎會做那偷竊之事……

    “姐姐,剛才你明明說將她們全部叫來……”慕容琳有些掛不住了。

    “是啊,我只說將她們叫來,沒說要審問吧。”慕容雨設了圈套,慕容琳毫無防備的鑽了進去。

    “姐姐,不可太過仁慈,壞了侯府清風……”慕容琳氣的咬牙切齒。

    “妹妹,自古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更何況,這裡是煙雨閣,姐姐有能力處理自己園子裡的事情,就不勞妹妹費心了。”慕容琳的臉皮的確夠厚,自己怎麼趕都趕不走,只好下記猛藥,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容琳的面色立刻拉了下來,礙於多人在場,不能發作,暗暗咬牙切齒道:“姐姐說的是,妹妹逾越了。”赴宴時間馬上就到,看她如何處理此事。

    慕容雨緩步走至臺階上,清澈的目光淡淡掃過面前的嬤嬤,丫鬟,盈滿笑意的眼底,竟然迸射出可將人看穿的淩厲光芒,下人們全身一震,微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今天的大小姐,怎麼與平時完全不一樣……

    慕容雨淡淡微笑:“相信大家也知道侯府家法,對於偷竊的奴婢,輕則賣進青樓,受萬人踐踏,重則當場杖斃,家人發配疆,永世不得入京,明珠可是老夫人的所有物,偷明珠,就是對老夫人不敬,無論你們的主子是誰,只要犯了此錯,就是罪加一等,誰也保不了你們。”

    慕容雨語氣輕柔,丫鬟,嬤嬤們卻聽出一身冷汗,身體微顫,顯然是被她的話震懾到了:可他們真的沒偷明珠啊!

    綠豆拿手帕抹淚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沉下的眼底,閃著驚慌與失措:大小姐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死去的馬嬤嬤,傷殘的綠萌,讓她心生畏懼。

    張姨娘曾對她們信誓旦旦,無論在侯府得罪何人,都會保下她們,可事實卻是,張姨娘為了自己,將馬嬤嬤與綠萌推上了死路。

    雖然自己早已對張姨娘寒心,可她是主子,手中握有自己的賣身契,若自己不按張姨娘說的做,她絕不會輕饒自己……

    大小姐已不再是以前的懦弱小姐,她一定能查出真相,到時,張姨娘為了自保,肯定會將自己也推出去,步馬嬤嬤、綠萌的後塵,死相淒慘,可自己是被逼的,身不由已,不是故意要偷東西的……

    慕容雨將丫鬟、嬤嬤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仿佛沒有看到綠豆的絕望表情:“大家都是在府中做了好些年的,個個清清白白,我相信你們不會做這偷竊之事,明珠縫在了衣服上,說不定是絲線鬆了,掉到了哪裡,綠豆……”

    “大……大小姐!”綠豆目光驚慌閃爍:大小姐不會是已經看出端倪,想治自己的罪了吧。

    “綠豆,你陪著丫鬟,嬤嬤們,循著你剛才走的路再走一遍,仔細找找,看看明珠究竟掉在哪裡了。”

    “啊!”慕容雨的和顏悅色讓綠豆有些不適應,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喜笑顏開:“是,大小姐!”

    綠豆帶著丫鬟,嬤嬤們快步離去,慕容雨清澈的眸底卻越凝越深:

    綠豆幕後的主子策劃這一出,無非是不想讓自己順利進宮參宴,若自己狠下心來,將事情一查到底,綠豆一急之下,將明珠毀了,老夫人那裡也不好交待暫且不說,耽擱了參宴時間,違了聖旨,整個忠勇侯府都會被治罪,自己豈不成了侯府罪人。

    唯今之計,先將明珠找到,去宮中赴宴,粉毀那人的計畫,其他的事情,回來再說!

    一柱香後,柴嬤嬤手中捧著一顆璀璨的明珠走進煙雨閣,笑容滿面:“還是大小姐聰明,明珠真的掉在路上了,還被花草遮掩,若不是奴婢們找的仔細,根本找不到……”

    “辛苦大家了。”綠豆倒是聰明,假他人之手找到明珠,別人就不會再對她起疑,此人若好好利用,說不定是顆不錯的棋子,暫時就不動她了。

    丫鬟,嬤嬤們都是針線高手,尋來絲線,眨眼功夫就將明珠縫到了衣服上,璀璨生輝的美麗衣服穿于慕容雨身上,襯的她宛若下凡的仙子,絕美不似凡人。

    慕容琳嫉妒的雙眼冒火,咬牙切齒,柴嬤嬤卻是連連讚歎:“大小姐是老奴見過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位……”定能在宴會上豔壓群芳。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慕容琳掩去眸底的憤恨,展開笑容,欲黏上慕容雨,被她不著痕跡的避開了:“琳妹妹也很美麗,不能進宮赴宴,真真可惜!”若張姨娘知道她的女兒被自己嘲諷,她佈置的一切又全是白費功夫時,不知會氣成何種模樣。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1 AM

第015章:馬驚遇世子(上)

    不理會慕容琳的滿腔怒氣、滿眼忌妒,慕容雨在丫鬟、嬤嬤們的簇擁下邁步走向侯府大門,動作不快不慢,優雅迷人,柴嬤嬤心中不斷誇讚。

    相府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前面那輛豪華、高貴,一看便知是高門府邸所出,後面那輛只是稍顯華麗,相比之下,遜色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大小姐一人出府,雖然會帶些丫鬟,可也用不著兩輛馬車啊。琴兒等人疑惑不解,慕容雨卻已明白,張姨娘,慕容琳做了兩手準備,真是聰明。

    “是妹妹有事要上街一趟。”慕容琳笑意盈盈,目光純淨:“姐姐要去皇宮,自然坐豪華馬車,妹妹只是出門一下,坐後面那輛簡陋的就可以了。”語氣誠懇,沒有絲毫埋怨。

    後面那輛馬車,雖華麗,卻到處佈滿了灰塵,根本不能坐人,就算慕容雨出於禮貌,也會邀請自己坐前面那輛馬車,到時,自己就能隨她進宮赴宴了。

    “多謝妹妹承讓,姐姐先走一步!”慕容雨好像沒注意到後面的馬車不能坐人,客套著,徑直走向前面那輛馬車,絲毫都沒有邀請慕容琳同坐的意思。

    慕容琳氣的直跺腳,輕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後面的馬車,撲面而來的異樣氣味,讓她緊緊皺起了眉頭:這破馬車,怎麼能坐人……

    車前,一名滿臉是汗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謙卑的稟報著:“啟稟二小姐,馬車軲轆壞了一個,奴才正在修理……”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她正愁找不到理由與慕容雨同坐一車呢,車軲轆壞的真是時候,當下也顧不得矜持了,快步走到慕容雨面前,墾求道:

    “姐姐,後面的馬車軲轆壞了,短時間內是修不好的,妹妹急於上街,能否與姐姐同坐一車?”自己可是侯府二小姐,眾目睽睽之下,慕容雨不能拒絕自己的請求,自己將會和慕容雨一樣,去皇宮,見皇子,做王妃。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是姐姐小氣,妹妹有事上街,與姐姐不同路,時間已經不早了,姐姐要趕去皇宮,馬車在路上不能停頓,否則,定會到遲,讓人說咱們忠勇侯府之人不守時。”到時,丟面子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忠勇侯府。

    “好姐姐,妹妹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她坐這輛馬車,就是希望它不停頓,直接駛進皇宮才好。

    “這關係到整個忠勇侯府,姐姐做不了主,不如妹妹去問問老夫人的意思,若老夫人同意,姐姐自然不會再有意見。”

    張口閉口為忠勇侯府,不就是想拿老夫人來壓自己,更何況,等自己詢問過老夫出來時,她的馬車早就走了:“姐姐……”慕容琳像牛皮膏藥一般,緊抓著慕容雨的胳膊,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妹妹,姐姐必須起程了,你看,那輛馬車好像修好了呢。”明明是相看兩生厭,卻不得不裝作姐妹情深,前世,慕容雨不懂掩飾,輸的淒慘,這一世,若論演技,她絕對不比慕容琳差。

    “是嗎?”慕容琳漫不經心的向後望去,慕容雨趁機擺脫了她的手臂,提步走上馬車。

    待慕容琳察覺不對,反應過來時,慕容雨已進了車廂,丫鬟們也依次上到馬車,哪裡還有她的位置。

    車夫揚起韁繩,載著慕容雨的馬車急駛而去,揚起的陣陣狼煙,嗆的慕容琳連連咳嗽,回頭,對呆愣的丫鬟,嬤嬤怒吼:“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幫忙將馬車打掃乾淨。”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她要進宮赴宴,見皇子,做王妃。

    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慕容雨坐在急馳的馬車中,優雅的吃著小點心,早晨起床後,丫鬟、嬤嬤就圍著她梳妝打扮,她都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吃些點心,才有體力撐到午膳。

    突然,平靜前行的馬車一陣搖晃,慕容雨以為是道路偶然顛簸,便沒在意,豈料,馬車越來越顛簸,眾人晃來晃去,頭都快暈了,桌上盤中的點心撒的滿車廂都是:“琴兒,去看看出了什麼事?”京城的道路,不可能這麼顛簸,肯定有事發生。

    “是!”琴兒答應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出了車廂:“呂叔,你趕慢一點兒……大小姐趕得上時間,不急的。”由於馬車太快,琴兒的聲音有些發顫。

    “奴才不是擔心這個……”中年男子平靜的回答在外響起:“你看看後邊,二小姐的馬車追上來了……”

    “呂叔,將馬車的速度慢下來。”慕容雨撩開車簾,目光平靜,肅然:就算慕容琳跟在自己後面去了皇宮,自己也有辦法讓她無法進去赴宴。

    若像現在這般,馬車飛奔逃離慕容琳,不僅甩不開她,反而給了她跟隨自己進宮的理由,到了皇宮,她一定會這麼說:“琳兒看到姐姐的馬車快的不正常,擔心出事,才會跟來看看!”

    “大小姐,你心腸好,奴才可看不慣二小姐的做法,她是庶女,根本沒資格進皇宮……”車夫一邊駕車,一邊回答。

    “閉嘴,就算琳妹妹是庶女,也是你的主子,哪容你這奴才在此隨意貶低。”車夫口口聲聲替自己鳴不平,刻意貶低慕容琳,可慕容琳是自己一父所出的親妹妹,貶低妹妹就是貶低父親與侯府,若這番話傳到別人耳中,自己定會受萬人嘲諷。

    事到如今,慕容雨百分百肯定,車夫被張姨娘收買了:“停下馬車,聽到沒有!”慕容雨聲色俱厲,車夫嚇了一跳,潛意識中,想將馬車停下,可一想到張姨娘給的許諾,車夫狠了狠心,大驚道:“大小姐,馬驚了,停不下……”

    “啊!”快速行駛的馬車一個急轉,立於車廂外的琴兒站立不穩,直直向下跌去:“琴兒!”慕容雨伸手抓住了琴兒的手腕,但她大半個身體躍到車廂外。

    “大小姐!”車廂晃的十分厲害,丫鬟們東倒西歪,根本站不穩,驚叫著想要幫忙,卻力不從心。

    “琴兒,抓緊了,別放手。”琴兒的身體已垂到車外,馬車又跑的太快,如果她掉下去,必死無疑,可馬車劇烈的晃動著,想將她拉上來,也非易事。

    “停車,快停車……”慕容雨回過頭,眸底厲光閃現。

    車夫揮舞著馬鞭,狠狠抽打馬匹,大聲回答著:“大小姐,馬驚了,真的停不下啊!”

    “大小姐,你放開奴婢吧,奴婢不能連累您。”琴兒眼底盈滿了淚水,大小姐如此待她,她知足了。

    呂進!若再讓他繼續趕車,自己能不能前往皇宮赴宴倒在其次,有沒有命活著回去,才是最大的問題。慕容雨眸底寒光一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用力將琴兒拉了上來,轉身,面向呂進:“把韁繩給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2 AM

第016章:馬驚遇世子(下)

    “大小姐是侯府小姐,金貴之軀,怎能做這粗陋、危險之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奴才一家的命都不夠賠!”車夫手中的鞭子揮的更狠更厲,馬匹跑的飛快,馬車自然也越來越顛簸。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口口聲聲為自己好,其實他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中:“呂進,我現在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把韁繩給我,聽到沒有!”慕容雨目光平靜,柔聲細語中暗帶淩厲,讓人心生畏懼。

    “呂進,你還愣著幹什麼,把韁繩給大小姐呀,難道你想抗命?”琴兒不知道慕容雨為什麼要搶韁繩,但剛才慕容雨救了她一命,她相信大小姐這麼做是想救她們,絕不會害她們。

    呂進揮鞭的速度慢了下來,卻沒有將韁繩交出,繼續掙紮:“這馬驚了,只怕……”

    “呂進,你竟然連大小姐的話也不聽了,反了你不成?”呂進趕車,害琴兒摔下去,險些喪命,如今他竟然還敢不聽慕容雨的命令,琴兒當真是怒火中燒,各種訓斥的話,像竹筒倒豆子般潑灑出來:

    “呂進,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名奴才,公然違抗大小姐的命令,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把韁繩給我!”慕容雨將手掌伸向韁繩,輕柔的聲音中,暗藏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

    “大小姐……”呂進抬手將韁繩遠離慕容雨,目光躲閃。

    “你想抗命!”慕容雨似笑非笑:為了張姨娘許諾的利益,連命都不要了麼?

    “奴才不敢!”呂進微低著頭,慢慢將韁繩遞向慕容雨。

    在慕容雨的小手剛剛觸到韁繩時,呂進眸光一變,猛然拉動了韁繩,快馬長嘶一聲,突然轉了方向,慕容雨被甩向車外。

    “大小姐!”琴兒眼明手快,緊緊抱住了慕容雨的胳膊,慕容雨在車邊停頓下來,車下的地面飛速遠離,慕容琳的馬車近在咫尺,慕容雨心中明瞭:

    自己從這個位置掉下去,不會摔死,只會摔傷,無論自己摔斷了胳膊還是摔瘸了腿,又或者摔花了臉,都不能再參宴,慕容琳便可堂而皇之的代自己進宮赴宴。

    就像前世那般,名門閨秀,高門才子,皇室皇子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慕容琳身上,從她那裡旁敲側擊,捕風捉影,八卦自己的狼狽與不堪。

    張姨娘為了慕容琳真是用心良苦,可是,自己又有什麼錯?只因為占了侯府嫡女的位子,就要稀裡糊塗的被她們設計陷害嗎?

    相隔一條街的大道上,謝輕翔與歐陽少弦並肩前行,身後,十多名侍衛相隨,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世子真的打算今天離開?”今日皇宮有賞花宴,他竟然不想參加。

    歐陽少弦面容冷峻:“本公子在京城呆的夠久,是時候離開了。”若非楚宣王過世,他絕不會在此停留超過三天。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皇上曾說過,楚宣王之位等他來繼承。

    “再說吧!”京城已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人和事,或許終其一生,都不會再回來了。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歐陽少弦微微皺了皺眉:“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是!”一名侍衛領命而去,片刻之後,回來覆命:“回世子,是馬匹驚了……”

    “這裡是京城,道路平坦,又沒有兇猛怪物,怎麼會驚馬?”謝輕翔不解。

    “這個……屬下不知,不過……看車上的標記,是忠勇侯府的馬車……”

    “什麼?”謝輕翔驚呼一聲:“難道是雨兒?”

    話未落,侍衛們只覺眼前一陣急風吹過,謝輕翔修長的身影已在幾米外:雨兒參加皇宮賞花宴,肯定要坐馬車,再算算時間,出事的一定是她……

    與謝輕翔認識這麼久,歐陽少弦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輕沉著眸光,跟了上去,侍衛們自然是緊隨其後走向出事的街道……

    馬車上,琴兒用力將慕容雨拉向車廂,可馬車太顛簸,她才剛剛將慕容雨拉過來一點兒,慕容雨頃刻間又被顛到了邊上……

    “呂叔,你快去幫忙救姐姐。”慕容琳的馬車不知何時與慕容雨的並駕齊驅了,她從窗前探出頭,對著呂進大聲命令,滿眼關切。

    “奴才只是一名卑微下人,不敢碰大小姐的千金之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呂進推脫著不肯上前救人,馬鞭狠狠打在馬背上,使得馬車更加顛簸。

    “人命關天,還計較這些繁文縟節幹什麼,快去幫忙!”慕容琳怒吼,雙眼冒火:“先保下姐姐的性命,其他的,以後再說!”過了今天,慕容雨再無資格與自己相提並論,自己可是侯府小姐,要做王妃的人,豈能讓她這個賤人天天壓著,毫無出頭之日。

    “好吧!”呂進等的就是這句話,眼底亮光閃閃,卻裝作為難的模樣,慢吞吞的靠向慕容雨。

    慕容雨無聲冷笑:若呂進在救自己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扯壞自己的衣服,露出裡面的肌膚,那自己就非他不嫁了。

    自己堂堂侯府大小姐,青春年華,竟然要下嫁給一名四十多歲的車夫,哈哈,慕容琳還真是好計策,夠精明,也夠狠毒,口口聲聲為救自己性命,實則是在除去自己這個絆腳石的同時,將她自己捧上天,真是一箭雙雕!

    “大小姐,我來救你了!”呂進拿著韁繩的手快速伸向慕容雨的胳膊,同時,身體裝作站不穩的向慕容雨倒去,欲壓到她身上。

    慕容雨眸光一寒,猛然翻身離開車邊,伸手搶過韁繩的同時,胳膊用力一甩,琴兒站立不穩,後背重重撞向呂進。

    下趴中的呂進沒料到會有此變故,還來不及震驚,後背傳來的重力已將他撞下了馬車,掉落在地的瞬間,慕容琳馬車的車軲轆從他身上狠狠壓了過去……

    慕容雨不會駕車,手中拿著韁繩,無論怎麼用,馬匹依舊跑的飛快,毫無停下的意思:怎麼辦?

    “雨兒!”熟悉又焦急的呼喚在正前方響起,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飛至馬車上,從她手中拿過韁繩,猛然一抖,馬匹抬起前蹄嘶叫一聲,停了下來,前蹄落地的瞬間,慕容雨由於慣性被甩飛出去:“啊!”

    “雨兒!”謝輕翔眼明手快,伸手救人,大手卻擦著慕容雨的衣服邊劃過,只抓到了滿手的空氣。

    糟糕!這次必死無疑!騰于半空,慕容雨嘴角輕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她剛剛重生不久,竟然又要死了,真是……

    突然,腰間一緊,慕容雨落進一個散發著淡淡墨竹香的溫暖懷抱中,抬頭,疑惑不解的明亮目光正對上那人幽深、冷漠的瞳仁,呼吸瞬間一窒……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2 AM

第017章:二小姐的去與留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冷漠,又如幽潭般深不可測,眨眼之間,淡淡憂傷隱隱浮現,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尊貴氣息讓人不敢正視,卻又忍不住被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深深吸引,不知不覺間,想向他靠近。

    此人身份尊貴,卻十分危險,若不想引火焚身,有多遠,就離他多遠!慕容雨電光火石間已對歐陽少弦做出評價,雙腳著地的瞬間,她快速與歐陽少弦拉開距離:“多謝公子相救!”

    慕容雨對他唯恐避之不及,歐陽少弦微微吃驚,瞬間已恢復正常。

    “雨兒,沒事吧!”清風吹來,謝輕翔英俊的容顏現於眼前,眸底閃著濃濃的焦急與關切。

    “多謝表哥,雨兒無礙。”若剛才沒有遇到謝輕翔,快馬停不下,慕容雨不死也會重傷。

    將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確認她真的無礙,謝輕翔方才放下心來,目光轉向一米外的歐陽少弦,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多謝世子。”

    歐陽少弦為人冷漠,更不愛管閒事,若非因為自己的關係,就算雨兒摔死在他面前,他也會視若無睹,絕不會飛身來救。

    “你、我朋友一場,不必客氣。”這麼多年來,歐陽少弦是第一次出手救人。

    “姐姐……姐姐……”慕容琳一襲梅紅桃花裙,下擺上綴著數顆碎鑽,隨著她的跑動,在陽光下閃爍光芒。

    慕容雨無聲冷笑:慕容琳早晨所著的是件十分普通的衣裙,上了馬車又下來,衣服就變的如此耀眼,連人也被襯的美了三分,看來她是早有準備。

    “姐姐,你沒事吧?剛才嚇死琳兒了。”慕容琳手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對慕容雨說著關切的話,情竇初開的羞澀目光,卻悄悄望向謝輕翔與歐陽少弦。

    謝輕翔是丞相府嫡長子,相貌俊美,氣質儒雅,文武雙全,是諸多妙齡女子心中的理想夫婿,慕容琳也對他十分愛慕,奈何,他每次去侯府,總和慕容雨有說有笑,對她不理不睬的。

    她想了許多辦法,也未能讓謝輕翔多看她一眼,心中氣憤不已,便想進宮見皇子,做王妃,氣氣謝輕翔,讓他知道,自己也是很招人喜歡的,他不喜歡自己,是他的損失。

    目光悄悄轉到歐陽少弦身上,眼底是掩飾不住震驚,隱有桃心紛飛: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氣質尊貴,氣勢冷漠,比謝輕翔強了十幾倍,剛才聽謝輕飛翔喚他世子,將來豈不是要做王爺,若自己能得他青睞,王妃之位,榮華富貴……

    “多謝世子救了姐姐,慕容琳在此謝過!”慕容琳盈盈福身,含羞帶怯,嫋嫋婷婷。

    “琳妹妹,你身上這件衣服很漂亮,什麼時候做的?”張姨娘都沒教過慕容琳察言觀色嗎?世子的臉色越來越沉,明顯是快要發怒了,慕容琳竟然還對著他矯揉造作。

    慕容雨轉移話題不是想幫慕容琳,只是不想讓她這些愚蠢的行為,連累了整個忠勇侯府。

    “姐姐的衣服可是比妹妹的漂亮多了……”無論是顏色,材質,還是裝飾,都比自己的尊貴許多,世子應該也是去皇宮赴宴的,他們真是有緣,竟然在宮外提前相見,不過,必須想辦法阻止慕容雨進宮,如此一來,世子的目光就能停留在自己身上了。

    一侍衛來報:“謝公子,車夫受了重傷,需儘快醫治,否則將有性命之憂!”

    謝輕翔擺了擺手:“送他回忠勇侯府。”馬驚是車夫之過,他護主不利,要受重罰,但車夫是忠勇侯府的人,他一名外人,不能隨意處置,送回侯府,讓侯爺發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慕容雨勾唇一笑:呂進的命還真大,被馬車壓了,竟然還沒死,赴宴要緊,暫時先饒他一命,等宴會過後,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姐姐,雖說聖旨難違,不過,您坐的馬車,快馬受驚,車夫重傷,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今日你不宜出行,還是乖乖回府吧。

    “快馬受驚是因車夫駕駛不當,姐姐的車夫,也只是摔下了馬車,妹妹的馬車可是將人壓傷了,車軲轆沾了血腥。”若以此來論,慕容琳比自己更不宜出行。

    慕容琳被氣噎,小臉漲的通紅,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慕容雨,胸中怒火燃燒,咬牙切齒:慕容雨!

    “雨兒,時間不早了,我送你進宮!”謝輕翔騎術高超,對馬也有一定的研究,在他勒住快馬時便已知道,馬根本就沒驚,車夫墜馬,慕容雨險些喪命一事,大有蹊蹺,他不放心別人送慕容雨進宮。

    “我怕馬會再驚,連累翔表哥。”慕容雨知道馬暫時沒驚,但不保證車夫沒在馬匹身上做手腳,萬一突然間驚了,停不下腳步,害人害已。

    “雨兒!”謝輕翔思索兩全其美方法時,溫柔的呼喚傳來,眾人循聲望去,一輛高貴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簾打開,一名柔美的年輕女子探出頭:“時間不早了,雨兒怎還在此耽擱?”

    “玉菲表姐!”慕容琳親親熱熱的稱呼一聲,眼底盈滿笑意:真是連天都在幫她。

    “我的馬車出了問題,不能行駛。”柔美女子是張禦史的嫡長孫女張玉菲,也就是慕容琳的親表姐,前世,這名面容甜美,心如蛇蠍的表姐,可沒少給慕容雨下絆子。

    “如果雨兒不嫌擠,就上我的馬車吧。”張玉菲淡淡笑著,溫柔的目光望到了慕容雨身側的謝輕翔與歐陽少弦,眼底一絲驚訝一閃而逝。

    張玉菲倒是比慕容琳懂掩飾,也更難對付,不過,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慕容雨都不怕她:“既然如此,那雨兒就打擾了!”

    “雨兒!”謝輕翔不認識張玉菲,更不知道她為人如何,有些擔心。

    “玉菲的馬車既不是蛇穴,也不是狼窩,這位公子還怕玉菲會吃了雨兒不成。”張玉菲的話輕輕柔柔的,笑意盈盈,聽起來,她在開玩笑,實際上,她是十分高明的在嘲諷別人。

    “玉菲表姐香車美人,京城人士誰人不知,能乘表姐馬車,是雨兒的榮幸。”慕容雨溫柔淺笑:“若表姐的馬車真是蛇穴,狼窩,表姐愛護表妹,定會為了保護妹妹們,選擇最先被吃掉,奧……”

    若你真想害人,最先被害的,就是你!

    謝輕翔強忍著笑意,抬眸望向慕容雨:雨兒何時變的如此伶牙俐齒了,一點兒虧都不吃。

    張玉菲柔美小臉上的笑意頓時黯淡許多,再也沒有了嘲諷人的心思:“時間不早了,上車吧。”

    “多謝表姐。”慕容雨向謝輕翔道了別,剛剛上到馬車上,慕容琳也追了過來:“表姐,琳兒的馬車壓了人,沾了血腥,琳兒好害怕,能不能與你們同坐一車?”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這……”張玉菲抬眸望望慕容雨,故做為難:“琳表妹,我是張府小姐,妹妹是侯府小姐,妹妹的事情,表姐做不了主。”

    “不如你問問雨兒,她是侯府小姐,又是你姐姐,你的去留,只她一句話的事,表姐相信,她不會為難可憐的你。”一定會讓你留下:“對吧,雨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4 AM

第018章:蹊蹺的進宮

    “這是表姐的馬車,不是雨兒的馬車,車上要坐什麼人,自然是表姐說了算,雨兒可不敢喧賓奪主!”張玉菲將慕容琳的去留推給自己,無非是想讓自己鬆口,帶慕容琳進宮赴宴,她才不會愚蠢到自進圈套。

    計謀被拆穿,張玉菲,慕容琳的面色十分難看,慕容雨視而不見:“琳妹妹是上街遊玩,與表姐、雨兒並不同路,但琳妹妹的馬車壓傷了人,琳兒害怕也在情理之中,若表姐不介意,雨兒當然是希望她留下來的!”

    慕容琳怒氣衝天:慕容雨明著是在幫她說話,實則是告訴張玉菲她身上沾了晦氣,她再堅持坐馬車,便是不通情理,故意將晦氣傳給張玉菲的陰險小人,表姐妹之間,必會生了間隙。

    張玉菲驀然驚醒,慕容琳身上沾了晦氣,會不會影響到自己今日的運氣,不行不行,堅決不能讓她上馬車,就算是親姐妹,做事也需權衡利弊,更何況,她們只是表姐妹:

    “琳兒,不是表姐小氣,只是這馬車……已經坐滿了……”張玉菲帶了丫鬟,慕容雨也帶了丫鬟,人數的確不少,但馬車夠大,就算慕容琳帶著丫鬟上去,也是能坐開的。

    慕容琳輕抹著眼淚,楚楚可憐的向後退去:“琳兒明白,琳兒坐原來那輛馬車!”張玉菲的自私讓她心寒,可她必須顧大局,不能與張玉菲翻臉,否則,就中了慕容雨的詭計。

    慕容雨勾唇冷笑:居然還沒死心,費盡心機,癡心妄想的硬要進皇宮赴宴……

    唯恐慕容琳改變主意,車簾放下後,張玉菲便催促車夫趕車,高貴馬車急馳而去,慕容琳含羞帶怯的悄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依依不捨的坐上馬車離去: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進宮,博得世子青睞。

    兩輛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謝輕翔收回目光:“世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起程吧。”

    “嗯!”歐陽少弦淡淡答應一聲,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動作乾脆俐落,瀟灑自如,韁繩一抖,快馬長嘶一聲,急馳而去。

    “世子,你走錯方向了,那是去皇宮的路,這邊才是出城的。”侍衛急聲提醒著,謝輕翔輕輕笑笑:世子回到京城半月有餘,怎麼可能會走錯路,看來,他是想進宮參加賞花宴,暫時不會離開京城了。

    從另一侍衛手中接過韁繩,謝輕翔也翻身上馬,緊追歐陽少弦而去:有歐陽少弦參加的賞花宴,肯定非常熱鬧。

    馬車行駛到皇宮門口停下,慕容雨與張玉菲依次步出,抬眸望去,數十輛豪華馬車排在不遠處,各府嫡女小姐們,彼此之間有說有笑的走進皇宮。

    前來赴宴的官家小姐還真不少!

    慕容雨,張玉菲並肩前行,正欲步入皇宮,身後傳來慕容琳焦急又可憐的呼喚:“玉菲表姐,雨兒姐姐!”

    側目,正對上慕容琳微紅的眼眶,眸底閃著哀求:“能帶琳兒一起進宮麼?琳兒一人在此害怕。”

    “表姐是張府小姐,與表妹的關係,始終不如你與雨兒親!”張玉菲怕沾上晦氣,不著痕跡的躲遠了,將慕容琳丟給了慕容雨:

    “琳妹妹身邊不是還有丫鬟們麼,怎麼能說是獨自一人。”難道丫鬟不是人。慕容雨語氣輕柔,卻是連諷帶刺“若琳妹妹真害怕,可讓丫鬟們陪你回侯府!”有膽量坐壓傷人的馬車趕來皇宮,還會害怕其他。

    “慕容小姐!”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慕容雨抬頭望去,皇帝身邊的紅人衛公公,帶著兩名年輕小太監來到兩人面前,審視的目光在慕容雨與慕容琳身上來回掃視:“大小姐帶二小姐前來赴宴?”

    衛公公時常去各府宣旨,慕容雨,慕容琳對他都不陌生:“是啊,姐姐很疼琳兒的,此次皇宮設宴,姐姐早承諾要帶琳兒前來了。”

    慕容琳笑意盈盈,撒謊不臉紅,伸手欲挽上慕容雨的胳膊,如此一來,慕容雨就甩不開她,必須帶她進宮赴宴。

    慕容雨不著痕跡的快速遠離慕容琳,她撲了個空,面色有些難看:“琳妹妹愛開玩笑,衛公公不要介意,琳妹妹是有事上街,對京城道路不熟,走錯了路,才會來到皇宮……”

    慕容琳眼圈微紅:“姐姐,都是琳兒的錯,琳兒的琴棋書畫雖比姐姐強些,但已很久沒練習,早就生疏了,琳兒只想進宮長長見識,保證不會搶姐姐風頭的……”

    慕容雨無聲冷笑:真是伶牙俐齒,假意自我貶低,卻讓別人以為是自己忌妒她的才貌,才阻止她進宮赴宴:

    “不是姐姐不願讓妹妹進宮,只是,皇上下旨,所有官家嫡女前來赴宴,妹妹可是庶女,未經皇上批准擅自進宮,可是欺君之罪。”縱使你有天大的委屈,也大不過皇上的聖旨。

    衛公公淡淡笑著點點頭:“慕容大小姐言之有理,聖旨難為,庶女不能進宮赴宴。”

    慕容琳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沉下的眼底,蒙上一層陰翳。

    “姐姐先行進宮了,若妹妹覺得無聊,可四下走走,等姐姐出宮後再一起回府!”張姨娘費盡心思為慕容琳做成的這身漂亮衣裙,怕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在宮女的引領以及慕容琳憤怒,忌妒的目光中,慕容雨優雅的緩步走進皇宮,與其他官家嫡女那般,被引向大廳。

    簾子打開,慕容雨還來不及看清裡面都坐了些什麼人,一張熟悉的笑臉出現在她面前:“姐姐,你怎麼才到,妹妹在此等候多時了。”

    慕容琳,她不是被擋在了宮外嗎,為何會比自己還先到大廳?

    慕容雨心中震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妹妹何時到大廳的?”真是好本事,以庶女身份進宮赴宴,還如此囂張,自己的皇宮之行,絕不會無聊了,既然有人故意找死,自己又豈能不成全。

    “妹妹也是剛到不久呢……”慕容琳語氣溫柔,洋洋得意。

    慕容雨緩步走進簾內,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變的鴉雀無聲,所有官家小姐們的異樣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們的眼神好奇怪,難道慕容琳對她們說了什麼?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5 AM

第019章:母夜叉

    “姐姐,坐這邊!”

    慕容雨藏起心中疑惑,在慕容琳的熱情招呼下,優雅坐到圓桌邊,同桌的幾名官家嫡女悄悄議論幾句,將目光轉向慕容雨:

    “聽慕容二小姐說,大小姐在前來皇宮的路上,馬驚了,幸得丞相府謝公子相救,方才轉危為安。”問問題的是杜尚書之女,杜幽若。

    “沒錯。”這是事實,慕容雨不打算隱瞞,更何況,在京城大街上發生的事情,也瞞不住。

    瞬間,官家嫡女們看慕容雨的眼光古怪起來,慕容琳則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描述那一幕的驚險:“當時真是千鈞一髮,馬車即將翻騰,謝公子飛身前來,救下姐姐,你們是沒看到,謝公子看到姐姐即將出事時,目光多麼的焦急……”

    慕容琳只說翔表哥在危急關頭救下了自己,卻沒說怎麼救的,故意將這場英雄救美說的十分曖昧,讓別人誤以為自己與翔表哥有過親密接觸,如此一來,自己已沒有資格再進宮赴宴,否則,就是名符其實的攀龍附鳳。

    “雨兒馬驚,車夫被甩下馬車,翔表哥與朋友正好路過,就幫忙勒住快馬,救下一車人。”慕容雨簡明扼要敘述事情經過:

    “清頌男子文武雙全,身手不凡,更有樂於助人之心,翔表哥只是其中一人,就算是其他人家的馬驚了,他也會上前幫忙勒馬,舉手之勞便可救下一車人,何樂而不為。”

    慕容雨刻意加重謝輕翔的勒馬之舉,嫡女們明白,謝輕翔救人時,只勒了馬,再加上,慕容雨將謝輕翔歸於清頌男子之列,她稱讚他,等於將所有清頌男子都稱讚了,嫡女們都生於富貴之家,親人中男子不少,自己的家人被讚揚,嫡女們自然高興,對慕容雨的印象瞬間好上許多。

    走廊中,一名身穿明黃色淺龍紋的年輕男子頓下腳步,側目望瞭望簾子輕垂的大廳:“去查查說這番話的是哪家小姐!”

    “是,殿下!”一名小太監恭敬的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琳妹妹好眼力,坐在快速行駛的馬車中,也能看清翔表哥目光焦急,姐姐自愧不如……”

    官家嫡女們恍然大悟,慕容琳對謝輕翔有心思,時時關注於他,否則,又怎會看到他目光中的焦急神色……

    “當時……琳兒只是湊巧看到……”有個成語叫越描越黑,慕容琳就陷入了這種尷尬,她越解釋,嫡女們越覺得她是欲蓋彌彰。

    慕容琳設計慕容雨不成,反被她嘲笑,面色十分難看,慕容雨淡淡一笑:“妹妹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剛才受驚了?”

    側目,望向不遠處的一名宮女:“這位姐姐,隔壁有沒有空房間,再拿個火盆來,琳妹妹需要這些……”

    火盆,那不是驅邪去晦的麼?難道慕容琳身上沾了晦氣?

    看出嫡女們對慕容琳的懷疑與抵觸,慕容雨再次火上澆油:“各位小姐不必驚慌,琳妹妹沒出任何事,是她坐的馬車壓傷了人,只有一個軲轆上沾了血而已……”

    慕容琳坐著壓傷了人,沾了血的馬車進宮赴宴,帶著滿身晦氣與人交談,這事換做任何一名千金小姐,都是不敢做的,聽慕容雨的意思,這些對慕容琳來說竟然都是小事,難不成她以前還做過更離譜的事情……

    同桌的千金小姐們如避瘟疫一般,尋找了各種理由,不著痕跡的快速散去,警惕的戒備著慕容琳,唯恐她突然跑到自己身邊將晦氣傳給自己……

    “還是姐姐對琳兒好,一直不離不棄的陪著琳兒。”慕容琳強忍怒氣,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妄想挑撥慕容雨與眾千金的關係:她被眾人排斥了,慕容雨也休想融入其中。

    “琳妹妹誤會了,眾千金遠離咱們並非排斥你、我,只是想給咱們留出最大的活動空間!”慕容琳的挑撥離間在慕容雨這裡可是絲毫不起作用:

    “更何況,琳妹妹身為庶女,竟能得貴人照顧,進宮赴宴,千金小姐們羨慕你,盼著與你結交都來不及,哪還會排斥於你……”慕容雨旁敲側擊,欲誘慕容琳說出幫她進宮之人。

    “姐姐言之有禮。”得了誇獎,慕容琳洋洋得意,炫耀道:“允許琳兒進宮的貴人身份尊貴,可不是普通人,他的名諱也不是隨便稱呼的……”

    悄悄抬頭,目光在大廳中掃視一遍,見眾千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慕容琳更加得意,說出來,羨慕死她們:“琳兒的恩人就是……”

    “走了這麼遠的路,累死了!”門外傳來一聲粗粗的女子抱怨,眾千金的臉色皆是一變,隨即,簾子被打開,一名全身是肉,如小山般肥胖的女子側著身子走了進來:門太窄,她太胖,正著進不來。

    女子是將軍府嫡長女,名叫王香雅,可她長的既不香,也不雅,身高一米六五,重三百多斤,滿身都是肥肉,胳膊比普通女孩子的腿還要粗。

    極品的綢緞衣服,因為太合體,緊緊箍在身上,更顯出她的體態臃腫,臉像小面盆那麼大,眼睛眯成了縫,鼻子,嘴巴也很難看清,脾氣十分暴躁,囂張跋扈,尤其討厭美麗女子,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保證打的你面目全非,人送外號:母夜叉。

    據說,她剛出生時又瘦又弱,父母想讓她健康成長,取小名,胖胖,哪成想,她竟然真的長胖了,還胖的十分離譜,再也瘦不下去了。

    前世,這位修羅胖千金刁蠻,兇悍,無人敢娶,終身未嫁,至於她今世的命運,與慕容雨無關,她也無心理會。

    眾千金自發的快速讓出一張圓桌,王香雅橫掃了千金們一眼,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宮女們將兩個錦凳排在一起,方才讓王香雅坐了上去:一個錦凳怕支撐不住她的重量。

    王香雅坐到錦凳上,不停喝著杯中茶水,從宮門口走到這裡,她累了,也渴了。

    背地裡,眾千金沒少拿王香雅的體態與尊容說笑,但是當著她的面,她們不敢造次,除非她們不想活了,王香雅沒有說話,眾千金也不敢開口,整個大廳靜的令人窒息,連外面的走路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宮女稟報:“皇后娘娘旨意,有請各位小姐前去禦花園賞花!”

    總算能離開這裡了,眾千金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優雅站起身,卻立於原地未動:要讓王香雅先走才行。

    王香雅喝夠了水,慢慢站起身,在眾千金的注目禮中,緩步向外走去,眼看著她就要走出簾子,也正是眾千金想要鬆口氣時,慕容雨只覺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站立不穩,踉蹌著前行了幾步,正好撞在了簾子前的王香雅身上……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6 AM

第020章:二小姐被打,咎由自取

    一時間,眾千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有同情,嘲笑,憐憫,幸災樂禍:得罪了這個母夜叉,就自認倒楣吧,不死也得脫層皮。

    “嗯!”王香雅轉過身,小眼睛中射出的目光張揚跋扈,危險異常,居然敢撞她,活的不耐煩了。

    尤其是在看清慕容雨的絕色容顏後,王香雅胸中血氣上湧,怒氣翻騰,竟然長的這麼美,身材如此苗條,當真是可惡,寬大,肥胖的手掌對著慕容雨揮了過去……

    慕容雨早有防備,快速側身,王香雅肥胖的身體擦著她的衣角竄過,直奔她身後的慕容琳而去……

    慕容琳眼底的得意與嘲諷還來不及散去,王香雅龐大的身軀已近在眼前:“砰!”胸口騰起尖銳的疼痛,慕容琳猝不及防,被打出幾步遠,重重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半天沒喘過氣……

    剛才眾千金怕沾上晦氣,早就閃的遠遠的,慕容雨身旁只有慕容琳一人,推自己撞人的,定是慕容琳無疑,她挨這一拳,是咎由自取。

    “你居然敢躲!”打錯了人,王香雅不管不問,更沒有道歉的意思,轉過身,狠瞪著慕容雨,眸底怒火燃燒。

    “剛才雨兒一時眼花,將大小姐看成富貴祥瑞之氣,忍不住伸手碰觸,衝撞了大小姐,還請王大小姐見諒!”

    胖主富貴,祥瑞之氣又主吉祥如意,慕容雨此番話,是將王香雅不能容忍的肥胖之軀解釋成富貴榮華,吉祥如意,她心中高興,自然不會再過多刁難。

    “真的麼?”王香雅的怒氣衝衝,瞬間變成笑顏如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特別的誇獎,很合心意,幾步上前執起慕容雨的手,開心道:“真的嗎?你也覺得我富貴榮華?小時候就有個老道說我將來必定是富貴之人……”

    眾千金震驚的相互對望一眼:王香雅居然沒將慕容雨打個面目全非,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慕容雨的手很小,被王香雅的大掌緊緊包裹住不說,還握的生疼:“大小姐……”

    王香雅大大咧咧的擺擺手:“叫我香雅就行,別那麼生份,你叫什麼名字?”

    “慕容雨!”王香雅脾氣暴躁,性格倒是很單純:“香雅,皇后娘娘已經下旨,請我們去禦花園,咱們是不是邊走邊談……”她的手都快被握的沒知覺了……

    “也對,走吧。”王香雅拉著慕容雨欲走,慕容雨指了指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慕容琳:“香雅,她是我妹妹,帶她一起過去吧。”

    慕容琳來皇宮赴宴,無非是為了出彩,以博得皇子,世子們的青睞,慕容雨想要安排一出精彩的戲,慕容琳的戲份很重,她不去禦花園可不行。

    “你們兩個,扶她去禦花園。”王香雅吩咐完宮女,拉著慕容雨出了大廳,眾千金相互對望一眼,快速跟上,望著與王香雅並肩走在前面的慕容雨,羨慕,忌妒,憤怒等目光應有盡有:

    慕容雨不過是一時走運,陰差陽錯博取了王香雅的好感,她們沒什麼好羨慕的,只要時刻注意,她們也可與王香雅成為好朋友……

    想想王香雅的特殊身份,再思量思量她的性格以及為人處事,眾千金是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她,如今有了慕容雨這個特殊例子,眾千金對王香雅也起了結交之意。

    秋天,桂花,菊花,茶花,月季花,蝴蝶蘭都在開放,禦花園中姹紫嫣紅,空地上擺著兩排相距稍遠的座位,一排坐男賓,一排坐女賓。

    王香雅拉著慕容雨坐到了最顯眼的位置上,其他千金快速落座,慕容琳也被宮女扶到一旁的桌邊,手撫著胸口,不停喘氣:王香雅剛才那一拳很重,她有些吃不消,可她下了狠心,一定要堅持到宴會結束,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功夫……

    男賓那邊,也陸續有人到來,獨屬於母夜叉王香雅的桌前竟然又坐了別人,眾人心生好奇,來到禦花園中的第一眼,就是不著痕跡的偷望慕容雨,看看這位能讓王香雅特殊對待的女子是何方神聖,是否比王香雅還胖還醜。

    慕容雨的美麗容顏,以及出塵的氣質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暗暗稱讚她美麗的同時,也在納悶:

    王香雅不是很討厭美人嗎?為何會讓自己身邊坐著一位大美女?與她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眾人對慕容雨的好奇不知不覺間又多了幾分。

    男賓陸續來到,慕容雨邊與王香雅閒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邊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眼角突然閃過一道清瘦的身影: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

    前世,擁有嫡女身份的慕容琳在賞花宴上一鳴驚人,出盡風頭,受到諸多皇室子弟的愛慕,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張姨娘千挑萬選,接下了歐陽寒風的聘禮。

    但在成親的三個月前,歐陽寒風突然得了重病,一夜之間命喪黃泉,洛陽王痛失愛子,一病不起,整個王府亂成一團,慕容修也無瑕他顧,慕容琳的婚事因此被耽擱了下來。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琴兒向她稟報,說看到李向東與慕容琳幽會,當時她還不相信,現在想想,慕容琳當時的年齡已經大了,又死了未婚夫,不可能再許配到好人家,才會將目光轉到自己姐夫,也就是英俊瀟灑,已成為素衣侯的李向東身上。

    歐陽寒風雖然命短,卻是氣質高貴的貴族男子,相貌英俊,謙和有禮,飽讀詩書,配給慕容琳,真真可惜了。

    目光掃到談笑風聲的另一男子,慕容雨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戲謔:宇文明,鎮國侯嫡次子,相貌是冠冕堂皇,品性是道貌岸然,骨子裡卻是個花心大少,風流成性。

    前世,他沒少玩弄良家女子,每名女子最多三個月,就會讓他失去興趣,一腳踢開後,他再去尋找新的目標,獨留失心**的女子,傷心欲絕。

    慕容雨被李向東,慕容琳設計害死的五個月前,宇文明由於房事太過頻繁,精盡人亡,死在了牡丹花下……

    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閃過,慕容雨心中一驚,急忙側目望去:剛才那道身影是……李向東!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7 AM

第021章:二小姐不知羞恥

    慕容雨十分確定,剛才的人影是李向東無疑,但李向東並非京城名門望族子弟,只是一名毫無官職的新科狀元,照理說,是不會被邀請赴宴的,他怎麼會出現在皇宮?

    “香雅!”伴隨著好聽的男聲,一名英俊男子來到桌前,剪裁合體的明黃淺龍紋錦衣,襯的他身形更加修長,雪玉般英俊的容顏,讓天空的驕陽為之失色。

    “太子,是太子殿下!”眾千金激動的聲音發顫,面色緋紅,心跳如鼓,壓低了聲音驚呼著,同時快速整理著自己已經非常端莊的儀容,力求獲得太子青睞。

    “太子哥哥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到這裡來?”王香雅雖是將軍府嫡女,但她祖姑母是當今皇太后,母親是公主,皇室年輕的皇子,公主則是她的表哥,表姐,所以,她囂張跋扈無人敢管,眾千金既怕她,又想接近她。

    “聽聞香雅進了宮,太子哥哥就算再沒空,也要來看看你,最近沒闖禍吧……”太子歐陽夜辰旁若無人的與王香雅聊著天,目光狀似無意的掃過身側的慕容雨。

    慕容雨悄悄觀察,眾千金愛慕的眼神皆望向歐陽夜辰,下一秒,轉為濃濃忌妒的目光轉向自己,尤其是慕容琳,那憤怒又忌妒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王香雅的體態、容貌不值得她們忌妒……

    宴會還沒開始,自己就成為眾矢之的,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慕容雨抬頭與慕容琳對視:“琳妹妹,你的臉色怎麼變的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難受?”

    關切的詢問著,慕容雨已站起身,快步走向慕容琳。

    慕容琳正愁找不到理由接近太子,慕容雨的話提醒了她,手捂著胸口,眉頭緊皺,神情微微痛苦:“還好……沒什麼大礙……”如同病美人一般,聲音虛弱,楚楚可憐。

    “這位姑娘可是生病了?”歐陽夜辰的目光順著慕容雨,望到了慕容琳,溫文有禮,風度翩翩。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慕容琳只是受了些小傷……”慕容琳將自己的姓名不著痕跡的報給歐陽夜辰,高昂著頭,卻微沉眼瞼,既讓歐陽夜辰看到她的美麗容顏,又能表現出她的含羞帶怯以及良好修養。

    眾千金被她這副惺惺作態氣的怒火翻騰,卻礙於歐陽夜辰在此,不敢發作出來。

    “在皇宮裡,姑娘怎會受傷的?”不知歐陽夜辰是不是沒聽到慕容琳自報的名字,依舊稱呼她為姑娘,慕容琳心中焦急,卻並未表現出來。

    “是我不小心打了她一拳!”王香雅不以為然,放眼整個京城,被她教訓的人多了去了,誰讓她們長的比她漂亮,比她苗條,還得罪了她。

    “你就知道闖禍。”歐陽夜辰佯怒的瞪了王香雅一眼,轉身對小太監吩咐:“去請太醫。”

    “香雅傷了姑娘,本宮在此代她向姑娘賠罪……”

    “臣女不敢。”太子親自向她道歉啊,這是多少人想盼都盼不到的,自己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慕容琳有些飄飄然,完全沒注意到眾千金望向她的目光已如寒劍般淩厲,若眼神能殺人,慕容琳早就死了上千次。

    慕容琳心中得意,面上還是十分謙虛的:“誤會而已,香……王大小姐不是故意傷臣女的……”慕容琳沒有得到特赦,不敢像慕容雨那般,直呼王香雅的大名。

    慕容琳為王香雅開脫說好話,她還不領情,冷哼一聲,繼續喝茶。

    “太子殿下,皇上請您去禦書房。”一名小太監恭敬來報,歐陽夜辰歉意的笑笑:“本宮有事,先走一步!”

    轉身離去的瞬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歐陽夜辰的目光淡淡掃過立于慕容琳身側,關切著她的慕容雨,嘴角,輕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

    “慕容大小姐,聽聞五天前,忠勇侯府招待中舉才子時,府中曾發生惡劣事件,二小姐被人設計,可有此事?”歐陽夜辰走後,慕容琳還未從甜蜜的美夢中回過神,滿腔怒氣的眾千金已開始發難,首當其衝的,便是尚書府嫡女,秋香怡。

    “此事不怪琳妹妹,是府中出了惡奴,使計陷害妹妹……”明明是二小姐出事,眾人卻避過她直接詢問大小姐,明顯是在嘲諷慕容琳。

    王香雅側目望著坐在桌邊優雅飲茶的慕容雨:慕容雨故意設計,讓太子哥哥關注慕容琳,從而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以往的錯事,醜事,全都被翻了出來,這招借刀殺人,的確夠高……

    “可我們怎麼聽說,那日二小姐的身體被人看了去……”幸災樂禍的是李太尉之女,李妙盈。

    女子最重名節與清白,若身體被人看去,相當於已失清白,不好再議親,有誰願意娶個被其他男子看了身體的女子為妻。

    慕容雨望望面色鐵青,雙眼冒火,強壓怒氣的慕容琳,勸解道:“眾位小姐休要再提此事,這是琳妹妹心中的痛,害妹妹被李向東狀元,陸皓文才子看了身體的惡奴已經被杖斃……”

    王香雅嘴角微揚,慕容雨不僅將人數說了出來,還將那兩人的具體名字都告知了眾人,真是聰明。

    “什麼,二小姐居然被兩名陌生男子看了身體?”魏國公府嫡女沐雪蓮震驚:平常女孩家,被一名男子看了身體都會傷心欲絕,閉門不出,慕容琳倒好,清白失了兩個人,還若無其事,明目張膽在此勾引太子殿下,當真是不知羞恥。

    “大小姐,掌管忠勇侯府後院的是老夫人嗎?”沐雪蓮明知故問。

    “不是,是張姨娘,琳妹妹的生母……”

    “什麼?二小姐居然還是庶女?”眾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貴,也自視清高些,庶女身份之人,根本不配與她們相提並論,嘲諷慕容琳的同時,望向她的目光中不屑與鄙視更濃……

    沐雪蓮故做無奈的歎口氣:“若說掌管後院的是老夫人,百密一疏,二小姐出事也情有可原,但張姨娘掌權,二小姐還出事的話……”除了說明張姨娘蠢笨,治家不力外,慕容琳也風騷,誰知道是不是她看上了人家公子,娘倆聯合起來設計人家……

    慕容琳俏臉通紅,面色難看到極點,忍無可忍,猛然站起身,正欲發怒,太監來報:“慕容二小姐,太醫正在偏廳等候,準備為二小姐診治……”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8 AM

第022章:二小姐吟詩

    慕容琳眼睛一亮,心中得意,卻故做惶恐,手中絲帕不停的抹眼淚,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愛:“還請公公回稟太子殿下,殿下的恩典臣女感激不盡,可慕容琳只是一名庶女,身份低微,不配讓殿下請來的太醫診治……”

    這是在變相的向太子殿下告狀麼?眾千金更加動怒,雙眼冒火:說她們聯合起來欺負她,看不起她的庶女身份……

    “這……”小公公十分為難:“慕容二小姐,太子殿下吩咐奴才,一定要照顧好二小姐……”

    “琳妹妹,太子特意為你請來太醫,你若不去醫治,豈不是拂了殿下的好意。”謙虛也要有度,萬一做過了,不僅不能博得太子殿下的好感,還會得罪他……

    慕容雨有計劃要實施,慕容琳必須離開一會兒,更何況,自己勸她離開,也算是為眾千金解了圍,她們就算不感激自己,也不會再將怒氣轉移到自己身上,一舉兩得。

    慕容琳強壓著胸中得意,故做為難的思索片刻:“好吧,琳兒聽姐姐的。”

    轉身離去的瞬間,慕容琳悄悄掃了眾千金一眼,眼底充滿得意與挑釁:除了自己,沒人有這份殊榮,能得太子殿下親自請太醫……

    慕容琳走後,眾千金皆氣憤難忍,眼睛噴火,羨慕慕容琳得太子殿下殊榮的同時,又忌妒的發狂:慕容琳不過是個姨娘所生的庶女而已,身份比她們低微多了,又被其他男人看了身體,失了清白,如今,明目張膽勾引太子殿下不說,還準備去告她們的狀,當真是可惡又可恨……

    不著痕跡的將所有千金的表情盡收眼底,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諸位小姐莫生氣,琳妹妹心直口快,藏不住話,其實,她沒什麼惡意的……”

    “那慕容大小姐倒是說說看,慕容二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李妙盈笑意盈盈的接過了話,眼底的一閃而逝的陰冷沒有逃過慕容雨的眼睛。

    “琳妹妹年齡尚小,不懂接人待物,若有得罪之處,雨兒代她向各位小姐道歉!”慕容雨說的誠誠懇懇,眾千金胸中的怒氣消掉大半。

    “琳妹妹才華尚可,她用三天時間,做出這樣一首詩: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明年如應律,先發映春台。”

    說三天是抬舉她了,這首詩根本就不是慕容琳所做,是張姨娘花了大價錢讓一名神秘男子做的。

    詩的確是好詩,意境深遠,令人回味無窮,在座的諸位千金,誰也不敢擔保,自己能在三天內做出這樣一首妙詩,心中佩服的同時,更加討厭慕容琳。

    憑藉慕容琳不知羞恥的勾引手段,再加上如此絕妙的才華,太子殿下肯定會被她迷的團團轉,不行,她一名身份低微的庶女,怎配做太子妃,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她奸計得逞……

    王香雅端起茶杯喝茶,眼角望向悠閒自在的慕容雨,自己怎麼總覺得,從她說第一句話時,就已經布下了局,眾千金的思想都被她牽引……

    “皇后娘娘駕到,葉貴妃駕到!”兩名雍容華貴的女子被眾宮女簇擁著來到禦花園,坐至上座,皇后與葉貴妃都很年輕,看起來像是只有三十歲,相比之下,皇后顯高貴,葉貴妃較嫵媚一些。

    “你們年輕人平時都在忙,難得聚在一起,今日賞花宴,不必拘禮,你們玩你們的,不必理會我們這些長輩。”皇后笑容可掬,溫和可親,葉貴妃也笑意盈盈的隨聲附和:

    “是啊,太后與皇上就是怕你們太過拘束,特意叮囑要讓你們玩的盡興……”目光狀似無意的在眾千金與眾男客中來回掃視,好像在尋找什麼人。

    “香雅,最近沒闖禍吧……”叮囑過眾人後,皇后將慈愛的目光轉到王香雅身上。

    “只要她們不來惹我,我才不會主動生事。”王香雅說的是事實,都是她們先惹了她,她才動手打人的,雖說有時候,她是故意讓別人惹到她……

    “楚宣王世子到!”伴隨著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歐陽少弦與謝輕翔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眾千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與讚歎,幸好及時捂住了嘴巴,才避免自己驚呼出聲:他就是楚宣王世子,真是英俊,神武,冷漠,瀟灑……

    破天荒的第一次,眾千金發現自己才識學淺,絞盡腦汁都未能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歐陽少弦的俊逸與出色。

    “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歐陽少弦走至女賓這邊向皇后與葉貴妃請安,眾千金全都是俏臉通紅,一顆芳心撲通撲通直跳,不時偷眼去看他:我的髮髻還算整潔吧,衣服也算端莊,世子會注意到我嗎……

    “少弦,有空多來宮中走走,太子與你,也很久沒有暢聊了。”皇后端莊賢淑,笑容得體。

    “皇后姐姐說的沒錯,世子,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有很多事情可聊……”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錯覺,葉貴妃對歐陽少弦的態度,比皇后還要熱情……

    “臣女慕容琳參見皇后娘娘,參見貴妃娘娘!”去偏殿診病的慕容琳恰在此時回來了,跪在歐陽少弦身後不遠處對兩人行禮,眾千金瞬間回神,眸底似有火焰在燃燒:勾引完太子,又來勾引世子,當真是不知羞恥,賤人一名……

    “不必多禮,平身!”皇后淡淡答應著,並未過多關注慕容琳,歐陽少弦轉過身,目不斜視的走向男賓那面,仿佛沒看到地上跪了人,反倒是葉貴妃,好像意味深長的望了她一眼。

    “聽聞前幾日,忠勇侯府招呼中舉才子,吟詩作對,十分熱鬧,不如今日大家邊賞花,邊即興做詩如何?”

    相親宴嘛,自然要讓千金與男子們多多接觸,可是,男女有別,雙方的座位又有些距離,葉貴妃便想出此法,讓年輕人們在吟詩做對中,不知不覺間拉進距離。

    所謂即興做詩,就是現想現作,既考驗才華,又考驗學識與品性,男子皆是貴族子弟,文武雙全,千金小姐養在閨閣,琴棋書畫也算精通,能在眾多異性面前一展才華,他們非常樂意,葉貴妃的提議,無人拒絕。

    剛開始,眾人相互謙虛著,有些放不開,洛陽王世子率先走到花園邊,以菊花為名做了首詩,博得一致好評,其他人也躍躍欲試,氣氛活躍起來。

    千金們也上前做詩,詩做的有些差強人意,她們並不在乎,愛慕的目光悄悄望向歐陽少弦,秋香怡沉思半晌,在一名男子離開後,快步上前,對著歐陽少弦的方向,做出一首詠荷詩,詩的意境,押韻都很不錯,男子們連連讚歎,歐陽少弦卻沒什麼反應。

    慕容雨悠閒的手端茶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焦急的慕容琳:快沉不住氣了吧!

    果然,秋香怡剛剛失落的坐回座位,慕容琳就快步奔至花園邊,高傲的吟誦:“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明年如應律,先發映春台!”

    吟畢,整個禦花園,死一般的寂靜!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9 AM

第023章:挑戰大小姐

    眾千金與世家公子們齊齊望向慕容琳,一言不發,目光震驚,慕容琳高傲的淡淡掃過眾千金,他們做不出如此高深的詩句,都被自己的驚才絕豔震住了呢。

    這首詩的意境,押韻乃至每個字,都運用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欠,自己剛聽到這首詩時,也小小的震驚了一番。

    強壓著心中的得意,慕容琳不停勸解自己,一定要保持大家小姐應有的矜持,名門貴公子都喜歡淑女,楚宣王世子肯定也會被自己的才華所迷吧……

    慕容琳微微側目,不著痕跡的悄悄望向歐陽少弦,一雙美眸含羞帶怯,脈脈含情……

    “慕容二小姐,您這首詩詠的是什麼,是即興所做嗎?”李妙盈最先回神,特意加重了‘即興’二字,現想現做的,才叫即興。

    “詩詠早梅,即興所做。”慕容琳語氣高傲,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側目,正對上李妙盈似笑非笑的眼神,慕容琳的心沒來由的猛然一跳:李妙盈的眼神,好詭異,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真的是即興所做?”李妙盈加重了語氣,眸底的笑意更濃,小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當然!”慕容琳有些心虛,卻不得不將謊話繼續下去,目光微微閃爍,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

    “剛才慕容大小姐吟了二小姐以前所做的一首詩,可詩中的每一個字,怎麼都與二小姐剛才即興所做的詩一模一樣?”在場所有千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慕容琳身上,眸底不是羨慕與讚歎,而是濃濃的嘲諷與不屑:

    “賞花宴是為玩樂,不是比試,才華不夠,做不出好詩無所謂,只要有心,刻苦努力,高超的才華總會有的……”一千金出言嘲諷,目光不屑。

    慕容琳得太子照顧,她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礙於這是皇宮,不能拿她怎麼樣,如今,她們抓住她的把柄,豈會輕易放過。

    “可若是為了顯擺自己,徇私舞弊,拿以前的詩詞頂替,就是沒有信譽,人格也很值得懷疑……”又一千金以絲帕輕遮著嘴巴,幸災樂禍的隨聲附和。

    “我就說嘛,現在是秋天,菊花,荷花盛開,就算是早梅,只怕連芽還沒發吧,居然詠梅……”原來是作弊……

    千金們的嘲諷聲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貴族公子們聽到,剎那間,名門公子們看慕容琳的目光充滿怪異,慕容琳感覺歐陽少弦望向她的目光也責備起來。

    慕容琳心中委屈,小手猛然握緊,並微微顫抖,痛恨眾千金的同時,怒氣衝天,雙眼冒火的怒瞪著悠閒自在的慕容雨:原來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真是可惡又可恨……

    慕容雨猛然抬頭望去,正對上慕容琳來不及收回的憤怒目光,嘴角微挑,輕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聖潔,眼瞳卻幽然深邃到了極致,隱約中帶著魔性,懾人心魄,慕容琳的呼吸為之一窒,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裡,忘記了該做什麼……

    慕容雨轉過身,冷冷一笑: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慕容琳都因這首《早梅》而出名,不同的是,前世美名廣播,今世則是臭名遠揚……

    皇后目光慈愛的望著眼前鬧劇,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反倒是葉貴妃,輕咳幾聲:“只是個意外,大家別太在意,以免擾了興致!”

    葉貴妃不想千金小姐們再緊揪著慕容琳的錯處不放,千金們都是識趣之人,自會照做,當然了,只要她們想,隨時可以將話題再繞到慕容琳身上。

    “慕容大小姐,二小姐已經吟過詩了,大小姐是否也即興做一首?”尚書之女洪靈月,嬌嬌俏俏的建議著,美眸亮光閃閃。

    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笑笑:“雨兒自知才華不如琳妹妹,就不在各位面前獻醜了!”

    名門公子才華出眾者不在少數,剛才他們即興所做的詩,比慕容琳那首差不了多少,更何況,有慕容琳的例子在前,自己再上前做詩,做的不好,惹人嘲諷,做的好了,受人懷疑,出力不討好……

    “大小姐太謙虛了,侯府二小姐才華出眾,大小姐肯定也不差的。”洪靈月笑意盈盈。

    洪靈月一語雙關,以慕容琳之事暗指自己也是沽名釣譽之輩,嘲諷自己的同時,也在逼自己展示才華:“無論琳妹妹的詩是何時所做,那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才華可見一斑,洪小姐可否也即興一首,讓諸位見識一下您的才華!”

    洪靈月的小臉立刻拉了下來,手中絲帕險些被她攪成麻花:慕容雨肯定是故意嘲笑自己,想讓自己難堪,放眼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自己才華雖高,卻唯獨不會做詩……

    慢慢抬起頭,洪靈月盈滿笑意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靈月不會做詩,琴棋書畫倒是略知一二,不知慕容大小姐可否賜教?”

    這是在向自己下戰書麼:“賞花宴是為遊玩,不為比試切磋……”

    “莫非,慕容大小姐看不起靈月?”慕容雨竟敢嘲諷自己,怎能輕易饒過。

    “既然如此,慕容雨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洪靈月一再挑釁在先,怪不得自己。

    “琴棋書畫,慕容大小姐最擅長哪樣?”自己可是都擅長,比試哪種技藝都無所謂。

    “畫!”慕容雨酷愛畫畫,洪靈月的畫技也不俗呢。

    兩名千金小姐要較量技藝,眾人頓時來了興致,慕容琳的醜事暫時被放置一邊。

    太監搬來書桌、紙、筆、顏料等用具,洪靈月謙虛幾句,率先走至書桌旁,望望花園中的各色菊花,又悄悄看了兀自坐著的歐陽少弦一眼:自己一定要贏得他的青睞。

    忠勇侯府,二小姐慕容琳的名聲已經臭了,也不在乎多臭一個慕容雨,自己對她下戰書,只為給自己一個展示才華的平臺,也可以說,慕容雨,只是自己登上成功階梯的踏腳石。

    美眸微眯,低頭,洪靈月纖手緊握著畫筆,在畫卷上快速揮灑,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瀟灑自如,片刻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菊花圖現於眾人眼前!

    “不錯,很不錯!”不僅名門公子與千金,就連皇后與葉貴妃,也是毫不吝嗇的連連稱讚。

    “承蒙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誇獎,靈月才疏學淺,愧不敢當!”洪靈月謙虛著,含羞帶怯的目光悄悄望向歐陽少弦,卻見他面色冷漠孤傲,對周身之事,毫不在意。

    慕容雨還未畫畫,沒有對比,就顯不出自己的才藝高超,歐陽少弦不注意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抬眸,洪靈月眸底充滿挑釁與驕傲:“慕容大小姐,到你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39 AM

第024章:大小姐技驚四座

    慕容雨站起身,優雅走至書桌前,剛剛拿起毛筆,洪靈月湊了過來,美眸笑意盈盈:“不知慕容大小姐打算畫什麼?”無論她畫什麼,都會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慕容雨微笑:“雨兒見識不多,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應該畫什麼,不如洪小姐給個建議。”

    洪靈月眸底的笑意越發濃鬱:“呵呵,建議不敢當,剛才慕容二小姐吟了梅花,若大小姐拿不定主意,不如就畫梅花!”

    慕容琳吟梅花是作弊,若自己也順著洪靈月的意思畫了梅花,只要才華在她之下,便會被人嘲笑自己與慕容琳是一丘之貉:“多謝洪小姐提醒,雨兒要做畫了,麻煩您讓讓!”

    慕容雨提筆沾墨,將洪靈月擠到一邊,洪靈月洋溢著濃濃笑意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眸底盈滿氣憤,卻礙於這是禦花園,高官子女太多,強忍著沒有發作:等慕容雨輸了,自己有的是機會嘲笑她,不必急於一時。

    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洪靈月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回座位上坐下,靜等慕容雨的畫作,並暗暗做好了嘲笑她的準備。

    慕容雨手持毛筆立於陽光下,微微彎腰,毛筆在雪白的紙張上揮畫出一道優美的線條,漸漸的,手中動作越來越快,如行雲流水般流暢、肆意,隨性灑脫……

    藍色的天幕晴朗如洗,初秋的陽光照在慕容雨的身上,為她塗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領口的珍珠氤氳出柔和的光華,更襯得她膚若凝脂,眸如璨星。

    怒放的金菊叢中,米白色的裙裾隨風輕揚,輕盈飄逸,仿佛墮入凡塵的仙子,隨時都可能會禦風而去,似真似幻,如夢如煙,這副美好畫卷,讓眾人看呆了眼,似乎一個恍神,她就可能消失不見……

    最後一筆長長劃完,慕容雨手中的毛筆還未放下,眼前畫卷已被人抽走,明黃色的衣衫現於眼前,竟是太子歐陽夜辰。

    “這是……墨梅!”望著墨蹟未乾的畫卷,以及畫中所提的詩,歐陽夜辰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字體是梅花小楷!”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不知何時也來到畫卷前,眼底閃爍的除了震驚就是難以置信:“畫是梅,詩是梅,字也是梅,構思真真絕妙!”好詩,好字,好畫!

    只一幅畫,就展現出慕容雨在詩,書,畫上的高深造詣,相較于洪靈月那幅只展現了畫功的菊花圖,慕容雨的才華高了不止一兩籌!比試,勝負已分!

    “慕容大小姐真是才女……”

    “舉世無雙……”

    畫卷在眾人手中傳送,所到之處,皆連聲讚賞,就連一向冷漠的歐陽少弦,也淡淡掃望了幾眼。

    洪靈月強忍怒氣,非常不服氣輕哼一聲:“誰知道這是不是她事先準備好的……”自己雖不會做詩填詞,但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一直無人能及,原本是想讓慕容雨做自己陪襯的,結果,慕容雨技高一籌,自己反過來成了她的陪襯,怎能不氣惱,憤恨……

    “雨兒可是得了洪小姐的建議,才會畫梅,又不是自作主張去畫梅花。”作弊,慕容雨不屑為之:“反倒是洪小姐的菊花圖,可是自己拿主意畫的……”小人常欺欺,心思齷齪的人,總以為別人與他一樣齷齪!

    “我洪靈月畫技不差,為何要作弊?”問出這句話後,洪靈月方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才高方才氣傲,真正才華高超之人,是不屑作弊的,自己畫技不俗,慕容雨更在自己之上,自己沒理由作弊,她就更沒理由了!

    “慕容大小姐的畫功很紮實,每一筆都畫的恰到好處,沒有幾年功力,是畫不出這種效果的。”畫卷重新傳到太子手中,歐陽夜辰望著畫上的墨梅,移不開眼睛:“更何況,她是當眾親自做畫,何來作弊之說?”若是讓人代筆作畫,才叫作弊。

    作畫與作詩不同,是需要基本功的,洪靈月知道慕容雨沒有作弊,卻因她的才華在自己之上,心理不平衡,才會出言嘲諷。

    眾千金也都會畫,清楚洪靈月心中所想,礙于千金身份,不能明著嘲笑她,都在暗中偷笑著指指點點:“比試輸了,不服氣啊……”

    “就是,願賭,就要服輸,否則,哪還來信譽可言……”

    “她還往慕容大小姐身上潑髒水呢……”

    “這種人,少理會,說不定哪天比試輸給了你,就當眾將你抹黑……”

    慕容雨三年前喪母,極少出府,與千金們沒有太多交集,洪靈月可是經常隨母親參加一些宴會,沒少在眾千金面前顯擺她高超的琴棋書畫,千金們技不如她,自然不能多說什麼,如今抓住時機,不為慕容雨出頭,也要為自己出氣,好好嘲笑她一番。

    “慕容雨,這副墨梅送於本宮可好?”歐陽夜辰轉過身,輕輕笑著,目光溫柔,別有深意,讓人不忍拒絕。

    整個禦花園瞬間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羨慕,嫉妒,憤恨,仇視,尤其是慕容琳,眼中嫉妒的快要噴出火來,一副恨不得將慕容雨生吞活剝的模樣,仿佛沒有慕容雨,受太子青睞的便是她……

    今日是眾人心知肚明的賞花宴,送畫的意義不同尋常,歐陽夜辰是當今太子,更親自開口要畫,若慕容雨將畫送給了他,等於答應嫁他。

    慕容雨不覺得自己能讓只見過一次面的歐陽夜辰如此青睞,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想要這副畫,並沒有其他意思,又或者,他在試探自己。

    無論如何,慕容雨不想嫁入皇室,自然不會將畫送給太子,可她若是當眾駁了他,就是駁了皇室顏面,不止她,整個忠勇侯府都會跟著遭殃……

    她需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不得罪歐陽夜辰,又能保全忠勇侯府……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0 AM

第025章:百害陷阱

    慕容雨微微笑著,負手而立,輕輕抬頭望向歐陽夜辰,清純的笑容如同溫暖的陽光,明媚動人,意味深長:“太子殿下……”

    眼前,一道身影飛速閃過,歐陽夜辰手中的畫卷瞬間到了別人手中。

    “這畫是我的!”王香雅下巴高昂,強悍的宣佈著自己對畫的所有權:“太子哥哥,皇宮有那麼多好東西,你不會與我搶這副並不是珍貴文物的畫吧!”

    眾人無奈的手撫額頭,王香雅有沒有弄明白狀況,這畫雖不是貴重文物,代表的意義卻不一般……

    慕容琳,洪靈月等人失望沒看到慕容雨出醜的同時,也是滿腹幸災樂禍,王香雅鬧場,慕容雨休想順利成為太子妃……

    歐陽夜辰笑容溫暖,風度翩翩:“太子哥哥不會與你搶東西,只是,畫是慕容大小姐的,你想要這副畫,總該問問她的意思!”

    慕容雨笑容未變:歐陽夜辰還是在讓自己做決定啊,若自己同意將畫送給王香雅,就是拒絕了他……

    “慕容雨,剛才你撞了我,這副畫就算是向我賠罪了。”不等慕容雨說話,王香雅已自作主張的將畫卷遞給身旁的宮女收好,慕容雨根本無法拒絕。

    慕容雨溫柔淺笑:“送這副畫給大小姐賠罪,是應該的。”

    歐陽夜辰沒有說話,眼底,意味深長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啟稟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午膳準備妥當!”太監前來稟報,皇后輕輕站起身,溫柔的目光將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慈愛的笑著:“時候不早了,去用午膳吧。”

    太子沒拿到畫卷,慕容雨還是侯府大小姐,與皇室沾不上半點關係,官家千金們暗暗鬆了口氣,緊跟在皇后與葉貴妃以及太子身後前往飯廳用膳。

    奇怪的是,一向爭先的王香雅,卻與慕容雨慢吞吞的走在了最後,洋洋得意的向她遞了個邀功的眼色:“慕容雨,我幫你解了圍,你準備怎麼謝我?”

    歐陽夜辰要畫,慕容雨不能流露出一點兒拒絕的意思,最委婉的拒絕也是拒絕,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女子從太子手中拿走那副畫。

    注意,是強勢的拿走,而不是向慕容雨要走,放眼整個皇宮,只有王香雅有這份資歷與膽量。

    “不知香雅想讓雨兒如何答謝?”剛才自己剛剛背過手,還未向她打求助手勢,王香雅就出手幫忙了:她雖強悍,霸道了點,有時也很聰明、可愛……

    “其實,你也不必謝我,是有人命我幫你的!”王香雅將畫卷舉至眼前,連連點頭讚賞:“這畫畫的的確不錯,很有神韻,難怪太子哥哥喜歡……”

    “命你幫我?”居然有人能支使得動王香雅:“那人是誰?”眾千金都怕王香雅,不敢命令她去幫自己,看來,那人應該是那些名門子弟中的某一人……

    “啊,那人做好事不留名的。”意識到自己說露了話,王香雅急忙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咱們快去用膳吧!”將畫卷往袖中一塞,王香雅快步向前走去。

    王香雅不打算告訴自己那人的名字,自己繼續追問也沒用,事情暫且放下,自己總有一天能查到,只是,男賓與女賓的座位相隔甚遠,那人是如何向王香雅下命令,而不被外人察覺的?

    午膳,男賓與女賓分開列席,食不言,寢不語,眾千金在一片沉默中用過膳食後,隨宮女前往各自的客房午休。

    慕容雨,慕容琳,王香雅被分到同一間客房,正欲躺下休息,一名小宮女敲門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託盤,對三人福了福身:“王大小姐,慕容大小姐,慕容二小姐,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茉莉花茶。”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王香雅伸手拿了相對較大的那包茶葉,慕容雨與慕容琳各自拿過距離自己較近的那包。

    小宮女對三人福了福身,正欲離開客房,慕容雨不經意間側目,望見了慕容琳手中的茶葉包,眸光微沉,輕輕轉過身。

    不知為何,準備離開的小宮女腳下一絆,站立不穩,撞到了慕容琳胳膊上,慕容琳傾身時,又撞到了慕容雨,兩人手中的茶葉包幾乎是同時掉落在地。

    “大小姐,二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宮女慌忙道歉,面色惶恐,快速撿起地上的兩包茶葉,分別還給距離它們最近的慕容雨、慕容琳。

    “以後小心點,不是每個千金小姐都像我們這麼好脾氣。”礙于王香雅在此,慕容琳目露氣憤,卻沒敢發脾氣。

    “是是是,二小姐教訓的是……”小宮女誠惶誠恐,慕容琳很是自豪,又故做嚴厲的教訓了幾句,便讓她走了。

    慕容雨有午休的習慣,將茶葉放至枕頭邊,躺到床上不久,呼吸漸漸均勻。

    大約半柱香後,隔壁慕容琳的床上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慕容雨閉著眼睛繼續裝睡,神智清醒,豎耳傾聽著慕容琳的一舉一動。

    濃鬱的脂粉味撲面而來,溫熱的呼吸噴酒在慕容雨小臉上,耳邊響起慕容琳刻意壓低的呼喚:“姐姐……姐姐……”

    慕容雨兀自躺著沒動,一陣香風吹過,濃鬱的脂粉味也隨之遠去,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確認慕容琳已經離開,慕容雨猛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拿過床頭的茶葉包,取出一張紙條,上書:未時,未央宮見!上面沒有署名,只畫了一根弦。

    這個茶葉包本是慕容琳的,慕容雨故意讓小宮女受絆,將自己與她的茶葉調換,自己的茶葉包中也有張紙條,自己拿起茶葉,轉過身時,已經看過了上面的內容:未時,禦花園,假山旁涼亭見!上面同樣沒有署名,只有一根弦。

    兩張紙條,除卻地點不同外,其他的皆相同,也就是說,同一個人,在同一時間,約了自己與慕容琳在不同的地方相見。

    弦,是否代表歐陽少弦,可以歐陽少弦那高傲的性子,絕不會在皇宮約見她們,這兩張紙條,根本就是兩個陷阱。

    不過,慕容琳得神秘貴人相助方才進宮,就算是陷阱,也是對她有利的陷阱,至於針對自己的那個陷阱,肯定是百害無一利!

    慕容雨勾唇一笑:如今,慕容琳所去的,是禦花園,假山旁的涼亭,那人約見自己的地方,也就是百害的陷阱,馬上就有好戲可看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1 AM

第026章:未央宮裡的弦

    “慕容雨,你是睡不著,還是已經睡醒了?”王香雅的詢問含糊不清,慕容雨悄悄將紙條收好,輕輕轉身:“本來睡著了,剛剛被奇怪的聲音吵醒,你也是被吵醒的嗎?”

    “算是吧!”王香雅斜坐在床塌上,眼神迷蒙,精神迷茫,在望見那張空蕩蕩的床塌時,神智完全清醒:“慕容琳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醒來後,琳妹妹已經離開了!”慕容雨優雅的下床,快速穿上繡鞋:“香雅,你再睡會兒吧,我去找找琳妹妹!”

    “都已經被吵醒了,哪還有睡意。”王香雅不滿的抱怨著,也翻身下了床:“我也出去走走!”

    慕容雨,王香雅一前一後出了客房,沒驚動任何人:“慕容雨,你準備去哪裡找慕容琳?”

    “我也不知道……”慕容琳去了禦花園假山旁的涼亭,那是個陷阱,佈局之人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必自己再出手,就算自己想去看熱鬧,也不能讓別人察覺,多轉幾個彎,再改道去禦花園不遲……

    小院中陽光明媚,微風習習,一陣若有似無的淡淡墨竹香隨風飄入鼻中,慕容雨疑惑:“這附近有竹子嗎?”

    “有啊,那邊的未央宮就種了大片的墨竹……”

    “未央宮?”慕容雨微微皺眉:不就是那根弦約慕容琳見面的地方?

    王香雅以為慕容雨沉思,是不太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心中有些惱火:“你不相信?”伸手緊緊抓住了慕容雨的肩膀:“我帶你去看。”

    肩膀傳來疼痛,慕容雨快速回神,正欲說話,只覺身體一輕,雙腳瞬間遠離了地面,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眼前景色不停變化著,竟是王香雅帶著她在宮殿上方起起落落……

    王香雅身體肥胖,動作卻乾脆俐落,輕巧敏捷,慕容雨微微震驚:不愧是將門之後,輕功了得……

    突然,宮殿陰影處,現出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那是處利於隱藏位置,再加上他們的刻意隱蔽,可避過所有人的耳目,若非慕容雨在上空,俯視地面,根本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這些人,肯定不會幹好事……

    慕容雨正欲將事情告知全神貫注前行的王香雅,豈料,王香雅驚慌的高呼一句:“啊,我支撐不住了!”帶著慕容雨,直直墜向隱藏的那群人……

    慕容雨暗暗歎氣:如此高的距離,若是掉到那群人身上,不僅能將人砸傷,自己也會受傷,從假山墜落的傷還未完全好,又要再次受傷了……

    “砰!”的一聲,王香雅肥胖的身軀重重砸到了那些人身上,慘叫連連,哀嚎遍地,慕容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穩穩立於地面:她不僅沒砸到人,還是腳先著地,就像是自然的落到了地上。

    反觀王香雅,身下壓著一大群人,由於她體態較大,身體較重,被壓的那些人用盡全力也未能推開她站起來……

    “香雅,你怎麼樣?”慕容雨快步上前去扶王香雅,哪曾想,王香雅猛然翻身站了起來,對著地上哀嚎的那些人怒聲訓斥道:“你們這群死太監,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吃了熊心豹膽了。”

    “啪啪啪!”王香雅對著就近那名太監的臉,左右開弓,其他太監見狀,紛紛強忍疼痛,站起身,踉蹌著腳步快速離開……

    “好啊你們,得罪了本小姐,居然還敢逃跑!”王香雅怒吼一聲,肥胖的身軀瞬間到了跑的最遠的那名太監前面,在他還來不及震驚前,肥拳對著他的臉孔重重打了下去……

    太監慘叫一聲,仰倒在地,王香雅的拳頭又對著另一名太監招呼了過去……

    一時間,王香雅的打人聲,太監的倒地聲,哀嚎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整條道路,眼前的場面,亂成一團……

    “何人在此喧嘩?”一名修長、挺拔的身影自宮殿內走出,聲音冷漠,不怒自威,目光如同利劍一般,能夠輕易將人看穿,混亂,喧囂的場面頓時寂靜無聲,目光所到之處,太監們個個噤若寒蟬,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歐陽少弦,他竟然真的在未央宮!慕容雨心中震驚,瞬間已恢復正常。

    “原來是世子!”王香雅停下手中動作,邁步向前:“本小姐在此教訓這些奴才,打擾世子了,不過世子,你這未央宮都沒有侍衛的嗎?居然勞您親自出來阻止……”

    侍衛都被設局的人調走了!慕容雨將目光轉向太監們,那人也真夠大膽,居然敢設計歐陽少弦……

    “王大小姐身份特殊,怎會聽侍衛們的話。”歐陽少弦語氣微冷。

    “各位公公,你們是去護城邊防的嗎?”不然,帶這麼多頂門的大鐵片做什麼?

    大鐵片是整齊的堆放在隱蔽角落中的,非常有順序,很明顯是故意而非隨意放置,這附近,可是只有一座未央宮,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就會明白,這些鐵片,針對的是未央宮之人。

    弦約的是慕容琳,等她來到後,侍衛們全部被調走,太監們則將鐵片頂在門上,屋內的歐陽少弦與慕容琳就出不來了,到了回去時間,見不到慕容琳,眾人就會四處尋找,然後,發現她與歐陽少弦被關在同一個房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慕容琳的閨譽被歐陽少弦累了,無論是為皇室顏面,還是為給忠恿侯府交待,歐陽少弦都必須娶慕容琳……

    “回慕容大小姐……奴才們是奉命搬鐵片的……”太監們心虛的回答著,額頭,大顆冷汗滴落……

    “兩位小姐應該在客房休息,為何來了未央宮?”歐陽少弦幽深的眸底暗帶淩厲。

    “我們睡不著,出來走走,打擾了世子清靜,非常抱歉。”歐陽少弦眼底隱有暗潮洶湧,肯定猜出有人故意設計他,慕容雨也不想再此多做耽擱:“世子,告辭。”

    歐陽少弦的手段,慕容雨前世未見識過,卻聽說過,敢設計他的那人,只怕要倒大黴了……

    “世子,後會有期!”王香雅向歐陽少弦道了別,與慕容雨並肩向前走去,走出很大一段距離後,歐陽少弦那裡還是靜悄悄的。

    “這次,那些太監要倒大黴了!”王香雅幸災樂禍,笑容詭異。

    慕容雨微微蹙眉,故做不解。“此話怎講?”

    “歐陽少弦有個特點,越沉默,代表他怒氣越大……”王香雅洋洋得意,讓歐陽少弦代自己教訓那些太監,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不談那些可惡的太監們了,我們現在去哪裡?”王香雅心情很好,說話也是笑眯眯的。

    “快到回去的時間了,我們隨便走走吧。”轉過前面的彎,就是禦花園,慕容琳應該已經走進假山旁的涼亭裡了,那可是個百害陷阱……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2 AM

第027章:二小姐私會男子

    慕容雨和王香雅剛剛走到禦花園,迎面碰上了李妙盈、張玉菲等官家千金們:“王大小姐,慕容大小姐,好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

    慕容雨勾唇一笑,她們的目光左顧右盼,暗帶焦急,分明是有意來尋自己與王香雅的,哪是什麼巧合,不過,看熱鬧的人多了,或許事情會更有趣。

    “是啊,真巧。”慕容雨淺笑著輕掃過官家小姐們,沒有拆穿她們的謊言:“琳妹妹不知跑去了哪裡,雨兒與香雅出來尋找,你們是睡不著,出來散步的麼?”

    “是啊。”張玉菲笑意盈盈的接過了話:“不知雨兒表妹與王大小姐準備去哪裡尋找琳表妹?”能夠與王香雅套近乎的機會,自己絕對不能放過。

    “琳妹妹初到皇宮,可能是覺得新鮮,跑去哪裡玩了,我們準備四處找找,若是你們不介意,可不可以幫忙找人……”

    “好啊,好啊,慕容二小姐我們都見過,找起來也方便些……”唯恐慕容雨反悔一般,眾千金急忙答應下來,不時偷看王香雅的臉色:

    與王香雅同行,要她親自點頭才行,否則,她一個不順心,揪住自己痛打一頓,自己豈不是很慘……

    王香雅剛才打夠了人,心情非常不錯,沒有反駁慕容雨的意思,轉過身,高傲的邁步向前走去,眾千金緊隨其後,邊走邊漫不經心的聊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尋找與王香雅套近乎的機會,早將找人之事拋到了腦後。

    話說慕容琳離開客房後,小心的在皇宮多繞了幾條路,反復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方才放下心來,快速奔向禦花園。

    遠遠的,慕容琳望見假山旁的涼亭中站了人,那人是背對著她的,她看不到他的樣子,不過,那人身形修長,身著昂貴衣料製成的錦衣,一看便知不是平庸之輩。

    慕容琳深深呼吸,努力平復著不斷跳動的芳心,快速整理著整潔的髮髻,與端莊的衣服,反復打量自己,再三確認無任何不妥之處,方才款款走進涼亭,微低著頭,目光含羞帶怯,聲音嬌俏:“不知世子請我前來,所謂何事?”

    男子輕輕轉過身,聲音優雅:“明明是慕容小姐說有事,特意請我前來一見,為何現在又將事情推到在下身上……”

    慕容琳心中不解,快速抬頭望去,瞳孔猛然收縮:

    “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是你?”

    兩道驚呼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慕容琳,另一道則來自那名男子,新科狀元李向東。

    “呵呵,現在是午休時間,堂堂侯府小姐,不在客房休息,居然不知撿點的避過眾人來此私會男子,當真是,沒有教養……”

    幾名年輕的紈絝子弟,手持摺扇,大搖大擺的自假山後走了出來,將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嘴角噙著冷冷笑意,目露嘲諷與不屑。

    “聽聞忠勇侯府家規甚嚴,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這慕容大小姐,相貌倒是美,卻沒什麼氣質,真是白白浪費了這身漂亮衣服。

    “你們胡說,我哪有私會男子……”紈絝子弟們不論青紅皂白的嘲諷,將慕容琳氣的俏臉通紅,竭力洗清自己:“這人不過是一名新科狀元而已,本小姐怎麼會看上他……”自己可是要嫁進皇室的人……

    “嘖嘖,看不上他你還來此與他私會……”紈絝子弟們搖搖摺扇,語氣中的不屑更濃。

    “都別吵了。”李向東面色陰沉,眼底隱隱蒙上一層陰霾,是拿錯茶葉來錯了人,還是有人故意使壞:“她不是慕容……”

    “你們看,慕容二小姐在涼亭裡,可是,她怎麼與一名男子面對面離的這麼近?”

    尋人的千金們恰在此時來到假山外,洪靈月尖銳的驚呼響起,眾千金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她對面那人好像是李狀元……”一千金眼尖的認出了李向東。

    “前幾天,李狀元與另一名男子看了二小姐的身體,那名男子可是個布衣……”又一千金說出真相。

    “難道二小姐準備嫁給李狀元……”

    “就算嫌貧愛富,也沒必要私下相見,讓父母做主豈不更好……”

    李向東的目光望了過來,在眾多千金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慕容雨,她來了,與千金小姐們一起來的,並非獨自一人前來赴約……

    目光淡淡掃過涼亭中的李向東與慕容琳,以及假山旁那些滿面不解的紈絝子弟們,慕容雨心中冷笑:

    以歐陽少弦的名義將自己引來涼亭,再安排那些人出來捉醜,自己的名聲被毀,就必須嫁給李向東,有人鐵了心思要將自己與李向東配在一起呢……

    “我不喜歡李向東,更不會嫁給他!”慕容琳氣的小臉更紅,全身發抖:“我是被人騙來此處的,給你們看證據!”慕容琳伸手去拿那張紙條,卻發覺袖中空空如也,紙條不翼而飛……

    慕容雨嘴角微揚,纖手輕撚著袖中的紙條,她要找的證據,在自己手中呢:“諸位切莫著急,我相信琳妹妹是清白的,事情一定有誤會……”慕容琳丟人的同時,整個忠恿侯府也會跟著丟臉,自己必須維護一下侯府的顏面。

    紙條自己明明收好了,為什麼會不見了?慕容琳暗暗焦急,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肯定會被人恥笑,慕容雨的關切聲傳來,慕容琳眼睛一亮,眼底頓時盈滿了淚水:“姐姐,不要再裝好人了,根本就是你在陷害我……”

    自己與王香雅,慕容雨居於同一個房間,王香雅自己得罪不起,就只能讓慕容雨來背黑鍋了。

    慕容雨驚訝道:“琳妹妹此話何意,姐姐如何陷害你了?”

    “嗚嗚嗚……”慕容琳哭的十分傷心:“剛才琳兒與姐姐的茶葉同時掉到了地上,撿起來後,琳兒發現了茶葉中的紙條,方才前來赴約,肯定是姐姐在搞鬼……”

    “琳妹妹,見到紙條,你未與姐姐商量,就私自出來赴約,這已經有違女子美德,更何況,當時是小宮女撞了你,你又撞了姐姐,兩包茶葉才會同時掉到地上。”

    慕容雨溫柔淺笑,言詞犀利:“且不說姐姐不會害你,就算你懷疑姐姐,也要先思考一下,姐姐又不會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小宮女會撞你,如何在茶葉中做手腳……”

    慕容琳不依不饒:“姐姐不是在客房休息嗎,為何會在我出事之時,突然到了這裡?是帶人來捉醜的吧!還說你沒有設計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3 AM

第028章:二小姐告狀

    慕容雨不慌不忙:“姐姐醒來時,妹妹已經不在房間,我與香雅怕你出事,就商量著出來尋你,路遇眾千金,一起結伴尋找,前來禦花園,香雅是走在最前面的。”走來這裡,也是因她的帶領:“難道妹妹懷疑香雅……”

    “當然不是!”懷疑王香雅,借自己十個膽子都不敢,這盆髒水,必須潑到慕容雨身上:“王大小姐肯定是被你騙來的……”

    慕容雨柳眉微皺:“香雅是毫無主張,容易受人教唆、利用之人?”否則,豈會被自己騙來這裡。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琳急的語無倫次,自己討好王香雅之舉,居然被慕容雨誣陷成嘲諷她,真是可恨:“我是說,王大小姐很聰明,能幹……”

    慕容琳的恭維聲,在王香雅的冷冷注視下越來越小,直至細若蚊蠅,心虛的低垂著頭,不敢與她對視:“王大小姐……真的很優秀……”

    慕容雨勾唇一笑:“姐姐相信琳妹妹是守禮之人,沒有在此私會男子,事情一定有誤會……”

    “慕容雨,分明是你嫉妒我,趁機暗害我……”慕容琳氣呼呼的怒瞪著慕容雨,將怒氣全都撒到了她身上:“休想將所有錯誤都推到我身上……”

    “琳妹妹,你口口聲聲我害你,但剛才我說的話,可有半分責怪你的意思。”慕容雨聲音溫柔:“若姐姐知道你鍾情于李狀元,為了你的幸福,姐姐可以替你擔下這私會的罪名,絕不會帶人前來禦花園捉醜……”

    “慕容雨,你……你……”慕容琳氣的全身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慕容雨步步退讓,慕容琳咄咄逼人,眾千金心中明瞭:慕容琳不想承擔私會的罪名,妄想將髒水潑到慕容雨兒身上……

    眾千金皆是嫡出,對庶女本就輕視些,慕容琳的所作所為,讓她們對她更加厭惡:

    同樣是侯府所出,慕容雨是嫡女,氣質出眾,落落大方,顧全大局,反觀慕容琳這個庶女,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硬要推到別人身上,品性極差,不值得交往……

    一道金光閃過,照的人睜不開眼睛,剎那光芒後,眼前歸於平靜。

    “剛才是哪裡射來的光線?”王香雅面容微怒,眼底閃爍危險光芒,居然敢照她的眼睛,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胖的只剩下一條縫了嗎?

    唯恐王香雅將事情怪到自己身上,眾千金急忙尋找光線來源。

    “是李狀元身上的金線!”李妙盈率先發現了罪魁禍首,眾人順著她的指向望去,李向東身著名貴的天蠶絲對襟錦衣,領口與袖口大鑲大滾著精緻的金色絲線,陽光照射,絲線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襯的他更加英俊、挺拔。

    “李狀元長於書香門弟,對衣著的確很有講究!”李向東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樣式、顏色也都是現今京城貴族中最流行的,一般人,就算有銀子也未必買的到。

    看來幕後那人為了讓自己傾心李向東,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呵呵,李狀元身上這件衣服,可是不便宜呢,並且,這種衣料,只有貴族子弟才有資格穿……”慕容雨的讚揚讓李妙盈茅塞頓開:李向東得罪了王香雅,若自己能為王香雅出氣,肯定能趁機贏得她的好感……

    李向東不過是新科狀元,在京城毫無根基,如此名貴且象徵了身份的料子,即便他有錢也買不到,所以,他身上這件衣服,要麼是其他貴族公子裁衣時順帶著幫他做的,要麼就是借別人的衣服來穿……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李向東是愛慕虛榮之人,品性很值得懷疑!

    “妙盈,先別急著下結論,說不定李狀元是自己買的!”張玉菲明嘲暗諷:李向東不是貴族子弟,這種衣料他根本買不到……

    李向東微微一笑:“向東與衣店的老闆有過幾面之緣,算是朋友。”所以他肯賣衣料給自己。

    李向東的目光透過人群,望向慕容雨,她剛才那句話,明為讚揚,實則,讓眾千金將嘲諷的矛頭對向自己,她是有意,還是無心……

    李向東自認為解釋的很清楚,眾千金卻覺得他更加虛偽:毫無根基的新科狀元而已,身著如此貴重的衣服,分明是想攀附富貴,品性非常不端。

    慕容二小姐的解釋,可能是真的,她被李向東以紙條騙來此地,但,也是她自己風騷,不知檢點,如果教養真的好,就不應該理會那張紙條……

    “香雅!”太子歐陽夜辰走了過來,笑容溫暖:“現在是午休時間,你們怎麼不在客房休息,都到了這裡?”

    假山旁的幾名紈絝子弟知道弄錯了人,早就不敢出聲了,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儘量讓別人忽視自己。

    眾千金溫柔大方,含羞帶怯:“一時睡不著,出來走走,禦花園景色不錯,沿著美景一路走到了這裡……”

    眾千金只與歐陽夜辰談論風景,閉口不提慕容琳與李向東之事,但他們兩人的名聲在眾人心中早已毀盡……

    “慕容二小姐可是身體還不舒服?”歐陽夜辰的目光掃過慕容雨,落到了她身側的慕容琳身上。

    “多謝殿下關心,太醫已為慕容琳診過脈,沒什麼大礙,多休息便可。”慕容琳強壓喜悅:太子居然在這麼多人中注意到了自己,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李狀元也在此……”歐陽夜辰環視一周,目光停在了李向東身上,嘴角輕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似乎對所有事情,了然於胸。

    “太子殿下!”李向東微微施禮,動作優雅。

    “累了,我要回去休息!”王香雅與歐陽夜辰打過招呼,慢騰騰的離開了假山,眾千金是跟她來的,她走了,就算她們再不情願,也要跟著離開。

    慕容琳急的直跺腳,愛慕的眼神望向歐陽夜辰,捨不得離開,歐陽夜辰微微笑著:“慕容二小姐可是還有事?”

    “沒……沒事!”慕容琳強忍著心中氣憤,對歐陽夜辰微微福氣,款款離去。

    慕容雨走在眾千金之中,李向東抬頭就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她的身影,目光越凝越深:這兩次都是意外,憑藉自己的相貌與才華,俘虜一名閨閣女子的芳心,應該不成問題!

    賞花宴結束,忠勇侯府派了新馬車來接慕容雨,慕容琳的馬車軲轆沾了血腥,她不敢再坐,便與慕容雨坐到了同一輛馬車上。

    一路無話,回到侯府,慕容雨徑直回了煙雨閣,慕容琳則去了張姨娘所在的蘭園。

    晚膳後,慕容雨去松壽堂給老夫人請安,慕容琳也會去松壽堂,或許自己可以趁機套出幫她進宮之人的身份……

    丫環打開簾子,慕容雨正欲進入外室,內室突然傳來慕容琳悲傷的哭泣:“祖母,您一定要為琳兒做主啊,賞花宴,姐姐故意讓琳兒出醜,丟忠勇侯府的臉……”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3 AM

第029章:歪曲事實

    內室,老夫人坐於軟塌上,背靠著蜀繡錦墊,面色陰沉,張姨娘端莊的坐著錦凳,以絲帕輕拭著通紅的眼圈,輕聲安慰懷中哭泣的慕容琳:“二小姐莫傷心,老夫人一定會為你做主的……”聲音哽咽,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慕容雨勾唇冷笑,老夫人最注重忠勇侯府的名聲,慕容琳在皇宮醜態百出,丟盡了侯府臉面,不僅不自我反省,還惡人先告狀,將所有錯誤都推到自己身上,真真是可惡至極!

    簾子打開,老夫人威嚴的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琳兒說的可是事實?”姐妹之間難免意見不合,有所摩擦,私下吵鬧點沒什麼,可若因此損了侯府名譽,絕不能輕饒。

    慕容琳悄悄從張姨娘懷中探出頭,丟給慕容雨一個得意的挑釁笑意,隨即,雙眼再次盈滿淚水,嚶嚶哭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張姨娘與慕容琳滿面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仗著侯府嫡女的身份,欺負她們母女。

    “回祖母,琳妹妹是庶女,進宮赴宴,有違聖旨,諸位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貴,對琳妹妹難免輕視,連帶著,悄聲議論忠勇侯府不守規矩,雨兒吟琳妹妹的得意之作,只是想讓她們對琳妹妹的印象好些,為琳妹妹長面子,保全忠勇侯府的名聲……”慕容雨語氣平靜。

    “胡說!”慕容琳眼含熱淚,肺都快氣炸了:“你嫉妒我進宮赴宴,怕我搶了你的風頭,方才故意讓我出醜,害侯府丟臉……”

    “琳妹妹,若姐姐知道那首詩是你為博取才子們好感特意準備的,絕不會自作主張當眾吟誦……”裝可憐,現在的自己不比慕容琳差:“姐姐的才藝雖不及妹妹,繪畫的墨梅,還是給侯府長了面子的……”

    她竟然在嘲笑自己!慕容琳氣的全身發抖:她才華低,為侯府爭光,自己才華高,反倒害侯府被人恥笑……

    老夫人看慕容琳的目光瞬間冷了起來:“誰允許你進宮的?”堂堂侯府二小姐,身體被陌生男子看去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不在家靜思反省,還大搖大擺的以庶女身份進宮赴宴,更當眾作弊,惹人恥笑,是不是嫌侯府還不夠丟臉?

    “祖母息怒,琳兒是跟著姐姐的馬車一起進宮的……”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這筆賬暫且記下,先過了老夫人這一關,再找機會和慕容雨清算。

    慕容琳解釋的含糊不清,老夫人肯定以為她是坐自己馬車進宮的,順帶著,也會怨恨自己:“琳妹妹不提,姐姐倒忘了,琳妹妹的馬車,壓傷了姐姐的車夫,不知那名車夫,傷勢如何了?”最好還有口氣在,自己才能狠狠教訓他。

    “你們姐妹兩人,不是坐同一輛馬車進宮赴宴?”老夫人果然被慕容琳的話迷惑了。

    “當然不是,琳妹妹原本說要上街,不知怎的,跟在雨兒馬車後,去了皇宮……”慕容琳進宮出醜,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當然要將事情撇的乾乾淨淨。

    “說起來,琳妹妹非常幸運,得貴人相助,方才進得皇宮,比雨兒都先進到大廳呢……”害侯府顏面盡失的,除卻慕容琳外,還有那個幫她進宮之人,若無意外,老夫人會幫自己問出那人的身份……

    “琳兒是得何人相助?”琳兒被人看去身體之事,京城人人皆知,她出現在哪裡,忠勇侯府的臉就丟到哪裡,助她進宮之人,絕對沒安好心。

    慕容琳低垂著頭,目光悄悄望向張姨娘,聲音細若蚊蠅:“是……慧……”

    “是一名素未謀面的貴人,見琳兒尷尬的站在皇宮門口,便允了琳兒進宮……”張姨娘淡淡笑著:琳兒沒看懂自己的暗示,自己只能親自出面。

    慕容雨勾唇一笑,自己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皇上親自下旨,嫡女進宮赴宴,那名貴人能破格讓琳妹妹進宮,身份必定尊貴不凡!”否則,豈敢抗旨不尊。

    張姨娘眼神變幻,俏臉瞬間換了幾種顏色:怎麼感覺自己像跳進了慕容雨早就挖好的陷阱中……

    慕容雨心中冷笑:自己猜對了,幕後那只黑手,身份高貴,自己早該想到的,她(他)連歐陽少弦都敢設計,豈會是平庸之輩。

    “大小姐的車夫受了重傷,倒沒有性命之憂,休養一段時間,傷勢痊癒,就可接著使喚……”張姨娘將話題轉到了車夫身上,為自己與慕容琳解圍的同時,阻止慕容雨再探聽那名貴人的信息。

    “勞煩張姨娘另派名車夫給我,呂進,我不敢再用。”慕容雨眼圈微紅,欲言又止。

    張姨娘笑的溫和:“馬驚,實屬意外,大小姐深居閨閣,害怕是人之常情,姨娘會遵從大小姐的意思,換名車夫……”

    張姨娘真是聰明,明著安慰、勸解自己,實則暗諷自己沒見過世面,膽小如鼠,遇到危險之事,就怕的不行。

    “姨娘誤會了,我不是害怕馬驚……只是……只是……”慕容雨猶豫再三,狠下心來:“呂進是姨娘帶來的陪嫁,平時待人也不錯,可不知為何,白天馬驚時,他……他居然對我無禮……”

    老夫人眼眸微眯,眸底隱有厲光閃現:“真有此事?”

    “姐姐,你怎麼能歪曲事實!”慕容琳憤憤不平:“當時情況緊急,你即將掉下馬車,呂進是為救你,才會伸手拉你,就算你討厭琳兒,也不應該對呂叔恩將仇報,將他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呂進在侯府辛苦了十多年,但他也是男子,是僕人,男女授受不親,馬驚時,妹妹雖請他幫忙救我,可我也呵斥他不許靠近,他居然不聽命令,堅持要來拉我,根本沒將我這個侯府大小姐放在眼中!”

    慕容雨冷冷掃了慕容琳一眼:“駕駛馬車是車夫的職責,馬驚,害主人擔憂受怕,他已是失職,違抗主人命令,又是罪加一等。”

    “若他在顛簸的馬車上‘不小心’扯壞我的衣服,那我堂堂侯府大小姐,豈不是要下嫁他這個卑賤的車夫,到時,忠勇侯府定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還有何顏面立足于天子腳下!”呂進的性命在侯府名譽面前賤如塵埃,不堪一擊!

    “啪!”桌上的茶杯被老夫人甩手掃掉,嚇的慕容琳到了嘴邊的激烈反駁之語快速咽回腹中,怒氣衝天瞬間轉為惴惴不安。

    “以下犯上,忤逆主子的惡奴,絕對留不得!”老夫人側目望向張姨娘:“斷其手腳筋,丟出忠勇侯府。”

    冷冽的目光轉向慕容琳:“至於琳兒,在院中閉門思過,不經我允許,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5 AM

第030章:張姨娘要被扶正?

    慕容修提攜陸皓文,在忠勇侯府劃出一座院落,布成學堂,三日後,正式開課!

    清晨,慕容雨用過早膳,向松壽堂的老夫人問了安,方才扶著琴兒的手步向學堂。

    呂進是車夫,靠手腳吃飯,斷其手腳筋,等於斷了他生活的根本,丟出忠勇侯府,基本只有死路一條,即便他的際遇好些,成為乞丐,也會窮困潦倒一生,苦不堪言,倒是比殺了他更解氣。

    張姨娘已經因此事對自己生了怨恨與警惕,自己以後需小心應付,以免被她拿捏到錯處。

    慕容琳被禁足於月琳閣,侯府開課,禁不住慕容修的懇求,老夫人開恩,同意她出月琳閣,卻言明禁令,只能在院內走動,不得跨出忠勇侯府半步。

    行至走廊,慕容雨迎面碰上了剛剛轉過拐角的慕容琳,今日的她身著立領五彩蜀繡裙衫,髮髻插了一支五彩綠玉蝴蝶簪,長長的珠翠流蘇搖晃生輝,明媚動人:“姐姐,好巧啊!”

    慕容雨雪眸微眯,笑的分外溫柔:“的確很巧,一起去學堂吧!”轉身,踏上漢白玉大理石臺階,級級步下,動作優雅,獨留慕容琳站在臺階上氣的面色發青:自己一定要成為嫡女,到時,看慕容雨如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只有三人的學堂未免太過空曠,再加上避嫌,慕容修便邀請最近的親戚前來,慕容雨來到學堂時,禦史府嫡女張玉菲,庶女張玉玲,張玉琪,丞相府庶女謝秀杏,謝秀清,早已來到。

    禦史府是慕容琳的外祖父家,慕容雨與她們沒有任何關係,禮貌的打過招呼,慕容雨走向丞相府的兩位千金:“杏表姐,清表妹!”

    謝梓馨一母同胞的哥哥,只得謝輕翔,謝輕揚兩名嫡子,沒有女兒,謝秀杏,謝秀清是庶子所出的庶女,平時不常出門,與慕容雨不算太熟。

    “雨表妹!”謝秀杏微微笑著,一舉一動,優雅隨意,落落大方。

    “雨表姐!”謝秀清年齡尚小,身穿粉紅色立領絲制衫,蘭花紅裙,玉雪可愛。

    三人坐回主座,閒話家常:“外祖母,舅舅,舅母都還好吧?”

    “雨表妹有心,祖母他們一切安好……”謝秀杏淺笑盈盈:“清兒時常說丞相府看煩了,要來侯府找雨表妹玩,一直未找到合適的時間……”

    “真的嗎?”慕容雨望向謝秀清,卻見她一眨不眨的望向門口,疑惑不解的隨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名年輕男子自外面走了進來:“小生陸皓文,自今日起,教授小姐們課程!”

    陸皓文的傷勢基本痊癒,清俊的相貌與重傷時面目全非的他截然不同,約摸十七、八歲,滿身書卷氣,著一襲月牙白對襟長衫,長衫是粗布,剪裁合體,面對身份高貴的世家小姐,言談得體,舉止得宜,不浮不燥,不卑不亢,的確是可塑之材。

    “不知陸先生,準備教授我們些什麼?”慕容琳聲音嬌俏。

    陸皓文輕輕笑:“各位是貴族小姐,飽讀詩書,最基礎的識字自是不必再教,三字經,千字文……”

    “早讀過了。”慕容琳望著陸皓文,神情微傲:“女戒,教養嬤嬤也曾教過,就不勞煩陸先生再教……”

    陸皓文面容尷尬:“四書,五經呢?”

    “四書、五經不太適合我們女孩子家讀吧……”陸皓文每提一種文學,慕容琳都能找出理由反駁。

    慕容琳故意刁難陸皓文,謝秀杏,謝秀清,張玉玲,張玉琪微微低頭,她們是庶女,又是客人,不宜喧賓奪主管主人家的事情。

    張玉菲輕輕笑著,目光望向主座,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在此,事情不必她來管。

    將張玉菲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慕容雨微微笑:“陸先生,四書,五經深奧,需慢慢講解,不必急於一時,女子皆喜詩詞歌賦,不如陸先生開講做詩之用詞,押韻……”慕容琳受了張姨娘的意,故意找茬,排擠陸皓文,想讓他知難而退,自己豈能坐視不理。

    “多謝大小姐提醒!”陸皓文輕聲應下。

    “若姐姐想學詩詞,妹妹不才,也是可以與姐姐探討一二的。”慕容琳笑的可愛。

    “多謝妹妹,爹說陸先生才華橫溢,咱們先聽聽陸先生的講解,再另行探討不遲!”在課堂上將先生晾到一邊,自行探討詩詞,分明是對先生不敬,故意給他難堪。

    “一切聽姐姐的!”慕容琳甜甜的笑,十足乖巧。

    張玉菲柳眉微挑,慕容雨、慕容琳居然沒有吵起來,好戲暫時看不成了,不過沒關係,她們兩人意見相左,積怨漸深,總有忍無可忍之時,來這學堂習字,倒是不會無聊。

    侯府是臨時學堂,學生俱是千金小姐,只上午有課,午時將近,學堂下課,張玉菲,謝秀杏等人婉拒了慕容雨的午膳,各自乘坐馬車回府。

    陸皓文需向慕容修稟報每天所講的課程,離開學堂,去了書房。

    慕容琳去門口送張玉菲、張玉玲,張玉琪,慕容雨則回煙雨閣用膳。

    老夫人應洛陽太妃之邀,前往洛陽王府赴宴,慕容雨不必去請午安,下午練習了琴棋書畫,晚膳後,慕容雨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老夫人的面色有些陰沉,心情不是太好,簡單問了幾個學堂上的問題,便讓慕容雨回了煙雨閣。

    到得煙雨閣,慕容雨越想越覺得有問題:“莊嬤嬤,你去打聽打聽,老夫人那裡究竟出了什麼事。”老夫人的面色很不對。

    “是,大小姐!”莊嬤嬤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兩柱香後,莊嬤嬤回到煙雨閣,神色略帶緊張:“洛陽王府之宴,各府的老夫人都帶了當家的少夫人過去,唯獨老夫人是獨自一人,可能是感覺有些丟面子,老夫人正在松壽堂與侯爺商量侯府正室之事。”

    莊嬤嬤猶豫再三:“據說,張姨娘的父親張禦史很快又要升遷,她被扶正的可能性很大……”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5 AM

第031章:世子造訪,別有用意

    如往常那般,用過午膳,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前去松壽堂問安。

    老夫人要面子,卻始終對張姨娘懷疑她之事耿耿於懷,與慕容修商量過正室之事後,並沒有立刻扶張姨娘為正妻。

    但張禦史即將升遷,到時,即便老夫人再不滿張姨娘,也會因張禦史的關係妥協,這段時間,只當是考驗張姨娘,只要她不出大錯,便可順利成為正室。

    張姨娘可能已從慕容修那裡得到暗示,不但對老夫人格外上心,做事更是細緻周到,小心翼翼,謹言甚微,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自己暫時還未找到阻止她扶正的理由。

    不過,張姨娘掌管整個忠勇侯府,每天都要處理許多事情,甚至於為了討老夫人歡心,一些重要事情,她都親力親為。

    人的精力有限,張姨娘短時間這般謹慎倒是可以,時間長了,必定會出錯,自己只需保持足夠的清醒與警覺,小心觀察,總能找到錯誤,阻止她扶正!

    一陣香風吹過,慕容琳美麗的小臉近在咫尺,笑顏如花:“姐姐,好巧,咱們同時來給祖母問安!”

    慕容雨淡淡笑笑:“琳妹妹氣色不錯!”張姨娘老奸巨猾,暫時抓不到破綻,但是,慕容琳相比起來就年輕氣盛得多,找她的麻煩可比找張姨娘的麻煩要容易得多了,更何況,慕容琳是張姨娘生的女兒,如果她有了差錯,張姨娘也一樣會受到連累。

    “廚房嬤嬤天天燉燕窩給我,不喝吧,又怕浪費,剛才外祖父也送了許多東西給我,一直在清點……”慕容琳洋洋得意。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居然叫張禦史外祖父,又是在老夫人的院中,正是個機會:“琳妹妹剛才說什麼,姐姐沒有聽清!”

    慕容琳心中的得意更濃,慕容雨是嫉妒自己,才說沒聽清,瞬間提高了聲音:“我外祖父就要升遷了,那些貫會攀高踩低的下人總是逢迎我,時不是送來些極品之物,我不收,他們就不走……”

    “噓!”慕容雨對慕容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琳妹妹,小聲一點兒,這是松壽堂,祖母喜靜!”慕容琳還真是沉不住氣,張姨娘扶正,八字沒一撇,她就以嫡女身份向自己炫耀:

    “琳妹妹,我母親是正室,我外祖父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張禦史只是張姨娘的父親,可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請琳妹妹牢記這一點兒。”

    “這裡是侯府,只有咱們姐妹兩人,琳妹妹說錯倒無妨,若是這話被外人聽去,少不得要議論我們侯府沒規距!”扶正,做嫡女,她們做夢。

    簾子打開,不理會慕容琳陰沉的俏臉,以及憤怒的目光,慕容雨微笑著向老夫人請安:“祖母!”眼瞳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他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琳的滿腔怒氣,在望見英俊不凡的歐陽寒風時,瞬間煙消雲散,目光含羞帶怯,又有些擔憂:自己剛才與慕容雨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昨兒個我去洛陽王府赴宴,誇了幾句園中的君子蘭別致,今兒個洛陽太妃就命世子送來兩株,太妃真是有心,世子年輕英俊,文武雙全,太妃能得世子這般孝順的孫子,真是好福氣……”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目光望向慕容琳,瞬間冷了下來:

    方才慕容琳的得意、驚呼之聲,早已傳入內室,尤其還有洛陽王世子在旁,真丟慕容府的體面。果然是姨娘教出來的庶女,不成體統,上不得檯面!

    歐陽寒風微微頷首:“太君過獎,祖母曾言,好花定要送給懂花之人,君子蘭送于太君,是件幸事!”

    “世子過獎。”老夫人得了誇獎,越看越覺得歐陽寒風順眼:“雨兒,這是洛陽王世子!”

    “世子,這是我的嫡孫女,慕容雨,對我很是孝順……”

    “世子!”慕容雨微微福身,歐陽寒風抬手虛扶:“這是老太君的松壽堂,大小姐不必多禮!”

    老夫人微微笑著,目光不著痕跡的在慕容雨,歐陽寒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老夫人別有用意的注視,慕容琳氣憤異常:老夫人怎麼可以如此偏心,居然想將慕容雨和世子配在一起,將自己置於何地。

    慕容琳快步上前,倒了杯茶,笑盈盈的的遞給老夫人:“祖母請喝茶!”生澀的手法昭示,她不常給人倒茶。

    礙於歐陽寒風在此,老夫人不好駁她面子,冷冷接過茶水,淡淡輕抿一口,放回了桌上,慕容琳借機挽上了老夫人的胳膊:“剛才,外……張禦史送給琳兒一顆千年人參,延年益壽的,最適合祖母用,琳兒命人取來送于祖母吧……”

    “琳兒有心了!”老夫人不冷不熱的回答著,目光冰冷:若自己不提雨兒孝順,這千年人參,琳兒絕不會送於自己。

    慕容雨無聲冷笑:慕容琳孝順、討好老夫人之舉,做的太明顯,太假了!微微側身,目光望向窗邊高桌上擺著的兩盆君子蘭,秋季並非君子蘭的花期,但花株文雅俊秀的君子風姿確實不俗。

    慕容琳端著自以為端莊、迷人的笑容走向歐陽寒風:“世子……”

    “二小姐!”歐陽寒風禮貌客氣,心中升起不悅:慕容琳矯揉造作,刁蠻任性,與端莊,優雅的嫡出大小姐慕容雨相差太多。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掠過滿面笑容,輕聲交談的慕容琳與歐陽寒風,歐陽寒風選在午膳後來松壽堂送君子蘭,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世,慕容琳美名遠播,歐陽寒風前來提親合情合理,今世,慕容琳臭名遠揚,他居然還想千方,設百計的接近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無論慕容琳名聲好壞,他們兩人都註定有段糾纏……

    “大小姐也喜歡君子蘭?”慕容雨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兩盆花,歐陽寒風以為她也喜歡,最主要的是,他終於找到與她說話的理由了。

    “我對花沒有太多研究!”慕容雨微微一笑:“不過,有了這兩盆君子蘭,祖母的房間更顯明媚,典雅!”

    轉身,正對上歐陽寒風帶著笑意的深邃眼眸,慕容雨的呼吸瞬間一窒:前世,他看慕容琳時,就是這種眼神……

    剛才他與慕容琳攀談,禮貌中帶著淡淡的疏離,自己以為他顧及慕容琳是女子,怕驚擾她,便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可現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愛慕……難道他來侯府不是為慕容琳,而是為自己……

    “祖母有貴客在此,雨兒先行告退!”男女有別,歐陽寒風來訪老夫人,自己實在不宜在此多呆。

    慕容琳驚呼:“姐姐不會是墜假山時的傷還未好,身體受不住吧,那可要好好休養才是。”自己抹黑了慕容雨,世子就不會上喜歡她了。

    老夫人望向慕容琳的眸光瞬間又冷了幾分,雨兒受傷一事,講於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雨兒性子活絡,多動,我侯府孝女無方:“若身體不舒服,就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多謝祖母,雨兒告退!”慕容琳真是愚蠢,居然看不懂形勢,繼續留在這裡,只會惹人嫌棄。

    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步出松壽堂,歐陽寒風也起身告辭:“太君,君子蘭送到,祖母交待之事已完成,時間不早,我還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老夫人對歐陽寒風更加滿意,男子嘛,就應以國事為重,更何況,雨兒離開了,世子也要走,莫不是他想去看望雨兒:“世子事情繁忙,我就不多留了,柴嬤嬤,幫我送送世子!”自己是長輩,自是不能去送晚輩。

    “祖母,柴嬤嬤要照顧您,琳兒去送世子吧!”慕容琳笑的甜美可愛,自己也可趁機與世子多說說話,加深加深感情。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6 AM

第032章:鬼祟的外莊莊主

    “二小姐乃千金之軀,怎能勞煩親自相送,寒風就此告辭!”慕容琳太過熱情的性子,自己消受不起。

    老夫人橫了慕容琳一眼,男女有別,雨兒知書達理,主動請退,是為避嫌,琳兒倒好,不但不避嫌,還主動要求送世子出去,真真是不懂禮數,丟盡了侯府體面!

    歐陽寒風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琳追出松壽堂時,他已經走出院門,慕容琳銀牙一咬,急的直跺腳,自己有好多話想和他說,為何他不開竅呢……

    “二小姐,怎麼大小姐剛走,世子也走了……”桃兒是丫環,不能進松壽堂內室,一直立於門外等候,無聊的昏昏欲睡,慕容雨走時,將她驚醒,還未睡著,世子又出來了,她只是下意識的有此一問。

    慕容琳猛然抬起眼瞼,自己與歐陽寒風交談時,都是自己問,他答,從不多說一句話,原以為他是小心謹慎,言詞不多,現在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胸中怒火翻騰,氣的快要吐血,慕容琳腳步如飛,直奔歐陽寒風消失的方向而去:慕容雨一走,歐陽寒風也立刻告辭離去,行走的方向,是慕容雨的煙雨閣……

    慕容雨出了松壽堂,放慢腳步,在院中散步:歐陽寒風身世,品性,相貌,修養皆不俗,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最多還有三年壽命,自己重活一世,除卻復仇,不願再想其他,自己與他,不必再有過多交集……

    “大小姐!”急促的腳步聲近在咫尺,慕容雨輕輕轉過身,笑容端莊,淡漠:“世子有事?”

    歐陽寒風在慕容雨一米外停下腳步,笑容溫暖:“大小姐受傷體虛,需慢慢進補,祖母有張補身的方子,藥性溫和,改天給大小姐送來……”

    慕容雨輕輕笑笑:“多謝世子美意,太醫為我開了藥方,服用之後,身體好了許多,就不麻煩世子了。”拒絕,就要徹底,自己不能給歐陽寒風任何希望。

    歐陽寒風的目光微微黯淡:“也罷,若是大小姐有需要,可隨時來洛陽王府取藥方!”

    “多謝世子!”慕容雨禮貌道謝,裝沒聽懂歐陽寒風的用意:去洛陽王府取藥方,不能借他人之手,必須自己親自前往,到時,少不得要見王府太妃,王妃等人,和相看兒媳婦差不多!

    歐陽寒風猶豫片刻:“大小姐,我這次前來忠勇侯府,送君子蘭給老夫人倒在其次,主要是為了……”

    “世子,姐姐!”伴隨著清脆的嬌俏聲,慕容琳嬌小的身影現於歐陽寒風、慕容雨面前,笑意盈盈:“你們在聊什麼?”

    慕容雨微微笑:“在說琳妹妹氣色絕佳,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姐姐面色蒼白,連妹妹的一半都不及……”

    慕容琳嘴角輕揚:是說侯府姨娘掌權,辦事不周,只顧照顧親生的庶出小姐,怠慢了嫡出大小姐麼?

    剛才慕容雨頭暈,自己嘲笑她身體弱,世子不會以為,是張姨娘怠慢她,不肯給她好東西調養所致吧:難道,一開始,自己就掉進了慕容雨設好的陷阱中……

    “姐姐是侯府大小姐,廚房上等補品極多,若姐姐需要,只管吩咐他們做便是!”是你不肯吩咐,又不是人家不肯做。

    “姐姐在此,謝過妹妹了!”慕容雨笑的溫柔,詭異。

    歐陽寒風微微皺眉,眼底流露出濃濃的疼惜:堂堂嫡出大小姐,居然看姨娘與庶女的臉色行事,真是辛苦。

    又被慕容雨設計了,世子肯定以為張姨娘苛刻她,我也囂張跋扈,仗勢欺人!慕容琳憤怒的美眸似要噴出火來。

    “我有些累了,先回煙雨閣,妹妹與世子聊吧。”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上前往煙雨閣的青石路:慕容琳設計的差不多了,自己是時候離開……

    慕容雨漸行漸遠,慕容琳的怒氣消去大半:算她識相,沒有繼續留在這裡打擾自己與世子!

    “世子!”慕容琳含羞帶怯的側目望向歐陽寒風,卻見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慕容雨窈窕的身影,看也沒看自己一眼,怒火再次中燒:慕容雨容顏美麗,自己也漂亮大方,憑什麼歐陽寒風青睞於她,對自己不理不睬?

    難道因為嫡庶的身份?娘親即將被扶正,自己立刻就會成為嫡女,到時,無論身份、地位都可配得上世子,慕容雨只配做自己手下敗將……

    慕容雨轉過彎,消失不見,慕容琳調整好心情,小臉上洋溢著自以為燦爛的笑意:“世子是第一次來侯府吧,不如琳兒帶世子四處看看……”

    歐陽寒風收回目光:“多謝二小姐好意,我還有事,不能過多逗留。”初次見面(賞花宴那次被他自動忽略)就邀男子遊園,慕容琳不僅性子刁蠻,舉止更是輕浮。

    心中更加喜歡慕容雨的矜持,端莊,果然是侯府嫡女的風範,知書達理,不是庶女所能比的……

    歐陽寒風快步離去,慕容琳氣的全身發抖:他看不起自己的庶女身份,好,最多一月,自己便可成為嫡女,到時,定要將慕容雨狠狠的踩在腳下,讓歐陽寒風後悔莫及!

    遠離歐陽寒風與慕容琳後,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慢騰騰的向前走:歐陽寒風對慕容琳無意,再加上自己的設計,他對她的印象更壞,自己離開後,她少不得要吃他的吃閉門羹……

    前面拐角,閃出一道猥瑣的身影,四下張望片刻,鬼祟的快步向前奔,慕容雨與琴兒立於牆與牆之間,被陰影遮擋,他居然沒發現。

    “那人是誰?”慕容雨柳眉微皺,侯府的下人,自己都認識,剛才那人,可是從未見過,他前往的方向,好像是張姨娘的蘭園。

    琴兒望著那人,凝眉思索:“好像是城外莊子的莊主,不過,莊主們一向只守著莊子的,他來這裡幹什麼?”

    慕容雨眉頭輕蹙:剛才那個人,是從後門進來的,若他真是莊子上的莊主,有事稟報,大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入,如此鬼鬼祟祟,肯定有問題,若自己沒有記錯,兩個月前,馬姨娘犯了錯,被張姨娘送去城外莊子上思過……

    “琴兒,叫上莊嬤嬤、瑟兒,去後門看看。”馬姨娘與張姨娘面和心不和,若那莊主真是為馬姨娘之事而來,事情一定不簡單!

    琴兒有些擔憂:“大小姐,張姨娘掌管整個侯府,城外莊子上的人都聽他的,恐怕不會將實情相告!”

    慕容雨淡淡一笑:“這次可由不得他了!”

    後門,一輛稍顯破舊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正值中午,巷子裡空無一人,一名四十多歲的車夫坐在馬車上,閉著眼睛,無聊的打著哈欠。

    “……大哥,大哥……”美夢正酣,耳邊傳來女子的呼喚,車夫不悅的睜開眼睛,瑟兒美麗的小臉映入眼簾,車夫迷糊的神智瞬間清醒,口水直流,眼底掩飾不住色光閃閃:“姑娘有事?”

    瑟兒強忍著噁心,笑顏如花:“莊主要一個時辰才能出來,怕你太累,讓奴婢帶大哥去下人房稍稍休息!”

    “真的?”車夫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小眼睛內折射的不知是什麼光:那個奴役、吝嗇鬼,會有這麼好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47 AM

第033章:馬姨娘有了身子?

    “當然是真的,我還會欺騙大哥不成!”瑟兒轉過身,躲避車夫色爪的同時,轉身走向府內,聲音清麗:“大哥請隨我來!”

    瑟兒是一等丫鬟,言談舉止都比普通丫鬟高雅些,身形窈窕,步履生輝,看的車夫色心大動,頭腦發熱,快步跟了上去:“姑娘,等等我!”

    管他是不是奴役鬼的意思,侯府又不是虎穴狼窩,這麼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還能吃了自己不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算她想吃自己,自己也認了!

    正值午休時分,侯府靜悄悄的,瑟兒引領那名車夫,快速穿梭於空無一人的院落中,車夫心中得意,輕哼著小曲,腳步微重。

    “大哥,主子們都在午休,你腳步放輕些!”莊嬤嬤特意吩咐,不能讓別人看到車夫被帶進侯府,自己引領的雖是偏僻之路,極少有人,也必須小心謹慎,避免他那不著調的淫詞豔曲引人出現。

    “明白,明白!”車夫邪笑著連連點頭,閉了嘴巴,放輕腳步,緊跟在瑟兒後面,眼底色光閃閃:此美人真是與眾不同……

    半盞茶後,瑟兒與車夫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院中,瑟兒指著一間房門虛掩的房間:“大哥,這是給你安排的房間,請進去休息吧。”

    車夫眼睛一轉:“雖然這是下人房,但我畢竟不是侯府中的下人,還請姑娘進去清點下物品,萬一我走後,少了點兒什麼,姑娘也不好交待不是……”讓她多陪自己一會兒,進去後,自己再不著痕跡的占點小便宜……

    瑟兒笑的格外甜美,掩去眼底的沖天怒氣:“大哥說的極是,是我疏忽了!”蓮步輕移,瑟兒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車夫做著美夢,緊跟進房間。

    室內光線稍暗,車夫吞咽著口水,兩隻色爪向瑟兒身上湊去。

    “呀,茶壺裡的茶水喝完了!”瑟兒猛然轉身,避過車夫色爪的同時,端起茶壺:“大哥稍等,我去重新沏壺茶來!”回眸一笑,車夫心神迷醉,回過神後,瑟兒早已不見蹤影。

    躺在木床上,車夫春心蕩漾:真是位漂亮的好姑娘,她對自己,是不是也有意……

    “來人哪,有賊啊……抓賊……”外面傳來喧嘩,車夫從美夢中回過神,慢騰騰的下了床:大白天的,院子裡居然鬧賊……

    打開房門,車夫疑惑不解的走進院中,一道身影突然竄了出來,狠狠撞向車夫,將他撞倒在地:“哎喲,你走路怎麼不看人……”

    身影快速翻身坐起,車夫緊皺著眉頭,慢吞吞的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訓斥撞他之人:“抓賊啊,抓賊……”一群粗使嬤嬤奔進院中,眼睛賊亮賊亮的,手中棍棒毫不留情的對著迷蒙的車夫招呼了下去……

    “你們打錯人了,我不是賊……”車夫手護著頭,在地上不停翻滾。

    “停手!”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在莊嬤嬤等人的簇擁下優雅走進小院。

    車夫滿身泥土,被打的鼻青臉腫,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瑟兒心中得意的輕哼:色鬼,活該被打成這樣!

    “我不是賊,真的不是!”車夫有氣無力,倒在地上直哼哼,右手觸到一件冰冷的物品,睜眼一看,自己面前居然放著幾隻小件的茶杯,酒壺,瞳孔緊縮:這應該是剛才撞自己那人丟下的,可自己並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有理說不清……

    抬頭望去,四周全是兇神惡煞的粗使媽媽:“人贓並獲,還說你不是賊!”

    車夫焦急的目光望到了瑟兒,眼睛一亮:“小的隨那位姑娘進府休息,真的不是賊……”

    “瑟兒是大小姐的貼身丫環,一直在身邊侍伺著,何時尋你進府了?”莊嬤嬤怒斥著,面色陰沉:“更何況,這裡是嬤嬤們的居所,丫鬟們怎會帶你這個大男人來此休息?”

    “這……這……”車夫有口難言,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慕容雨對莊嬤嬤使了個眼色,莊嬤嬤心神領會,將粗使婆子們驅散開來,慕容雨走上前,姿態優雅,嘴角含笑,目光卻如帶刺的野薔薇,堅韌、鋒利:“你是城外莊主的車夫?”

    “是的!”車夫全身疼痛,回答有氣無力。

    “這是侯府大小姐,注意你的身份!”莊嬤嬤立于慕容雨身側,厲聲怒斥。

    “小的不知是大小姐,還請恕罪!”車夫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目光閃爍不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雨微微笑:“你家莊主來侯府做什麼?”自己看到那莊主進府時只是懷疑,現在見過這車夫的表現,可百分百確定,城外莊子上肯定出了不同尋常之事。

    “小的不知。”車夫的小眼睛,不自然的閃了閃:“可能是有事稟報侯爺吧!”

    “有事稟報,大可從前門進入,為何鬼鬼祟祟從後門進來,還選在主人的午休時刻進府。”慕容雨目光犀利:“是不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過侯府?”

    “這……”車夫微沉著眼瞼,眼睛急轉:“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下人,照莊主的吩咐,將馬車趕至後門,不敢揣摩莊主的意思!”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聰明,假傻賣愣,將所有事情都推到莊主身上,半點消息都不透露,若自己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找莊主詢問……

    慕容雨雪眸微眯,嘴角的笑容璀璨奪目:“莊嬤嬤,此人盜竊侯府財物,送去蘭園,讓張姨娘處置!”

    琴兒望瞭望地上的茶杯,酒壺:“大小姐,他偷的是貴重古董,屬嚴重的盜竊罪,被官府知道,最少要做七八年的牢!”

    “是嗎?”慕容雨淡淡掃了眼地上的‘贓物’:“那就送去大理寺吧……”

    歎了口氣,慕容雨惋惜地道:“莊子上居然出了這樣的奴才,膽敢盜竊府上的古董,這事若被張姨娘知道,肯定會大大的生氣一番……”

    車夫心中一驚:他們這次來,有隱秘的事情要稟告張姨娘,現在事情如果鬧大了,就無法隱瞞,要是被張姨娘知道,是因為他壞事的話,他和他的家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打了個寒顫,急忙跪地磕頭道:“請大小姐發發慈慈悲,救救我和我的家人!”

    慕容雨無奈道:“我倒是想發慈悲,可你卻砌詞狡辯,不肯說實話,我想幫你也無從下手!”

    車夫心中明瞭:自己被大小姐設計了,若繼續瞞下去,就會被送到大理寺,家人也會被趕出侯府,流落街頭,要麼就將實情講出,換得全家平安……

    反正現在偷偷進府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即便自己不說實話,大小姐一查,也能查出怎麼回事,還不如自己說了,至少能躲過眼前這一劫,自我安慰著,車夫壓低了聲:“回大小姐,小的與莊主是來侯府稟報,被遣送到莊子上思過的馬姨娘,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50 AM

第034章:丟人現眼

    什麼?馬姨娘有了身孕?瞬間震驚過後,慕容雨恢復如常:“此話當真?”前世馬姨娘可是只生了慕容莉一名庶女,在莊子上思過半年多,並沒有喜訊傳來。

    “小的不敢欺騙大小姐。”這種事情,他一名車夫,豈敢撒謊:“馬姨娘孕吐的厲害,昨兒請了大夫,大夫親口下的定論,馬姨娘是喜脈!”

    慕容雨溫柔淺笑,目光卻犀利無比:“只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是的,是的,只為了這件事,小的不敢有所隱瞞!”車夫不停磕頭,誠惶誠恐,不像在撒謊。

    “起來吧!”慕容雨微微笑著:“既然你是隨莊主來稟報事情的,定然不是盜賊,事情可能有些誤會,莊嬤嬤!”

    “是,大小姐!”莊嬤嬤前行幾步,吩咐粗使婆子們:“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粗使嬤嬤們連聲答應著,快速散去。

    瑟兒等人收起了地上的茶杯、酒壺等貴重古董,又拿來了藥膏給車夫塗抹,車夫感激涕零:“多謝大小姐!”目光不敢再望向瑟兒等人。

    慕容雨輕輕一笑:“若莊主問起你臉上、身上的傷……”

    “是小的睡著了,不小心摔下馬車摔的……”車夫小心翼翼的接過話。

    慕容雨清冷眼底的笑意略濃,的確是個聰明人:“時候不早了,莊主的事情也應該辦的差不多了,你快回馬車上等著吧,以免他怪你擅離職守!”若那莊主回到後門,見車夫不在,或從侯府出去,必定會起疑。

    “是,小的告退!”車夫恭敬的答應著,快步退出院落。

    “莊嬤嬤,粗使嬤嬤那邊怎麼樣了?”粗使嬤嬤是侯府下人,雖說在自己的煙雨閣做事,卻是從張姨娘手中領月俸銀子,難保哪個‘一不小心’,將今天的事情洩露給張姨娘知道。

    “大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剛才之事,根本沒有發生過!”莊嬤嬤在侯府十多年,震懾下人的能力與手段,還是有些的。

    慕容雨淡淡笑笑:“如此甚好!”

    莊嬤嬤猶豫片刻:“大小姐,嬤嬤覺得,那車夫賊眉鼠眼,不太靠譜,他會不會將今天的事情洩露出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嬤嬤放心,若事情真洩露了,最先倒楣的人可是他,那車夫是聰明人,相信他不會蠢到自取滅亡。”

    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回到煙雨閣,稟退瑟兒,莊嬤嬤等人,斜躺在美人塌上休息:馬姨娘的身孕應該是真的,否則,城外莊主也不會偷偷摸摸來見張姨娘。

    張姨娘掌管侯府三年,府中僕人以及外莊的下人都對她言聽計從,並且,前世的這個時候,張姨娘已被扶為正室,權力更大,在老夫人與慕容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除去馬姨娘腹中孩子,輕而易舉!

    再過不久,張禦史就要升遷,老夫人礙於他的官位,定會鬆口將張姨娘扶正,馬姨娘有孕一事,來的正是時候,自己趁機利用此事,用心佈置一番,定可阻止張姨娘扶正。

    馬姨娘有孕,事關重大,以張姨娘小心謹慎的性子,在對馬姨娘腹中胎兒下毒手前,定會想方設法試探一下老夫人,慕容修與自己等侯府主人的反應。

    老夫人,慕容修是真的不知情,張姨娘自然試探不出什麼,不會再多加防範,自己必須主動出擊,做些事情打消張姨娘的疑慮,以免她再將侯府折騰的雞飛狗跳。

    陸皓文才華橫溢,將枯燥無味的課堂講的妙趣橫生,張玉菲,謝秀杏等人皆對他刮目相看,就連意見頗多的慕容琳,也漸漸消停下來,不在課堂上挑刺做怪。

    四書包括《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內容稍顯枯燥,慕容琳對此也沒有太多興趣,陸皓文在上面講課,她坐在桌前畫畫,刺繡,張玉菲,謝秀杏等人也是興趣缺缺,表現的不如慕容琳明顯罷了。

    放下手中書本,陸皓文輕輕笑笑:“小姐們是否覺得,學程十分枯燥?”四書的內容是先人所寫,即便再枯燥,自己也沒有改動的權力。

    “當然了。”慕容琳大大方方的承認:“不然我也不會寧願畫畫,刺繡也不聽課了!”

    “四書的內容的確枯燥了些。”張玉菲說的十分委婉:“我們都是女子,久居內院,對這上面的內容,領悟的慢些,陸先生不要見怪讀。”

    慕容雨微微笑著:“陸先生,我們對詩詞的興趣相對多些,不如你將課程放慢些,每天一半的時間講四書,另一半則講詩詞……”

    “好,姐姐這主意不錯!”慕容琳急聲符合,若論詩詞,在座的慕容雨等,沒人能比得過自己。

    “那就依慕容大小姐的意思,下半節課,改為探討詩詞!”自己明年秋天才能科考,有的是時間教她們四書,五經,課程放慢些,也無所謂。

    “陸先生,我有一詩,還請賜教。”慕容琳洋洋得意,四書學的好壓抑,終於等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陸皓文溫文有禮:“賜教不敢,品評一下卻是無妨!”

    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濃,算他聰明,這首詩,他一介寒門學子,也無法賜教:“陸先生聽好了,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明年如應律,先發映春台!”

    張玉菲不屑的轉過頭:在賞花宴上丟人現眼的《早春》一詩,還敢拿到這裡來賣弄。自己絕不是因為這首詩作的好有所嫉妒。

    慕容琳得意的抬頭望向陸皓文,靜等他的誇獎,哪成想,陸皓文的目光不是讚賞,而是怪異,望了她半天,說出一句驚爆之語:“二小姐怎會吟誦小生十個月前所做的詩?”

    不止慕容琳,張玉菲,謝秀杏等人皆目光震驚:這首詩是陸皓文十個月前做的?怎麼可能?賞花宴上,慕容琳的吟誦,又如何解釋?

    “這首詩真是陸先生十個月前所做?”慕容雨語氣微沉:陸皓文教課半月有餘,期間也曾即興做詩,其措詞與詩韻,皆與慕容琳的《早梅》神似,所以,自己才有此一試,沒想到《早梅》之詩,真是陸皓文所做。

    慕容琳吟《早梅》詩作弊之事,只在貴族中傳播開來,百姓們並不知曉,陸皓文是寒門學子,終日除了讀書,就是為生計奔波,無心與人八卦高門瑣事,自然不知道慕容琳吟了他的詩。

    今日之事,陸皓文並非故意給慕容琳難堪,可慕容琳,肯定恨死他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52 AM

第035章:精彩好戲

    “這是先生的詩?”張玉菲吃驚過後,立刻笑吟吟地道,“先生不會弄錯了吧?這可是琳表妹在皇宮裡做的詠梅詩,因為這首詩才驚四座,名聲遠揚,怎麼會變成先生所寫的詩呢?”

    可惜揚的是汙名、臭名!

    “難怪我一直覺得,這首詩的用詞鋒利,剛毅,不似女子們的詩溫柔細膩,原來……”張玉菲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卻掩飾不住眼眸裡的嘲弄笑意。

    賞花宴上,慕容琳雖有作弊之嫌,但那首詠梅詩的確意境深遠,才華出眾,她一向自詡精於詩詞,卻做不出同等水準的詩來,心中難免有些嫉妒,現在聽說這首詩原來是慕容琳盜用趕考書生的,立刻幸災樂禍起來。

    這事傳出去,可又是一番笑料了!

    陸皓文這才聽出事情原委,不由得尷尬異常,這首詩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如今又在慕容府任教,早知道慕容二小姐盜用了此詩,他絕不會拆穿!

    慕容雨淺笑的目光淡淡掃過課堂中的每個人,微笑著道:“琳妹妹一向喜歡詩詞,雖然才華不及陸先生,但在我們姐妹中間已經是佼佼者。再說現在正在上課,姐妹們這樣喧鬧,恐怕有失體統吧?”

    說著,眼眸鬥轉銳利,冷冷地撇過在場眾人。

    張玉菲等人本來還想再嘲笑幾句,迎上慕容雨冷冽的眸光,心中顫了顫,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寒意,猶豫了下,卻再不敢放肆。

    偏偏慕容琳不領情,面色陰沉地拍桌而起,怒火燃燒的眸子狠瞪著陸皓文:“我的才華世人皆知,這首詩根本就是我做的,倒是你陸皓文,若真的才華橫溢,科舉時就不會名落孫山!你到底跟誰串通,這樣地來陷害我?”

    “現在是上課時間,還請二小姐安座,我繼續授課。”陸皓文見事情愈演愈烈,急忙出來想要打圓場。他現在依託于侯府,這件事又是因他而起,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你閉嘴!”慕容琳勃然大怒,“你不過是我侯府請來的教書先生而已,我可是侯府的千金小姐,憑你也配命令我?”

    “砰!”慕容琳一腳將課桌踢開,揮手將桌上的書本掃落在地,氣呼呼的大步走向課堂外:“像你這般偷盜詩文,虛偽下作,枉為師表,根本不配教我慕容琳!”

    陸皓文尷尬的站在講堂上苦笑:自己的詩,被別人盜用,不但不能維權,還被人冤枉自己沽名釣譽,有口難言……

    後窗閃過髮簪的一角,慕容雨微微笑著:“琳妹妹年齡尚小,喜歡耍小性子,過段時間就沒事了,陸先生不要介意,大家也都累了,今天的課,到此為止吧!”

    陸皓文肯定無心講學了,還不如早點散了的好,不過,事情還沒完,更精彩的,在後面呢!

    “雨兒,我們來學堂,時間趕的緊,來去匆匆,難得今天有時間,不如你帶我們參觀下侯府可好?”張玉菲笑意盈盈:侯府有熱鬧可看,自己豈能錯過。

    “不好意思啊玉菲,琳妹妹剛才生了很大的氣,我要趕去勸解,今天,怕是沒空陪你們遊玩,改天有空,咱們停一天課,我和琳妹妹陪你們將侯府前前後後參觀一遍!”張玉菲是唯恐天下不亂,想看侯府的笑話,做夢!

    “琳兒很難勸解嗎?脾氣不好啊。”張玉菲美眸中的笑意更濃:“不如我們陪雨兒同去,一起勸解,效果會好些!”若是慕容琳知道慕容雨說她脾氣壞,肯定會氣的七竅生煙,到時,侯府會更加熱鬧。

    “多謝玉菲好意,琳妹妹年齡小,難免有點小性子,女孩子家,面皮薄,我一人去勸解便可,若是這麼多人一起去,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慕容雨輕輕站起身,慢慢向外走去,步伐優雅,米黃色的曳地長裙輕掃過光潔的地面:“瑟兒,替我送送幾位小姐!”

    “是,張大小姐,張三小姐,張六小姐,謝大小姐,謝五小姐,這邊請!”

    慕容雨居然對自己下逐客令,張玉菲氣的雙眼冒火,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裡是忠勇侯府,自己是客,慕容雨的身份地位又比自己高,自己暫時絕不能逾越,等祖父升了遷,自己的身份也會提高,到時,看慕容雨還敢不敢慢怠自己。

    慕容琳出了學堂,氣呼呼的快步走回自己的月琳閣:那首詩居然是陸皓文做的,真是丟死人了,若是被世子他們知道,自己的名譽將毀於一旦……

    突然,慕容琳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下腳步,微眯的眼瞳中,寒光閃現,慕容雨,一定是你!轉過身,快步向回走去。

    水塘邊,慕容雨沐浴著陽光,拿著食物喂魚,手指細膩圓潤,光滑如玉,光亮的指甲呈現透明的粉色,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的名門小姐。

    “姐姐,剛才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吧?”慕容琳突然沖了過來,氣憤的質問著。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來的正是時候,將手中魚食遞給琴兒,慕容雨轉過身驚訝道:“琳妹妹說的哪裡話,姐姐是見妹妹無心學四書,又知妹妹喜愛詩詞,方才提議品評詩文,並非故意害你難堪,更何況,姐姐也不知道妹妹會吟《早梅》……”慕容琳才華一般,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首盜用的《早梅》詩……

    慕容琳不屑的輕哼:“少在我面前裝好人,你剛才根本就是故意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然後趁機抹黑我,以我的不堪襯托你的高貴,然後嫁入洛王陽府做世子妃!”

    “住口!”震怒的老夫人扶著大丫鬟銀葉的手走了過來,容色惱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這裡是侯府,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祖母,姐姐設計我,害我被人嘲笑……”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暗中不時向慕容雨示威,等著吧,祖母定會代我教訓你的!

    慕容雨面容平靜,大丫鬟銀葉所戴的髮簪,正是在學堂後窗出現的那只,所以,她不必擔心什麼。

    “閉嘴,你姐姐一直都在幫你說話,你居然反過來誣陷她。”老夫人望向慕容琳的目光瞬間又冷了幾分:不愧是姨娘教出來的庶女,只會給侯府丟臉。

    慕容琳高聲尖呼:“祖母,你不要被慕容雨騙了,她根本就沒安好心……”

    “閉嘴!”老夫人眸底的怒意與寒意更濃:“難不成我老眼昏花到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看不出人性好壞的地步了?”

    慕容雨手扶著老夫人的胸口,急聲安慰:“祖母別生氣,琳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太心急,才會失言!”

    “慕容雨,用不著你在這裡假好心!”慕容琳自知說錯了話,但她心中氣憤,對慕容雨的好意,還是毫不領情。

    老夫人對慕容琳失望透頂,側過目去,不再理會她。

    慕容雨輕歎口氣:“琳妹妹,婚姻大事,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我做主,我犯不著抹黑你,更何況,現在我都弄不明白,那首詩究竟是你做的,還是陸先生所出……”

    老夫人的偏幫,慕容雨的懷疑,讓慕容琳更加氣憤:“詩當然是我做的,難道姐姐寧願信陸皓文那個外人,也不相信妹妹說的話?”

    “姐姐不是這個意思。”慕容雨為難道:“只是,陸先生是爹爹請來的先生,人品應該有保證才對……”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聲,氣憤異常:“陸皓文根本就是沽名釣譽之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盜用我的詩,還說我偷他的,這種人根本不配在我們侯府教書,我去找爹,辭退他……免得玷污我侯府名聲……”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53 AM

第036章:二小姐被打

    “祖母,琳兒先行告退!”向老夫人福福身,慕容琳快步跑向書房:爹一定會為自己做主,教訓、趕走陸皓文的。

    老夫人橫了一眼慕容琳漸漸遠去的背影,目光寒冷:她未經長輩同意,就自行離去,分明是未將自己放在眼中,是庶女就已這般膽大妄為,若是成了嫡女,還不得翻了天!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的確比張姨娘愚蠢的多,自己不過小小的刺激一下,她就上當了,連帶著還得罪了老夫人,以後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琴兒一直站在慕容雨身側,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目光轉向氣憤的老夫人,慕容雨輕聲安慰道:“祖母別生氣,琳妹妹年齡尚小,性子直率,才會失了禮數……”

    老夫人和藹的笑著:“雨兒只比琳兒大半年,卻比琳兒懂事多了!”已經到了議親年齡,她不算小了。

    “多謝祖母誇獎,我是姐姐嘛,總要多關心關心妹妹的。”慕容雨笑的甜美、純真:“張姨娘最近好像很忙,可能顧不上琳妹妹,剛才琳妹妹似乎很傷心……”

    “雨兒想去看看她?”老夫人眉頭微蹙:慕容琳是張姨娘的親生女兒,自小在她身邊長大,一言一行皆是張姨娘授意,她敢對自己不敬,定是某些時候受了張姨娘的意,張姨娘掌管整個侯府,權力不小,若再扶了正,極有可能敢正面與自己叫板。

    老夫人笑的別有深意:“雨兒真是知書達理,顧全大體,剛才琳兒那麼誣陷你,你都不與她計較。”若侯府掌權的正室,如雨兒這般孝順,最是方便自己拿捏。

    慕容雨溫暖的笑:“我們都是一家人嘛,血脈相通,吵鬧幾句,解釋清楚,事情就算過去了,哪能一再責怪。”仇都是記在心裡的,怎能表現在臉面上。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時間,你爹在書房處理事情呢,你快去勸勸琳兒,以免她的吵鬧耽誤了你爹的正事!”

    “雨兒告退!”慕容雨福福身,在老夫人贊許的目光中扶著琴兒的手走向書房:書房有出好戲上演,自己不親眼看看豈不可惜,經過剛才一事,張姨娘的扶正之路,可是更加坎坷了。

    慕容雨與琴兒的身影轉過牆角,消失不見,老夫人收斂了笑容:“柴嬤嬤,你怎麼看?”

    “大小姐不愧是侯府嫡女,比二小姐強了許多倍……”柴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老夫人轉過身:“這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侯府正室問題要如何解決。

    忠勇侯府的書房並非重地,也有侍衛把守,但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自是無人阻攔,暢通無阻的來到書房前。

    制止了侍衛的稟報,慕容琳正欲敲門,屋內傳來慕容修的詢問聲:“皓文,雨兒與琳兒都學了半月課程,她們兩人,心性與耐力如何?”

    慕容琳伸到半空,準備敲門的手瞬間停了下來,眸光微轉,靜立於門外,豎耳傾聽著陸皓文的答案,她想知道,外人是如何看待她和慕容雨的!

    “這……”陸皓文欲言又止:自己只是侯府的教書先生,不好品評侯府中人,實話實說,定然不會好聽,若只說誇獎之言,又辜負了侯爺對自己的信任,與那些攀附權貴的虛偽小人又有什麼區別。

    慕容修親切的笑笑:“皓文不必多慮,我只是想知道她們姐妹兩人的實況,並無其他意思,你實話實說便可!”

    陸皓文委婉道:“二小姐才華高,有些浮燥,不如大小姐的學識紮實些……”

    “砰!”緊閉的房門被大力踢開,慕容琳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陸皓文,你這個卑鄙小人,不但盜用我的詩,還在我爹面前詆毀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琳兒,不得無理!”慕容修怒斥:堂堂侯府二小姐,當著客人的面,像潑婦般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爹,陸皓文根本就是沽名釣譽之輩,你不要再被他騙了!”慕容琳不聽訓斥,怒火燃燒的眸底透出濃濃的嘲諷與不屑:“你以為自己進了侯府,就成了貴族,想嘲諷哪個,就嘲諷哪個了?也拿鏡子仔細照照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住口!”慕容修眼底怒火上湧:“啪!”甩了慕容琳一個耳光,小臉被打的歪向一邊:“我在這裡,哪輪得到你訓斥客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慕容琳身為晚輩,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不說,還當眾頂撞自己,不知道的,定會以為自己不夠氣魄,連女兒都管不住,自己和侯府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慕容琳的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淚水盈盈的美眸中充滿震驚:“爹,你居然為了個外人打我……”手捂著紅腫的臉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打你是因為你該打!”慕容修徹底發作:“堂堂侯府二小姐,不問青紅皂白,隨意辱駡客人,誰教你的?陸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你罵他,等於在罵我,誰給你的權力,連爹的話都不聽……”

    “侯爺,二小姐是無心的!”慕容琳剛才那番話,句句帶刺、羞辱人心,可自己只是侯府請來的教書先生,若因自己而讓慕容修與慕容琳有了間隙,自己便無臉再在侯府立足,自己很需要這份教書的差事。

    慕容修怒氣未消:“你不必為她求情,她被慣壞了,得受點教訓才能有長進!”

    “爹,琳妹妹年齡尚小,不懂事,你不要與她計較了!”房門大開,慕容雨走了進來,目光望到慕容琳,驚呼:“琳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姐姐,爹爹不信我……”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忘卻了和慕容雨的不快,接過她手中的絲帕拭淚。

    琴兒望了一眼慕容琳紅腫不堪的小臉,微低著頭,雙肩微微聳動:大小姐早就來到這裡了,見你在和侯爺爭吵,就一直立於門外觀戰,等侯爺打完,訓完了,才進來勸解……

    “你說的話不可信,我為何要信?”慕容修瞪了慕容琳一眼,慕容琳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回腹中,捂著小臉,低聲啜泣:“雨兒不要管她,她想哭,就讓她哭個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慕容琳今日所做之事,自己非常失望。

    陸皓文微低著頭,一言不發,事情因他而起,他越幫越忙,慕容修是慕容琳的親生父親,父女沒有隔夜仇,讓他們商量著解決,才是最好的辦法。

    慕容雨輕拍著慕容琳的後背安慰:“爹,事情沒查清楚前,不要這麼早下結論嘛,那首詩,說不定有誤會,張姨娘是琳妹妹的生母,對琳妹妹十分瞭解,不如我們找她求證一下,她絕不會撒謊吧!”

    詩是張姨娘買來的,不如她看到現在這種局面,會做何反應!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55 AM

第037章:與張姨娘對峙

    “我贊同姐姐的意見,找張姨娘求證!”陸皓文是爹請來的客人,爹不好意思處置他,就讓娘為自己做主,娘與陸皓文無親無故,一定會幫自己的:“我們去蘭園找張姨娘!”轉身,慕容琳快速步向門外。

    慕容雨勾唇冷笑:慕容琳氣昏頭了吧,居然無視長輩,自行離去,傳出去,可是大不孝……

    “好,好,好!”慕容修氣的全身發抖,連說了三個好字:自己的女兒,當著外人的面,對自己如此無禮,她眼裡,哪還有自己這個父親:“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等見到張姨娘,看她還怎麼狡辯!”

    一甩衣袖,慕容修怒氣衝衝的大步向外走去:家醜不可外揚,盜詩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情一定要解決,否則,醜聞傳出,忠勇侯府還有何顏面在京城立足。

    慕容雨冷笑著快步跟了上去,有好戲上演,自己怎麼能夠錯過。

    出了書房,慕容雨察覺到陸皓文沒有跟出來,對琴兒使了個眼色,今天這場戲,陸皓文可是主角,若他不在場,也就沒意思了。

    琴兒轉身望向室內:“陸先生,您沒去過蘭園,奴婢為您引路吧!”

    陸皓文走出書房,面色尷尬:“多謝琴兒姑娘!”因自己的關係,害侯府亂成一團,真是過意不去,但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勇敢面對,儘快將事情解決,才是最上策。

    蘭園,張姨娘靠在軟塌上,背後靠著牡丹錦墊,面容有些憔悴,微閉著眼睛,臧嬤嬤立於她身後,力度適中的輕捏肩膀,為她緩解疲勞,張姨娘舒服的輕哼出聲。

    “夫人請用茶!”濃濃茶香縈繞鼻端,張姨娘緩緩睜開眼睛,接過茶杯輕抿一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臧嬤嬤跪到軟塌旁的錦墊上,輕輕為張姨娘捶腳:“夫人,換做哪名女子,也不會如您這般不辭勞苦的為侯府費心勞力,奴婢們都看在眼中,正室之位,非您莫屬。”

    張姨娘歎口氣:“這事不是你、我說了算,要老夫人點頭才行。”侯爺是向著自己的,他那裡自是不必擔心。

    “最近慕容雨有什麼動靜?”受傷醒來後,她像完全變了個人,軟中帶刺,綿裡藏針,說話更是不動聲色的毒辣,自己需小心防備才是。

    “監視大小姐的人說,大小姐每天按時吃飯,問安,休息,上下學堂,沒什麼其他舉動……”城外莊子上的事情,她絕對不知情。

    “真的?”張姨娘手捧著茶杯,眼眸微眯了起來,以慕容雨的性子,不應該如此安靜才對:“臧嬤嬤,尋個合適的機會,試探試探大小姐!”

    “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必須小心謹慎,絕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兒可疑之外!”張姨娘眸底寒意湧動:“還有,馬姨娘腹中的孩子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儘快除去,若等老夫人,侯爺得到消息後再動手,可就難了!”

    “是,嬤嬤會儘快安排人手……”

    “娘,娘……”院中傳來慕容琳的高呼,語氣焦急,張姨娘收回思緒,扶著臧嬤嬤的手下了床,急步迎了出去:“發生什麼事了?”

    打開簾子,正對上慕容修怒氣衝衝的眼眸:“問問你這寶貝女兒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張姨娘疑惑不解的側目望向慕容琳,驚呼:“琳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我打的!”慕容修目光一怒,張姨娘到了嘴邊的話硬是沒敢說出口,轉而吩咐臧嬤嬤:“快去拿消腫藥來!”侯爺很疼愛琳兒的,怎麼會把琳兒打成這樣?

    目光掃到優雅走進房間的慕容雨,張姨娘眸光一寒:難道是因為慕容雨……

    “姨娘!”張姨娘接過藥膏,輕輕塗抹到慕容琳傷處,慕容琳眼淚盈盈的偎進張姨娘懷中,委屈的啜泣著:“琳兒在賞花宴上吟的那首《早梅》詩,陸先生說是他所做……”

    張姨娘心中一驚,塗抹藥膏的手瞬間停了下來:那首詩,自己明明是從李向東手中買來的,怎麼可能會是陸皓文所做?

    “張姨娘,陸先生與李狀元是同鄉,才華橫溢,爹爹欣賞他,才讓他入府教書,做出《早梅》,輕而易舉,琳妹妹才華高超,《早梅》詩,她也做的出,雨兒與爹爹分辨不出這詩究竟是哪位所做,只好來請教張姨娘了!”

    八個月前,陸皓文還在楊州,知道他這首詩的,只有同鄉李向東,《早梅》十之**是李向東賣給張姨娘的,前世,陸皓文被打死,自然沒人知道這詩是他所做,今生,自己改變了陸皓文的命運,這個秘密,休想再隱瞞。

    張姨娘輕輕笑笑,笑容有些不自然:自己是琳兒的親生母親,又掌管整個侯府,若自己說不知道詩是否是琳兒所做,別人定會覺得自己不稱職,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瞭解,如何能掌管諾大的侯府。

    若自己說詩是琳兒所做,就是嘲諷陸皓文偷詩,他是侯爺請進府中的,嘲諷了他,就是嘲諷侯爺,老夫人本就不太願意讓自己扶正,若自己再得罪了侯爺,扶正之事便會徹底湮滅,自己一輩子做姨娘,永無翻身之日。

    可若承認詩是陸皓文所做,琳兒就是盜詩,臭名遠揚,名譽毀於一旦,自己這做母親的,也有監督不嚴之罪……

    事到如今,自己回答‘是’不行,回答‘不是’也不行,什麼都不說更不行……

    “張姨娘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慕容雨笑的甜美,純真,張姨娘卻覺得刺眼無比,事情一定是慕容雨搞出來的,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打爛她那張虛偽的笑臉。

    “姨娘雖是二小姐的生母,但畢竟只是個姨娘,有許多事情不方便處理,大小姐與二小姐是親姐妹,身份高貴,不知大小姐對此有何看法?”

    張姨娘語氣極為慎重,將難題推給了慕容雨的同時,口口聲聲說她只是個姨娘,不是正妻,很多事情無權過問,若侯府扶她為正室,她才能名正言順的管理這些事情。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雖是侯府大小姐,便畢竟府中管事的是姨娘,若我越過姨娘發表意見,豈不是讓府中下人不服,更讓府外之人閒言碎語!”人要學會知足,若張姨娘不願處理這件事情,將侯府大權交出來,有的是人趕著來處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2:56 AM

第038章:揭曉真相

    張姨娘如坐針氈,怎麼也沒想到慕容雨會如此難纏,設了圈套讓她鑽,可氣的是,她不小心中了圈套,被逼迫,要麼評判《早梅》詩,要麼就交權。

    張姨娘慢慢握緊的手掌劇烈顫抖一下:自己掌管侯府三年,現在又是扶正的特殊時期,絕不能交權,但《早梅》詩情況特殊,更不能隨意下定論,可這臺階要怎麼下?

    陸皓文立於屋內不起眼的地方,微沉著眼瞼,他依附于侯府,不想讓慕容修或張姨娘為難,可若他退讓一步,撒謊說詩不是他做的,以慕容琳囂張跋扈的性子,定會大吵大鬧,將事情嚷的人盡皆知,到時,他背上盜詩之罪,侯爺對他極度失望不說,他還會名聲盡毀,休想再參加科考……

    張姨娘面色蒼白,大腦空白之際,望見慕容修暗中遞來安撫的眼神,靈光一閃:“琳兒在賞花宴上吟《早梅》時,京城名門公子與小姐們皆在場,陸先生說《早梅》乃先生八個月前所做,可有證據或證人?”

    陸皓文說詩是他所做,也只是他自己說,無人得見或聽到,慕容琳吟詩卻是人盡皆知,凡事講究證據,若沒有證據證明陸皓文早在八個月前做了此詩,那他就是撒謊。

    張姨娘沒有直接給答案,迂回的轉了彎,將事情推給了陸皓文,若他拿不出證據,就是盜詩,名譽掃地,被趕出侯府,若他拿出證據,慕容琳盜詩,丟臉的是侯府,得罪了慕容修,他休想有好日子過。

    “這……”陸皓文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猶豫不決:“小生父母早亡,一直獨居,吟詩時,無人在旁……”大手悄悄握緊了衣袖。

    “也就是說沒有證據了!”慕容琳含淚的眸底閃著高傲與嘲諷:“事實勝於雄辯,你這個窮書生,沽名釣譽之輩,偷了我的詩,還不承認,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慕容修滿面寒霜:“琳兒,不得無禮!”慕容琳,陸皓文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將事情鬧大。

    “爹,陸皓文卑鄙無恥,偷了琳兒的詩,您一定要為琳兒做主哇!”慕容琳高昂著小臉,輕撇著小嘴,得理不饒人。

    慕容雨勾唇冷笑:一首詩而已,成不了功名,也換不來油鹽,陸皓文偷它何用,更何況,慕容琳因《早梅》臭名遠揚,陸皓文還不至於蠢到偷一首人盡皆知的臭詩的地步吧?

    “侯爺,大小姐,二小姐,陸先生請用茶!”簾子打開,綠意端著幾杯茶水走了進來。

    慕容雨唇角輕揚,悄悄抬腳,踩住了綠意的衣擺,張姨娘徇私枉法,偏向慕容琳,陸皓文心有顧慮,有口難言,那就讓自己來揭曉事情真相。

    衣擺被踩,端著茶水前行的綠意站立不穩,直直撞向陸皓文:“啪、啪、啪!”幾聲脆響,茶杯全部掉落在地,摔成幾瓣,灑落一地殘茶,陸皓文被撞出幾步遠,一本小冊子自他袖中悄然滑落……

    綠意面色煞白,跪倒在地,不停磕頭:“姨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真是沒用的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張姨娘胸中怒火燃燒,卻礙于慕容修,慕容雨在這裡,不便發作,和藹的笑笑:“沒事,快些將房間清理乾淨了!”

    “是是是……”張姨娘大發慈悲,綠意豈敢耽擱,迅速收拾著地上的茶杯殘片,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幾雙手來,早收拾完,早離開,以免張姨娘突然改變主意,狠狠懲罰她一頓。

    “咦,那是什麼?”‘眼尖’的琴兒望見了地上的小冊子,在張姨娘,臧嬤嬤反應過來時,她已快步上前,彎腰撿起,上面寫著兩個漂亮的行楷:“閑日手劄!”

    慕容修微微皺眉:“拿來我看看!”

    陸皓文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沒說出,慕容修接過小冊子,慢慢翻看,目光贊許:“好字!”

    慕容雨揚唇淡笑,她曾見過陸皓文在這本小冊子上寫字,即興的靈感創作,重大轉折,以及發生的特殊事情他都會寫進這本手劄中,並且,他出身貧寒,十分節省紙張,小冊子用完正面用反面,只是不知那首《早梅》,是否也在小冊子上,畢竟,那是八個月前的事情了……

    “誰的手劄?”慕容雨側目望向面色陰沉,目光焦急的張姨娘,明知故問:她早就計畫好了,手劄一定要交到慕容修手中,讓他親自定奪。

    “是陸先生的,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呢!”琴兒十分配合的回答,如此一來,張姨娘就無法再誣陷陸皓文偷人日誌。

    張姨娘與臧嬤嬤相互對望一眼,眼底閃著慌亂與急切:那上面,究竟寫了什麼,別是證據才好?

    丫鬟端著新沏的茶水走了進來,張姨娘暗中對臧嬤嬤使了個眼色,臧嬤嬤心神領會,急步上前,接過茶杯,捧到慕容修面前:“侯爺,請用茶!”

    茶杯送至小冊子上方時,臧嬤嬤手一抖,茶杯瞬間傾斜,一隻玉手從旁伸出,扶好茶杯:“臧嬤嬤小心點兒,茶水很熱,燙到爹可就不好了……”想毀掉證據,做夢。

    “大小姐教訓的是,奴婢失誤了!”臧嬤嬤答應著,將茶杯放在桌上,低頭後退,事情失敗,張姨娘心急如焚。

    “好文采,好詩句!”慕容修對其他事情充耳不聞,望著小冊子,看的津津有味,連聲讚歎,再次撚起一頁紙張,笑眯眯的臉孔瞬間拉了下來,眸底怒氣上湧:“琳兒,向陸先生認錯,《早梅》詩是陸先生所做!”

    “爹,琳兒吟詩一事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陸皓文完全有時間偽造一份假手劄做證據……”慕容琳理直氣壯的狡辯。

    慕容雨不屑冷哼:若陸皓文真有偽造手劄的時間,用來賺錢糊口更實際些……

    “住口!”慕容修怒氣衝衝,顫抖的手指著冊子:“你看看上面的字跡,有暗有清,明顯是用不同的墨寫成,紙張也開始發黃,絕不可能是最近裝訂,更何況,每篇手劄都標了日期,《早梅》詩是夾在中間的,如何做假?”

    “凡事講究證據,爹,這本小冊子,可以做證據?”證明詩是陸皓文所做。慕容雨將事端挑起,然後撒手不管,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喝茶,看戲,外加火上澆油:“若證據在此,事實勝於雄辯!”看慕容琳還如何狡辯。

    “琳兒,陸先生的詩可是比你早了八個月!”慕容修面色冰冷,怒氣翻騰:偷了別人的詩,還賊喊捉賊,誣陷別人偷她的,自己與侯府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慕容修動怒,慕容琳不敢再狡辯,嚇的縮進張姨娘懷中,輕聲啜泣:“娘!”

    “沒事,沒事!”張姨娘拍著慕容琳的後背,輕聲安慰著:“侯爺,琳兒年齡小,不懂事……”

    “是啊,爹,你就不要訓斥琳妹妹了!”慕容雨溫柔淺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張姨娘掌管整個侯府,事情還是交給她處理吧!”

    慕容琳犯了錯,自然要受罰,但她是張姨娘的親生女兒,罰的輕了,侯府下人肯定不服,閒言碎語滿天飛,張姨娘的扶正之路更加坎坷,若罰的重了,倒楣,吃苦的可是慕容琳,若她一根筋的轉不過彎,說不定母女二人還會因此生出間隙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0 AM

第039章:懲罰張姨娘,二小姐

    張姨娘身體顫抖,冷冷盯著慕容雨,那目光中似要噴出火來,她終究,還是小看了慕容雨,眼前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子,心機、謀略絕不遜於任何人。

    慕容琳暗暗鬆了口氣,唯恐慕容修改變主意,急忙替張姨娘應下:“姨娘,琳兒甘願受罰!”美眸中滿是高傲與不以為然。

    慕容修正在氣頭上,若是他下令懲罰她,她肯定不會好過,幸得慕容雨這個蠢貨幫忙,讓張姨娘做主處罰,她可是張姨娘的親生女兒,最多也就是在丫鬟,嬤嬤們面前做做樣子,訓斥、警告幾句,絕不會重罰她。

    慕容雨望了慕容琳一眼,輕輕笑笑:“張姨娘掌管侯府三年,凡事安排的井井有條,賞罰分明,府中上下皆是心服口服,相信《早梅》詩一事,張姨娘也會稟公處理!”

    張姨娘沉下的眸底怒火燃燒,手掌微微顫抖,慕容雨居然在逼迫自己重罰琳兒……

    琳兒盜詩,並賊喊捉賊,丟盡了侯府的顏面,絕不能輕罰,否則,被老夫人拿捏到錯處,自己扶正之事泡湯,自己和琳兒只能做身份低下的姨娘和庶女,永無出頭之日……

    眸光一寒,張姨娘下定了決心,忍痛道:“慕容琳盜詩,證據確鑿,罰面壁思過一月,抄寫女誡、詩經百遍,重打二十大板!”琳兒,為了咱們的將來,暫且忍忍,等自己扶了正,琳兒就是嫡女,有的是機會找慕容雨報仇。

    “你居然這樣重罰我?”慕容琳難以置信的望著張姨娘,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幫著別人欺負我!”

    知道慕容琳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誤會了自己,可慕容修,慕容雨都在這裡,張姨娘不能解釋,只能暗示:“我身為二小姐的生母,監管不嚴,自願領二十大板……”

    希望琳兒能領悟到:自己與琳兒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出了錯,自己也會受罰,這次重罰她,是逼不得已!

    慕容雨淡淡一笑:“張姨娘的確是獎賞罰分明,雨兒佩服!”張姨娘用心良苦,想讓慕容琳滲透其中的利害關係,自己可不會讓她如願。

    慕容雨讚揚了張姨娘,就是變相的指責慕容琳該罰,對心高氣傲的慕容琳來說,無疑於火上澆油,狠瞪著張姨娘怒吼:“用不著你假好心……”若真的好心,就不會重罰自己!

    “住口!”慕容琳潑婦般的驚叫,吵的慕容修心煩意亂:“這裡是侯府,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來人,將張姨娘,二小姐拉下去,行刑!”

    張姨娘對慕容修福了福身:“侯爺,妾身自己走!”伸手,張姨娘去拉慕容琳,卻被她甩手打開:“我不需要你來假慈悲!”

    “爹,饒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慕容琳撲向慕容修,欲求情,卻被粗使婆子們抓住,用力向外拖去,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通紅的眼底滿是乞求:“爹,我身體弱,二十大板吃不消的……”

    慕容修不為所動:“做錯了事,就應該受罰,二十大板,只是給你個教訓!”

    門外響起木板打在人身上的“噗噗”聲,以及慕容琳的痛呼,慕容修歎了口氣,轉身,將手中小冊子還給了陸皓文,語氣和藹:“琳兒不知天高地厚,盜了你的詩,你對處罰結果可還滿意?”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必須說服陸皓文,保守這個秘密。

    “侯爺言重了,二小姐年齡尚小,不懂事,小生相信她是無心的,不會怪她!”一首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非陸皓文所願,儘快平息,就是最好的結果。

    慕容修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來人,去庫房取十兩銀子給陸先生!”求人辦事,自然要給些好處才是。

    陸皓文驚訝道:“侯爺何意?”難不成,是封口費?

    慕容雨微微笑道:“盜詩之事,全是琳兒的錯,與先生無關,爹拿銀子,是提前付月俸給先生,以免先生心有愧疚,不再來侯府教書!”十兩銀子,是陸皓文兩個月的月俸了。

    慕容琳因偷陸皓文的詩被打,若陸皓文還天天在她眼前晃,她肯定會氣的吐血,如果陸皓文離開侯府,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琳。

    更何況,二十大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重傷輕傷,全看行刑嬤嬤下手的力度,張姨娘掌管侯府三年,粗使嬤嬤們都看她的眼色行事,打板子,也就是不疼不癢的做做樣子。

    如今,侯爺慕容修在屋內,只要一轉身,便可看到院中的情形,嬤嬤們自然不敢怠慢,肯定會賣力打人,自己必須拖延一下時間,等二十大板打完了再走……

    “對對對!”慕容修讚賞的望了慕容雨一眼,還是雨兒聰明,又省心,時不時的還能幫到自己,哪像琳兒,只會給自己惹麻煩,同樣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差別這麼大:“若陸先生走了,本侯哪裡再找如此才華橫溢的先生來學堂教書……”

    “是啊!”慕容雨淡淡笑著,隨聲符合:“陸先生教書時,看似隨意,實則頗下了一番功夫,不知不覺間,已將我,琳妹妹,玉菲,杏表姐等人的學識高低摸的一清二楚,因材施教,讓我們揚長補短,增進學識……”

    陸皓文望著慕容雨,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與敬佩:“大小姐果真厲害,小生佩服!”

    “陸先生過獎!”慕容雨笑的溫暖,清澈:“爹爹是愛才之人,自然捨不得先生離開……”

    “大小姐過獎!”陸皓文謙虛著,慕容修則笑的眉眼彎彎:雨兒真像馨兒(慕容雨母親),溫柔美麗,才華橫溢,善解人意……

    屋內的慕容修,慕容雨,陸皓文三人相談甚歡,院中的張姨娘,慕容琳卻被打的淒淒慘慘,行刑完畢時,兩人如同焉了的茄子,垂頭喪氣,只剩下哼哼的力氣。

    慕容修命人請來大夫,看診,抓藥,熬藥,鬧騰至大半夜方才消停下來。

    為了表示自己的孝順與關切,等到張姨娘與慕容琳的傷勢穩定下來,再三交待丫鬟、嬤嬤們好生照顧後,慕容雨才在慕容修的勸解下,扶著琴兒的手回了煙雨閣。

    進了內室,慕容琳脫掉繡鞋,斜躺在美人塌上,長長的鬆了口氣,在蘭園戴著面具忙碌半天,真累,不過,教訓了張姨娘和慕容琳,也是值得的。

    琴兒走至桌邊,摸了摸茶壺,對外室的丫鬟吩咐:“茶涼了,沏壺新的來!”

    “大小姐,茶來了!”簾子打開,丫鬟端著新沏的茶水走了進來,淡淡茶香飄入鼻中,慕容雨循著茶香望去,眉頭微蹙,雪眸瞬間眯了起來:怎麼會是她?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1 AM

第040章:攪亂局面

    綠豆,是張姨娘派到自己身邊的眼線,明珠一事後,莊嬤嬤將她貶成三等丫鬟,暗中考察,發現她性子刁蠻卻小心謹慎,每隔三天就偷偷跑去蘭園向張姨娘彙報煙雨閣的情況。

    慕容雨對她早有防備,她彙報的,自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如今,自己與張姨娘的爭鬥已經拉開帷幕,綠豆這顆棋子定要好好利用才是。

    “大小姐,請用茶!”綠豆將茶壺放至桌上,正欲離去,慕容雨叫住了她:“等等,我有件事情交待你!”

    綠豆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衣袖:大小姐不會是想趁著張姨娘重傷,無瑕他顧時,找自己麻煩吧……

    “琴兒,張姨娘和琳妹妹受了傷,你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粥菜送去蘭園和月琳閣!”

    “是,大小姐!”琴兒走過綠豆身邊時,冷冷望了她一眼,綠豆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房間靜了下來,綠豆抬頭,迎上慕容雨冷淡的目光,心中一驚,身體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朝著慕容雨跪了下去:“大小姐!”

    慕容雨輕輕一笑:“綠豆,你聰明伶俐,活潑可愛,明珠之事你犯了錯,從一等丫鬟降成三等,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差了些,這段時間,過的還習慣吧……”

    “奴婢很好,多謝大小姐關心!”慕容雨越是關心她,綠豆心裡越沒底,不知慕容雨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綠豆不知所措,慕容雨笑的格外親切:“在煙雨閣當差,只要忠心,不背叛,我便可保她平安,可若是吃裡扒外,那下場……”

    “大小姐放心,奴婢絕不會背叛大小姐的!”綠豆心中震驚,如小雞捉米般,對慕容雨不停磕頭:大小姐不會是知道自己暗通張姨娘之事了吧……

    “綠豆,不必緊張,我又沒說你什麼!”慕容雨端起一側的茶杯輕抿幾口:“浪子回頭金不換,無論她以前是什麼人,又做過什麼事,只要從這一刻起,忠心,不背叛,她便是我慕容雨要護的人!”

    綠豆直起身體,沒有說話,心中猶豫不決,明珠之事,大小姐只怕已知道真相,一人不能侍奉二主,她此番話,是讓自己在她與張姨娘之間做選擇。

    張姨娘為人陰毒,說話從來都不做數,馬嬤嬤,綠萌,車夫之事讓許多人寒了心。

    大小姐為人和藹,身邊的丫鬟們的確沒出過事,可張姨娘掌管整個侯府,自己的賣身契還在張姨娘手中,若自己背叛了她,她是絕不會輕饒自己的,大小姐,能否護得住自己……

    知道綠豆需要一定的時間考慮,慕容雨也沒有為難她:“時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對聰明人,很多事不需多講,點到為止即可!

    綠豆走後,莊嬤嬤快步走了進來:“大小姐,綠豆會不會將剛才的事情告訴張姨娘?”恩威並施,的確是拉攏人心的好辦法,可綠豆是張姨娘培養的人,會背叛她,轉而投靠大小姐嗎……

    慕容雨自信一笑:“若她真將剛才之事告訴張姨娘,以張姨娘的性子,必定會對她生出間隙來,不再信任於她,綠豆是個聰明人,絕不會做出這種愚蠢之事……”無論綠豆最後的決定是什麼,她這顆棋子,自己很快就會啟用!

    翌日,慕容雨用過早膳,扶著琴兒的手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馬姨娘有孕,張姨娘肯定心急如焚的要除去她腹中孩子,但張姨娘做事小心謹慎,想抓她的把柄並不容易,不如,自己製造些事端,逼迫張姨娘動手。

    張姨娘雖掌管侯府,但畢竟不是正室,每月的月末,她都會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彙報一個月大的收入,支出等明細,今天是月末,張姨娘雖受了傷,但為了扶正,她一定如常前來。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老夫人精神很好,笑意盈盈的與慕容莉說著話,慕容雨微微笑著:“祖母,琳妹妹昨兒受了傷,不能來向祖母請安了,祖母毋怪!”

    “姐姐!”七歲的慕容莉顫微微的跑向慕容雨,稚嫩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意。

    慕容雨快走幾步,扶住了慕容莉:“莉兒慢點,別摔了!”慕容莉年齡尚小,心思單純,對這個妹妹,慕容雨並不討厭。

    “姐姐,風車不動!”慕容莉扁扁小嘴,一隻竹制風車舉到慕容雨面前。

    慕容雨笑笑:“這是竹子風車,要用力吹才行,像這樣!”清新的氣息吐出,風車轉了起來,慕容莉開心極了,拍著手掌誇獎:“姐姐好厲害!”

    姐妹情深,其樂融融,老夫人開心的同時,又輕輕歎了口氣:“若是岸兒還在就好了!”兒女雙全才是福。

    慕容雨輕聲安慰:“祖母宅心仁厚,爹爹也還年輕,侯府一定會有子嗣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修兒還年輕,一定還可以再有後。

    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張姨娘來了!”

    老夫人心中有了主意:“請她進來!”

    慕容雨勾唇一笑,牽著慕容莉的小手走至一邊:好戲,即將開演!

    簾子打開,兩名粗使嬤嬤抬著一隻單架走了進來,單架上鋪著厚厚的錦褥,錦褥上趴著的,自然是受傷的張姨娘。

    將單架放到地上,兩位嬤嬤欲扶張姨娘起來問安,老夫人輕聲道:“你有傷在身,這些俗禮就免了!”

    “多謝老夫人!”張姨娘恭恭敬敬:“這個月侯府沒有宴客,並無大的支出,除卻平常的開銷外,增加了學堂……”

    老夫人擺了擺手:“這些事情暫且不提,張姨娘,你掌管侯府多年,溫柔賢慧,勞心勞力,將侯府安排的井井有條,我很滿意……”

    張姨娘心中疑惑,老夫人很少誇人的,這次讚揚自己,是她想通了,答應讓自己扶正,還是另有原因……

    “但是……”老夫人突然改變了話題:“修兒身為忠勇侯,身邊只剩下你一名姨娘,說出去,不大像話,更何況,你又受了傷,自顧不瑕,哪還有時間照顧他……”

    “老夫人的意思是……”張姨娘心中一驚:老夫人是知道了馬姨娘有孕一事,還是另有目的……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岸兒死後,侯府未有男孩出生,找幾個年輕漂亮的丫鬟,暫時給修兒做通房,若是哪個有了孕,再抬為姨娘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1 AM

第041章:侯府主人各有算計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面色有些難看:老夫人居然嫌棄自己年齡大了,生不出兒子,讓自己給侯爺安排年齡漂亮的丫鬟做通房,生兒子……

    “怎麼?”老夫人眉毛微挑:“你不同意?”知書達理的媳婦,要以夫家的子嗣為重,自己生不出來,竟然還不安排別人生。

    “不是!”張姨娘笑笑:“我只是在想,應該讓哪幾個丫鬟給侯爺做通房比較合適……”自己雖握著侯府大權,但畢竟還是身份低下的姨娘,絕不能明目張膽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不悅的望了張姨娘一眼:“這有什麼為難的,你身邊的大丫鬟,綠柳,綠錦不都是現成的人選麼,若你捨不得她們,可在我身邊挑幾個,銀葉,銀枝都是大好年華,身家清白……”

    張姨娘燦爛的笑容僵了一下,女子出嫁後,主要以夫君的疼愛與子嗣為依靠,綠柳、綠錦是自己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能力非尋常丫鬟可比,若做了通房,定不會再與自己一條心,說不定為了爭寵,還會拿自己教他們的方法對付自己……

    至於銀葉,銀枝都是老夫人的人,若她們兩人生出兒子,背後又有老夫人撐腰,還不得爬到自己頭上去,自己在侯府,哪還有出頭之日……

    慕容修除卻謝梓馨這位正妻外,還有馬姨娘,張姨娘以及三名通房丫鬟,通房丫鬟無所出,謝梓馨過世後,她們便被張姨娘尋到各種錯處,發配到莊子上去了,馬姨娘一向小心謹慎,兩個月前,居然也被她尋到錯處,打發到了城外莊子上。

    慕容雨勾唇一笑,看來,張姨娘不想慕容修身邊有其他人與她爭寵,她最討厭的事情,自己自然要促成。

    走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慕容雨安慰道:“祖母別著急,張姨娘溫柔賢慧,持家有道,又不是人人喊打的妒婦,怨婦,她當然和祖母一樣,希望侯府人丁旺盛,不過,這種事情需從長計議,急不得……”

    張姨娘笑著符合慕容雨的話,心中卻氣的咬牙切齒,慕容雨真是心思玲瓏,明裡,她在幫自己求情,實則,她是在變相嘲諷自己是妒婦、怨婦……

    慕容雨笑著望向張姨娘:“張姨娘也很年輕,肯定還會再懷子嗣的,聽說張禦史快要升遷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這事侯爺也提過,是真的!”老夫人掃了張姨娘一眼:“名門貴族,最重視的就是子嗣,侯爺到了這把年紀,自然更希望有個兒子養在身邊,如果誕下男孩,只有娘家那邊有個官位,就可成為侯府正室!”

    老夫人的話,半威脅,半利誘,相當於許諾張姨娘,只要她寬心大度,安排通房,無論是哪個通房丫頭生了兒子,都會抬她為正室,因為綠柳、綠錦的父母是禦史府下人,銀葉,銀枝則是侯府家生子,娘家都不是官,扶不了正,張姨娘做正室,可以將她們的孩子抱養膝下,認為嫡子。

    但這番話聽到張姨娘耳中,有些變味:馬姨娘的娘家是個外省的官員,若她腹中的孩子是男孩……

    張姨娘沉著眼瞼不知在想什麼,慕容雨知道自己的計畫已成功大半:“祖母,侯府事情多,張姨娘又有傷在身……”

    事情自己已經說開了,張姨娘再不情願,也定會照做,老夫人也想讓她回去好好思量思量,便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都去忙吧!”

    回到煙雨閣,慕容雨摘下雲錦披風,後院的火已經燒的很旺了,自己又在上面澆了油,張姨娘肯定按捺不住,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對馬姨娘下毒手。

    前世,馬姨娘在城外莊子上住了半年,回來後身體極差,終身未能再孕,張姨娘扶為正室,獨攬侯府大權,風光無限,今世,有了自己插手,張姨娘休想美夢成真。

    “大小姐,將軍府送來貼子!”瑟兒拿著一張古典的精緻請貼走了進來。

    難道是王香雅,整個將軍府,自己只認識她一人。慕容雨接過貼子,打開來看,輕輕一笑。

    “大小姐,是誰邀請您啊?”琴兒止不住好奇。

    門口閃過一角熟悉的衣袂,慕容雨淡淡一笑,故意提高了聲音:“是將軍府大小姐王香雅,邀請我三日後過府一敘……”

    張姨娘,很快就會知道這個消息,這是個很好的契機,自己何不給她製造個機會,讓她在三天後對馬姨娘下手!

    月臨閣

    慕容琳趴在床上,小臉有些蒼白,微閉著眼睛,痛的直哼哼,行刑時,慕容修在場,嬤嬤們不敢怠慢,那二十大板,打的很重,雖說沒有皮開肉綻,但沒有十天半月,絕對好不了。

    丫鬟桃兒來報:“二小姐,張姨娘來看您了!”

    慕容琳猛然睜開了眼睛,眸底怒火顯現,氣衝衝道:“不見!”

    話落,簾子打開,粗使嬤嬤們抬著張姨娘走了進來:“琳兒!”

    “你來幹什麼?”慕容琳委屈的哭了起來:“你不但不幫我,還讓人狠狠打我,萬一身上留下傷疤怎麼辦?”世子肯定不願意要個有傷疤的妻子。

    張姨娘有苦說不出,慕容琳到了現在都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這好比在她傷口上灑了把鹽,傷上加傷:“琳兒,你是我懷胎十月所生的親生女兒,我怎麼會聯著外人欺負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事情分明就是慕容雨故意設計的,她想讓我丟臉,臭名遠揚,自己去做世子妃!”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如果你真疼我,就應該幫著我,說那首詩是我做的,讓爹狠狠懲罰陸皓文和慕容雨!”

    臧嬤嬤快步上前解釋:“二小姐,張姨娘本想將事情推給陸皓文,他拿不出證據,就可將其趕出侯府,哪曾想,會掉出那本冊子,張姨娘陪你一起受罰,是為了不讓別人抓住把柄,否則,老夫人一怒之下,收回侯府大權,張姨娘再無扶正機會,您就要永遠做低人一頭的庶女了呀!”

    慕容琳的哭聲小了一些,張姨娘知道臧嬤嬤的話起了作用,拿著絲帕輕輕擦拭著她哭腫的眼睛:“都怪娘一時大意,讓慕容雨詭計得帶,不過,琳兒放心,娘很快就會幫你報仇,她囂張不了多久的!”為了美好的將來,所有阻礙她們的人,都要一一剷除!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2 AM

第042章:將軍府遇故人

    簾子打開,大丫鬟綠柳快步走到張姨娘身側:“夫人,綠豆來了!”

    “讓她進來!”綠豆是自己安排在慕容雨身邊的眼線,今天可不是她來彙報事情的日子,難道慕容雨那裡出了狀況。

    綠豆低垂著頭走進內室:“張姨娘安,二小姐安!”心中忐忑不安,猶豫不決,是相信大小姐,還是選擇張姨娘

    “綠豆,什麼事?”張姨娘柳眉微皺,眼中閃爍著狠厲的光芒,綠豆心中一驚,身體微微發抖,顫聲道:“三日後,大小姐前往王將軍府赴宴!”

    張姨娘淡淡嗯了一聲,眼眸不自覺的半眯了起來:“你先回去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來過這裡!”

    “是!”綠豆答應一聲,快速退了出去。

    張姨娘的眸光越來越沉:以前的慕容雨溫和善良,思想單純,為人處事,心機手段是遠遠不及慕容琳。

    可自從她受傷醒來後,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言談舉止皆是侯府嫡出大小姐應有的風度與氣派不說,言語犀利,綿裡藏針,府中下人也越發的敬畏她這個大小姐,背地裡還在悄悄議論,說二小姐到底是姨娘所出的庶女,比不上嫡出大小姐高貴美麗,琳兒自然接受不了。

    望著張姨娘陰冷的面色,慕容琳有些害怕,漸漸止住了哭聲:“娘,你想做什麼?”

    琳兒的定性太差,自己的重要計畫暫時不能告訴她,以免她沉不住氣,壞了大事,張姨娘放緩了語氣,轉移話題:

    “琳兒,你千萬記住,你很快就會成為侯府嫡出二小姐,身份高貴,天姿聰穎,凡事爭要爭的不著痕跡,搶要搶的手段高明,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慕容雨不過是謝梓馨留下的女兒,你才是娘的心肝寶貝,等娘扶了正,成了她的繼母,掌控整個侯府時,她的命運也會掌握在娘手中,娘會將你捧向雲端做公主,將她狠狠踩進十八層地獄,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琳含著眼淚點點頭:“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輸給慕容雨的!”抬頭,對著門外吩咐道:“桃花,端藥來,我要喝藥。”

    張姨娘欣慰的笑了笑,琳兒終於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接下來,自己必須全心對付馬姨娘與慕容雨,這兩個威脅到自己與琳兒地位的人,絕不能留,三天的時間,足夠自己安排好一切。

    三日後,慕容雨稟明老夫人,帶著琴兒等人,坐上了前往將軍府的馬車,王香雅身份特殊,一心想讓慕容雨嫁入皇室的老夫人巴不得她與王香雅成為無話不談的閨中蜜友,自然不會阻撓她去將軍府。

    馬車剛剛駛離侯府,張姨娘已得到消息,眼底閃過一絲淩厲,對臧嬤嬤慎重的叮囑道:“麻利點,不要讓人看出任何破綻!”

    “嬤嬤明白!”

    張姨娘趴在軟塌上,透過窗子看臧嬤嬤動作利索的快步走遠,陰冷的眸底閃爍著陰霾:慕容雨,先讓你得意片刻,今天過後,你就會永遠生活於地獄之中,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馬車行至將軍府,早有丫鬟候在門外,見慕容雨下了馬車,急忙上前福了福身:“奴婢春分,奉大小姐之命,恭迎慕容大小姐,大小姐請隨奴婢來!”

    慕容雨溫柔淺笑:“有勞了!”張姨娘那邊,應該開始行動了吧……

    將軍府的景致古樸,粗曠,豪放,昭示著這是武將府邸,與忠勇侯府沉穩的文官府邸完全不同,慕容雨心中想著事情,自是無心欣賞。

    二門內也有丫鬟守著,見春分引著慕容雨前來,眼睛一亮,快速奔回去稟報王香雅。

    慕容雨剛剛踏進香雅居,王香雅就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迎了上來,笑容滿面:“你終於來了……”

    “香雅找我前來,可是有事?”能讓王香雅下貼相請的,自己還真是清頌國第一人。

    王香雅嬌嗔的瞪了慕容雨一眼,佯怒道:“沒事就不能請你來聊聊天,將軍府所有人都在忙,無人陪我,我獨自一人呆在屋裡,悶的慌……”

    “看看我的閨房是否入得了你的眼?”慕容雨與王香雅並肩走進內室,留丫鬟們在外室守候,經紗帳幔,雕花大床,紅木桌椅,古董花瓶,王香雅的房間佈置的十分精緻,秀雅,與她那肥胖笨拙的外表完全相反:想不到王香雅竟是個蕙質蘭心之人……

    “佈置的非常不錯,香雅的品味不俗呢!”慕容雨誇獎著,側目望向在掛於牆上的那幾副裝裱細緻的畫卷上,王香雅走至畫卷下,得意一笑:“怎麼樣,我的眼光還不錯吧!”

    手指著畫卷,如數家珍般一一介紹:“這副是歐陽寒風送的,這副是太子送的……”

    慕容雨的目光停留在其中兩副畫上,王香雅眼底的得意更濃:“你真有眼光,這些畫中,我最中意的,也是這兩副,這副是你的墨梅,就不必我再介紹了,這副畫麼,你猜猜看,是誰畫的?”

    慕容雨無奈的歎口氣:“我猜不出,你就別賣關子了!”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除他之外,世間無人能畫出如此大氣磅礡,卻深沉內斂的畫,如同一柄利劍,掩去了鋒芒,不顯眼,卻絕對致命,歐陽寒風,歐陽夜辰的畫也不錯,但與這副相比,明顯差了一截。

    “是歐陽少弦畫的!”王香雅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一舉一動,高貴,端莊,優雅:“不過,這畫也是我搶來的,那個小氣鬼捨不得送我……”

    慕容雨眨了眨眼睛:王香雅的膽量的確不小,連歐陽少弦的東西都敢搶。

    王香雅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天天呆在屋裡,我都快悶死了,你也和我一樣吧,咱們出去走走,我帶你參觀一下將軍府!”若非因為待客之道,她早就拉著慕容雨去院子裡逛了。

    秋高氣爽,涼風習習,慕容雨與王香雅並肩走在亭臺樓閣中的精緻小路上,王香雅興致勃勃的講解著各處風景,丫鬟們不敢打擾兩人興致,遠遠的跟著。

    “將軍府很忙啊?”遠遠的,慕容雨總能看到丫鬟,小廝們急衝衝的來回忙碌。

    “好像是我爹要宴請客人!”王香雅不以為然:“他宴請的都是男子,與咱們無關……”

    “你怎麼不早點說!”慕容雨停下腳步,語氣無奈:“這裡是外院,客人來赴宴,必定會經過這裡,若咱們再繼續逛下去,肯定會遇到外男的……”

    話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3 AM

第043章:敵意

    “歐陽寒風!”王香雅眼尖的看到來人,不但沒回避,還快步迎了上去:“我爹也請了你來府上……”

    “是啊!”歐陽寒風敷衍著,溫柔的目光透過王香雅望向慕容雨:“慕容小姐!”

    “世子!”將軍府、洛陽王府與皇室關係甚密,王將軍請歐陽寒風來此,有事相商也很平常,慕容雨並未在意。

    “歐陽寒風,我有個問題問你!”神神秘秘的四下環視一圈,丫鬟們都離的較遠,王香雅壓低了聲音:“魏妃娘娘重傷昏迷之事可是真的?”

    歐陽寒風眼光微變,望了慕容雨一眼:“謠傳而已,不要當真……”

    “可那些人講的繪聲繪色,由不得人不信。”王香雅還不死心。

    “魏妃只是不小心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妨礙,若你不信,可進宮看看!”歐陽寒風不想再在魏妃之事上與王香雅多做糾纏:“我先去書房,將軍該等急了!”慌亂的腳步,快速遠去的背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香雅,出什麼事了?”慕容雨距離兩人較遠,兩人談話的內容,她只聽了個大概。

    “三天前,魏妃娘娘心血來潮去遊湖,喝多了酒,從甲板上失足跌進湖裡,生死不明……”王香雅吃著手中瓜子歎息:“要知道這魏妃可是當今最得寵的妃子……”

    慕容雨淡淡一笑,魏妃貴為娘娘,身份高貴,又得皇上聖寵,遊湖時,她這個主子失足落水,宮女,太監們卻安然無恙,事情的確蹊蹺……

    魏,慧。

    慕容雨的美眸瞬間眯了起來,慕容琳曾透露允許她進宮的貴人是慧,當時她的聲音很低,‘慧’只是發音,或諧音,也就是說,她說的也可能是魏。

    歐陽少弦勢力龐大,能力過人,若賞花宴那天的事情真是魏妃在背後操縱,那她重傷之事,也就說的通了,歐陽少弦完全有能力,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於世間。

    恃寵而驕,不自量力與人較量的結果,就是死路一條,只是,張姨娘又是如何與魏妃相識的?

    “香雅!”伴隨著嬌俏的女聲,一名十二三歲的小美人笑著走向王香雅與慕容雨,青絲散於身後,墮馬髻小巧、精緻,髮髻上別了一隻粉色東珠絞絲髮簪,與耳上的東珠墜子相映生輝,額間一隻暗紅朱砂,配上一身粉色的羅裙,好似一隻高傲的孔雀。

    鎮國侯嫡出五小姐,宇文倩!她怎麼會來將軍府?慕容雨正納悶,又有兩人映個眼簾,鎮國侯府嫡長子宇文振,嫡次子宇文明。

    宇文振相貌英俊,卻迷戀煙花,整日流連於青樓妓院,皇宮賞花宴前一天,他包下一名花魁,一夜風流,體力消耗過多,睡的太死,錯過了赴宴時間,宇文明表面是道貌岸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暗中風流成性,好色,花心程度,比宇文振有過之而無不及。

    “嗯!”對宇文倩的到來,王香雅並不熱情,隱隱,還有些不悅,淡淡應了一聲算是回答:“雨兒,這裡人多,我們去別處聊吧!”

    “姑娘是哪家小姐,怎麼以前,我沒見過你?”宇文振眼睛一亮,幾步來到慕容雨面前,眼底閃著玩世不恭,意味不明的笑意。

    “哥,她是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宇文明走上前來,為慕容雨解圍的同時,望向她的目光,與宇文振如出一轍:“傳遍京城的墨梅,就是她畫的。”

    慕容雨後背冷氣直冒,這兄弟兩人的目光,好像要將自己生生剖開那般不懷好意,尤其是宇文振,眼底隱帶著怒意,自己沒招惹過他們吧。

    “慕容小姐真是才華橫溢,當世才女,在下佩服,不知可否為我再畫一副墨梅……”宇文振玩世不恭的眼底閃爍詭異笑意。

    “宇文公子過獎,畫畫要看心情與興致,否則,畫不出好的景色,更何況,我才疏學淺,畫作只怕入不得宇文公子的眼!”

    若才華八鬥,被人如此誇獎,自是十分自豪,可若才華並未如此高超,宇文振再這般讚揚,就是嘲諷,慕容雨聽出他的話外音,自然不會任人宰割:“公子乃鎮國侯嫡出長子,高貴之名,京城人人皆知,我與公子相比,不值一提……”

    慕容雨因墨畫揚美名,宇文振卻是花名在外,臭名遠揚,慕容雨變相的嘲諷,宇文振怎會聽不出,怒極反笑,慕容雨果真是伶牙俐齒,送她一尺,她敬自己一丈,有趣……

    “大哥,三哥,你們不是有事找王將軍嘛,快去吧,我與慕容大小姐,香雅好好說說體已話!”自己大哥沒有占到便宜,宇文倩笑意盈盈的轉移了話題:“慕容小姐,你不要往心裡去,他們兩人被爹爹寵壞了,胡言亂語呢!”

    慕容雨不著痕跡的避開宇文倩伸來的小手,淡淡一笑:“宇文小姐言重了,剛才宇文公子又沒得罪我,我怎會像街上的無賴那般,不分青紅皂白,莫名其妙的生氣,找別人麻煩!”

    宇文倩尷尬的笑笑:“慕容小姐所言極是!”她在嘲諷大哥和三哥是無賴,無緣無故找她麻煩,她的話說的滴水不漏,讓人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真真厲害。

    “世子也來將軍府赴宴……”

    耳邊突兀的響起宇文明的招呼聲,慕容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面容冷峻的歐陽少弦裹著一身冰寒踏進了將軍府。

    “少弦哥哥!”宇文倩親熱的呼喚一聲,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快步迎了上去。

    歐陽少弦仿佛沒看到她,淡淡掃了慕容雨,王香雅等人一眼,一言未發,徑直越過熱情洋溢的宇文倩,大步走向將軍府書房。

    歐陽少弦的寒氣與冷傲,將宇文倩的熱情澆滅不少,但她又不甘心被他無視,急的直跺腳,思量再三,狠了狠心,快步追了上去:“少弦哥哥,等等我!”

    “香雅,好像有股臭味在四周彌漫,咱們回走吧,以免被熏的全身臭!” 宇文振,宇文明對她有敵意的原因,她會儘快查清。

    “大哥,慕容雨居然說咱們全身發臭!”慕容雨,王香雅走後,宇文明怒氣衝衝:竟然敢嘲笑他,真是吃了熊心豹膽。

    宇文振橫了宇文明一眼:“你本來就全身臭,昨天一夜,你至少跑了三個地方吧!”夜禦三女,你不臭誰臭!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4 AM

第044章:抬人踩人

    “很快就要有人倒楣了!”步行在雕畫走廊中,王香雅興災樂禍。

    “此話怎講?”慕容雨不解。

    “宇文倩自以為身份高貴,與眾不同,憑著鎮國侯府與楚宣王府的交情,對歐陽少弦死纏爛打,殊不知,歐陽少弦那座冰山最討厭別人糾纏他……”王香雅吃著瓜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香雅對世子很瞭解啊!”前世,歐陽少弦幾乎沒在京城出現過,與宇文倩自然沒什麼交集,今世,他又是為了什麼事,留在了京城?

    “小時候我與歐陽少弦經常在宮中見面,對他自然瞭解,宇文倩嬌氣,任性,小姐脾氣很重,根本不適合他……”王香雅突然頓了口,疑惑的目光將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雨兒,以你的身份,做太子妃綽綽有餘,為什麼你要拒絕?”太子妃一位,多少人盼都盼不到。

    “皇宮的生活,不太適合我!”王香雅身形笨拙,心思卻玲瓏剔透,很多事情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太子要畫,也許只是偶然,並非有其他意思!”

    即便如此,你也沒打算把畫給他。王香雅暗中腹誹,在某些事情上,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倒是很像……

    “香雅,瓜子雖好,卻不能過量吃!”天天吃個不停,不胖才怪:“琴兒,去馬車上拿些水果過來!”

    “水果將軍府有的是!”王香雅不以為然,普通百姓吃不到的東西,她們這些高官之家卻是常見。

    “這樣水果有些不同……”突然,幾名男子跨進小院,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李向東,他居然也來了將軍府:“王將軍宴請的客人很多嘛,中舉才子們也來了……”將軍府的宴會,並不是簡單的用膳!

    王香雅抬頭望了一眼:“剛才我問過歐陽寒風了,中舉才子大多都安排了官位,只剩下狀元,榜眼,探花,進士四人還沒有著落,宴會邀請官員,主要是為商議這四人的官位如何安排……”

    耳邊隱隱傳來熟悉的聊天聲,慕容雨雪眸微沉:“狀元李向東名列四人之首,職位應該在其他三人之上吧……”

    “未必!”王香雅搖了搖頭:“若論才華,李向東的確在榜眼,探花,進士之上,但他在忠勇侯府英雄亂救美,賞花宴那日更私自幽會慕容琳,傷風敗俗不說,還傳的家喻戶曉,職位高低很難說……”做官,可是很注重名聲的。

    慕容雨點點頭:“也對,人的一生,不僅要看才華,還要看運氣與際遇,就像陸皓文,才華橫溢,卻因意外考場失利,不能入朝為官,為國效力……”

    “陸皓文是誰?”好聽的男聲響起,一名英俊男子轉過走廊,出現在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身後,跟著歐陽寒風,宇文振,宇文明等人,唯獨沒有歐陽少弦。

    “太子哥哥,你也來赴宴?”王香雅有些驚訝,幾名舉子的官位而已,怎麼都勞歐陽夜辰大駕了,慕容雨卻平靜如常,正因為知道太子等人就在附近,她才會說那番話。

    “在宮中無聊,出來走走。”歐陽夜辰的目光越過王香雅,望向慕容雨,眸底邪魅流轉:“慕容小姐還未回答本宮的問題,能讓慕容小姐如此誇獎的,他還是第一人!”

    “太子謬贊,他是我爹請的教書先生,在忠勇侯府學堂教我,琳妹妹,玉菲等人詩詞……”慕容雨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立於不遠處的李向東聽到。

    “才華橫溢?”歐陽夜辰眼眸微眯,似詢問,又似自言自語。

    “陸先生在侯府教書的時間並不長,對其才華高低,臣女不甚瞭解,不過,我爹曾提過,監考官對他的文章讚不絕口……”歐陽夜辰,歐陽寒風都是皇室之人,身份高貴,心性高傲,若在他們面前直接誇獎其他男子才華橫溢,必定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慕容雨將事情引到監考官身上,等於將陸皓文歸於寒門學子一類,在寒門學子中,他才華橫溢,與皇室那些飽讀詩書的世子,皇子們,自是不能相提並論。

    “是嗎?”歐陽夜辰的笑容如沐春風:“本宮是愛才之人,慕容小姐可否請陸皓文前來,讓本宮一見。”

    李向東面色鐵青,大手緊握成拳,在袖中不停顫抖,眸底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自己是三榜兩試的新科狀元,陸皓文不過是一名落弟的窮書生,為什麼慕容雨要向太子推薦他,不推薦自己?

    “這……”慕容雨為難道:“今日休沐,陸先生沒有去學堂,我不知道他住哪裡……”適當的推脫能達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若她答應的太快,豈不彰顯早有預謀。

    宇文振忍不住嗤笑:“慕容大小姐,你不懂待客之道嗎?教書先生理應住在侯府。”侯府後院掌權之人真是愚蠢至極,竟然未辟院落讓先生居住。

    慕容雨滿眼無辜:“忠勇侯府一直都是張姨娘在管,我真的不懂這些……”張姨娘巴不得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又蠢又笨的被慕容琳甩出十萬八千里,怎麼會教自己這些。

    “各府不都是正室當家嗎?為何忠勇侯府是姨娘掌權?”歐陽夜辰漫不經心的詢問,難怪侯府如此失禮,原來竟是姨娘掌權,到底是姨娘,不懂禮數,只會怠慢客人。

    將宇文振,歐陽夜辰的表情盡收眼底,慕容雨淡淡一笑:“我娘的孝期剛過,張姨娘正準備扶正……”

    “一般的妾室,可是不能扶正的。”宇文振滿眼輕蔑:“慕容雨,你不會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吧?”

    “張姨娘可不是一般的妾室,她父親是張長弓禦史,她又是張府嫡女,扶為正室名正言順……”慕容雨笑意盈盈,張姨娘是張禦史的女兒,她不守禮法,必會連累到自己親生父親,張禦史的升遷之路只怕不會順利進行了……

    “小姐,侯爺來了將軍府!”琴兒不知何時回來了,輕聲稟報著,將手中端著的小盅遞給慕容雨:“陸先生也在門外……”

    “真的?”慕容雨淡淡笑笑,陸皓文來的真是時候:“太子殿下想見他,請他進來吧!”

    “小姐!”一名丫鬟快步走向門外請人,琴兒猶豫片刻,壓低了聲音:“侯爺是與鎮國侯一起來將軍府的,奴婢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說要將小姐許給宇文振、宇文明中的一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5 AM

第045章:陸得賞識,李憤怒

    什麼?將自己許給宇文振或宇文明:“你沒聽錯吧?”老夫人不是希望自己嫁入皇室麼,怎麼又和鎮國侯府扯上關係了。

    “奴婢聽的清清楚楚,絕對沒有聽錯!”琴兒如小雞啄米般重重點頭,就差舉手發誓了:“聽鎮國侯的意思,想讓小姐配給嫡長子宇文振,若小姐不願意,也可以選擇宇文明……”

    在外人眼中,宇文振雖是長子,卻風流成性,比不上品性端正的宇文明,卻不知宇文明骨子裡的風流、花心絲毫不比宇文振差。

    難怪宇文振,宇文明對自己有敵意,想必是一早便從鎮國侯口中得知了此事,他們都是喜好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自由慣了,不想成親受人管束……

    “這是什麼好東西?”慕容雨手中一輕,小盅被王香雅搶了過去,打開蓋子,淡淡的水果香縈繞鼻端:“好香!”不只王香雅,歐陽寒風,歐陽夜辰,宇文振,宇文明也將目光投到了小盅上,暗暗猜測:那是什麼水果,香味好奇特!

    口中讚歎著,王香雅迫不及待拿過琴兒遞上的小勺子,盛出果肉送入口中,眼睛閃閃發光:“真好吃,雨兒,這是什麼水果?”邊問,邊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

    “就是普通的雪梨,再加入些材料製作……”

    “那你教教我製作方法……”王香雅口中吃著雪梨,聲音含糊不清:“這麼好吃的東西,可不能一人獨享……”

    慕容雨無奈歎氣,她怎麼只想著吃:“不要只吃果肉,裡面的果汁比果肉更爽口。”歐陽夜辰、宇文振四人雖裝作毫不在意,但他們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那只小盅,好奇之心溢於言表。

    “真的?”王香雅抱起小盅喝汁,眼光更亮:“果汁的確是甘甜,爽口……”

    “有沒有紙筆,我將製作方法寫給你……”吃雪梨不會長胖,比她天天吃瓜子強多了。

    話說陸皓文正在將軍府外等候慕容修,慕容雨的丫鬟芙兒從府內走出:“陸先生,大小姐請您進府一敘!”

    陸皓文在忠勇侯府教書大半個月,知道芙兒是慕容雨的丫鬟,不是他不相信慕容雨,只是那次在忠勇侯府險些被人打死一事,他至今記憶猶新,不敢再輕易相信別人。

    “大小姐有沒有說什麼事?”有什麼事不能在忠勇侯府課堂上講,偏要來將軍府相告。

    “大小姐說太子想見陸先生!”慕容雨這麼交待的,芙兒自然就這麼說。

    “真的?”陸皓文將信將疑:太子根本不認識自己,為何要見自己。

    “大小姐與人聊天時,誇獎先生才華橫溢,故而,太子想見見先生。”芙兒有些不耐煩,大小姐可是一片好心,陸先生怎麼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走吧!”就在芙兒的耐心快要被磨滅時,陸皓文終於鬆了口,隨芙兒走進將軍府,心中的戒備卻是沒有完全放下。

    將軍府中,小廝,丫鬟們來來回回,忙忙碌碌,陸皓文高懸的心稍稍放鬆,這麼多人在此,應該不會有陰謀。

    進入二門,慕容雨立於走廊中,身側站著幾名年輕男女,陸皓文完全放下心:大小姐是想提拔自己!感激之情縈繞心間。

    “大小姐,陸先生來了!”丫鬟剛剛準備好桌子與筆墨紙硯,芙兒引著陸皓文來到。

    隨著陸皓文的走近,李向東藏在袖中的手顫抖的更厲害,心中怒氣翻騰,眸底淩光閃閃:為什麼陸皓文還活著,若他死了,慕容雨向太子推薦的人肯定是自己!

    “大小姐!”仿若沒看到不遠處的李向東,陸皓文徑直走向慕容雨,忠勇侯府的英雄救美計,他早已猜出來龍去脈,再與卑鄙小人為伍,只會惹禍上身。

    將陸皓文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宇文明滿眼鄙夷:真是個窮書生,穿的這麼寒酸!

    慕容雨轉過身,微微笑著:“陸先生,這位是太子殿下!”

    陸皓文上前一步:“草民陸皓文參見殿下!”歐陽夜辰身份尊貴,氣質不俗,確非池中物。

    “免禮!”歐陽夜辰淡淡一笑,陸皓文衣著樸素,相貌清俊,卻滿身書卷氣,舉止有禮,學識必定不俗:“聽聞陸先生才華橫溢,能否以竹子即興做詩一首?”即興做詩,最考驗人的學識與應變能力。

    “太子謬贊,草民遵旨!”陸皓文不卑不亢,從容淡定,舉目望向不遠處的竹林,沉思片刻:“階前老老蒼蒼竹,卻喜長年衍萬竿,最是虛心留勁節,久經風雨不知寒。”他最不怕的,就是學識考驗。

    “好詩!”歐陽夜辰讚歎著,眼底笑意漸濃,詩意境深遠,喻意鮮明,與慕容琳所吟的《早梅》有相似之處:“陸公子可懂畫?”

    “略懂皮毛!”陸皓文謙虛著。

    “陸先生可否畫下院中菊花,並題詩一首!”畫考基本功,題詩,是為看書寫的字跡好壞。

    陸皓文走至桌前,望一眼園中盛開的菊花,提筆做畫……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裡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漂亮的行楷詠菊詩,彰顯才華不俗。

    歐陽寒風很是讚揚,宇文明卻是不服,再加上,陸皓文又是慕容雨叫來的,宇文明更想挫挫他的威風,順便打壓打壓慕容雨:“陸公子果真才華橫溢,與我對副對聯如何?”他最擅長對聯,一名寒門學子而已,必定是比不過自己的。

    “公子請出上聯!”陸皓文不認識宇文明,但與太子走在一起的,豈會是平常人,更何況,較量文采之事,陸皓文向來不怯……

    “白水泉邊女子好,少女更妙!”宇文明得意的給出上聯,此聯是拆字聯,白水即為泉字,女子是好字,少女是妙字,一個對聯,拆出三個字,放眼京城,無幾人能及,他料定陸皓文絕對對不出下聯。

    歐陽夜辰一言未發,笑容漸漸加深,目光高深莫測。

    歐陽寒風擔憂的望了慕容雨一眼,宇文明針對陸皓文,便是針對她,但願陸公子能對出下聯。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以為然,若陸皓文對不出下聯,也枉稱才華橫溢……

    “山石岩上林木森,此木是柴。”陸皓文給出下聯,山石是岩,林木是森,此木是柴,一副對聯,三個字,對的滴水不露。

    宇文明氣的雙眼冒火,想不到橫行京城,無人能破的對聯居然被他對出了下聯,巧合,一定是巧合:“再來,上聯是……”

    慕容雨悄悄望向花園邊的李向東,陸皓文雖被宇文明刁難,卻也得到了太子的關注,李向東是新科狀元又如何,在皇室之人面前,他只是局外人,低賤如螻蟻,看到陸皓文的春風得意,估計他要氣炸肺了吧……

    還是那句話,前世,自己可以將他捧到天上,今世,就能狠狠將他踩進十八層地獄,再把他最想踩的人捧上天,讓他生不如死,痛苦莫名……

    “香雅,咱們回房吧,我把雪梨的製作方法寫給你……”目的已經達到,自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雨兒,不如你親自製作一次,讓我學學……”這道雪梨,味道太好,丫鬟們笨手笨腳的,只怕學不到精髓。

    “好啊!”慕容雨笑意盈盈的應下:以陸皓文的才華,應付刁難,輕而易舉,路自己為他鋪好了,只要陸皓文不是傻瓜,就一定會抓住機會的。

    李向東面色鐵青,雙目赤紅,幸好榜眼、探花,進士的目光都在太子等人身上,否則,定會以為自己見到修羅了:從小到大,自己處處比陸皓文強,可為什麼自己費盡心機,也未能得太子高看一眼,陸皓文卻可以這麼輕鬆便得到太子賞識……

    慕容雨,陸皓文能有今天,全拜慕容雨所賜!李向東憤怒的目光轉向慕容雨,卻見她正與王香雅說笑著轉過走廊。

    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趁著別人不注意,李向東悄悄離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5 AM

第046章:失去理智

    慕容雨與王香雅在走廊中邊走邊聊,冷不防一道熟悉、焦急的女聲從旁傳來:“少弦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商議完事情?”

    “回宇文小姐,屬下不知……”男子的聲音冷冷的,毫無感情。

    “不知,不知,除了這句話,你們還會不會說點別的?”宇文倩又氣又無奈,無論她問什麼問題,侍衛們的回答就是兩個字‘不知’,真是氣死人了。

    慕容雨微微側目,透過半開的房門,隱隱可見宇文倩正怒氣衝衝的在房間來回走動著,焦燥不安,幾名侍衛立於門口守衛,面容冷峻:“怎麼回事?”

    王香雅湊過來望瞭望:“宇文倩在這裡等歐陽少弦嘛,沒什麼好奇怪!”死纏爛打的事情,她見的多了:“咱們還是快些去制雪梨,別理這些無聊的瑣事!”歐陽少弦對宇文倩已經很客氣了,只將她冷在這裡,換作以前,宇文倩還不知成了何種模樣。

    慕容雨輕輕笑笑,不解道:“太子,世子都來參議狀元,榜眼,探花,進士的官位一事,難道四人的職位很難安排?”又或者說,這四人都是有背景的,職位高不成,低不就。

    “具體的情形我也不知道!”王香雅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不過,據歐陽寒風透露,其他三人的官位好解決,主要是狀元李向東,本來給他訂的七品官,可不知為何,剛才商議時,有幾名高官覺得他才華橫溢,力保他,想將他提為五品……”

    慕容雨笑容未變,李向東本事不小,居然能讓高官為其官位之事周璿,七品官已經很是抬舉他了,還想著五品,癡人說夢!

    慕容雨與王香雅來到一座假山前,丫鬟們將一個凹洞中的門打開,陣陣水果香撲面而來:“你家水果都放在這裡嗎?”假山靠水,地勢陰涼,祛熱,夏天,水果放在這裡,可以保鮮很久。

    “是啊,放在這裡的水果,食用時十分甘甜!”

    丫鬟們取出幾藍雪梨放到架子上,慕容雨交待著用具與材料:“小盅,刀子,冰糖……”丫鬟們不敢怠慢,快速跑到廚房去取。

    “香雅,製作的程式有些複雜,我還是給你寫下來……”慕容雨抬起頭,正欲吩咐人去拿筆墨紙硯,卻見整個假山旁只剩下她和王香雅兩個人:“丫鬟們呢?”

    “都被我派去拿材料,用具了!”王香雅不以為然:“我讓她們多拿些過來,你的丫鬟也跟著一起去了,你要筆墨紙硯?”

    “沒錯,我將製作方法寫下來,隨時可供參考,以免你忘記其中一道工序,做出來的雪梨,定會失了味道!”

    “我去書房拿筆墨!”話落,王香雅肥胖的身體已出了假山。

    慕容雨搖搖頭,真是急性子,丫鬟們就快回來了,她一刻都等不及。

    “慕容小姐!”溫柔的男聲自身後響起,慕容雨的美眸瞬間眯了起來,冷冷一笑,轉過身:“李狀元不在前院評論詩詞,怎的來了這裡?”是來對自己興師問罪的吧!

    “一時無聊,四處走走,沒想到遇到了大小姐!”李向東彬彬有禮,眼含笑意:“你、我真是有緣!”

    慕容雨無聲冷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李狀元請自便!”有緣?這場巧遇,只怕又是他故意安排。

    李向東心中壓抑的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原本他打算好好與她談一談,讓她見識到自己的才學,從而幫助自己接近太子,自己對她一直是溫柔中帶著討好的,可她為何對自己如此冷淡?

    “慕容雨,不准走!”李向東快走幾步,伸手抓住了慕容雨的胳膊,她不僅漠視他,還執意要走,氣的他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為什麼向太子推薦陸皓文?”

    “李向東,你放手!”李向東是男子,又會些拳腳功夫,慕容雨只是一名大家閨秀,十指不沾陽蔥水,用盡全力掙紮,也未能掙脫他的鉗制,胳膊被捏的生疼!

    李向東的雙手越收越緊,慕容雨的掙紮,讓他更加憤怒:“我是新科狀元,比陸皓文那個落第窮書生強了幾十倍,你為什麼不推薦我?為什麼?”最後三字加重了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質問。

    “陸皓文是忠勇侯學堂的先生,才華橫溢,我想讓清頌多個人才,方才舉薦,你雖是新科狀元,但我和你無親無故,為什麼要推薦你?”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為了升官,李向東都快要發瘋了。

    遠遠的,走廊下來了一群人,正中一人英俊瀟灑,氣質高貴,正是太子歐陽夜辰,慕容雨心急如焚:若是被他們看到自己與李向東這般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向東也看到了太子等人,眼底閃過一絲冷笑,猛然用力將慕容雨扯進懷中:來的正是時候,若慕容雨嫁給自己,就會向太子推薦自己了!

    溫香軟玉在懷,若有似無的梅花香縈繞鼻端,李向東有一瞬間的閃神。

    慕容雨氣的眼睛冒火,趁著李向東鬆懈,拔下頭上的髮簪,對著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啊!”李向東毫無防備,胸口的疼痛讓他放鬆了鉗制,慕容雨看准機會,連推帶踢甩開李向東,轉身就跑。

    慕容雨是侯府小姐,養尊處優慣了,哪及得上寒門出身的李向東,沒跑出多遠,緊追而來的李向東已近在咫尺,眼底,閃著勢在必得的冷酷目光……

    情急之下,慕容雨望到了前面的架子,眼睛一亮,快步跑過去的同時,抬腳踢倒了木架,李向東,我讓你連七品官也做不成!

    頃刻間,黃色的物體自架上掉落,狠狠砸向剛跑到架子下的李向東,空氣中臭味彌漫。

    太子等人近在咫尺,慕容雨急思說辭,畢竟,她與李向東孤男寡女在這裡,有些說不清。

    一陣清風刮過,熟悉的俊美身影現于李向東身後,冰寒之中透著無形的暴虐之氣,抬腳將他狠狠踢向假山外,慕容雨來不及驚訝,男子已來到她面前,腰間一緊,眼前景色瞬間改變……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7 AM

第047章:有仇報仇

    觸目所及,一片黑暗,男子鬆開慕容雨,深邃的眼眸在漆黑的環境中亮的駭人,一言未發,但他強勢的冰寒與慍怒氣息,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陣陣清風吹過,各種水果香夾雜著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將目光轉向他處,快速適應著,眼前的景色漸漸清晰,歐陽少弦為何要幫我?

    “砰!”李向東重重掉落假山外,正好砸在歐陽夜辰面前的地面上,揚起陣陣塵埃,全身的骨頭如散了架般,疼痛難忍:“保護太子殿下!”侍衛們瞬間聚到歐陽夜辰身前,目光銳利,手中長劍直指李向東。

    “殿下,草民李向東!”李向東慢慢站起,俊臉如花貓般白一道,黑一道,頭髮以及錦緞衣服上沾滿了黃色的粘稠物體,緩緩下滑,整個人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英俊瀟灑之相。

    陣陣惡臭彌漫空中,歐陽夜辰身後的幾名高官捂住鼻子,狠瞪著李向東,濃眉緊皺。

    歐陽夜辰擺擺手,侍衛們收回長劍,退至一旁。

    “李狀元怎的這般狼狽?”宇文明幸災樂禍,寒門學子就是這般肆意妄為,爛泥扶不上牆頭。

    “哇,我的榴槤!”返回的王香雅驚呼一聲,快步跑向假山後,望著散落一地的爛榴槤與木架,眸底怒火燃燒:“李向東,你賠我的榴槤……”

    李向東苦澀的笑笑:“王小姐,木架不是小生撞倒的……”榴槤可是西域進貢的,整個清頌就這麼幾個,他怎麼賠得起。

    王香雅怒氣衝天:“少狡辯,若木架不是你撞倒的,你怎會被砸了一身的榴槤?”

    “是……”李向東沉下的眼底寒光閃閃,慕容雨害自己在太子面前出盡醜態,怎麼豈能輕易放過她:“木架是小生不小心撞倒的,與慕容雨大小姐無關,當時我們兩人……總之,撞倒木架的是我,請王小姐高抬貴手,不要責怪她……”

    李向東將所有過錯都攬在身上,口口聲聲為慕容雨開解,再加上他‘無意間’透出的曖昧,讓這些官場老狐狸,不得不想入非非:李向東與慕容雨在此私會,激動忘情時,撞倒了木架,被砸了一身的榴槤,慕容雨是女兒家,害羞,不知躲去了哪裡,只留李向東一人在此應付局面……

    不知不覺的,官員們對李向東多了分同情!

    歐陽夜辰淡淡笑著,一言不發,眼眸卻是越凝越深。

    歐陽寒風利眸微眯,慕容雨高貴端莊,絕不會如此輕浮,李向東在污蔑她。

    宇文明無聲嗤笑,慕容雨如此輕浮,比青樓女子都不如,和這下賤的李向東倒是絕配!

    慕容雨立於假山洞中,李向東的話,已悉數傳入耳中,氣的她頭腦發昏,小手緊握成拳,李向東污蔑自己,無非是想引自己出去,若自己沉不住氣,跑出去與他理論,便會坐實了私會的罪名,正中他的詭計……

    歐陽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什麼都沒說,轉過身,繼續聆聽外面的談話。

    雨兒?王香雅這才想起,她剛才將慕容雨一人扔在了這裡,目光在高貴優雅的歐陽夜辰,與狼狽不堪的李向東身上來回轉了轉:慕容雨應該不會放著高貴的太子妃不做,喜歡這個全身發臭的李向東吧!

    “雨兒,雨兒……”王香雅呼喚幾聲,未得到任何回應。

    “慕容大小姐可能走的遠了些,不如派人四下找找!”宇文明不懷好意的建議著,眼底的鄙夷漸濃:假山三面環水,慕容雨根本走不掉,估計是怕被人看到她那風騷樣,躲到凹洞裡去了,還不如李向東,敢作敢當,等侍衛們將她搜出來,看她這下賤的侯府嫡女還怎麼裝清純。

    “太子,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派侍衛搜人,只怕不妥!”歐陽寒風相信慕容雨不是輕浮之人,他想幫她。

    李向東心中冷笑,被他這般污蔑,慕容雨居然還能沉住氣躲著,沒有撲上來揪著他質問,定力非常啊,宇文明的建議,正合他意,可歐陽寒風在阻撓……

    “殿下,雨兒是女孩子,請不要難為她,草民願承擔所有責罰……”一句話,道出了慕容雨與他私會,也可讓那想看熱鬧的人替他將慕容雨揪出來。

    “雨兒,叫的真親熱。”宇文明嗤笑一聲:“李狀元與慕容雨不過打爛了王小姐的榴槤,殿下怎會重罰你們,將慕容小姐叫出來,向王小姐道個歉,也就沒事了……”

    宇文明邊說邊向前走去,太子不讓侍衛們尋人,自己就親自尋找,抓出慕容雨,熱鬧看個夠,也絕了老頭子讓自己娶她的念頭。

    歐陽寒風焦燥不安,怎麼做才能幫慕容雨,目光望到一米外的肥胖身影:“香雅!”怎麼還在吃東西,做為雨兒的好朋友,怎麼一點兒都不關心她?

    “別擔心,慕容雨一定沒事的。”她那麼聰明,怎會敗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李向東。

    “慕容雨,慕容雨……”假山並不大,宇文明幾乎找遍了,並未看到慕容雨的身影,心中焦急又氣憤,難道剛才李向東在撒謊,否則,不可能找不到人的,自己空手而歸,丟臉丟大了。

    陣陣果香飄來,宇文明循香望去,假山凹洞中居然有扇小門,頹敗的眼睛頓時閃閃發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慕容雨一定藏在這裡。

    “慕容雨!”宇文明大步走進山洞,得意洋洋的四處尋找。

    慕容雨的身體緊繃了起來,若是被宇文明發現自己躲在此處,有理也說不清,私會的罪名,鐵定會坐實……

    “宇文明找不到這裡!”身旁的歐陽少弦驀然開口,語氣冷漠,毫無感情。

    “真的?”慕容雨將信將疑,此處距離門口並不遠,他找不到這裡嗎?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彈指,打落一藍蘋果:‘嘩啦啦’蘋果劈頭蓋臉的重重砸到宇文明臉上,頭上,瞬間腫起幾個大包,蘋果源源不斷的掉落,宇文明招架不住,抱頭鼠竄:“救命,救命……”

    慕容雨撿起幾顆較大的石頭,對著宇文明狠狠丟了過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宇文明淒慘的呼救聲響徹整個假山……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8 AM

第048章:一線之差,天壤之別

    “來人哪,救命……”宇文明被砸的鼻青臉腫,滿頭是包,抱頭鼠竄的速度比兔子都快,淒慘的尖叫聲成功將太子等人吸引過去。

    “宇文公子,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李向東大吃一驚,慕容雨真是膽大包天,居然將宇文明整治的面目全非……

    宇文明痛的呲牙咧嘴,怒氣衝衝的告狀:“慕容雨拿東西砸我……”

    王香雅掃了宇文明一眼,不屑輕哼:“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名弱女子砸成這副熊樣還好意思說。”天天仗著老爹的官位在外耀武揚威,她早想教訓他了,沒想到被慕容雨搶了先。

    宇文明臉一紅:“我是一時失策,才會被慕容雨暗算,若是光明正大的單打獨鬥……”

    “宇文明,你有點出息行不行,和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單打獨鬥?”王香雅將宇文明上下打量一遍,毫不掩飾的鄙夷:“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宇文明找不到話反駁王香雅,手指水果山洞,怒火翻騰:“慕容雨就在裡面!”揪出慕容雨,他有的是時間報仇。

    山洞的門半開著,慕容雨美麗的容顏在微弱的光芒下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嘴唇輕抿,帶著讓人心疼又心動的倔強,歐陽少弦的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宇文明馬上就要帶人進來……”慕容雨四下觀望,洞裡全是一籃一籃的水果,根本無處藏身,唯一的出口又不能走,怎麼辦?

    “天無絕人之路!”宇文明出現在假山洞口,歐陽少弦邁步走向山洞深處,慕容雨未加思索,緊隨歐陽少弦而去。

    歐陽少弦步伐很快,慕容雨小跑著方才跟上,山洞內地面崎嶇,凹凸不平,慕容雨急步行走,未注意腳下,絆到一塊石頭,身體直直倒向地面:“啊!”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慕容雨跌進一具溫暖的胸膛中,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小臉微紅,正欲和歐陽少弦拉開距離,手腕一緊,歐陽少弦轉過身,拉著她快步前行,身後,宇文明,歐陽夜辰等人到了蘋果掉落處。

    蘋果,空籃散落一地,王香雅淡淡掃了一眼:“這裡全是水果,藏不住人,宇文明,你確定是慕容雨拿蘋果砸你,而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撞掉了籃子,所以被蘋果所砸?”

    宇文明的面容僵了僵,當時,他被蘋果砸的頭昏眼花,根本沒空看附近有沒有人,若實話實說,絕對丟人,事情還是推到慕容雨身上,博取同情的同時,還能名正言順拒絕老頭子的提議,一舉兩得:“是慕容雨砸我的,我看到了她的衣服……”

    宇文明踢開地上的蘋果,走向山洞深處:“慕容雨一定藏到裡面去了,等我把她揪出來,你們就會相信……”

    幾名侍衛點了火把,護著歐陽夜辰等人走向山洞深處,王香雅未再多言,慢騰騰的跟了上去:不自量力的傢夥,慕容雨若是輕易被他揪出,也就不是慕容雨了。

    歐陽少弦拉著慕容雨在山洞中七轉八拐,走到盡頭,觸目所及的,除了石壁還是石壁,陣陣冷風吹過,慕容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我敢保證……慕容雨就在這裡……”宇文明的聲音遠遠傳來,慕容雨心急如焚,四下尋找出口:若被宇文明堵到這裡,自己全身是嘴也解釋不清,若自己離開,宇文明撲空,難關度過,還可反過來打壓李向東與宇文明,一線之差,天壤之別。

    這裡有風,一定有出口,可是,石壁很是嚴密,哪裡才是出口?又或者,風是某個縫隙吹進來的,這裡是死路……

    “吱!”緊閉的石頭突然被推到一邊,陽光照了進來,慕容雨一時難以適應,下意識的抬手擋住光線,腰間一緊,周圍的冷風瞬間消失,暖暖的陽光照射全身。

    慕容雨慢慢睜開眼睛,假山巍巍,花草鮮美,池水清澈,水中游著許多金黃色的小魚,陣陣清風吹過,淡淡花香飄著,心曠神怡。

    “轟!”錯開的大石在身後合上,看不出曾被移動過,慕容雨望向身側的歐陽少弦,他對將軍府山洞的地形與機關非常瞭解……

    大石合上的瞬間,宇文明,歐陽夜辰等人來到山洞盡頭:“到盡頭了,怎麼可能?”宇文明有些掛不住,找不到慕容雨,豈不昭示他在撒謊。

    歐陽寒風暗暗鬆了口氣,慕容雨不在這裡,他就知道,她高貴端莊,絕不是輕浮之人,他們的謊言,已經不攻自破。

    “宇文明,你不是說慕容雨在這裡嗎?人呢?”王香雅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早就知道,宇文明不是慕容雨的對手:“一路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你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我剛才真的看到慕容雨了!”為了不落人話柄,謊話必須繼續下去:“慕容雨應該就在附近……”

    宇文明老神在在的,自我安慰著四下尋找:“她肯定在附近,一定在附近……”

    “在附近你就慢慢找吧!”王香雅拿出一包瓜子,悠哉遊哉:“千萬別神經錯亂了,找個石頭當美人……”

    歐陽夜辰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石壁,目光在錯開又合上的大石上停留片刻,略有所思。

    山洞外,歐陽少弦掩著嘴咳嗽一聲:“整理好你的衣裝!”

    慕容雨的衣服袖子被李向東捏皺,髮髻也有些淩亂,若以這副模樣示人,少不得被人想入非非,亂嚼舌根。

    面前就是水池,歐陽少弦背過身,慕容雨快走幾步,以水為鏡,整理妝容。

    “你恨李向東!”歐陽少弦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假山與水交接,四周空無一人,清風吹過,花草香縈繞鼻端,美麗的環境適合幽會,更適合……審問!

    衣裝整潔,慕容雨轉過身,輕輕笑笑:“與世子有關嗎?”

    她與李向東在假山後的矛盾,歐陽少弦不知看到了多少,即便知道她恨李向東又如何,她與歐陽少弦萍水相逢,李向東又不認識歐陽少弦,他們兩人的恩怨,相信歐陽少弦沒心情去管。

    歐陽少弦望著慕容雨,眸底隱有怒氣上湧,如黑曜石般的目光越凝越深,慕容雨茫然不解: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半晌,歐陽少弦冷冷扔出一句:“無關!”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世子!”慕容雨輕喚一聲,歐陽少弦停下腳步,卻未回頭:“有事?”

    “剛才,多謝你!”慕容雨是真心實意向歐陽少弦道謝,歐陽少弦並未多言,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答應一聲,正欲離去,前方跑來一道嬌小的身影:“少弦哥哥……”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8 AM

第049章:投懷送抱,弄巧成拙

    女子嬌俏可人,笑顏如花,如同美麗的蝴蝶,自花草間飛奔而來,粉色東珠絞絲髮簪在陽光下搖曳生輝,正是宇文倩。

    歐陽少弦背對著慕容雨,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少弦哥哥!”妙人近在咫尺,目光羞澀、愛慕,一不小心,前行的小腳被地上橫生的黃草絆住,驚慌失措間,柔若無骨的香軟身體直直撲向歐陽少弦:“啊!”

    歐陽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自己也是侯府千金小姐,他一定會扶自己一把的,青天白日,又有慕容雨這個見證人,男男女女摟抱成一團,名節緊要,歐陽少弦想不娶都不行。

    哪成想,歐陽少弦見她舉動,微微側身,宇文倩撲了個空,連他的衣擺都沒碰到,投懷送抱竟然被他生生避開,宇文倩羞的滿臉通紅,

    抬眼,恰好看到站在歐陽少弦側後方的慕容雨,正平靜的看著她淡笑,頓時惱羞成怒,想著一向不給人好顏色看的歐陽少弦對慕容雨似乎有著不同,心中湧上一股嫉妒。

    哼,不自量力,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勾引少弦哥哥,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死了娘的千金而已,多年無人教導,故做清高,骨子裡不知有多下賤,若自己不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自己就不是宇文倩。

    心中冷笑著,宇文倩故做踉蹌的沖向慕容雨,想要將她推進水池,眼看著手臂就要碰到慕容雨了,不知怎的,腳下一滑,宇文倩直直栽進水池裡去了。

    小池塘邊的水並不深,宇文倩卻不識水性,在水中浮浮沉沉,撲騰的水花四濺:“慕容雨,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推我下水……”

    求救的目光望向歐陽少弦:“少弦哥哥,救命……我不會游水……救……命……”少弦哥哥絕不會喜歡惡女,慕容雨,你就等著倒楣吧!

    “宇文小姐,明明是你自己沖過來,不小心跌進水中,為可要冤枉我推你?”慕容雨驚惶解釋著,眼中卻閃過一絲冷笑,對歐陽少弦投懷送抱不成,又想來害我,癡人說夢。

    任何一名女子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保護最完美的形象,如今,你讓歐陽少弦看到了這般狼狽的你,只怕終其一生,他都無法忘卻你此時的不堪……

    歐陽少弦英俊的容顏微沉著,看也沒看水池中的宇文倩一眼,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輕揚嘴角,侍衛們還沒有來到,自己又不識水性,歐陽少弦一走了之,真的是見死不救,可當初,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當!”歐陽少弦彈指,一顆小石頭撞進假山凹洞:“哎呀!”宇文振手捂著額頭,踉蹌著腳步奔了出來。

    慕容雨輕輕一笑,難怪歐陽少弦坐視不理,原來暗處還藏了個看客。

    “慕容雨,你為何推小倩下水?”宇文振回過神,輕揉著額頭,怒氣衝衝的質問,若慕容雨背上惡女之名,自己就不必遵從老頭子的意思娶她了。

    “宇文公子,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令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我並沒有推她……”宇文家的人,都和自己犯沖。

    “少狡辯,我親眼看到你推小倩下水……”惡人的罪名,一定得讓慕容雨坐實了,否則,自己哪能推掉婚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宇文公子的眼睛異于常人啊,居然能夠透過石頭看到遠處的事情……”只有妖怪才有這種本事,要麼就是在撒謊。

    謊言被拆穿,宇文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嘴唇蠕動著,急思說詞:“大哥,救命……”宇文倩快要撐不下去了,歐陽少弦不理她,她只好轉求宇文振,等上了岸,安全了,再找慕容雨算帳不遲。

    “來人啊,救命啊……小倩落水了……”宇文振尷尬著,正好借宇文倩的呼救下臺階,回眸,正對上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理直氣壯的解釋道:“我也不會游水,當然要找人幫忙了!”

    水果山洞中,宇文明絕望又不死心的來回尋找著,期望奇跡出現,慕容雨這個輕浮的賤人,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害自己擔驚受怕,若是被自己找到,絕不會饒了她。

    一名侍衛快速來報:“啟稟太子殿下,慕容大小姐已找到,正在水池邊!”為了防止慕容雨暗藏在其他地方,趁他們進山洞時逃跑,宇文明,李向東特意央求歐陽夜辰在假山外留了侍衛。

    歐陽寒風輕輕笑笑,雨兒的清白,已經證明瞭大半!

    李向東心中震驚,慕容雨出現在水池邊,這怎麼可能?腦海中浮現自己被踢出假山那一幕,有人在幫她……

    宇文明氣憤難忍,完了完了,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該死的慕容雨居然真的不在這裡,都是她,害自己顏面盡失……

    歐陽夜辰語氣平靜:“她是獨自一人嗎?”

    “回殿下,慕容大小姐和宇文大公子,宇文小姐在一起,並且,宇文小姐不慎落水了……”

    “什麼,小倩落水了?”宇文明驚呼一聲,率先快步向外跑去:“我去看看她。”借機離開歐陽夜辰等人,免得被嘲笑,等見到慕容雨,定要好好奚落一番,以報自己險些被人嘲笑之仇,歐陽夜辰,王香雅他得罪不得,只好拿慕容雨出氣。

    “宇文小姐在將軍府落水可不是小事,我也得去看看!”王香雅可不想放過教訓宇文明的機會。

    “我們也去看看吧!”歐陽寒風、歐陽夜辰都想去水池,另幾位官員與李向東自然沒理由推託,只好硬著頭皮跟去。

    水池邊,宇文倩已被救上岸,全身濕透,髮髻淩亂,如同落湯雞一般,身上披著宇文振的外衣,嚶嚶哭泣,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高貴端莊。

    王香雅走至近前,淡淡掃了宇文倩一眼,對丫鬟們吩咐:“扶宇文小姐去客房換身衣服,秋高氣冷,穿著濕衣服可是會著涼的!”

    “多謝香雅!”宇文倩哭泣著任由丫鬟們扶起,走過慕容雨身邊時,頓了頓腳步:“慕容雨,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何要推我下水?”雖說自己是不小心跌下水池的,但少弦哥哥不在這裡,無人作證,推自己下水的罪名,慕容雨坐定了:“大哥,你也看到她推我下水了是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09 AM

第050章:聰明反被聰明誤

    宇文倩心中得意的冷笑,大哥是向著自己的,自然會順著自己的話說,這一次,慕容雨定會顏面盡失,名譽掃地,臭名遠揚,少弦哥哥絕不會再高看她了。

    宇文明的眼睛轉了轉:“慕容雨,小倩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推她下水?”大哥和小倩都與慕容雨有了矛盾,自己再質問,嘲笑她一番,讓她臭名遠揚,她就沒有資格再進鎮國侯府的大門。

    慕容雨笑意盈盈,眸底卻如風中的野薔薇,堅韌,犀利:“宇文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宇文小姐下水了?”

    “我沒看到,不過……”

    “沒看到就不要亂說,以免別人以為宇文公子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卑鄙、齷齪小人,人云亦云,毫無判斷力……”老虎不發威,都當自己是病貓。

    “你……你……”居然說自己是齷齪小人,真是可惡,可惡!宇文明怒氣衝天,手指著慕容雨,氣的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不是看到她推小倩了嘛,你來說!”他就不信,兄妹三人還整治不了一個慕容雨,儘管囂張吧,等會兒,保證她會哭著來求他們高抬貴手。

    歐陽寒風,歐陽夜辰等人也來到假山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宇文振。

    歐陽夜辰淡淡笑著:宇文振的答案,可以成全一個人,也可毀掉一個人,不會他會如何作答。

    歐陽寒風心急如焚,雨兒一定是無辜的,但願宇文振實話實說,還雨兒清白……

    宇文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是想讓慕容雨坐實惡女之名,卻不想將事情鬧大,只要有兩三個人知曉,在他父親面前大肆宣揚一番,推掉與忠勇侯府的婚約即可,如現在這般,鬧的滿城風雨,毀掉慕容雨的清譽,讓其臭名遠揚,不是他的目的。

    “咳咳!”宇文振輕咳幾聲:“小倩落水時,我正在凹洞中,沒看到具體情形……”

    慕容雨柳眉微挑,宇文振居然沒有做假證陷害自己,看來他還有點良心,不過,也算他聰明,若他真做了假證,自己絕對會讓他兄妹三人名譽掃地……

    “大哥!”宇文倩被宇文振的答案驚了驚,急的直跺腳,剛才他明明是幫著自己斥責慕容雨的,為何轉眼間,突然改變了立場!

    “宇文小姐,你落水的原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並沒有推你,你是不小心跌落水中!”慕容雨淡淡笑著,堅韌的目光暗帶挑釁與嘲諷:

    “當然,凡事講究證據,侍衛救起宇文小姐時,是從另一個地方上的岸,宇文小姐落水之地,保持的十分完好,我是站在宇文小姐前面的,如何推你下水,侍衛們堪查一番,便可知道真相!”

    宇文倩心中一驚,糟糕,她只顧著栽贓慕容雨,居然忘記這件事了,侍衛已在歐陽夜辰的命令下前往查看,她根本無法毀去證據,怎麼辦,怎麼辦呢?若是查出真相,名譽盡毀的可是自己。

    王香雅淡淡掃了宇文倩一眼,搖搖頭,慕容雨故意引導,一直彰顯弱勢,她才會輕敵,百密一疏,保留了證據,真不知該說慕容雨聰明,還是宇文倩愚蠢!

    宇文倩急思良計時,侍衛已取證完畢:“啟稟殿下,以痕跡來看,宇文小姐是被草絆住,未收住腳步,方才掉落池水中……”

    “當真?”歐陽夜辰的目光轉向宇文倩,似笑非笑。

    “千真萬確!”歐陽夜辰的侍衛們都受過特殊訓練,堪查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慕容雨淡淡笑著:“宇文小姐,人證、物證俱在,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明媚的笑容是勝利的象徵,也就是對宇文倩最大的諷刺。

    “小倩,你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跌進水池中的?”宇文明心中氣惱,慕容雨清白了,自己和小倩定會受人嘲笑,事情牽扯到她,自己就會倒楣,慕容雨真是自己的災星!

    明明是自己跌下水池,卻冤枉別人推她,真是厚顏無恥,顛倒是非,幸好現在男子居多,否則,宇文倩肯定會被議論聲淹死。

    不過,她在眾人心中的印象,頓時差了一大截,鄙視、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眾人都想知道她還會如何辯解。

    “當時太慌亂了,我突然間站立不穩,才會跌進湖中,那時,我身旁只有慕容大小姐啊……”宇文倩委屈的垂著頭,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聲音從小聲的哽咽開始越來越大聲,身子晃了兩晃,一下往丫鬟身上歪了過去,引起一片驚叫:“宇文小姐暈倒了!”

    “小倩落水,情況緊急,她沒有看清,才會誤以為慕容小姐推了她,慕容小姐是侯府千金,心胸開闊,是不會與小倩計較的吧!”宇文振突然間變的彬彬有禮起來,將慕容雨誇的如同仙子一般,其實是為宇文倩開脫,若她再與宇文倩計較,便是她不通情理。

    慕容雨淡淡笑笑:“宇文小姐是千金小姐,久居閨閣,落水時害怕,緊張,疑心他人,也是人之常情,我瞭解宇文小姐的苦衷,自是不會與她計較,但是,若宇文小姐再冤枉了其他人,難免會生出事非來……”

    眾人心中明瞭,宇文倩沒見過大事面,遇到點危險就大驚小怪,還疑心病重,出了事,不自我反省,就覺得是別人在害她……

    宇文振的眉毛不自然的挑了挑,慕容雨還真是不簡單呢,即便自己幫小倩做假證,她也是有辦法脫身的吧!

    “宇文小姐昏倒了,救人要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王香雅吩咐丫鬟:“把她抬進客房,再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宇文倩也不是簡單角色啊,裝昏的功夫,當屬一流。

    宇文倩被丫鬟們扶去客房,落水之事告一段落,接下來,要處理另一件事情。

    慕容雨側目望向李向東,李向東也在怒瞪著她,淡淡笑笑,故做不知:“這位可是李狀元?”歐陽夜辰等人沒在水果山洞那裡找到自己,李向東已經坐實了撒謊的罪名,如今,自己只要稍稍加點壓力,就可狠狠打壓他。

    “慕容小姐與李狀元很熟嘛。”這麼多人站在面前,慕容雨一眼便望見了李向東,說他們兩人沒有私會,誰信!垂頭喪氣的宇文明頓時活躍起來,眼睛閃閃發光,慕容雨害自己顏面盡失,自己也定要讓她名聲盡毀!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1 AM

第051章:反目成仇

    慕容雨淡淡笑笑:“李狀元身上的味道十分特殊、濃鬱,我循著味道轉身尋人,才會最先看到李狀元!”這裡的都是聰明人,自己稍稍點撥,他們就會聯想到許多事情。

    宇文明恍然大悟,李向東雖是狀元,卻是寒門學子,沒有深厚的家世做後盾,即便是做官,也是七品之類的芝麻小官,他想盡千言百計,讓太子殿下在多人之中最先注意到他,是想攀附太子殿下,前途無量,卻沒想到弄巧成拙,砸了一身榴槤,全身發臭……

    那幾名高官也在瞬間變了臉色,狠瞪著李向東,自己費盡心力,說的口乾舌燥,為他爭取五品官位,哪曾想人家根本不領情,越過自己攀附太子殿下去了……

    李向東氣的臉色發青,胸中怒火燃燒,卻強忍著沒有發作,太子、世子都在這裡,若他對慕容雨怒吼或動粗,都是變相坐實了攀附權貴的罪名。

    “雨兒,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溫柔寵溺的眼神讓眾人明白,他與慕容雨絕對有染,才會心甘情願承擔了所有罪名:慕容雨害自己被人誤會,自己又豈能讓她好過。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狀元,請自重,熟讀詩書,就要做個守禮法之人,隨意呼喚女子閨名,可不是君子所為,更何況,琳妹妹的事情,我爹還未想好如何處理,即便他同意李狀元娶琳妹妹,狀元也要尊稱我一聲姐姐,而不是毫無規矩的直呼我的名字……”

    李向東英雄亂救美之事鬧的滿城風雨,眾人一直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如今,他居然又來糾纏慕容雨,難道是不甘心只娶庶女,還要再娶個嫡女提高身份?宇文明漂亮的鼻孔輕哼出聲,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副窮酸樣,癡心妄想!

    在宇文明眼中,慕容雨是侯府小姐,與他身份相當,李向東則是低他們一等的,若在慕容雨與李向東之間選擇,他的天秤自然是傾向慕容雨多些。

    王香雅上前扯過慕容雨的袖子輕嗅:“沒有榴槤味啊。”

    慕容雨故做不知:“我又沒吃榴槤,衣服上怎麼會有榴槤味。”

    歐陽寒風,歐陽夜辰,以及眾高官相互對望一眼,沒有說話,目光集中到王香雅身上。

    王香雅平靜如常:“雨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慕容雨淡淡笑著:“你走後,我閑的無聊,就四處走走,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這裡,遇到宇文公子和宇文小姐……”李向東沒在假山後找到她,已經坐實了撒謊的罪名,其他的話,她怎麼說都行。

    “你沒在假山後見到李狀元嗎?”王香雅此番詢問,只是想讓別人打消對慕容雨的懷疑。

    “李狀元去了假山那裡?”慕容雨驚訝道:“他不是在前院品評詩詞嗎?”

    李向東氣的雙眼冒火,可惡,慕容雨居然如此厲害,早就算計好了一切,髮髻整齊,衣服端莊,短時間內,已將自己與她糾纏的痕跡抹去,自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這位還說你拿蘋果砸他呢。”王香雅轉身指向宇文明,身為慕容雨的好朋友,自然要替她出出氣:“他說親眼看到了你的衣服。”

    “宇文公子的傷勢,在頭上居多,蘋果應從高處掉落,我的身高不及宇文公子,無法拿蘋果砸頭頂!”慕容雨滿眼無辜,心中冷笑,宇文明和李向東剛才還同仇敵愾,以後只怕要反目成仇了。

    宇文明理直氣壯的反駁:“誰讓你穿了和蘋果顏色差不多的衣服,我把掉落的蘋果,看成你的衣服了……”想讓自己向她道歉,做夢,自己在慕容雨面前顏面盡失,都是李向東這個貧賤窮書生害的……

    王香雅望向李向東:“李狀元為何要撒謊說在假山後見到了雨兒?”

    宇文振淡然一笑:“應當是痰迷迷幻之症,醫書上有雲,世人若逢巨喜,難免痰迷於心,產生幻覺,注意休息即可,沒什麼大礙!”

    慕容雨微微笑著,心中疑惑,宇文振究竟是在幫李向東,還是在幫自己?又或者,他只是想讓事情儘快解決……

    宇文明不屑冷哼,他不過中了個狀元,派個七品官而已,就高興成這副模樣,真是沒見過世面,還敢對侯府小姐癡心妄想,不自量力,難怪一向不愛管閒事的大哥也嘲笑他……

    歐陽夜辰微微笑著:“榜眼,探花,進士的官位都已定下,剛才本宮與幾位大人商談李狀元的官位,莫大人,將商談結果告訴李狀元吧!”

    莫大人的眼睛轉了轉:“殿下,臣以為,官部所派的七品官位十分適合李狀元……”李向東狼子野心,忘恩負義,自己為何還要幫他。

    “是啊,是啊……我們也贊同莫大人的意見!”其他幾名大人也隨聲附和,李向東攀到了高枝,哪還用得著自己多費唇舌。

    歐陽寒風的眸光閃了閃,這幾位大人,剛才力保李向東做五品官,太子並未爽快應允,轉眼之間,太子鬆了口,大方的將決定權交到他們手中,他們居然又改口讓李向東做七品官……

    慕容雨心中冷笑,七品官已經很便宜李向東了,不久之後,自己會讓他連七品官也做不成……

    李向東弄巧成拙,只得了個七品官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滿身狼狽回去換衣服了,丫鬟前來稟報,午膳已備好,慕容雨動身前往飯廳時,目光掃到了不遠處的假山,一襲熟悉的身影驀然走遠。

    歐陽少弦,他不是早就走了嗎?為何又會出現在假山上?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歐陽少弦修長挺拔的身影漸漸融入陽光之中,風華絕代的讓人移不開眼。

    用膳,休息後,到了回去時間,向王香雅道過別,慕容雨出了將軍府,正欲上馬車,身側傳來嬌滴滴的呼喚:“姐姐!”

    慕容雨轉過身,淡淡一笑:“琳妹妹怎的來了這裡?”張姨娘做事小心,謹慎,城外莊子上,應該已經開始動手了,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傷的不輕,可在這特殊時候,她不在侯府好好休養,卻跑來將軍府前找自己,一定別有用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2 AM

第052章:自願跳陷阱

    慕容琳在桃兒的攙扶下走來,腳步極慢且有些踉蹌,美麗的小臉上帶著燦爛笑容:“莊上的櫻桃熟了,祖母與爹爹又都愛吃,下人都笨手笨腳的,我打算親自前往挑選!”給老夫人和慕容修吃的東西,自然要用心挑選,馬虎不得。

    “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姐姐,所以下來打個招呼!”慕容琳漫不經心的透過大門向將軍府望了一眼:“宴會結束了啊。”

    “是的,已經結束了!”慕容雨微微笑著:“妹妹真是孝順!”她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出了將軍府時‘碰巧’來到,帶傷前往莊子上挑選櫻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得了誇獎,慕容琳的笑容越發璀璨:“姐姐過獎了,妹妹只是盡了為人女兒應盡的責任……”

    桃兒擔憂道:“二小姐,您還有傷在身,城外的路十分顛簸,與城內不同的……”

    慕容琳不以為然:“無妨,出門前,我已經上過藥了,路上小心些,不會出問題的……”

    將軍府內,宇文振,宇文明並肩而來,慕容琳抬頭望向慕容雨:“姐姐,時間不早了,莊子離的遠,我先走一步。”

    慕容雨笑的親切:“妹妹一路小心!”人家要表孝心,自己怎麼能阻止。

    “啊!”剛走出幾步,慕容琳突然停下腳步,痛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慕容雨,以及剛剛走出將軍府的宇文振,宇文明聽到。

    “二小姐,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聲音般,桃兒驚聲高呼。

    宇文振不認識慕容琳,漫不經心的打量了她幾眼,眼眸微眯,宇文明則走上前,關切道:“這不是慕容二小姐嗎,可是哪裡受傷了?”宇文明討厭慕容雨,是因為他父親打算讓兩人成親,慕容琳與他沒有交集,他自然不討厭她。

    “多謝宇文公子關心,一點兒小傷而已,不礙事。”慕容琳禮貌的笑笑,目光轉向桃兒:“時間緊迫,我必須快去城外莊子,挑選櫻桃需要不少時間,再耽擱下去,天黑前回不了城了……”

    “二小姐,您身上有傷,需要靜養,不能再做馬車了,不然,傷勢會加重的。”桃兒苦口婆心的勸解著,焦急的目光轉向慕容雨,欲言又止。

    慕容雨淡淡笑著,立於原地未動,真是一出精彩好戲,主子、丫鬟配合的天衣無縫……

    慕容琳慢騰騰的走向馬車,心中得意,自己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身上有傷,就算只是出於禮貌,慕容雨也一定會叫住自己,客套一番,到時,自己的計畫便可順利進行。

    不知是慕容雨沒有品出她話中的意思,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慕容琳走出好大一段距離後,慕容雨依然沒有半點反應,眼看著她就要走到馬車前了,周圍還是靜悄悄的,慕容琳心急如焚,額頭隱有冷汗冒出,慕容雨,你倒是叫住我呀,叫住我啊……

    馬車近在咫尺,慕容琳急的都快跳起來了:“琳妹妹!”慕容雨終於開了口。

    慕容琳停下腳步,如釋重負般,暗暗鬆了口氣,好險,周密的計畫,差點兒就要前功盡棄。

    轉過身,慕容琳故做不解:“姐姐有事?”

    慕容雨微笑著上前:“琳妹妹有傷在身,不易勞累,我替琳妹妹去選櫻桃吧!”

    “真的?”慕容琳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強壓著心中喜悅:“這樣好嗎,姐姐剛赴完宴,肯定也很累啊……”

    “相比妹妹身上的傷,姐姐輕鬆多了!”慕容雨溫柔淺笑:“麻煩琳妹妹向祖母和爹說一聲我去了城外莊子,剩下的事情,我會妥當安排!”

    慕容雨轉身欲走,慕容琳叫住了她:“姐姐,等一等,櫻桃的存放十分講究,妹妹準備了籃子!”

    丫鬟桔兒從馬車上拿出兩個精緻的小藍,快速奔向慕容雨,眼看著就要來到她面前了,桔兒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籃子甩到一邊,她則摔倒在慕容雨面前,慕容雨的裙擺隨風輕拂過桔兒的胸口,雙臂。

    “姐姐,你沒事吧!”慕容琳關切的將慕容雨打量一遍,確認平安無事,轉身怒斥桔兒:“你怎麼如此大意,撞到姐姐怎麼辦?”

    “奴婢該死,請大小姐責罰!”桔兒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慕容雨微微一笑:“我沒受傷,你不必如此,起來吧!”桔兒是慕容琳的丫鬟,並沒有撞到自己,卻嚇成這副模樣,若自己責怪她,別人肯定以為自己苛刻丫鬟。

    “多謝大小姐!”桔兒戰戰兢兢的站起身,撿回那兩隻籃子,交給琴兒。

    慕容琳不好意思的笑笑:“既是姐姐去莊子上選櫻桃,在祖母和父親那裡,就不要提我的名字了,權當是姐姐的孝心……”

    “琳妹妹的孝心,姐姐怎麼敢居功。”慕容雨輕輕笑著:“琳妹妹先回去休息,天黑前,姐姐一定會帶著新鮮櫻回府的!”

    上了馬車,琴兒壓低聲音提醒道:“大小姐,奴婢覺得,二小姐今天怪怪的,恐怕沒安什麼好心。”

    慕容雨勾唇一笑:“收起你的懷疑,人家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挖了個陷阱給我,若我不跳進去,豈不辜負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啊!”琴兒驚訝間,有人輕敲車窗,打起簾子,宇文振妖孽的俊臉現於眼前。

    “宇文公子有事?”慕容雨無心與他多費唇舌。

    宇文振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請慕容小姐不要介意,慕容小姐冰雪聰明,氣質高貴,王孫貴族多有追求者,鎮國侯府只是小廟一座,只怕供不起大佛……”識趣的話,就離鎮國侯府遠些,否則,他可不會對她客氣。

    慕容雨淡淡笑笑:“宇文公子多心了,我對鎮國侯府,就像公子對忠勇侯府一樣,沒有半分興趣,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瓜葛!”即便將來事情所迫,兩府必須聯姻,嫁入鎮國侯府的人也絕不會是自己。

    “刷!”慕容雨放下車簾,將眉頭微皺,目光錯愕的宇文振隔在了車廂外:“起程,去城外莊子上!”那裡可是有一出好戲在等著自己,不親眼看看,豈不可惜。

    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慕容琳坐在馬車上,冷冷一笑:慕容雨中計了,這一次,自己定要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無翻身之日!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3 AM

第053章:好戲開幕

    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宇文振眉毛微挑,略略低頭,思索片刻,大步向前走去。

    “大哥,你去哪裡?”殿下還在府內等著咱們議事呢。

    “美人苑!”宇文振頭也不回的回答著,快速前行:“你告訴殿下,我有事,先走一步!”

    原來大哥想找美人陪,這將軍府的丫鬟難入他的眼啊。宇文明了然的笑笑,準備進府彙報。

    門口的侍衛不解道:“公子,美人苑在左邊,城內繁華之地,可宇文大公子卻去了右面,那是出城的方向啊……”

    “啊!大哥走錯方向了。”宇文明轉身欲提醒宇文振,卻見遠方的天地間早已是空蕩蕩一片,哪裡還有宇文振的影子。

    忠勇侯府的馬車在城內急馳,車內平穩、安靜,茶香縈繞,突然,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一陣喧嘩,琴兒轉身打開車簾的一角:“李叔,出什麼事了?”

    “稟大小姐,有皇室的馬車要經過,侍衛們正在盤查,確保安全!”車夫語氣恭敬,舉止得體。

    “將馬車靠到一邊,給皇室的馬車讓路!”皇室之人,無人能得罪得起。

    “是!”慕容雨坐的馬車剛剛停好,古樸,高雅,豪華的馬車徐徐奔來,其他馬車全部分列兩旁,主人與丫鬟們坐在車內,車夫立於車旁,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不小心,衝撞了皇室馬車裡的主人,自己會人頭不保。

    微風輕起,吹起柔軟的轎簾,歐陽少弦氣勢逼人的俊臉現於窗前,各個馬車內,悄悄向外觀望的女子們頓時瞪大了眼睛,險些驚呼出聲,好英俊、高貴的男子,他是誰啊?

    慕容雨的車簾也被吹開,不過她並沒有向外觀看,淡笑著接過琴兒遞來的茶,慢慢品嘗,動作優雅,端莊,歐陽少弦漫不經心的向外望,正巧看到慕容雨放下茶杯,溫柔淺笑,笑容乾淨,清澈,目光漆黑,幽靜。

    歐陽少弦的馬車擦著慕容雨的馬車行過,風停,車簾徐徐放下,將慕容雨美麗的容顏遮掩,兩輛馬車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歐陽少弦沒有言語,轉過身,目光越凝越深。

    皇室馬車已過,侍衛放行,馬車出了城門,快速向城外莊子上飛奔。

    三柱香後,馬車停了下來:“大小姐,莊子到了!”

    車簾打開,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了下來:“大小姐安!”莊子上的莊主,莊主夫人以及其他下人,齊齊跪在大門口,向慕容雨問安。

    慕容雨微微笑著:“我只是來莊子上選些櫻桃而已,諸位不必多禮!”

    眾人道謝站起身,主動分列兩邊,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進莊子,莊主快步湊上前來,老相的臉上帶著刻意討好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猥瑣:“大小姐,莊子上收了不少新鮮櫻桃,小的正準備挑選最好的,送去府上……”

    “有勞了,祖母與爹爹喜食櫻桃,琳妹妹有傷在身,不便過多走動,我才親自前來挑選。”慕容雨的笑容溫暖、端莊:“不知莊子上的櫻桃都放在了哪裡?”

    “回大小姐,都在這邊!”莊主指著一間小院,對慕容雨做了個請的姿勢,慕容雨越過莊主,走向小院,莊主悄悄回頭,暗中對跟在最後面的小廝打了個手勢,目光陰冷,小廝點點頭,趁著無人注意,快步離去。

    小院中放著許多櫻桃,慕容雨千挑萬選,卻沒有特別滿意的,不是說這些櫻桃不好,只覺得,櫻桃的顏色,色澤,有些差,她是特意來挑選櫻桃的,豈能帶著這些次品回去:“莊主,收穫的櫻桃,都放在這裡了嗎?”

    “這……”莊主的眼神有些慌亂,猶豫不決。

    瑟兒上前一步:“一些櫻桃而已,莊主有什麼好隱瞞的,莫不是,好的櫻桃都被莊子上私下扣起來了,打算拿這些次品應付大小姐……”

    “不是,不是……小的絕對不敢這麼做……”莊主嚇的跪倒在地,全身發抖:“莊子上的確收穫了幾筐上等櫻桃,小的本打算送往侯府的,可一個時辰前,都被馬姨娘派人要走了……馬姨娘是我們的主子,她的話,我們不敢不聽啊……”沉下的眼底,隱有冷笑閃爍。

    瑟兒走至琴兒身邊,小聲嘀咕:“馬姨娘是不是與咱們犯沖啊,這櫻桃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咱們來前的一個時辰拿,不是故意讓大小姐為難麼……”

    是馬姨娘囂張跋扈,在莊子裡唯我獨尊,故意扣下上等櫻桃,藉以表達對老夫人,慕容修的不滿,還是莊主在故意挑撥侯府主人與馬姨娘的關係?慕容雨微微笑著,無論是哪種原因,自己都必須要見見馬姨娘了:“莊主,帶我去見馬姨娘!”

    “是!”莊主站起身,低垂著頭,掩飾眼底的邪惡笑意:“大小姐這邊請!”

    忠勇侯府蘭園,張姨娘趴在軟塌上,焦急的望向窗外,事情發展的怎麼樣了?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到時,自己成為侯府正室,身體高貴,慕容雨將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成為卑賤的連低等丫鬟都不如的侯府大小姐,受盡白眼、奚落……

    “姨娘……姨娘……”綠柳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張姨娘滿眼希冀:“成功了?”

    “是的……”綠柳急促呼吸著,重重點頭:“慕容雨中計了!”

    “太好了!”張姨娘興奮的一拍軟塌,扯到了傷口:“噝”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綠柳驚呼:“姨娘……”

    “我沒事!”張姨娘擺擺手,強忍著疼痛,在綠柳的輕扶下慢慢下了軟塌,微笑的眸底寒意迸發:“扶我去見老夫人!”

    這場好戲,若是少了老夫人,就會無趣很多,慕容雨所受的懲罰也會減輕,自己豈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斬草就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必須一次性重重打壓慕容雨,讓她今生今世,再無翻身之日!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5 AM

第054章:爭議

    松壽堂

    慕容修正與老夫人商議慕容雨的婚配之事:“鎮國侯有意與我府結親,二公子宇文明溫文有禮,才華高絕,雨兒端莊嫻雅,與宇文明甚是般配……”宇文振花名遠播,好人家的女兒都避之不及,慕容修為慕容雨選的夫婿是宇文明。

    老夫人眉頭緊皺,十分不贊同慕容修的意見:“京城名門望族眾多,為何一定要選鎮國侯府,要我說,洛陽王府世子歐陽寒風,無論是家世,人品,才華都比宇文明更勝一籌。”上次歐陽寒風來府上,雖然沒有明說,但舉止之間,對雨兒頗多關注。

    慕容修輕輕笑笑:“鎮國侯府與忠勇侯府皆屬侯府,門當戶對,宇文明那孩子,我也見過幾次,為人處事十分優秀……”

    老夫人不以為然:“鎮國侯大公子宇文振花心風流,京城人盡皆知,整個侯府也因他蒙羞不少,若雨兒嫁過去,少不得會被連累,洛陽王府名聲清廉,寒風那孩子也不錯,雨兒嫁到洛陽王府,比鎮國侯府好的多。”

    慕容雨聰明伶俐,氣質高貴,端莊,門光戶對的姻緣老夫人可沒興趣,嫁入皇室,成為世子妃,將來的洛陽王妃,可為忠勇侯府光耀門楣,才是她最期盼的。

    老夫人十分固執,與慕容修意見相左,一時半會兒,他勸服不了她,可鎮國侯已經不止一次與他提過此事,他雖未答應,言語中也透露,願意與人家結親,若是突然反悔,豈不是言而無信:

    “娘,終歸是雨兒要嫁人,夫婿是要陪她度過一生的,不如,咱們問問她的意思……”雨兒去將軍府赴宴,定然見過宇文明,若是對他有好感,堅持嫁他,再加上自己從中周旋,老夫人也不好再出言阻撓。

    “雨兒是晚輩,嫁人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不必問過她,我做主,拒絕鎮國侯的提親,若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去同鎮國侯解釋……”老夫人義正詞嚴的斷了慕容修的後路,不留一絲餘地。

    慕容修焦急又無奈,事情,真的沒有轉環的餘地了麼?宇文振雖花名在外,但宇文明那孩子的確不錯,鎮國侯府內,人際關係相對簡單些,以雨兒的聰明,足以應付一切。

    歐陽寒風雖然也很優秀,可洛陽王府裡,個個都是人精,一個比一個厲害,若雨兒嫁進王府,日子絕不會輕鬆……

    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侯爺,張姨娘求見。”

    她不在屋子裡躺著養傷,跑來松壽堂幹什麼?老夫人藏起心中疑惑,對外吩咐:“請她進來吧!”

    簾子打開,張姨娘在綠柳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蒼白的臉上掛著濃濃笑意,卻未達眼底:“老夫人大安,侯爺大安!”

    老夫人淡淡答應一聲:“帶傷前來,可是有事?”小戶人家出身的女子,就是沒有教養,好好的孫女被她教壞了,只打二十大板,便宜她了。

    慕容修心疼張姨娘,本欲命人看座,突然想起她傷在屁股上,根本不能坐,無奈的同時,更加心疼她,辛苦她了!

    張姨娘不斷調整,使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真心,璀璨:“回老夫人,剛才城外莊子上來人報喜,馬姨娘有了身孕……”

    “真的?”老夫人頓時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唯恐自己聽錯,再次確定:“我沒有聽錯吧?馬姨娘有身孕了?”

    “老夫人沒有聽錯,馬姨娘的身孕,已經三個多月了……”張姨娘笑眯眯的回答,心中卻冷哼,那個賤種絕對福淺命薄,無緣忠勇侯府……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爺!”丫鬟們喜氣洋洋的道賀。

    老夫人笑的眉眼彎彎:“賞,全部有賞……”忠勇侯府,終於又要有後了……

    “謝老夫人!”松壽堂的氣氛頓時變的喜慶起來。

    “來人,快去備馬車!”老夫人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侯爺,你去莊子上接馬姨娘回府吧……”忠勇侯府的孫子,自然要回府好好養著,豈能在城外莊子那破地方受苦。

    “是!”自己又有後了,慕容修心中高興,接馬姨娘回來,他十分贊同。

    “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老夫人扶著柴嬤嬤的手下了床塌:“我想儘快見到我的孫子。”雖然他還在娘胎裡,她也想儘早見到他。

    “娘,您慢點。”慕容修與丫鬟們扶著老夫人走出松壽堂,大家都沉浸在馬姨娘有孕的喜悅中,將帶傷前來報喜訊的張姨娘晾到了一邊。

    張姨娘嘴角輕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眸底厲光閃爍,老太婆,先別高興的太早,你那金貴的孫子,不久後就會化為一灘汙血,你那高貴的嫡孫女,也會墜入十八層地獄……

    “老夫人,把府醫也帶去吧!”張姨娘笑盈盈的建議著:“城外莊子上條件不好,馬姨娘住了三個月,身體肯定不比在府內時,馬車行走雖平穩,實則還是有些顛簸,若她腹中胎兒弱,坐不得馬車,咱們派頂軟轎接她回來……”

    “好好好!”老夫人心情好,只要是對胎兒有益之事,她都來者不拒:“人老了,考慮事情不夠全面,還是張姨娘想的周到……”

    “祖母,爹爹!”慕容琳在桃花的攙扶下,踉蹌著腳步走了過來,喜上眉梢:“聽說馬姨娘懷了小弟弟,琳兒也想早點見見。”

    張姨娘微微變了臉色:“老夫人與侯爺是去接馬姨娘的,二小姐有傷在身,不易勞頓……”自己跟去莊子上,是為讓計畫順利實施,琳兒完全沒必要攪進來。

    “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不礙事!”慕容琳抱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祖母,你就帶我去嘛,我想見弟弟!”慕容雨可是自己騙進圈套中的,若不親眼見見她那淒慘無比下場,豈不可惜。

    慕容琳開口閉口,弟弟、弟弟的叫,老夫人更是心花怒放,看什麼都覺得順眼,輕拍著慕容琳的小手:“好好好,人多熱鬧,路上小心點兒,讓馬車慢些,別將傷口震裂了……”

    “謝謝祖母!”慕容琳撒著嬌,沉下的眼底寒光迸射,慕容雨,你就等著倒楣吧!

    老夫人發了話,張姨娘自然不能再說些什麼,輕低著頭,上了馬車,車夫一甩鞭子,豪華的馬車瞬間遠離門口,向著城外急馳而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7 AM

第055章:揪出背叛者

    馬姨娘居住的內院位於莊子的最裡端,雖然有些殘破,卻也是整個莊子裡最好的院落。

    一路走來,莊主不斷為馬姨娘‘求情’:“大小姐,馬姨娘為人很好,對我們這些下人也不錯,下人們自然尊敬,愛戴她,她最愛莊子上產的食物,像蔬菜,蘋果、櫻桃之類的,所以,食材一收下來,下人們就立刻拿去給馬姨娘食用,櫻桃之事,馬姨娘並非有心……”

    慕容雨無聲冷笑,莊主明著是在誇獎馬姨娘,實則是在告訴自己,馬姨娘不敬老夫人與侯爺,一直都將莊子上產的上等食材據為已有,送去忠勇侯府的,都是次品……

    若說剛才她還在懷疑,那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莊主在挑撥離間,還未見面,就讓慕容雨對馬姨娘有個壞印象,一般人聽了這番話,見到馬姨娘,就會同她大吵起來,可慕容雨並不是一般人!

    “大小姐請。”破落的小院近在咫尺,莊主諂媚的笑著,快走幾步,將院落門打開,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了進去。

    “大……大小姐!”馬姨娘的貼身丫鬟紅菱正在院中煎藥,望著優雅走來的慕容雨,驚的目瞪口呆:潛意識中,她覺得慕容雨和以前有些不同,可究竟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淡淡藥味彌漫空中,慕容雨輕輕笑著:“誰生病了?是馬姨娘嗎?”

    紅菱瞬間回神,快速低下頭,行了一禮:“回大小姐,是……”

    “是侯府來人了嗎?”房門打開,一名面色蒼白,身著對襟絲織衫,下著竹葉羅裙的美少婦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眼窩發青,眼神憔悴,衣裝整齊,隨雲髻未著髮飾,有些淩亂,顯然是聽到動靜後,急急忙忙趕出來的。

    “馬姨娘!”慕容雨不著痕跡的打量眼前的美少婦,將近三十,保養得當,風韻十足,眼角眉梢間,帶著驅不散的愁容。

    “大小姐。”馬姨娘充滿希冀的眸光瞬間暗了下去,隱隱,還帶著些許戒備:“大小姐怎有空來這城外莊子?”

    “莊子上的櫻桃熟了,我來挑選一些給老夫人與爹爹食用。”慕容雨淡淡笑著,暗暗觀察馬姨娘的神色:“前面院子裡存放的櫻桃我已經看過,色澤有些差,據莊主說,上等的櫻桃都送來了馬姨娘這裡,所以,我特來挑選一些,帶回侯府。”

    慕容雨特意加重了莊主之名,是想告訴馬姨娘,她之所以來這裡,是因莊主說這裡櫻桃多,並非是故意來找她麻煩。

    馬姨娘微微笑著:“老夫人,侯爺想吃櫻桃,自然要吃上等的,紅燭,去把那一籃櫻桃拿出來……”慕容雨,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一籃?慕容雨微微皺眉:“馬姨娘這裡,只有一籃櫻桃嗎?”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是啊,我只命丫鬟取了一籃上等櫻桃過來,還沒來得及食用……”馬姨娘輕輕歎氣:“今年莊子的收成較差,上等的食材,比以前少了許多,每樣都只有幾籃,最令我想不到的是,上等櫻桃居然只有一籃,早知如此,我會讓莊主送去侯府,斷不會自己食用的……”

    馬姨娘以退為進,拿櫻桃之事試探自己是不是張姨娘所派的人,每走一步,小心謹慎,不簡單啊。

    不過,細細想想也是,與掌管侯府的張姨娘鬥了三年,才被抓到一點兒錯處的她,又怎麼會是簡單角色,其他的侯府妾室,要麼死亡,要麼被發賣,只有她,只是被貶到了莊子上思過。

    “可據莊主說,馬姨娘命人拿回幾筐的上等櫻桃,不是一籃啊。”慕容雨並未與馬姨娘爭吵,而是將責任推給莊主,是想讓她知道,自己與張姨娘並非一夥。

    “這不可能。”馬姨娘急忙否認:“我只讓人拿了一籃櫻桃過來……”

    目光轉向莊主,言詞犀利,氣憤:“莊主,那幾筐櫻桃是我身邊的哪個丫鬟拿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打著我的名義,中飽私囊,貪墨上等櫻桃,吃了熊心豹膽了……”

    慕容雨淡笑不語,馬姨娘身邊出奸細了,不知這莊主為了自保,會不會將她咬出來……

    “這……”莊主急的滿頭是汗,原計劃,自己詆毀了馬姨娘在莊子上唯我獨尊,大小姐怒氣難消,進到院中,不分青紅皂白的與馬姨娘大吵大鬧,甚至大打出手,張姨娘與自己制定的計畫順利實施。

    哪曾想,自己費盡心機,說的口乾舌燥,也未能挑撥她們相互敵視,拳腳相加,相反的,兩人不但和平相處,還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將所有錯誤推到了自己身上,接下來該怎麼辦……

    慕容雨微微笑著:“莊主久不回答馬姨娘的問題,可是有難言之隱?”

    “沒有……沒有……”莊主急忙否認,他是莊子上的莊主,如果袒護一名丫鬟,被人查出,一定會被冤枉私通,到時,罪名可就大了:“拿走幾筐櫻桃的,是紅貝!”不能因紅貝的錯誤,毀了自己的前途!

    馬姨娘眼眸微眯:“紅菱,去把紅貝叫來。”想不到自己養了個白眼狼在身邊。

    稍頃,紅貝被叫來,身著綠衣,青春貌美,眼角微微上揚,說不出的妖豔:“大小姐大安,馬姨娘安!”四周靜悄悄的,幾十雙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紅貝心中驚慌,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姨娘找奴婢有事?”

    “紅貝,你究竟拿了多少櫻桃?”以前她也沒少以自己的名議拿其他食材吧,馬姨娘笑意盈盈,語氣平靜,聽到紅貝耳中,卻如魔音貫耳,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悄悄抬眸望向莊主,卻見他也正陰冷的望著她,仿佛在警告,千萬不要亂說話,雙腿一軟,紅貝跪倒在地,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姨娘饒命……奴婢的老子娘得了重病,什麼都不想吃,只想食些櫻桃……”事情敗露,定是莊主將自己供了出來,這裡是莊主的地盤,自己勢單力薄,不能栽贓於他,否則,下場絕對淒慘,自己暫時認倒楣,將來回了府,得了勢,還怕沒機會整治他一個小小的莊主。

    “紅貝,你簽的是死契,等於賣給了侯府,你的老子娘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就算你於心不忍,想盡孝道,也用不著拿幾筐上等櫻桃回去吧,你老子娘吃的完嗎?”馬姨娘心中冷笑,真不知該說她愚蠢還是白癡,這麼漏洞百出的理由也用:“不準備說實話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9 AM

第056章:整刁奴

    “姨娘饒命,饒命啊……”紅貝戰戰兢兢,以手帕捂著小臉哭的淒淒慘慘:“其實……奴婢私自拿那些櫻桃,主要是想送給老夫人和侯爺……”

    馬姨娘先是一愣,隨即怒火中燒,自己不過犯了點小錯,還未凸顯敗勢呢,她就迫不及待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另攀高枝去了,真是聰明又勢力的白眼狼,自己對她的看重、再造之恩,早被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紅貝,馬姨娘是咱們的主子,你做事,怎麼可以越過主子?”紅菱憤憤不平:就算要討好老夫人和侯爺,也應該告訴姨娘一聲吧。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姨娘啊……”紅貝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委屈:“莊子上的條件太苦了,吃,穿,住,用都比侯府差了很多,奴婢們無所謂,可姨娘是金貴之軀,怎能在此受這種苦,更何況,姨娘身子弱,再繼續住下去,肯定熬不住的……”

    “姨娘犯錯,在此受罰,沒有老夫人與侯爺的准許,不能回侯府,奴婢自作主張悄悄拿了櫻桃,是準備送去府上求情,若他們准許姨娘回府,好事一樁,萬一老夫人,侯爺還餘怒未消,怪罪下來,奴婢會一人承擔所有罪名,斷不會牽連到姨娘,姨娘對事情毫不知情,自然也不會傷心……”

    馬姨娘有些猶豫,事情真的是這樣嗎?紅貝是自己的二等丫鬟,性格直爽,自己又對她有恩,她知恩圖報,也不是沒可能……

    慕容雨無聲冷笑,明明是紅貝受了張姨娘的意,拿走所有上等櫻桃,欲讓自己與馬姨娘發生爭持,卻不料,詭計被識破,她這個罪魁禍首被揪了出來,為了自保,她很聰明的顛倒是非黑白,將她的自私自利,說成對馬姨娘的無限忠心與關懷……

    馬姨娘不知張姨娘的陰謀詭計,因紅貝的話產生動搖不足為奇,自己是來阻撓張姨娘計畫的,定要將事情還原,絕不能讓小人得志!

    “紅貝,你只是一名奴婢,就算是為了姨娘好,也沒有權力越過主子擅做任何主張,若是老夫人與侯爺已經原諒了馬姨娘,而你又拿著櫻桃去了侯府,亂了規距的大不敬之罪你受的起嗎?馬姨娘是你的主子,就算她真的不知情,也會因你受到牽連,說不定老夫人一怒之下,讓馬姨娘在這裡思過大半輩子,永遠都回不了侯府,你這麼做,不是幫她,根本是在害她……”

    紅貝一張巧嘴,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慕容雨自然也可以照搬、效仿,將活的說成死的,以馬姨娘的聰明,絕對能聽懂其中的含義。

    “姨娘恕罪,奴婢一心想讓姨娘好,沒想到這麼多……”紅貝全身顫抖,如小雞啄米般,不停磕頭:慕容雨真真可惡,居然壞了自己的好事,等自己回到侯府,定要讓她好看……

    馬姨娘立於原地未動,一言不發,面色十分難看!

    紅貝直起身體,輕聲抽泣:“姨娘,奴婢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老夫人和侯爺不會來莊子上了,您帶奴婢回侯府受罰吧,如此一來,姨娘進府名正言順,見到老夫人和侯爺,您將您的……那件事情……向他們講明,相信姨娘一定可以留在侯府的,姨娘對奴婢有再造之恩,為了姨娘的將來,奴婢願意承擔所有責罰……”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位大義凜然的奴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全心全意為馬姨娘好,實際上,她是怕馬姨娘私下處置了她,才會順藤而上,有此提議,侯府可是張姨娘當家,回到那裡,所有事情馬姨娘就做不了主了,輕罰重罰紅貝,還不是張姨娘一句話的事……

    馬姨娘的面色更加難看,慕容雨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紅貝背叛了她,她不想輕易放過紅貝,但是,若處置了紅貝,她就沒有理由回侯府了……

    “馬姨娘可是有難言之隱?”慕容雨微微笑著:“紅貝所說的‘那件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紅菱眼睛一亮:“大小姐能幫忙,一定能幫忙的,馬姨娘有了三個多月身孕……”慕容雨的言談高貴,舉止優雅,和以前完全不同,不知不覺間,讓人產生信賴。

    “真的?”慕容雨驚訝道:“姨娘怎麼不早說?紅菱,快去屋裡收拾收拾,馬上隨我一起回侯府……”

    “其他丫鬟、婆子們呢,讓她們也來幫忙,咱們早些起程回府……”

    馬姨娘笑容苦澀:“大小姐,我還是帶罪之身,沒有老夫人和侯爺的允許……”

    慕容雨走上前,輕拍著馬姨娘的手背安慰:“祖母和爹爹一直盼著侯府有後,姨娘有了身孕,就是立了大功,再大的罪,也可抵消了,姨娘隨我一起回府,祖母,爹爹很疼我,斷不會怪罪的……”

    “真的?”自己可以回府了,馬姨娘欣喜若狂,深呼吸幾下,努力平靜下來:“大小姐是來給老夫人,侯爺挑選櫻桃的,如今空手回去,只怕不妥……”回府,自然要帶些禮物回去。

    “紅貝,那幾筐櫻桃,你放到哪裡去了?”大小姐會來莊子上取櫻桃,紅貝的禮應該還沒送出去。

    “在……奴婢隔壁的房間……”紅貝的聲音細若蚊蠅,氣的咬牙切齒:可惡的慕容雨又壞了自己的計畫,氣死了,氣死了。

    “大聲一點兒,沒聽清!”馬姨娘美眸微眯,眉頭輕皺。

    “在奴婢隔壁的房間裡!”紅貝提高了聲音,眼睛急轉,思索著應對之策,自己背叛了馬姨娘,她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該怎麼辦呢?

    慕容雨回頭吩咐:“瑟兒,帶人將那幾筐櫻桃搬出來,挑選兩籃帶回侯府……”

    馬姨娘則淡淡笑笑,自己可以順利回侯府了,紅貝這個背叛者,當然不能再留:“來人,去請牙婆來……”

    紅貝心中大驚:“姨娘,求您發發慈悲,千萬不要賣掉奴婢,奴婢做牛做馬,一定會報答您的恩情……”

    自己是侯府二等丫鬟,在侯府吃的好,住的好,若是被賣掉,京城的大戶人家都不會再買自己,牙婆也會將人賣去偏遠之地,自己定會受盡苦楚,客死他鄉……

    馬姨娘笑容璀璨,眸底冷光閃爍:“紅貝,今日你避過我這個主子擅做主張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嚴重違反了侯府家規,若這次饒了你,侯府的下人還有誰肯服管教,人人都學你違反家規,整個侯府豈不亂了套……”對吃裡爬外的背叛者,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倒楣的就是自己。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19 AM

第057章:惡奴挑釁

    “姨娘,求求你了,饒了奴婢這次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擅做主張了……”紅貝哭的梨花帶雨,馬姨娘眼神冷漠,不為所動,早知如今,何必當初。

    “姨娘,行裝都收拾妥當了。”紅菱提著一些物品走出屋子,笑容滿面,其他嬤嬤、丫鬟手中也拿著不少東西,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這些行裝應該早就收拾好了,否則,絕不可能在半柱香時間內打理的如此妥當,慕容雨輕輕笑笑,並未拆穿。

    六筐上等櫻桃抬至院中,慕容雨指揮著丫鬟們精心挑選了兩籃,先行送到馬車上:“姨娘,外面只有一輛馬車,怕是坐不開這麼多人,不如讓嬤嬤們在此逗留一晚,明早再派車來接……”

    “一切都聽大小姐的。”馬車再大,也裝不下這麼多人和行李,慕容雨並沒有將丫鬟們調離,只讓嬤嬤們留下,可見是真的要幫她,不是害她,馬姨娘心中欣喜、感激,慕容雨的提議,她自然是一口答應。

    回頭,馬姨娘催促:“牙婆還沒來嗎?”紅貝已叛變,斷不能再讓她回到侯府,在這裡發賣了,既可除掉她這個白眼狼,也可重重打擊她幕後的主謀,一舉兩得。

    “城外莊子離城內較遠,奴才特意叮囑,去請城中關係最廣的牙婆,估計,要半個時辰才能來到。”莊主諂媚的回答著,沉下的眼底,目光閃爍,牙婆來的越晚,越有利於自己計畫的實施……

    慕容雨眸光微沉,莊子上賣個丫鬟而已,根本沒必要請關係最廣的牙婆,莊主明著是給馬姨娘長面子,實則,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姨娘,求求您不要賣掉奴婢,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紅貝傷心至極,手捂著帕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猛然起身撲向馬姨娘腳下:

    要賣掉自己,馬姨娘和慕容雨都還不夠資格,自己可是功臣,要住在侯府享受最好的待遇,哪能被牙婆賣去偏遠之地受苦……

    馬姨娘大驚失色,驚呼一聲,踉蹌著腳步快速後退,手臂無意間撞到紅燭所端的藥碗:“啪!”的一聲,藥碗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殘藥流淌一地……

    驚慌失措間,腳下一滑,馬姨娘直直向地上倒去:“姨娘,小心!”慕容雨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馬姨娘,美眸厲光閃現:紅貝故意驚嚇馬姨娘,就是想讓她摔倒出事,如此一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馬姨娘身上,無人再關心她被發賣一事……

    “紅貝,誰給你的膽子驚嚇姨娘,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出了事,你擔待的起嗎?”慕容雨將馬姨娘交給紅燭,美眸中冷光縈繞,紅貝到了嘴邊的辯駁之語生生卡在喉間,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大小姐冤枉啊,奴婢只是想求姨娘開恩,絕沒有驚嚇姨娘的意思……”自己死不承認,看她們能拿自己怎麼樣。

    馬姨娘定下心神,輕撫著自己剛剛凸顯的腹部,暗暗鬆了口氣,幸好沒出事,回眸望向紅貝,怒火燃燒:“來人,將紅貝打三十大板,關進柴房餓三天,再賣給牙婆!”

    “姨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姨娘開恩哪……”

    刑具擺好,粗使嬤嬤們湧了過來,拖著紅貝快速向刑具走去,紅貝這才意識到害怕,卻為時已晚……

    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噗噗’聲,以及紅貝淒慘的哀嚎縈繞耳邊,慕容雨,馬姨娘不為所動,莊主等人卻是變了臉色,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莊主等人身上一一掃過,殺雞儆猴,紅貝的事,只是給他們個教訓,若再有人吃裡爬外,下場可是會比紅貝淒慘萬倍……

    “大小姐,姨娘,行李已放置妥當。”紅菱前來稟報,清脆的聲音難掩喜悅。

    紅貝面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被打的都沒有力氣慘叫了,木板打在身上時,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慘哼,重傷後,餓三天再發賣,有她受得。

    慕容雨笑容清澈:“姨娘,我們回府吧。”莊主想拖延時間,自己豈能讓他詭計得逞。

    馬姨娘抬頭望向天空,日已西斜,的確是該回府了:“好!”

    “若祖母和爹爹知道姨娘有孕,一定十分開心……”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在右側,笑意盈盈。

    “真的嗎?”馬姨娘扶著紅菱與紅燭的手走在左側,心中喜悅,又有些忐忑不安。

    “當然,祖母和爹爹一直希望侯府有後,我也覺得,姨娘這胎是名小弟弟……”

    慕容雨和馬姨娘有說有笑的向外走去,丫鬟們喜笑言開的跟在身後,莊主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張姨娘交待的事情,自己還未順利完成,若讓馬姨娘安然無恙的離開,張姨娘決不會輕饒自己,可自己要以什麼理由留下她……

    眼看著慕容雨、馬姨娘就要走到小院門口了,莊主把心一橫,急急忙忙沖過去,擋住了慕容雨,馬姨娘的去路。

    人影突然竄出,馬姨娘微微一愣,瞬間又恢復正常:“莊主有事?”

    慕容雨則面色平靜,雪眸微眯,嘴角輕揚起一抹冷笑,這莊主對張姨娘真是忠心,居然連自己都敢攔:“莊主何意?”

    “莊子上條件差,姨娘又有了身孕,體質比一般人弱許多,奴才怕姨娘坐馬車,一路顛簸,會動了胎氣……”莊主胡亂想了個理由,說完後,後背已被汗水濕透:撒個天衣無縫的謊,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慕容雨淡淡一笑:“莊主有心了,我會吩咐車夫小心駕車,保證姨娘安全回府……”莊主一再拖延時間,肯定沒安好心。

    “馬車再小心,也比不上人抬的軟轎舒服,大小姐,馬姨娘在此稍候,奴才讓人去城內抬軟轎……”唯恐慕容雨、馬姨娘拒絕,莊主對著外門高喊:“阿有,阿才……”

    “黃大友!”馬姨娘疾言厲色,打斷了莊主的吩咐:“看來紅貝的事情還沒能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記清楚了,你只是一名奴才,沒有權力越過主子做任何主張!”

    天色已晚,從這裡去城內,再回來,少說也得一個多時辰,到時,天都黑了,自己今日休想回侯府,之前,黃大友以為自己失寵,在莊子上沒少在暗中給自己為難,如今又一再阻撓自己回府,絕對沒安好心:“來人,將黃大友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20 AM

第058章:懲罰

    馬姨娘雖是侯府姨娘,卻沒有實權,再加上,她又要回府了,以後莊子上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她。

    黃大友是莊主,掌管著整個莊子的大小事情,莊子上的下人們都不敢為了馬姨娘得罪他,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動手抓黃大友用刑,粗使婆子們又沒他力氣大,更是不敢招惹他,故做不知的低垂著頭,監視紅貝的刑罰。

    莊主心中得意,眉毛微微上挑:馬姨娘,在侯府你是姨娘,但在莊子上,我才是老大,所有事情,都是我說了算!

    “呵呵,真是一群‘忠心’的奴才……”只忠於張姨娘,都沒將自己放在眼中,甚至於,在他們心裡,自己這名姨娘,連一名莊主的地位都比不上!

    馬姨娘急氣攻心,怒極反笑,蒼白的面色瞬間變的更加難看,嘴唇哆嗦幾下,猛然俯下身子,急劇嘔吐起來。

    “姨娘!”濃烈的腥膩味彌漫空中,莊子上的下人緊皺起了眉頭,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濃濃厭惡,慕容雨面色如常,快速吩咐丫鬟們去搬錦凳,打清水……

    一盞茶後,馬姨娘停止嘔吐,漱過口,虛弱的坐在錦凳上,神色疲憊,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丫鬟們快速將地上的穢物清理乾淨,院中清香、自然的花香縈繞鼻端,腥膩味減輕許多,慕容雨關切道:“姨娘可好些了?若身子受不住,就休息一晚再回……”

    “不必,我只是有些虛弱,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會恢復。”回侯府的機會難得,自己絕對不能錯過,更何況,自己得罪了黃大友,若今晚再留在此處,只怕會多生事端。

    “姨娘,紅棗小米粥來了。”廚娘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快步走了過來:馬姨娘孕吐,莊子上又沒有其他進補的食材,廚房時時熱著粥,吐過後喝一些,補補元氣。

    陣陣粥香飄入鼻中,慕容雨的眼瞼輕輕跳了跳:“廚娘在莊子上辛苦的時間不短了吧,手藝真好,小米粥煮的香氣四溢……”意在提醒馬姨娘,廚娘是莊子上的人,黃大友的下屬。

    “大小姐謬贊,奴婢手藝粗淺,比不過府上的廚娘……”廚娘年過四十,笑容滿面,端著粥,眼看就要走到馬姨娘面前了。

    馬姨娘暗中對紅菱使了個眼色,紅菱心神領會,上前一步,接過廚娘手中的粥:“你先下去吧,我來服侍姨娘喝粥!”紅菱轉過身,悄悄將一枚銀針放進碗中,再拿出,銀針瑩亮如初,並未變色。

    馬姨娘鬆了口氣,在紅菱的服侍下用粥,恢復力氣,她才能撐到侯府。

    慕容雨轉過身,微微笑著,淡淡掃過莊子上的每一個人,目光冷冽清新,隱隱透著一股寒意,下人們的額頭隱隱沁出冷汗來,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怎會有這般的威懾力:“怎麼?弄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黃大友雖是莊主,可他也只是侯府的奴才而已,馬姨娘可是侯府姨娘,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聽姨娘吩咐,就是沒將忠勇侯府放在眼中,難不成在你們心中,侯府主子遠比不上一名奴才來的重要……”

    “大小姐息怒。”黃大友嘴角上揚,難掩得意,辯解道:“下人們並非是在忤逆馬姨娘的意思,是姨娘的決定太突然,他們還沒反應過來……”

    慕容雨微微笑著:“侯府是貴族,下人必須聰明伶俐,這群反應遲鈍的呆頭鵝,留在這裡只會給侯府丟臉,全部發賣了吧,我會稟明老夫人與爹爹,另外派遣下人接管莊子……”

    黃大友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大小姐好厲害的嘴巴,居然將自己繞進去了,自己幫莊子上的下人不成,反倒成了害他們被賣的元兇,抬眸,正對上下人們怒火燃燒的眼神……

    “大小姐,小的們只是一時失神,並非有心違背馬姨娘的意思,請大小姐開恩……”一名下人急聲求情,其他下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大小姐開恩……”

    莊子上的條件還不錯,侯府對下人又多有照顧,他們在這裡,生活的很好,若被賣掉,顛沛流離不說,下場肯定也很淒慘,黃大友是莊主,卻沒有發賣他們的權力,得罪了他,最多受些苦罷了,可若不能讓大小姐和馬姨娘滿意,他們就要倒大黴。

    慕容雨並未言語,似笑非笑,眸光如牆邊的野薔薇,堅韌,帶刺,開不開恩,也要看你們的表現才能決定……

    幾名下人相互對望一眼,眸光一寒,猛然站起身,快速走到黃大友身邊,押了他往刑具上拖:“對不住了莊主,我們只是下人,主子的吩咐,我們只能照做。”

    黃大友拼命掙紮,漫駡:“你們這幾個蠢貨,想造反啊,快放開我,如果你們敢打我,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下人們常年勞作,身強力壯,豈是黃大友這種悠閒之輩所能比的,他的漫駡與威脅,只能讓下人們更加厭惡他,強行將他拖到角落中,綁在凳子上,掄起木板,重重打了下去:“啊!”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叫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險些震破眾人的耳朵……

    馬姨娘喝完紅棗小米粥,休息片刻,扶著紅燭站了起來,輕咳幾聲:“大小姐,時候不早了。”黃大友被打的淒慘,她心中怒氣已消,慕容雨的聰明才智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此事可以慢慢研究,城門天黑就會關閉,再耽擱下去,她們就進不了城,回不了侯府了……

    “姨娘身子可恢復了?”天色已晚,的確是該回去了,可馬姨娘的身體……

    “多謝大小姐關心,趕路無礙。”胎兒三個多月了,已經坐實,只要沒有大的碰撞,絕對無礙。

    “事不宜遲,我們快些回府吧,老夫人和爹爹看到姨娘回去,一定很高興……”

    慕容雨和馬姨娘有說有笑的並肩向外走去,臨出院門,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轉過身:“打完黃大友,莊子裡所有人自覺領十大板,算是對馬姨娘不敬的懲罰。”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21 AM

第059章:惡奴討好主人

    “多謝大小姐!”打板子懲罰,就是不會賣他們了,下人們欣喜若狂,急忙磕頭謝恩,打到黃大友身上的板子,卻是越發的重了起來。

    出了莊子,黃大友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見,慕容雨再三吩咐車夫要平穩駕車,方才上到馬車,然後,紅菱小心翼翼的扶著馬姨娘坐了上去,丫鬟們最後上車,眾人坐穩後,車夫揚起馬鞭,馬車向著城內急馳而去。

    丫鬟們身份卑微,坐於車尾,笑嘻嘻的悄悄私語,慕容雨和馬姨娘坐在車廂中,淡淡茶香縈繞,心曠神怡:“姨娘有孕是喜事,怎麼也不派人去侯府通知一聲?”

    馬姨娘輕輕笑笑,笑容有些苦澀:“我是帶罪之身,沒有老夫人和侯爺的允許,豈敢私自命人回府……”自己早就命人悄悄回府稟報,可無論說什麼,老夫人和侯爺都不肯見自己,事情是在暗中進行的,慕容自然不會知道。

    “祖母十分疼愛子孫,還特意為我們開辦了學堂,每天問安時,祖母都會詢問我、琳妹妹的課程,姨娘有錯,小弟弟可是無辜的,又是祖母的親孫子,若她知道此事,定會接姨娘回去靜養,姨娘也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馬姨娘眼睛一亮,是啊,這一點兒,自己怎麼沒想到?大少爺過世三年,老夫人和侯爺一直盼著侯府能有個孫子,若她知道自己有孕,絕對會將自己的錯誤忘的乾乾淨淨,斷不會在聽到此消息後,口口聲聲說厭惡自己……

    馬姨娘沉下眼瞼,臉上的顏色瞬間變了十多種,慕容雨輕輕笑笑,她也開始懷疑了……

    馬姨娘身為姨娘,知道子嗣對女子的重要性,有孕之後,一定會派人前往侯府報信,即便是帶罪的奴婢,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府,買通一名下人,將她有孕之事透給老夫人卻不是難事。

    張姨娘的身孕是機密也是籌碼,派去侯府的,定是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可事到如今,老夫人和慕容修都不知道她有身孕,張姨娘卻想出了辦法害她腹中胎兒,唯一的解釋就是,馬姨娘派去侯府的人,並沒有將她的身孕告知老夫人與慕容修,也就是說,除了二等丫鬟紅貝外,她的身邊,還有奸細!

    慕容雨順著馬姨娘憤怒的目光望去,紅菱,紅燭等人正與她的丫鬟,琴兒,瑟兒相談甚歡……

    “大小姐,姨娘,到分岔口了,要走哪條路?”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簾打開,兩條不同的道路現於眼前,一條是慕容雨來時的路,路程雖短,卻有些顛簸,另一條是十分平坦的大道,進到城內,會繞些遠路。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姨娘身子弱,禁不起顛簸,走平坦的那條大道,現在時間不算晚,天黑前,能夠進到城內的。”

    “是!”車夫答應一聲,將馬車駛上平坦大道,急速奔馳,馬車剛剛轉過彎,一輛豪華馬車從相對顛簸的那條道路上駛了過來,馬車上標的,赫然是忠勇侯府的標記。

    馬上就要見到孫子了,老夫人心情激動,難掩喜悅,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目光望到身側,眉頭緊皺的慕容琳,眼中寫滿慈愛:“道路有些顛簸,琳兒可受得了?若是難受,便讓馬車慢些行駛。”

    張姨娘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她只是名姨娘,不能在老夫人與二小姐談話時插嘴,焦急的目光望向慕容琳,琳兒,你再忍忍,馬車不能慢,絕對不能慢……

    慕容琳心中冷哼,祖母心心念念的全是那個未出世的孽種,對自己只是虛偽客套吧,傷勢未愈,傷口被顛的生疼,慕容琳不服輸,強忍疼痛,毫不在意的笑笑:

    “多謝祖母關心,我沒事,去莊子上見弟弟要緊。”慕容雨那個賤人已經中計了,自己當然要快些趕去,狠狠嘲諷,踩扁她,若是耽擱了時間,讓她逃過一劫,精心佈置的陷阱就沒用了。

    還有那個金貴的孫子,只怕早就化成了一灘血水,老太婆,趁著現著,盡情的開心吧,等見到‘他’的慘狀,有你哭的時候。

    張姨娘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琳兒識大體!

    老夫人輕撫著慕容琳烏黑的墨絲,會心一笑:“琳兒真懂事。”思緒早就飛到了馬姨娘腹中孩子身上。

    “老夫人,侯爺,莊子到了!”馬車停了下來,慕容修率先下車,輕扶著老夫人步下馬車,沒等張姨娘、慕容琳下來,老夫人已扶著慕容修的手快步向莊子裡奔去,眼底的喜悅之色溢於言表:“馬姨娘住在哪個院子?”

    慕容修笑容滿面:“隨便找個莊子上的人問問就會知道……”

    張姨娘下了馬車,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眸底閃過一絲疑惑:奇怪,門口怎麼沒人把守?慕容雨坐的馬車也沒停在這裡……

    “姨娘,出什麼事了?”慕容琳也下了馬車,不解的望向沉思的張姨娘。

    “沒事。”張姨娘冷冷一笑,眸底閃爍著說不出的奸詐與陰冷:“我們快去看好戲吧。”黃大友的能力她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再配合她那天衣無縫的計策,設計陷害毫無防備的慕容雨不成問題。

    老夫人和慕容修一路走來,居然沒遇到一名下人,心中奇怪:“收穫之季已過,下人們都到哪裡去了?”

    “會不會是莊主有事吩咐,他們各自去忙了?”張姨娘解釋著,心中暗暗得意,應該是自己的計策成功,下人們都聚集到一起,看熱鬧去了,有那麼多證人在場,看慕容雨要如何脫罪……

    若有似無的哀嚎聲隨風傳來,老夫人心中的疑惑更濃,快步走了過去。

    小院中,幾十名下人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捂著屁股哀嚎,聲音有多淒慘,有多淒慘,角落中,幾名年輕人掄著板子,熱火朝天的重打趴在凳子上的下人。

    老夫人瞬間怔忡過後,快速反應過來,怒聲訓斥:“這是怎麼回事?”

    院中瞬間靜了下來,下人們停下手中動作,幾十雙眼睛齊齊望向雍容的老夫人與穩重的慕容修。

    “老夫人,侯爺!”他們怎麼會來這裡,下人們驚的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慕容修眉頭緊皺,莊子上竟是如此烏煙瘴氣,真不是能呆的地方,接了人,立刻離開:“馬姨娘呢?”

    一名下人眼尖的看到隨後走進院落的張姨娘,眼睛轉了轉:“回侯爺,是大小姐下令責罰奴才們的……馬姨娘被大小姐接走了……”

    慕容雨越過老夫人和侯爺責罰這麼多下人,分明是沒把他們兩人放在眼裡,他們心中不悅,定會重重懲罰她,討好張姨娘的同時,又為自己報了仇,一舉兩得……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22 AM

第060章:毒計實施

    張姨娘胸中怒火燃燒:真是一群沒用的蠢貨,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留下慕容雨,馬姨娘,沒想到他們還是讓兩人離開了莊子……

    眸光微閃,張姨娘責備道:“大小姐年齡小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怎麼不攔著點,馬姨娘有孕,不宜顛簸,大小姐匆忙帶她回府,恐有危險……”

    這名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大友的正妻,聽命於張姨娘,十分配合的低下頭,輕聲道:“馬姨娘孕吐的厲害,大小姐說莊子上條件差,堅持要帶馬姨娘離開,她是主子,我們豈敢阻攔……”

    張姨娘驚呼:“孕吐厲害的孕婦身體差,更加不能坐馬車的啊……”若馬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事,慕容雨更加難辭其咎。

    婦人抬頭望向張姨娘,嘴角隱隱上揚,似在傳達某種信息:“馬姨娘臨走時,喝了補身體的紅棗小米粥,應該能夠撐到侯府……”

    張姨娘眼睛一亮,嘴角輕揚起一絲詭異,森冷的笑意:計畫還在順利進行,只是改變了地點……

    “她們走了多久?”為何坐車前來時,沒遇到她們?老夫人關心馬姨娘腹中胎兒,著急詢問。

    婦人望瞭望天:“有一刻鐘吧,老夫人,侯爺,莊主被打了一百大板,生死未蔔,下人們也都受了傷,近期之內,怕是不能勞作……”裝可憐的同時,她心中也打了另外的主意,慕容雨害莊子上的男子們勞動力全無,短時間內莊子再無貢獻,老夫人,侯爺一定會重罰她……

    慕容修是久經官場之人,哪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將那婦人上下打量一遍,冷冷笑道:“本侯還是第一次知道,下人也可以狀告大小姐……”真是無法無天了!

    婦人心中一驚,慌忙下跪,求饒:“侯爺息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張姨娘輕咳幾聲,訓斥道:“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也就是你們的主子,莫說她下令責罰你們,就是將你們全部發賣了,你們也不能有任何意見……”

    此番話,明著,是為慕容雨立威,實則,在拿慕容雨的身份壓迫下人,只有讓他們討厭、憎惡慕容雨,才能好好為自己辦事,自己的計畫還要繼續實施,少不得需要莊子上的人從旁做證。

    自己訓斥了婦人,侯爺就不會再難為她,自己幫了她的忙,她當然會對自己感覺不盡,對峙慕容雨,自己又多了份力量。

    婦人嚇的戰戰兢兢,“是是是,奴婢知道,知道……”

    “侯爺,雨兒年齡尚小,不懂照顧孕婦,咱們還是快些去追她們,以免出了岔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孫子,絕對不能出事,對莊子上這些僕人,老夫人無心關懷。

    “大小姐罰你們,必定是因為你們犯了錯,該罰,休息一晚,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莊子上的事情,一樣都不許耽誤!”言外之意,莊子上所有人,不准偷懶,帶傷也要做事……

    慕容修扶著老夫人向外走去,張姨娘冷冷一笑:趁著現在,好好疼愛慕容雨,盡盡你做父親的責任,等馬車追上她,侯爺就會恨她入骨了……

    老夫人,慕容修走後,下人們憤怒的目光投向那名婦人,若不是她自作聰明,得罪侯爺,自己可以先斬後奏,休息幾天的:“於氏,到你了,快些來受刑!”

    婦人站起身,對眾人翻了個白眼:“我是才剛到這裡,沒得罪大小姐,幹嘛對我用刑……你們幹什麼?造反啊……”

    不顧婦人的掙紮,幾名粗使婆子用力扯著她的胳膊押到了刑凳上,冷聲嘲笑道:“大小姐臨走前吩咐,莊子上所有人都得受刑,你當然也不能例外……”

    一名下人冷哼一聲,掄起厚厚的木板,對著婦人肥胖的屁股打了下去,讓你多事:“啊!”慘叫響徹整個院落,驚起一群飛鳥……

    回城內的路共有兩條,老夫人、慕容修沒在來的路上碰到慕容雨,馬姨娘,便猜想兩人走了繞遠卻平坦的道路,唯恐馬姨娘會出差池,立刻差車夫追了上去。

    馬姨娘有孕,車夫趕車十分小心,馬車平穩、勻速前行。

    夕陽西下,餘輝為大地渡上一層美麗的金黃色,慕容雨和馬姨娘掀開窗簾,欣賞美景,身後傳來一陣急呼:“大小姐……馬姨娘……”

    馬姨娘細細聆聽:“大小姐,好像有人在呼喚咱們!”

    慕容雨冷冷一笑,來的真夠快,自己可不怕她們耍花招:“停車!”

    馬車靠著路邊停下,慕容雨和馬姨娘剛剛走下馬車,慕容修,老夫人,張姨娘,慕容琳四人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

    “祖母,爹爹!”慕容雨向老夫人,慕容修請安,目光悄悄望向後面的馬姨娘和慕容琳,勾唇一笑:好戲正式開幕!

    “老夫人大安,侯爺大安!”馬姨娘盈盈行禮,老夫人快步上前扶起她:“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禮。”

    目光停留在馬姨娘剛剛凸顯的小腹上,笑意難掩,看樣子,應該是個男孩子:“孩子還好吧。”

    慕容修也上前一步,柔聲道:“辛苦你了。”

    馬姨娘微低著頭,美麗的小臉瞬間浮上兩團紅暈:“多謝老夫人、侯爺關心,孩子很健康……”

    張姨娘藏起心中濃濃的憤怒與嫉妒,笑道:“馬妹妹有了身孕,好事一樁,回府後,定要好好慶祝一番才是……”能不能安全回到侯府,還是未知。

    “是啊,是啊,我要有小弟弟了,真是開心!”慕容琳也走上前來湊熱鬧,抱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老夫人也因她這番話笑的合不攏嘴。

    “祖母,姐姐將馬姨娘接回府,可是功臣一個,你可要重賞姐姐啊!”慕容琳眸底冷光閃爍:現在賞的越重,等下就會罰的越慘!

    慕容雨淡淡笑著:“琳妹妹過獎,姨娘有孕,理應回侯府休養,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不敢居功。”

    “雨兒乖巧懂事,琳兒天真可愛,都有賞!”侯府有後,老夫人高興,就算慕容琳不說,她也會大賞。

    腹中孩子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馬姨娘心中喜悅,正高興,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馬姨娘瞬間緊皺起眉頭,額頭冷汗直冒,手捂著小腹慘呼:“痛,好痛……”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22 AM

第061章:姨娘被害,追查真兇

    “馬姨娘,你怎麼了?”慕容琳率先發現馬姨娘的異狀,暗藏起冷笑與得意,故做驚訝的高呼。

    “肚子……好痛……”馬姨娘柳眉皺成一團,痛苦的彎下腰向一邊倒去,慕容修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橫抱著快速步向馬車,焦急呼喚道:“府醫……府醫……”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絕不能出事。

    “小心,小心……”馬姨娘痛苦的哀嚎震盪耳朵,老夫人指揮丫鬟們打開簾子,小心翼翼的安置馬姨娘,眼底佈滿焦急與擔憂:“怎麼會這樣……府醫……”

    “來了,來了……”府醫提著藥箱匆匆忙忙跑到馬車前,拿出脈枕為馬姨娘把脈,面容凝重。

    張姨娘與慕容琳相互對望一眼,興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眾人的心思都在馬姨娘身上,無人注意她們兩人。

    抬眸望到馬車旁的慕容雨,慕容琳眼睛眨了眨,輕聲安慰老夫人:“祖母別擔心,馬姨娘一定沒事的。”

    老夫人著急馬姨娘腹中孩子,心煩意亂,沒心情同慕容琳閒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應付道:“借你吉言,希望孫兒能夠平安。”

    慕容琳挑釁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輕搖著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姐姐接馬姨娘回府,也是一片好心,並不知道身體弱的孕婦不能顛簸,小弟弟出事,她也很難過,祖母就不要怪她了……”

    經慕容琳這一提醒,老夫人猛然意識到,馬車行駛時顛簸,馬姨娘腹痛,怕是動了胎氣,心中不由得埋怨起慕容雨來:雨兒也真是的,不分青紅皂白就用馬車將馬姨娘接回侯府,都沒考慮馬姨娘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萬一胎兒出了事,自己絕不會輕饒她。

    慕容琳望向慕容雨,得意,挑釁:好心是沒錯,可若是好心辦了壞事,害死了侯府金孫,事情就是她的錯,祖母一定會重罰她。

    慕容雨微微笑著,清新自然,可是眼瞳卻幽深到了極致,隱約中帶著魔性,懾人心魄的氣勢讓慕容琳的呼吸為之一窒,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裡,半天才反應過來。

    慕容琳輕拍著胸口,驚魂未定:慕容雨怎麼會有這麼強勢的氣質,只一個眼神就可將人鎮住。

    慕容琳遮遮掩掩的悄悄抬頭望去,卻見慕容雨的目光望向馬車,眸底滿是擔憂,剛才的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難道剛才只是我的錯覺,可那種能夠懾人心魂魄的感覺很真實……

    一隻溫柔的小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慕容琳抬頭望去,張姨娘正對著微笑:事情已成功大半,接下來,她們要更近一步,置慕容雨於死地……

    一陣清風吹過,淡淡香氣縈繞鼻端,慕容琳深吸一口,陶醉道:“這是什麼味道,真好聞!”

    府醫輕嗅幾下,瞬間變了臉色:“香氣是從哪裡飄來的?這是麝香,聞多了,會令孕婦小產……”

    “什麼,有人故意要害我的孫子!”老夫人怒氣衝天,憤怒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丫鬟們全都低下了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慕容琳大著膽子,順著香氣飄來的方向向前走,纖細的身體輕輕越過戰戰兢兢的眾丫鬟,在慕容雨身邊停了下來,仔細嗅食片刻,高呼道:“啊,香氣是從姐姐身上飄出來的!”眼底,閃爍著奸計得逞的詭異光芒:

    慕容雨只怕做夢也想不到,在將軍府前,拿籃子的小丫鬟是故意跌倒,將麝香抹在了她衣服上……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老夫人強壓怒氣,厲聲質問:“雨兒,這是怎麼回事?”是無心之過,還是故意為之。

    張姨娘眸光閃了閃:“老夫人別動怒,大小姐還是孩子,不知道麝香會害胎兒,塗抹麝香肯定是無心之舉,她是嫡出大小姐,馬姨娘的孩子只是庶子,即便出世,對她也沒有任何威脅,大小姐沒有害胎兒的理由啊……”

    此番話,明著,是為慕容雨解釋求情,實則,在暗示老夫人,慕容雨是擔心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受到威脅,才會對馬姨娘的孩子痛下殺手。

    慕容雨微微笑著:“姨娘所言極是,侯府爵位一向傳男不傳女,若侯府沒有男兒,爹爹百年之後,爵位就會被收回,即便到時我嫁了人,沒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少不得要受人欺負,所以,我是期待馬姨娘腹中胎兒降生的,相信琳妹妹也是一樣,有了強勢的娘家,在夫家才能挺直腰……”

    老夫人的目光從慕容雨轉到慕容琳身上:雨兒的母親已經過世,繼承爵位的弟弟,一定與她同父異母,她需要強勢的娘家人,沒有害馬姨娘的理由,反倒是張姨娘,能容忍馬姨娘比她先誕下庶長子嗎?

    可惡,又被慕容雨擺了一道!張姨娘胸中怒火燃燒,強忍著沒有發作。

    自己母親被嘲諷,慕容琳怒氣難平:“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在身上抹麝香……”麝香之事,一定要推到慕容雨身上,就算她是無心之舉,麝香的味道可是從她身上飄出來的,馬姨娘的孩子出了事,她一樣難辭其咎……

    慕容雨似笑非笑:“琳妹妹又不是大夫,怎知我身上的是麝香?”

    “府醫剛才說這香味是麝香啊!”慕容琳笑眯眯的反駁,眸底寒光乍現:慕容雨,你就狡辯吧,等確認了你身上的香氣,哭都來不及……

    慕容雨笑意盈盈:“抹?琳妹妹,一般人都是熏香,為何你卻說我抹香?更何況,這裡地勢空曠,氣味複雜,府醫站在馬車邊聞到了麝香味,妹妹距離府醫可是有段距離,怎知你聞到的香氣與府醫是同一種?”

    糟糕,說露了,慕容琳額頭冷汗直冒,急思說詞:“我……我只是一時口誤,姐姐不要轉移話題,你為何要在身上熏麝香,害小弟弟?”

    張姨娘淡淡笑著,慕容雨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了,自己再加把柴,定能讓她墜入無邊地獄:“府醫,馬姨娘腹中胎兒如何了?”

    “痛……好痛啊……”馬姨娘痛苦的哀嚎自馬車內傳來,府醫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馬姨娘吸入麝香太多,在下醫術低淺,胎兒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麼?自己的孫子,還未出世,就被麝香害死了。老夫人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踉蹌著後退,幸好柴嬤嬤及時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慕容修也是滿面懊惱與歎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自己沒有兒子的緣分,先是岸兒被殺,再是未出世的兒子受害,即便雨兒是無心的,也成了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祖母,別傷心,小弟弟一定會有的……”慕容琳勸慰著,以絲帕輕抹著眼睛,遮擋眼底的得意:馬姨娘腹中胎兒,本就不該出生,繼承侯府爵位的,一定要是自己的親弟弟!

    慕容雨美麗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眸底寒光縈繞,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夫人滿心歡喜準備迎接馬姨娘腹中胎兒,如今卻被告知胎兒即將不保,從高高的雲端跌進地獄,心緒不寧,對身帶麝香,害胎兒流掉的自己,她一定會重重懲罰。

    這就是張姨娘的計策,一箭雙雕,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那個大威脅的同時,也解決了自己這個絆腳石。

    “何人在此擋路?”侍衛質問聲響起,眾人轉身望去,掛有皇室標識的豪華馬車近在咫尺。

    道路雖寬,可忠勇侯府的馬車一前一後平行排放,將大道擋去大半,豪華馬車形體龐大,剩下的道路不夠通過。

    “侯爺!”侍衛望到慕容修,立於原地行禮。

    慕容修強壓痛苦,扯出一絲苦澀笑容:“馬車上坐的是何人?”

    “楚宣王世子剛剛訪友回來,還請侯爺行個方便!”

    慕容修笑容未變:“那是自然,車夫,將馬車移開!”皇室之人,百官都得罪不起,更何況,慕容雨無心害死未出世的孩子乃是家醜,慕容修不想傳的人盡皆知,能低調的,儘量低調。

    忠勇侯府的馬車一前一後,靠在馬路邊,老夫人,慕容修,以及侯府的下人也立于路邊,道路寬敞,皇室馬車緩緩駛來……

    淡淡藥香飄入鼻中,慕容雨猛然抬頭望去,馬車裡坐的是歐陽少弦,難道下午時分,自己出城時,出城的那個皇室人也是他?歐陽少弦做事低調,如此大張旗鼓的出城,必定是有特殊事情要辦……

    藥香也來自馬車,裡面除了歐陽少弦,應該還有他懂醫的朋友,張姨娘與府醫勾結起來陷害自己,若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找個懂醫術之人來為馬姨娘診斷,可歐陽少弦孤高清傲,不喜與世人來往,若自己請求他的朋友幫忙,他會不會答應呢……

    眼看著馬車就要來到眾人面前,慕容雨下定了決心,猛然抬起眼瞼,快步沖到馬車前,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急駛而來的馬車:成敗在此一舉……

    “雨兒!”老夫人,慕容修同時驚呼出聲:若被馬踢到,不死也會重傷,甚至破相,自己已經失去一個孫子(兒子)了,不想再失去一個孫女(女兒)……

    車夫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快速勒馬,快馬抬起前蹄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馬頭距離慕容雨不足五釐米。

    好險,老夫人與慕容修暗暗鬆了口氣,張姨娘和慕容琳則暗自腹誹:那快馬怎的不快行幾釐米,踩死慕容雨,一了百了。

    車夫長劍出鞘,直指慕容雨,厲聲質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阻攔楚宣王世子馬車?”

    “臣女慕容雨,有事相求!”心中有些忐忑,歐陽少弦會幫自己嗎?

    馬車裡靜悄悄的,未發出一絲聲音,車外也靜靜的,幾十雙眼睛齊齊望向慕容雨,眸底震驚閃爍:她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求楚宣王世子……

    慕容琳不屑的輕哼一聲:慕容雨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攀附權貴,居然不惜以身犯險阻攔馬車,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世子注意她了麼,癡人做夢……

    “咳咳,小女不懂事,世子莫怪!”慕容修上前去拉慕容雨的胳膊:“雨兒,世子面前,不得無禮……”自己在朝中為官多年,若是其他世子倒是好說,可這位楚宣王世子,高深莫測的讓人根本看不透,自己與他也只見過一兩次面,談不上什麼交情……

    “爹,姨娘和弟弟危在旦夕,我們不能再顧及太多,否則,他們會沒命的……”更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張姨娘的奸計得逞。

    慕容修望了馬車一眼,壓低了聲音:“雨兒,若現固執下去,世子發怒,不止馬姨娘和她腹中胎兒,連你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爹,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馬姨娘和弟弟出事不理啊……”

    “何事?”慕容修與慕容雨爭執間,車簾打開,英俊不凡的歐陽少弦自馬車上走了下來。

    歐陽少弦英俊出眾的臉龐,高貴冷漠的氣質讓慕容琳深深迷醉,就那樣癡癡的望著他,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慕容雨直視歐陽少弦:“世子,馬車上是否有懂醫之人?我家馬姨娘突然重病,人事不醒,還望世子施以援手,臣女一家感激不盡……”

    歐陽少弦凝望慕容雨,一言不發,目光冷漠,冰冷的森寒氣息縈繞周身,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世子莫不是生氣了……

    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身份高貴,豈是好說話的,慕容雨喜歡自作聰明,這一次可是聰明的過了頭,作繭自縛了,世子一怒之下,肯定會狠狠懲罰她……

    “陳太醫!”眾人焦急的猜測歐陽少弦心思時,歐陽少弦驀然開口,一名四十多年的中年人背著藥箱自馬車上走了下來:“世子!”

    “去看看病人!”歐陽少弦語氣淡漠,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

    “是!”陳太醫將目光轉向慕容修,淡淡笑著:“侯爺,請問,生病的姨娘在哪裡?”

    “在這邊,陳太醫請隨我來。”柴嬤嬤引領太醫向馬姨娘所在的馬車走去,慕容修,老夫人喜悅,焦急,關切的目光也轉向馬姨娘那裡,謝天謝地,馬姨娘和孩子終於有救了。

    陳太醫是太醫院的醫正,醫術高超,有他出手,馬姨娘和孩子一定沒事的……

    慕容雨對歐陽少弦福福身:“多謝世子!”

    張姨娘強顏歡笑,滿眼恐慌:原定計劃,廚娘在馬姨娘的食物中下藥,黃大友拖住慕容雨和馬姨娘,老夫人趕到莊子時,馬姨娘正好小產,慕容雨身上有琳兒抹上去的麝香,再讓府醫一口咬定胎兒墮於麝香之味,慕容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雖然後來黃大友沒有拖住她們兩人,但在這偏僻之地,無人懂醫術,只要府醫說馬姨娘的胎兒落於麝香,他就是死于麝香,慕容雨同樣難辭其咎。

    如今,荒郊野嶺的,不但憑空冒出位世子,還隨身帶著醫術高超的禦醫,若他看診馬姨娘,救回腹中胎兒,慕容雨也不會被懲罰,自己的計畫,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張姨娘慢騰騰的走在前面,說些無關緊經的話,拖延時間,多拖延一分,馬姨娘腹中胎兒的性命就會少一分希望:“大夫醫術高超,定會救回馬姨娘和孩子吧!”

    慕容雨淡淡笑著,美眸中冷意彌漫:“張姨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陳太醫是鼎鼎有名的太醫院醫正,醫術高超,只要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病,整個清頌國無人能比,若不是因為世子的關係,人家才不會給咱們看病……”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擔心,沒有別的意思……”

    慕容雨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張姨娘有千萬個不願,也只能讓路,心中將她詛咒了千萬遍:先讓慕容雨得意幾天,總有一天,她會敗在自己手中,到時,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太醫走至馬車前,突然轉過了身,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琳身上輕掃幾眼:“綠衣的是嫡出小姐,緋衣的是庶出小姐。”

    “陳太醫如何知道?”柴嬤嬤心中不解,論相貌、氣質,二小姐雖不及大小姐,但許多官家庶女比嫡女漂亮,氣質也比嫡女高貴,論衣裝,兩位小姐也是同樣的綢緞所做……

    陳太醫輕捋著鬍鬚,神神秘秘的淡笑不語,轉過身,踏上馬姨娘所在的馬車。

    慕容琳一心想做嫡女,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庶出,陳太醫的一番話,氣得她怒火中燒:臭老頭,自己很快就會成為嫡女,將慕容雨比下去,到時他就會知道,他的眼光差到家了……

    老夫人橫了張姨娘一眼:雨兒端莊、高貴,識大體,顧大局,侯府嫡女風範在她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琳兒被張姨娘教的刁蠻、任性,斤斤計較,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庶女,真沒教養……

    張姨娘沉下眼瞼,暗暗盤算:馬姨娘喝下墮胎藥大半個時辰了,孩子應該保不住的,到時,慕容雨即便跌不進地獄,也會受到懲罰,老夫人對她的疼愛肯定消失全無,自己暗算她的機會就會增加許多,這一次暫且放她一馬,下次定要讓她萬劫不復……

    陳太醫已走進馬車救治馬姨娘,慕容修被慕容雨的道謝聲拉回注意力,輕輕轉過身,正欲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再向歐陽少弦道一次謝,目光望到呆呆凝望歐陽少弦,滿眼癡迷的慕容琳,眉頭緊緊皺了皺,心中不悅:

    同是本侯的女兒,怎麼差別這麼大,雨兒知書達禮,為了救馬姨娘和孩子,以身犯險,琳兒倒好,就會添亂,還如此沒規矩的失態,未出嫁的少女,哪有這樣緊盯著人家年輕男子看的。

    為了不讓慕容琳繼續丟人理眼,慕容修不自然的輕咳幾聲,正欲找個理由讓慕容琳離開這裡,侍衛的質問搶先響起:“你們兩個,幹什麼的?”

    眾人正無聊,聽到詢問,側目望去,一老一小兩名男子身背竹簍緩步前來,全身縈繞著淡淡的藥味。

    侍衛手中長劍豎起,擋住了兩人去路,年齡較大的男子面容平靜:“在下藥和堂坐診大夫趙誠,這位是藥童……”

    藥和堂,京城最大的藥鋪,坐診大夫醫術高超,和皇宮禦醫有得一比。

    慕容雨淡淡掃了兩人一眼:早知這兩人隨後就到,自己也用不著冒險請歐陽少弦幫忙了……

    側目,正對上歐陽少弦深不見底的眼瞳,慕容雨沒來由的一陣心虛:自己掩飾的很好,他應該沒發現端倪吧……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侍衛不問清楚不放行。

    “藥鋪缺幾味藥材,我們是上山采藥去了,若官爺不信,可去藥和堂問問……”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著,並將竹簍解下,讓侍衛檢查,心中暗暗納悶,這家人的確是富貴人家,可那人不是說只有病患沒有大夫麼,就在剛才,自己可是親眼看到一名大夫進了馬車,難道是自己來晚了,讓別人搶了先機……

    侍衛們細細查看,確認兩人所言屬實,便予以放行,卻沒有放鬆對兩人的警戒,手握長劍,目送兩人前行,目光炯炯有神,若兩人敢行不軌,侍衛們隨時都可出手……

    歐陽少弦轉身背對著慕容琳,她看不到他英俊的臉龐,只好懊惱的收回了目光,世子對自己並未注意,如何能讓他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呢?

    慕容琳苦想計策,不經意間抬頭,望到了慕容雨,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姐姐啊,趙大夫在為馬姨娘診治,你還是快將這件熏了麝香的衣服換了吧,這裡有風,麝香飄進馬車,對姨娘和小弟弟有害……”

    嫡庶身份上,慕容琳輸給了慕容雨,便以為馬姨娘和胎兒著想的理由,拿衣服上的麝香說事,讓慕容雨難堪她扳回一局的同時,也讓歐陽少弦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我身上沒有麝香,為何要換?”若自己真進馬車換衣服,就是坐實了熏麝香害馬姨娘的罪名:“若妹妹還在懷疑,可讓府醫前來查看!”

    “姐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衣服上的麝香是害人的氣息,無意間熏上去的,只要馬姨娘和胎兒平安,無人會怪你……”口中說著安慰的話,慕容琳呼喊府醫:“府醫,來查查姐姐的衣服。”慕容雨想自取其侮辱,自己當然要成她,麝香是丫鬟在自己的監視下抹上去的,絕對飛不了。

    回頭,慕容琳面帶愧疚:“姐姐,不是妹妹不信你,實在是,為了馬姨娘腹中的小弟弟,我不得不謹慎。”若是當著世子的面,查出她身上有麝香,她的陰險,奸詐,更能襯出自己的善良,純潔,世子一定會注意到自己的。

    “琳妹妹一心為弟弟著想,姐姐豈會怪罪於你。”慕容雨輕輕笑著,眸底冷光閃爍:明明是為自己私心,卻說的這麼大公無私,也罷,這一次,自己絕對會讓她徹底死心。

    陳太醫在為馬姨娘診治,府醫無所事事,聽到慕容琳的命令,快步走了過來,立于慕容雨半米處輕輕嗅食:“大小姐身上的香氣的確是麝香味……”

    “噗!”府醫話落,慕容琳還來不及得意的嘲諷慕容雨,走到兩人身邊的小藥童已忍不住笑出了聲,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轉向他,小藥童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對不起,這府醫的話太好笑了,一時沒忍住……”

    慕容琳冷著小臉:“府醫的話很好笑嗎?”

    “哈哈哈!”小藥童好不容易收斂了笑意:“這位綠衣姐姐身上只是一般的梅花香氣,哪是什麼麝香,身為一名大夫,連麝香與梅花香氣都會弄錯,你說可不可笑……”

    府醫漲紅了臉,力爭道:“我行醫十多年,麝香絕不會聞錯!”

    小藥童不屑的撇撇嘴,暗嘲道:“您年齡大了,鼻子不夠靈,聞錯也是人知常情……”

    “你……”府醫手指著小藥童,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居然懷疑自己的嗅覺,氣死了,真是氣死了。

    趙大夫冷起臉訓斥:“小童,不得對長輩無禮!”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站在這裡的,都是貴族,得罪了他們,保准沒有好日子過了。

    張姨娘皺起眉頭,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可究竟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雨兒身上的香氣不是麝香?”老夫人驀然開口:無論她身上有沒有熏麝香,她請陳太醫救下馬姨娘和孩子,已是立了大功。

    小藥童笑嘻嘻道:“當然不是,只是普通的梅花香,空氣中的確飄散著極淡的麝香味,卻不是大小姐熏的,應該是從二小姐身上散發的……”

    “這怎麼可能?我身上並沒有熏麝香,你不要冤枉我。”慕容琳神色慌亂:麝香明明抹到慕容雨身上了,怎麼會飄到自己身上來,雖說那名丫鬟手上抹了大片的麝香,可自己沒讓她碰過自己一絲一毫,麝香絕不可能留在自己身上……

    慕容雨淡淡笑著:慕容琳的確沒熏麝香,可在那名丫鬟將麝香抹到自己身上時,自己暗中扯了慕容琳的衣角,雖然只有一小點麝香沾到她衣服上,卻足以讓她和張姨娘坐實包藏禍心的罪名!

    小藥童聳聳肩,無所謂道:“我和你無冤無仇,幹嘛要冤枉你,若你不相信,等剛才那位大夫診完病,讓他看看,就知道你身上有沒有麝香了!”

    “麝香是姐姐身上散發的,是她想害馬姨娘,不是我啊……”慕容琳著急洗清自己,大聲驚呼,卻不知事情被她越描越黑:“是慕容雨,一定是她買通了這兩名大夫來陷害我……”慕容琳慌不擇言。

    “二小姐誤會了,小藥童可能聞錯了,並沒有指責二小姐的意思!”張姨娘握著慕容琳的手腕,心急如焚,琳兒一著急就轉不過彎來,一切都是慕容雨設計的,她故意激怒琳兒,將事實盡情吐出……

    “琳兒,閉嘴!”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真是沒有教養,當著外人的面,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尤其是,楚宣王世子還在這裡,她出醜,丟的可是整個忠勇侯府的臉。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草民和藥童還有事,先走一步。”藥童得罪了人家,再不走,肯定沒好事。

    “慢著!”慕容琳甩開張姨娘,快跑幾步,擋住了趙大夫與小藥童的去路:“詭計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啊,癡心妄想,將你與慕容雨勾結陷害我的勾當一一招來,我會考慮放你一馬……”若自己背上害胎兒的罪名,世子一定會討厭自己的。

    “慕容琳,你閉嘴。”慕容修怒吼:“小藥童只說聞到了麝香,哪有說你陷害姨娘。”家醜不可外揚,即便慕容琳真的設計害馬姨娘,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琳妹妹,趙大夫和小藥童只是碰巧路過此地,沒說過你半句不是,於情於理,你也不應如此質問人家……”慕容琳從小嬌生慣養,腦子一根筋,若是受到刺激,就會不管不顧的亂咬人。

    慕容琳果然受不得刺激,小臉氣的通紅,怒聲道:“慕容雨,你少裝好人,一直以來,你都看我不順眼,處處和我作對,這次肯定是怕我問出你們的奸計,你會無地自容,才會一再幫著他們兩人……”

    “住口!”慕容修怒氣衝衝,忍無可忍,狠狠打了慕容琳一巴掌,美麗的小臉被打偏過去,半邊臉上浮現鮮紅的五指山,快速腫了起來:張姨娘就是這麼教她的,當著外人的面,不分輕重,將子虛烏有的家醜嚷嚷的人盡皆知,她不要臉,自己和侯府還要呢。

    “琳兒!”張姨娘三兩步跑到慕容琳身邊,心疼的將她擁進懷中:“別傷心,侯爺不是有意打你的……”琳兒真是沉不住氣,這種話豈能當著別人的面亂說。

    張姨娘想對慕容琳講解,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說這些,只好將慕容琳緊擁在懷中,看牢她,以免她再生事端。慕容琳轉過頭,美麗的眸底淚水閃動:“爹,你又打我……”為什麼不去打慕容雨,是她串通了別人來陷害自己。

    “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趙大夫與小藥童只是路過這裡,你出言不遜,還訓斥人家,人家與你素不相識,哪裡得罪你了?”

    “二小姐,剛才你的確莽撞了些,侯爺都是為了你好,別傷心……”唯恐慕容琳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張姨娘將她緊抱在懷中,輕聲安慰著:“趙大夫,二小姐年齡小,不懂事,請您多多包涵……”

    趙大夫是藥和堂坐診大夫,為不少大戶人家看過病,別人對他都很尊重,像今天這種事情,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該計較,什麼事情該放寬心,不以為然的輕輕笑笑:

    “二小姐性格率真,我自然不會與她多做計較。”性格率真,說白了就是愚蠢,尤其是這位二小姐,率真的簡直蠢到家了,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怎會教出如此蠢笨無知的小姐。

    趙大夫和小藥童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侍衛們收回目光,密切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楚宣王世子在此,他們不敢鬆懈。

    慕容琳妄想陷害慕容雨,讓歐陽少弦注意到她,沒想到弄巧成拙,慕容雨摘清了罪名,她自己反倒被抹黑了,歐陽少弦由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慕容琳傷心不已:在世子心裡,自己是個蛇蠍心腸的壞女子,他肯定討厭自己了,怎樣才能讓他對自己改觀呢……

    出了這種事,老夫人與慕容修都不知要如何開口,整條道路頓時靜了下來,眾人各想各的事情。

    馬姨娘的哀嚎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見,陳太醫下了馬車,累的滿頭大汗:“陳太醫。”一名侍衛快步跑過去,接過陳太醫手中的銀針包,遞上一條面巾。

    “陳太醫,馬姨娘病情如何?”老夫人站起身,快步走向陳太醫,她急於知道診治結果,以及她的孫子能否保得住,一刻也等不了了。

    陳太醫輕擦著額頭的汗水,淡笑著輕聲回答:“老夫人請放心,姨娘和孩子都沒事……”

    “真的,孩子保住了,多謝陳太醫。”謝天謝地,謝謝祖宗保佑。老夫人笑顏逐開!

    張姨娘胸中怒氣翻騰:什麼,孩子居然保住了,黃大友這個沒用的東西,真是愚蠢至極,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守在馬車旁的琴兒望了慕容雨一眼,喜悅,崇拜:大人,孩子平安無事,早在意料之中。

    廚娘下在紅棗小米粥中的藥,已被大小姐命人暗中稀釋,藥效除去八九分,只剩下一兩分的藥性,會讓馬姨娘的肚子痛上一會兒,即便沒有陳太醫,也會有剛才那兩名‘無意中’碰到的,醫術高超的大夫,小少爺絕對不會出事……

    大小姐只讓人稀釋藥性,沒有讓人換掉毒藥,就是為了今天這齣戲,若馬姨娘的肚子不痛,戲就沒辦法演下去,不能重重打擊張姨娘與二小姐,回到府中,張姨娘還是會給馬姨娘使絆子。

    若有了今日之事,就算不能徹底打倒張姨娘,老夫人也會對她產生懷疑與隔閡,處處嚴加防範,她再想傷害馬姨娘,就是難上加難了……

    “陳太醫,姨娘腹痛是何原因?確如府醫所說,吸了麝香的原故嗎?”張姨娘,慕容琳的毒招已經出完,接下來,輪到自己出招了。

    陳太醫輕輕搖了搖頭:“姨娘是誤服了墮胎的藥物,才會腹痛,麝香與那藥物結合,會加重腹痛程度,加速胎兒的墜落速度,以後吃東西時,定要小心才是……”高門貴族,後院爭鬥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老夫人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居然有人故意害自己的孫子,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

    張姨娘沉下眼瞼,思索解決方法,馬姨娘腹中胎兒未落,老夫人一怒之下,肯定會徹查侯府,少不得要懷疑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世子,陳太醫,多謝相助。”慕容修先是急於馬姨娘與胎兒一事,後又訓斥慕容琳,都沒來得及和世子打招呼,如今事情已了,他方才抽出空來向兩人道謝。

    “侯爺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微風吹過,陳太醫深深嗅食幾下,抬頭望去,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下:“二小姐奔波一日,身上多有塵埃,外衣還是換下的好,塵埃太多,人是會生病的。”

    瞬間,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陳太醫說的很是委婉,將害人的麝香比作塵埃,保全了慕容琳和忠勇侯府的臉面,若說那名小藥童與人串通一氣,陷害慕容琳,陳太醫是太醫院醫正,收買不了,他與慕容琳又無冤無仇,豈會冤枉她……

    慕容琳心中大驚,難道那小藥童說的都是真的,可麝香應該在慕容雨身上才對,為何突然間出現於自己身上,他們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陳太醫望了一眼面色各異的侯府中人:“我與世子還有要事待辦,先行告辭。”忠勇侯府怕是要清理門戶了,自己和世子這兩個外人,不便在場。

    “世子,陳太醫請便,改天本侯定會登門拜訪,答謝兩位救命之恩!”歐陽少弦除了和慕容雨說過幾句話外,一直立於原地,一言不發,強勢的氣息,冷漠的氣質,讓人望而生畏,慕容修想和他說話,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借與陳太醫道謝的機會,順便向他道謝了。

    歐陽少弦轉身走向馬車,走過慕容雨身邊時,望了她一眼:“將計就計,剛才的一切,都是你在策劃吧!”歐陽少弦的聲音很輕,估計只有慕容雨能夠聽到。

    慕容雨心中一驚,自己計畫周密,居然還是被他看穿了,在聰明人面前,許多事情不必掩飾,否則,只會讓他覺得你虛偽,造作,歐陽少弦孤高清傲,肯定很討厭被人利用:“我沒打算利用世子。”他出現的太及時了,那藥和堂的大夫,晚了他一步。

    微風輕起,歐陽少弦的一縷頭髮飄向慕容雨的臉頰,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風中傳來歐陽少弦的提醒:“萬事小心!”

    呃,望著歐陽少弦的背影,慕容雨微微錯愕:他不是應該大發雷霆,厲聲質問自己為何敢大膽利用他嗎?怎麼裝作不知的走了,還暗中提醒自己要小心……

    歐陽少弦率先上了馬車,陳太醫正要上去,慕容琳突然掙脫了張姨娘,高呼著跑向陳太醫:“陳太醫,你一定弄錯了,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出的,不是我,你再仔細聞聞,仔細聞聞啊……”如果陳太醫走了,就無人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自己是無辜的,無辜的啊……

    老夫人氣的全身發抖:“快攔住二小姐!”當著世子的面,如瘋婆子般橫衝直撞,忠勇侯府的臉面,都讓她丟盡了。

    年輕丫鬟們一擁而上,在慕容琳即將碰到陳太醫衣角時,將她攔了下來:“二小姐,別激動。”

    慕容琳拼命掙紮,丫鬟們人多,她掙不脫,厲聲威脅:“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快放開我,否則,我將你們全部發賣!”

    老夫人氣的咬牙切齒:“二小姐得了瘋病,快將她拖下去。”在自己面前如此威脅丫鬟們,當自己死了不成,都是張姨娘教出來了好女兒,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琳兒!”張姨娘心急如焚,欲快步前去規勸慕容琳,卻被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攔住,前行不得,只能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琳兒怎麼這麼不開竅。

    慕容琳被丫鬟們拖向侯府馬車,慕容琳不死心的對著皇室馬車大叫:“世子,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吧,是慕容雨在陷害我啊……唔……”

    慕容琳的高呼瞬間消失不見,像是嘴巴被東西塞上了,慕容修對陳太醫歉意的笑笑:“世子,陳太醫,對不住,因小女之事,驚擾兩位了。”

    “無妨,小孩子嘛,脾氣難免大些!”陳太醫不以為意,上到馬車,侍衛們護衛前行,馬車快速行駛,很快便消失不見。

    老夫人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把馬姨娘身邊的丫鬟都叫來!”整條路上只剩下了忠勇侯府的人,可以清理門戶了,膽敢暗害她的孫子,活的不耐煩了。

    “老夫人!”紅菱,紅燭等人很快被叫到老夫人面前,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一言不敢發,唯恐自己說錯話,會被責罰。

    “馬姨娘今日都吃了什麼食物?”陳太醫是太醫院的醫正,醫術高超,又是世子帶來的人,絕對不會診錯,他說是吃的東西出了問題,就一定是吃的食物有問題。

    紅菱福福身:“回老夫人,馬姨娘身體弱,一直孕吐,吃不下其他東西,每天都會喝些莊子上廚娘做的紅棗小米粥補身子,今天也一樣,只喝了莊子上熬的紅棗小米粥……”

    “來人,去把莊子上廚房裡所有人都帶來,我要親自審問!”一群奴才,居然膽敢謀害侯府小少爺,吃了熊心豹膽了!

    張姨娘眼眸微轉:“從莊子上到這裡,路程不短,馬車上備有精緻點心,馬姨娘有沒有食用……”

    慕容雨輕抬眼瞼:“張姨娘此話何意?懷疑我在點心中放墮胎藥?”

    “大小姐息怒,俗話說的好,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並沒有針對大小姐的意思。”言下之意,若你沒在點心中做手腳,就不會害怕別人知道。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所言極是,不過,我也要澄清一下,我是受琳妹妹之托,去莊子上挑選櫻桃時,才發現馬姨娘有孕的,如何準備墮胎藥……”

    老夫人的面色更加難看:又和琳兒有關係,歸根究底,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是一切禍事的源泉……

    紅菱微微低頭:“回姨娘,馬姨娘上馬車時,剛剛喝過小米粥,再加上,馬車行駛,總有顛簸,馬姨娘在馬車上什麼都沒吃……”

    “你確定?”不是為了討好慕容雨,故意撒謊。

    “回姨娘,奴婢十分確定,若姨娘不信,可問問其他人,我們與馬姨娘,大小姐坐在同一車廂,馬姨娘吃沒吃點心,我們豈會看不到……”

    “你們先下去,好好照顧馬姨娘!”老夫人的胸口不斷起伏著,顯然是氣的不輕:等莊子上廚房裡的奴才們來了,再來對峙。

    張姨娘的眼眸閃了閃,討好道:“莊子裡條件苦,馬姨娘懷著孩子,沒少受罪,等回到侯府,一定要讓廚房多做些藥膳給她,好好養養身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馬姨娘身體弱的很,又經了這次墮胎藥一事,先用溫和的藥品補補身體才是……”

    慕容雨突然頓住話題:“祖母,為了馬姨娘腹中的胎兒著想,咱們還是換個府醫吧……”

    “大小姐,府醫在侯府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說換就換。”張姨娘冷冷一笑:想借機除去自己的勢力,癡人說夢。

    慕容雨面色如常:“張姨娘,忠勇侯府可是貴族,府中的下人也需要聰明能幹的,咱們現在這名府醫,連麝香與普通香氣都分辨不出,要他還有何用?馬姨娘有了身孕,少不得要用藥材,萬一哪天,府醫錯將麝香當成普通藥材放進藥中,馬姨娘腹中的胎兒豈不是又有危險?”

    “若府醫醫術高超,能夠救治馬姨娘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才疏學淺,救不下姨娘和胎兒,甚至,連姨娘腹痛的真正原因正查不出,今天是陳太醫碰巧遇過,救下了馬姨娘和孩子,那下次出事時,陳太醫不在府中,無法及時救治,馬姨娘豈不是要一屍兩命……”

    張姨娘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化了十幾種:“府醫是依靠咱們侯府的,若是將他趕出去,他豈不是無依無靠,定會讓人嘲笑咱們侯府苛刻下人……”張姨娘在做最後一搏,妄想以可憐來留下府醫。

    慕容雨毫不退讓:“張姨娘難道忘了,府醫無能,險些害死馬姨娘腹中胎兒,只憑這條罪名,足以將他趕出侯府。”

    “他年齡大了,視覺,嗅覺,醫術都大不如前,應該提早向主人稟明,換人來做府醫,而不是以那淺顯的醫術死撐,害人害已,今日若陳太醫未出現,祖母的孫子,爹爹的兒子,我和琳妹妹的弟弟就會化為一灘血水,這份責任,他擔得起嗎……”

    老夫人擺了擺手:“府醫,你回府收拾東西吧,在我和侯爺回府前,離開侯府!”雨兒說的沒錯,沒了能力,就應該主動請辭,念在他辛苦十多年的情份上,自己會送他一筆不小的銀兩養老,可他卻隱瞞不報,險些害死自己的孫子,這般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小人,忠勇侯府可不敢再用。

    “老夫人,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求您了!”府醫跪倒在地,不斷磕頭:自己早就聞出麝香是從二小姐身上散出的,誣陷大小姐是因和張姨娘訂了計策,自己冷眼旁觀馬姨娘痛苦,未施援手,並非醫術退化,而是故意想讓她失去腹中胎兒……

    這些事情都是機密,就算是為了活命,也絕不能做為證明自己醫術還在的證據說出,如此一來,便坐實了自己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罪名。

    被貴族趕出府的人,其他貴族之家也不會再用,甚至連醫館也沒資格再開,若想活命,只能離開,前往別處謀生,可京城是自己的家啊,住了幾輩子的家……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來人,送府醫回府收拾東西。”侯府不養無用之人!

    “老夫人,開恩,開恩哪!”府醫哀求著,被人拖了下去,慕容雨淡笑的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下人,目光所過之處,下人們皆低垂著頭,大小姐好淩厲的目光,讓人不敢正視:若再敢有人與張姨娘串通一氣,陷害自己,府醫就是他的榜樣,趕出侯府,背井離鄉,孤獨終老!

    “撲通,撲通!”莊子上的管事,廚房的廚娘們都被侍衛帶到老夫人面前,他們遠在莊子上,沒見過如此嚴肅的場面,頓時嚇的全身發抖:“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輕抿杯中茶水:“莊主是哪個?”莊子上的事情一向由莊子負責,出了事,最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

    莊子上的下人微微側目,戰戰兢兢的望向趴在最邊上,如死豬般一動不動,生死不明的黃大友。

    “他是莊主?”老夫人心中一驚:“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祖母,是我命人將他打成這樣的。”不等張姨娘告狀,慕容雨搶先承認:“在莊子上,他處處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竟然對張姨娘不敬,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命人打了他一百大板!”

    紅燭立於一邊,稟報道:“老夫人,在莊子上時,黃莊主時時與馬姨娘為難,奴婢們也沒少受他刁難,只因他是莊主,奴婢們敢怒不敢言……”

    “沒錯,他好像也沒將大小姐放在眼中,自作主張的阻攔馬姨娘回府……”

    “是啊,還煽動下人對抗馬姨娘,把他自己當主子了……”馬姨娘身邊的丫鬟們早就對黃大友不滿了,如今有人開了頭,她們多日來的怨氣全都發洩了出來,紛紛指責。

    “真是無法無天了!”老夫人手中茶杯,對著黃大友狠狠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頭頂,鮮血順著發根滲了出來,黃大友死豬般的身體微微動了動……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23 AM

第062章:張姨娘大權被奪

    黃大友抬起頭,頭髮淩亂,眼神迷蒙,面色蒼白,臉頰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眨了眨疲憊的眼睛,再次趴到了地上,無聲無息,若不是他鼻端呼出的氣息,眾人都要以為他是具屍體。

    黃大友成了這副模樣,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事情來,老夫人便將目光轉向莊子上的管事,廚娘等人:“馬姨娘離開莊子時喝的紅棗小米粥,是誰熬的?”

    幾名婦女相互對望一眼,齊齊將目光轉向其中一名婦人,那名婦人暗道不好,可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承認:“回老夫人,是奴婢熬的!”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粥裡下墮胎藥,暗害侯府小少爺……”

    “老夫人明查,奴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那婦人如小雞捉米般不停磕頭。

    “你口口聲聲被人陷害,可有證據?”慕容雨驀然開口,這些下人跟在張姨娘身邊的時間長了,個個都學會了推卸責任,狡猾的很嘛。

    婦人目光焦急:“粥雖是奴婢熬的,可奴婢熬粥的同時,也會做其他事情,廚房裡隨時都會來人,他們趁奴婢不注意,將墮胎藥放在粥裡,奴婢也不知道啊……”

    慕容雨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莊子上所有下人都有嫌疑?”

    張姨娘怒瞪著婦人:真是蠢貨,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將莊子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奴婢們不敢暗害小少爺,請老夫人明查!”其他婦人狠狠瞪了那熬粥婦人一眼,各自求情。

    這些下人都快成精了,各個你推我,我推你,直接詢問,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必須兵行奇招才行。

    慕容雨淡淡笑著,目光轉向張姨娘:“張姨娘,你管理侯府多年,請問侯府家法上規定,暗害主子是何罪名?”

    張姨娘指使下人給馬姨娘下墮胎藥在先,慕容雨逼迫張姨娘親口說出對下人的懲罰在後,若她不肯說,就是對侯府不尊,若她說了,就是親手懲罰了效忠於她,還立了功的奴才,有功還被罰,下人們肯定會寒了心。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卻礙於老夫人,慕容修都在此,不敢多言,深呼吸幾下,定了定心神:“暗害主子,杖斃!”

    “老夫人開恩,大小姐開恩哪……”莊子上的下人們哆嗦著身體求饒。

    慕容雨淡笑依舊:“你們久居莊子,與馬姨娘無仇無恨,老夫人,侯爺都相信你們不會害她,在粥裡下藥,暗害小少爺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將這個人揪出來,你們自然安全,當然,若是這個人找不出,莊子上的人就都有嫌疑,一個都不能放過……”

    “老夫人,侯爺,大小姐饒命……”下人們求著饒,目光卻望向做粥的那名婦女:“周氏,你快說實話吧,不然,大家跟你一起受苦啊……”

    “是啊,粥是你熬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下藥的是誰……”

    婦女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讓周氏心煩意亂,悄悄抬頭去望張姨娘,卻被張姨娘一記淩厲的眼神瞪了回去:敢亂說,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周氏,其實並沒有什麼幕後主謀,在粥裡下藥暗害小少爺的人就是你吧!”先下手為強,黑鍋必須有個人來背。張姨娘驀然開口,下人們皆怔立當場:“你是先天性的子宮不全,不能生養,夫君另娶小妾,將你晾在一邊,於是,你嫉妒所有能生養的女子……”

    慕容雨勾唇一笑:張姨娘的思路轉的倒是挺快……

    周氏抿緊了嘴唇,一眨不眨的凝望著張姨娘,眸底隱有淚光閃動:“張姨娘,不是奴婢不能生養,只是夫君喜新厭舊,天天呆在小妾那裡……”

    “住口。”張姨娘厲聲怒斥:“周氏,自己犯了錯,就要承認,否則,不止連累莊子上的人,還會連累你的家人,二小姐衣服上的麝香也是你抹上去的吧……”

    周氏哭的淒淒慘慘:“姨娘,麝香很貴重,奴婢根本買不起,那墮胎藥也是您讓人送到我手中,吩咐我下在粥中的,現在卻反過來說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張,奴婢只是一名下人,與馬姨娘無冤無仇,沒有害她的理由啊……”

    下人們相互對望一眼,震驚之中,面面相覷:藥是張姨娘讓下的,自己沒有聽錯吧!

    “住口!”張姨娘,慕容修同時怒喝:蠢貨,口不擇言,這件事情,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出來了,是想害死自己啊。

    慕容修怒不可遏:“來人,將周氏拖下去杖斃,不但在粥裡下藥害小少爺,還在二小姐身上抹麝香,冤枉張姨娘,當真是吃了熊心豹膽……”就算事情是張姨娘做了,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家醜不可外揚!

    慕容雨冷笑著看著這一切,只覺得無比諷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幕後主使,慕容修居然百般維護張姨娘,是為了夫妻感情,還是在顧全侯府臉面。

    “侯爺,冤枉啊侯爺……二小姐去莊子上時,奴婢在廚房忙碌,根本沒靠近過她,如何在她身上抹麝香……”周氏滿臉淚痕:自己一心一意為張姨娘辦事,到頭來,為了她自己的利益,將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真是眼瞎心也瞎,跟錯了主人。

    慕容雨坐到一旁,暗暗思索,張姨娘打理侯府三年,下人多數聽命於她,自己不可能一次就將她扳倒,慢慢除去她的心腹,再讓其他下人對她寒心,到時,孤立無援的她,就好對付的多了。

    更何況,張姨娘是張禦史的女兒,即便周氏供出她是幕後主謀,顧及到忠勇侯府和禦史府的名聲與關係,老夫人和慕容修也不會重罰她,所以,今日慕容雨的目的並非整垮張姨娘,只為除去她在莊子上的親信,換自己信任的人來操持事務。

    “張姨娘,您真是關心下人,連周氏不能生養之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多虧你瞭解此事,不然,麝香之事,琳妹妹可是背了黑鍋了……”慕容雨言語誠懇,莊子上的下人卻在瞬間變了臉色:今日張姨娘能讓周氏背黑鍋,他日,也會讓自己背黑鍋的,杖斃,真是殘酷的刑罰,只是想想,下人們已經不寒而慄!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小姐謬贊,我只是偶然間記住了,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坐著,心中冷笑不已,張姨娘不想讓馬姨娘生下自己的孫子,明裡,暗裡,處處使絆子,想方設法給自己添堵,半點不省心,這個姨娘做的還真是孝順……

    慕容雨望了一眼氣悶不已的張姨娘,冷冷一笑,這可是你們咎由自取的,從今天開始,為了掩蓋你的陰謀詭計,你可有的忙了。

    “周氏包藏禍心,暗害小少爺,杖斃,莊主,管事,以及廚房所有人管事、監督不力,全部發賣,侯府不需要沒用的下人……”

    管事和廚娘們暗暗鬆了口氣:只是發賣掉,還好,還好。

    “張姨娘,侯府交到你手中三年,不但沒有絲毫長近,府裡府外還禍事不斷,你這家是怎麼當的?”馬姨娘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孫子,自己想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必須提前消除一切威脅。

    “老夫人恕罪,我只是……一時沒有察覺……”老夫人言談舉止暗暗透出想要收回權力,張姨娘自然不願意:這管家大權,交出容易,再收回來,可就難了。

    “府醫醫術退化,周氏不能生養,心生嫉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怎會是一時沒有察覺,是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吧。”

    侯府大權不是誰愛管誰就能管得了的,自己雖是侯府老夫人,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從掌權者收中收回大權,可這次,張姨娘犯了大錯,自己收回權力名正言順:“看來張姨娘還不太會管家,也罷,暫時將管家大權交給我,你再跟著慢慢學學吧。”

    沒了管家大權,自己還怎麼與懷有子嗣的馬姨娘對峙,張姨娘著急的想要解釋,老夫人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的話:“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至於琳兒,雖說是被下人設計連累,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讓她在月臨閣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出來,我有些累了,回府!”琳兒是張姨娘所出,肯定會幫著張姨娘對付馬姨娘,自己不可不防。

    張姨娘焦急的目光轉向慕容修,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幾句好話,哪曾想,慕容修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馬車:“娘累了,準備回府!”

    最能說得上話的慕容修不理會她,張姨娘乾著急,卻沒辦法,狠狠跺了跺腳,心思重重的走向馬車。

    慕容雨輕輕轉身,不遠處閃過一道熟悉的衣袂:宇文振!心中一驚,她快速回頭望去,卻見天地間空蕩蕩一片,未見半個人影: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

    “大小姐,你怎麼了?”琴兒順著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一片空曠,大小姐在看什麼。

    “沒什麼,上車吧。”慕容雨收起心中疑惑,上到馬車,天色剛剛擦黑,城門也還未關,馬車一路急馳,奔向忠勇侯府。

    宇文振緩緩從樹後走出,輕拍著胸口,暗暗鬆了口氣,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揚:忠勇侯府裡主人間的關係真是複雜多變,今天看了出好戲,姨娘心機深重,慕容雨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嘖嘖,有趣!

    眾人乘坐馬車回到侯府,已是掌燈時分,老夫人寶貝馬姨娘腹中胎兒,唯恐張姨娘再次暗做手腳,設計胎兒,便命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將將馬姨娘住的院落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徹底檢查清理了一遍,再三確認無任何問題,老夫人方才放下心來,吩咐下人小心安置馬姨娘。

    白天忙碌大半天,晚上又折騰許久,眾人又累又困,用過晚膳,各自回房休息,但有些事情,不能耽擱,必須連夜處理。

    松壽堂

    “娘,莊子上的管事,廚娘都發賣了,其他下人也被重罰過,事情就算了吧……”慕容修歎口氣:繼續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老夫人眉頭緊皺,手中滲湯猛然放到桌子上,聲音冰冷:“你看看這侯府裡外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事情哪能這麼容易就算了。”

    慕容修輕輕歎口氣:“張姨娘是琳兒的母親,也是張禦史的嫡女,如果咱們一查到底,少不得要得罪張禦史……”

    “你堂堂忠勇侯,還怕得罪張禦史,張姨娘對我孫子下毒手時,怎沒想到她會得罪我,得罪侯爺……”張姨娘就是杖著她娘家的勢力,才越發的無法無天。

    慕容修滿面愧疚:“娘,馬姨娘腹中孩子沒事,事情真的不宜再深究下去,不過,我會好好教訓張姨娘,讓她謹守本份,不會再找馬姨娘的麻煩……”

    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解著“侯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看看滿朝的文武百官,哪家主人到了你這個年紀,還無後繼承侯位的,自己生不出兒子,還不讓別人生,今日若非陳太醫碰巧經過,馬姨娘腹中的孩子鐵定保不住……”

    慕容修急聲回答:“是是是,都是兒子的錯,沒有看好身邊的人,兒子以後一定嚴加管教……”張姨娘竟敢對自己未出世的兒子下毒手,真是無法無天,即便老夫人不說,自己也會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慕容修一再保證,老夫人也不便再多說什麼,更何況,她今晚訓斥慕容修,是另有目的:“馬姨娘雖然回來了,卻有了身孕,無法服侍你,張姨娘也有傷在身,不太方便,我做主,給你找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丫頭,為侯府開枝散葉,你可願意?”

    侯爺最寵張姨娘,他捨不得她受罪,自己狠狠打壓張姨娘,他心疼了,選擇妥協,自己才能與他談條件,為了侯府子嗣,通房丫頭,是必須要有的。

    慕容修先是一愣,隨即低了頭,沉思片刻:“一切聽憑娘做主。”他不是好色之人,可侯府至今無後我來延襲侯位,就是他的不孝,老夫人的一片好意,他不會拒絕。

    慕容修沒有反對自己的意見,老夫人十分高興:“那事情就這麼定了,過幾天,我便挑選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丫頭開臉。”

    侯爺最聽張姨娘的話,若她給他吹吹枕邊風,說不定他又會改變主意,趁著現在先將通房丫頭之事訂下來,張姨娘想反對也找不到理由。

    月臨閣

    “嗚嗚嗚……娘,那趙大夫,陳太醫在那麼多人面前拆穿我身上有麝香,讓我坐實暗害馬姨娘的罪名,我一定臭名遠揚了。”還怎麼嫁人啊。慕容琳趴在張姨娘懷中,哭的淒淒慘慘。

    在城外道路上,下人們將慕容琳拖走後,她氣昏了過去,剛剛才醒來,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只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麝香明明抹到了慕容雨衣服上,香氣為何會從自己身上散出來。

    張姨娘輕拍著慕容琳的後背,目光銳利,輕聲安慰道:“琳兒別急,娘已經設計,讓那周氏背了黑鍋了,事情與你無關,你的閨譽不會受損,會有貴族公子前來提親的……”

    “真的?”慕容琳停止哭泣,正欲高興,猛然想起侯府現在的形勢,美麗的小臉再次垮了下來:“娘,祖母將你的管家大權收走了,您豈不是扶不了正了。”自己成不了嫡女,就無法嫁進皇室做正室……

    丫鬟、嬤嬤們守在門外,緊皺著眉頭,忍受魔音穿耳,心中暗暗納悶:撕心裂肺的哭了這麼久,二小姐都不嫌累麼。

    張姨娘冷冷一笑:“別急,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沒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她即便生了兒子,也不可能被扶為正室,你外祖父即將升遷,只要我也生下兒子,正室之位,還是我的。”

    原來自己還是可以成為嫡女的,慕容琳心裡好受了許多,從張姨娘懷中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淚:“娘,我也到了議親年齡,目前,我覺得合適自己的夫婿有三個,太子歐陽夜辰,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這三人您都見過了,覺得他們哪個最適合我?”

    張姨娘腦海中最先閃現的是歐陽少弦那俊美不凡的臉,周身縈繞的冰寒氣息讓人不寒而慄,望而生畏,此人雖是世子,但無論是氣勢,還是氣質,都在太子與洛陽王世子之上,將來必有大作為,可琳兒的性子太過莽撞,能討得他的歡心嗎?

    “娘,您給點意見嘛,我要嫁給哪一個?”慕容琳含羞帶怯:三人都很優秀,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取捨。

    張姨娘思量許久,慢慢抬起頭,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若以作為來說,太子會登基為帝,後宮佳麗三千,許多人都會對後位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洛陽王世子性子溫和,倒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不過,他的能力肯定不及楚宣王世子……”

    “娘的意思是,楚宣王世子是最合適的夫婿人選了。”慕容琳美麗的小臉微紅,眸光盈盈害羞:娘和自己的觀點一樣呢,自己最中意的,也是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

    “不過,琳兒啊,歐陽少弦不是一般人,他選世子妃,可是很挑的,以你的性子,未必能入他的眼……”歐陽少弦強勢冷漠,對正妻的要求,必定是很高的……

    “娘,我要如何才能得少弦世子青睞?”白天時,歐陽少弦都未正眼看過她,她傷心,卻不氣餒,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對歐陽少弦好,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真情感動的。

    “娘暫時還不知道歐陽少弦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改天我回禦史府一趟,讓你外公幫忙打聽一下!”知道他喜歡哪種女子了,再對症下藥,將琳兒培養成他喜歡的類型,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唾手可得。

    門外丫鬟稟報:“姨娘,侯爺去了蘭園。”

    “真的?”張姨娘笑顏逐開,侯爺好久沒去蘭園了:“琳兒,夜傷了,你注意休息,娘回去了。”

    “娘慢走。”得了張姨娘的承諾,慕容琳沒再胡攪蠻纏,笑意盈盈的目送張姨娘回蘭園:若娘也生下小弟弟,便可扶為正室,到時,自己就是嫡女,能夠配得上歐陽少弦了。

    慕容琳躺在床上,喜滋滋的做著美夢:時間過的快一點兒吧,我要立刻長大,嫁給少弦做世子妃。

    煙雨閣

    慕容雨梳洗沐浴後,坐在鏡邊,琴兒拿著棉帕,輕輕為她絞著墨絲,瑟兒則端來熏籠,慢慢將髮上的水熏幹。

    竹簾打開,莊嬤嬤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件水綠色的長裙:“大小姐,這件衣服怎麼處理?”

    慕容雨轉身望向綠裙,若有似無的麝香飄向鼻端,勾唇一笑:慕容琳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兩條一模一樣的綠裙,抹了麝香的綠裙,自己早就換了下來,暗藏到了秘密之處……

    “當然是毀屍滅跡,暗中將這條裙子處理了。”絕不能讓張姨娘和慕容琳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兩件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大小姐放心,稀釋墮胎藥,請趙大夫前去城外之事,都是借別人之手暗中進行,與咱們沒有任何關係,嬤嬤已做了萬全的安排,張姨娘即便動用禦史府的侍衛,也查不到什麼。”

    “那就好!”與對手過招,所使的計策,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將所有證據抹去,即使懷疑,她也奈何不了自己,借別人之手做事,時間掌握的不夠好,若那兩名大夫早些到達,自己也用不著請歐陽少弦幫忙了。

    想起歐陽少弦,慕容雨總覺得,他深沉內斂,強勢冷漠,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對外界的人和事漠不關心,可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又會出手幫忙,真是個複雜的人,都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大小姐,經此一事,張姨娘怕是會起疑。”馬姨娘,小少爺,大小姐都平安無事,張姨娘,二小姐卻因此事受到牽連,尤其是張姨娘,連侯府大權都丟了,現在她正在氣頭上,想事情不夠全,可等她靜下心來,一定能猜出,她的身邊出了奸細。

    慕容雨沉思片刻:“叮囑綠豆小心些,平時與煙雨閣的丫鬟們結伴而行,千萬不要落單,若張姨娘有事叫她去蘭園,讓她先通報我一聲……”重生一世,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對自己忠心的人。

    沒錯,將張姨娘的計畫洩露給慕容雨的就是綠豆,這個張姨娘派到慕容雨身邊的臥底,反過來幫助她對付張姨娘了。

    莊嬤嬤命丫鬟端來火盆,水綠色的綢緞裙入火即燃,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消失于旺盛的火焰中,一張燙金請貼現于慕容雨面前:“大小姐,下午時分,洛陽王府送來請貼,邀您去王府赴菊花宴。”

    請貼是洛陽王府的專用貼,燙金的面代表著洛陽王府的尊貴身份,輕輕打開,流暢、瀟灑的字體現於眼中,這字體就如歐陽寒風的人一般,溫和有禮,瀟灑飄逸。

    莊嬤嬤笑容滿面:“老夫人也收到了請貼,不過,這兩張請帖明顯是兩個人所寫,老夫人請貼上面的字跡雖好,和小姐這張請貼上的字相比,還是差了些……”忠勇侯府,有資格進出洛陽王府的主子,只有老夫人,侯爺,大小姐三人。

    慕容雨合上了請貼,難道這張請貼是歐陽寒風特意寫給自己的:“同一個府上,怎麼會送了兩張貼子?”

    “嬤嬤不知。”莊嬤嬤笑的意味深長:“可能是洛陽王府的人怕大小姐不去赴宴,才特意寫貼邀請的吧。”洛陽王世子的確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慕容雨知道歐陽寒風對她的情意,卻不打算接受:他們不是同一路人,根本不適合在一起:“老夫人知道這件事情嗎?”會不會因為這兩張貼子的事情,以為自己對她不尊重。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也是她吩咐下人將請貼送來煙雨閣的。”

    “張姨娘那邊有什麼動靜?”馬姨娘這個大威脅回了侯府,她手中的管家大權又被老夫人收回,肯定不會甘心,暗中做些小動作,讓老夫人難做,逼迫著再將權力收回手中不是沒可能。

    “回小姐,張姨娘用過晚膳,一直呆在二小姐房間,一盞茶前,侯爺去了蘭園,張姨娘隨後也回去了,侯爺真是寵愛張姨娘……”

    這倒未必,慕容修再寵愛張姨娘,也不會超過他顧全侯府的顏面,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修不是任人擺佈的傻瓜,白天發生的事情他一定有所懷疑,此次前去蘭園,怕是去興師問罪的吧,張姨娘有苦頭吃了。

    慕容修來到蘭園時,張姨娘還未回來,心煩意亂間,他準備回去,剛剛轉過身,張姨娘單薄的身影已出現在院中,滿頭的青絲輕挽成簡單的髮髻,面色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慕容修嚴厲的指責之語到了嘴邊轉了個彎,化去了三分淩厲:“玉蘭,今日之事,可是你一手操縱?”

    張姨娘美麗的眼眸中頓時盈滿了淚水:“侯爺,我嫁進侯府十多年,與您同床共枕,別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我麼,凡事我不爭不搶,只要能將琳兒平平安安撫養長大,再與侯爺一世白頭,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為何周氏口口聲聲說是受你指使?”若非因為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定會當場將事情問個清清楚楚。

    張姨娘眼底的淚水頓時化為委屈,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妾身管理侯府三年,雖然盡心盡力,可事情多了,難免會有疏忽,讓某些人心生怨恨,周氏因不能生養,沒少惹事,妾身去城外莊子時,曾指責過她,她懷恨在心,才會陷害妾身……”

    “那雨兒和琳兒身上的麝香又如何解釋?”

    張姨娘哀怨道:“琳兒身上的麝香是周氏抹上去的,至於雨兒,應該是周氏下手未成功,與妾身無關啊。”

    見慕容修不相信,張姨娘拿絲帕抹了抹眼睛,強擠出幾滴淚水:“馨姐姐在世時待我很好,大小姐又是她留在世間的唯一女兒,我一直都是懷著報恩的心情對待大小姐的,侯府有好東西,我都最先想到是大小姐,而不是琳兒……”

    “妾身知道,我生不出兒子,老夫人對我多有不滿,如今馬姨娘有孕,老夫人自是關心她多些,為了她腹中的胎兒平安降生,老夫人定會掃清一切有威脅的障礙,之前我一直管家,即便是下人出手害馬姨娘,我也有監督不嚴的罪名,老夫人懷疑我,也是情有可原……”說到最後,張姨娘已經哽咽著,泣不成聲。

    慕容修心中動容,卻未表現出來,目不轉睛的注意張姨娘半晌:“事情,真的不是你所為?”

    “當然不是。”唯恐慕容修不相信,張姨娘淚眼盈盈的對著天空舉手發誓言:“若我做出那狠心毒辣之事,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慕容修輕輕歎了口氣:“算了,你我夫妻多年,你的脾氣我自然十分清楚,我知道你不是狠毒婦人,不過,這侯府的確要好好整頓一番,下人不但頂撞主子,還污蔑主子,如此下去,還怎麼得了,至於老夫人,你也多擔待些,她年齡大了,盼孫子心切,難免疑神疑鬼。”

    張姨娘立刻破涕為笑,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小顆淚珠,看上去,十分迷人:“侯爺放心,老夫人著急侯府子嗣,我能理解,不會與她置氣的。”

    慕容修寵愛自己,不會再懷疑什麼,今天的事情,基本過去了,不過,老夫人心機深重,肯定做了許多防範,若自己再想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只怕要多費些心思……

    “侯爺,夜深了,我們回房休息吧。”張姨娘嫣紅的小臉在燭光的照耀下十分迷人,馬姨娘與自己年齡相仿,她能懷上孩子,自己也一定可以。

    慕容修輕笑著,高興之中暗帶一絲失落:“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二十大板才打了幾天,如果傷口沒有癒合,是不能劇烈運動的。

    張姨娘白嫩無骨的手臂攀上了慕容修的脖頸,面對面,氣吐如蘭:“多謝侯爺擔憂,妾身的傷已好了六七分,大夫說,可以房事……”

    “那就好!”慕容修淡笑著,吻了吻張姨娘的眼睛,抱起她進了內室,母親冤枉了她,讓她受盡委屈,自已當然要好好補嘗、安慰她……

    翌日,陽光普照,萬裡無雲,經過雨露滋潤,張姨娘的面色格外紅潤,身上的傷口仿佛一夜間好了六七分,用過早膳,張姨娘早早來到松壽堂,準備和老夫人交接府中事宜,本以為她來的已經夠早了,哪曾想,馬姨娘已經出現在內室,有說有笑的與老夫人一起用膳。

    見張姨娘進來,馬姨娘起身問候,老夫人放下手中筷子,淡淡招呼著:“可用過早膳了。”言語客套,如例行公事,和對馬姨娘的和顏悅色完全不同。

    “回老夫人,已經用過了,這是府裡的帳冊……”張姨娘笑容滿面,心裡卻嫉妒的發瘋,從臧嬤嬤手中拿過厚厚的帳冊,放至高桌上:“請老夫人過目。”

    老夫人不鹹不淡的望了一眼:“先放著吧,有空再看。”

    “是!”張姨娘的面色頓時變的十分難看:老夫人居然這般怠慢自己……

    “祖母。”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美麗的小臉,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張姨娘,馬姨娘也在,好香啊,祖母在用早膳嗎?”

    老夫人笑顏逐開:“雨兒也來一起用膳吧,有你最愛吃的核桃酥……”

    慕容雨救下馬姨娘和孩子,老夫人心中高興,對她也就格外親熱。

    “真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慕容雨豪不客氣的走到床前,老夫人在給張姨娘難堪,自己就推波助瀾一番,讓她們的矛盾再深些,馬姨娘急忙站起身:“大小姐快請坐。”

    “姨娘是有身子的人,千萬勞累不得,快坐下。”慕容雨扶著馬姨娘坐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核桃酥,輕輕咬了一口,香氣四溢:“還是祖母這裡的點心好吃。”

    “喜歡吃就多吃點。”老夫人滿眼慈愛。

    “謝謝祖母。”慕容雨開心的用膳,目光卻暗暗注意著張姨娘的一舉一動:老夫人熱情招呼馬姨娘,卻如此怠慢她,她一定快要氣炸肺了吧,當家三年,府中下人被她收買的不少,若她想做點手腳,將侯府攪亂,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張姨娘不出手,自己就找不到機會對付她,若她真出此招,自己定會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老夫人,馬姨娘,慕容雨三人同桌用膳,其樂融融,張姨娘站在屋裡,就像是個局外人,怒火中燒,卻又敢怒不敢言:“老夫人,若是無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意在提醒老夫人,自己也在場,即便是做做樣子,老夫人也應該謙讓自己同桌用膳。

    哪曾想,老夫人頭也未回,爽快的擺了擺手:“去吧。”

    張姨娘險些被氣噎,可話已出口,斷沒有收回的可能,對老夫人福了福身,退出內室。

    老夫人輕抿一口茶水,目光在慕容雨和馬姨娘身上轉了轉:“我年齡大了,許多事情都力不從心,雨兒,馬姨娘這侯府管家之事,暫時交給你們兩人處理吧……”

    老夫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外室中的張姨娘聽到,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嵌進肉中,她都沒有察覺到:剛從自己手中收回管家大權,就迫不及待的交到了馬姨娘手中,老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等馬姨娘生下兒子,就扶她為正室,不行,自己絕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侯府正室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內室,慕容雨笑意盈盈:“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會寫寫字,作作詩,管家太麻煩了,我做不來的,侯府的事情,還是交給馬姨娘吧。”

    老夫人應該是在試探,並非真的想將大權交到自己和馬姨娘手中,若自己應承下來,必定會引老夫人懷疑,更何況,還有個不甘大權被奪的張姨娘從旁虎視眈眈,隨便使個絆子,就能讓當權人處理半天,處理好了,是你的職責所在,處理的不好,就是你的不對,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自己可沒心情管。

    “老夫人,妾身有孕在身,只怕也是不能管家的。”馬姨娘也十分聰明的拒絕了老夫人的提議。

    老夫人心中高興,卻並未表現出來,輕輕歎了口氣:“也罷,等馬姨娘生下孫兒,養好了身子,再接侯府大權也不遲。”

    府裡有姨娘後輩,若老夫人收回大權自己管理,必定會惹人非議,可如果她問過姨娘小輩們的意思,是她們自己不願管理,硬推給她的,她管家也就名正言順,別人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張姨娘出了松壽堂,越想越氣,自己和馬姨娘同是姨娘,老夫人款待她,冷落自己,無非是因為她有了身孕,為了讓她放寬心生兒子,老夫人竟然將侯府大權都交給她了,自己怎能不氣,怎能不恨。

    馬姨娘只是一名外省從五品官員的女兒,自己可是正三品禦史的嫡出千金,憑什麼她做侯府正室,讓自己做妾室?

    還有那個慕容雨,若非她從中作梗,馬姨娘腹中的孩子早就沒有了,自己的處境絕不會像今天這般尷尬,狼狽。

    停下腳步,張姨娘伸手扯過一條垂柳,眸底寒風閃閃:那個孩子,絕不能出生!纖指猛然握緊,手中的垂柳頓時斷成兩截。

    一名小丫鬟匆匆跑來稟報:“張姨娘,張禦史和禦史夫人來了,正在蘭園等候。”

    “真的?”張姨娘眼睛一亮:爹娘來的真是時候,自己正打算找他們商量此事呢,有爹在暗中相助,再加上自己在侯府的勢力,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馬姨娘腹中的孩子和慕容雨,絕對不成問題…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3 AM

第063章:姨娘歹毒,顛倒是非

    “爹,娘!”踏進蘭園小院,張姨娘急步前行,欣喜高喊,蘭園都是自己的心腹,即便是違了規距,也無人敢告發。

    丫鬟立于門口,快速打開簾子,張姨娘沉浸在喜悅之中,未發現丫鬟臉上的古怪神色。

    張禦史和禦史夫人端坐在大廳中,見張姨娘前來,禦史夫人笑著起身:“玉蘭來了。”笑容有些苦澀。

    “娘!”張姨娘笑容滿面,快步前行,伸出手臂欲扶禦史夫人,突然,一道白影迎面飛來,重重砸向她,張姨娘下意識的快速躲閃,白影“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她驚出一身冷汗,張禦史咆哮如雷:“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爺,別嚇著玉蘭。”禦史夫人心疼女兒,可又礙于張禦史在此,不敢再多說什麼。

    一本精緻的小冊子安靜的躺在地上,張姨娘狐疑的彎腰撿起,打開來看,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

    “是官員彈劾我教女無方的奏摺副本。”張禦史怒氣衝天:“你在侯府是怎麼管家的,居然讓外人知道你無視禮法,刻薄先生?”

    “我沒有刻薄先生啊。”張姨娘焦急上火,百口莫辯:自己與陸皓文都沒見過幾面,怎會被人狀告刻薄了他?

    “沒有人家還傳的繪聲繪色,如親眼所見!”張姨娘的辯駁,張禦史明顯不信。

    “朝堂能人輩出,升遷一級,比登天還難,咱們張家沒有強勢的背影與人脈,一直以來,我小心謹慎,只為了能登上眾多人虎視眈眈的正二品侍郎之位,你可知我為了那個位置,努力,隱忍多久,只因你這點小事,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盡棄……”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升遷的關鍵時期,絕不能有半點差池,你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最後一句,張禦史幾乎是吼出來的,可見他是憤怒到了極點:“皇上最重禮法,最尊重有才之士,而你居然在這關鍵時候刻薄先生,還傳的人盡皆知,你是故意要害我是不是?”

    “爹,您先別著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唯今之計,趕快查明真相,稟明皇上……”張姨娘還指望張禦史升遷,她擁有強勢的娘家,才可壓馬姨娘一頭。

    張禦史冷冷開口:“事情在朝中鬧的沸沸揚揚,大臣們更是以女不教何以管教他人為由,上書彈劾我,皇上雖然還沒有下旨,但我知道,升遷已是不可能了,不降職,就是好事。”

    “事情沒有轉還餘地了嗎?”張姨娘管家大權被奪,若張禦史再不能升遷,她就更沒有籌碼與馬姨娘對峙了。

    “聖旨將下,你說還有沒有轉還餘地?”都是她幹的好事,在這關鍵時刻扯自己後腿。

    張姨娘眸光微閃,直直跪倒在地:“玉蘭,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禦史夫人無奈歎氣,上前去扶,張姨娘堅持不起:“爹,能否聽女兒解釋一二。”

    “老爺,玉蘭一向乖巧、聽話,斷不會做出這等有違禮法之事,你何不給她個解釋的機會。”唯恐張禦史再發脾氣,禦史夫人焦急的懇求著。

    張禦史心情鬱悶,發洩過後,怒氣消去幾分,再望望張姨娘這副楚楚可憐,知錯懊悔的模樣,以及禦史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解,胸中的怒氣又消去幾分:“有什麼話,直說無妨。”事到如今,自己定是無法升遷了,聽聽她的解釋,也無所謂。

    “爹,女兒苛刻先生一說純屬子虛烏有,絕對是旁人嫉妒爹爹升遷故意陷害。”張姨娘說的聲淚俱下:“女兒身邊重敵環繞,一直以來都小心應付,哪曾想還是被她們鑽了孔,抓住把柄,女兒只是管家大權被奪,算不得什麼大事,卻未曾想到,爹爹被女兒所累,背上教女不嚴的罪名,失去大好升遷機會,都是女兒愚笨,不孝,連累了爹爹和母親,還請爹爹責罰!”

    “你在侯府的管家之權被奪了?”張禦史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沒錯,剛才女兒就是去松壽堂交權的!”張姨娘輕拭著淚珠:“看老夫人的意思,想將權力交給馬姨娘和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再過兩年就要出嫁,不足為懼,反倒是那馬姨娘,只是從五品官員的女兒,老夫人怎會如此高看於她?”若大戶人家將府中大權交給一名姨娘,即表示,打算扶她為正室。禦史夫人曾見過馬姨娘幾次,沒看出她哪點比自己女兒優秀。

    “她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什麼?馬姨娘有孕了!張禦史與禦史夫人眼中皆閃著濃濃震驚:這就難怪了,侯府嫡長子慕容岸過世,府裡的姨娘,誰先誕下兒子,誰扶正的可能性就會大些……

    禦史夫人扶起張姨娘,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玉蘭哪,你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嗎?”自從生了琳兒後,她就未曾再孕。

    張姨娘低下頭:“娘,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禦史夫人輕拍著張姨娘的手背歎氣:“是啊,子嗣的事情,是靠緣分的,命裡有時,終會有。”

    “蘭兒的意思,誣陷你刻薄先生的是馬姨娘。”害自己不能升遷的人,也是她了!

    “這……女兒還不是十分確定!”張姨娘猶豫片刻:“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前段時間,她也一直呆在城外莊子上,對侯府的事情不會太瞭解,不過……”張姨娘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有話就一次說完,不要吞吞吐吐的。”張禦史的氣還有幾分未消,看人看事,並不是十分順眼。

    “大小姐和馬姨娘關係不錯,昨天,就是她去莊子上接馬姨娘回來的。”張姨娘暗中設計馬姨娘和慕容雨的事情,被她自動忽略。

    “你待慕容雨一向不錯,我與她又近日無冤,他日無仇,她為什麼要幫著毫無娘家背景的馬姨娘對付咱們?”張禦史能成為禦史,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三言兩語,糊弄不了他。

    “侯府開辦學堂的事情,爹爹早就知曉了吧,請來的先生,是名落魄的寒門學子,秋季科試,名落孫山,侯爺欣賞他才華高絕,有心栽培,方才請他入府教書,大小姐也十分欣賞先生的才學,沒少在老夫人面前誇獎先生……”

    張禦史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曾經,他也是寒門學子,很明白落魄書生急於攀附權貴的心態,慕容雨誇獎先生,讓那先生得寸進尺,進而妄想著與侯府更進一步,提高他的地位……

    “據侯爺身邊的小廝說,昨個侯爺去將軍府,將先生也帶去了,原本,先生是在門外等候的,可不知怎的,大小姐派人將他叫了進去,不但見了太子和洛陽王世子等人,還當眾吟詩作對,眾人皆誇……”

    張禦史冷冷一笑:將軍府麼,素來與自己不合,將所有事情連起來,前因後果就清晰的多了。

    陸皓文是寒門學子,吃,穿,住,用與侯府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再加上慕容修、慕容雨的鼓勵,他便越發大膽了起來,妄想入住忠勇侯府,享受所謂的先生待遇。

    昨兒個將軍府設宴,他和太子,世子等人吟詩作對時,故意透露他仍住在破屋,想借太子等人的口,以禮法壓人,讓慕容修同意他住進侯府,卻不想,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上了摺子,彈劾自己。

    慕容雨,馬姨娘,陸皓文三人是不是真的合謀了,張姨娘並不關心,她要的,只是一個對付馬姨娘和慕容雨的理由,在侯府,她只是一名姨娘,管家大權又被收回,她做不了太多事情,所以,她才想借助張禦史之手來剷除慕容雨和馬姨娘。

    因張姨娘的關係,張禦史升遷無望,以他的脾氣,即便不與她斷絕父女關係,也會氣的不再理會她,到時,她府裡府外孤立無援,再也無法與馬姨娘抗衡。

    讓她在一名從五品外省官女兒手底下做姨娘,她當然不甘心,所以,她歪曲事實,將陸皓文扯進來,讓謊話圓滿了,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慕容雨,馬姨娘,陸皓文身上,如此一來,張禦史就會轉移怒氣,幫助自己對付馬姨娘和慕容雨。

    至於陸皓文,只能說他倒楣,剛巧撞到了槍口上,更何況,陸皓文曾因一首詩與慕容琳發生爭持,並害她和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這一次,就當是他償還她們吧!

    張姨娘眼睛濕潤,不停以絲帕輕抹眼睛:“都是女兒不孝,防備不夠,害爹爹丟了升遷的大好前程……”

    “傻孩子,是他們太狡猾,不關你的事。”禦史夫人慈愛的輕拍張姨娘的後背:“老爺,蘭兒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就不要再責怪她了。”

    張禦史的面色緩和許多:“我早就不怪她了,蘭兒今後有何打算?”慕容雨,馬姨娘,陸皓文都在侯府,自己身為外人,不方便下手,少不得要借助蘭兒的手。

    雖然害自己被彈劾的罪魁禍首是陸皓文,但慕容雨的賞識也是他產生癡心妄想的助力,還有馬姨娘,她搶了蘭兒的正室之位,就是與自己為敵,否則,蘭兒成為忠勇侯夫人,可以侯府的勢力幫襯自己不少。

    事情按照張姨娘預想的方向發展著,她心中高興,卻並未表現出來:“女兒已經不管家了,慕容雨又身份高貴,輕易動不得,我們需從長計議,爹,咱們坐下來細細商議,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丫鬟、嬤嬤們立於門外,聽著大廳裡的動靜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竟然完全靜了下來,不由得對張姨娘心生佩服:張姨娘真真厲害,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讓怒氣衝天的張禦史平息怒氣,自己自愧不如!

    張姨娘承諾慕容琳,會請張禦史幫忙打聽歐陽少弦的喜好,慕容琳開心異常,傷勢也好像瞬間好了大半,做著美夢,一夜好眠。

    醒來時,窗外陽光明媚,不知到了何時,心情愉悅的喚來丫鬟們服侍她梳洗,用膳後,離天黑還早,慕容琳悶在房間十分無聊,便想出去走走。

    “二小姐,您在禁足啊,怎能出去。”桃兒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若被老夫人知道,少不得會加重刑罰。

    “我只是出去吹吹風,曬曬太陽,又不會走很遠。”慕容琳心情好,沒有像往常那般怒聲訓斥桃兒:“再說了,咱們可以避過那些下人,悄悄出去走走,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說,老夫人怎會知道。”

    “老夫人和馬姨娘在花園裡賞花、曬太陽呢。”有身孕的女子就是不一樣,整個侯府的下人,爭相巴結馬姨娘,都快把她供起來了。

    “咱們避過花園去外院吧,反正侯府也沒什麼男客,外院內院,隨咱們走動。”披了件粉色披風,慕容琳笑盈盈的大步向外走去:只要不遇到老夫人,在外面呆多久都可以。

    慕容琳是主,桃花是僕,她不敢忤逆慕容琳的意思,心中無奈也只得快步跟上去:佛祖保佑,千萬不要遇到老夫人。

    下了學堂,時間尚早,慕容雨正準備回煙雨閣,一名丫鬟快步跑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大小姐,張禦史和禦史夫人來了侯府看望張姨娘。”

    慕容雨雪眸微沉:“來多久了?”

    “近兩個時辰了,還呆在蘭園沒出來,並且……”小丫鬟湊到慕容雨耳邊輕語幾句,慕容雨笑的高深莫測:“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奴婢親眼所見!”小丫鬟鄭重保證著,就差舉手發誓了。

    張禦史這個時候來侯府,會不會另有所圖:“老夫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丫鬟手指東方:“在前面的花園裡。”

    秋天,花園裡的景色依舊迷人,紅的月季,黃的金盞菊,紫的木槿,白的蔥蘭,姹紫嫣紅,競相開放,溫暖的陽光照射,輕輕的微風吹過,淡淡的花香飄著,使人心曠神怡。

    慕容雨來到花園時,老夫人正與馬姨娘坐在花園中的亭子裡談笑風聲,丫鬟、嬤嬤們也陪在身邊說說笑笑,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傳出,氣氛十分融洽。

    張姨娘對付馬姨娘容易,想在老夫人眼皮底下害馬姨娘,可就艱難的多了,老夫人和馬姨娘同吃同遊,是為保護她,對她腹中胎兒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大小姐。”馬姨娘率先發現了慕容雨,熱情的站起身招呼著:“大小姐可是下學堂了?”

    “是啊,我正好路過這裡,聽到笑聲連連,就忍不住走過來了。”慕容雨笑盈盈的走進亭子:“看大家開心的樣子,是不是有喜事啊?”

    老夫人的笑容毫不掩飾,甚至於,連眼睫毛都在笑:“剛剛太醫來過,為馬姨娘把了脈,確定是個男孩子。”以前只是希望,現在已經落實,老夫人自是笑顏逐開,高興的合不攏嘴:侯府終於又要有後了。

    “真的,恭喜祖母,恭喜馬姨娘,我要有小弟弟了。”慕容雨身為侯府嫡女,出嫁時會有豐厚的嫁妝,侯府的侯位卻不會留給她,而她,重生一世,早已看開,對侯府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扳倒張姨娘,打垮慕容琳,踩死李向東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

    至於將來的忠勇侯人選,現在說還為時尚早:“我聽說有孕的女子要時常站起來走走,腹中胎兒才會健康,姨娘坐下多久了?”

    經慕容雨這一提醒,老夫人和馬姨娘方才想起,她們在此坐了大半個時辰了:“幸虧大小姐提醒,我該起來走動走動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絕對要讓他平安長大。

    馬姨娘扶著紅菱的手站了起來:“老夫人,我……”

    “我這把老骨頭坐久了也是渾身酸疼,一起走走吧。”老夫人扶著柴嬤嬤的手慢慢站起,現在是特殊時期,她不想讓馬姨娘離開她的視線。

    慕容雨淡淡笑著:“快到午膳時間了,祖母身體弱,姨娘身子沉,咱們不要跑遠了,在附近慢慢走走就好。”

    眾人隨聲附和著,不斷誇獎慕容雨孝順。

    慕容雨善解人意的走在老夫人,馬姨娘身側,與兩人說說笑笑,不著痕跡的引領眾人去往那個即將有事情發生的地方……

    話說慕容琳出了月琳閣,和桃兒小心翼翼的避開侯府丫鬟,小廝,向外院走去,天氣好,陽光好,慕容琳的心情也格外好,一路走來,明媚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想不到秋天的環境這麼好,景致這麼美!”

    “二小姐人美,襯的環境更美!”桃兒不失時機的拍著馬屁,慕容琳十分受用,四周無人,慕容琳也不再掩飾自己:“桃兒,你覺得,我和慕容雨哪個更美些?”

    “大小姐美則美矣,只是太端莊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會變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愛多了,活潑美麗,巧笑盈盈,貴族年輕男子們見了,一定會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嗎?”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們都說她比慕容雨漂亮,優秀,可她們誇獎的話太過千篇一律,她早就聽煩了,桃兒的這番誇獎之言,意思差不多,卻換了說法,慕容琳十分愛聽,礙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現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兒,這些話當著我的面說說無所謂,千萬不要讓姐姐聽到,否則,她一定會很傷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為慕容雨的妹妹,卻比她美麗,優秀,將來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溫柔的男聲突兀的響起,慕容琳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回頭望去,身著布衣的陸皓文正緩步向她走來,滿面正色。

    “陸先生。”眼看著陸皓文與慕容琳的距離越來越小,慕容琳心虛的驚呼一聲:“桃兒!”他不會因那首詩的事情,想趁著四下無人,與自己算帳吧。

    “二小姐別怕,奴婢在這裡。”桃兒正欲悄悄跑去別處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這時候叫住了她,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幾步,擋在慕容琳面前,怒瞪著陸皓文,身體微微顫抖:“你……想幹什麼?別過來……否則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話,桃兒不得不聽。

    慕容琳躲在桃兒身後,只露出小半個腦袋,警惕的望向陸皓文,斥責道:“陸皓文,這裡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亂來,我一定……”

    “二小姐誤會了。”陸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沒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兩銀子,我是來還銀子的。”說著,陸皓文拿出一個小布袋遞向桃兒,這十兩銀子是慕容修提前發給他的月俸,也可以說是那首詩的封口費。

    桃兒猶豫著,猛然伸手接過布袋,打開來看,果然是十兩銀子,與慕容琳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二小姐何時借給陸皓文的銀子,為何自己不知道?

    陸皓文不是來找她算帳的,慕容琳暗暗鬆了口氣,膽子大了許多,從桃兒身後走出來,伸手搶過布袋和十兩銀子:“不過就是十兩銀子而已,還放的如此嚴密。”這陸皓文真真是沒見過銀兩。

    甩手將布袋扔到一邊,慕容琳拿著銀子掂了掂:“陸皓文,我什麼時候借銀子給你了?”自己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舉才子們那天,我……受了傷……無錢醫治,是二小姐派人送來了十兩銀子……”當時他以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書達理的女子,來侯府教書,逐漸瞭解她,發現她和他想像中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欠債還錢,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銀子,他已經還了,再不相欠,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我本想早些將銀兩還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沒來學堂,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慕容琳將銀子扔給桃兒,不屑的目光將陸皓文上下打量一遍:“這十兩銀子不是我借你的,不過,如果你找不到人還的話,我就做做好人,勉為其難的代人收下吧。”

    無視陸皓文眼中的錯愕,慕容琳繼續冷嘲熱諷:“陸先生,我忠勇侯府怎麼說也是高門貴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廝的著裝都代表著忠勇侯府的氣象,你這身裝扮來侯府教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侯府之人窮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丟盡了侯府臉面

    恰在此時,慕容雨,老夫人,馬姨娘來到轉彎處,與慕容琳,陸皓文隔著一道牆,慕容琳的嘲諷聲極大,眾人聽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腳步,沒有言語,面色極其難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來的正是時候,不知慕容琳這堂堂侯府千金,還會說些什麼難聽的嘲諷之語來刺激陸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門學子,暫時只能著布衣。”陸皓文雙手緊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暫時的,等自己科舉高中之後,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沒錢買綢緞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陸皓文的話,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區區的五兩銀子,都不夠我在醉情樓吃一盤菜的……”

    這裡除了自己和陸皓文,就只有桃兒,桃兒是自己的丫鬟,絕不會出賣自己,自己可以隨便羞辱陸皓文,以報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陸皓文是知恩圖報之人,他得了那十兩銀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買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還給慕容琳,因為慕容琳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他,對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蠻任性,看不起陸皓文,所以,他還銀子時,她必定會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這就是當初她以慕容琳名義送銀子給陸皓文產生的效應,不過,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熱諷,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這裡遇到陸皓文並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陸皓文每天下了學堂都要去書房,向慕容修稟報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間偷跑出月琳閣,為了不讓人知道她出來過,她和桃兒會挑無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現在某些路上,避開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陸皓文每天離開侯府時的必經之路上……,。

    陸皓文微低著頭,一言不發,雙手卻是越握越緊,並微微顫抖:“二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無能,為了這份教書的差事不敢反擊,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麼能訓斥自己的恩人。

    陸皓文轉身欲逃離此處,遠離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還不打算放過他,咄咄逼人:“慢著,我讓你走了嗎?”

    慕容琳扶著桃兒的手,快步走到陸皓文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氣昂:“陸皓文,你記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說的好聽點,是我爹請來的教書先生,說的難聽點,就是沒簽賣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這個主人面前,你沒有囂張的資格,更沒有與我唱反調的權力,你應該像其他奴才們一樣,對我的命令言聽計從……”

    “住口。”老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大街潑婦,毫無修養處處以權壓人,哪裡還有半點侯府小姐應有的矜持,端莊,張姨娘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祖……祖母……”慕容琳嚇的連話都說不清了,目光望到陸皓文,氣的雙眼冒火,咬牙切齒:“陸皓文,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設計自己在祖母面前出盡醜態,顏面盡失……

    “不關陸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時無意間走到這裡,看到了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視著慕容琳:“我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溫柔可愛的孫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蠻不講理……”

    “祖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慕容琳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祖母討厭自己了,怎麼辦,怎麼呢?

    老夫人擺了擺手,打斷慕容琳的話:“你羞辱先生一事,暫且不提,昨兒個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兒個就出來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被張姨娘教的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祖母,你誤會我了,真的誤會我了……”慕容琳嗚嗚的哭了起來,桃兒不著痕跡的後退到人群中,趁著眾人不注意,快速轉身向蘭園跑去。

    望著桃兒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速度再快些,早點將救兵搬來,不然,你家二小姐就要崩潰了……

    蘭園,張禦史,禦史夫人,張姨娘三人正在商議事情,外面傳來焦急的呼喚聲:“姨娘,姨娘……”

    張姨娘緊緊皺起了眉頭,訓斥道:“誰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我在談事情嗎?”真沒規距。

    桃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焦急道:“姨娘,不好了……二小姐違背老夫人的意思,偷跑出去玩,被老夫人抓到了,正在訓斥呢……”

    “什麼?”張姨娘猛然站了起來,心急如焚,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琳兒怎麼這麼莽撞,不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嗎,丁點的錯誤,都會被人誇大,成為重罰的理由,她倒好,無視家規,禁足期間,還偷跑出去玩……”

    “蘭兒,別著急,先去看看琳兒。”禦史夫人輕聲安慰著:琳兒怎麼說也是侯府二小姐,老夫人的親孫女,即便犯了錯,也不會重罰到哪裡。

    張姨娘重重歎氣:“怕只怕,這是有心人故意設計。”

    張禦史的眼眸瞬間又眯了起來,眼底折射出點點寒光:“看來,她們不將咱們張家的人整死,誓不甘休了。”

    “爹,娘,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處理琳兒的事情,對付慕容雨,馬姨娘之事,咱們改日再議。”侯府的局面越來越亂了。

    張禦史站起身,冷聲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和你娘來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孫女出了事,我們去關心,關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們悄悄的走來,反倒會惹人懷疑。”

    張禦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沒見過琳兒了。”若真是慕容雨,馬姨娘設計蘭兒和琳兒,那麼她們兩人也應該在場,自己很想見見,她們究竟長了什麼樣的三頭六臂,居然敢設計自己的女兒,外孫女!

    當張禦史,禦史夫人,張姨娘三人來到時,慕容琳已經哭成了淚人,癱倒在地,滿臉淚痕:“琳兒。”張姨娘心疼女兒,快步走上前,將慕容琳攬進懷中,輕聲安慰著:“別哭,別哭,娘在這裡……”

    張姨娘一到,慕容琳毫無顧及,哭的更加大聲,猶如魔音響徹,震的耳朵疼。

    張禦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頓片刻便移開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氣質、著裝都與丫鬟們大相徑庭,張禦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驚:無論容貌,氣質,修養,她都比琳兒高出一籌,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與眾不同。

    至於馬姨娘,年近三十,保養得當,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兒只差不強,根本不足為懼。

    “張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對著二小姐,不能夠自稱為娘。”老夫人的語氣冰冷之中帶著威嚴:琳兒的囂張跋扈,無法無天,都是和她學的,小戶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這般的沒教養,沒規距,上不得大檯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訓的是,是我教女無方……”擔驚受怕,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自己女兒在侯府居然過的這麼辛苦,張禦史和禦史夫人終於看不過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見,身體可好?”轉移老夫人的注意力,自己女兒會少受些苦。

    老夫人轉過身,笑著招呼:“原來是禦史和禦史夫人,剛才只忙著處理家事,沒注意到兩位,請莫見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兩字,意在提醒張禦史和禦史夫人,這裡是侯府,不是禦史府,張姨娘嫁進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們兩人來做後盾,也改變不了什麼。

    “多日不見,有些想念二小姐,便過府來看看,哪曾想這孩子調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話,張禦史已解釋清楚他來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著:“張禦史有心了,琳兒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責任,我責罰她,也是為她好……”張姨娘昨兒個才被奪權,今兒個張禦史就登門了,看望琳兒,只是藉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張禦史想念慕容琳,會進了侯府直奔蘭園,和姨娘在裡面密謀兩個時辰……

    張姨娘失勢,必定會向張禦史和禦史夫人訴苦,禦史府權力不小,張禦史又詭計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馬姨娘身上,對其他事情,無心他顧,自己設計慕容琳,是為引出張禦史,讓老夫人知道他們有可能在密謀,早做防備。

    “老夫人所言極是,不過,二小姐年齡尚小,稍稍懲罰就好,不要太過了,她會吃不消……”老夫人張口閉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將張禦史,他沒有權力管這件事情,張禦史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求求情,老夫人當著求情人的面,應該不會太為難琳兒。

    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琳兒犯了錯,我也沒打算重罰她,只讓她閉門思過,哪曾想,她不但違背命令跑出月琳閣,還出言不遜,嘲諷先生。”若不給她些教訓,她只會更加的無法無天,整個侯府的臉面,早就被她丟盡了。

    張禦史將目光轉向立於一旁的陸皓文,眸底寒風閃閃,瞬間已恢復平靜。

    “老夫人,琳兒還有傷在身,若您要罰,就罰我吧……”張姨娘驀然開口:“是我沒有看好琳兒,理應受罰……”

    “姨娘,您也有傷在身啊,錯是我犯的,還是讓我受罰吧。”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十分配和的與張姨娘演著戲:當著外人的面,兩人又都有傷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罰兩人,否則,定會被人說苛刻孫女和姨娘。

    “無規距不成方圓,琳兒無視長輩命令,私出月琳閣,違反了侯府規距,若是不罰,下人們全都效仿,違反主子命令,侯府豈不亂了套。”

    若這裡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會念在慕容琳有傷在身的情份上,饒她一次,可偏偏張禦史在此,又在張姨娘大權被奪的第二天就來到這裡,老夫人便準備殺雞儆猴,給他們個警告,以免他們覺得自己好對付。

    “違背長輩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規,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兒有傷在身,減免十板,剩下的二十大板,可等她傷好後再行,禁足三個月,月琳閣的丫鬟,嬤嬤,監督不嚴,每人去刑房領十板……”

    目光望向張姨娘:“姨娘管家大權已交,琳兒犯事,再與姨娘無關,姨娘不必自責。”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確厲害,重罰慕容琳,卻放過張姨娘,是為離間她們母女感情吧……

    張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開了口:“走了這麼久,我也累了,柴嬤嬤,扶我回房,馬姨娘,雨兒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爺,張禦史到訪……”

    “我和夫人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正準備回去,不必麻煩侯爺了。”張禦史沉下眼瞼:剛才制定的計畫,勢在必行!

    “既然如此,張禦史請便吧。”老夫人帶著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陸皓文也趁機離開,獨留張禦史,張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娘,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傷上加傷,身上留下疤痕怎麼辦啊?”

    “別哭了。”張禦史被她的哭聲吵的心煩意亂:“你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計畫一定會儘快實施,慕容雨,馬姨娘,陸皓文,等著倒楣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4 AM

第064章:王府赴宴,設計陷害

    慕容修是忠勇侯,每天上朝,張禦史被彈劾的事情,自然瞞不住,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老夫人收回管家大權,更加的名正言順。

    慕容琳羞辱陸皓文,慕容修有心補償,加他月俸,請他來侯府居住等,卻都被他委婉的謝絕,知曉他是正人君子,慕容修也沒再勉強,心中對他越發的看重。

    幾日來,張禦史佈滿陰霾的眼眸不斷在慕容雨腦海中閃現,暗暗納悶:張禦史看自己,馬姨娘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恨意,馬姨娘好說,她即將搶走他女兒的正室之位嘛,可自己又沒得罪過他,還是說,他已經知道是自己暗中透出張姨娘苛刻先生一事,害他被彈劾?

    張姨娘心高氣傲,不甘居於人下,張禦史升遷之事被攪黃,不知會將怒氣發到誰身上,事情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在暗中有動作……

    “大小姐可是身體不舒服?”琴兒立于慕容雨身後輕挽髮髻,鏡中的妙人,容顏美麗,肌膚賽雪,髮絲如墨,柳眉輕皺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琴兒以為她生病了。

    慕容雨收回思緒:“沒事,綰髮吧!”

    “若小姐不舒服,應該多多休息。”莊嬤嬤拿著一件半透明的桃紅色的紗裙走了過來,病懨懨的去赴宴,會惹人非議,更會讓有心人鑽了孔。

    慕容雨淡淡笑笑:“洛陽王府特意下了貼子給我,若我不去赴宴,豈不是駁了人家的面子。”她不想和歐陽寒風有過多的交集,此次宴會,一定要講事情向他講明瞭,免得他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老夫人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說何時動身?”慕容雨換上對襟長裙,美麗不可方物,慕容琳最愛湊熱鬧,這次有宴會,她卻被禁足,只怕會氣炸了肺吧。

    “老夫人在用早膳呢。”和馬姨娘一起,她對馬姨娘的確夠上心。

    “那我們先去松壽堂吧,和老夫人一起上馬車。”出院子上馬車時,可是要經過月琳閣的,慕容琳應該不敢再私自偷跑出去,設計不了她,氣氣她,也是好的。

    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前往松壽堂,行至半路,遇到老夫人與馬姨娘,笑盈盈的請過安:“祖母,馬姨娘也和我們一起去赴宴嗎?”嫡庶有別,姨娘都是上不得檯面的,高官貴族府上都是正室赴宴,清頌國還沒有姨娘出席宴會的先例。

    “馬姨娘只是出來散步,遇到了我,送我上馬車罷了。”老夫人和藹可親:帶姨娘赴宴,惹人嘲諷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馬姨娘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眸底閃爍一絲苦澀,小手輕撫上她稍稍隆起的小腹:在老夫人心裡。自己還只是個姨娘,沒有資格去王府赴宴。

    慕容雨的目光在馬姨娘身後轉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長:馬姨娘也是心機深重之人,明知自己身邊哪個人是奸細,卻沒有拆穿,不動聲色的讓她繼續在跟前伺候著。

    這是最上等的處理方法,因為,若馬姨娘除了那名奸細,對手還會派其他奸細前來,與其草木皆兵的亂懷疑,倒不如將那個奸細養在身邊,馬姨娘知道她是誰,平時小心提防即可,必要時,還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故意傳些假消息給對手,一舉多得……

    “大姐可真美,就像畫上出來的人兒。”慕容莉童言無忌,稚嫩的童音使得眾人喜笑顏開。

    慕容雨微微笑著:“莉兒長大後定是個大美人,比畫上的仙女還美。”小孩子心思單純,毫無顧慮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說錯說對也無所謂,不像大人,話出口前,必須三思,否則,定會得罪人……

    “真的嗎?”慕容莉撲閃著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可愛:“姐姐就比仙女美,我只要像姐姐一親美就行了……”

    老夫人笑容滿面,心情格外好:“這孩子,真是的……”

    侯府兩方人對立,有人歡樂,就有人憂,眾人說說笑笑,走向馬車時,月琳閣中,慕容琳正趴在張姨娘懷裡,輕聲哭泣:

    “娘,我身上的傷好了,還要再挨二十大板,傷上加傷,若留下疤痕,世子討厭我怎麼辦?”自己的肌膚又白又嫩,世子一定會喜歡的,可若有醜陋的疤痕在上面,太難看了,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世子。

    張姨娘輕拍著慕容琳的後背,輕聲安慰:“你外祖父不是說了嘛,這二十大板,未必打得到你身上。”

    “外祖父不是侯府的人,他說了也不作數啊。”若外祖父能勸下祖母,自己早就不必擔心這二十大板了。

    門外傳來熱鬧的說笑聲,慕容琳氣呼呼的怒斥道:“何人在外喧嘩?”自己又快要再挨二十大板了,她們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回二小姐,是老夫人,大小姐準備去洛陽王府赴宴……”

    慕容琳怒氣難平:她們熱熱鬧鬧的去洛陽王府赴宴,在自己院外經過,還故意笑的這麼大聲讓自己聽到,根本就是在欺負、嘲諷自己:慕容雨,陸皓文,你們害我被禁足,嘲笑,我絕饒不了你們。

    “娘,洛陽王府設宴,楚宣王世子肯定也是要去的吧。”自己去不了洛陽王府,見不到少弦世子了,慕容琳心中澀澀,眼睛發酸。

    “洛陽王府的宴會而已,不去也罷,等楚宣王府設宴了,咱們再去不遲。”若爹的計畫能夠成功,扳倒馬姨娘,慕容雨,自己定會被扶正,到時,京城各府的宴會,隨時都可參加。

    “楚宣王府何時設宴啊?”慕容琳的眼睛閃閃發光,小臉微紅:好想去看看少弦的家,將來那也是自己的家……

    “這……暫時還不清楚。”楚宣王,王妃已故,府裡只剩下楚宣太妃和側妃,孤兒寡母的,基本不會設宴,即便是設宴,也應該等到世子即位後。

    想到這裡,張姨娘心中的疑惑更濃:楚宣王過世兩個多月了,為何世子還不襲王位?

    說笑聲消失不見,慕容琳沒好氣的詢問:“她們都走了?”一群煩人精,終於走了。

    “是的,二小姐,老夫人,大小姐已經上到馬車,前去赴宴……”

    “馬姨娘呢,她沒有跟去吧。”張姨娘嘴角輕揚起一絲森冷的笑意:馬姨娘現在還是姨娘,沒資格進王府赴宴,自己制定的計畫……

    “回姨娘,馬姨娘正在花園裡和柴嬤嬤等人聊天呢……”

    “什麼?柴嬤嬤沒去王府?”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柴嬤嬤是老夫人的心腹,果斷聰明,辦事利索,在府裡又有一定的威信,傳達什麼事情時,見她就如見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走了,卻將她留下來照顧馬姨娘,根本就是在提防自己。

    有柴嬤嬤在,自己的計畫想在暗中周密實施,幾乎不太可能,自己已是帶罪之身,若再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自己和琳兒就徹底完了。

    張姨娘將其中的利弊再三思量,最後咬了咬牙: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馬姨娘才懷孕三月多,老夫人雖然想千方設百計的護著她,但百密終會有一疏,自己有的是機會對付她,沒必要急於一時,將自己也搭進去!

    馬姨娘有專人護著,自己暫時動不了她,但去洛陽王府赴宴的慕容雨,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老夫人,慕容雨坐馬車來到洛陽王府,被小丫鬟引向花廳,花廳裡熱鬧非凡,宇文倩,李妙盈,王香雅等人與她們的長輩都已到了。

    “太妃。”與眾人打過招呼後,老夫人笑著向圍坐在眾人之中那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走去,慕容雨跟隨其後。

    “雨兒。”不遠處的椅子上,張玉菲笑意盈盈,再向後看,慕容雨的美眸瞬間眯了一下:禦史夫人,她居然也來了這裡。

    見到禦史夫人的剎那間,慕容雨的心,沒來由的猛然一跳,一種特殊的感覺湧上心頭,她還未理出頭緒,那感覺已消失不見。

    “雨兒,過來坐啊。”張玉菲揮了揮柔若無骨的白嫩小手,招呼慕容雨入座,慕容雨淡淡笑笑:“長幼有序,我們還是坐在長輩們身邊吧。”

    張玉菲眼睛中的光芒暗了暗,隨即笑道:“也好,那我等會再找你說話。”

    “老夫人來了,這位,是你孫女?”洛陽太妃慈愛的目光將慕容雨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滿意的點點頭:“真是知書達禮,高貴端莊。”

    “太妃過獎。”慕容雨很不習慣洛陽太妃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品評一樣事物那般,正欲找個理由坐到不起眼的地方,遠離她的打量,門外丫鬟稟報:“稟太妃,世子來給您請安。”

    “世子真是孝順。”老夫人望了慕容雨一眼,笑的意味深長。

    洛陽太妃笑容更濃:“過獎了,你孫女也很孝順嘛。”

    王香雅在一旁自言自語:“可惡的歐陽寒風,剛才我讓他幫我畫副畫,他說在忙沒時間,現在居然有空跑過來請安了……”

    簾子打開,豐神俊逸的歐陽寒風走了進來,英俊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溫柔的目光淡淡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千金們禁不住他的目光,羞紅了臉,快速整理好衣裝,望向他的眼神,含羞帶怯。

    “祖母安好。”歐陽寒風在慕容雨身側站定,向洛陽太妃施禮,直起身體後,就是與慕容雨站到了一起,一眼望去,兩人就像是情侶,格外般配。

    太妃的目光在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視,笑顏逐開:寒風的眼光,確實不錯!

    “世子。”慕容雨對歐陽寒風微微傾身,心中暗道:他們之間,是不會有太多交集的,歐陽寒風的一片真心,自己註定要辜負了。

    “慕容小姐不必多禮。”歐陽寒風目光溫柔,脈脈含情,溫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眾多千金更加癡迷。

    洛陽太妃和老夫人相互對望一眼,笑容滿面: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太妃。”淡淡墨竹香飄散,整個花廳瞬間靜了下來,慕容雨並未回頭,卻知道是誰來了:歐陽少弦,除了他,沒人能震懾住這麼多女眷。

    “太妃安好。”慕容雨和歐陽寒風是面對面站立的,中間隔著一米遠的距離,歐陽少弦穩步前行,正好站在那一米的距離上向洛陽太妃請安,也就是說,他站到了歐陽寒風和慕容雨之間,將他們兩人隔到了兩邊。

    “少弦,許久不見楚宣太妃了,她近來可好?”洛陽太妃暗暗讚歎:少弦太優秀了,放眼整個清頌,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就連自己的孫子寒風,也比他遜色了一籌。

    自從他進了花廳,大部分千金們的目光都轉到他身上去了,自己那優秀的孫子,反倒成了陪襯,清頌第一美男子之稱,他當之無愧。

    目光望到慕容雨,楚宣太妃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站在一起,比和寒風更加般配!

    隨即,洛陽太妃重重搖了搖頭,將此想法驅趕出腦海:慕容雨是寒風的心上人,自己也很滿意這個孫媳婦,怎麼能將她與少弦配在一起,少弦雖優秀,卻不是自己的親孫子……

    “多謝太妃掛念,祖母一切安好。”歐陽少弦回答著洛陽太妃的問題,禮貌、尊敬之中,帶著淡漠與疏離。

    “慕容大小姐真是位妙人,讓人一見就喜歡的緊。”洛陽王妃笑盈盈的站了起來,褪下手上的玉鐲,套向慕容雨的手腕:“這見面禮雖薄了一些,卻是我的一番心情,大小姐不要介意……”

    歐陽寒風眼底的笑意更濃,洛陽太妃卻是微微變了變臉色。

    慕容雨急忙拒絕:“王妃禮重了,無功不受祿,我怎能無緣無故要王妃的賞賜。”玉鐲成色極佳,一看便知是上品,鐲子上鑲嵌著大顆的精鑽,最少也值二三千兩銀子,這禮不是輕,而是重的讓慕容雨不能接受。

    更何況,這裡這麼多千金小姐,洛陽王妃只送她一人這麼重的禮,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嫉妒,今天的宴會,她休想好過,慕容雨甚至有些懷疑,洛陽王妃是不是故意在給她難堪。

    悄悄抬頭望去,眾千金美眸中神色各異,羨慕,嫉妒,憤怒,應有盡有,自己果然成為眾矢之的了。

    洛陽王妃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眼底的笑容更濃:“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點禮算不得什麼……”

    “咳咳。”洛陽太妃輕咳幾聲:“慕容小姐第一次來王府,你別嚇著人家。”

    目光轉向慕容雨:“王妃的意思是,以後多走動,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一樣……”

    “雨兒明白,多謝太妃,王妃抬愛。”洛陽王妃的話,說的太直白了,心性單純如同孩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及,真不知道她這種性子是怎麼在爭鬥不斷的深宅大院生存下來的。

    看太妃的神色,那玉鐲應該代表了特殊的意義,自己更加不能收。

    洛陽王妃也反應了過來,盈盈笑著:“是我考慮不周,大小姐別介意。”望向慕容雨的目光仿佛在說:玉鐲先在我這放著,等到合適的機會,再送你也不遲。

    “王妃言重了。”慕容雨客套著,暗暗疑惑:洛陽王妃,怎麼看怎麼古怪。

    香風吹過,幾名丫鬟端著幾壺茶水走了過來,洛陽太妃笑道:“這是新進的南方茶葉,美容養顏,大家都嘗嘗看。”

    歐陽少弦身上縈繞的冰寒氣息不斷擴散,慕容雨覺得周身有些冷,輕輕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若有似無的墨竹香無孔不入的飄入鼻中,慕容雨想找個地方坐下,遠離冰寒氣息。

    一名丫鬟端著茶水走了過來,慕容雨趁機向後退了一步,竟然碰到了人,只聽:“啪。”的一聲響,瓷器摔碎,濃濃茶香快速彌漫,小丫鬟著急驚呼:“太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洛陽太妃皺了皺眉頭,洛陽王妃則訓斥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撞壞了慕容大小姐怎麼辦?”

    慕容雨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不是她撞了人不想承認,而是,客人是主人請來的,地位高於下人,下人應該給客人讓路,即便是客人撞了下人,也是下人走路不小心所致,錯誤應由下人一力承擔。

    洛陽王妃雖然也在怪罪下人,可她言談之間,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唯恐別人不知道丫鬟們撞的是誰,雖然知道事情是丫鬟的錯,卻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拿此製造事端。

    “慕容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嚇的全身發抖,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吧。”事情不是小丫鬟的錯,慕容雨豈會怪她。

    洛陽王妃不悅的望了小丫鬟一眼:“將地上收拾乾淨了,再去沏壺茶來。”

    “是,是,是……”小丫鬟連連答應著,將碎片撿起,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小姐身上的衣服可被濺髒了,要不要讓丫鬟們引領去換件衣服?”洛陽王妃關切著:“我家薇兒和你年齡,身形相仿,她的衣服,你穿著一定合身……”

    洛陽王妃拍了拍額頭:“你看我這記性,薇兒不喜歡與陌生人交談,寒風,你帶慕容小姐去找薇兒吧……”末了,洛陽王妃還神秘的對歐陽寒風眨了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機會我給你創造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謝王妃盛情關懷,我的衣服沒有被濺髒,不必去麻煩薇兒小姐了。”洛陽王妃居然如此的毫無顧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讓歐陽寒風陪自己去換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不守禮法,早就和歐陽寒風私訂終身,洛陽王妃她究竟是真單純,還是在裝單純……

    唯恐洛陽王妃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洛陽太妃急忙轉移話題:“下人不懂事,驚擾各位了,嘗嘗杯中茶水味道如何,少弦,寒風,雨兒都別站著了,入座吧。”

    一雙手從身側伸出,拉著慕容雨的胳膊將她拖入座位,回頭,正對上王香雅熟悉的小胖臉:“雨兒,最近你都在忙些什麼?”

    “和之前一樣,上課,刺繡,寫詩,畫畫……”遠離了歐陽少弦的冰寒氣息,慕容雨輕輕鬆了口氣,這些事情,王香雅一樣也不喜歡,聽到就頭疼。

    “這些無聊的事情,你也做的下去。”一聽這話,王香雅果然無奈加反對。

    慕容雨輕輕笑著:“如果喜歡,就不會覺得無聊了,興趣都是培養出來的,你要不要試著學學……”

    “免了免了。”王香雅連連擺手:“如果讓我一天到晚做這些枯燥的事情,我會被悶死的。”

    四下望望,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少弦身上,王香雅輕輕撇了撇嘴:“雨兒,這裡太無聊了,你是第一次來洛陽王府吧,不如我們出去走走看看,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這樣好嗎?”雖然慕容雨也不想再呆在花廳,可她們是來做客的,未經過主人同意,便在人家家裡四處亂逛,不太合禮數。

    “放心,我來洛陽王府赴宴,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這麼做的,他們沒怪過我。”不由分說,王香雅拉起慕容雨走上前:“太妃,我帶雨兒出去走走。”

    洛陽太妃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去吧,用午膳時,我會派人叫你們。”

    接禮數,女子就應該呆在花廳裡,用膳,午休,可王香雅身份特殊,她出去閒逛,別人無法指責她,至於慕容雨,是被王香雅拉出去的,眾人更沒有理由數落她,只能羨慕,嫉妒兩人的好命,不過,歐陽少弦,歐陽寒風都在這裡,她們也不想離開。

    “太妃,我與王爺還有事相商,先走一步。”與太妃閒聊幾句,歐陽少弦起身告辭。

    洛陽王妃笑的和藹可親:“正事要緊,我就不多留你了。”

    “祖母,這裡都是女眷,由您和母親招呼,我去前廳,幫父王招待客人。”歐陽寒風溫文有禮,洛陽太妃點頭答應,男子漢當然不能混在女人堆裡。

    望著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漸漸遠去的背影,千金小姐們眼底是難掩的失落,尤其是宇文倩等一些心有所屬的千金,更是心急如焚,世子就要離開了,怎麼辦呢。

    “太妃,聽聞王府花園的花朵開的鮮豔,我們姐妹想結伴去觀賞觀賞,不知可不可以?”千金之中,宇文倩的身份稍高些,便大著膽子提出要求。

    洛陽王妃是愛花之人,一聽說千金們要去觀賞花,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花園裡的花的確很漂亮,你們這些年輕小輩,都出去走走吧,高高興興的聊聊天,談談心,不要再陪著我們這些老人浪費時間了……”

    “年輕人嘛,總是坐不住的……”周太君笑言。

    “是啊,哪像咱們,老胳膊老腿的,想走都走不了……”王老夫人也隨聲附和。

    她們幫著自己的孫女,目的很簡單,剛才那兩名優秀的年輕男子都是世子,隨便嫁一人,將來都能做王妃。

    可當千金們得到特赦,欣喜的快步走出花廳時,院中除了丫鬟,就是小廝,哪裡還有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的影子。

    洛陽王府的建築、景致與忠勇侯府,將軍府皆大相徑庭,慕容雨卻無心欣賞,拉著王香雅一路急奔,走到偏僻處,四下環顧,確認無人,慕容雨方才開口:“香雅,那洛陽王妃,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王香雅不以為然:“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直爽,你不必在意。”

    真的只是如此嗎?慕容雨暗暗生了疑惑:若說她心性單純,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急於確認下自己這個兒媳,一時失態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情有可原。

    可她剛才,在這麼多客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就說出讓歐陽寒風陪自己去換衣服,根本就是在詆毀自己和歐陽寒風的名譽。

    洛陽王妃心性再單純,也在深宅大院生活了這麼多年,不可能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還有,歐陽寒風也被她教成了白紙,遇到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拒絕,還滿心歡喜的聽從她的話。

    突然,慕容雨腦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歐陽寒風是洛陽王妃親生的嗎?”

    “噓。”王香雅急忙對慕容雨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快速四下觀望,拉著她走到隱蔽處:“這話可不能亂說,歐陽寒風當然是洛陽王妃親生的了……”

    那這對母子可慘了,深宅大院多爭鬥,他們的心性如此單純,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有人想置他們於死地,他們可是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香雅,大小姐。”說曹操曹操到,慕容雨還未說話,歐陽寒風已走到兩人面前:“歐陽寒風,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空跑來這裡閒逛?”王香雅沒好氣的詢問。

    歐陽寒風笑的溫和有禮:“你要的畫,我已經畫好了,就在書房的桌子上放著呢,當時墨未幹,便沒有拿來送你。”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閃閃發光:“那我去書房取畫了,你們慢慢聊。”話落,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慕容雨暗暗歎氣:為了一副畫,她就把自己出賣了,真不夠義氣,不過,自己也想和歐陽寒風將事情講清楚,暫時不與她多做計較……

    “大小姐,我母親剛才的舉動的確有些過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歐陽寒風的俊臉,隱隱泛出絲絲微紅。

    “世子不必道歉,我知道王妃並沒有惡意,雨兒有自知之明,與世子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我們之間,只適合做普通朋友……”慕容雨儘量將話說的委婉一些,讓歐陽寒風受傷的程度降到最低:“世子才華高絕,為人溫和有禮,將來成就必定不凡,能得世子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慕容雨張口閉口不離朋友兩字,就是向歐陽寒風表明,他們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情人:“雨兒,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歐陽寒風熟讀私塾,此時,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開形容他想表達的意思,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雨兒以為我向她道歉,是看不上她,我應該怎麼和她解釋……

    “有道是知音難覓,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慕容雨淡淡笑著:我們只能做朋友,絕不可能更近一步。

    “世子,王爺請你去前廳!”小廝來報,歐陽寒風更加焦急,思索片刻,輕輕歎了口氣,做朋友就做朋友吧,相處時間長了,她一定能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心意:“大小姐,父王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來人,送大小姐去書房找香雅。”雖說這裡是洛陽王府,但留她一人在這偏僻之處,他還真不放心。

    “多謝世子。”走過歐陽寒風身邊時,他用極低的聲音向她解釋:“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慕容雨暗暗歎氣:自己在拒絕他,不是在怪他,他都聽不出來嗎?真被洛陽王妃教成白紙了,就憑他這單純的性子,他們就絕不可能在一起。

    “我沒有責怪世子的意思。”對歐陽寒風,慕容雨不敢再說重話,萬一他被她刺激的想不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可吃罪不起:慢慢來吧,漸漸疏遠他,讓他自己認識到兩人之間不可能,就會死心了。

    謝絕了歐陽寒風叫丫鬟前來的好意,慕容雨獨自一人走向花廳,花廳離這裡並不遠,小廝叫丫鬟的功夫,她已經走回去了。

    “難怪你看不上我鎮國侯府,原來是打算另攀高枝。”宇文振手持摺扇,從一面牆後走了出來。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還從來都不知道,鎮國侯大公子除了花心、風流外,還有偷聽人談話的嗜好。”

    宇文振不以為意:“你拒絕歐陽寒風,是不是打算再攀高枝?再向上,可就是太子了……”

    “我的事情,與你有關嗎?”宇文振態度惡劣,慕容雨的語氣也不好:“你是鎮國侯府的人,而我是忠勇侯府,兩者之間,毫無關聯,更何況,宇文公子一向討厭和忠勇侯府結親,如今如你所願了,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何還要來找我的麻煩?”

    “你覺得歐陽寒風優秀嗎?”宇文振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話。

    “至少在感情上比你優秀,他是一張白紙,而你,花的都看不到原來的顏色了。”慕容雨無心和宇文振多說費話,快步向前走去。

    “你喜歡感情純白的人?”宇文振眼眸微眯:“就算現在感情純白,將來也是要納妾的……”

    “那也總比嫁個處處留情的風流鬼強。”慕容雨頭也未回,眼角掃到一襲熟悉的衣袂,陸皓文!

    待她仔細看時,遠處已是空蕩蕩一片,根本不見半個人影,難道剛才是我看錯了,陸皓文雖是侯府教書先生,卻也是一介寒門學子,是不可能來王府參宴的,看來,真是我眼花了。

    慕容雨想著事情,未注意四周的環境,轉過彎,冷不防撞到一堵人牆,潛意識的反應,退開,道歉:“對不起……世子……”歐陽少弦,怎麼會在這裡?

    “王香雅呢?”歐陽少弦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去書房拿洛陽王世子畫的畫作。”自己和王香雅一起出的花廳,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在此,歐陽少弦詢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見過歐陽寒風了?”歐陽少弦聰明絕頂,稍稍思索,便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的。”慕容雨點點頭:“洛陽王世子被洛陽王爺叫去了前廳招呼客人。”目光悄悄四下觀望,如果來個下人,自己就能找到理由離開這裡。

    “你怕我?”歐陽少弦的目光如利劍一般,能夠輕易將人看穿。

    “沒有啊。”她不是怕歐陽少弦,只是不想和歐陽少弦呆在一起,他太聰明,也太危險,所有秘密在他面前,全都無所遁形。

    “哇,這畫畫的太漂亮了,如行雲流水,百看不厭……”一人從背後突兀的跑了出來,重重撞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雨猝不及防,不受控制的前行幾步,跌進歐陽少弦懷中……

    心驚的同時,慕容快速直起身體後退,遠離歐陽少弦……

    “是誰不長眼睛,擋了我的路……”王香雅怒氣衝衝的質問聲在望見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時戛然而止,小眼睛瞬間瞪的溜圓,半天方才反應過來:“那個……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

    說著,王香雅轉身就跑:“香雅拿到洛陽王世子的畫作了?”

    剛才她為了畫作,已經賣了慕容雨一次,如今,又忌憚歐陽少弦,想要再賣她,慕容雨豈會讓她如願。

    “呵呵,已經拿到了。”王香雅轉過身,揚了揚手中的畫卷,不自然的笑了笑:“上面畫了些什麼。”慕容雨走了過去,接過畫卷打開來看,高山流水,大氣磅礡,確實不俗。

    “這畫漂亮吧。”王香雅洋洋得意:“剛才前廳裡的男子們在比試文才,書畫皆有,陸皓文,就你家那教書先生,不僅文采高超,畫畫也是一等啊……”

    陸皓文居然真的來了這裡,應該是爹帶他前來的:“你這副畫,不會是陸皓文畫的吧。”畫上沒有署名,也沒有印章,不像歐陽寒風這等貴族公子所為。

    “聰明啊,這畫就是他畫的。”王香雅驚聲高呼,目光望到歐陽少弦,心中一驚,瞬間閉了嘴巴。

    “香雅很喜歡畫嘛。”歐陽少弦聲音冰冷,暗帶著某些特殊的成份,慕容雨並未在意,王香雅卻是眼睛急轉著,思索最佳答案。

    “是啊香雅,你不喜歡畫畫,為何喜歡收藏,欣賞畫呢?”她準備將自己賣兩次,自己也推波助瀾的教訓她幾句,讓她長長記性,不過,歐陽少弦為何要教訓她?

    “我是特殊的伯樂,只懂欣賞,不懂畫。”王香雅將畫卷收起,側目望向遠處,不敢與歐陽少弦對視:

    歐陽少弦和慕容雨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演練過許多次一樣,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這兩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歐陽寒風那小子,只怕要獨自傷心,暗自垂淚了,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不及歐陽少弦優秀了。

    “對了,新科狀元李向東也來了,他做的畫也不錯,不過,和陸皓文相比,遜色一籌,前廳裡所有人都認識陸皓文了,就連王爺也誇獎他,賞他酒喝呢……”

    “現在還沒到用膳時間,喝什麼酒啊。”潛意識中,慕容雨察覺到有些不對,李向東和陸皓文居然同時出現在了洛陽王府,會不會像在忠勇侯府那次一樣,有陰謀。

    “是皇宮禦賜的瓊漿玉液,一般人可喝不到,洛陽王爺是為鼓勵才子們多做詩詞,方才以此為獎勵的,贏者多喝,那陸皓文喝了六七杯了……”

    “來人哪,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丫鬟的驚聲尖叫響徹整個洛陽王府,慕容雨眉頭緊皺,心中的不祥預感漸濃:真的出事了!

    “這歡樂的日子,居然有人落水。”王香雅拉著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雨兒,我們去看看。”

    水塘邊,一名小丫鬟被放在地上,面色蒼白,全身濕透,頭髮淩亂,身體居然還有餘溫,顯然剛死不久,額前一個大大的血洞觸目驚心。

    慕容雨來到水塘邊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具屍體,可在看清那屍體的模樣時,瞬間蒼白了臉色,因為那小丫鬟不是別人,正是被她撞倒,摔碎了茶壺的那位。

    “你們看,她嘴裡含的是什麼?”眾人順著那驚呼小廝的指向望去,只見那小丫鬟嘴角顯現一絲紅色,因為被水濕透了,猛然看上去,還以為是血,仔細觀察,方才發現,那是一條紅色絲線…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5 AM

第065章:道破詭計,害人終害已

    “你,去請仵作,你們幾個,站在三米之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這具屍體,等王妃前來定奪。”小丫鬟斷氣多時,沒救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人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轉身,對王香雅和慕容雨道歉:“這裡發生了命案,驚擾了兩位小姐,實在抱歉。”

    王香雅擺擺手:“無妨,去忙你的吧,我們自己會照顧自己。”王香雅出身將門世家,並不怕死人,側目望向面色蒼白的慕容雨,猛然想起,她是忠勇侯府千金,文文弱弱,與自己不同:“雨兒可是害怕,那我們離開……”

    “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剛才還鮮活的生命,突然間變成了一具屍體,毫無氣息,有些感慨罷了。”生命,真是脆弱,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濃烈。

    稍頃,洛陽太妃,洛陽王妃來到,花廳中的女客們也緊隨其後,老夫人,禦史夫人等一些長輩卻是沒來,眾千金膽小,怕見死人,卻又忍不住好奇,跟了過來,見到屍體的剎那間,許多千金都嚇的驚聲尖叫,與身側的千金相擁著,不敢睜眼。

    小丫鬟是奴婢,屬內院王妃管轄,此事不必驚動洛陽王,不過,剛才的驚呼傳遍整個洛陽王府,洛陽王雖未來,前廳一些喜歡看熱鬧的男客卻跟來了這裡。

    “死了多久了?”問話的不是洛陽王妃,而是洛陽太妃,洛陽王妃心性單純,這種事情,她處理不了,太妃只好親自來。

    “回太妃,丫鬟的身體尚未僵硬,並且還有餘溫,最多一柱香時間。”管家模樣的人,恭敬的回答著。

    “仵作請了沒有?”驗屍這種事情,必須得由仵作來。

    “回太妃,已經差人去請了,很快就會來到……”

    原本,死一名小丫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只是今天情況特殊,正趕上宴會,京城各高門貴族皆在此,再加上剛才洛陽王妃曾訓斥過這名丫鬟,若洛陽王府不徹底查清事情原委,少不得會背上苛刻丫鬟的罪名。

    “咦,她不是在花廳裡撞了慕容大小姐的丫鬟嗎?”回過神的宇文倩最先認出了死者。

    “可不就是她……”洪靈月以及許多千金也都隨聲附合,目光有意無意,瞄向慕容雨。

    “你們不要亂說,雨兒溫柔善良,絕對不會殺人的。”張玉菲急聲為慕容雨辯解。

    “張小姐,我們也沒說人是慕容小姐殺的吧,你何必急著為她摘清。”洪靈月以絲帕輕掩嘴巴,偷笑。

    “就是,莫不是做賊心虛!”宇文倩敵視、不屑的目光的掃向慕容雨,之前,少弦世子對她多有關注,如今,洛陽王妃又對她如此親近,好像已經把她做為未來兒媳,同是侯府千金,她憑什麼處處比自己強,自己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一次,看她還如何狡辯。

    “雨兒,你快說人不是你殺的啊。”張玉菲焦急萬分,急的險些跺腳。

    慕容雨無聲冷笑:張玉菲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為自己解釋,殊不知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她已經變相將殺人之事扯到了自己身上,看來,張禦史已經在想辦法對付自己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們愛怎麼說,是她們的事情,與我無關,只要我問心無愧,就沒必要向人解釋什麼,就如潑婦駡街,總喜歡指桑駡槐,明事理的人,是不會與她們計較的。”

    剛才嘲諷慕容雨的千金們頓時氣的咬牙切齒:慕容雨竟然將她們比做駡街潑婦,可惡,更可氣的是,她們不能再拿此事指責慕容雨,否則,就是坐實了潑婦之名。

    慕容雨側目望向張玉菲,蝕骨冷意縈繞眼底,張玉菲沒來由的心中一驚,慕容雨,怎麼會有如此冷然的眼神:“玉菲,多謝你為我著想,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你也沒必要為此多費唇舌,說不定解釋的多了,還會引火焚身,我不想你出事。”

    “死者是洛陽王府的丫鬟,我們只是客人,不能出手干涉主人家的事情,相信太妃,王妃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死去的小丫鬟一個公道。”

    自己身為侯府嫡出大小姐,就算張姨娘扶了正,也是繼室,慕容琳雖為嫡女,卻是繼室所出,其身份,比原配所出的自己,差了不止一截,即便自己沒有害張禦史被彈劾,自己也是張姨娘和慕容琳的絆腳石,他們一樣不會放過自己。

    與人鬥,其樂無窮,正好日子有些無聊了,就陪他們過過招。

    張玉菲不自然的笑了笑:“雨兒所言極是,是我疏忽了。”慕容雨好厲害的嘴巴,居然將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若自己再為她‘解釋’,眾人定要懷疑自己了……

    慕容雨三言兩語就將張玉菲說的啞口無言,眾千金心道厲害,暗暗加了小心,不敢再隨意嘲諷她。

    洛陽太妃對慕容雨更加滿意,洛陽王府的世子妃,必須得是個心思玲瓏,能處理各種突發事件之人,不能再像現在的王妃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太妃,王妃,仵作到了。”眾人自發讓開一條道,仵作快步走了過去,仔細查看:“致命傷就是額頭的傷口,很深,應該是撞到了桌角之類的尖銳之地。”

    信手撚起小丫鬟嘴角的紅線,慢慢扯出,一顆精緻小巧的瑪瑙核桃現於眾人眼中。

    慕容雨的美眸瞬間眯了起來,這顆瑪瑙核桃,她曾在陸皓文身上見過,難道今天要設計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陸皓文,可陸皓文一直在眾目睽睽之下,於前廳中作詩畫畫,他們陷害他也不可能……

    “香雅,你從前廳回來的時候,陸皓文還在那裡嗎?”慕容雨壓低了聲音,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問清楚的好。

    王香雅搖搖頭:“他喝多了,被下人扶去客房醒酒,不然,我哪有機會偷拿他的畫……”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瞼:這件事情,真是針對陸皓文而來,陸皓文初識貴族,為人又彬彬有禮,不可能得罪人,他唯一的敵人,就是李向東,今日,李向東也在王府做客!

    “藏的這麼嚴密,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宇文倩出言提醒。

    仵作點點頭:“有可能,這瑪瑙核桃雖精緻,卻不貴重,平民百姓都買得起,咦,這上面還刻了字,陸……”應該是個姓氏。

    “府裡沒有姓陸的下人,去查查看小憐死前都與哪些人接觸過,裡面有沒有姓陸的……”

    洛陽太妃的話已經說的很是委婉,府裡下人沒有姓陸的,那就是來的客人中有姓陸的,小憐是丫鬟,接觸的也多是下人,洛陽太妃此話是說,小憐被府外姓陸的下人所殺,而非姓陸的客人所為。

    一名男客猶豫片刻:“稟太妃,剛才在前廳時,在下曾隱隱看到陸皓文身上戴有這瑪瑙核桃,不過,當時離的遠,我也沒看太清……”

    眾千金的目光瞬間又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小姐沒什麼要說的嗎?”有了張玉菲的前車之鑒,洪靈月學乖了,在事情沒有明朗前,沒有嘲諷慕容雨,只是稍稍的,給了她點難堪。

    “這瑪瑙核桃又不是我的,我有什麼好說的。”慕容雨笑意盈盈:“陸先生是侯府請的先生,不是侯府下人,他要做什麼,我無權過問,更何況,剛才那位公子也只是說隱隱看到了,並沒有肯定瑪瑙核桃就是陸先生的,現在說人是他殺的,還為時尚早……”

    “陸先生現在在什麼地方?”洛陽太妃沉著眼瞼,發了話。

    “回太妃,正在客房醒酒。”

    “去客房看看他的瑪瑙核桃還在不在身上。”洛陽太妃處理事情乾脆俐落,毫不拖泥帶水,這一點,洛陽王妃遠遠比不上。

    下人領命而去,仵作翻過小丫鬟的屍體,眾人頓時驚呼,因為後面的衣服被撕的亂七八糟,可以說是衣不蔽體,尤其是下面的裙子,布料少的慘不忍睹,後背傷痕累累……

    “仵作,這是怎麼回事?”府中丫鬟,居然死的如此不體面,傳揚出去,定會成為笑料,看來,是故意有人不想讓洛陽王府清靜啊。

    “回太妃,她臨死前,劇烈掙紮過,應該是有人想要……欺辱她……”仵作思索半晌,終於說了個比較隱晦的詞:“後腦有淤青,被人從身後重擊過……”

    府差等人也在四下查看:“水池邊有幾滴血跡和明顯的拖痕,死者應是從別處被殺,拖來這裡的……”

    仵作在水池邊驗屍,府中下人奉命去客房試探陸皓文,陸皓文喝下醒酒湯,又休息了一會兒,神智清醒許多,坐在床邊,手扶著額頭,輕輕按動:禦賜的酒,後勁果然大,自己居然喝醉了,真是沒出息,幸好沒發酒瘋,不然,肯定會授人以話柄,連累到看重自己的忠勇侯爺……

    敲門聲響起,管家推門走了進來,笑容滿面,身後跟著一名丫鬟,手端參湯:“陸公子可好些了?這是滲湯,調補身體的。”關照陸皓文,和他套近乎,是為降低他的戒心。

    “多謝管家照顧,酒醒後,已經好多了。”陸皓文彬彬有禮。

    “剛才在門外撿到了這個,可是陸公子的?”瑪瑙核桃垂于陸皓文面前,陸皓文在身上摸了摸,輕輕笑笑:“多謝管家,正是在下的隨身之物……”

    伸手欲接過瑪瑙核桃,冷不防管家快速收了回去,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眼正色:“不好意思陸公子,這瑪瑙核桃是在死去的小丫鬟身上發現的,既然是陸公子的隨身之物,就請陸公子隨我們走一趟吧。”

    幾名侍衛走了進來,不由分說,抓住陸皓文的胳膊向外押去,陸皓文慌忙解釋:“我沒有殺人,你們一定弄錯了……”

    “你有沒有殺人,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太妃審理後,若陸公子真是冤枉,定會還您一個清白。”

    侍衛押著陸皓文來到水池邊時,仵作還在驗屍,管家上前一步:“回太妃,陸皓文已經承認,瑪瑙核桃是他所有。”

    “真是他殺了那丫鬟啊……”一千金小聲的驚呼。

    “看著彬彬有禮的,哪曾想手段如此殘忍……”又一千金嘲諷。

    “就是,衣冠禽獸……”

    “太妃,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殺人……”侍衛緊按著陸皓文,他動不了半分,心急如焚,醉倒前,那瑪瑙核桃還在身上的,為何一覺睡醒,瑪瑙核桃就成了他殺人的罪證。

    水池邊突然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皆望向洛陽太妃,靜等她發落陸皓文,畢竟,物證已有,事情基本明朗了。

    慕容雨眼眸微閃:“太妃能否聽晚輩一言?”陸皓文做了慕容雨兩個月的先生,以她對他的瞭解,他熟讀萬卷書,才華高絕,是名正人君子,絕不是貪財、好色之人,今日之事,肯定另有蹊蹺。

    “慕容小姐可是想為陸皓文求情?”宇文倩再次開口,語氣微傲:“證據已經齊全,陸皓文殺了人,太妃會秉公處理,誰求情都沒用的……”

    “陸先生並沒有承認他殺人……”

    宇文倩嗤笑一聲:“有哪個殺人犯會愚蠢到自己主動認罪……”

    “正因為他沒認罪,我們更要找齊人證、物證,讓他心服口服,心甘情願領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只憑這人人都能買到的瑪瑙核桃就給他定罪……”

    宇文倩氣的鼻孔冒煙,卻又不肯服輸:“不知慕容大小姐覺得如何待陸皓文,才能讓他心服口服?”

    “給他個申辯的機會即可。”這個要求,絕對不過份。

    “放了陸皓文。”太妃一聲令下,侍衛們快速鬆了手,陸皓文向慕容雨投去感激的一瞥,走向洛陽太妃:

    “太妃,那位姑娘真不是我殺的,開始,我在前廳與眾人寫詩作畫,後來喝多了酒,被人扶去客房休息,再醒來時,管家便拿出了那瑪瑙核桃,我的瑪瑙核桃的確不見了,管家說是在門外撿到的,我便以為是我無意間掉落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借醉行兇,所以不記得事情經過了……”宇文倩還是不肯放過陸皓文。

    “宇文小姐的意思是,陸先生酒醉好色,強行小丫鬟不成便殺了她,將屍體拋在水池裡,又回去客房休息,先生這醉酒之人,做事居然如此慎密,比清醒的人都厲害嘛……”聰明人都聽得出,慕容雨是在嘲諷宇文倩。

    想想也是,客房距離這裡最少也有二三十米,一個醉酒之人,做完這些事情還沒被人察覺,根本不可能。

    宇文倩冷哼一聲:“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裝醉。”

    “陸先生裝醉的理由是什麼?未卜先知自己喝醉後會被送往哪裡休息,小丫鬟會在哪裡出現,他可以借酒行兇……”

    宇文倩被慕容雨問的啞口無言,顏面盡失,無話可說,乾脆吼了句:“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雨兒對此事有何看法?”洛陽太妃驀然開口。

    “我覺得,陸先生酒醉丟了瑪瑙核桃,恰好能證明他是被人誣陷了。”

    洛陽太妃淡淡笑著:“此話怎講?”

    “洛陽王府位於繁華之地,走過一條街,就是林立的商鋪,小丫鬟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若陸先生真的醉酒,毫無知覺,是個人,都能將瑪瑙核桃從他身上拿走,若陸先生沒有醉酒,事情真是他所為,事後,以他的小心謹慎,定會發現丟了瑪瑙核桃,他大可以借著這段時間買回一顆。”慕容雨淡淡掃了宇文倩一眼:“而不是躺在客房休息,任由我們拿著證據定他的罪……”

    “那上面可是刻了陸字,陸先生的姓,來王府赴宴之人,有幾個姓陸的?”洪靈月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是陷害,自然要用陸先生的東西才行,不然又怎麼能叫陷害呢。”不過,這個局有許多漏洞,設局之人很一般嘛,不會是張禦史,也不像李向東……

    陸皓文對慕容雨十分感激:“其實,瑪瑙核桃是在揚州所買,那上的陸字也不是我刻的,而是買的陸家商號之物,他們鋪子裡特有的標記……”並且,瑪瑙核桃不是他買的,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還算值些錢的物品。

    “我說這陸字上面怎麼有個古怪的符號,原來是商家標記……”管家拿著瑪瑙核桃,自言自語。

    洛陽王妃笑的格外親切:慕容雨這個孫媳婦,她非常滿意,寒風性子太純,許多事情處理的不夠妥當,若有雨兒幫襯著,洛陽王府就算不壯大,至少不會衰敗。

    “又發現一個物證。”仵作驚呼,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陽光下,一枚精緻小巧的綠色玉蝴蝶折射出盈盈光芒。

    “玉蝴蝶是她緊握在手中的,剛才手縮進了衣袖,方才沒注意到。”將她翻了兩番後,手自衣袖中掉出,仵作自然找出了端倪。

    慕容雨心中一驚,快速低頭望去,腰間成對的玉蝴蝶,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隻:進花廳時,自己還特意看過,玉蝴蝶是兩隻,進花廳後,千金們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自己只和香雅走的近,她絕不會害自己的……

    在花廳外見到的歐陽寒風,歐陽少弦絕不會設計自己,至於宇文振,應該也不會吧,自己都已經和他講清楚了……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自己撞到送茶水的小憐時,場面有幾分混亂,玉蝴蝶,應該是那個時候被小憐借機拿走的,她是一時貪財,還是早就和人密謀好了,想要設計自己……

    “這只玉蝴蝶通體透亮,是玉中上品,一般人家買不起,貴族小姐們十分喜愛……”疑犯的範圍小了一些。

    “我們來到洛陽王府,就進了花廳,後來去花園賞花,也是眾人結伴而行,無人落單,不可能有人去殺小憐的。”又是宇文倩搶先開口。

    眾千金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更何況,小憐是王府丫鬟,我們只是來做客的,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是啊,我們是主,她是僕,她又沒得罪我們,我們幹嘛和她一名下人置氣……”張玉菲剛剛接過話,洪靈月猛然想到花廳裡發生的事情:“慕容小姐倒是撞到了小憐,不過,也沒必要因這點小事殺人吧……”

    “我記起來了,慕容小姐身上有玉蝴蝶的佩飾。”宇文倩驚呼,眼底寫滿了幸災樂禍:“當時我覺著好看,還特意多望了兩眼……”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一千金附合。

    “我也是……很羨慕慕容小姐的穿著打扮呢……”又一千金確定。

    慕容雨勾唇冷笑:洛陽王妃對自己的‘特殊照顧’,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也讓眾人仔仔細細打量自己,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佩飾,從而成了有力的證人,若她們知道自己真少了只玉蝴蝶,這殺人的罪名,自己便要坐實了。

    幕後主謀故意讓陸皓文之事漏洞百出,就是為引出自己,他的目的,不是單一的針對某個人,而是想要一箭雙雕,將自己和陸皓文一網打盡……

    “我相信雨兒的為人,事情一定不是她做的。”張玉菲淡笑著走向慕容雨:“雨兒,將玉蝴蝶拿出來給她們看看,證明你的清白……”

    “咦,雨兒,你的玉蝴蝶怎麼只剩下一隻了?那只哪去了?”望著慕容雨腰間那只孤零零的玉蝴蝶,張玉菲壓低了聲音詢問,說是壓低,還是能讓附近幾人聽到的。

    慕容雨淺笑不語,笑容中帶著蝕骨的冷然寒意,張玉菲輕輕低頭,不敢正眼看她,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那只在仵作手中,還能去哪裡。”宇文倩笑的不懷好意:“如此一來,所有事情都解釋的通了,事情並非陸皓文一人所為,而是陸皓文與慕容雨聯合起來所致。”

    “陸皓文喝醉了酒,趁小憐不備,自背後偷襲她,奈何小憐抵死不從,兩人起了爭打,慕容雨恰好看到這一幕,為防事情洩露,與陸皓文聯合起來殺了小憐,卻不知,小憐趁著兩人不備,拿了兩人身上的物品。”

    “這也就是為何陸皓文酒醉不醒,小憐還會被丟在這裡的原因,是慕容雨搬她來這裡的,兩個人做的壞事,只推給一個人,當然漏洞百出了,慕容小姐,我說的對不對啊?”宇文倩目光挑釁:敢和自己搶少弦世子,找死。

    慕容雨淡笑依舊:“故事很精彩,宇文小姐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你!”宇文倩氣的咬牙切齒:自己可是堂堂鎮國侯府小姐,身份高貴,哪是那些下賤戲子所能比的,慕容雨一定是被自己逼急了,慌不擇言。

    “慕容雨,出了花廳之後,王大小姐與你分開過一段時間吧。”慕容雨氣自己,無非想讓自己憤怒,自己就偏要高高興興的,氣死她。

    “是又如何?”王香雅獨自一人跑去前廳拿畫卷,肯定有許多人看到了,如果自己撒謊,就是欲蓋彌彰,謊言被拆穿時,全身是嘴也說不清。

    “那這獨身一人的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交待不清楚,就有殺人嫌疑。

    “自然是在院子裡走動賞景了。”慕容雨不慌不忙:自己遇到歐陽寒風,宇文振,歐陽少弦的時,各隔了一些時間,即便將三人叫來為自己做證,也無法將時間補全,倒不如什麼都不說了,見機行事。

    “慕容小姐的意思,你一直是獨身一人,沒有遇到丫鬟,小廝。”證據確鑿,看你還如何狡辯,難怪她剛才極力幫著陸皓文脫罪,是怕定罪之後,陸皓文覺得不公平,會將她咬出來吧。

    “沒錯。”慕容雨點點頭,目光似笑非笑:“宇文小姐是不是想說,物證和時間全部對上,我的罪名已經坐實了?”

    宇文倩得意的笑笑:“死者是洛陽王府的丫鬟,事情需要太妃親自己定奪,我只是客人,哪有治人罪的權力。”證據確鑿,事實勝於雄辯,定罪只是遲早的事情。

    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但看到眾千金眼中,她的眼神冷的可怕,讓人不寒而慄:“只是一隻玉蝴蝶而已,只要有銀子,就能買得到,更何況,上面又沒寫我的名字,為何確定那就是我的?”

    “你少了一隻玉蝴蝶……”

    “宇文小姐怎知別人沒有少?”慕容雨淡笑依舊:“我將玉蝴蝶佩在了外面,別人一眼便可看到,萬一有人將玉蝴蝶佩在衣服內,少與沒少,外人可是無法知道……”

    這裡的,都是貴族小姐,名聲最重要,絕對不能搜身,所以慕容雨才敢以此為藉口。

    “慕容雨,你少狡辯……”見宇文倩不是慕容雨的對手,洪靈月也幫了腔,只因她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我沒有狡辯,只是在闡述事實!”慕容雨冷然的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千金:“我同各位一樣,是千金小姐,終日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蔥水,我沒那麼大力氣將比自己重的死者從客房移到這裡……”

    “不是還有陸先生幫忙嘛……”洪靈月脫口而出。

    “陸先生已經醉的人事不醒,如何幫忙?”慕容雨得理不饒人:“更何況,我的身高不及小憐,若我背著她,她的雙腳少不得要拖到地上,可你們看看四周,除了水池邊,哪裡有腳拖地的痕跡……”水池邊的拖痕,應該是兇手將她從背上放下來時所致。

    “聰明人做案,是會將痕跡抹去的。”宇文倩嘲諷:真是愚蠢,再笨的人也知道掩飾罪行。

    “京城不久前下過雨,路面不軟不硬,若真有拖痕再抹去,便會有新的痕跡產生……”設局之人雖高明,卻也疏忽了這點兒……

    淡淡墨竹香隨風飄散,慕容雨手中突然被塞進一個微涼的物體,低頭望去,居然是……

    猛然抬眸望向來人,卻見歐陽少弦站在她五、六米外,淡漠的目光望向水池邊:好快的速度,若非這物品出現在慕容雨手中,她也不會知道歐陽少弦靠近過她。

    再次抬頭望向眾人,慕容雨淡笑依舊,笑容中多了幾分挑釁:“更何況,我的玉蝴蝶根本沒丟,只是絲線斷了,我將它收起來了而已。”

    纖手展開,一枚小巧精緻的玉蝴蝶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眾人的眼,慕容雨解下腰間的那只放到手中,兩隻蝴蝶交相輝映,熠熠生輝,好似比翼雙飛。

    “這……你的玉蝴蝶沒丟,你怎麼不早說……”宇文倩感覺自己被耍了,怒氣衝天:慕容雨不會未卜先知,不可能提前帶三隻玉蝴蝶來赴宴,她的玉蝴蝶的確沒丟,那這只玉蝴蝶又是誰的?

    宇文倩怎麼也沒想到,慕容雨手中的另一隻玉蝴蝶是歐陽少弦塞給她的。

    “宇文小姐一上來就指責我的不是,我總要辯解一二,還沒機會拿出玉蝴蝶。”慕容雨的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剛才慕容小姐也說了,洛陽王府距離商鋪很近,發現玉蝴蝶丟了,大可以再去買一隻。”洪靈月倒是比宇文倩反應的快。

    “想查清事情真相,簡單的很,府裡的門口都有下人守著,太妃可命人詢問,我以及我的丫鬟有沒有出過王府,這裡是洛陽王府,太妃才是主人,下人們絕對不敢欺瞞。”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太妃擺擺手,一侍衛領命而去,太妃將目光轉向慕容雨:“以雨兒之見,此事是何人所為?”

    慕容雨稍稍沉思:“殺人者尚猜不出,不過,搬屍體來此處的人,身形較高,至少比小憐要高,身體要壯,文弱之人也搬不動她,女子們應該都沒有這個能力……”

    “小憐是男子所殺。”洛陽王妃突然冒出一句,眾人沒有接話,心中暗道:如果是女子,哪還會強行小憐……

    “陸先生,你有瑪瑙核桃之事,有幾人知道?”陸皓文的瑪瑙核桃一直放的很是嚴密,總是貼身戴著,若非有一次,線鬆了,掉落在地,慕容雨也不會看到。

    陸皓文在京城認識的人並不多,知道他有瑪瑙核桃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在京城不認識什麼人,有瑪瑙核桃之事,應該沒人知道。”陸皓文思索片刻:“不過,在揚州,隨身佩戴瑪瑙核桃是習俗,據說可以避邪……”

    慕容雨勾唇一笑,果然不出所料:“除了陸先生外,這裡還有揚州人嗎?”若陸皓文是冤枉的,那另外的揚州人,就有很大嫌疑……

    一客人猶豫片刻:“新科狀元李向東,好像也是揚州人……”

    “確定?”太妃眼眸微閃:事情倒是有些複雜。

    “無意中聽他提起過。”客人回答的沒棱兩可,這灘混水不好趟,若真出了事,自己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張玉菲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慕容雨關切道:“玉菲可是身體不舒服?”

    水池邊正靜著,眾人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慕容雨的話,成功將眾人的目光轉移到了張玉菲身上:剛才明明好好的,一提李向東,她面色就蒼白了,難道事情另有蹊蹺……

    張玉菲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自然:“站的久,有些累了,沒什麼大礙。”慕容雨在試探自己。

    慕容雨笑的格外溫暖:“那就好,玉菲,你也喜歡蝴蝶飾品嗎?你髮簪是的裝飾,可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張玉菲心中一驚,糟糕,自己怎麼這麼大意,戴了蝴蝶髮簪來赴宴:“一時興起,我對蝴蝶不是特別偏愛……”

    “不對吧,我記得在侯府花園裡,見到蝴蝶時,你是第一個跑過去捉的……”有些事情,解釋就是掩飾,聽到別人耳中,就是欲蓋彌彰,現在慕容雨基本可以確定,是張禦史在設計她和陸皓文。

    難怪自己剛進花廳時,張玉菲熱情的邀請自己去她身邊坐,想來是準備借機拿自己身上的東西,卻不料自己拒絕了她,她無法下手,就讓小憐來……

    “稟太妃,門口守衛都說客人們只進未出過。”也就是說,慕容雨及其丫鬟絕對沒有出過府。

    太妃的臉色瞬間變的十分難看:“李狀元現在何處?”居然以洛陽王府為介,對別人栽贓陷害,當我府裡都是死人嗎?

    “回太妃,李狀元也喝多了酒,正在客房醒酒……”一侍衛小聲回答著,不時偷看太妃的臉色:太妃待人和藹可親,極少發怒的……

    “去請他前來。”別人醉酒,他也醉酒,說他心裡沒鬼,誰信:“張小姐認識李狀元嗎?”太妃的話雖和藹,卻帶著公式化的詢問,不似對慕容雨那般親切,柔和。

    張玉菲原本心裡就有鬼,太妃的話,更給她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她喘不過氣,心中暗暗告戒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能自亂了陣腳。

    平復半晌,張玉菲恢復正常:“回太妃,我不認識李狀元,只是聽人提起過。”李向東有了嫌疑,自己當然要和他撇的乾乾淨淨。

    “可我怎麼聽說,張禦史好像和李狀元走的很近呢。”洛陽王府畢竟是皇室之家,在京城裡,消息還算靈通。

    “他們可能是在談公事吧,我久居內院,不曾見過李狀元。”張玉菲回答的滴水不漏。

    “張小姐可曾買過玉蝴蝶佩飾?”

    “沒有!”要推就要將事情推的一乾二淨,若自己說有,他們少不得要懷疑。

    “不對吧張小姐,半個月前我去寶齋行,親眼看到掌櫃的帳冊上記著張小姐定制了成套的蝴蝶飾品,包括耳環,髮簪,手鐲等等。”李妙盈悠然開口:“你髮上戴的髮簪,就是那時定制的吧,這麼快就打造好了……”

    若說剛才只是有些懷疑,那現在眾人幾乎可以肯定張玉菲是殺人案的知情人,若她真是無辜,大可像慕容雨一樣實話實話,沒必要撒謊,急著撇清。

    “難怪剛才咱們怪罪慕容小姐時,張小姐急著幫倒忙,想來是準備讓慕容小姐替她背黑鍋……”一千金反應過來,小聲嘀咕。

    “是啊,見過黑心的,沒見過這麼卑鄙的,自己做錯了事還不承認,想千方設百計的讓別人替她承擔……”還堂堂禦史千金呢,就知道陷害別人,一點兒擔當都沒有,連街上的潑婦都不如。

    “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不信,你們可以搜身。”張玉菲驀然開口,眾人皆是一愣:千金小姐最重名聲,若是搜了身,就是汙了名,再難找門當戶對的婆家了,是她真的冤枉,還是以為太妃不會搜身,故意以此證明她的清白?

    “死一名丫鬟而已,比不上張上姐的名聲重要,搜身就不必了。”更何況,如果殺人者發現少了塊玉蝴蝶,大可以將另一塊暗藏到別處,誰會蠢的還戴在身上被人抓。

    慕容雨勾唇冷笑:張玉菲是真的被逼急了,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洛陽太妃是什麼人,豈會看不出她的窘態,即便只是為了洛陽王府著想,太妃也不會搜她的身,否則,傳揚出去,別人少不得要非議王府苛刻客人,王府成了虎穴狼窩般的危險之地,哪還有人敢來王府做客……

    可太妃不搜張玉菲的身,張玉菲就無法洗清罪名,若張禦史知道他的計策沒能設計到自己和陸皓文,反倒將他的親孫子算計了進去,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侍衛上前稟報:“稟太妃,李狀元到了!”

    慕容雨側目望去,李向東微閉著眼睛,神智不清,由兩名侍衛扶著,身體的重量也全壓在了侍衛們身上,輕顫的睫毛讓慕容雨知道,他在裝醉。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東,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制裁了嗎?癡人說夢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7 AM

第066章:自食其果

    “李狀元的酒還未醒嗎?”洛陽太妃閱人無數,李向東的伎倆瞞不過慕容雨,自然也瞞不過她。

    “回太妃,李狀元已經喝過醒酒湯,想必很快就會醒了。”管家十分不解,一般人,醒酒湯喝下後,半柱香就可起效果,可李狀元都喝下近一柱香了,居然還在醉,是醒酒湯裡醒湯的藥材放少了,還是他體質特殊,藥物對他無效。

    慕容雨微微笑笑:“太妃,府上的府醫可懂針灸?”

    “自然是懂的。”洛陽太妃笑容滿面:“我這頭一到寒冬臘月就痛,多虧了府醫的針灸術。”

    “聽聞針灸可解酒,不如叫府醫前來為李狀元解酒。”

    眾人疑惑,不解,懷疑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她為何這麼急著讓李向東清醒?

    慕容雨淡笑著解釋:“小憐之事,總要審問清楚,若李狀元也是冤枉的,早些問清楚了,也好去抓真正的兇手。”

    眾人抬頭望向天空,馬上就到午膳時間了,若事情一再拖延著不解決,午膳吃不安寧不說,膳後也不能回府,慕容雨的提議不錯,早點查清楚,早點安心。

    府醫就住在洛陽王府裡,很快就請來了,當針灸包打開,銀針相互碰撞的聲音響起,李向東的睫毛顫抖的更加劇烈。

    慕容雨心中冷笑,李向東,好好享受我送你的這份大禮吧,不知道最怕銀針的你,能撐到第幾支針!

    酒入口,進胃、腎兩經,方才上頭,府醫取出最細的銀針,也就是如平常的繡花針,只是比繡花針針細些長些,輕輕向他身上紮去。

    李向東坐在椅子上,稍稍將眼睛睜開了條縫,望著離他越來越近的銀針,心驚不已,強忍著恐懼,不斷安慰自己,一點兒小疼痛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現在還不是清醒的時候……

    尖銳的銀針,瞬間刺破皮膚紮進穴道,李向東驚出一身冷汗,緊閉著眼睛,微微張開了嘴巴,大口呼吸著:忍,一定要忍!

    小號、中號的銀針,一支接一支紮到李向東身上,李向東半個身體都紮滿了銀針,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輪到府醫納悶了:皇宮的瓊漿玉液這麼醉人,連針灸都無法解掉酒性……

    “府醫,你用最大的銀針試試,皇宮的瓊漿玉液,比一般的酒後勁大,小的銀針可能解不掉酒性。”慕容雨淡笑著建議,府醫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翻過針灸包,足有一釐米粗的幾支大銀針現于眼前,李向東心驚的同時,氣憤難忍:慕容雨為何總是與自己做對……

    大銀針刺入肌膚,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李向東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我忍!

    大銀針紮進穴道,大半個身體都快要麻木了,李向東還是緊閉著眼睛:我再忍,還有幾針,儘管放馬過來吧,忍過去,就平安無事了。

    李向東的視死如歸,使得慕容雨美眸中的戲謔漸漸消了下去,正色彌漫整個眼底:不對,李向東不是在逃避制裁,而是在拖延時間,張禦史,還留有後手。

    慕容雨甩手拿起針灸包中最後一支粗銀針,對準李向東的手指尖,狠狠刺了下去:“啊!”慘叫聲響徹水池邊,李向東猛然睜開眼睛跳了起來,快速拔出手指尖上的銀針,眸底閃著濃濃的恨意:慕容雨!

    “慕容大小姐真真厲害,只一針便讓李狀元清醒了過來。”府醫讚賞著,佩服不已,十指連心,手指上的神經很是敏感,一針紮下去,保證醉的再重的人也會醒,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兒。

    “府醫過獎了,這是最後一針,府醫紮下去,李狀元也是會醒的,是府醫醫術高超,我借了你的光……”慕容雨可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公報私仇。

    府醫捋捋花白的鬍鬚,對慕容雨這番話十分受用:“慕容小姐客氣。”年輕人不驕不躁,不居功,品性非常不錯。

    “李狀元是揚州人,身上也佩有瑪瑙核桃避邪吧。”洛陽太妃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

    “回太妃,瑪瑙核桃避邪,我身上自是佩戴著。”李向東自腰間解下瑪瑙核桃,遞給管家。

    管家將兩顆瑪瑙核桃呈至太妃面前:“和陸先生的一模一樣,上面也寫著‘陸’字。”

    兩顆瑪瑙核桃太過相似,放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哪個是李向東,哪個是陸皓文的,使得事情更加蹊蹺。

    洛陽太妃漫不經心的詢問:“李狀元自從進了前廳,就未離開過嗎?”

    “是的,在下一直在前廳與人寫詩作畫,直到喝醉酒被送到客房……”李向東口吻淡然,神色卻有些慌亂,不時瞄向四周,似在期盼什麼人的到來。

    慕容雨笑言:“李狀元喝醉了,還知道自己被扶進客房,真是不簡單。”

    “咳咳咳……”李向東輕咳幾聲:“醉意朦朧間,曾聽到有人發話,讓下人送我回客房……”自己不過一時未控制住,對慕容雨無禮了一次,況且,自己已經受到懲罰了,她居然還記恨到現在,處處和自己做對,心胸真真狹窄,不過,她的如花容貌眾千金無人能及也是真的!

    “既然醉意朦朧時,能聽到人說話,可見醉的不是很嚴重,可為何王府又是醉酒湯,又是銀針的侍候,李狀元還未醒酒?”

    眾人恍然大悟,李向東根本是在裝醉,太妃只是找他問話而已,若他心裡沒鬼,大可坦坦蕩蕩的來此說明,他倒好,居然以裝醉來逃避問話,事情一定與他脫不了關係。

    “事情不是我做的。”李向東額頭冒汗,慌不擇言。

    “李狀元剛剛酒醒,我們還沒告訴你出了事吧?”小憐的屍體就在水池邊,但李向東是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他醒後又一直被太妃問話,根本看不到人群外的情形。

    “並且,據下人所說,小憐出事的消息傳出時,李狀元已經喝醉了,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吧。”

    前來赴宴的都是聰明人,細細想想,已猜出了前因後果:小憐之死與李向東,張玉菲定然脫不了關係,說不準就是兩人聯合起來設計的!

    “我看到大家都圍在這裡,便以為出了事。”李向東說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的理由,沉下眼瞼,眼底怒火燃燒:慕容雨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與自己做對,今天若沒有她,自己絕不會如此難堪。

    “太妃,抓到一名小賊。”侍衛們押著一名尖嘴猴腮,滿面猥瑣的男子走了過來,打開他背的包袱,大批名貴的金銀首飾掉了出來,洛陽太妃瞬間變了臉色:“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偷來的?”洛陽王府的庫房一直很嚴密,並有人看守,怎還會讓這小賊得了手。

    小賊戰戰兢兢:“是……是從寶齋行偷的……不是從貴府所拿……”

    慕容雨心中冷笑:哪有人大白天偷東西的,這小賊怕是有人故意安排,李向東看到小賊出現時,可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呢。

    “你混入我洛陽王府,也是為偷東西?”洛陽太妃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王府守衛森嚴,豈會讓這等無名小賊在光天華日之下潛進來,他一定是被人買通了,不過,有些事情,不宜當眾戳破……

    “是……是的……”小賊的身體顫抖如篩糠。

    “可曾偷到東西了?”洛陽太妃似笑非笑。

    小賊慢慢抬起頭:“還未偷到貴府的東西,不過,從貴府客人身上偷了一件瑪瑙核桃……”

    事情來了個突變,眾人皆震驚,洛陽太妃揚揚頭,侍衛們會意,揪著小賊的衣領將他提到了小憐身邊。

    小憐的眼睛,不知何時被仵作捋開了,小賊見到杏眼圓睜,死不瞑目的她,頓時驚呼一聲,嚇的跪倒在地,不停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雨歎口氣,在小賊出現的瞬間,她就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是你殺了小憐。”洛陽太妃聲音平靜。

    “是……是的……”不用太妃逼問,小賊主動交待了一切:“小的在寶齋行行竊得手,以為今日運氣好,見貴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便打了進來行竊的主意。”

    “小的跟在客人身後進了貴府,守衛們並未懷疑,小人的膽子便大了些,裝客人在府裡閒逛,無意間碰到一位喝醉的公子被人送去客房,那公子醉的厲害,小廝們走後,我便大著膽子進去,偷拿了他身上的瑪瑙核桃。”

    “再後來,小人在客房附近遇到了死去的這位姑娘,因為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很順,我便色心大起,從背後襲擊了她,可她只是倒下了,還未完全昏迷,我們兩人有了一番爭打,後來有腳步聲傳來,小的怕事情敗露,一時著急,將她推向院中的石桌角……”

    “她死後,你非常害怕,就把她拖來這裡拋進水池。”洛陽王妃接下了小賊的話。

    “是的。”小賊的面容已經平靜下來:“小的本欲逃離王府,不料被侍衛所抓,唉,這就是命。”

    眾人全都聽明白了,小憐手中那兩件證物,都是在和小賊扭打時無意間扯下的,與慕容雨,陸皓文,張玉菲,李向東無關,不過,慕容雨,陸皓文為人實誠,即便被冤枉也實話實說,不像張玉菲,李向東,為了撇清罪名,漫天撒謊,還禦史千金,新科狀元呢,連做人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

    淡淡掃了身體僵硬的小憐一眼,小賊長長的鬆了口氣:“小的雖以偷竊為生,但一直以來,只偷東西,未傷過人,害死了這位姑娘,小的也一直在害怕,如今被抓,將所有事情講出,小的心裡好受許多,小的願意接受懲罰。”

    “來人,送他和小憐的屍體去大理寺。”洛陽太妃下了命令:馬上就到午膳時間,物證齊全,罪人也承認了罪行,自然要儘快了結此事,不能讓一名吃裡爬外的丫鬟之事攪亂整個洛陽王府。

    慕容雨微微笑著,張禦史官居三品,在朝中黨羽不少,對皇帝又有救命之恩,想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有女兒張姨娘苛刻先生在先,再有孫女張玉菲對眾人撒謊在後,試問,教出這種女兒,孫女的人家,人品怎麼可能會好。

    張禦史的名聲已經臭了,短時間內,皇上絕不會再重用他,升遷之事他是想都不必想了。

    至於李向東,也當眾對洛陽太妃撒謊,只要洛陽王爺‘無意間’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他的七品芝麻官都保住就不錯了。

    張禦史不在水池邊,卻對這裡的情形瞭若指掌,這裡一定有他的眼線。

    更何況,張禦史能在洛陽王府實施如此周密的計畫,必定要有人接應才行,那人是被他收買了,還是原本就是他的人,被他安插進了洛陽王府……

    張禦史,不簡單!

    “王府之事,驚擾各位了,午時已到,各位請往大廳用膳。”小憐和小賊被帶走,眾人也沒熱鬧可看了,與洛陽王妃客套著,三五成群的向大廳走去。

    慕容雨轉身望向歐陽少弦,觸目所及卻是空蕩蕩一片,早就不見了歐陽少弦的影子,纖手展開,兩隻美麗的玉蝴蝶如展翅欲飛,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人的眼睛。

    “嘖嘖,這兩隻蝴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身旁的王香雅羨慕不已。

    慕容雨佯怒道:“剛才我被人冤枉,你怎麼都不幫我說話,就知道吃瓜子。”

    王香雅擺擺手,不以為然:“你那麼聰明,那些蠢貨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對手,若哪天你真的需要我幫忙,即便你不開口,我也會幫的。”

    “現在我就有個忙想請你幫。”慕容雨似笑非笑。

    “什麼忙,但說無妨。”王香雅手中瓜子吃完了,拿出絲帕擦擦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少弦世子,現在在什麼地方?”事情已經了結,他給自己用以解圍的玉蝴蝶,應該還他,歐陽少弦對自己有恩,玉蝴蝶自然得自己親自還,不能假他人之手。

    更何況,寶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對賣出的,歐陽少弦只給了自己一隻,那一隻配不成對,就不能再佩戴了。

    “歐陽少弦一向來無蹤,去無影的,我哪知道他在哪裡。”從來只有他找別人,別人哪裡找得到他。王香雅語氣無奈,不像在撒謊:“你有什麼事,先告訴我吧,等遇到他,我幫你轉達。”

    歐陽少弦的速度快如閃電,電光火石之間,他已將玉蝴蝶塞進慕容雨手中,並退至幾米外,慕容雨以為,除了她和歐陽少弦,無人知道此事。

    “世子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想當面向他致謝。”並將玉蝴蝶還給他。

    “就這點兒小事啊。”王香雅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放心,我見到他,一定會將你的原話告知。”

    “大小姐,多謝你替我辯駁。”陸皓文走了過來,真心實意向慕容雨道謝,若沒有慕容雨,他肯定已經被當成殺人兇手處置了。

    “陸先生不必客氣,先生是清白的,我也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更何況,這次設局之人想要對付的還有自己,若自己不辯解,就會被他們栽贓上殺人之罪,名聲盡毀,無顏再見人,豈不讓親者痛,仇者快。

    慕容雨掃了一眼李向東遠去的身影:“若條件允許,先生應親君子,遠小人。”小人心思歹毒,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

    陸皓文笑笑,笑容有些苦澀:“我也想遠小人,可小人始終在我身邊打轉,怎麼躲都躲不開。”

    “那先生搬到忠勇侯府住吧,小人再大膽,也不敢到侯府去鬧。”張姨娘忙於對付馬姨娘和自己,應該沒有空閒對付陸皓文。

    “多謝大小姐美意,我怕會連累到侯府。”陸皓文是聰明人,早就看出李向東身後有高官在支援。

    “慕容小姐。”歐陽寒風微笑著走了過來:“在和陸先生談功課嗎?”陸皓文是正人君子,才華高絕,歐陽寒風對他很是欣賞。

    “是的!”慕容雨含糊的應付著。

    “父王,您怎麼也來了這裡?”慕容雨順著歐陽寒風的目光望去,洛陽王在幾名高官的陪同下邁步前來,走在他左側的,赫然便是張禦史。

    洛陽王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轉回歐陽寒風身上:“到午膳時間了,去用膳,有什麼話,可以等到膳後再聊,別餓著人家姑娘。”

    “是,父王。”歐陽寒風笑著應承下來,洛陽王爺與眾高官率先走了,離開前,張禦史意味深長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以無辜、清純的目光與他對視,讓人誤以為,慕容雨不諧世事,這次只是誤打誤撞。

    洛陽王走遠,慕容雨的思緒還未收回,前世,洛陽王兩個月後遇刺,雖然保住了命,卻因傷重落下了病根,每到陰天下雨,傷口便疼痛難忍,此事與張禦史會不會有關。

    客人全都回去準備用膳,慕容雨和王香雅也並肩向前走去,行至偏僻的角落,確定四下無人,慕容雨驀然開口:“香雅,教我武功吧。”

    “你習武?”王香雅的小眼睛頓時瞪的溜圓,難以置信的目光將慕容雨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就你這細皮嫩肉的身子骨,習不來武的。”習武有多辛苦,沒人比王香雅的印象更深刻。

    慕容雨歎口氣:“我也知道習武辛苦,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邊到處都是敵人,若我沒有防身的本領,少不得會被人算計,說不定哪天,我就像小憐一樣,無聲無息的被人害死,假兇手頂罪,真凶卻逍遙法外,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是侯府千金,整日養尊處優,你真能受得了苦嗎?”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可是受不了習武之苦的。

    王香雅鬆了口,慕容雨知道有戲,連連保證:“你放心,我一定能吃苦。”

    王香雅還有些猶豫,慕容雨又來了一記重擊:“若到時你發現我不能吃苦,訓斥我一頓,不再教我便是。”

    “好吧。”王香雅答應下來:“不過,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訴第三個人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王香雅肯教自己武功了,事情就好辦的多:“我們去用膳吧。”自己的願望已經達到,自然不能再耽擱好吃鬼王香雅的吃東西時間。

    “從明天開始,我教你一些習武的基本招式和技巧……”

    “好。”

    兩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宇文振從一堵牆後走了出來,手持摺扇拍了拍自己的臉:“慕容雨要習武,我沒有聽錯吧。”不過,她的敵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連堂堂禦史都得罪了,日子不好過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花廳,眾千金正將小池邊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給長輩們聽,當然了,誤會慕容雨,陸皓文,張玉菲,李向東之事,被她們講的很輕,只說那小賊多麼可惡,多麼兇狠,洛陽王妃多麼英明果斷,查出真凶等等……

    慕容雨和老夫人閒聊幾句,到了用膳時間,膳後,午休兩刻,眾人各自回府。

    “雨兒,你覺得寒風世子如何?”馬車上,老夫人出言試探。

    “不錯,為人溫和,謙遜有禮,將來一定是名優秀的王爺。”只在才華上優秀,若論心機,他很差。慕容雨裝聽不懂老夫人的話。

    “呵呵,雨兒覺得他優秀就好。”老夫人笑的格外親切,目光慕容雨身上轉來轉去,慕容雨無心與她多做解釋,自顧自的想著心事,她是絕對不會嫁給歐陽寒風的!

    張禦史暗害自己和陸皓文失敗一事,只怕早就傳到張姨娘耳中,以慕容琳的性子,肯定氣的七竅冒煙,月琳閣只怕已經天翻地覆了吧。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琳身上有傷,還險些鬧翻天:“娘,這麼周密的計畫,居然又讓慕容雨躲過去了,她怎麼這麼好命。”

    氣死了,氣死了,這個絆腳石不除,即便自己成為嫡女,在世人眼中,身份也是不如她的,論相貌,才情,自己都不輸她,憑什麼地位一直居她之下。

    “別急,洛陽王府今日宴客,你那姐姐又是個聰明人,有人幫她逃過一劫也不奇怪。”張姨娘比慕容琳多吃了十幾年的鹽,遇事沉著,冷靜,不似她那般急躁。

    看來,還是要在忠勇侯府設計她才行,老夫人的心機都在馬姨娘身上,對她的照看就會疏忽,自己想找下手的機會,還是不難的:“琳兒,有空就請慕容雨來你的月琳閣坐坐,和她培養培養感情……”

    “我才不要和她來往。”慕容琳一口回絕:“看到她就覺得討厭。”是她占了自己的位置,自己還要巴結她,憑什麼。

    “琳兒,你和慕容雨多接觸,不是為討好她,而是為降低她的戒心,那丫頭聰明的很,若娘請她,她肯定疑心,會找千萬個理由推託,絕不會上當,你是她的妹妹,你邀請她來月琳閣,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否則定會落人話柄,慕容雨可是個小心翼翼的人,絕不會做這種有損名譽之事,即便只是做做要樣子,她也會來月琳閣。

    “好吧。”慕容琳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下來,為了自己的美好將來,就暫且委屈委屈,巴結巴結慕容雨:“娘,少弦世子的事情,外祖父打探的怎麼樣了?”慕容琳小臉微紅,世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高貴端莊的,妖嬈嫵媚的,還是如自己這般,清新可愛的。

    “你外祖父還在打探。”張姨娘敷衍著,她不想告訴慕容琳,因設計慕容雨,陸皓文失敗,張禦史怒氣衝天,根本沒有空閒打探歐陽少弦的事:“少弦世子非池中物,他的事情,定要細細打探清楚了,方可對症下藥,馬虎不得……”

    “嗯,我明白。”慕容琳含羞帶怯,小臉浮上兩片酡紅,這段時間,就集中對付慕容雨,自己打敗她成為嫡女,才有資格成為少弦的世子妃:“娘已經想到對付慕容雨的計策了嗎?”

    張姨娘點點頭:“已經想到了一條,不過,還需要完善一下。”侯府的人正因馬姨娘的身孕高興,防備必定會有疏忽,想必自己很快就能找到薄弱環節實施計策。

    禦史府

    “祖父,祖母,昨日之事,慕容雨怕是恨極了我,我不想再去侯府學堂了。”張玉菲站在張禦史,禦史夫人面前,神情堅定,自己得罪了慕容雨,若再去侯府上課,少不得會被她羞辱,自己是禦史府千金,身份地位不比她差,為何要看她臉色行事。

    禦史夫人輕輕歎了口氣:“也罷,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在家裡讀書寫字也是一樣的……”

    老爺就不該答應讓玉菲幫著實施昨天的計策,她可是禦史府的嫡長孫女,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禦史府,出了事,名譽掃地不說,連帶著也汙了禦史府的名。

    “不行。”張禦史眉頭緊皺,冷聲打斷了禦史夫人的話:“正因為有洛陽王府的事,玉菲才更要去侯府學堂,否則,豈不是會讓人議論咱們心虛。”

    張禦史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想事情比禦史夫人,張玉菲都要全面:“慕容雨身為侯府小姐,不會無故刁難你,在學堂裡,你只需小心謹慎,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就不會有事。”

    王香雅出身將門,武功的確不弱,夜間悄悄潛進侯府,教了慕容雨幾招防身,兩個時辰後又悄然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雨像往常一樣,問安,用膳,去學堂,張玉菲會來學堂之事她早已想到,不過,她急著習武自保,暫時沒空找張玉菲的麻煩,一上午相安無事,張玉菲暗暗鬆了口氣。

    下了學堂,慕容雨回煙雨閣,路過書房,聽到裡面傳來談話聲,眸光微微轉了轉,輕輕敲門走了進去:“爹,姨娘,你們在談事情啊。”

    張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支唔著,想要應付過去。

    慕容修卻很自然的承認了:“是啊,你姨娘說,想讓李向東狀元來侯府認教。”

    “陸先生教的好好的,為何要換人?”慕容雨故做不懂。

    “昨兒大小姐也去洛陽王府赴宴了吧,陸先生居然喝醉了酒,險些出大事。”張姨娘輕輕歎了口氣:“陸皓文畢竟是寒門學子,不懂咱們貴族的規距,可他在侯府任教,代表著侯府的一方面,他在眾人面前失態,也會害侯府失掉顏面……”

    “昨天李狀元也喝醉了酒,喝下醒酒湯都不管用,是府醫用最大的銀針才讓他清醒過來,他醉成了這個樣子,真不知喝了多少酒。”前世沒見過酒吧,才會拼了命的喝,這般貪心之人,侯府豈能任用。

    張姨娘的臉色有些蒼白:“李狀元畢竟是狀元,陸皓文只是一名落第的寒門學子,論才華,不及李狀元。”

    “咱們侯府的學堂只教些淺顯易懂的東西,不需要才華高絕的先生,更何況,陸先生落第並非才華不高,而是感染風寒所致……”

    “李狀元畢竟是有官位在身的人,來咱們侯府教書,少不得會為侯府學堂增添面子……”張姨娘不服輸。

    慕容雨嗤笑,忠勇侯府可是皇室親信,還用得著一名七、八品的芝麻官來長面子:“姨娘,李狀元既為官,少不得會有公事,萬一他因學堂之事,耽擱了公事,皇上怪罪下來,咱們侯府可吃罪不起……”

    張姨娘的笑容僵了僵:“李狀元是明事理之人,分得輕孰輕孰重。”

    “萬一李狀元因公事,耽擱了學堂的事情,咱們這學堂開了也相當於沒開嘛。”慕容雨有心與張姨娘做對,所以,無論她說什麼,慕容雨都能找到理由反駁。

    “大小姐很滿意陸先生?”張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雨裝聽不懂:“每位先生都有各自教書的方法,陸先生才華高絕,我,琳妹妹,玉菲等人都適應了他的教學方式,若換個人,我們還要重新適應,咱們這學堂只開一年,沒必要這麼大費周張的折騰。”

    “李狀元是外男,張姨娘久居內院,是如何認識李狀元的?姨娘對李狀元的看重,不比我們對陸先生的看重少。”慕容雨用了我們,是將慕容琳,張玉菲等人都拉了進來。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與李狀元並不熟悉,只是聽說他才華高絕,方才……”

    “姨娘,道聼塗説的事情不足為信,爹爹久居朝堂,看人看事比我們都准,既然他決定請陸先生來教書,就一定是覺得陸先生能撐起學堂,萬一爹爹誤會了,以為姨娘為李狀元說好話,是置疑他的選擇判斷力,爹爹可是會傷心的……”你們兩人之間沒有矛盾是吧,那我就給你們製造一些。

    慕容修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學堂還是由陸先生來教。”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何時輪到別人置疑了。

    慕容雨心中暗笑,即便自己不出現,慕容修也不會讓李向東進學堂教書,李向東已經是官了,還是個惹到貴人,被貶的官,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再理會他。

    反倒是陸皓文,洛陽王,太子都很欣賞他,若是明年高中狀元,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慕容修趕他走,京中不少貴族都會爭著請,慕容修還指望陸皓文在皇上面前為他多美言,才不會蠢到將這塊寶讓給別人。

    李向東為何放著好好的官不做,突然間想到來侯府做先生了,莫不是他以為進了侯府教書,慕容修就會提拔他,真是癡人做夢。

    前世,有丞相府,忠勇侯府的支持,李向東春風得意,平步青雲,一路高升,今世,不但少了這兩府的支持,自己還一再借機打壓他,他的官位從備受爭議的五品變成七品,再從七品降到八品,再下去,只怕要遣返原籍,做他的布衣平民去了。

    張禦史也是勢利小人,當初應該是看重李向東的狀元之位,方才拉攏他,若李向東被自己踩成平民,毫無利用價值了,張禦史鐵定會將他一腳踢開。

    還有張姨娘,慕容琳,這些前世傷害過自己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事情定了下來,慕容雨留出空間讓慕容修和張姨娘生悶氣,自己扶著琴兒的手告辭離去,轉過彎後,陸皓文出現在門外,眼底盛滿感激:在侯府,真心待自己的,只有侯爺和大小姐,他們這份恩情,自己一定會報答。

    臨近煙雨閣,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大小姐,二小姐有請。”

    這個時間,慕容琳請自己去月琳閣幹什麼?心中疑惑,慕容雨還是答應下來:先是張姨娘,再是慕容琳,這母女兩人一刻也不消停,無妨,自己正好閑著沒事,就去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姐姐來了。”剛走到月琳閣門口,慕容琳就開開心心的迎了上來,輕挽上了慕容雨的胳膊:

    “姐姐,最近我被禁足,不能去學堂聽課,你每天下學堂後,都來月琳閣,為我講講上課的內容好不好?”聲音近似乎哀求,若慕容雨拒絕,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慕容雨淡淡笑著:“只要妹妹不嫌姐姐講的粗燥,姐姐每天都來。”慕容琳那點小心思,不足為懼,請自己來月琳閣,不就是想製造姐妹情深的假相,然後,趁著自己毫無防備時,暗害自己。

    “謝謝姐姐。”慕容琳開心不已,拉著慕容雨進了內室:“姐姐,我這裡有新采的露水,用來泡茶味道非常好,你嘗嘗看。”

    簾子打開,丫鬟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淡淡茶香頓時縈繞整個內室:“好茶。”慕容雨出言讚歎。

    “姐姐喜歡就好。”慕容琳笑的天真可愛。

    “大小姐請用茶。”一杯香氣彌漫的茶水放至面前,慕容雨的微笑微微僵了僵,這道聲音好熟悉,側目望去,果然如她所想那般:“紅貝,你怎麼會在這裡?”

    馬姨娘讓人打了她三十大板,餓三天方才發賣,難不成,莊子上的人,違背了馬姨娘的意思,不但沒賣她,還將她送回了侯府服侍慕容琳。

    丫鬟對慕容雨福了福身:“回大小姐,奴婢名綠燕……”

    “姐姐,你也覺得她和紅貝很像吧。”慕容琳輕輕的笑:“剛看到她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呢,世上怎麼會有兩個如此相像的人啊,不過,她下巴上有顆美人痣,紅貝卻是沒有的……”

    慕容雨沒有說話,笑的格外璀璨:醫術高超之人,應該能將假痣放到人身上,張姨娘為了讓紅貝再進府,費了不少心思吧……

    “泡茶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姨娘正是喝了她泡的茶,方才決定買下她。”唯恐慕容雨誤會,慕容琳急忙解釋:“她是十天前買來的,一直放在牙婆那裡調教,今日方才領會府上。若姐姐不信,姨娘那裡有買賣的文書……”

    十天前,張姨娘還掌管著大權,買一名丫鬟合情合理,紅貝也還在莊子上,變相說明,她不是紅貝。

    “我相信張姨娘。”慕容雨淡淡笑著,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的確不錯。”以張禦史的能力,造一份假文書,小事一樁,不過,這紅貝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否則,張姨娘豈會冒著被人查出的危險將她帶回府中。

    紅貝雖說是被馬姨娘發賣的,但自己也參與了其中,張姨娘將她帶回侯府,無非是利用她來對付自己和馬姨娘,紅貝恨極馬姨娘和自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張姨娘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不錯,不過,自己絕不會讓她如願,紅貝,不現在應該叫綠燕了,只是一名低賤的丫鬟而已,在侯府無權無勢,自己倒是很想看看,她在侯府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8 AM

第067章:張姨娘自挖陷阱

    從月琳閣出來,慕容雨未回煙雨閣,而是直奔馬姨娘所在的梨園而去:紅貝回侯府之事,她打算通知馬姨娘一聲,讓她做好防備。

    馬姨娘有身孕,嗜睡,慕容雨來到時,她剛剛睡醒,和馬姨娘打過招呼,慕容雨直接開門見山:“姨娘,紅貝又被張姨娘帶回侯府了……”

    “真的?”馬姨娘驚訝之餘,其中原因已想通:“張姨娘想利用她來對付我……”

    “不止是姨娘,還有我。”害紅貝被重罰,險些賣到偏遠地方之事,自己也有份,以她們那種瑕疵必報的性子,絕不會放過自己:“我是獨身一人,好防備些,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萬事一定要小心……”

    為了不讓這個孩子出世,張姨娘肯定無所不用其極,否則,馬姨娘扶了正,心高氣傲的張姨娘還不得氣死。

    說到扶正,慕容雨輕輕歎氣:慕容修的年齡,早過了三十而立,漸漸接近四十不惑,高門女子多早嫁,和慕容修年齡相仿的高門女子早就成親生子,年齡小的,自然不願意嫁個能做自己父親的人,若他想續娶清白的女子,只能從寒門裡選。

    老夫人十分挑剔,寒門出身的女子禮儀不夠周到,入不得她的眼自不必說,張姨娘又是禦史的女子,那寒門正室,即便進了侯府的門,也會被張姨娘刺激的抬不起頭來。

    老夫人需要聰明能幹的管家兒媳,而不是膽小懦弱,處處需要她保護的柔弱女子,所以,侯府的正室,多半是姨娘扶正。

    馬姨娘沒有強勢的娘家,以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性子,絕不可能允許一個沒有多少身家背影的女子做侯府正室,所以,即便馬姨娘產下兒子,扶正的可能性也只有五成。

    張姨娘已經在老夫人面前討嫌,一般情況下來說,她扶正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張禦史那個人,陰險狡詐,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萬一他給張姨娘支點什麼招,讓老夫人不得不扶她為正室,自己和馬姨娘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所以,如果侯府一定要扶一名姨娘為正室,慕容雨希望那人是馬姨娘:“姨娘,我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馬姨娘輕輕笑笑:“咱們兩人雖未同甘苦,共患難,卻也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小姐有話旦說無妨。”

    “事情是這樣的……”慕容雨的目光望瞭望內室中的丫鬟們,馬姨娘會意:“我與大小姐有要事相商,紅菱,紅燭,帶人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紅菱,紅燭領命而去。

    知道她們的談話外人聽不到,慕容雨還是壓低了聲音:“姨娘的父母,是不是在雲南?”前世,慕容雨和馬姨娘並不親近,對馬姨娘的事情自然不關心,只隱隱知道,她有一名在京城犯了錯,被貶到雲南的父親。

    “是啊。”馬姨娘眼底湧上一層淡淡的憂傷:“父親被貶去雲南時,我剛剛嫁進侯府,轉眼間,已經十多年了……”

    “姨娘與他們可有書信來往?”這才是慕容雨最關心的問題。

    馬姨娘歎口氣,笑容有些苦澀:“雲南距離京城路途遙遠,我們一年,通三、四次信……”

    “那是普通的信差吧,若是快差,雖比不上八百里加急的快馬,但一月餘就能到達……”慕容雨心中隱隱有了主意。

    馬姨娘眼底的苦澀更濃,隱有淚水凝聚,喃喃自語:“可那快差不是誰愛用誰用的……”

    拭了拭眼睛,馬姨娘強打起精神:“大小姐,您究竟想和我說什麼事情?”

    “洛陽王府死了丫鬟的事情,想必姨娘已經聽說了吧……”

    馬姨娘點點頭:“這件事情京城已經傳的人盡皆知,那小賊真是大膽,居然在光天華日之下潛進洛陽王府殺人偷東西,真是不要命了……”

    慕容雨搖搖頭,目光凝重:“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小丫鬟之死另有原因……”

    “這……究竟怎麼回事?”馬姨娘久居京城,自然知道,世人的傳言往往會誇大其詞,甚至於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風聲,真相,只有少數人知曉。

    “洛陽王府有奸細……”雖然慕容雨只是懷疑,但有人與張禦史裡應外和卻是真的。

    馬姨娘頓時驚的瞪大了眼睛:“此話當真?”

    “絕無虛假。”慕容雨美麗的面容,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奸細的人數,以及他們幕後的主子皆不知道,其他府裡有沒有混入奸細也不知情,為防事情洩露,打草驚蛇,洛陽王府才撒謊說事情是小偷所為……”

    “這等機密之事,大小姐是如何知曉的?”馬姨娘只是下意識的有此一問,沒有別的意思。

    “呃,是洛陽王府世子歐陽寒風悄悄告訴我的,他說咱們侯府可能也有奸細,特意提醒我小心一些……”慕容雨淡淡笑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著謊。

    馬姨娘雖剛剛回府,卻是天天在老夫人的松壽堂坐著,老夫人有意撮合慕容雨和歐陽寒風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她,對慕容雨的話,她並未懷疑,鬆口氣的同時,心也提了起來:“若侯府也混進了奸細,可如何是好?”

    “姨娘不必擔心,洛陽王爺已查到,奸細們潛進各府,是為一件事情,王爺暗中制定了計畫,不日之後,就會秘密動身去雲南……”前世,洛陽王就是在雲南遇刺的,他去雲南,也的確是為查事情。

    “是什麼事情,讓奸細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混進洛陽王府?”馬姨娘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世子沒說。”洛陽王秘密前往雲南要查的事情,慕容雨真的不知道

    馬姨娘沒有再繼續追問,大小姐畢竟是女兒家,又是未過門的,世子為了她好,也不可能將真相全部告訴她。

    慕容雨近一步提醒:“姨娘,洛陽王前往雲南,兇險異常,您的父親在雲南任職……”

    馬姨娘恍然大悟:“大小姐的意思……”讓自己父親暗中留意洛陽王的動向,若有刺客刺殺,便出來救駕,救下洛陽王爺,就是大功一件!

    “姨娘,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了,姨娘休息好了,小弟弟才會更健康。”慕容雨起身告辭,馬姨娘是聰明人,事情,自己已經點給她了,若她懂得把握機會,她的父親一定會立功,調回京城,不成問題。

    三年前,張禦史救皇帝,升官發財,這一次,自己也效仿他,讓馬姨娘的父親救洛陽王。

    “大小姐,信差很慢,我的信件送到雲南,少則,也要用一個多月,到時只怕……”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了。

    慕容雨淡微微一笑:“姨娘有身子,可是喜事一樁,寫了信讓侯府的快差去雲南向馬大人報喜,也是人之常情,姨娘擔心什麼?”

    馬姨娘瞬間反應了過來:“多謝大小姐指點,我知道怎麼做了。”洛陽王去雲南辦事是機密,京中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自己寫去雲南的信裡,也絕不能明著透露。

    更何況,張姨娘一直在等著抓自己的把柄,若被她在信中看出端倪,指不定怎麼誣陷自己呢。

    “對了姨娘,紅貝現在不叫紅貝,她是張姨娘新買的丫鬟綠燕。”無論是紅貝還是綠燕,只要是與自己做對的人,自己都會慢慢將她解決掉。

    膳後,慕容雨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遠遠的,就聞到濃濃茶香飄散,陣陣歡聲笑語自松壽堂內傳出。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去,老夫人笑容可掬的招呼道:“雨兒來了,快來嘗嘗這茶,是名丫鬟泡的,很是與眾不同呢。”

    “真的,那我可要多喝一點兒。”慕容雨走進內室,張姨娘居然也在,笑意盈盈的目光,說不出的怪異,難道她有陰謀,自己需小心應付。

    綠燕擺弄著手中的香茶,熱氣鳧鳧,如世外桃源,清新的茶香縈繞鼻端,未喝便已知此茶是上品。

    老夫人輕啜杯中茶水,笑問道:“雨兒覺得這丫鬟眼熟嗎?”

    慕容雨微微笑著:“和馬姨娘身邊的丫鬟紅貝很像,在妹妹的月琳閣剛見到綠燕時,我還真嚇了一跳呢……”

    什麼?張姨娘心中一驚,難怪慕容雨見到綠燕時,神色平靜如常,沒有半分驚訝,原來她在琳兒的月琳閣,已經見過綠燕了,真是可惡,自己完美的計畫,居然讓琳兒破壞了……

    自己雖失去了管家大權,但之前管家時,在侯府提拔了不少人,只要不損害到大的利益,那些人還是會在暗中幫自己辦些事情的。

    自己對付慕容雨和馬姨娘,少不得需要他們的説明,便趁著空閒,暗暗向他們打了遍招呼。

    哪曾想就在自己忙著佈局時,琳兒居然將自己最得力的王牌透給了慕容雨知道,真是愚蠢!

    “老夫人,馬姨娘來問安。”簾子打開,馬姨娘扶著紅菱的手走了進來,望到綠燕時,眼睛一亮:“綠燕已經在老夫人這裡了,我還準備和老夫人嘮嘮,綠燕和紅貝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若非知道紅貝的老子娘只生了她一個,我還以為她們是雙胞胎……”

    老夫人的笑容頓時暗了下去:原來雨兒和馬姨娘都知道綠燕被買來了侯府,雨兒更厲害,連人都見過了,自己身為長輩,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此事的,看來,張姨娘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中。

    張姨娘笑容僵硬:“原本綠燕一直呆在蘭園的,哪曾想熟悉環境時,被人撞見了……”言下之意是,自己想第一個讓老夫人知道綠燕的存在,可偏偏出了差子……

    琳兒逞一時之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事情僵成這個樣子,自己打擊慕容雨,馬姨娘不成,卻被她們反打壓,真是氣死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綠燕是您買來的丫鬟,自然歸您管,侯府最重規距與忠心……”若綠燕是奉了張姨娘之命,出去熟悉環境,被人撞見是張姨娘的錯,若是私自出去,就是違抗主子命令,可是要受罰的。

    難道說綠燕前來侯府之事是秘密進行的,張姨娘想以此事刺激自己和馬姨娘,卻被她的好女兒攪黃了……

    綠燕一言不發,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姨娘揚了揚嘴角:承認是自己的命令,老夫人定會討厭自己沒有向她稟報綠燕之事,若將錯誤推到綠燕身上,她就會被罰,心裡肯定會埋怨自己,這才第一天,就讓自己和綠燕產生矛盾,慕容雨果真厲害。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內室靜了下來,彼此之間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綠燕姑娘嬌俏可人,又煮得一手好茶,祖母心地善良,菩薩心腸,可是捨不得懲罰。”慕容雨笑著打破了內室的僵局。

    張姨娘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找了個幫手來找自己的麻煩,若自己一下子就將綠燕解決掉了,張姨娘還不傷心死,先觀察觀察綠燕的為人處事,再對症下藥不遲。

    “看看,雨兒幫你求情呢,快給雨兒泡杯好茶。”老夫人被慕容雨誇獎的合不攏嘴,自然也不再提懲罰一事,心中對張姨娘,卻是越發的厭惡起來:綠燕只是名丫鬟,少不得是聽從主人的意思行事,張姨娘自己犯了錯,卻讓丫鬟背黑鍋,品質真真差到了家!

    綠燕對慕容雨福福身:“綠燕謝過大小姐。”大小姐剛才將自己推進險境,為何又要給自己解圍?

    “免了,泡杯茶給我吧。”慕容雨微微笑著:“祖母很少誇人的,她誇你茶泡的好,你的技術一定是超群……”

    張姨娘的目光淡淡掃過老夫人,慕容雨,馬姨娘三人,嘴角輕勾起一絲森冷的笑意:紅貝恨死了慕容雨和馬姨娘,她們兩人也討厭背叛的紅貝,三人低頭不見抬頭見,表面親親熱熱,實則,是相見兩生厭,不久之後,總有忍不住的一方會先出手,等她們兩敗俱傷時,自己便可坐收漁人之利……

    “既然老夫人如此喜歡綠燕,就讓她留下來服侍可好?”這樣一來,她們三人見面的機會又會增多,矛盾出現的也快些。

    “綠燕是張姨娘買來的,我豈能奪人所愛。”老夫人笑容滿面,眸底卻寒冷一片:“侯爺,雨兒,琳兒,馬姨娘也愛喝茶,不如就讓綠燕還留在張姨娘身邊,哪人想喝茶時,便傳她前去……”

    慕容雨心中暗暗歎氣:張姨娘也太急功近利了,居然想往老夫人的松壽堂塞人,監視老夫人的一舉一動,老夫人可是人精,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豈會讓張姨娘如願……

    話出口後,張姨娘就後悔了,自己真是忙糊塗了,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現在對自己的印象,肯定更差了:“老夫人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

    門外丫鬟稟報:“稟老夫人,丞相府李管家求見大小姐。”

    慕容雨收斂了笑容,眸底染上一層凝重:舅舅很少找自己的,這次居然派管家前來,難道相府出了事……

    老夫人滿面正色:“丞相府這個時候派人來,莫不是有什麼急事,請他進來。”

    李管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進到內室,向老夫人和慕容雨問過安,直接開門見山:“大小姐,沈太君重病,相爺讓奴才接您回一趟相府……”

    李管家的話說的很是委婉,但眾人都聽得出來,沈太君病重了,只怕時間不多,想見慕容雨……

    “外祖母的身體,一向很好的,怎麼突然間病重了?”前世,自己被人害死時,外祖母還健在,為何現在會……難道自己重生後,改變了一些事情,其他人的命格,也會隨之改變……

    “雨兒,先別說這麼多了,快收拾收拾,回去看看沈太君。”丞相府是名門望族,丞相的兩個兒子又都是文武雙全的能人,將來必成大器,老夫人自然想和丞相府搞好關係。

    “瑟兒,你帶人回煙雨閣收拾東西,琴兒,隨我去相府。”慕容雨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沈太君身邊,哪還有心情去收拾東西。

    老夫人著急慕容雨回相府之事,無瑕他顧,張姨娘借機找藉口離開了松壽堂,前往月琳閣:琳兒思前不顧後的性子,是該教訓教訓了。

    剛剛踏進月琳閣,慕容琳便飛奔了上來,洋洋得意的炫耀著:“娘,我已經按照您的計畫,用綠燕刺激過慕容雨了,您準備怎麼獎勵我?”

    “你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值得獎勵嗎?”張姨娘一字一頓,美眸中怒火燃燒。

    慕容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居然沒注意到:“您買綠燕前來,不就是為刺激慕容雨和馬姨娘嘛,在月琳閣見人,和在松壽堂見人沒什麼區別啦……”

    “我安排她們在松壽堂見人,是想出其不意,讓她們在老夫人面前失態,出醜,你倒好,居然讓慕容雨在這裡就見了人,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急功近利,致使我計畫失敗,老夫人現在更討厭咱們娘倆了。”

    張姨娘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琳兒,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了,遇事一定要冷靜,再冷靜,三思而後行,你怎麼總是聽不進去呢?”

    “我……我也是想幫娘刺激慕容雨嘛。”慕容琳緊揪著手中絲帕,美眸中盈滿了委屈的淚水: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幫了她的忙,還被她訓斥。

    “可你好心辦了壞事,幫了倒忙知不知道?”張姨娘氣的頭昏眼花: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愚蠢、又急功近利的女兒。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不服輸的,同齡的姐妹雖為正妻,嫁的卻都是芝麻小官,一輩子見不到幾個有權勢之人,自己不想過那貧困的日子,便設計嫁進了侯府,雖為妾,日子也過的比她們那些正妻好。

    謝梓馨,丞相府嫡出千金又如何,生了嫡長子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設計,與她的愛子共赴黃泉,乖乖讓出侯府正室的位子,她留下了慕容雨,自己也有琳兒。

    如今,自己是禦史千金,身份,地位,不比謝梓馨差多少,自己的女兒,又怎麼能輸給她的女兒。

    望著慕容琳委屈的模樣,張姨娘重重的歎了口氣:琳兒年齡尚小,自己一定要努力培養她,讓她成為侯府最尊貴的小姐,將慕容雨甩出十萬八千里。

    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餘地,一味的訓斥她也沒用,少務之急,是將事情的惡劣化降到最低。

    “怎麼樣?慕容雨沒看出什麼破綻吧。”張姨娘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復著不斷翻騰的思緒,丫鬟綠柳立於身後,小心的為她輕捏著肩膀。

    “看出破綻又能如何?”慕容琳擦了擦眼眼,不以為意:“咱們可是有文書買賣的,全部合法合理,若慕容雨真去祖母那裡告狀,自討沒趣的可是她。”

    “慕容雨聰明、狡猾,與她對峙,切不可輕舉妄動,琳兒,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敵才是。”

    “我知道。”慕容琳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沒將張姨娘的話當回事:“幸好綠燕在馬姨娘那裡時留了一手,只憑這高超的泡茶技術,一般人都不會將她和二等丫鬟紅貝混為一談。”

    張姨娘淡淡掃了綠燕一眼:“是馬姨娘有眼無珠,將綠燕這顆珍珠當廉價的下人來使,現在來了我身邊,只要你夠忠心,我保證你前途無量。”

    綠燕對張姨娘深深的行了一禮:“綠燕多謝姨娘栽培。”

    “起來吧。”張姨娘站起身,將綠燕上下打量一遍:“老夫人最愛品茶,你時常去松壽堂轉轉,若看到或聽到什麼特殊的事情,就回來向我稟報。”

    綠燕可自由出處侯府各主子的地方,結識的人會增多,能打探到的事情也會增多,自己定要好好利用她這顆棋子,收穫最大的利益,方才不辜負自己所費的這番心血。

    慕容雨上了馬車,緊趕慢趕,終於在一柱香後到了丞相府,急急掀開簾子,下了馬車,謝輕翔已快步迎了上來,英俊的臉上寫滿憔悴與焦急:“雨兒,你終於來了,祖母急著見你……”

    “翔表哥,到底出什麼事了?外祖母怎麼會突然間病倒的?”

    謝輕翔無奈的歎了口氣:“別說那麼多了,快隨我來。”

    慕容雨和謝輕翔走過條條石路,轉過重重走廊,終於來到沈太君所在的安順堂,推開門,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慕容雨心中更驚:外祖母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內室垂著厚厚的簾子,重重的咳嗽聲不時傳入耳中,慕容雨每走一步,都沉重萬分:“舅舅!”

    “雨兒來了。”丞相謝雲衍站在內室床前,面容憔悴,眼窩深陷,好像好幾天沒睡過安穩覺,對她輕輕搖了搖頭:“說話小聲一點兒,你外祖母怕吵。”

    慕容雨輕輕點了點頭,輕輕撩開簾子,坐在床邊,床上的人頭髮花白,眉頭緊皺,不時的咳嗽出聲,面容比她記憶中的外祖母還要蒼老。

    慕容雨慢慢伸出手,輕撫上沈太君的臉頰,輕聲呼喚:“外祖母,外祖母……”聲音苦澀。

    前世,外祖母不看好自己和李向東的姻緣,幾次三番勸解自己,可自己在張姨娘的不斷蠱惑下堅持要嫁,外祖母無奈,方才順著自己的意思,讓舅舅提拔李向東。

    為了防止李向東怠慢自己,她還費盡心機在素衣侯府安插了不少人,暗中照顧自己,監視李向東,可自己年少無知,沒多長時間,那些人就被李向東套走,一個接一個被設計的下場淒慘……

    沈太君慢慢睜開了眼睛,望著慕容雨輕輕的笑:“馨兒,你是來接我的嗎?”

    慕容雨的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什麼味道都有,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慕容雨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點兒:“外祖母,我是雨兒,不是娘。”

    “雨兒,你來了,你和你娘長的真像啊。”沈太君微笑著,慢慢伸出手,似要輕撫上慕容雨的臉頰,眼神突然一變,臉上顯現痛苦的神情,昂起頭“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外祖母。”慕容雨驚呼一聲。

    謝雲衍焦急的對著門外大喊:“來人,快叫太醫。”

    丫鬟、太醫進進出出,整個安順堂亂成一團,慕容雨站到一邊,望著亂成亂麻的內室,不知如何是好,重生後第一次,她感覺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

    謝輕翔走上前來,勸慰著:“雨兒,丫鬟、太醫都在,你、我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給他們添亂,咱們出去走走吧。”

    慕容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緊隨謝輕翔出了安順堂,院中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慕容雨卻無心欣賞:“翔表哥,外祖母的身體一向很好的,怎麼突然間說病就病了?”

    謝輕翔苦澀的笑笑:“祖母的病來的很突然,一開始,她以為只是感染了風寒,吃了藥,卻不見效,太醫來看,也沒查出什麼大病,直到大前天的夜裡,祖母的病情突然加重,若非救治及時,只怕早已人事不醒……”

    “最近幾天,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復複的,時好時壞,卻也是昏睡的時間長,清醒的時間短了……”

    “京城的太醫都查不出病因嗎?”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腳步:難怪外祖母連洛陽王府的宴會都沒參加,原來當時已經生病了,可是照理說,只要是病,就能查出病因。

    謝輕翔搖頭:“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請遍了,太醫院的太醫也請了過來,都未查出任何病因……”

    “那陳太醫請了沒有?”這麼多大夫,居然無一人查出病因,事情有些蹊蹺。

    “哪個陳太醫?”謝輕翔連日勞累,一時未反應過來。

    “就是太醫院的醫正陳太醫……”整個太醫院,就屬他的醫術最高,其他太醫查不出的病情,他未必查不出。

    “可他只負責給皇室之人看病,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陳太醫醫術高超人盡皆知,可人家架子也大,除了皇室的人,根本請不動,否則,謝輕翔早就將他請來丞相府看診了。

    “我們可以請少弦世子幫忙啊,他一定請得動陳太醫……”事到如今,慕容雨是病急亂投醫,能用到的關係,就拉出來用了,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當她沒辦法解決一件事情時,最先想到向歐陽少弦求助。

    謝輕翔站著未動:“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少弦世子沒在楚宣王府,他來無蹤去無影,我也不知道到哪裡找他,不過,我已經在楚宣王府留了人,只要他回府,我就會知道……”

    “那我去請洛陽王世子幫忙……”慕容雨不想和歐陽寒風有過多的交集,但現在救人要緊,她顧不了太多。

    慕容雨話剛落,一名侍衛快速跑進了丞相府:“稟公子,楚宣王世子回府了。”

    “真的?”謝輕翔喜笑顏開,幾日來的陰霾與疲憊一掃而空:“我馬上去楚宣王府。”

    轉過身,謝輕翔對慕容雨慎重保證著:“我一定會請到陳太醫來府裡醫好祖母的。”

    楚宣王府,一名小廝拿出一盒還冒著熱氣的糕點,擺到歐陽少弦面前:“世子,醉情樓新來了位廚子,這是他做的雲片糕……”

    糕點的香氣縈繞鼻端,讓人垂涎欲滴,歐陽少弦拿起一片雲片糕放至嘴邊咬了一口,劍眉微微皺了起來,手中剩下的雲片糕又放回了小盤中:“也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味道。”

    小廝無奈,這些年,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處,都會買雲片糕,可那些雲片糕,他最多吃上一口嘗嘗味道,就沒了繼續吃下去的興趣:不是世子喜歡的味道?

    不知世子喜歡的,會是哪種特殊的味道,整個清頌國的廚子都做不出來。

    一侍衛來報:“稟世子,謝輕翔謝大公子在外求見。”

    小廝將雲片糕撤下,歐陽少弦擦乾淨手:“請他進來。”

    謝輕翔跟著偉來亭子裡,沒說任何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世子,我祖母突然病重,京城大夫全都束手無策,我想請您幫忙,讓陳太醫去為祖母診病……”

    歐陽少弦未加思索,自袖中拿出一塊金色權杖:“拿著這塊牌子去找陳太醫,他就會隨你回丞相府看診。”

    “多謝世子!”謝輕翔接過權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若雨兒知道祖母有救,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歐陽少弦的目光微微閃了閃:“慕容雨在丞相府。”

    “是的。”謝輕翔心中喜悅,並未多想:“祖母病重,想見她,我爹就命人接雨兒來了相府……”

    歐陽少弦站起身:“陳太醫的脾氣有些古怪,我同你一起去陳府相請,速度快些,你祖母的病情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診治……”

    丞相府安順堂,進進出出的丫鬟們終於停了下來,室內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太醫自內室走出,對謝雲衍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口氣:“沈太君的病情暫時穩定了,只是,病情來的太突然,老朽醫術有限,查不出病因,實在抱歉。”

    “太醫不必自責,人命,天定。”謝雲衍說出這句話時,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

    太醫交待好藥方,收拾藥箱離開了安順堂,謝雲衍的面色變的更加難看,慕容雨走上前,安慰道:“舅舅別擔心,翔表哥已經去請陳太醫了,只要他出手,沒有醫不好的病。”話雖這麼說,可慕容雨心裡也沒底。

    謝雲衍點點頭,憔悴的眼底,難掩悲傷。

    一下人來報:“稟丞相,洪太尉在外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請他去客廳,我稍後就到。”謝雲衍的語氣雖有氣勢,聲音卻有氣無力。

    下人領命而去,謝雲衍將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你外祖母的病情暫時穩定,你在這裡照料一下,我去去就來。”

    “舅舅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外祖母的。”翔表哥出去好長一段時間了,陳太醫應該也快來了。

    謝雲衍走後,慕容雨進了內室,剛剛走到床邊坐下,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我們要見老夫人……”

    “對不起二老爺,三老爺,老夫人剛剛睡著,暫時不能見客……”是小丫鬟的解釋聲。

    “我們是丞相府的主人,哪是什麼客人……”一男子狂吼著教訓小丫鬟。

    “老夫人病情剛剛穩定,睡著了……”

    “我們是來救老夫人的,若是耽擱了時間,害老夫人病情加重,一命嗚呼,你擔待的起嗎……”

    慕容雨皺緊了眉頭,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這人居然在詛咒外祖母,轉過身,快步走了出去:“何人在這裡喧嘩,不知道外祖母需要靜養嗎?”

    門外,謝雲衍的庶出弟弟謝雲庭,謝雲浮帶著各自的兒子氣勢洶凶,大有不進內室見人,絕不甘休的架式。

    短暫的錯愕後,謝雲庭幾人已恢復正常:“原來是雨兒,舅舅是來給老夫人送藥材的。”

    慕容雨冷冷的笑,是見舅舅和翔表哥都離開了安順堂,故意來挑釁氣外祖母的吧:“二舅舅的一片孝心,我代外祖母謝過,只是外祖母剛剛睡下,不能會客,二舅舅還是先回去,等外祖母醒來再來探望,琴兒!”

    琴兒走上前:“二老爺,把藥材交給奴婢吧。”

    謝雲庭將藥材向後一揚,避過了琴兒伸過來的手,緊緊皺了皺眉頭:“雨兒,這裡是丞相府,我一片好心來送藥材,進內室看望一下嫡母都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外祖母病重,不能會客,你們有這份孝心,外祖母知道了,肯定會很欣慰。”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只不過,京城的太醫都請遍了,無人查出外祖母的病因,萬一她得的是傳染病,舅舅們進去,被傳染了怎麼辦……”

    謝雲浮的兒子謝輕航不以為然的笑笑:“祖母的病,絕對不會傳染的……”

    慕容雨冷光掃向謝輕航,質問道:“你怎麼知道?”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中一驚,謝輕航急忙住了口,吱唔道:“因為……因為……”

    “大哥和輕翔都在這裡服侍好幾天了,除了神色憔悴些,沒有得病的痕跡,所以輕航才會覺得那病不傳染。”謝雲庭畢竟比謝輕航行多吃了幾把鹽,反應的速度也比他快了許多。

    “說不定那病有潛伏期呢,為了安全起見,舅舅還是先回去吧,等外祖母病好了,你們再來請安也不遲!”無論如何,慕容雨都不會讓他們進內室,打擾沈太君休息。

    “正因為母親病重,我們特意從外面求來了靈芝。”謝雲庭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應該能幫上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百順孝為先,外祖母不喜吵鬧,若舅舅真是為她好,就應該先回去,等她醒了再來探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這裡大吵大鬧,打擾她老人家休息。”

    謝雲庭等人面色漸黑,慕容雨淡笑依舊:“舅舅拿貴重藥材前來,是一片孝心沒錯,但人言可畏,我知道你們是為外祖母好,可別人未必會想通,若是被人知道你們為了彰顯自己的孝心,故意將外祖母吵醒,受指責的可是舅舅們。”

    謝雲庭的臉黑到了極點,她的意思是,若自己還在這裡吵鬧,就是虛偽小人,表個孝心,鬧到人盡知,慕容雨好厲害的嘴巴,好玲瓏的心思,自己以前怎麼沒注意到。

    “舅舅的孝心,我代外祖母謝過,時候不早了,到用膳時間了,我還要照顧外祖母,就不送了。”慕容雨變相的下了逐客令:“琴兒,愣著幹什麼,還不把舅舅手中的藥材接過來。”

    “告辭!”謝雲庭將手中盒子塞進琴兒手中,一揮衣袖,大步向外走去,事已至此,若自己還在這裡多做糾纏,定會被指責不孝,慕容雨真是聰明。

    謝雲浮吱唔片刻,什麼也沒說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緊追謝雲家庭而去:“哥,等等我。”

    慕容雨冷冷一笑,正欲命琴兒將藥材拿去檢查,門外傳來謝輕翔的聲音:“世子,陳太醫,這邊請。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49 AM

第068章:誣陷大小姐下毒

    慕容雨抬起頭,三道身影映入眼瞳,謝輕翔走在右邊引路,陳太醫背著藥箱走在他身後,最耀眼的一人卻是走在左邊,高貴冷漠,俊美不凡的歐陽少弦。

    歐陽少弦輕抿著嘴唇,一言未發,全身縈繞的冷寒氣息,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掉:歐陽少弦怎麼會來丞相府?

    雖然他和謝輕翔是至交好友,但慕容雨不認為,他堂堂楚宣王世子,會紆尊降貴前來相府探望老夫人。

    謝輕翔來到走廊,會心一笑:“雨兒,我和世子請了陳太醫前來,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慕容雨正欲回答外祖母睡著了,身後傳來琴兒的驚呼:“小姐,不好了,太君又吐血了……”

    “怎麼會這樣?”慕容雨,謝輕翔面色皆變,焦急的目光轉向請來的救兵:“陳太醫。”

    “莫慌,我去看看。”陳太醫背著藥箱,不慌不忙的走進屋內,慕容雨關心老太君的病情,緊隨其後,走進房間。

    剛入內室,陳太醫皺了皺眉:“現在是秋天,並不冷,你們這門窗緊閉,帳幔厚厚的,氣息不流通,只會加重病人的病情……”

    “可老太君總喊冷……”一小丫鬟小聲回答著。

    “她冷並非因為天氣寒,而是自身的氣血不夠流通。”陳太醫將藥箱放至圓桌上:“將窗子全部打開通風,帳幔撤掉,只留一層便可……”

    小丫鬟為難的望著謝輕翔:“大公子……”

    謝輕翔未加思索:“照陳太醫說的做。”

    安順堂丫鬟眾多,一起動手,不消片刻已將陳太醫吩咐的事情全部辦完,陳太醫坐在床前為老太君把了脈,望著她蒼老的面容微微思索,動作利索的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包:“大小姐,麻煩你將老太君扶起來,我要施針。”

    “好。”慕容雨小心翼翼的扶老太君坐好,沈太醫的銀針慢慢紮入後頸的穴道,輕輕轉動,片刻之後,老太君的面色由土色漸漸變白,又緩緩浮上一絲嫣紅。

    銀針拔出,一滴黑色凝於針尖,陳太醫手指輕彈,黑色落于清澈的水盆中,如墨汁一般,暈染開來。

    “陳太醫,祖母,究竟得了什麼病?”謝輕翔問的非常小心,一個非常健康的人,突然間說病就病了,京城大夫又都查不出病因,怎麼看都覺奇怪。

    陳太醫望著針尖搖搖頭,面色凝重:“沈老太君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慕容雨和謝輕翔皆震驚:相府守衛森嚴,別人不可能潛進相府下毒,安順堂裡服侍老太君的,又都是多年的老人,不可能害她,下毒的人會是誰,又為何要害一名身居內院的老太君……

    “老太君中毒頗深,我要立刻為她施針,解毒,謝大少爺留下來幫我,慕容小姐,麻煩您帶丫鬟們到門外等候。”施針解毒時需清靜,安寧,方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慕容雨和丫鬟們來到外室等候,內室裡一直靜悄悄的,透過珠簾,隱隱可見陳太醫和謝輕翔在忙碌,慕容雨高懸的心一直不敢放下,暗暗祈禱:外祖母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

    不經意間側目,院中花壇邊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雖然他是背對著慕容雨的,但他身上強勢的森寒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世子,抱歉,我們著急外祖母的病情,對您多有怠慢。”慕容雨笑著走近花壇,笑容清新自然。

    夕陽餘輝下的慕容雨,全身縈繞著一層金色的光圈,眼神乾淨,清澈,美麗不可芳物,歐陽少弦有一瞬間的恍神:“無妨,關心長輩,人之常情。”

    歐陽少弦望瞭望屋內:“你和沈太君的感情很深?”

    慕容雨不假思索的承認:“當然,她是我外祖母啊。”

    侯府老夫人是你祖母,為何你對她只有尊敬,而無親近?這句話歐陽少弦只在心裡過了過,沒有問出來,卻心知肚明,慕容雨和他一樣,經歷過非常特別的事情。

    “世子,多謝你的玉蝴蝶,現在,物歸原主。”慕容雨展開小手,一隻玉色的蝴蝶停於掌心中,折射的盈盈光芒映的手指更加圓潤細膩。

    “你收著吧,我要玉蝴蝶也沒用。”歐陽少弦淡淡開口:“更何況,你的玉蝴蝶少了一隻,和這只相配,才能佩戴。”

    “寶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對賣出的,世子手裡應該還有一隻玉蝴蝶吧,若將這只送了我,世子的玉蝴蝶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隻了。”其實,慕容雨最納悶的是,歐陽少弦是如何在不驚動洛陽王府侍衛的情況下,從寶齋行買回玉蝴蝶的?以及,他為何要冒險幫自己呢?

    歐陽少弦的目光微微閃了閃:“那只玉蝴蝶,我已經扔了……”

    呃,慕容雨先是一愣,隨即釋然:歐陽少弦是男子,女子佩戴的玉蝴蝶,他留著的確沒什麼用:“世子,你幫過我很多次,如果哪天,事發突然,你需要我幫忙了,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歐陽少弦幫了慕容雨很多次,她欠他的恩情,雖然他很厲害,基本不需要她這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幫什麼忙,但她不想平白無故欠人恩情。

    歐陽少弦望著慕容雨,目光越凝越深:“我若遇到事情,很麻煩,也很複雜,你確定要幫忙?”

    “當然,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唯恐歐陽少弦再說什麼懷疑她真心誠意的話,慕容雨拿出一枚雕刻著薔薇花的玉佩:“若世子有事,可命人拿這塊玉佩去侯府找我……”

    歐陽少弦沒有接慕容雨手中的玉佩,只定定的望著她,目光高深莫測,慕容雨的胳膊前伸,一直保持著送玉佩的姿勢,小臉上的自信漸漸變為鬱悶:歐陽少弦什麼意思?認為自己幫不上他的忙嗎?

    不要就算了!就在慕容雨怒氣上湧,想要收回玉佩時,歐陽少弦居然先她一步接過了玉佩。

    望著掌中璀璨的墨玉,歐陽少弦驀然開口:“什麼事情都可以嗎?”好似意有所指。

    “只要我能做得到。”慕容雨不知歐陽少弦心中所想,語氣堅定。

    歐陽少弦收起玉佩:“希望將來,你不會為剛才的決定後悔。”

    “我做過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

    歐陽少弦淡淡笑笑:“凡事總有萬一……”

    慕容雨微微錯愕,歐陽少弦也會笑,她一直以為,他除了冷然、肅殺外,不會再有其他表情……

    丫鬟、下人們都聚集在外室聽候差遣,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則正對著外室門,遠遠望去,兩人只是站著聊了會兒天,並未發生其他事情……

    “陳太醫,多謝你!”身後傳來謝輕翔的道謝聲,慕容雨轉身望去,陳太醫和謝輕翔出了房間門,急步上前詢問:“陳太醫,外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在謝大公子的幫助下,我用銀針將老太君體內的毒清除了七八分,剩下的兩三分,則需要藥物清除……”

    “多謝陳太醫。”慕容雨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那外祖母中的是什麼毒?”

    陳太醫的面容瞬間變的凝重起來:“我也不知道,那毒十分霸道,也十分刁鑽,不像是中原的藥,與西域,苗疆的那些毒,有相似,也有不同。”下毒之人能在守衛森嚴的相府給老太君下毒,不是簡單角色:“切記要讓老太君小心謹慎!”

    “來人,送陳太醫回府。”謝輕翔吩咐著,歉意的目光望向歐陽少弦,面容極度憔悴,眼神雖有喜悅,卻暗淡無光:“世子,我……”

    歐陽少弦擺了擺手,打斷謝輕翔的話:“剛才你救人很累,就不必送我了,我還想再隨便走走……”

    謝輕翔嘴角浮上淺淺的笑意,精神一放鬆,濃濃的疲憊襲卷而來,閉上眼睛,直直向地上倒去。

    “翔表哥……”慕容雨驚呼出聲時,身側的陳太醫已伸手扶住了謝輕翔疲憊的身體:“放心,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會恢復。”

    慕容雨放下心來,指揮下人送謝輕翔回房休息。

    為防再有人暗害老夫人,送走歐陽少弦和陳太醫後,慕容雨將事情告知了舅舅謝雲衍和舅母,事關重大,兩人都不敢怠慢,舅舅命下人將安順堂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又一遍,可疑物一律扔掉,防止那毒藥是靠氣味來害人中毒。

    舅母則親自監督下人為老太君熬藥,做膳食,確保毒藥不會從口入。

    慕容雨許久未來丞相府,再加上老太君解毒後還未醒,謝雲衍便留她在相府多住幾日。

    謝梓馨雖離世,但她的院落老太君一直有派人打掃,裡面乾淨的纖塵不染,慕容雨便住了進去。

    一夜無夢,早晨醒來,滿院花香,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走出房間,東方太陽初升,牆邊美麗的紫荊花開放,院中美的如同世外桃源,這就是母親未出嫁前住的地方,美的如同公主居住的象牙塔。

    慕容雨輕輕歎了口氣:母親是個幸福的人,有疼愛她的父母兄弟,未出嫁前,她一定過的很幸福,同時,她又很不幸,嫁給慕容修,傾心付出,卻被他的妾室所害。

    三年前,清頌起叛亂的當天,張姨娘買兇殺了謝梓馨和慕容岸,絕不是巧合,極有可能,張姨娘或張禦史,與亂軍有一定的聯繫,才能如此準確的知道叛亂會在哪天起,殺人之後,將事情推到亂軍身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真是聰明。

    張禦史在朝中有不少黨羽,張姨娘又十分聰明,想要扳倒他們為母親和哥哥報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他們與亂軍的關係,始終是個迷,自己需從長計議……

    輕微的聲響傳入耳中,慕容雨收回思緒:“這是什麼聲音?”

    相府丫鬟傾聽片刻:“回表小姐,是大少爺在院子裡練劍。”

    “翔表哥每天早晨都會練劍嗎?”謝輕翔,謝輕揚皆文武雙全,不過,謝輕翔偏愛文多些,留在京城做事,謝輕揚則喜歡武多一點兒,便去了沙場征戰,守衛邊疆。

    “是的,大少爺每天晨起,都會練兩刻鐘的劍。”謝輕翔多年來的習慣就是如此,下人早已司空見慣。

    “我們出去看看。”慕容雨是侯府千金,久居內院,接觸的又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雖然王香雅在教她武功,但都是些最基本的招式,暫時難登大雅之堂,揮劍,她還真的從來沒見過,不免心生好奇。

    謝輕翔的練劍地是在水池邊,綠樹環繞,空氣清新,景色十分迷人,謝輕翔身著青衣,神采飛揚,與昨日疲憊不堪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一把長劍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動作如行雲流水,嫺熟,快速,長劍如同長在他胳膊上一樣,隨著他的動作不斷變幻方向,揮灑自如,瀟灑飄逸……

    謝輕翔的劍法精妙絕倫,比王香雅那個胖胖的身體揮灑出來的招式,高了一籌不止……

    慕容雨暗暗讚歎著,正欲再向前走幾步,看看清楚,哪曾想,謝輕翔練完了最後一招,微低頭著,手腕一翻,長劍離手,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奔慕容雨而來……

    “大小姐!”水池邊響起丫鬟們的驚慌失措的驚呼聲。

    雨兒!謝輕翔猛然抬頭,震驚的同時,快速追了上去,想將長劍停住,可長劍已飛出一段距離,即便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千鈞一髮,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揮手將長劍打到一邊的同時,拉著慕容雨閃到了一邊。

    “雨兒,有沒有受傷。”謝輕翔飛奔過來,焦急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來回打量。

    “我沒事。”慕容雨定下心神,側目望向來人:“多謝世子相救。”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錯覺,歐陽少弦握著她胳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你沒事就好。”歐陽少弦收回手,回答的輕描淡寫,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雨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裡……”若世子沒有出現,現在的雨兒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害死她的人,還是自己。只是想想,謝輕翔就十分後怕。

    “翔表哥不必自責,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慕容雨輕輕笑笑:他練劍時太專心了,連周圍有人都沒有察覺到,萬一來的是敵人,趁機偷襲,他豈不是很慘。

    “翔表哥,你練劍或做其他事情時,都是這麼專心嗎?”置其他事情於不顧,一心只沉浸於所做的事情中,有優點,也有缺點。

    謝輕翔點點頭:“一心不可二用嘛,只有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最好。”

    “翔表哥,我覺得,你的劍法已經很精妙了,練劍時,可以稍稍分一點點心,注意一下四周,我知道這是你的練劍地,其他人不敢前來打擾,但事情總有萬一,如果哪個客人再像我一樣,無意間闖入這裡,傷了人家總不好……”

    老太君中毒,可見有奸細潛入相府,謝輕翔是相府嫡長子,若有人要對付相府,一定會算計到他,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凡事還是提早防備的好。

    “我明白,我會試著改變,儘量做到練劍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謝輕翔語帶戲謔,只是當成安慰慕容雨的笑話來說,卻未曾想到,他真的練成了這種本領,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性命。

    “世子,你來相府,可是有事找我?”歐陽少弦與謝輕翔相識多年,兩人是好朋友,相互之間,走動的很是頻繁。

    歐陽少弦思索片刻:“有件事情我想……”

    謝輕翔將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祖母昨晚已經醒了,見你睡下了,就沒有吵醒你……”

    慕容雨知道,歐陽少弦想和謝輕翔有要事相談,沒有多說什麼:“那你們慢聊,我去看看外祖母……”

    歐陽少弦是皇室世子,謝輕翔只是重臣的兒子,相比之下,謝輕翔比歐陽少弦的地位矮了一截,若歐陽少弦有事找他,大可命侍衛傳他前去楚宣王府。

    可歐陽少弦居然親自來相府尋他辦事,極有可能是事發突然,歐陽少弦等不及侍衛請人……

    慕容雨走出一段距離後,隨風傳來歐陽少弦和謝輕翔的談話時,時高時低,時近時遠,慕容雨聽不真切,也沒有多留意,扶著琴兒的手去發安順堂。

    安順堂裡的氣氛比昨日好了許多倍,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仿佛在為老太君病好一事高興。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老太君正在喝粥,面色雖然還有些難看,但神色已漸漸恢復正常,見慕容雨進來,慈愛的笑笑:“雨兒來了,可曾用過早膳?”

    “已經用過了,外祖母的氣色,比昨兒好了很多。”老太君沒事,慕容雨就放心了。

    老太君喝下一口粥後,輕輕擺擺手,丫鬟們會意,將食物撤出內室老夫君示意慕容雨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輕輕歎口氣:“昨天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謝雲庭,謝雲浮皆心高氣傲,吃不得一點虧,在你這裡碰了壁,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總會找機會扳回一局,以後,你就呆在我身邊,他們絕不敢把你怎麼樣……”

    明松易躲,暗箭難防,老太君一直在防備,還被人找到機會下了毒,若謝雲庭,謝雲浮想對付自己,自己一味的尋找保護是沒用的。

    慕容雨知道老太君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再加上太君身上的毒尚未清理乾淨,她便沒有將這些顧慮說出來:“外祖母,您一向很注意的,這次為何還是被小人鑽了孔?”

    大舅母羅氏輕輕歎了口氣:“相府這麼多人,百密終有一疏……”

    老太君眼底彌漫著一層莫名的情緒:“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多久可活了,幸好他們下毒的人是我,若換了其他人……”

    “娘可別這麼說,您是相府的支柱,若您出了事,雲衍、輕翔都會非常傷心……”相府塌了半邊天,更會給敵人可趁之機。

    老太君為人和善,對下人很不錯,極少得罪人,下毒害她之人,應該是不尋仇,而是受人指使,故意為之,老太君過世,謝雲衍,謝輕翔傷心,謝雲庭,謝雲浮可是開心的。

    “外祖母,會不會是……”慕容雨欲言又止,若以相府來論,謝雲庭,謝雲浮是老太君的庶子,她是外甥女,不是相府的人,若她直言懷疑他們兩人,聽到外人耳中,有挑撥人家家人關係之嫌。

    “我也曾懷疑過他們兩個,不過,安順堂管的很嚴,吃的食物,都是最信任的丫鬟親自檢查過的,他們鑽不了孔……”

    “那外祖母和舅母可有其他懷疑之人?”一般情況下老太君足不出戶,有時甚至都不出屋,每天接觸的人有限,可疑之人,還是能找出幾個的。

    “嫌疑之人,找出四五個,已經關進柴房,準備審問。”老太君沒告訴慕容雨,那些下人都是硬嘴一張,無論用什麼辦法,他們皆不承認下毒之事,已經發賣了。

    下人害主子,雖是下人之錯,但主人也有識人不清,督促不嚴之罪,這家醜,不宜宣揚,更何況,謝雲衍已經著手調查,老太君也不想再談這些沉悶的事情:“輕翔呢?我重病的時候,他也一直守在床邊,真是辛苦他了……”孫子如此孝順,老太君自然是高興的。

    “剛才少弦世子找他,說是有要事相商……”歐陽少弦不是普通人,他要謝輕翔辦的事情,也絕不簡單。

    “是去辦正事了,那咱們就不找他了,今日陽光不錯,扶我去外面走走,好久沒曬太陽了……”

    陳太醫的藥很有效,老太君吃了幾天,身體好了七八分,老太君年齡大了,身體本就不如年輕人,要想徹底恢復健康,還需要些時日,不過,藥傷身,陳太醫建議停藥,平時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即可。

    陳太醫是神醫,他說的話,老太君自是言聽計眾,停藥吃東西,再加上心情愉快,不出幾日,臉上已有了健康的嫣紅。

    慕容雨在相府住的幾日,每天都能遇到歐陽少弦,每次他都在她面前走過,急匆匆的,不知在忙些什麼。

    老太君的身體漸漸恢復健康,相府也未再有特殊事情發生,慕容雨便準備回侯府,畢竟,馬姨娘身懷有孕,雖有老夫人的關照,卻也會每日小心防備,自顧不瑕,打壓張姨娘的事,落到了她身上。

    陽光明媚,老太君如往常一樣,坐在院中曬太陽,今日休沐,謝雲衍不必上朝,卻有事找其他大臣商量去了,謝輕翔也被歐陽少弦叫走了,整個內院又只剩下老太君和舅母羅氏。

    謝秀杏,謝秀清等人不必上課,也來了安順堂陪老太君說話,羅氏沒有女兒,原本是喜歡謝秀杏等人的,可自從老太君中毒後,謝雲衍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對庶女們就沒有那麼熱情了,對身為外甥女的慕容雨,越發親近起來。

    老太君吃的食物雖好,但時間長了,難免有些乏味,最近幾天胃口總是不震,吃什麼,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慕容雨準備給老太君換換口味,親自下廚做了些糕點出來。

    羅氏,謝秀杏,謝秀清正陪老太君聊著天,一陣濃濃的香氣隨風飄來,讓人心神迷醉:“哪裡來的香味?”

    羅氏隨香氣望去,見慕容雨正邁步前來,高貴端莊,優雅飄逸,身後跟著的丫鬟手中,端著一些糕點。

    謝秀杏,謝秀清雖生於相府,卻是庶女,請的教養嬤嬤,也是次等的,她們修養的氣質,自是比不上嫡女出身的慕容雨,不過,她們都是聰明人,心裡嫉妒,面上卻是不會表現出來。

    “雨兒表妹做了什麼好吃的東西,真香。”謝秀杏上前一步,輕笑著詢問。

    “是雲片糕,質地鬆軟,最適合像外祖母這般大病初愈的人食用。”慕容雨讓丫鬟將雲片糕擺到圓桌上,老太君只望著盤中糕點,輕輕歎氣,卻是不動筷。

    “外祖母是不喜歡雲片糕嗎?”慕容雨試探著詢問。

    羅氏接過話:“雨兒別誤會,娘不是不喜歡雲片糕,只是,怕不是那種味道。”

    “舅母此話何意?”慕容雨不解:外祖母喜歡的味道很特殊嗎?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我曾嘗過楚宣王妃做的雲片糕,那味道,十分獨特,令人回味無窮,後來再吃其他人做的雲片糕,再無胃口。”人不同,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也不同,楚宣王妃已過世,世間,只怕無人能做出那種味道了……

    老太君拿起一片雲片糕,送入口中:雖然比不上楚宣王妃的手藝,但外甥女的一片孝心,自己豈能辜負……

    雲片糕入口的瞬間,老太君眼底突然閃過奇異的光芒,失措的驚呼:“是那種味道,居然那種味道,羅氏,你也嘗嘗……”

    “真的?”羅氏將信將疑,拿起雲片糕,輕輕咬了一口,香氣頓時盈滿了口腔,眼底閃閃發光:“真的是那種味道……”十年前,她隨老太君去楚宣王府赴宴,也是吃過楚宣王妃做的雲片糕的。

    老太君抬頭望向慕容雨,明媚的臉龐,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你長的,越來越像你娘了。”只是梓馨從小在她身邊長大,一直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蔥水,別說做雲片糕,就是廚房,她也沒進過一回。

    慕容雨能做出這種味道的雲片糕,絕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雨兒的手藝,是從哪裡學的?”

    “我在侯府閑來無事,便去廚房學做糕點,雲片糕是我最拿手的……”慕容雨輕輕笑笑:她才不會告訴老太君,前世因為李向東喜歡吃雲片糕,她才費心去學……

    “祖母,楚宣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謝秀杏率先挑起話題,最近幾天,歐陽少弦頻繁出入相府,俊逸的臉孔,挺拔的身形,強勢的氣質,高貴的身份,都讓謝秀杏對他傾心,可同時,她又明白自己的身份,相府所出的庶女,根本不配做世子妃,但做個姨娘側室,她還是夠資格的。

    多瞭解瞭解楚宣王府的事情,若將來真嫁了世子,也好籠絡他的心。

    老太君輕輕笑笑,目光望向天際,仿佛陷入某種回憶之中:“當年的楚宣王妃可是清頌最一美人,又做的一手好糕點,整個京城無人能及,就連皇宮的禦廚也比不上她,名門貴族的年輕公子搶著追求,嫁給楚宣王後,兩人夫妻恩愛,相濡以沫,羨煞旁人,王妃高貴,端莊,嫻雅,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王爺英俊瀟灑,威武不凡,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收回目光,老太君的眼神暗了下來:“只可惜好景不長,生下少弦世子後,王妃身體虧損,不能再孕不說,還時常生病,楚宣王想盡辦法,也沒能讓王妃與他白頭……”

    “六年前,王妃病重離世,楚宣王傷心不已,重病不起,少弦世子也在一夜間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六年病楚纏身,楚宣王終得所願,去往黃泉與王妃團聚,心裡也是高興的吧,只是苦了少弦世子,剛剛成年,便父母雙亡……

    “少弦世子獨自支撐著楚宣王府,肯定很辛苦。”謝秀杏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誰說不是呢,他和輕翔年齡相仿,命運卻是比輕翔苦的多了。”老太君輕啜杯中茶水:“少弦世子與楚宣王妃,楚宣王各有三四分的相像,你們看看少弦世子,就能猜出當年的楚宣王妃是多麼明媚動人了……”

    慕容雨暗暗點頭:難怪歐陽少弦如此沉穩內斂,原來他年紀輕輕,已經歷了這麼多事……

    “雨兒做的雲片糕和楚宣王妃有得一比,大家都嘗嘗,這麼好的糕點,千萬不能浪費了……”

    眾人說說笑笑的吃著雲片糕,慕容雨猶豫著:“外祖母,我來相府也有段時間了,如今您的病情已好,我想回侯府……”

    老太君拿著玉片糕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歎了口氣:“你出來的時間的確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否則,侯府的定會擔心,不過,你有空一定要常來相府走走……”老太君年老了,總希望自己身邊熱鬧些。

    “是,外祖母。”慕容雨笑著應承下來。

    膳後,慕容雨回到房間,命琴兒等人收拾好東西,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回侯府。

    夜半時分,院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慕容雨被吵醒,睡意朦朧的詢問著:“怎麼回事?”

    琴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大小姐,不好了老太君又中毒吐血了……”

    “什麼?”慕容雨心中一驚,頓時睡意全無,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向安順堂,眸光越凝越深,看來,被發賣的下人並沒有奸細,下毒之人還留在相府……

    安順堂早已亂成一團,陳太醫已經請了過來,正在內室診治,謝雲衍站在門外,面色鐵青的訓斥著下人:“早就慎重囑咐你們,一定要注意老夫人的飲食安全,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下人們戰戰兢兢的跪了一院子,“相爺恕罪,白天,奴婢們給老太君吃的東西,都是經過重重檢查的,絕不可能有毒,只除了……”

    “只除了什麼?”謝雲衍怒氣衝天,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除了表小姐做的雲片糕沒有檢查,那是表小姐親手做的,老太君十分喜歡,所以奴婢們才沒有……”丫鬟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時偷看謝雲衍的臉色,懷疑主子,可是重罪,但最近這段時間,她們的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老太君的飲食,吃的東西全用銀針等試毒之物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那雲片糕沒有檢查……

    “慕容雨,老太君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她?”謝雲衍尚未說話,謝雲浮已搶先質問。

    “三舅舅為何如此肯定老太君是被我所害?”慕容雨不慌不忙,這種被陷害的事情她經歷了不止一次,已經見怪不怪。

    “老太君吃的食物中,只有你做的雲片糕沒有檢查,毒不是你下的,還能是誰下的,想不到你這麼狠毒,連自己的外祖母也害……”

    慕容雨淡淡笑笑:“三舅舅,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雲片糕是我做的沒錯,但下午舅母,杏表姐她們也吃了雲片糕,卻都沒事,說明雲片糕裡是沒毒的……”

    “更何況,老太君上次中毒時,我還在侯府,如何下毒……”

    “這……這……”謝雲浮吱唔著,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話來反駁,謝雲庭站在他旁邊,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愚蠢,連個小丫頭也說不過……

    慕容雨得理不饒人:“凡事,三思而後行,三舅舅,你我是親戚,你著急外祖母的病情,心直口快,胡亂懷疑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三舅舅,在外人面前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整個丞相府,萬一你哪天也亂懷疑了其他人,丟的可是整個相府的臉面……”

    謝雲浮漲的老臉通紅:“受教了。”

    從內室走出的謝輕翔聽到慕容雨這番話,心情頓時大好:他這兩個叔叔,沒少給他、父親和老太君找事,他早想教訓他們了,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現在,他沒做到的事情,慕容雨做到了……

    人也教訓的差不多了,謝輕翔開口打破僵局:“陳太醫說幸好發現的及時,祖母已經無礙了。”

    老太君病情穩定,謝雲衍便讓謝雲浮等人回去了,遣散下人,安順堂靜了下來:“陳太醫,可曾查到老太君因何中毒?”

    陳太醫搖了搖頭:“我已將安順堂全部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帶毒之物,老太君吃的東西,我也看過了,裡面沒毒,不過,你們要特別注意,老太君年紀大了,身子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如果再像這樣莫名其妙的中毒幾次,即便不會被毒死,也會被折騰死。

    “那外祖母這毒中的真是蹊蹺……”慕容雨回相府之事,因老太君再次中毒一事耽擱了下來。

    為防老太君再次中毒,慕容雨每天都會來安順堂陪老太君用膳,對安順堂中的下人們,也暗暗上了心,下人們都很規距,每天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沒什麼特殊的舉動,幾天下來,一無所獲。

    老太君的身體因再次中毒變的差了些,毒素暫時又未清,每天只喝些粥,連菜都吃不下,老太君最愛喝綠豆粥,羅氏便命丫鬟們每天熬制,親自服侍老太君喝下。

    晚膳,如往常一樣,羅氏端了粥服侍老太君喝,門外丫鬟稟報:“夫人,相爺有事請您回房。”

    羅氏淡淡笑著:“我服侍老太君喝完粥就回去……”

    慕容雨走上前來:“舅母,舅舅找您,想必是有要緊事,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來照顧外祖母就好。”

    老太君笑的和藹可親:“是啊,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這裡有雨兒就好!”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長輩發話,豈有不聽的道理,羅氏將粥交到慕容雨手中,笑著回了自己院子。

    老太君望了丫鬟們一眼:“你們幾個也下去吧,我有些體已話想和雨兒說。”

    “是。”丫鬟們答應一聲,全都退了出去,老太君輕輕歎了口氣:“雨兒,看來那人不害死我不會甘休的……”

    慕容雨急忙打斷她的話:“外祖母千萬別這麼說,舅舅、舅母,翔表哥已將相府圍成了銅牆鐵壁,那人再不能下毒害外祖母了……”

    老太君輕輕笑笑,笑容有些蒼涼:“傻孩子,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清楚,我經不起這毒藥的折騰啊……”

    慕容雨心裡泛起濃濃的苦澀:我們費盡心機隱瞞,卻原來外祖母什麼都知道……

    “外祖母,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別想這麼多壞事,你看粥都涼了,我扶您坐好喝粥。”慕容雨平復著情緒將粥放好,扶起老太君,為她墊好身後的枕頭:

    “叭達”一滴滾燙的淚水自眼中滴出,落於枕頭上,瞬間消失不見,可滴有眼淚的地方,瞬間變了顏色……

    慕容雨心中一驚:這是最上等的雪緞,即便用的再久,不可能遇淚變顏色的,除非……

    “雨兒,怎麼了?”慕容雨站在她身後久久未動,老太君心中疑惑。

    慕容雨直起身體,將枕頭拿到老夫人面前,指著變顏色的地方,面容凝重:“外祖母,你看!”

    “這……”老太君震驚當場:“枕頭上有毒!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0 AM

第069章:大小姐妙計,侍衛腳踩三舅舅

    難怪她們嚴格把關食物,天天清理房間,都沒找到毒藥所在,原來致命的毒未在別處,就暗藏于老太君每天都會枕的枕頭裡。

    毒無色無味,若非慕容雨的眼淚滴在上面,銀白色的雪緞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她和老太君也不會發現裡面有毒。

    “暗害我的,還真是我身邊親近,信任之人。”老太君的內室,床鋪由最信任的幾名丫鬟負責打掃,出了這種事,自然和她們脫不了關係。

    “外祖母別傷心,枕頭只是變了顏色,不一定就是有毒的,我們先不要驚動其他人,叫翔表哥拿枕頭去給陳太醫檢驗一下,再做定奪。”慕容雨輕聲安慰著,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換誰都不會好過。

    老太君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慕容雨的辦法,隨便找了個理由將謝輕翔請來安順堂,慕容雨將事情的經過大致進述一遍,謝輕翔凝重的接過枕頭,避過安順堂的下人,悄無聲息的出了府,直奔陳太醫的府第而去。

    兩柱香後,謝輕翔回來了,臉色鐵青,不用問慕容雨和老太君也知道了檢查結果:“陳太醫說,枕頭上有毒藥殘留,祖母中的毒,就是下在枕頭內的枕芯上的。”

    “此毒藥很特殊,無色無味,短時間的接觸,並不會中毒,但祖母每晚都枕著它入睡,與毒藥接觸的時間太長,毒透過雪緞面,滲入肌膚,達到一定的量,就會毒發……”

    真是聰明的奸細,清查房間時,任誰也不會想到將枕頭拆開來檢查,更何況,那毒無色無味,即便拆開了枕頭,一般情況下也發現不了什麼。

    “外祖母,翔表哥,你們可有什麼打算?”慕容雨問的十分小心,出了這種事,他們兩人的心情都不會好。

    謝輕翔語氣冰冷,咬牙切齒:“若被我找出那人,一定將她碎屍萬斷!”

    “翔表哥,先冷靜一下,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慕容雨輕聲勸解著。

    “膽大包天的奸細,居然在咱們眼皮底下暗害祖母,你讓我怎麼冷靜。”謝輕翔好聽的聲音中暗藏著滔天怒氣。

    慕容雨分析道:“翔表哥,安順堂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即便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外祖母房裡的丫鬟們卻是都有嫌疑的,如今,我們在明,她在暗,我們不知道那奸細是誰,她下了兩次藥,還敢明目張膽的留在相府,可見是長期暗潛的人,非常懂得偽裝,若事情公開調查,一定會打草驚蛇,萬一她找名替死鬼來為她頂罪,外祖母的罪白受了不說,那奸細還會再找機會來害外祖母的,到時,外祖母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

    謝輕翔努力平復著胸中的怒氣,雨兒說的沒錯,凡事要從長遠考慮,自己剛才真是急糊塗了:“那以雨兒之見,應該怎麼做?”

    慕容雨冷冷一笑,美眸中厲光閃爍:“演一齣好戲給那名奸細看,讓她自己乖乖送上門來,自投羅網。”

    一夜北風起,整個京城突然冷了起來,老太君畏寒,內室早早的生起了火盆,慕容雨用過膳後,去安順堂給老太君請安,剛進門,老太君就親熱的拉著她坐到床邊:“外面冷吧,來人,拿暖爐,再端個火盆過來。”

    “多謝祖母關心,其實,我沒那麼冷的。”現在還未到冬天,老太君體質差,才會覺得冷,慕容雨的房間未生火盆,都沒感覺寒冷。

    老太君笑的和藹可親:“年輕人身體好,感覺不到寒冷,不過,也要多注意,否則,年老時可是會像外祖母這般得病的。”

    丫鬟們拿著暖爐與火盆走上前來,慕容雨接過暖爐,輕輕笑著:“外祖母,我送您的絲帕還在身上嗎?我想在上邊再加兩隻蝴蝶上去,如此一來,絲帕上的圖案就不會太單調了……”

    老太君笑道:“我一個老婆子了,再用繡著蝴蝶的絲帕,說出去,還不得惹人笑……”

    “您那條絲帕上只繡了些紫荊花,太素雅了,我幫您變的喜慶些……”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內室來回掃視:“您把絲帕放哪兒了?”

    目光望到絲帕的一角,慕容雨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我的繡功雖不算好,還是可以讓外祖母拿出手的。”

    絲帕是壓在枕頭下的,慕容雨扯絲帕時,用力過大,居然將枕頭也帶了出來,老太君抓枕頭的同時,慕容雨也抓,兩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居然將枕頭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燃燒的火盆中。

    雪緞入火即燃,火苗竄出半米高,內室小丫鬟們驚慌失措的大喊:“來人哪……著火了,快來救火……”

    慕容雨表面驚慌,實則暗暗觀察著內室丫鬟們的一舉一動,連她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火勢並未漫延,瞬間高漲後,慢慢消了下去,只是那精美的枕頭,化成了一堆灰燼。

    “對不起外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雨站在床前,低頭認錯,腦海中卻閃現著丫鬟們剛才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到可疑之人。

    老太君輕輕拍了拍慕容雨的手:“傻丫頭,一個枕頭而已,燒了就燒了,再命人做個便是,你不必這麼自責,如霞!”

    “是,老太君。”如霞是安順堂的大丫鬟,聽到老太君呼喚,快步走了過來:“奴婢馬上命人趕制枕頭,太君,還是做這個樣式的嗎?”

    老夫人慈愛的笑笑:“好,還做這個樣式的,我也最喜歡這個樣式……”

    慕容雨笑笑:“外祖母,你那枕頭枕了大半輩子了,也應該換個新的樣式來枕,在侯府裡,祖母,姨娘都換新枕頭了,今兒個我不小心燒了您的枕頭,正好再幫您做個新的,將功補過……”

    “也好,天天枕同樣的枕頭,我這把老骨頭也有些累,如霞,你就去拿些材料過來,讓表小姐為我做枕頭吧。”眾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人再大膽,也是不敢下毒的。

    如霞的動作很快,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東西都已準備齊全,剪裁,縫製,填充,慕容雨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望著嶄新的枕頭,老太君連連誇讚:“不錯,不錯,真真心靈手巧……”

    “外祖母過獎了,只要您喜歡就好……”慕容雨微微笑著,突然察覺到兩道陰冷的視線向她射來。

    終於忍不住了麼。嘴角輕揚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慕容雨猛然轉身望去,卻見丫鬟們三五成群的圍在桌邊收拾東西,根本沒人看她:奸細的確很聰明,隱藏深,反應快,不過,想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天冷,老太君不愛出門,天天坐在內室和羅氏,慕容雨,謝秀杏等人談刺繡,詞詩,眾人聊的興起時,慕容雨總會悄悄留言內室中的丫鬟們:耽擱了這麼久沒下毒,肯定急壞了,可表面上卻半點兒都看不出來,真是偽裝高手……

    眨眼間,慕容雨在相府住了大半個月了,侯府那邊雖未來人催促她回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須將事情解決完回侯府,因為她是因老太君生病前來相府探望的,如今老太君已恢復如初,她還在相府住著,定會惹人閒話。

    風停,天晴,陽光難得的明媚,慕容雨早早起床,連飯也沒吃就去安順堂請安,想讓老太君趁著天氣好,出來走走,哪曾想,無論說什麼老太君都以外面冷,不及屋內暖和為由,不肯出房間,無奈之下,慕容雨只好陪她在屋內聊天。

    下午時分,慕容雨思量半晌委婉的向老太君說出自己想回侯府之事,老太君輕輕歎口氣,應允了,卻一再叮囑慕容雨,有空要回來相府看望她。

    慕容雨回侯府,自然要收拾東西,早早的辭別老太君,出了安順堂,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回紫荊閣。

    慕容雨一路沉默的走,琴兒和瑟兒也沒有說話,再加上女子腳步輕,若非看到三人在路上,絕對想不到院子裡還有人在走動。

    突然,前面轉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過,慕容雨停下腳步:“剛才那人可是三舅舅?”

    “回小姐,奴婢看著的確像三舅老爺!”

    謝雲浮剛才前往的方向是後門,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難不成有什麼事情要辦?

    眸光微微閃了閃,慕容雨帶著琴兒和瑟兒快步跟了上去,三人與謝雲浮保持著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既不會被他發現,也不會跟丟人。

    稍頃,謝雲浮來到後門,四下觀望無人,快步走了出去,慕容雨正想和琴兒,瑟兒跟上去,身後傳來輕喚聲:“表小姐怎麼來了這裡?”

    慕容雨笑著回頭:“我明天就要回侯府了,見這裡的菊花還沒有敗,就準備摘些回去,給外祖母做菊花糕,如妍姐姐怎會來此?”

    “老太君怕冷,我來柴房拿些木炭。”如妍揚了揚手中的盒子:“表小姐,老太君那裡還等著生火,奴婢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慕容雨淡淡笑著,送走了如妍,正欲前往後門,卻見謝雲浮已經進來了,唯恐別人發現他來過這裡一般,快速向前院走去。

    慕容雨微微思索,快步跑到後門,向前張望,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經駛遠,馬車上,熟悉的標識在風中忽隱忽現……

    晚膳後慕容雨在房間收拾東西,沒來向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猶豫片刻,狠了狠心:“如妍,拿件斗篷來,我要去看看表小姐收拾的怎麼樣了。”

    如妍微微一愣:“老太君,天晚了,外面也很冷……”白天陽光好時,表小姐怎麼勸老太君都不出門,為何到了晚上,突然想出去了。

    “雨兒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怎麼著也得去看看不是。”老太君下了床:“那丫頭還小,天又冷了,我怕她不懂得關心自己……”

    老太君出門,雖說只是從安順堂走至紫荊閣,丫鬟們還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幫她整理好衣裝,再三確認出去不會著涼,方才簇擁著她出了門。

    剛到門口,遇到來請安的謝輕翔:“青翔,雨兒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支會你母親一聲,咱們相府裡的新奇物,讓她帶幾件回去把玩……”

    謝輕翔輕輕的笑:“祖母放心,這些事情,母親早就安排好了,你是去看雨兒的嗎,我也一天沒見到她了,陪您一起吧,天黑,小心腳下……”

    謝輕翔從丫鬟手中接過老太君的胳膊,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向紫荊閣走去,身後跟著幾名丫鬟,兩人有說有笑,很快消失不見。

    當笑聲也消逝一段時間後,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安順堂門前,安順堂的丫鬟有的被帶走了,有的去用膳還未回來,此時,整個安順堂靜悄悄的。

    人影小心翼翼的聆聽片刻,確認四下無人,目光一寒,悄步進了內室,從衣袖中拿出一隻小瓷瓶,大步奔向床邊,撥開一層枕套,露出枕芯,那人眸底的寒光更濃,拔開瓶蓋,將瓶子中的東西均勻的灑在了枕芯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謝輕翔冰冷的聲音隨之而來:“動作真是嫺熟,暗中害人的卑鄙之事,做了不止一次了吧。”

    人影猛然站直了身體,卻沒有回頭,眸底寒光漸濃,刻意改變了聲音:“你們早就知道枕頭上有毒,燒掉枕頭,是為設計捉我。”

    “算你聰明,全部猜對了。”慕容雨扶著老太君走了進來:“白天老太君不肯出門,也是故意設計的,因為,天氣冷了,老太君又喜歡閉門不出,你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機會,晚上去紫荊閣看我,可能會是這個冬天唯一的一次出門,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絕不會錯過。”

    望著背對著自己,身著丫鬟衣裝的人影,老太君疾言厲色:“我和你無冤無仇,平時又待你不薄,你為何要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害我?”

    “對不起老太君,我並不想傷害你,只是各人的立場不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說到最後,人影的聲音越發凝重。

    “少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場不同,你大可以用你的真實身份,光明正大的與外祖母交鋒,這才是一個‘人’應做的事情,可你呢,身為外祖母的丫鬟,卻背叛外祖母,三翻四次以下毒的方法來害她。”慕容雨的語氣也是難得的嚴厲與氣憤:“從你進府那天開始,你就打著害人的主意來的……”

    “表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慕容雨來相府的時間並不長,但從為人處事上,聰明人都可看出,她不簡單。

    “是又如何?”人影馬上就是落網之魚,慕容雨不打算再和她打馬虎眼:“你設計傷害外祖母,我們就不能設計捉你嗎?”

    人影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麼大本事,能夠捉的住我。”人影一閃,居然撞開窗子,跳了出去,速度極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哪裡逃?”謝輕翔怒斥一聲,挺拔的身影隨之躥出窗子,手中長劍直指那人影而去,人影的反應很是迅速,謝輕翔出劍時,她不知從哪裡也拿出一把劍,與謝輕翔戰到一起,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更聰明的是,電光火石間,她居然用布將臉蒙上了,別人都看不到她的樣子,只看到兩柄閃著寒光的長劍不斷在半空中相撞,耳邊充斥著激烈的兵器交接聲。

    老太君扶著慕容雨的手來到屋外,冷冷一笑:“如妍,去叫侍衛來幫忙捉姦細,如塵,讓安順堂所有下人前來院子,只要點點人數,就知道和大少爺過招的是何言神聖!”你以為蒙了面紗,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

    人影心中一驚,焦急逃離,可謝輕翔的招式很是迅速,一劍快過一劍,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離開。

    刀劍無眼,慕容雨護著老太君,站的遠遠的,丫鬟們也緊跟在老太君身後,遠遠的觀看戰局。

    剛開始,人影和謝輕翔的武功的確是不相上下,但幾十招下來,人影漸漸突顯敗勢,慕容雨暗暗鬆了口氣,翔表哥的劍招雖精妙,卻缺乏實戰經驗,否則,這人影在他手中,絕過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人影漸漸力不從心,節節敗退,眼神焦急,招式也越來越亂,謝輕翔勝券在握,心情大好的同時,招式居然也越揮越快,打的人影應接不瑕,急步後退……

    “快快快,刺客在這裡,快抓刺客。”三老爺謝雲浮心急火撩的帶著大批侍衛跑進安順堂,語氣急切。

    慕容雨感覺不對,眸光閃了閃,正欲阻止他們上前,謝雲浮已搶先一步奔上前,和人影過起招來:“居然敢來刺殺老太君,活的不耐煩了,拿命來。”侍衛們也急步上前,將謝雲浮和人影圍在中間,謝輕翔被他們隔在了圈外。

    “老太君,輕翔不必擔心,這刺客交給我好了。”謝雲浮自信滿滿,仿佛勝券在握。

    慕容雨腦海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這些侍衛,都是謝雲浮的人,他們是想抓奸細邀功,還是準備……

    “啊,救命!”不得不說,謝雲浮真是蠢到了家,和一名筋疲力盡的女子過招,沒打贏不說,在人家手中連十招都沒撐過就被打掉長劍,鉗制住了脖子。

    老太君冷哼一聲:“相府的生活太安逸,都把人養廢了!”

    “老太君救命,輕翔救命啊!”唯恐老太君為了抓奸細不顧他的性命,謝雲浮毫無形象的大喊大叫,聲音能傳出幾十米遠。

    “放我走,他便安然無恙。”人影改變著聲音,與謝輕翔對峙:站在安順堂的這些人中,她最忌憚武功高強的謝輕翔,其他人身手低微,根本不足為懼。

    謝雲浮將目光轉向謝輕翔:“輕翔,輕翔啊,我是你親叔叔,你可不能為了邀功放棄我呀,先救我,救我啊……這奸細跑了,咱們可以再抓,可若是我死了,就不能復活了呀……”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謝輕翔一向溫潤,就像沒有脾氣的翩翩公子,根本沒訓斥過人,話出口後,不僅謝雲浮震驚,乖乖閉了嘴巴,就連老太君也為謝輕翔的言語微微驚訝了一把。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心中充斥的不是擔憂,而是喜悅:男人就應該這樣,該發脾氣的時候,就要發脾氣,震懾震懾那些不聽話的奸詐小人,否則,別人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小綿羊。

    謝雲浮怎麼說都是相府三老爺,謝輕翔與老太君不會為了抓奸細,置他於不顧,更何況,他不是老太君親生的,若眾目睽睽之下,真因此事丟了性命,外人少不得要非議老太君縱容嫡孫苛刻庶子,老太君和謝輕翔的名聲可就臭了。

    人影挾持著謝雲浮慢慢向後退去,侍衛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謝輕翔走在最前面,步步緊逼,人影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未注意其他人,慕容雨眸光微微閃了閃,悄無聲息的消失於眾人面前,老太君滿腹心思都在謝輕翔和人影,謝雲浮身上,沒注意到慕容雨離開了……

    人影挾持著謝雲浮來到一堵高牆下,回頭望瞭望厚牆的高度,心中打定了主意,猛然用力將謝雲浮向前一推:“人還給你們!”

    謝輕翔輕輕一閃,避過謝雲浮,可侍衛們的速度不及謝輕翔快,被他壓倒一大片。

    趁著侍衛們無法下手的瞬間,人影雙足輕點,欲飛身而去,眼角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手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側目,慕容雨美麗的容顏映入眼瞳,她手中握著的長劍上,赫然沾著血跡。

    慕容雨!人影氣的咬牙切齒,揮劍刺向慕容雨,眼前再次寒光閃現,卻是謝輕翔出了劍,將人影手中劍打落的同時,還出掌將她打出了幾米遠。

    “雨兒,沒事吧。”謝輕翔著急慕容雨,倒在地上的人影看准機會,深吸一口氣,飛身離去。

    “我沒事,翔表哥,那人跑了。”慕容雨抬起頭,只來得及看到她躍出牆外的身影,心裡不免有些歎氣:居然讓她逃了!

    謝輕翔自信一笑:“別著急,整個相府早已嚴密封鎖,她逃不掉的……”

    “雨兒,你真是胡鬧。”老太君扶著如妍的手快步走了過來,話中責備,眼底閃爍的卻是濃濃關切:“這裡有你翔表哥就可以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冒這種險,傷到了怎麼辦?”

    “外祖母,我這不是沒事嘛。”知道老太君在關心自己,慕容雨當然要順著她的話說,將手中劍交給琴兒,抱著老太君的胳膊安慰著,老太君故意板著臉不理她,慕容雨只好做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外祖母不要生氣了……”

    自己這麼做,只是想在她身上留個記號,否則,安順堂這麼多丫鬟,衣著,身形又有幾分相似,站在一起,哪能分辨出誰是奸細……

    望著慕容雨愧疚的小臉,老太君軟下心來,語氣卻是凝重:“這可是你說的,此次一次,下不為例……”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慕容雨語氣凝重,只差舉手發誓了,老太君放下心來,笑意盈盈,正欲再教育她兩句,旁邊侍衛驚呼:“你們看……三老爺身上那是什麼?”

    眾人回頭望去,燭光下,謝雲浮的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米黃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謝雲浮不停抓撓著,驚聲高呼:“救命,救命!”聲音微微顫抖。

    侍衛們雖是他的親信,卻被他身上的不明物嚇怕了,全都遠遠的看著,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慕容雨勾唇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剛才的奸細是給外祖母下毒那人,三舅舅不會是被她下毒了吧!”

    “什麼,對我下毒?”謝雲浮先是一愣,眸底隨即湧上濃濃的恨意:“可惡,她居然敢對我下毒……”

    “若是三舅舅中了毒,我們肯定忙著請太醫,哪有時間再去追捕她,那人真是聰明,用這種方法來拖延時間……”慕容雨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意著謝雲浮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嘴角輕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來人,快請太醫!”老太君發了話,最先反應過來的侍衛領命而去,後反應過來的侍衛暗暗歎氣:謝雲浮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是離他越遠越好,誰還敢靠近他,萬一那毒傳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慕容雨都已經點出,那奸細下毒是為拖延時間,謝雲浮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度,自然要說些客套話:“你們都不必管我,快去抓奸細!”

    侍衛們都巴不得早些離開這裡,謝雲浮話一出口,侍衛們如獲大赦般,答應一聲,快速轉身欲離去,謝雲浮氣的七孔冒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留下幾個人幫助他。

    “你們先等等。”慕容雨叫住了侍衛們:“三舅舅中了毒,肯定很難受,你們幫幫他的忙再走……”

    “表小姐,小的們都不是太醫,怎麼幫啊?”一侍衛忍不住詢問。

    慕容雨望瞭望恐懼不已的謝雲浮:“三舅舅身上爬的好像是某種很小的動物,你們上前抓下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對對對……把這些可惡的東西拿下去……我就沒事了。”謝雲浮如小雞捉米般,連連點頭,對慕容雨的仗義,充滿感激:“這些東西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樣,需要用盡全力,方才能抓下一隻,你們快來幫忙……”

    一侍衛眼睛轉了轉:“表小姐,不是小的們怕死,毒是下在三老爺身上的,萬一這些動物捉了一批,再來一批怎麼辦?”若謝雲浮身上的毒並沒有減少,他們也中了毒,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慕容雨凝眉思索,謝雲浮沉不住氣了:“雨兒,快點想想辦法,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三舅舅……”

    慕容雨無聲冷笑,現在想起來他是我三舅舅了,當初冤枉自己毒害外祖母時,怎麼沒想到,當然,他是長輩,自己不會與你多做計較,他的性命,自己一定會‘救’的!

    慕容雨回神,目光望向侍衛們:“幾位大哥都穿著鞋,不如用腳去踩那些不明動物,隔著一層鞋底,那動物就算有毒,也滲不進肌膚,你們幫過三舅舅後,快速回去換下鞋子即可。”

    侍衛們思索片刻:“好,就聽表小姐的。”這已經是最折中的辦法,若他們還不聽命,肯定會被責罰。

    侍衛們圍到謝雲浮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三老爺,您準備好沒有,我們要開始了。”

    “我是相府主子,豈能任由你們這些侍衛踩打。”謝雲浮怒氣衝衝,侍衛們為難的望向慕容雨:“表小姐!”是他不願意讓我們幫,不是我們不幫忙。

    慕容雨為難的歎了口氣:“那你們先去幫忙抓奸細吧,等太醫來了再給三舅舅看診……”

    “不行!”謝雲浮想也沒想,一口否決:他身上的不明動物讓他毛骨悚然,恐懼不已,哪還能等到太醫前來……

    “那三舅舅,你說應該怎麼辦吧。”自己說的主意,他都不聽,那就讓他拿主意好了。

    “這……”謝雲浮的面色變的十分難看,猶豫半晌,狠了狠心:“你來來踩吧,動作輕一點兒,不要踩疼我了。”

    一侍衛將一根木棍遞了上去:“三老爺,小的們儘量放輕動作,但也不排除有頑固動物的出現,小的們的力道可能會重些,您咬著這個!”

    謝雲浮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木棍咬住,侍衛們齊上陣,抬起大腳,狠狠踩向謝雲浮。

    “唔唔唔……”侍衛穿的都是特製的官靴,踩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謝雲浮連連慘叫,卻因嘴被塞住,叫不出聲來,眼睛圓睜,臉通紅,額頭青筋突出,那模樣,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慕容雨強忍笑意,悄悄望向揚唇看熱鬧的謝雲翔:本以為他是不諧世事的小綿羊,哪曾想,他根本就是腹黑的大灰狼,人影將謝雲浮推向侍衛們的瞬間,是他在謝雲浮身上下了毒,他的毒是哪來的?向陳太醫要的嗎?

    “太醫到!”一侍衛在外高喊,謝雲浮頓時氣炸了肺,太醫這麼快就來了,早知如此,自己才不會讓這些侍衛們狠踩自己,氣死了,氣死了……

    不知是侍衛們下腳太重,還是謝雲浮太氣,雙眼一翻,昏了過去:“快把三舅舅抬進房間,讓太醫醫治。”都昏了,再踩他也沒知覺了。

    侍衛們住了腳,一人扯住一點衣服,抬著他離開了安順堂,太醫也緊隨著侍衛們離開。

    謝輕翔下了命令:“來人,好生守著二叔和三叔的院子,不許任何人出來,奸細很狡猾,我怕她會再次傷到他們。”一番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明裡,是為謝雲庭,謝雲浮的安全著想,實則,是不想他們兩人再出來打攪他抓人。

    侍衛們領命,快速前去守住謝雲庭,謝雲浮的院子,慕容雨淡淡一笑:“翔表哥,現在是不是應該關門抓賊了。”

    “沒錯。”謝輕翔面向侍衛們:“將安順堂所有下人帶來院子裡,我有事審問。”

    安順堂是老太君的院子,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嬤嬤,加起來有不少人,站了將半個院子。

    老夫人坐在一旁,悠閒的喝著茶:“輕翔,事情就交給你了。”謝輕翔是相府未來之主,在適當的時候,也應該鍛煉一下。

    安順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謝雲衍,羅氏也都來了,老太君發話,他也沒有反駁,謝輕翔是他兒子,兒子出色,他這個做爹的也有面子。

    謝輕翔立於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院中的丫鬟、嬤嬤們,嚴肅的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若你主動承認罪行,我可以饒你不死。”

    人君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眾人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哭泣:“大少爺,我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啊……我們一直都很盡心的在服侍老太君,沒做過什麼壞事……”

    “都起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謝輕翔語氣嚴厲,慢慢走下臺階,曾有那麼一瞬間,慕容雨以為是謝雲衍在處理事情:虎父無犬子,這話還真是一點兒沒說錯,謝輕翔很有謝雲衍處事的果斷與力度,平時那個孝順,溫潤的性子,是只在親人面前才有的吧!

    丫鬟,嬤嬤們全身顫抖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著,雙腿不停打顫,謝輕翔轉到眾人身後,細細打量她們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邁步向前走去,腳步擲地有聲,是故意踩出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死神的腳步在臨近……

    “是讓我把你揪出來,還是你自己承認,如霞!”謝輕翔話落,除卻一道纖細的身影外,丫鬟、嬤嬤們瞬間分向兩邊。

    “大少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霞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望向謝輕翔。

    謝輕翔冷冷一笑:“雨兒曾刺破了那名奸細的手臂,若你不是奸細,胳膊上自然不會有傷口……”

    如霞心中一驚,快速低頭望去,胳膊上的衣服早已是嫣紅一片,慕容雨!都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如霞眸光一寒,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慕容雨……

    “當!”匕首在半道被東西打下,院中響起謝雲衍的怒斥:“當我相府都是死人嗎,一名下人居然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暗害主子!”

    “砰!”謝輕翔已飛起一腳,將如霞踢出幾米遠,質問道:“誰讓你給祖母下毒的?”

    如霞嘴角溢出鮮血,全身疼痛,起不來身,卻還是狠狠瞪著慕容雨:“我只恨在你來相府的當天沒有結果你,才落得今天這般下場……”

    “如霞,我沒有得罪過你吧,你為什麼這麼恨我?”看如霞的年齡,二十歲左右,一般情況下,這個年齡的丫鬟早就出嫁了,為何她還留在老太君身邊。

    如霞冷哼:“你搶了我最心愛的,還說沒得罪過我。”

    慕容雨更是滿頭霧水:“我在侯府,你在相府,我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我搶了你最心愛的什麼呀?”

    慕容雨真想叫太醫來為如霞診治診治,看她是不是神經錯亂了:“你給外祖母下毒,也是因為恨我嗎?”

    “當然不是!”話出口,如霞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立刻改變話題:“成王敗寇,如今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殺了你,只會髒了我們的手,說出幕後主謀,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下人暗害主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條,謝輕翔這麼說,無非是想套如霞的話。

    可如霞也是聰明人:“謝輕翔,你少騙我,若我真的說出幕後真凶,你只怕會立刻殺了我洩恨,誰讓我給你最尊重的祖母下毒了呢……”

    “若你現在不說,我至少有上百種方法可以讓你招供!”謝輕翔說的不是大話,大理寺監牢裡,別的東西沒有,各色刑具可是應有盡有,裡面的獄卒,最拿手的,就是折磨人。

    如霞笑,冷冷的笑,詭異的笑,讓人毛骨悚然,狠狠瞪著慕容雨:“可惜,你們沒有這種機會了……”嘴角,鮮血溢出……

    謝輕翔心中一驚,快步上前,捏住她的嘴角,卻仍然晚了一步:“她,服毒自盡了……”

    眾人皆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不過,下毒之人已找到,老太君不會再有事,也是好事一樁……

    慕容雨微沉著眼瞼,好像情緒低落,謝輕翔上前安慰:“雨兒不必在意,如霞一定是在做垂死掙紮,她覺得是你設計她露出馬腳,心生怨恨,故意設下毒計,讓你不得安寧……”

    “是啊,雨兒,沒必要為了一個吃裡爬外的人,毀了好心情!”老太君也輕聲安慰。

    慕容雨輕輕笑笑:“外祖母,翔表哥不必擔心,我沒事的……”目光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思緒翻飛,如霞的話是真是假暫且不必理會,明天我就要回侯府,那裡等待我的,只怕又是無休止的爭鬥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1 AM

第070章:上香,遇世子,遇渣男

    如霞是十年前從牙婆手裡買來的,如今,牙婆年勢已高,早就銷聲匿跡,不知去了哪裡養老,謝雲衍命人按照文書上所寫的,如霞的出生地去找人,卻見那裡早已是荒草一片,不見半個人影。

    如霞之死,將所有秘密都帶進了棺材,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正因為這樣,謝雲衍更覺得事情不簡單,丞相府全面戒備起來。

    老太君和羅氏將相府所有下人的出生地再次排查,有點兒可疑的,就發賣出去,不夠的丫鬟,再從牙婆手中買,整個相府,進行大調換。

    三天後,老太君和羅氏終於將相府下人調換完畢,身家清白的下人們一排一排的聚到安順堂,聽候教導。

    老太君立于臺階上,輕扶著羅氏的手,居高臨下的望著下人們,耳提面命,著重強調,相府需要能幹,忠心的下人,若是吃裡爬外,欺上瞞下,全家陪葬,下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老太君,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答應下來。

    相府事情已了,慕容雨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向老太君等人打了招呼,坐馬車回了侯府。

    慕容雨一大早就從相府出發,回到侯府時,時間尚早,下了馬車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準備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路過馬姨娘所在的梨園時,裡面傳來一陣吵鬧:

    “綠燕,姨娘要的是烏龍茶,你怎麼泡成紅茶了?”紅菱語氣氣憤,憤憤不平。

    “紅菱姐姐,烏龍茶的味道,香氣,都很一般,不及紅茶,更何況,馬姨娘是孕婦,紅茶溫補的,最適合胎兒成長,我泡紅茶給她,絕對沒錯。”綠燕語氣微傲,根本沒將紅菱放在眼中:“即便是鬧到老夫人面前,你們也是沒有道理的。”

    “你……”紅菱手指著綠燕,氣的七竅生煙:“紅貝,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你以為你畫個美人痣,換個名字回來,我就不認識你了麼?一個人再變,眼神不會變,為人處事不會變,你無論跟著哪個主子,都改變不了你那令人噁心的風騷相……”

    身份被拆穿,綠燕居然沒有半分不自然,得意的笑著:“紅菱姐姐,我是張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綠燕,不是你口口聲聲的二等丫鬟紅貝,我賣身進侯府,可是有文書的,若你不信,可以去找張姨娘要來看看,若你以後再這麼說我,我可是會告你誣陷的噢……”

    無視紅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以及冒火的雙眼,綠燕接著炫耀:“還有啊,紅菱姐姐,請注意你的用詞,我這叫風韻,不是風騷……來侯府這麼短的時間,我就掌握了這門非常獨特的氣質,連老夫人都誇獎我學東西快呢……”

    慕容雨無聲冷笑:這個綠燕,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啊,時間這麼晚了……”綠燕驚呼一聲,匆忙收拾起茶具來:“老夫人那裡還等著我泡茶呢,紅菱姐姐,我先走一步了,明天再來照顧馬姨娘……”

    慕容雨淡淡笑笑,眸底冷氣縈繞:綠燕倒是很會見風使舵,逢高踩低,想方設法討好掌權的老夫人,對身份,地位一般的馬姨娘,卻是不怎麼尊敬……

    “大……大小姐……”綠燕抱著茶具向外跑,突然看到了站在梨園門外的慕容雨,頓時停下了腳步,磕磕巴巴的開口,目光有些慌亂。

    馬姨娘沒什麼身家背景,在侯府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而已,雖懷了孕,可肚子裡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再加上有張姨娘撐腰,綠燕才敢對她不尊敬。

    可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比馬姨娘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再加上慕容雨手段高明,張姨娘都望塵莫及,所以,綠燕對她始終都有一份畏懼!

    慕容雨看也沒看綠燕一眼,冷聲道:“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去給祖母泡茶嗎,別在這裡忤著了,快去吧,耽擱了祖母用茶的時間,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綠燕恭敬的回答著,端著茶具,微低著頭,在慕容雨面前唯唯諾諾的走過,前往松壽堂。

    “大小姐!”紅菱快步走了過來,對慕容雨行了一禮:“您回來了。”

    慕容雨答應一聲,望著綠燕漸漸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綠燕在侯府一直這樣嗎?”

    “是的,大小姐。”提到綠燕,紅菱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您是不知道,綠燕仗著老夫人喜歡她的茶技,在府裡囂張跋扈,趾高氣昂,從來不將奴婢們放在眼中不說,對姨娘也是三言兩語的敷衍,您瞧瞧,姨娘明明要的烏龍茶,她偏給泡紅茶,若不是綠茶性寒,孕婦不宜食用,估計她會泡綠茶給姨娘……”

    “紅菱,不得在大小姐面前亂嚼舌根。”馬姨娘扶著紅燭的手走出房門:“大小姐回來了。”

    “姨娘近來可好?”馬姨娘面色紅潤,頭髮烏黑盈亮,眼睛漆黑有神,可見吃的好,睡的好,綠燕的事情,她並不是太傷神。

    “托大小姐的福,一切都好。”馬姨娘微微笑著:“綠燕只是名丫鬟,我又不是特別喜歡喝茶,她不愛給我泡茶,我不再叫她便是……”

    “姨娘真是大度!”馬姨娘的身孕,已經引起張姨娘的嫉妒,特殊時期,她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風,倒是不錯。

    “可是姨娘,無論咱們請不請她,綠燕每天都會準時來梨園泡茶的,趕都趕不走,她根本就是故意來這裡打擾您……”紅菱憤憤不平。

    “真有此事?”綠燕的所作所為,是在挑釁,根本沒將馬姨娘這個姨娘放在眼中。

    “若她明天再來,我讓人請她回去便是。”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

    慕容雨高深莫測的笑:若馬姨娘能請得動綠燕,綠燕就不會天天都來梨園泡茶挑釁了……

    “大小姐,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不願再提綠燕之事,馬姨娘轉移了話題。

    慕容雨回神:“時候的確不早了,咱們一起去給老夫人問安吧!”

    松壽堂裡,一片歡聲笑語,簾子打開,慕容雨和馬姨娘走了進去。

    “雨兒回來了。”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容滿面,目光在慕容雨和馬姨娘身上轉了轉:“雨兒在相府可以拿到了什麼保胎的方子?”

    張姨娘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接過話:“是啊,大小姐,聽聞您回了侯府,直奔馬姨娘的梨園而去,丞相夫人可是生了兩個十分優秀的兒子,若是馬姨娘也用上那藥,老夫人的孫子肯定十分聰明……”

    慕容雨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告狀,說她回來後先去了馬姨娘的梨園,再次,才是來松壽堂向老夫人請安。

    要知道,整個侯府最大的是老夫人,其次是慕容修,然後才到姨娘們,慕容雨忽視老夫人,轉而親近姨娘,老夫人肯定反感。

    碰巧自己與馬姨娘又是同一時間來松壽堂請安,老夫人自然相信了那告狀人的話,於是,才會有她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目光看似平靜,實則,是暗帶了寒氣的。

    身為侯府老夫人,她就是侯府的最大主子,即便是再期盼孫子,也絕不會允許一名姨娘爬到她頭上。

    慕容雨淡淡笑著:“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能拿到什麼保胎方子,回侯府後,碰巧在梨園外遇到了馬姨娘,便和她一起前來請安。”回侯府後,不止一個下人見過自己,但他們進不來松壽堂,不可能在老夫人面前告狀……

    慕容雨的目光,淡笑之中蘊含著冷然寒氣,不著痕跡的望向茶香飄來的方向,可以自由出入松壽堂的,只有綠燕……

    不過,綠燕又是張姨娘的人,離計自己和老夫人關係的計策,是她們兩人一起實施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配合的天衣無縫,否則,老夫人不可能對自己這麼冷淡!

    “祖母,這是外祖母讓我給您帶回來的禮物。”琴兒遞來一隻小匣子,柴嬤嬤接過,放到老夫人面前,打開來看,玻璃杯,琉璃盞,一個比一個新奇,老夫人看的笑顏逐開:“老太君真是有心了!”

    “馬姨娘,這是給你的。”慕容雨拿出一塊暖玉戴到馬姨娘脖子上:“這是暖玉,常年佩戴,強身健體……”

    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漸濃,事到如今,她相信慕容雨沒有提前去梨園,不然,這禮物她早就送出去了,哪還會當著自己的面再送一次,雨兒雖需要和未來弟弟搞好關係,卻也是知道分寸的……

    “張姨娘,這是你的。”也是一塊玉,顏色,質地,都和馬姨娘差不多,彰顯她對姨娘們一視同仁,不偏不向,老夫人的笑意更深……

    “送給爹爹,琳妹妹,莉妹妹的禮物,等會我親自去送,很久沒見他們了,怪想念的……”目光掃到縮在角落中的綠燕,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綠燕,你每天都照顧老夫人,爹爹等人的飲茶,辛苦了,這是賞你的!”

    慕容雨擺擺手,琴兒將一支髮簪送了過去,髮簪價值雖不高,卻是今年最流行的樣式,綠燕受寵若驚,喜笑顏開的接過:“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慕容雨笑的溫暖:“綠燕,聽馬姨娘說,你喜歡給她泡紅茶,可有此事?”

    綠燕的面色頓時一白,可事情擺在眼前,她不能不承認:“回大小姐,確有此事。”心裡已經思量好了應對之策。

    “可馬姨娘喜歡的是烏龍茶,你怎麼自作主張給她泡紅茶呢?”馬姨娘怎麼說也是姨娘,是主子,而綠燕只是名下人,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

    老夫人,張姨娘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綠燕身上,一個悠閒,一個著急的等候她的答案。

    綠燕面不改色:“回大小姐,紅茶屬熱性,馬姨娘又有身孕,喝紅茶可溫宮養子!”老夫人很是在意這個孩子,自己這麼說,她一定會很高興。

    慕容雨目光微冷:“紅茶屬熱性,溫宮養子不假,卻容易上燥,烏龍茶性溫,長期飲用,可平燥驅寒,胎兒忌冷也忌燥,若馬姨娘長期服用紅茶,胎兒也會不保的……”

    “當!”綠燕手中的髮簪掉落在地,身體一矮,跪倒在地:“大小姐饒命,奴婢不知這些……”

    慕容雨冷冷的笑,身為泡茶高手,怎會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紅茶一事,定是張姨娘在背後指使,想以這種特殊的方法,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

    “大小姐說的可是真的?”馬姨娘輕撫著自己微隆的腹部,面色蒼白。

    “若是不信,可叫太醫前來。”懷孕期間,寒,燥都是要不得的,世人只懂避寒,往往忘了防燥,才會被小人鑽了孔:“馬姨娘也不必擔心,紅茶的燥,要連服幾個月方才有效……”

    馬姨娘暗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還好,還好!

    “綠燕!”老夫人急言厲色:“你居然膽敢謀害姨娘腹中胎兒?”那可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孫子,若是雨兒不說,可是會不明不白的沒了。

    “老夫人饒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要防燥……”綠燕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饒命啊,老夫人……”

    “張姨娘,您快幫奴婢向老夫人解釋解釋……奴婢是真的不知情……”老夫人不為所動,綠燕改求張姨娘。

    計畫被破壞,張姨娘的心情本就不好,綠燕的吵鬧,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別吵了,老夫人英明果斷,你有罪沒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拍老夫人馬屁的同時,等於想要放棄綠燕了。

    一名下人而已,死了一個,她可以再買一個,若因一名下人,得罪了老夫人,她在侯府可就沒好日子過了,雖說綠燕是她精心培養的,就這麼死了有點可惜,但事已至此,只好棄卒保帥,別無他法。

    綠燕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目光呆滯,張姨娘準備放棄自己了,謀害侯府子嗣,可是死路一條……

    老夫人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眸底怒氣縈繞,慕容雨眸光微閃:看老夫人的意思,不想處決綠燕,綠燕的手藝的確不錯,老夫人又愛喝茶,習慣了綠燕手藝的她,只怕瞧不上其他下人泡的茶了吧。

    老夫人的特別看重,無形之中,已經讓綠燕成為眾矢之的,張姨娘又和綠燕有了矛盾,瞬間,慕容雨又不想讓綠燕死了,讓她活著,將侯府這些虛偽的人都折騰一番,也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祖母,紅茶上燥之事,是醫書所記載,外祖母病重,我也是翻醫書時,無意間看到的,綠燕不懂醫術,可能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為她求情,綠燕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眼睛閃閃發光:“是啊,是啊……大小姐說的沒錯……奴婢不識字,沒看過醫書,真的不知道這些……”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緩和了下來:“看在大小姐為你求情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去刑房領三十大板,罰俸一年!”

    “多謝老夫人,多謝大小姐!”命保住了,綠燕哪還敢在意板子和銀子,千恩萬謝的退出松壽堂,領罰去了。

    慕容雨淡笑,以綠燕那高傲的性子,在侯府是不會交到朋友的,張姨娘出賣了她一次,她一定不會再信任、忠誠於張姨娘,自己可以好好想個計策,讓她們兩人內鬥……

    “雨兒,我們正打算去相國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老夫人扶著柴嬤嬤的手下了暖塌,披上披風。

    難怪張姨娘會來松壽堂,原來老夫人要去上香:“不逢年也不過節,祖母怎麼想起來要去上香了?”

    老夫人微微笑著,昂頭指向馬姨娘:“你馬姨娘不是有了身孕麼,我們都去佛前拜拜,保佑孩子平安出世……”

    那也沒必要興師動眾的全家去相國寺,突然,慕容雨腦中靈光一閃:老夫人一直想給慕容修納幾個通房,此次應該是去訴願的,回來後,就要確定通房人選了,等佛祖保佑那些通房們生下兒子,她再去還願……

    “爹爹,琳妹妹和莉妹妹也去相國寺嗎?”既然是全家上陣,斷沒有少哪個的道理。

    老夫人輕輕搖頭:“你爹有事,一大早就出門了,琳兒在禁足,莉兒年齡尚小,就都不必去了,只,你,我,馬姨娘,張姨娘四人前去便可!”

    目光轉向馬姨娘和張姨娘:“東西可收拾好了?”

    “回老夫人,早已收拾妥當。”張姨娘的臉色有些難看,給慕容修安排通房,她心裡肯定氣憤,馬姨娘則笑意盈盈,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身邊一定要有通房的。

    “雨兒呢?”

    “我的東西都在馬車上,沒什麼好收拾的。”重生後,她一直在宅院裡生活,沒去過別處,相國寺之行,心裡隱隱是有期待的。

    “那咱們出發吧,時候不早了!”

    相國寺是清頌最大的寺廟,位於京城近郊,香火很是旺盛,侯府馬車來到山腳時,一眼望去,全是馬車,將整個山腳全部占滿:“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馬車?”看馬車上的標記,全是高門貴族,怎麼都趕在同一天來上香。

    說到馬車標記,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在相府後門看到的那輛豪華馬車,上面標的是鎮國侯府的標記。

    她到達後門時,馬車早就走遠,她也不確定與謝雲浮秘談事情的就是鎮國侯,也許那輛馬車只是碰巧路過,畢竟,有哪個傻瓜會笨到駕馭標著自己身份的馬車去後門與人秘談,那不是自暴身份麼。

    柴嬤嬤下了馬車,笑盈盈的回答著:“回大小姐,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文武百官都來相國寺上香……”

    “難怪會有這麼多人。”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下了馬車,望著無邊無際的馬車,心中苦澀:若叛亂那天,這裡也有這麼多馬車,這麼多人,母親和哥哥是不是就不會死,孤零零的被刺客殘忍的殺死,肯定很是悲涼,絕望吧……

    目光望到不遠處的張姨娘,慕容雨美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張姨娘,你加注在我母親,哥哥身上的痛,我會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張姨娘正與人說話,突覺身後有寒風襲來,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外面的天,真冷。

    上山的道路崎嶇,眾人又都是養尊處優的高門嬌貴人,沒走過遠路,便坐軟轎上到山頂上的相國寺。

    楚宣王百日祭未在楚宣王府大辦,而是依楚宣王生前的遺願,改在了相國寺,讓高僧們為他誦經,超渡他和楚宣王妃一起投胎。

    慕容雨來到相國寺時,寺裡到處都是貴族之人,男女老少都有,穿著也極為素淨,三五成群的小聲聊事情。

    給楚宣王上了香,老夫人與她的手帕交聊天去了,張姨娘也和她娘家大嫂湊到了一起,還不時回頭看馬姨娘,目光輕視不屑。

    馬姨娘出身稍低,不認識其他高門貴族的人,神情有些失落,再加上其他人有意無意的指指點點,她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應做些什麼。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沒人與她為伍,可是很丟臉的,老夫人只顧著自己,把馬姨娘記到九霄雲外了。

    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能讓馬姨娘輸給張姨娘,慕容雨淡淡一笑,隨便看了看四周,望到了舅母羅氏,拉著馬姨娘的胳膊走到羅氏面前:“舅母,這是我馬姨娘,馬姨娘,這是我大舅母……”

    “馬妹妹,雨兒在相府時,可是經常提起你!”羅氏喜愛慕容雨,愛屋及屋,自然不討厭她介紹的馬姨娘。

    慕容雨稱呼馬姨娘時,前面加了我,是將她看成了一家人,馬姨娘心裡十分感動。

    羅氏可是正宗的丞相夫人,她只是名侯府姨娘,在羅氏面前,她的地位不知低了多少倍,可人家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沒有半分看低的意思,馬姨娘心裡又是一陣感動:“夫人安好,大小姐聰明伶俐,高貴端莊,是侯府之福……”

    高門之人最重面子,丞相夫人的身份,比張姨娘娘家嫂子高了不止一截,在這點上,張姨娘又敗給了馬姨娘,氣的她雙眼冒火:慕容雨,又是你在暗中搗鬼!

    挫了張姨娘的銳氣,幫馬姨娘找到聊天的人,慕容雨閑來無事,四下觀望,望到了杜芬芳,也就是前世與李向東,慕容琳聯合起來害死她的杜姨娘。

    杜芬芳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女,娘是陪房丫鬟,因為她的美貌,一直受嫡女杜幽蘭的欺負和打壓,前世,李向東和慕容雨去尚書府做客,遇到被欺負的杜芬芳,慕容雨一時心軟,救下她,哪曾想從那之後,她就頻繁的引誘李向東,還故意鬧的人盡皆知,最後,李向東不得不納她為姨娘。

    當時,李向東一再向慕容雨解釋,是杜芬芳糾纏他,他對她並未動情,慕容雨傻傻的相信了,現在想想,杜芬芳貌美如花,如李向東那般想要靠著權力向上爬的人,不會拒絕尚書府的支持,他們兩人搞到一起,根本就是你情我願的……

    嘴角輕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慕容雨眸光微寒,杜芬芳身份低微,沒有哪家的千金小姐願意與她說話,李向東喜歡攀附權貴,這種場合,絕對會到場的……

    杜芬芳緊揪著手中絲帕,看別人聊的熱火朝天,自己獨自一人,無人理會,心中十分委屈,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低垂著頭,快步前行:杜幽蘭那個小蹄子,難怪這麼好說話,三言兩語就答應讓自己跟來上香,原來是準備看自己的笑話和尷尬……

    “砰!”急行的杜芬芳與慕容雨撞到了一起,兩人各自後退一步:“對不起,對不起……”杜芬芳急忙道歉:這裡的貴族,隨便走出一個,都比她身份高貴,她誰也得罪不起……

    “姑娘沒傷到吧?”慕容語語氣輕柔,杜芬芳愣了一下,慢慢抬起頭,望著慕容雨明媚的臉孔,瞬間怔忡,她以為她已經夠美了,杜幽若連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的事情,哪曾想,她居然在這裡竟遇到了一名,比她還要美上幾分的女子……

    “姑娘,姑娘……”慕容雨輕聲呼喚著,眸底冷意漸濃:前世自己救下她時,她也是這種反應……

    杜芬芳眨了眨眼睛,瞬間回神:“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這裡人多,不怪姑娘。”慕容雨輕輕笑著,起身欲走。

    “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慕容雨高貴端莊,氣質出眾,衣著雖素淨,衣料卻是上好的雪緞,自己家都未必買得起,頭上的髮簪,耳朵上的耳環,手腕上的玉鐲,都是極品,比那個李幽蘭的還要貴重,李芬芳由此推斷,慕容雨身份不簡單,若她能夠與之結實,對她益處良多。

    唯恐慕容雨誤會,杜芬芳急著解釋:“我撞了小姐,心有愧疚,改日定會讓家父杜尚書,登門道歉。”

    只是撞一下而已,不痛不癢的,哪用得著如此隆重的道歉。慕容雨微微笑著,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攀附權貴,與同樣性子的李向東,還真是天生一對:“我叫慕容雨,家父忠勇侯慕容修,剛才你也是不小心,沒必要愧疚!”慕容雨才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故意撞她的。

    杜芬芳眼睛一亮,她居然是侯府小姐,看穿著打扮,定是嫡女無疑:“慕容小姐心胸寬廣,不與我計較,但的確是我撞人在先,慕容小姐不接受我的道歉,我會很過意不錯的!”

    她是身份低下的庶女,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以及靠衣著,裝扮來品評一個人身份的高低,慕容雨是身份高貴的侯府嫡女,她當然不肯放過與之結交的機會。

    慕容雨溫和的笑,前世,她也是這般說的,問出了自己和李向東的身份,趁著去素衣侯府向自己道謝的空隙,與李向東,糾纏到一起……

    “你我相撞,也算有緣,杜小姐不必自責!”慕容雨望望四周:“杜小姐都沒有丫鬟嗎?”

    杜芬芳杜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我身份低微,身邊只有一個丫鬟,剛才幽若姐姐有事,將那丫鬟叫去幫忙了……”那小蹄子這麼做,是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讓我難堪。

    “寺裡事情多,沒有丫鬟幫忙怎麼行?”慕容雨同情道:“若杜小姐不嫌棄,就與我同行吧,我丫鬟有三四個,可以分出一半幫杜小姐的忙……”

    “真的?”杜芬芳心中狂喜,眼睛閃閃發光,她還以為得費一番唇舌,慕容雨才會答應與她結交,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見慕容雨不說話,只是笑著望她,杜芬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笑笑,推辭道:“會不會不太方便……”

    “你、我都是女孩子,怎麼會不方便呢。”慕容雨轉過身,眼底閃過一道詭異的笑意:“我現在要去殿裡上香,杜小姐要同去嗎?”

    “好啊,我現在沒事,正好陪慕容小姐!”杜芬芳燦爛的笑著。

    琴兒撇撇嘴,明明是我家小姐為她解圍,可話從她口裡出來,倒像我家小姐求她陪伴似的,還千金小姐呢,真是不懂規距……

    慕容雨沒有再說話,緩步向前走去,杜芬芳緊隨其後,與她說些不著邊際的巴結、奉承之言,若是前世,慕容雨定會開心不已,但現在,她只覺得杜芬芳虛偽的話讓她噁心。

    去往大雄寶殿上香,需經過男賓那裡,洛陽王,鎮國侯,丞相,忠勇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歐陽寒風,歐陽夜辰,謝輕翔,宇文明也都在,慕容雨雖是靠著一邊的走廊前行,還是被眾人看到了。

    “慕容小姐真是高貴端莊!”鎮國侯眉眼帶笑,心中很是滿意,剛才有不少女子從這裡經過,前去寶殿上香,但她們的氣質遠不如慕容雨。

    “侯爺謬贊!”慕容修敷衍著,老夫人不同意慕容雨嫁到鎮國侯府一事,他還沒來得及和鎮國侯說,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慕容小姐有十三歲了吧!”鎮國侯意有所指,謝雲衍卻並不知情,接話道:“雨兒已經過了十三歲的生辰,明年就十四了……”好像到議親年齡了。

    “呵呵!”慕容修笑的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來接話。

    洛陽王望了鎮國侯一眼,沒有說話,側目望向歐陽寒風,卻見他的目光一直緊隨著慕容雨,慕容雨都轉過彎不見了,他的目光還沒有收回:這傻小子,見到那慕容小姐就沒了魂。

    搖搖頭,洛陽王收回目光,眼角望到一道身影悄然離去,李向東,他怎麼也來了這裡!

    佛堂中,歐陽少弦與白鬍子方丈對弈,歐陽少弦放上一顆黑子,方丈的白子被吃掉幾顆,方丈也不惱,笑呵呵的誇獎著:“歐陽施主的棋藝真是越來越高了,這盤棋,老納怕是要輸了!”

    “是方丈承讓!”歐陽少弦又放上一顆黑子:“未到最後,不可輕易言敗,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是一招棋……”

    “慕容小姐,您經常來相國寺上香嗎?”門外響起杜芬芳的詢問聲,慕容小姐四字傳入耳中,歐陽少弦的動作猛然一頓,手中的棋子忘記應該放在哪裡了。

    “不常來,這是第三、還是第四次啊,上次來相國寺,是好幾年前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慕容雨的聲音清新,清澈,如各和煦的春風,瞬間攪亂了歐陽少弦的心神,無法再思考其他,手中棋子隨便放了個地方。

    方丈抬頭愣了片刻,望望門外飄過的那道優美衣袂,淡淡一笑,拿起白子放到棋盤上。

    慕容雨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但歐陽少弦再下棋時,明顯心不在焉,沒走幾步,就被方丈吃掉不少黑子,片刻之後,方丈笑呵呵的停住了手:“歐陽施主承讓,這盤棋老納贏了!”

    歐陽少弦這才回過神看棋盤,自己的黑子,被白子圍了個嚴嚴實實,著實是輸了:“我輸了!”

    方丈笑笑,打趣道:“這麼多年,老納可是第一個贏歐陽施主的人呢,若此事被外人知道,肯定十分佩服老納,這盤棋可真是絕處逢生啊……”

    “剛才我在想心事,一時失神,才會讓方丈搶了先機,咱們再來!”歐陽少弦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方丈也不阻止,只是笑呵呵的望著他:“歐陽施主怕是沒心情再下棋了吧……”

    歐陽少弦停下動作,語氣低沉,眼眸越凝越深:“方丈何意?”

    方丈急忙改口:“老納年齡大了,坐了這麼長時間,身體有些麻,想出去活動活動,圓戒!”這名楚宣王世子,心思深沉的讓人猜不透,將來絕非池中物,剛才那位姑娘對他的影響力不小,但願她是名善良的女子,輔佐世子走正途!

    一名小和尚跑了進來,微微施禮:“師傅?”

    “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為師要親自主持超渡,扶為師去正殿!”方丈站起身,望望歐陽少弦,意有所指:“歐陽施主若是累了,可先回房休息休息。”

    慕容雨上香的地方是大雄寶殿,裡面金碧輝煌,佛像是金子所制,額間的舍粒子是珍貴的火龍珠,價值連城。

    杜芬芳一直生活于尚書府內那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房間中,哪見過這等高貴的裝飾,踏進寶殿后,她閃閃發光的眼睛不停四下觀看,恨不得能多生出兩隻眼睛來,看個夠:這裡這麼華麗,居然是佛殿,不能住人,真是太可惜了……

    慕容雨燃起三柱香,閉了眼睛,心情沉重,佛祖,我娘和哥哥死的冤枉,若你真的有靈,就保佑我順利剷除張姨娘,張禦史等所有敵人,為他們報仇雪恨!

    “啊,雨兒,佛像額前的是什麼?”杜芬芳她生於尚書府,從沒有見過這麼璀璨奪目的珠子,真漂亮啊!一路上,杜芬芳不停的同慕容雨聊天,很快就‘熟悉’了,一廂情願的直呼慕容雨的名字。

    慕容雨笑笑不與她計較這些,稱呼杜芬芳時,還叫杜五小姐!

    慕容雨上過香,望了一眼佛像:“那是火龍珠……”

    瑟兒將目光轉向一邊:大呼小叫的,真是沒見過世面,都不如自己這做丫鬟的見的多,瑟兒並不知道,杜芬芳貌美惹杜幽若嫉妒,處處打壓,為防她的風頭蓋過自己,杜幽若根本沒讓她出過府,哪能見到世面,今日,若非杜幽若故意想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也不可能帶她來相國寺。

    火龍珠啊,肯定價值連城吧!杜芬芳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放在這裡,真是可惜了。

    慕容雨無聲冷笑,和前世一樣的自私,貪婪,這也是自己帶她來這大雄寶殿的原因,同時,心中又有些疑惑,慕容琳究竟開了什麼條件給她,讓她不惜以腹中胎兒的性命做賭注,陷害自己……

    “慕容小姐,好巧啊,咱們又在這裡見面了!”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慕容雨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李向東真的跟來了這裡,不過,這也更加證明,自己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的確很巧!”慕容雨轉過身,淡淡一笑,李向東瞬間失神,為何他以前都沒發現,慕容雨笑起來居然這麼美!

    “李狀元也來上香!”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不論男女老幼,都可以進來上香的。

    “是……是……”李向東回過神,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以為慕容雨肯定會很討厭他,而他也做好了和她好好解釋的準備,就算她打他,罵他,他也認了,畢竟,慕容雨是侯府小姐,身份高貴,接觸的又都是些高官貴族,他一定要和她把關係搞好了,才能得到提拔……

    哪曾想,慕容雨不但沒有討厭他,反而笑盈盈的與他聊天,李向東開心的同時,又有些忐忑不安,但願他是真的原諒自己了才好。

    可是,她之前一直都很討厭自己的,為何突然間對自己友好起來,莫不是有什麼陰謀……李向東本身就是卑鄙小人,思想轉的很快。

    “李狀元,這位是尚書府千金杜芬芳小姐,芬芳,這就是今年科舉的新科狀元李向東!”前世,李向東與杜芬芳都是間接害死自己的兇手,自己就算不狠狠的算計他們,也要先討點利息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2 AM

第071章:大小姐妙計,整渣男渣女

    “杜小姐!”李向東奸詐狡猾,很快反應過來,微笑著向李芬芳打招呼,難怪慕容雨沒有給自己難堪,原來有朋友在此,她是侯府嫡女,她的朋友,應該也是嫡女,尚書府雖不及忠勇侯府地位高,能拉攏,也是好的。

    抬眸,李向東看清了杜芬芳的相貌,眼底閃過一抹驚豔:這位杜小姐雖不及慕容雨高貴,絕色,卻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李狀元。”杜芬芳微微頷首,目光含羞帶怯,新科狀元,前途無量,又是慕容雨認識的人,肯定不簡單!

    杜芬芳久居尚書府,沒出來過,消息不靈通,因此,並不知道李向東身上發生的醜事,再加上李向東愛慕虛榮,所穿衣服的衣料,只有貴族子弟才能買到,腰帶上鑲著碧璽,頭冠上嵌著寶石,活脫脫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讓庶女身份,只能用次等物品的杜芬芳怎能不心動。

    慕容雨冷冷一笑,這兩個人,可是各懷心思呢!

    “大小姐,老夫人有請。”小丫鬟在外稟報,慕容雨歉意的對杜芬芳笑了笑:“芬芳,你先上香,我去去就來!”進了佛殿不上香,可是對佛祖不敬。

    “好,那你儘快回來,我一個人,會很悶的!”客套話是這麼說,杜芬芳心裡巴不得慕容雨回來的越晚越好:

    在這裡偶遇,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李向東應該是心系慕容雨,跟在她身後來的寶殿,慕容雨對他並沒有排斥,極有可能,也是滿意李向東的,能讓她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滿意的男子,豈會是簡單角色。

    這一次,自己揀到寶了!

    慕容雨將目光轉向李向東,欲言又止:“李狀元,你……”

    李向東溫和的笑著:“我也是來上香的……”香還沒上,自然是不能走,慕容雨對自己,還是所防備,怕自己留下來,會對她的好友不利。

    慕容雨無論身份,地位,還是相貌氣質,都比杜芬芳高出一籌,但她是去見長輩的,自己跟過去,什麼都做不了不說,還會惹人白眼,倒不如留在這大雄寶殿裡,與杜芬芳套套近乎。

    杜芬芳身邊只有兩名丫鬟,把她們支到一邊,自己與她可以盡情暢談,巧妙的套出自己一些想知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性好像很單純,比慕容雨好騙的多……

    慕容雨的目光有些焦急,為難道:“可李狀元畢竟是男子,你與芬芳同時在殿內上香,說出去只怕……”

    “不是還有丫鬟們在,我與杜小姐並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李向東溫和有禮:慕容雨果然很擔心自己會對杜芬芳怎麼樣,杜芬芳的身份,絕對高貴。

    “是啊雨兒,我相信李狀元是正人君子!”杜芬芳笑意盈盈:慕容雨果然對李向東有意思,不然,豈會想方設法的不讓自己和李向東單獨相處。

    “雨兒,老夫人肯定要等急了,你快去吧!”杜芬芳的目光在慕容雨的丫鬟身上來回轉了轉,眸底閃過一絲焦急,萬一慕容雨把丫鬟們全帶走了,李向東會不會看不起我?畢竟,一名千金小姐沒有丫鬟,已經無聲表明,在府裡是沒有地位的!

    慕容雨輕輕歎口氣:“那我先走了,你們慢聊,我很快回來!”

    轉過身,慕容雨帶著琴兒和瑟兒大步向殿外走去,嘴角輕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兩人皆愛慕虛榮,自私自利,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自己抬高了兩人的身份,他們都以為對方身份高貴,為了能攀附上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隱瞞自己的低微與齷齪,也一定會拿假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高貴,接下來肯定有事發生,自己等著看好戲!

    慕容雨只帶走了琴兒和瑟兒,留下另外兩名丫鬟‘照顧’杜芬芳,李向東與慕容雨並不熟,對她的丫鬟自然更加生疏,沒看出丫鬟是慕容雨的。

    杜芬芳十分愛面子,當然不會拆穿此事,相反的,心裡還有些感激慕容雨,讓她在李向東面前保住了面子。

    當然了,她並不信任慕容雨的丫鬟,當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她便發了話:“我要上香,你們去殿外等著!”那姿態,那語氣,那氣勢,與身為嫡女的慕容雨相差無幾。

    “是!”如同聽候慕容雨的命令一般,丫鬟們恭敬的答應一聲,快步走向殿外,杜芬芳心中得意,原來以嫡女身份使喚丫鬟這麼過癮,難怪杜幽若那個小蹄子在尚書府總是頤氣橫使。

    “杜小姐與慕容小姐是手帕交?”李向東拿來四支香,遞給杜芬芳三支,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著。

    “是啊,雨兒是我最好的朋友。”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著謊,小臉由於害羞,泛著嫣紅。

    李向東心下了然,杜芬芳是慕容雨的閨蜜,手帕交,對她一定很是瞭解:“那你們在一起,都聊些什麼?”瞭解了慕容雨,也就等於瞭解了杜芬芳。

    “很多啊,比如刺繡,詩詞,衣著,髮飾之類的……”杜芬芳突然住了口:糟糕,自己這身衣服,料子太普通了,頭上的髮簪,是個次等貨,也不怎麼值錢,萬一被李向東看出破綻怎麼辦?自己就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杜小姐和慕容小姐的衣著,髮簪,都是最流行的嗎?”李向東出身富裕之家,並非富貴之家,又是男子,對這些事情並沒有研究。

    雖然他中舉後接觸了許多貴族之人,對貴重的寶石,玉器有些認識,卻並不精通,隱隱能看出杜芬芳佩戴的首飾不及慕容雨的貴重,但慕容雨的身份地位本就比杜芬芳高,他也並未在意,只是隨口有此一問。

    杜芬芳卻慌張了起來,自己的首飾比慕容雨差了十萬八千里,李向東一定是看出破綻了,才會這樣問:“今天的衣服,首飾,我只是隨便戴戴,娘說是來給死者上香,儘量樸素,不能打扮的太華麗……”

    唯恐李向東繼續追問,杜芬芳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李狀元是男子,衣裝華麗些沒關係!”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李向東腰帶上的碧璽與束髮冠上的寶石。

    李向東微微笑著,笑容有些不自然:“杜小姐過謙了。”若她知道,自己這身裝扮,是付出了代價的,就不會如此看重自己了,自己還是少談這些話題,以免被他看出破綻。

    李向東對杜芬芳的態度淡了一些,杜芬芳以為李向東對自己起了疑,畢竟,次等的衣料與髮簪,就是最有利的說服證據,目光急轉著,思索解決方法。

    不經意間,望到了佛像上的火龍珠,杜芬芳的眼睛頓時一亮:“李狀元,看到佛像額間那枚火龍珠沒?我也有一顆!”

    “真的?”火龍珠價值連城,世間少有,三年前清頌叛亂時,相國寺的和尚救了皇上,平叛後,便賜下火龍珠鑲嵌於佛像之上,若杜芬芳也有火龍珠,更加可以證明,她的身份不簡單。

    “當然是真的。”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謊:“那火龍珠我一直不離身的,不過,娘說不能外露,我便將它放在馬車上了,等會有空,我拿來讓你看看……”

    “向東有此榮幸,深感高興!”李向東恭維著。

    杜芬芳落落大方:“李狀元是雨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氣……對了,我們進來這麼久了,怎麼沒見到一名和尚,人都到哪裡去了?”

    李向東輕輕笑笑:“今日乃是楚宣王的百日祭,小師傅們都去了正殿,為楚宣王超渡……”

    杜芬芳的眼睛亮了起來:“超渡需要多久啊?”真是天助我也!

    “這……”李向東思索片刻:“上午、下午、晚上,各一個時辰吧!”

    杜芬芳的眼睛閃閃發光:“好辛苦,不過,為人超渡,也是積功德……”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兩名小丫鬟守在門口,聽著裡面時隱時現的談話聲,了然的相視一笑: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他們兩人,越聊越投機了。

    慕容雨離開大殿后,隨銀葉去見老夫人,奇怪的是,銀葉領的路不是去女賓那裡的:“銀葉姐姐,祖母不在女賓那裡了嗎?”難道是去上香了?

    銀葉轉過身:“回大小姐,寺院為侯府安排了院落,老夫人一路勞頓,有些困乏,已經去廂房休息了。”

    原來如此!慕容雨沒再多問,在銀葉的引領下去廂房見老夫人。

    侯府女眷多些,有一個單獨的院落,老夫人,張姨娘,馬姨娘,慕容雨各住一間,丫鬟們也帶來了許多用品,全都擺放整齊,慕容雨心中不解,卻並未多問。

    稍頃,小和尚來詢問:“女施主,師傅讓貧僧來問,每天的齋飯是你們去飯堂食用,還是端來這裡?”

    張姨娘望望床塌上的老夫人:“老夫人身體不適,麻煩小師傅們端來這裡吧!”

    每天的齋飯?也就是說,她們今天不回侯府:“祖母,我們今晚要住在相國寺嗎?”

    “沒錯。”老夫人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並且,不止今晚,明天,後天,我們都會住在這裡祈福,三天後再回相府!”

    那豈不是說,要在這裡祈福三天。慕容雨揚了揚嘴角:看來老夫人對那些通房丫頭,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反正自己也沒事,就在這住三天吧,楚宣王的超渡法事,好像也是三天。

    方丈去了正殿,歐陽少弦獨自一人留在禪房無所事事,便回了相國寺為他安排的廂房。

    他是楚宣王世子,不喜歡與人同住,所以,他獨自一人住在一個小院落中。

    剛剛走到院落門口,熟悉的女聲傳入耳中:“馬姨娘,據太醫說,你應該多走動走動,胎兒才會更健康……”

    歐陽少弦猛然抬起眼瞼,眸底閃爍著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慕容雨,她怎麼會在自己院子裡?

    馬姨娘?她不是一個人在此,難道寺裡的和尚安弄錯了地方,將她們安排到自己院子裡來了?

    男女授受不親,自己身為世子,不應該私自進女眷的院子,可這是自己的院落,她們走錯地方了,自己當然要進去說清楚。

    推開院門,歐陽少弦大步走了進去,院落很小,一眼可看全景,映入眼簾的,並非慕容雨明媚的笑臉,而是空蕩蕩一片,微風輕吹,衰草搖擺:沒人,難道剛才自己聽錯了?

    “琴兒,去泡兩杯茶來!”慕容雨的聲音再次響起,歐陽少弦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堵厚牆,慕容雨在牆的那邊!

    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歐陽少弦站著沒動,嘴角微揚,抬頭望向天空,今天天氣不錯!

    相國寺距離京城不算遠,但上山,下山費些時間,為楚宣王上過香後,高官們來不及趕回去用午膳,自然要在相國寺中用齋飯,貴族多有午休的習慣,小和尚們準備齋飯的同時,當然也會準備廂房,基本是一家一個小小的院落。

    用過齋飯,午時過半,鎮國侯穩健的走向自己的廂房,見過慕容雨後,他越看越滿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自己的兒子娶慕容雨。

    “嗯……嗯……嗯……”壓抑的低吟自廂房傳出,鎮國侯先是一愣,隨即火冒三丈,快步走過去,一腳踢開了房間門。

    香豔的畫面映入眼簾,濃鬱的奢糜氣息撲面而來,鎮國侯氣的咬牙切齒,對著床上錦被下的美豔女子怒吼道:“滾出去!”

    女子被壓在身下,動彈不得,求救的目光望向身上的男子,男子無奈的歎口氣,翻身躺到一邊,輕輕拍了拍女子的驚慌失措的美麗小臉,柔聲安慰道:“你先出去,等會我再去找你!”

    女子羞紅了臉,撿起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急步走了出去,男子則漫不經心的撿起自己的衣服,優哉遊哉的穿著。

    “砰!”鎮國侯狠狠踢上房門,對著男子怒吼:“你這個混帳,這裡可是相國寺廂房,你怎麼能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苟且之事?”

    宇文明穿好衣服,慢騰騰的走到床邊坐下,倒杯茶,輕抿一口,潤好了喉嚨:“爹,我和大哥同樣的花心,風流,為何你只訓我,不訓大哥?”

    “你大哥可沒你這麼下作。”鎮國侯氣的全身發抖:“他風流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毫不掩飾,並且,他做事有分寸,知道什麼人可以招惹,什麼人要退避三舍,可你呢?表面上是冠冕堂皇的翩翩君子,暗地裡卻專門玩弄純潔女子們的感情,已經有多少身家清白的女子找到咱們府上來了,你毀了人家一輩子你知不知道?”

    宇文明嗤笑一聲:“若非你一直阻止我去青樓,我也不會玩弄那些良家女子們的感情啊。”青樓女子不知被多少人用過,大哥都不嫌髒麼?還是自己聰明,玩弄的都是純情的少女,身體絕對純潔,沒被任何人碰過……

    鎮國侯冷哼一聲:“廢話少說,這是你玩弄的最後一名良家女子,我已經為你定好了正妻的人選,過幾天,選個良辰吉日,就去忠勇侯府下聘……”

    “你讓我娶慕容雨,為什麼不是大哥?”宇文明憤憤不平:“大哥比我長兩歲,早就到了議親年齡了,更何況,他是長子,就算要定訂,也是他先定。”

    鎮國侯歎了口氣:“你大哥花名在外,慕容雨那般高貴的女子,肯定看不上他……”

    宇文明似笑非笑:“可我比大哥更風流,慕容雨不知道,爹應該清楚啊。”

    鎮國侯狠瞪著宇文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你不說,我不說,慕容雨怎麼會知道?”

    宇文振商起茶杯,輕抿一口:“爹是打算騙親了……”

    鎮國侯冷哼:“爹是為了你好,不想看你誤入歧途,爹是過來人,很多事情,看的比你透徹,慕容雨是個好媳婦,等你們成了親,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會慢慢發現她的好,自然而然的收心,看不上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了……”

    “大哥不也花心,爹為何不為他著想一下,讓他娶慕容雨。”這個理由,騙騙三歲小孩子還差不多,他居然用來騙自己:“更何況,大哥是嫡長子,將來可是要接管鎮國侯府的,有個賢內助,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你大哥通情理,凡事處理的遊刃有餘,有沒有賢內助都無所謂,而你,性子乖張,急需娶個聰明的正妻回來好好管教管教……”

    宇文明重重的歎了口氣,手中茶杯啪的一聲放到桌子上:“爹,你是不敢管教大哥,不敢強迫他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才逼我娶慕容雨的吧!”

    宇文明眼底閃爍著濃濃的憤怒:“同樣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為什麼你總是縱容、偏幫大哥,他做什麼你都贊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我的刺?”

    “在你眼裡,大哥聰明能幹,圓滑事故,總能將所有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圓圓滿滿,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而我卻放蕩不羈,玩世不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配用別人挑剩下的,慕容雨,是因為大哥不要,你才想硬塞給我的吧……”宇文明將胸中積累了幾年的怒氣,全部發洩了出來。

    “住口,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一直都是一視同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好……”鎮國侯氣的嘴唇哆嗦:“你大哥和你不同,他比你優秀懂事多了……”

    “有什麼不同,就因為他是嫡長子,我是嫡次子嗎?”宇文明滿眼諷笑,不過是比自己早生幾年而已,自己還真沒看出他哪點比自己優秀,去青樓找個姑娘,也鬧的人盡皆知。

    “既然他那麼聽話,那麼優秀,為何爹不讓他娶那被您誇成了天仙的慕容雨。”宇文明言語嘲諷:“嫡長子,嫡長媳對您孝順,你肯定會很高興的,為何要將事情推到我這個窩囊廢身上,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那優秀的慕容雨……”

    鎮國侯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會吵翻天,還吵不出任何結果,便收斂了怒氣,和顏悅色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高貴,身家清白,容顏美麗,氣質出塵,又飽讀詩書,才華高絕,放眼京城的名門千金,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她,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很優秀,卻不適合我!”宇文明再次品茶。

    “她才是最適合你的正妻人選。”鎮國侯壓低了聲音:“你大哥一出生就註定要接管鎮國侯府,無論他做什麼,我都不擔心,畢竟,他有個侯府守著,反倒是你,整日花天酒地,不幹正事,你將來要怎麼辦?”

    “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忠勇侯府至今未出男子,若你娶了她,身後可是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兩府的支持,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宇文明不屑的笑笑:“你是想讓我入贅啊,咱們鎮國侯府什麼時候窮到賣兒子生存的地步了?”

    “你!”鎮國侯氣的說不出話來,努力平復了怒氣:“慕容雨你娶定了,我這就去找慕容修,商量你們的婚期!”鎮國侯一甩衣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宇文明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杯,眸底寒光閃閃:自己才不會娶慕容雨,身家清白,身份高貴是麼?等她失去了這兩樣,成為低賤的殘花敗柳,我看你們還怎麼逼我娶她!

    下午時分,有些人回了京城,也有些人留下來繼續上香,杜芬芳與李向東自然是後者。

    兩人聊了一天,臨別時,依依不捨,李芬芳輕輕咬了咬嘴唇:“李狀元,晚上你有空嗎?我想給你看看火龍珠。”以此向他證明,自己身份高貴,趁他專心時,自己再搞點小動作,今晚,就成為他的人,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好啊!”李向東長這麼大,也只在佛像上看到了火龍珠,沒有近距離見過,杜芬芳的提議,他當然不會拒絕。這小丫頭,的確比慕容雨好騙的多,自己手頭正缺銀子,說不定可以從她這里弄到一些,救救急。

    杜芬芳含羞帶怯:“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等李向東說話,她已經帶著小丫鬟走遠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杜芬芳停下腳步,笑盈盈道:“麻煩兩位姐姐了,你們先回去吧,雨兒肯定等急了。”快速將兩枚碎銀子塞進兩名小丫鬟手中,杜芬芳笑容可掬。

    “那奴婢們就先回去了,杜小姐走好。”小丫鬟對她福福身,轉身離去。

    杜芬芳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嫡女的架子,端的可真不容易,回去後又要面以杜幽若的刁難,真是煩死人了,不過,幸好自己結識了李向東,想必很快就可以離開那上地獄般的尚書府了。

    至於慕容雨,只能說她太蠢了,居然讓自己的心上人與自己單獨相處一天,當然了,這也是緣分,誰讓她家老夫人把她叫走後,就不再讓她回來呢。

    兩名小丫鬟回到院落,將杜芬芳與李向東的一切行蹤向慕容雨彙報一遍,慕容雨心下了然,眸底閃一絲詭異的光芒:“你們先去用膳,等會去看好戲!”杜芬芳,還真不是個安份的主。

    膳後,寺廟裡的僧人們接著去正殿為楚宣王超渡,有一部分去做每天必須的功課,整個寺院變的空蕩起來。

    杜芬芳回去後,自然免不了被杜幽若數落,嘲諷一番,不過,她心裡想著和李向東的約定,無心理會杜幽若,等大家全都吃飽喝足,各自去忙,沒人找她事了,杜芬芳趁著杜家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來,前往大雄寶殿。

    僧人們果然都在忙,殿內如白天那般,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杜芬芳大著膽子走到佛前,小手張開,一枚紅色的珠子躍然顯現,她準備以這枚珠子換上佛像上的火龍珠,當然,她只是想借用一下,等李向東看完了,她的計畫完成了,再還回來。

    過了今晚,自己就有幸福的保障了!杜芬芳閉上眼睛,下定了決心,為了自己的美好將來,賭一次。

    睜開眼睛,眸底閃著堅定與自信,自己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為了方便擦拭,殿內到處都有東西可站,慢慢上到佛像身後,杜芬芳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佛像額頭上的火龍珠,頓時,晴朗的天空瞬間閃過一道閃電,一記驚雷憑空響起,震驚耳膜,嚇的杜芬芳一個激靈,小手發抖,火龍珠掉到地上……

    在正殿中超渡楚宣王的僧人們也停了下來,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白鬍子方丈眼眸微眯,輕輕掐了掐手指,猛然睜開了眼睛:“不好,有人動佛。”

    什麼,居然有人敢動佛?僧人們目光震驚,古語有訓,只可動土,不可動佛,動佛可是要遭天譴的!

    “快,隨我去看看。”僧人們也顧不得超渡了,隨主持快速跑向各個佛堂。

    住在寺院廂房的賓客們也走出房門,面面相覷,去問問主持大師,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天氣晴朗,無緣無故的,居然打雷閃電!

    聽到那一記驚雷時,廂房中的慕容雨也是一驚,這不會是杜芬芳幹的好事吧,這裡是寺廟,佛祖的眼皮底下,做任何壞事,都會有預兆的,為了榮華富貴,她居然連命都不要了:“琴兒,瑟兒,隨我出去看看!”

    杜芬芳將假火龍珠換上後,下到地上,撿起真火龍珠,快速向外跑去,時間緊迫,自己必須速戰速決。

    小心的避過所有人,杜芬芳向她與李向東約好的地方奔去。

    主持大師帶著僧人們在各個佛殿內來回穿梭,來到大雄寶殿後,望了一眼佛祖額前的火龍珠,一小和尚驚呼:“師傅,是火龍珠被盜了!”

    主持手豎立:“阿彌陀佛,哪個小賊如此大膽,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佛祖身上!”

    一小和尚焦急道:“師傅,火龍珠是皇上所賜,如今丟失了,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咱們可吃罪不起!”殺頭的罪名,誰擔的起。

    主持輕歎一聲:“不必著急,高門貴族前來上香,都是帶了侍衛的,那小偷應該走不出寺院。”更有甚者,偷走火龍珠的,就是香客們!

    “大師,出什麼事了?”高門貴族的香客們蜂擁而來,焦急的詢問著。歐陽少弦與慕容雨也跑了過來,兩人在走廊相遇,對望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靜靜的站在門邊,等候主持的回答。

    “沒事,是一名小和尚不小心打破了供奉,各位都回去吧。”火龍珠丟失,事關重大,暫時不宜宣揚。

    “原來如此。”可是,只是打破了供奉,天會降異象嗎?香客們心中雖疑惑,可大師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三五成群的小聲議論著,走回廂房。

    歐陽少弦和慕容雨都沒有走,當整個大雄寶殿只剩下僧人們時,歐陽少弦走了進去“大師,究竟丟了什麼東西?”他與主持十分熟悉,瞭解主持的脾氣,主持將事情說的越輕鬆,證明事情越嚴重。

    主持歎口氣:“世子,實不相瞞,是火龍珠被盜了!”

    慕容雨眼眸微眯,杜芬芳膽子真不小,連火龍珠也敢盜,自己還以為,她最多也就偷點那些無關緊要的,閃著光,價值還算不錯的小珠子……

    慕容雨走上前:“寺院裡到處都是侍衛,那偷盜之人應該走不遠。”

    “老納也是這麼認為!”抬眸,正對上慕容雨明媚的小臉,主持微微一愣,她就是世子心儀的女子,命格果然極貴:“請問女施主是……”

    “我叫慕容雨,家父是忠勇侯慕容修!”不是慕容雨故意炫耀,與出家人說話,最好真誠,不要有所保留,不然,別人會以為你不信任他們!

    “慕容施主,幸會幸會!”

    “火龍珠,是不是紅色會發光的珠子?”下午時分,服侍杜芬芳的一名丫鬟詢問道。

    “可以這麼說!”火龍珠在不識貨的人眼中,就只是一顆紅色會發光的珠子。

    “剛才我去給小姐準備宵夜,也就是那道驚雷響起的時候,好像看到個人拿著一點紅色……”

    一名小和尚眼睛一亮:“真的?那他跑向哪個方向了?”

    “看她的方向,好像是向前院走的,不過,當時我離的遠,只是看到了一點兒紅光,也不確定那就是火龍珠!”言下之意是,萬一你們追到那裡,發現發光的不是火龍珠,千萬別怪我撒謊。

    “女施主能提供線索,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真的找不回火龍珠,也是天意,我們斷不會責怪女施主。”轉過身,主持身邊的和尚對其他僧人命令道:“快,都隨我去前院。”

    僧人們出了大雄寶殿,快步奔向前院,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站著沒動:“世子不準備去前院看看嗎?”

    歐陽少弦轉過身,目光幽深:“事情可與你有關?”

    慕容雨輕輕笑笑:“世子,雖然我做過很多冒險之事,可我也是懂得分寸的,動佛會遭天譴,我可不想過早的香消玉殞。”杜芬芳真是吃了熊心豹膽,為了榮華富貴,連佛都敢動。

    “琴兒,去前院。”杜芬芳盜火龍珠,肯定和李向東脫不了關係,這一次,說不定能將兩人一網打盡。

    前院水池邊,李向東悠閒的站著,看水中的魚來回遊動,嘴角,輕揚起一絲詭異笑容:杜芬芳,快來了吧,憑藉自己的魅力,擺平她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狀元!”杜芬芳清麗的呼喚自身後響起,李向東揚唇輕笑:來了,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

    轉過身,李向東英俊的容顏洋溢著溫和的笑容:“杜小姐,你是雨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不要再叫我李狀元了,只呼我的名字便可。”

    杜芬芳含羞帶怯,李向東是喜歡上自己了麼?不然,為何讓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那李狀……向東也不要再叫我杜小姐了,稱呼我為芬芳便好。”

    “恭敬不如從命。”李向東微微笑著,慢慢靠近杜芬芳:“芬芳想給我什麼驚喜?”

    杜芬芳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就是這顆火龍珠。”小手張開,將手中絲帕一層層揭下,頓時,璀璨的紅色光芒閃耀了兩人的眼……

    “師傅,快看,那是火龍珠散發的光芒!”前行的僧人們望著半空中那閃眼的紅光,驚喜道:“盜賊還未離開!”真是太好了!

    珠子的光芒太耀眼,照的人睜不開眼睛,杜芬芳急忙用絲帕將珠子包住,心中擔憂不已:這珠子的光芒太盛,會不會將別人引來,不行,我得快些將它還回去才行……

    “火龍珠果然名不虛傳!”李向東暗暗讚歎,對杜芬芳更加的勢在必得,她身上一定還有其他寶貝,自己何不找個理由,借一些來用……

    “芬芳,你看月色不錯,不如,我們坐下聊聊天。”李向東走到石桌旁,倒出兩杯茶:“下午時分,你急著回去,我還有許多話想和你說……”

    “向東,我今天有些累了,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說好嗎?”杜芬芳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李向東好不容易布好了局,哪會輕易放杜芬芳離開:“芬芳,我們只是聊一小會兒,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

    端起茶杯,李向東遞向杜芬芳,目光含情脈脈:“喝了這杯茶,提提神,咱們再聊。”

    “不行啊,我真的要回去了,咱們改日再聊。”杜芬芳心煩意亂的擺脫了李向東,轉身欲走,卻見大批僧人正向他們這邊跑來,心中頓時一驚:糟糕,難道偷取龍珠之事,被他們發現了!

    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龍珠是自己偷的,否則,自己這輩子就完了,杜芬芳的眼睛焦急的四下觀望,尋找著能夠藏龍珠的地方。

    “兩位施主!”僧人們走到李向東和杜芬芳面前,微微施禮:“施主剛才可曾看到紅光自哪裡射出?”僧人並沒有懷疑李向東和杜芬芳,以為他們只是碰巧路過,於是,便隨口一問。

    李向東走上前,不以為然道:“那紅光是……”

    杜芬芳重重的撞了他一下:“那紅光是什麼光啊?剛才看到時,我還驚訝了一番呢!”

    李向東轉過身,滿面不解,紅光不是她的火龍珠發出的嗎?

    唯恐李向東亂說什麼拆穿她,杜芬芳側過頭,小聲解釋:“娘說過,家財不可外露!”

    李向東點點頭,也對,這些僧人,看似與世無爭,實則,非常貪心!

    李向東,杜芬芳的鬼鬼祟祟,引起僧人們的懷疑:“剛才的紅光正是前院發出的,而兩位施主也在前院,真沒看到紅光自哪裡散出嗎?”

    “沒有啊,我們剛剛來到,就是看到紅光散發的時候,跑來這裡看奇景的!”杜芬芳回答的滴水不漏,在尚書府時,杜幽若經常找她的麻煩,時間長了,她練出一套撒謊高明的本領!

    “這位姑娘白天時和那位慕容小姐一起去過大雄寶殿!”一小和尚認出了杜芬芳,驚呼。

    杜芬芳冷哼一聲:“大雄寶殿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就算少了東西,進去的人也都和嫌疑,哪能只懷疑我一人……”

    主持身旁的一名年齡稍老的和尚撚著佛珠:“女施主,老納沒提過寶殿裡少了物品,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糟糕,說露嘴了,不過,她反應也極快,輕哼一聲,杜芬芳不急不慢的回答:“看你們這興師動眾的樣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事,寺院那麼小,沒有太多事情可出,就你們那殿裡的佛像和上香物品,小偷們可能會掂記……”

    “芬芳,實不相瞞,寶殿裡丟了火龍珠,如果你知道下落,可一定不要隱瞞!”慕容雨走了過來,美麗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琴兒多嘴的說道:“那小賊也真是大膽,居然敢偷佛祖的東西,他就不怕遭天譴……”

    “你們說什麼,天譴!”杜芬芳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天譴啊,自己闖了大禍了……

    杜芬芳失神的剎那間,不知誰撞到了她身上,手一松,火龍珠掉落在地,滾動幾下,脫離一絲帕的覆蓋,耀眼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3 AM

第072章:世子發怒,風流男變太監

    “火龍珠,是火龍珠!”一名小和尚眼睛閃閃發光,驚呼著,快速跑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火龍珠,交給主持大師:火龍珠找到了,自己這一寺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抬頭,望到面色蒼白的杜芬芳,小和尚眼底閃著冷光:堂堂千金小姐,居然是個盜賊,偷盜的還是佛祖的東西,她家裡人平時都是這麼教她的嗎?

    “阿彌陀佛!”主持大師收好火龍珠,耀眼的光芒消失,杜芬芳也慢慢恢復正常,輕輕揉了揉額頭,緩緩抬頭望去,猛然打了個激靈。

    不知何時,空蕩蕩的四周站滿了高門貴族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嘲諷,鄙視,不屑,應該有盡有。

    尤其是她的父親杜尚書,雙目赤紅,眼睛噴火,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孽女,你居然背著家人,做出這麼無恥的偷竊之事,誰教你的?”尚書府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阿彌陀佛。”主持大師對杜尚書施了一禮:“杜施主,佛祖以慈悲為懷,既然火龍珠找回來了,您就不要再責怪杜小姐了。”

    杜尚書微微頷首,歎息道:“大師言之有禮,只是,家門不幸,出現這種事,若不警告警告,她會更加無法無天的!”偷拿佛祖的東西,她不怕遭天譴,自己一家人,還怕被她連累呢。

    “阿彌陀佛,火龍珠已找到,老納要速速將它放回原處,失陪!”主持已經說過不怪杜芬芳,自是不會報官抓人,杜尚書是杜芬芳的女兒,他想如何處置杜芬芳,是尚書府的家務事,主持身為相國寺的主持,卻是無權過問人家家務事的。

    “大師請便。”主持沒報官抓杜芬芳,杜尚書心中十分感激,否則,事情鬧的人盡皆知,他是無顏再呆在京城,即便如此,這麼多高門貴族也看到了今天的事情,尚書府的名聲,斷不會再好到哪裡。

    “爹,那火龍珠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杜芬芳瞬間的震驚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跪倒在地,哭的淒淒慘慘:

    高門貴族的人,肯定是被火龍珠的亮光吸引來的,都是李向東,硬拖著自己說這說那,否則,自己早就將火龍珠送回去了,豈會被人抓住把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夥。

    杜芬芳被杜幽若欺負了十幾年,練就出了這種,在突發時刻,於最短的時間內,想出對自己最有利的計策。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不動聲色:尚書府嫡庶之間矛盾重重,自己不必出手,她們自己就鬥翻天了!

    “芬芳妹妹,火龍珠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你衣袖裡掉出來的,不是你偷的,還是誰偷的?”不出慕容雨所料,杜幽若與杜芬芳一向不對盤,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的大把柄,杜幽若不打算輕易饒了她。

    “難不成,別人偷了火龍珠,怕被發現,暗藏到你衣袖裡?”若真有此事,傻瓜都知道拒絕,她這個狡猾的杜芬芳會不知道,杜幽若連諷帶刺,意在打擊杜芬芳,卻不料,被杜芬芳將計就計,想到瞭解決方法。

    杜芬芳手拿絲帕,哭的梨花帶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晚膳後,我明明回房休息了,哪曾想,睜開眼睛,居然出現在這裡……”

    “那就奇了怪了,難不成是有人故意將芬芳妹妹拉到這裡來背黑鍋。”對杜芬芳的解釋,杜幽若明顯不信:“為何寺院裡這麼多人他不找,偏偏找上了妹妹,妹妹可真是幸運呢……”

    “幽若,閉嘴。”杜尚書狠狠瞪了杜幽若一眼,這兩個女兒,就知道相互嘲諷,互相算計,也不看看場合,眾目睽睽之下,無論哪個吵贏了,別人都會笑話整個尚書府。

    杜尚書望向杜芬芳的目光稍稍緩和了些:“你說的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杜芬芳語氣堅定不移,就差舉手發誓了。

    李向東眸光閃了閃:“我曾聽陳太醫說過,一種非常古怪,特殊的病叫夢遊。”

    杜芬芳的火龍珠原來不是她的,而是偷盜的佛像上的,真是愛慕虛榮的下賤之人。

    李向東氣惱杜芬芳騙了他,卻又不得不想方設法為她掩蓋罪行,因為剛才他們兩人可是成對出現在眾僧人面前,杜芬芳出了事,他也絕不會好過。

    “夢遊?”眾人疑惑不解的目興瞬間集中到了李向東身上,李向東謙虛的笑笑:“是的,所謂夢遊,是人在睡著後,如同做夢一般,起身做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但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毫無意識……”

    杜尚書微笑著點點頭,剛才他也想到這一點兒了,準備以此為藉口,讓杜芬芳擺脫偷東西的罪名,且不說杜芬芳的夢遊是真是假,有一個得怪病亂拿東西的女兒,總比一個偷盜的女兒說出去好聽。

    原來如此,高門貴族們點點頭,望向杜芬芳的目光從鄙視不屑,轉為同情,難怪她會做出這種不齒的偷盜之舉,原來是得了怪病,不能會怪她……

    “不對吧,芬芳妹妹。”眾人對杜芬芳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杜幽若氣憤難忍,眸光閃了閃,上前一步,語氣嘲諷:“晚膳後,我明明親眼見你進到房間就出來了,你睡的這麼快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讓她身敗名裂,哪能讓她如此輕易的就糊弄過去。

    “幽若,不要亂說!”杜尚書氣的咬牙切齒,不孝女,真是不孝女,自己保全尚書府名聲的重要之事,被她這幾句話攪黃了。

    “爹,我沒有胡說,這些都是事實。”杜幽若不明狀況的向杜尚書告狀:“若您不信,可以問問我身邊的丫鬟們,她們也看到了。”

    在杜幽若的示意下,那兩名小丫鬟如小雞捉米般,連連點頭:“是的老爺,奴婢們可以證明,小姐說的句句屬實……”

    杜尚書胸中怒火燃燒,真是一群蠢貨,一盤散沙,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顧顧尚書府的面子?她們都是姐妹,其中一人的名聲臭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她們怎麼就考慮不到這點……

    “芬芳妹妹,還不準備說實話麼?”杜幽若得意的笑著,步步緊逼。

    “嗚嗚嗚……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我又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杜幽若,今天這筆賬自己先記下,將來和她算總帳。

    杜芬芳手捂著眼睛,暗暗思索對策,不經意間抬頭,望見了石桌上的茶水,眼睛一亮,今天的事,李向東也有份,他休想逃避責任:“回到房間後,我喝了杯茶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原本,杜芬芳是想將事情推給慕容雨的,可她那兩名小丫鬟在晚膳前就回去了,若杜芬芳誣陷她,很多地方對不上,謊言不攻自破,杜芬芳豈不是自打嘴巴。

    茶?難道那茶裡被人做了手腳?高門內院多爭鬥,杜芬芳稍稍提點事情,他們就能想像出許多東西。

    “你們看,這裡也有茶水和茶壺。”一人驚呼,眾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石桌上,茶壺茶杯是一套的,有兩隻杯子裡面有茶水,也就是說,最少有兩人在此飲茶:“是誰將這些東西拿到這裡來的?”

    一名小和尚走了出來:“是李狀元命小僧送到這裡的。”

    瞬間,眾人懷疑的目光望向李向東:“李狀元是否介意我們檢查茶壺茶杯?”高門貴族們來到這裡時,除了眾僧人外,李向東與杜芬芳站的最近,再加上小和尚的回答,眾人自然對李向東起了疑。

    李向東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儘管檢查。”眼睛急轉,思索著應對之策。

    一名懂些醫術之人走上前來,揭開茶壺蓋望瞭望,沒發現什麼問題,端起茶壺放到鼻端輕嗅也沒發現不對。

    將茶壺的蓋子蓋上,那人端起其中一杯茶聞了聞,搖搖頭放下,又端起了另外一杯……

    李向東淡淡笑著,微握的大手猛然張開,一顆石頭飛速射向那人的胳膊肘……

    胳膊肘被石頭打中,手臂傾斜,那人手中的茶杯直直掉落……

    不好,李向東想毀掉證據,慕容雨眼明手快,拿出一顆銀珠彈向地面……

    “啪!”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裡面的茶水流到地上,四下散開,那顆珠子卻在地上咕咕嚕嚕的轉著,連茶水的邊都沒沾到。

    慕容雨歎了口氣:習了幾天的武,力道還是那麼差,自己本想將銀珠彈到茶杯掉落之地,哪曾想力道不夠,距離流淌的茶水,還有段距離……

    眾人望向那檢查之人,目光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李向東,慕容雨的動作都快,再加上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茶水上,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

    計策成功,李向東暗暗鬆了口氣,淡淡笑著:“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可我還是要說,這兩杯茶是同一個茶壺裡倒出來的,茶壺裡的茶水沒事,另一個茶杯的沒事,這只茶杯裡的,自然也不會有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若那杯茶真沒問題,你為何要打翻它,不讓人家檢查,不過,今天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甘休。

    眾人對李向東的懷疑,有些動搖,會不會只是個誤會……

    慕容雨勾唇冷笑,李向東想脫身,沒那麼容易,目光轉向一邊,正欲想個辦法拆穿李向東的謊話,冷不防看到了剛才彈到地上的銀珠,眼睛頓時一亮:“地上是誰的珠子?”

    眾人的目光轉向地上,頓時變了臉色:“銀珠變色了。”雖然改變的顏色很淺很淺,卻足以說明茶水有問題,嘲諷,不屑,怒視的目光,再次轉到李向東身上,真是聰明啊,只將藥下到一隻茶杯中,若茶水被喝掉,別人可找不到任何線索……

    慕容雨,又是你害我!李向東氣的咬牙切齒,眸底閃爍的怒氣,恨不得將慕容雨碎屍萬斷。

    慕容雨迎著李向東的怒視,淡淡的笑,仿佛在說:“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銀珠剛到地上時,沒碰到茶水,可轉了幾圈後,居然滾到茶水裡去了,省去了慕容雨再想計策的時間……

    “銀珠,是我丟的。”等了好大一會兒,沒人認領銀珠,杜芬芳的貪婪之心又上來了。

    這顆銀珠不是普通的銀珠,應該是一件飾口上的裝飾,半橢圓的花瓣形為底,銀珠嵌在中間,上面紋著精緻的花紋,一看便知是上品,杜芬芳不貪心才怪。

    “芬芳妹妹,這銀珠的成色極佳,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能買得起這件飾品?”杜幽若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這銀珠無人認領,自己就要了,豈會讓杜芬芳這個小蹄子搶了先,哼,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得到。

    杜芬芳小聲啜泣:“銀珠是姨娘送我的嫁妝,我一直都收在最貼身的地方,姐姐自然沒見過……”

    知道杜芬芳在撒謊,杜幽若氣的咬牙切齒,杜芬芳一向口齒伶俐,唇槍舌劍,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出醜。

    深呼吸幾口,杜幽若下定了決心:先讓她得意片刻,等回去再收拾她,那銀珠,自己也一定要搶到手。

    慕容雨淡淡的笑,貪婪的杜芬芳認下了這顆銀珠,事情就與自己毫無關聯,自己只是‘無意見’看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東西,出言提醒而已……

    側目,正對上歐陽少弦深不見底,又能察覺一切的目光,慕容雨先是一愣,隨即毫不退卻的與他對視:自己又沒有栽贓陷害別人,只是讓銀珠講出了事情真相而已,對人對事,自己都問心無愧,當然不會害怕歐陽少弦犀利的眼神……

    “李狀元,你還有何話說?”想不到竟是他以藥物控制了杜芬芳做壞事,一高官冷冷掃了李向東幾眼,長相斯文養眼,骨子裡卻是這般下作,虛偽,寒門學子就是沒有教養。

    李向東很快靜下心來,點點頭,不死心的頑抗:“接觸過那杯茶的,都有哪些人……”

    “你在懷疑我?”負責檢查茶水那人對李向東怒目而視:“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你,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做假……”

    李向東擺擺手:“我不是指你。”

    那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懷疑,那小師傅……”

    “人家是出家人,常年以寺廟為家,偷取火龍珠有何用?”不等那小各尚辯解,眾人已七嘴八舌的開了口。

    “就是,火龍珠不見了,人家可是要拿命抵的,命都沒了,他要火龍珠有什麼用……”

    “想逃避責任,也不能亂冤枉人吧……”

    李向東笑的燦爛無比:“各位誤會了,我說的那杯茶,不是指這杯,而是指杜小姐房間那杯,杜小姐曾說,她進房後喝了杯茶水,就睡著了,想必諸位都聽到了。”

    李向東的目光淡淡在眾人臉上掃過:“我不知道杜小姐住在哪間廂房,更別提過去下東西了,所以,想害杜小姐的,應該另有其人,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杜小姐房間中的茶水裡動手腳,自然也能在這杯茶水中下藥……”

    高貴們沒有說話,相互對望一眼:李向東言之有理,

    “杜小姐房間的茶水,本王已經命人取來了。”就在眾人想放棄對李向東的懷疑,轉而思索事情究竟是何人所為時,洛陽王帶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大群人。

    “小姐,你沒事吧?”人群中,一名小丫鬟直奔杜芬芳而去,目光焦急,想來是她身邊那名唯一的丫鬟。

    “火龍珠是皇上賜給相國寺的,雖然已經找回,主持大師也慈悲為懷,不想將事情鬧大,但咱們身為臣子,定要為皇上排憂解難,揪出那名膽大包天的盜竊之人。”

    洛陽王威嚴的目光在高官貴族們身上掃視一遍:“如果此事不追查到底,那盜賊肯定心存僥倖,說不定還會再次對火龍珠下手,這一次幸運,找回了火龍珠,萬一下次沒那麼幸運了,遺失掉火龍珠,死的可不止一兩個人……”

    “是是是……洛陽王爺言之有禮……”有人拍著馬屁。

    “沒錯,事情一定得查到底,弄清真相,揪出那名膽大包天的盜賊!”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洛陽王想查就查吧,反正事情與自己無關。

    洛陽王將目光轉向杜尚書:“杜尚書,這是從杜芬芳小姐房間端出的茶水,從侍衛進門到這裡,都有尚書府的人跟著,並且,端茶水過來的,也是尚書府之人,本王絕對沒做手腳……”

    “王爺身份高貴,豈會陷害小女,卑職都明白。”杜尚書恭維著:“不知王爺可從茶水中發現了什麼?”

    洛陽王微微皺眉:“說來也怪,茶水很正常,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

    慕容雨勾唇,那茶水本來就很正常,他們又怎麼可能查出問題……

    “會不會是,有問題的那杯已經被小女喝掉了?”畢竟,眾目睽睽之下,只有一杯茶水有問題的例子都出現了,此說法很具說服力。

    “不排除這個可能。”洛陽王的目光轉向尚書府的人:“平時負責杜小姐飲食起居的人是誰?”

    杜尚書一指照顧杜芬芳的小丫鬟:“是她,小英!”

    杜芬芳心中猛然一驚,事情怎麼和小英扯上關係了……

    “小英,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情者?”杜尚書語氣嚴肅,冷冽,小英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請老爺明查,我對此事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杜尚書冷冷掃了小英一眼,意有所指:“小英,所有的事情,無論隱瞞的再好,再隱蔽,到最後,總會真相大白,火龍珠之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細想清楚了……”事情再鬧下去,只會一發不可收拾,牽連也會越來越廣,必須找個替罪羊,儘快將事情解決了。

    小英的心裡咯登一下,她在尚書府這麼多年,自然能聽明白杜尚書的言外之意:老爺想讓自己頂罪,可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啊……

    “……小英,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裡有鬼?”杜尚書語氣嚴厲,望向小英的眼中,帶著誘惑與威脅,仿佛在說:“若你主動承認罪行,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處罰,可若你一意孤行,死不認罪,我會讓你的家人都去給你陪葬……”

    杜芬芳臉色煞白,事情都懷疑小英身上了,會不會再牽扯到自己?

    眸光閃了閃,杜芬芳大聲哭泣:“小英,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害我?三個月前,你也是故意推我進水池,想要淹死我對不對……”

    事到如今,她便將小英對她做過的所有壞事一一細數,力求讓人相信,小英是真的想害杜芬芳,爭取將火龍珠一事,推到小英身上: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英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那些事情的確是自己受了杜幽蘭的利誘,故意設計杜芬芳,可是,火龍珠一事,真的與自己無關。

    “這麼說,小英是承認自己幫著別人暗害小姐了。”杜尚書眸底寒光閃閃,語氣冰冷的沒有溫度:這個奴才,算她識相。

    “小英,原來事情真是你做的,我一直都待你如親姐妹,你為什麼要害我?”杜芬芳哭的淒慘,裝哭博取同情的事情,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杜芬芳早就知道小英是杜幽若的人,她之所以沒有拆穿,是因為她非常瞭解小英的手段,在小英設計她時,她總能裝作中計受傷,其實卻是什麼事都沒有。

    若她除去小英,杜幽若定會再派給她一個陌生的敵人,她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瞭解那個敵人,浪費精力,還不如留著一個知根知底的小英,關鍵時刻,還能為她所用……

    “這……這……”小英眼睛急轉,思索著解決方法,最後,咬咬牙,狠狠心:“老爺饒命,是李狀元指使奴婢這麼做的,他說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殺了我……”

    杜尚書明擺著想讓小英將所有責任擔起來,若她不承擔,絕不會有好下場,於是,她靈激一動,將事情推到了李向東身上,她以被脅迫人的身份出現,也算受害者,處罰應該也不會太重。

    李向東端來的茶水被做手腳一事,住在相國寺的香客們,人盡皆知,小英陷害李向東,絕不會有人起疑。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李向東大吼著撲向小英,卻被侍衛們強行拉開,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轉了一圈,偷盜龍珠的罪魁禍首居然變成了他。

    小英戰戰兢兢,怯怯的解釋:“我之前也不認識你啊,若非大家都叫你李狀元,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新科狀元李向東……”

    “難怪他剛才幫著杜小姐說話,原來是怕自己做的偷盜之事被拆穿……”一人出言嘲諷。

    “就是,欲蓋彌彰,還是洛陽王爺英明,將事情查出來了……”又一人譏笑。

    “王爺,您相信我。”李向東哀求著望向洛陽王:“偷盜龍珠的人不是我,是杜芬芳,她說要給我看她母親留給她的火龍珠,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偷竊的佛像上的……”

    之前李向東一直沒說出真相,就是怕事情牽扯到他,會影響仕途,哪曾想杜芬芳過河拆橋,將所有錯誤都推到了他身上,他才不做替死鬼。

    杜芬芳以絲帕輕拭著眼角:“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這些話?李狀元怎麼可以推卸責任,明明是你以藥物控制了我,想利用我拿到火龍珠,我是受害者啊,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

    李向東是高門貴族之人,身份不低,與自己這天天受人欺負的庶女可謂是天壤之別,他家裡人肯定會為他擺平此事的,他不會受到太重的懲罰,將事情推到他身上,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李向東也知道,這個時候說明真相,只會加重別人的懷疑,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火龍珠是杜芬芳偷的,憑什麼讓他承擔責任,就算洛陽王治他的罪,他也要拉上杜芬芳做墊背。

    更何況,杜芬芳是尚書府嫡出千金,洛陽王就是看在杜尚書的情份上,也不會重罰他們。

    洛陽王沒有理會李向東,側目望向杜尚書:“杜尚書,此事牽連到兩名尚書府之人,其中一位還是你的千金,事情就交給尚書處理吧,本王相信,尚書定能公平、公正的處理好事情,讓人心服口服。”

    “多謝王爺抬愛,卑職一定竭盡全力,將事情處理的圓圓滿滿。”杜尚書竊喜:這可是一個表現的好機會,自己絕對不能錯過了。

    直起身體,杜尚書望向李向東,杜芬芳,小英三人,厲聲道:“李向東身為八品宮廷命官,居然貪心偷盜相國寺火龍珠,知法犯法,按律當斬,不過主持大師慈悲為懷,不再追究此事,李向東從輕發落,革去官職,遣回原籍揚州,永世不得錄用……”

    慕容雨淡淡的笑,這也就是說,李向東只能做一輩子布衣平民,再也進不了京城,做不了官了,這樣的處罰,還有些便宜他……

    “尚書大人,火龍珠不是我偷的,真是不是我偷的。”李向東雙目赤紅聲嘶力竭的大喊著,若是侍衛們沒有死死的拉著他,估計他會撲過來,揪著杜尚書的衣領吼了:

    永世不得錄用,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自己,自己費盡心機,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不甘心,怎能甘心……

    杜芬芳揉了揉耳朵:原籍揚州,原來李向東不是京城貴族啊,只是揚州那破地方的貧民一個,真是虛偽下作,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欺騙自己的感情……

    不理會李向東的吼叫解釋,杜尚書接著判:“丫鬟小英,雖說是受李向東脅迫,下藥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其以下犯上,設計主子,便是死罪,拖回尚書府,杖斃。”這裡是相國寺,佛祖以慈悲為懷,普渡眾生,斷沒有在這裡殺人的道理。

    小英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直到侍衛們駕著她向外拖去,她才反應過來:“老爺,饒命……饒命啊……事情與奴婢無關……真的與奴婢無關……”小英拼命掙紮著,哭的聲嘶力竭:“老爺……奴婢是為了整個尚書府才認罪的啊……”

    杜尚書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唯恐小英再說出什麼有損尚書府名聲的話來,厲聲命令道:“刁奴,還敢狡辯,來人,把她的嘴巴堵上!”

    杜芬芳癱倒在地,手腳不停打顫,天哪,杖斃,那是多麼殘酷的刑罰,幸好自己聰明,將事情推開了,否則,落到這種下場的,豈不就是自己……

    “杜芬芳被人設計,方才無意識的偷盜火龍珠,但偷盜龍珠觸怒佛祖,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重打五十大板,閉門思過三個月!”

    “女兒,願意受罰!”和李向東,小英的刑罰相比,她已經輕了許多了。

    杜芬芳的識時務,杜尚書很是欣慰,自己是判官,自然要一視同仁,不能有所偏向,自己對她的懲罰已算輕的,若她不甘心的大吵大鬧,自己少不得還要給她加刑。

    “王爺,卑職的判決,您可還滿意?”偷盜龍珠一事,小英並沒有直接參與,但她以下犯上卻是事實,判她杖斃,並不過份,否則,哪天某些個奴才也學她這樣,被人脅迫,將主人害死,整個京城豈不亂了套。

    洛陽王點點頭:“杜尚書的判決,本王很滿意。”

    “杜尚書,你處事不公,根本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真相。”李向東還在大喊:“偷盜火龍珠的,是你女兒杜芬芳,她需要承擔最大的責任,可你只打她五十大板了事,卻讓我這個無辜之人背負所有罪名,就因為她是你的女兒,我只是一名外人嗎……”

    “李狀元,事情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芬芳偷盜火龍珠是被你下藥控制,身不由已。”杜尚書的面色十分難看,做官斷事,最忌別人說他處事不公。

    “李狀元,你還是不要再掙紮了,乖乖認罪吧。”剛才檢查過茶杯那人語帶不屑:“人家杜五小姐雖是尚書府庶出小姐,可自小是在尚書府長大,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雖然火龍珠稀世罕見,但那是佛祖的東西,動土不動佛的道理自然知道!”

    言下之意,李向東出身寒門,貪婪又不懂規距,只有他才敢冒著遭天譴的危險動佛。

    什麼?杜芬芳居然是下賤的庶出小姐,還裝出一副高貴嫡女的模樣來欺騙自己,真是不要臉到家了,比青樓女子都不如:“杜尚書,你們都被杜芬芳騙了,事情的真相其實是……唔……”

    李向東話未說完,嘴巴便被堵上了,可他想解釋清楚,拼命掙紮著,不停的搖著頭,寒光閃閃的目光落到杜芬芳身上,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杜芬芳早就死了上千次了。

    垂死掙紮的人,高門貴族見的多了,沒什麼特殊反應,杜尚書輕輕歎口氣,擺擺手,李向東便被拖了出去。

    洛陽王望望四周:“事情已了,但教訓應深記心中,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眾人三五成群的散開,慕容雨也回了院落休息,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可當她回頭望時,空蕩蕩一片,未見半個人影: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身體弱,習慣早睡,馬姨娘有身孕,睡的也早,張姨娘睡沒睡不知道,房間光芒微弱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自己房間,梳洗後,躺在了床上,火龍珠一事,不但扳倒了李向東,還讓尚書府名譽受損,可謂收穫不小,不過,讓李向東毫髮無損的回到揚州,也太便宜他了,前世自己受的罪,可比他重了百倍……

    白天的舟車勞頓,再加上夜深,慕容雨想著事情,很快進入了夢鄉。

    “咚!”迷迷糊糊中,一聲悶響將慕容雨驚醒,她以為是值夜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東西,便沒有在意,翻過身提醒著:“小心一點兒……”

    一道黑色人影映入眼瞳,慕容雨迷蒙的神智瞬間清醒過來,猛然坐起身,警惕道:“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房間裡?”

    黑衣人除了眼睛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之中,遠遠望去,如同地獄魔鬼。

    黑衣人冷冷一笑,眸底寒光閃閃:“不知道慕容大小姐有沒有聽說過採花賊?”

    此時的慕容雨墨絲未挽,隨意散於身後,漂亮的大眼睛漆黑一片,閃著幽深的光芒,絕美的小臉在微弱燭光的照耀下,更顯出塵,黑衣人忍不住一陣心神蕩漾。

    清醒過來後,黑衣人心中咒駡一聲:該死的,我怎麼會走了神,難怪老頭子如此看重她,果然有勾引人的資本,不過,過了今晚,她可就是人人唾棄的殘花敗柳了,嫁進鎮國侯府,做夢……

    慕容雨焦急的目光望向門外,黑衣人冷冷一笑:“那幾個笨蛋丫鬟都被我打昏了,其他人也被我做了點手腳,你就別指望有人來救你了……”

    慕容雨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閣下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沒臉見人嗎?”

    慕容雨的刺激,黑衣人絲毫不為所動,冷冷一笑:“慕容雨,明天早晨,沒臉見人的,可就是你了!”急走幾步,高大的身軀直直向慕容雨撲去。

    慕容雨學了幾天武,動作還算快速,黑衣人撲向她的時候,她已經快速閃開,翻身下了床,正欲逃離,腰身卻被黑衣人抱住,狠狠甩回了床上。

    頭部傳來暈眩,慕容雨還未適應過來,黑衣人已翻身壓到了她身上,伸出手,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

    “放開我!”慕容雨心急如焚,可她力氣小,掙不過黑衣人,慌亂間,小手碰到了一隻冰冷的物體……

    若有似無的梅花香飄入鼻中,黑衣人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知道慕容雨是清白之身,可他之前玩弄的也全是清白女子,可那麼多人中,竟然沒有一人身上的味道,如慕容雨這般迷人……

    黑衣人失神的瞬間,慕容雨眸光一寒,手中物體猛然紮向他……

    “啊!”肩膀傳來尖銳的疼痛,黑衣人心神一松,放鬆了鉗制,慕容雨用力將黑衣人推到一邊,快速向外跑去。

    黑衣人側目,肩膀上紮著一隻髮簪,鮮血滲透了衣服,黑衣人怒極反笑,真是只難馴服的小野貓,夠辣,夠味,爺就喜歡這樣的。

    眸底閃著寒光,黑衣人三兩步追上慕容雨,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慕容雨猛然轉身,揮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快速側身避過,眼底閃過一絲譏笑: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拿出來炫耀,既然你有興趣,爺就陪你玩玩……

    “來人哪,救命……”自知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再耽擱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慕容雨顧不了太多,大聲呼救。

    黑衣人冷笑:“慕容雨,儘管喊吧,只怕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將獵物逼到絕路上,讓她慢慢感受絕望的來臨,筋疲力盡時,只能乖乖任自己擺佈,那種感覺,肯定很妙。

    院門,走進一名美少婦,正是剛從娘家嫂子那裡商量計策回來的張姨娘,娘家嫂子對她的態度不冷不淡的,張姨娘很是鬱悶,正想找個人來發洩,聽到了慕容雨的呼救聲。

    受好奇心驅使,張姨娘悄悄走到慕容雨門前,望著窗子上映出的打鬥身影,以及黑衣人與慕容雨的對話,張姨娘將事情猜出了幾分:慕容雨的房間進了採花賊,這可是能將慕容雨踩進十八層地獄的好機會,千載難逢,自己豈能錯過……

    詭異的笑著,張姨娘轉過身,悄悄離開了小院……

    隔壁廂房,睡熟中的歐陽少弦猛然睜開了眼睛,額頭隱有冷汗冒出,坐起身,仔細聆聽片刻,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有些自嘲,剛才自己居然夢到慕容出事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救命……”若有似無求救傳入耳中,歐陽少弦眸光一正,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聽,幾不可聞的打鬥聲飄進耳朵,歐陽少弦利眸微眯:剛才不止是夢,慕容雨真的出事了。

    翻身下床,扯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歐陽少弦大步向外走去……

    廂房中,慕容雨已經被黑衣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她原本就是剛剛接觸武功,哪裡會是常年習武男子的對手……

    側目望望外面的天空,夜已經很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黑衣人打定主意,在慕容雨揮掌過來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甩手將她扔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軀隨之壓了上去……

    “滾,不要碰我……”慕容雨用力掙紮著,仍然逃脫不掉衣服被撕扯掉的命運……

    “慕容雨,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黑衣人眼中怒氣縈繞,慕容雨瞬間驚醒,腦海中的另一人與他重合:“你……你是……”

    手中緊握的髮簪再次紮向黑衣人,卻不料,髮簪還未碰到他,就被緊緊抓住了手腕,語帶譏笑:“慕容雨,同樣的方法,最好不要再用第二次……”

    狠狠將慕容雨的手腕拍到床沿上,手中髮簪掉落在地,黑衣人嵌制住慕容雨的手腳,迫不及待的低頭吻去,她的味道一定很好,比自己碰過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好……

    “滾開……不要碰我……”慕容雨不停搖頭,躲避黑衣人的吻,黑衣人吻不到美人,心煩意亂,伸手捏住了慕容雨的後頸,這一次她躲不了了……

    黑衣人的吻即將落到慕容雨身上,緊閉的房間門被人打力推開,修長的身影閃了進來,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人揪起衣領,狠狠打到了一邊……

    慕容雨絕望之際,身上的人突然遠離,隨後,她被人扶了起來,一陣散發著淡淡墨竹香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身體被擁進溫暖的懷抱中:“別怕,我在這裡。”

    歐陽少弦,他怎麼會在這裡?黑衣人回過神,望著床邊相擁的男女,眼底閃爍的是羨慕,嫉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嫉妒,心中閃爍著一個念頭:今晚,一定要得到慕容雨!擋他者死!

    黑衣人眼底寒光閃閃,揮掌攻向歐陽少弦,歐陽少弦站著未動,冷冷一笑,避過黑衣人攻勢的同時,十層功力的重掌打到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控制不住,鮮血噴出的同時,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身受重傷,黑衣人居然還不死心,拖著虛弱的身體上前和歐陽少弦過招,歐陽少弦單手與黑衣人過招,絲毫不落下風,黑衣人被他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十幾招過後,歐陽少弦有些不耐煩,一腳將黑衣人踢飛出去,黑衣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重重掉落在室內一隻小櫃子上,關鍵部位正落在櫃角:

    “啊!”黑衣人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4 AM

第073章:自取其辱

    黑衣人高大的身軀從櫃子上慢慢滑落,狼狽的跌落在地,胸口與關鍵部位傳來陣陣尖銳的疼痛,額頭青筋暴出,虛汗滿布,眸底難掩痛苦之色。

    傷勢很重,不容耽擱,他必須儘快回去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於慕容雨……

    黑衣人慢慢側目望去,眸底寒光與陰霾縈繞:總有一天,她會是自己的!

    趁著歐陽少弦不注意,黑衣人強忍疼痛,縱身一躍,竄出窗子,快速消失於夜色之中……

    歐陽少弦冷冷一笑,並未理會,無論黑衣人跑多遠,只要他想查,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將其揪出來,當務之急,是安撫慕容雨。

    歐陽少弦低頭望去,慕容雨美麗的小臉在微弱的燭光下更顯出塵,漂亮的睫毛長而卷,大顆淚珠自睫毛內滲出,悄然滑落於臉頰,柔軟馨香的身子緊靠在他胸膛中,輕輕顫抖。

    歐陽少弦擁著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覺間又緊了緊,一直以來,出現在他面前的慕容雨都是狡猾如狐,冷傲倔強,堅強不屈的,如今天這般溫順驚慌的她,他是第一次見。

    輕輕歎口氣,一個人再堅強,也會有柔弱的時候,何況,她還是個女孩子,危險時刻,更需要有人照顧。

    下巴輕觸著她柔軟的髮絲,如同呵護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懷中女子,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安慰道:“別怕,別怕,我在這裡……”

    以手為梳,輕輕為慕容雨理順有些淩亂的髮絲,如綢緞般順滑,美好的感覺讓歐陽少弦愛不釋手,流連忘返。

    若這一幕被他的侍衛們看到,肯定會驚掉下巴,他們那漠視一切,冷血無情的世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細心體貼,溫柔多情了。

    大手拂過一縷墨絲,悄然握緊,歐陽少弦沉下的眼底厲光閃現,若剛才自己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找到黑衣人,定要將他碎屍萬斷!

    慕容雨兩世為人,剛才的事情還真是第一次經歷,慌亂害怕在所難免,黑衣人逃走後,房間靜了下來,令人心神安寧的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的心情漸漸平復,神智也慢慢清醒過來。

    “世子!”意識到自己被人緊抱在懷中,慕容雨小臉一紅,輕輕推開了歐陽少弦:“謝謝你!”

    被慕容雨推開的瞬間,歐陽少弦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卻並未表現出來,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如今已是冬天將至,夜晚比白天更加寒冷,歐陽少弦是急著趕過來的,沒穿多少禦寒的衣物,唯一的外衣又給慕容雨披上了,他只著白色裡衣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很暖,慕容雨卻覺得他一定很冷。

    慕容雨本想將外衣還給歐陽少弦,猛然想起,她的衣服都被黑衣人撕破了,外衣下的她,衣不蔽體:“世子,能幫我從櫃子裡拿件衣服過來嗎?”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走過去,打開了櫃子,水綠色,淺藍色,淡紫色,鵝黃色的衣服各有一套,都屬於清淡雅致的顏色,不落俗套,歐陽少弦的目光閃了閃,隨便取出一件,遞給了慕容雨。

    慕容雨接過衣服正欲道謝,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快快快……抓盜賊,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慕容雨的雪眸瞬間眯了起來,眸底寒光迸射,若剛才歐陽少弦沒有闖進來救下自己,此時此刻,自己正在被黑衣人糟蹋,外面的人再以抓賊的名義進來查看,自己的一生就徹底毀了。

    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採花賊,他是故意來毀掉自己的!是他,自己絕不會看錯,一定是他!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眸光越凝越深,那些人是有備而來,並且已經到了院子裡,歐陽少弦想避過他們離開是不可能的。

    現在夜色已深,若被他們看到慕容雨和歐陽少弦這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歐陽少弦擔下所有罪責,慕容雨的名譽也會被毀,畢竟,高門之中最重名聲,清白、自重的千金小姐,豈會在深更半夜留男子在閨房。

    今日過後,慕容雨在高門貴族眼中,已成為輕浮女子,再無地位可言,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歐陽少弦與慕容雨沉思片刻,幾乎是同一時間抬頭:“解決的辦法倒是有一個……”

    “你們兩人的解決辦法再好,也不如我的厲害!”戲謔的聲音從旁響起,慕容雨抬頭望去,無奈的笑了笑:“你怎麼也來了這裡?”

    來人輕輕一笑:“別說這麼多了,等會再和你解釋,過眼前這關要緊!”

    院中,火急火燎帶人前來捉賊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姨娘:“大小姐……你怎麼樣了啊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唯恐別人不知道賊進了慕容雨的房間,張姨娘放聲高呼,以絲帕輕捂著眼睛,急急向慕容雨屋內沖去……

    “張姨娘,大小姐好好的,你喊什麼?”琴兒走了出來,眼神還有些迷蒙,小臉上帶著倦意。

    張姨娘一愣,這丫頭剛才不見人影,現在怎麼又回來了,無妨,只要那採花賊還在,自己就穩贏:“琴兒,今晚值夜的丫鬟不是你吧,剛才你不在這裡,不知道咱們這院子裡進了賊,大小姐不知怎的,被賊抓了……”

    自己從出院到現在,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採花賊絕對走不了,屋子裡倒是靜了下來,難道已經完事了……

    琴兒滿頭霧水:“張姨娘,您說什麼呢,大小姐在屋子裡好好的,哪有被賊抓。”

    “不可能啊,剛才我明明聽到大小姐高呼救命,才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的!”琴兒越說慕容雨沒事,張姨娘就越懷疑她出事:“那賊若是個求財的普通盜賊倒還好……”若是個採花賊,慕容雨就慘了。

    後一句張姨娘沒有說出來,但眾人也猜到了那層意思,更何況,即便裡面的是普通賊,慕容雨也和他深更半夜共處一時這麼久了,就算不出事,名譽也毀了。

    想想慕容雨那明媚的臉孔,眾人搖頭歎氣:真是可惜了那傾國傾城的相貌了:“剛才我們趕來這裡時,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附近全是廂房,裡面住滿了客人,就算有人慘叫,也不能確定就是大小姐房間傳出的吧,說不定是有人做惡夢呢。”知道張姨娘趁機毀壞慕容雨的名譽,琴兒心中氣憤,卻礙于她是主子,不能與她爭吵,強壓怒氣解釋:

    “張姨娘,奴婢剛從房間出來,對房間裡的情況,難道還不如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清楚。”琴兒掃了眾人一眼:“房間裡沒進任何賊,大小姐安然無恙……”

    張姨娘歎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琴兒,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大小姐名譽著想,可名譽再重,也重不過性命不是,若你真的為大小姐好,就應該讓我們進去幫忙,而不是故意隱瞞,讓大小姐一人應付那窮凶極惡的盜賊,要知道,他們都是沒有人性的,萬一大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我都擔待不起……”

    眾人也附和著,連連點頭,這慕容雨也太固執了,居然為了名譽,連命都不要了。

    突然,張姨娘好像想到了什麼,刻意壓低了聲音:“琴兒,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盜賊以大小姐的性命威脅你,讓你不要實話實說的?”

    說是壓低,其實,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院子裡的人聽到,屋內的人也能聽的一清二楚,若盜賊真在房間裡,肯定會因張姨娘高明的猜測,重傷慕容雨。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想進屋看我家小姐出醜!琴兒憤怒至極,反而平靜了下來:“姨娘,奴婢只是實話實說,並非受壞人脅迫不敢講出事情真相……”

    “若真是如此,那你就更應該讓我們進去查看,確認大小姐安然無恙了,大家自然會離開。”無論琴兒怎麼解釋,張姨娘都堅持要進屋查看,眸底閃著勝券在握的詭異光芒:慕容雨,這一局,你輸定了!

    “張姨娘的好意我心領了。”簾子打開,慕容雨自屋內走了出來,明媚的臉龐,高貴,出塵的氣質,讓院中的人為之一震,目光沾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

    慕容雨不是應該在屋裡和那個男的……怎麼會如此輕鬆的就來了院子中?張姨娘的目光在慕容雨身側來回打量,想找到一些破綻,卻始終一無所獲。

    目光淡淡掃過院中的每一個人,慕容雨櫻唇輕啟:“現在姨娘可以相信我的房間並沒有盜賊了吧?”

    張姨娘笑了笑,笑容有些尷尬,正欲開口,窗子上隱隱閃過一道高大的身影,張姨娘心思一轉:“大小姐的話,我們自然相信,不過,剛才有盜賊一事,我親眼所見,絕不會出錯……”慕容雨啊慕容雨,今天就是你身敗名裂之日。

    “張姨娘懷疑我窩藏盜賊。”慕容雨似笑非笑。

    “大小姐誤會了,我並非懷疑大小姐。”張姨娘微微笑著:“只是,大小姐為人和善,對丫鬟們也很好,我是怕,大小姐為了她們,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好的事情來……”

    眾人心中明瞭,那盜賊只怕還在屋裡,將慕容雨和丫鬟們一起控制住了,張姨娘堅持要進屋搜查,那人才不得不放了慕容雨出來說服張姨娘……

    大小姐心地善良,張姨娘也是個好姨娘啊!

    張姨娘輕輕歎口氣:“大小姐,丫鬟們的性命要緊,可你也要保重啊,更何況,只有將此隱患徹底解決掉,大小姐和丫鬟們才算真正安全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說來說去,還不是想找盡一切理由進屋檢查,可屋裡有位特殊的客人,暫時不能讓他們進房間:“我的房間並沒有盜賊,就算姨娘不信,也沒必要帶這麼多人吧,他們之中,男子居多,深更半夜的,進入女子房間,說出去,沒事也變的有事了……”

    言下之意,張姨娘是故意帶這些男子前來,以抓賊的名義,來找茬,破壞她名譽的。

    慕容雨的厲害,張姨娘領教過不止一次,知道再說下去,她未必能贏,唇槍舌劍沒有效果了,她再換別的招式:“你們看那裡?”連天都在幫自己。

    張姨娘突然驚呼,眾人順著她的指向望去,一道身影映在窗子上:“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那是男子啊。”一人驚呼!

    “是啊,女子哪會長成這個樣子……”又一人出言,其他人也隨聲附和,堂堂忠勇侯府未出閣的大小姐,深更半夜,有男子在閨房,想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雖說那盜賊可能殺人不眨眼,可他們有這麼多人不是,大不了遇到危險時,將別人推出去做擋箭牌,慕容大小姐的閨房可不是隨時都能進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

    房間有男子的事情被眾人看到,慕容雨的名聲已經臭了,若她再阻止他們進去搜查,更加坐實了夜會男子的罪名,臭上加臭,以後都不用再出來見人了。

    當然,若慕容雨堅持不讓他們進屋,張姨娘也不會再強求,畢竟,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重重歎了口氣,焦急道:“大小姐,您怎麼……唉,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表面上裝作一副恨鐵不成鋼,生氣又無奈的慈母樣,心中卻冷笑,不必自己出手,眾人的唾沫就能將慕容雨淹死!

    剛才眾人看到的身影,是獨自站立的,四周沒有人,也就是說,他並沒有脅持任何人,也就不存在慕容雨被威脅。

    可慕容雨費盡心機不想讓人知道她房間有男子的存在,再加上張姨娘剛才的話,隱晦之中帶著後悔,眾人紛紛明瞭,慕容雨與男子在此私會,張姨娘不知實情,以為人家房間來了盜賊,才會跑出去向他們呼救……

    張姨娘這姨娘做的很盡責,可慕容雨這位侯府大小姐,品性也太差了……

    慕容雨站著未動,淡淡笑著,一言未發,眸底冷光縈繞:張姨娘今天的目的,就是毀壞自己的名譽,只可惜,她註定要滿懷希望而來,滿帶失望而去……

    “誰說女子不能長成這個樣子啊?”就在眾人鄙視慕容雨時,窗子上映出的身影慢慢移到了門口,映入眼簾的,並非是哪個男子的相貌,而是將軍府千金王香雅那胖胖的小臉。

    慕容雨轉過身,無奈道:“香雅,你怎麼出來了?”

    “你的事情半天都處理不完,沒人陪我下棋,我還坐在裡邊幹什麼,等著被人說長相難看,沒有半點女人樣,虎背熊腰的像男子啊?”王香雅小眼微眯,眼縫中寒光閃閃,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怒的前兆,眾人嚇的全都低下頭,連大氣也不敢出:天哪,房間裡的,怎麼是這位姑奶奶,闖大禍了!

    “王……王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房間裡的人是王香雅,張姨娘也大大的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有此一問,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王香雅拿鼻孔橫了她一眼:“我什麼時候來相國寺,還需要支會你嗎?”剛才張姨娘所說的話,王香雅在房間中聽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對張姨娘是越看越不順眼,和她說話自然也沒好氣。

    張姨娘低下了頭:“王小姐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聲音越來越小,心中急思解決方法,居然惹到這尊瘟神了,事情有些難辦,可惡,自己又被慕容雨設計了一次!

    王香雅優哉遊哉:“我一時無聊,半夜來相國寺找人下棋,沒想到棋沒下成,卻看到了這精彩一幕。”抬眸,冷冷掃視著院中的眾人:“剛才是誰說我虎背熊腰的?”

    王香雅長的又高又胖,遠遠望去,就像是個男人,正因為如此,她更加討厭別人將她比喻成男子。

    “王小姐息怒……小的,是一時眼拙……才會看錯……”那人嚇的戰戰兢兢,不停抹著額頭冷汗,回答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觸怒王香雅,自己會倒大黴。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他周圍的人可是聽到他說這句了的,萬一王香雅用上什麼特殊手段逼供,自己也會被揪出來,與其等著被揪,還不如自己主動承認,如此一來,懲罰也許還會輕些。

    “是啊,小的們是一時眼拙,看錯了……”剛才他們也說了王香雅是男子的混話,就是犯了錯,必須提前補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王香雅的手段,他們可是見識過的……

    目光望到領他們前來的張姨娘,眾人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是蠢貨,連進慕容小姐房間的人是男是女也能看錯,若非她眼拙,自己也不會跟著受罪……

    王香雅觀將目光轉向張姨娘:“張姨娘的話,我在屋裡可是聽的一清二楚,我長的很像盜賊嗎?”

    “不是,天色暗,我也是一時眼拙,沒看清……”王香雅是將軍府小姐,和皇室又有親戚,張姨娘可不敢招惹她。

    “可我怎麼聽張姨娘說,你是聽到雨兒的高聲呼救,方才出去叫人的。”王香雅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張姨娘:“我和雨兒是好朋友,我會打罵她到高聲呼救嗎?更何況,雨兒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身上絕對沒有傷,若是姨娘不信,可以過去看看……”

    “王小姐恕罪。”事到如今,張姨娘嚴重懷疑,剛才之事就是慕容雨故意設計她的,為了擺脫王香雅的追問,張姨娘打算劍走偏鋒:“我白天忙了一天,太累了,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將夢境與現實弄混了……”這樣的理由,王香雅總找不到訓斥自己的理由了吧。

    眾人皆氣憤難忍,望向張姨娘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什麼,她居然愚蠢到把現實和夢境弄混了,卻害自己大半夜的跑來這裡聽人訓,真是蠢笨到家了,以後她說的話,自己再也不會相信……

    王香雅淡淡笑笑,語帶戲謔:“俗話說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張姨娘夢到雨兒出事,莫不是日思夜想的希望她出事?”

    慕容雨淡淡笑著,目光望向王香雅:香雅也是內院爭鬥的高手,手段、心機,不比自己差!

    眾人猛然醒悟過來,難怪慕容雨出事,張姨娘這麼著急,原來她找自己前來不是幫忙的,而是看慕容大小姐出醜的,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用在她身上真是一點兒沒錯……

    “王大小姐誤會了……”張姨娘著急解釋,若是不說清楚,自己就會名譽掃地:“我只是太累……”

    王香雅擺了擺手,打斷了張姨娘的話:“事實擺在眼前,無需狡辯,我還想再和雨兒下會棋,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還好,還好,這王香雅今天心情好,居然沒有發飆。就在眾人鬆口氣,準備離開時,王香雅發了話:“記得回去後,每天領十大板……”

    “啊!”眾人皆驚,一人磕磕巴巴道:“王小姐……這裡是相國寺……”佛祖面前,不能罰人。

    “那就等回到京城再打。”王香雅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的水,絕無收回的可能,見眾人還有些猶豫,王香雅手掌交握,手指捏的嗑巴嗑吧響,小眼睛內寒光迸射:“你們是自己回去領板子呢,還是讓我現在動手……”

    “回去領板子,回去領板子……”那些人重重點頭,無絲毫遲疑:十大板的刑罰並不重,可如果讓王香雅動手,他們絕對重傷……

    王香雅眯眼望了他們片刻,漫不經心的擺擺手,眾人如得特赦一般,迅速向外走去,唯恐走的慢了,王香雅會改變主意。

    慕容雨微微笑笑:“香雅,張姨娘是我姨娘,她的處罰,就免了吧!”

    王香雅眸光一閃,明白了慕容雨的用意,詭異的笑著,響指一彈:“慢著!”

    眾人心中一驚,如被施了定身法般,保持著各種各樣的姿勢靜立不動,眸底閃著苦笑:難道這位姑奶奶又改變主意了……

    王香雅戲謔的目光望向張姨娘:“張姨娘,雖然你是雨兒的姨娘,但此事因你而起,這些人也都是你帶來的,你也要受罰!”

    “是我不好,讓大家誤會、受驚,我甘願領罰!”慕容雨是故意讓王香雅懲罰自己,無妨,自己可以受罰,卻不會白白受罰。

    張姨娘此番話,是想證明,她與他們會同甘共苦,意在拉攏人心,王香雅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張姨娘誤會我的意思了,張姨娘引領眾人前來,算是首領,理應領雙份的懲罰。”

    別人都領十板,張姨娘卻領了二十板,她被孤立了起來,讓人印象深刻,每每提及此事,眾人都會清楚的記著,是張姨娘害他們被打了板子。

    張姨娘心中一驚,正欲求情,王香雅已擺了擺手:“都回去吧,我要下棋,不許再來打擾。”就算她不說這句話,也沒人再敢來這裡挑事。

    內室簾子打開,慕容雨和王香雅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內室裡淩亂的傢俱已經排放整齊,只是丫鬟們還沒有清醒,整齊的躺在一側昏睡著,歐陽少弦修長的身形立於窗前望向窗外:“都走了。”

    “放心,我王香雅出馬,哪有擺不平的事情。”王香雅得意一笑,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收斂了笑意,轉身望向慕容雨:“雨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兩人怎麼會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同一個房間,丫鬟們為何都被打昏了,房間也弄的亂七八糟的,若非自己及時趕到,這場較量的贏家,還不知是誰。

    慕容雨歎口氣,將黑衣人闖進她房間後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王香雅驚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毀你清白?”目光悄悄望向窗邊,那傢夥要倒大黴了,歐陽少弦至少有成百上千種方法折磨死他,看歐陽少弦那悠然的模樣,已經派人前去調查此事了吧。

    慕容雨點點頭:“寺廟裡住了那麼多香客,侍衛眾多,採花賊絕不敢明目張膽的潛進來……”

    王香雅怒氣衝天:“那人真是吃了熊心豹膽,連你也敢動,若是被我抓到,一定將他碎屍萬斷……”即便世人不知道她和歐陽少弦的關係,她也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丞相府的外甥女,連她的主意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慕容雨的目光轉向窗邊:“世子,今天多謝你……”

    “你已經向我道過謝了!”歐陽少弦語氣微冷,機械的回答著,讓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幾個謝字,表達不出我對世子的感激之意!”慕容雨說的是事實,若是沒有歐陽少弦,她早就失去清白,名譽盡毀,無顏再回忠勇侯府了。

    王香雅坐到一邊,無奈的翻翻眼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慕容雨以後少不得需要歐陽少弦的幫忙,謝來謝去的多麻煩,直接以身相許不就行了……

    望著歐陽少弦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猶豫道:“世子,今天的事情……”

    歐陽少弦轉過身:“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事關慕容雨的名譽,即便她不提醒,他也不會透給別人知道。

    “世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語抬起頭,目光堅定:“我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不想再有勞世子。

    “你知道那名黑衣人是誰!”慕容雨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毫無權勢,可她卻要自己親自處理這件險些毀掉她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知道想害她的人是誰,不需要再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調查。

    “是的,我知道他是誰。”慕容雨知道歐陽少弦的能力,也知道,清頌的事情,沒有一件能瞞得了他,自己能認出那名黑衣人,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那人的真正身份。

    歐陽少弦望了慕容雨半晌,轉過身,仰望天空:“我尊重你的決定,不會再插手此事。”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雨兒,我覺得,你應該讓少弦世子幫忙,把那人折騰的只剩下一口氣了,你再親自結果他,這樣才解氣……”王香雅望瞭望窗邊的歐陽少弦,輕聲建議著,以歐陽少弦的脾氣,表面說著不會插手,暗地裡還是會有所動作的。

    慕容雨輕輕笑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自己折磨人的手段,不比任何人差:“香雅,幫我個忙。”

    “什麼忙,儘管說,只要我做的到的,一定不會推辭。”王香雅拍著胸脯保證著。

    “你認識京城最厲害,關係最廣的那名牙婆吧。”慕容雨微微笑著,眸底寒光迸射:“你讓她幫我留意個人,一個非常特殊的人……”

    將事情向王香雅稍做解釋,慕容雨前行幾步,站到了歐陽少弦身後:“世子,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黑衣人逃出慕容雨房間後,在寺內稍稍轉了轉,確認無人跟蹤,方才快速跑回自己房間。

    抬腳踢開房間門,又再次大力的踢上,黑衣人拉下了臉上的黑色面巾,頓時,一張熟悉的臉孔現於眼前,正是鎮國侯府嫡次子宇文明。

    胸口和關鍵部位傳來尖銳的疼痛,宇文明額頭青筋暴出,冷汗直冒,強忍疼痛,大口呼吸著,踉蹌著腳步來到櫃子邊,打開櫃子,拿出了裡面的藥。

    他喜歡惹是生非,自然免不了和人打架,跌打損傷之類的內服外用藥,他應有盡有。

    脫下夜行衣,宇文明只著裡衣坐到床邊,拿出一瓶藥,脫下褲子,輕輕塗抹到關鍵部位上,剛才這裡撞到了櫃角上,傷的不輕,絕對要治好了,不然,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沒了,可是,為什麼藥抹到上面,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難道沒有效果。

    深更半夜,從相國寺到京城需要不少時間,更何況,京城的城門已關,就算現在回去,也要等到天亮後才能進城看大夫,耽擱的時間越長,傷勢就會越重,不行,一定要找到有效果的藥。

    宇文明發瘋一般,在櫃子裡亂翻,每抓到一瓶藥,就抹上點試試,焦急不安的注視著自己的一世幸福:動一動,動一動啊……

    可無論他如何焦急呼喚,關鍵部位都如同死魚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砰!”宇文明怒極,手中藥瓶被他摔的粉碎,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肩膀和胸口傳來一陣陣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尤其是胸口,疼痛一陣高過一陣,如同有人拿著東西,狠狠戳他的五臟六腑:糟糕,難道是肋骨被歐陽少弦打斷了!

    可惡,歐陽少弦,慕容雨,等自己恢復了,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氣攻心,宇文明只覺胸口的疼痛迅速漫延到了全身,頭部傳來重重的暈眩感,他緊緊抱住自己的頭,本想保持清醒,哪曾想還來不及做什麼,已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翌日,陽光明媚,昨晚的事情過後,歐陽少弦和王香雅各自回了房間,慕容雨再無睡意,躺到天亮便起了床,梳洗,用過早膳後,她打算在寺院裡四處走走。

    即便想要害她的黑衣人宇文明還在這裡,現在可是白天,諒他也沒膽子在光天華日下對付自己。

    相國寺位於山頂,景色極美。慕容雨一路走來,除了欣賞美景外,還看到許多意外的情形,許多衣衫襤褸的乞丐滿懷欣喜的捧著破碗向一個方向奔去。

    “怎麼會有這麼多乞丐?”昨天她來到山上後,見到的都是高門貴人,未見半個乞丐的影子,可貴族們一走,山上就佈滿了乞丐,難道昨天是為了貴族們,特意清了場?

    “女施主。”一名小和尚走了過來:“今日主持大師布粥,接濟無家可歸的貧困之人……”

    “主持大師每月都布粥嗎?”慕容雨曾有耳聞,相國寺接濟窮困之人,卻不知具體情形。

    “回女施主,一般情況下,每月初一,十五布粥,若遇特殊情況,也會增加布粥的時日……”

    “主持樂善好施,是貧困人之福。”慕容雨望望四周:“琴兒,前面有間佛殿,隨我去添點香火錢!”香火錢放到佛祖那裡,主持便可用它來接濟貧民。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那就是小和尚說的特殊情況了,極有可能是因楚宣王在超渡,主持布粥,是為幫他積功德。

    慕容雨添了香火錢,走出佛殿,望望天空,時間不早了:“琴兒,你去香雅那裡看看,她睡醒沒有。”王香雅生平兩大愛好,吃,睡,若她在吃,睡時被人打擾,就算不將那打擾之人大卸八塊,也會將他打成重傷。

    為了安全起見,慕容雨決定先讓琴兒去打探打探情況,若她醒了,自己再過去,若她還在睡,自己就再逛逛。

    琴兒前腳剛走,一對乞丐母子走了過來,小乞丐只有四五歲的模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不停撲閃著,很是可愛。

    望到慕容雨,小乞丐眼底閃過一絲好奇,掙脫母親的手,笑嘻嘻的跑了過來:“姐姐好漂亮!”尤其是起風時,衣擺輕揚,真是好看。

    一雙小手輕輕扯了扯慕容雨的衣服,頓時,兩個小小的,黑乎乎的巴掌印現于慕容雨鵝黃色的衣服上,輕風吹起,衣擺隨風飄動,襯的那小小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乞丐母親大驚,急忙拉回小乞丐,驚慌失措的對慕容雨道歉:“對不起……弄髒了您的衣服……”乞丐們久居京城,常見貴族之人,看慕容雨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她身份高貴。

    “沒事!”慕容雨微微笑著並未在意,可那位乞丐母親卻嚇的不輕,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都是我不好,沒有看住他……”

    慕容雨的衣服她看不出什麼料子的,可風吹起時,那柔軟的質地,光滑的面料,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她只是名乞丐,賣了她她也賠不起這件衣服。

    “我……幫您把衣服洗乾淨……”乞丐母親都快哭出來了,餓了半個月,好不容易等到布粥日,以為能吃頓飽飯,哪曾想闖了大禍。

    小乞丐不明狀況,見母親這般難受,嚇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慕容雨無奈歎氣:自己沒說什麼責怪他們的話呀,他們怎麼這麼害怕,是對貴族的畏懼嗎?

    “我這件衣服已經準備要洗了,你們不必自責。”慕容雨安慰著:“主持大師已經開始布粥了,你們快去領吧,晚了,可就領不到了。”

    “你不怪我們弄髒了您的衣服?”乞丐母親大吃一驚,她還從未見過這麼好說話的貴族小姐。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慕容雨輕輕笑著:“主持在那邊布粥,你們不要走錯地方了……”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乞丐母親千恩萬謝的帶著小乞丐離開了,慕容雨望望身上的黑手印,輕輕歎口氣,這可是今天早晨剛換的衣服,卻不能再穿著它四處逛了,正欲回去換衣服,眼角望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宇文振,他怎麼會在那裡?

    相隔十米左右的轉角處,宇文振手持摺扇,悠然自得,俊美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眼底閃爍的戲謔光芒昭示,慕容雨與乞丐母子間發生的一切,他已盡收眼底。

    “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被弄髒了衣服,居然沒和乞丐爭吵,真是……難能可貴……”貴族之中,擁有這種品質之人,少之又少,或許,慕容雨是個不錯的女子。

    原本宇文振是想說些誇獎之語的,可不知為何,話出口,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他還是喜歡以這種口氣和慕容雨這般講話,若是誇獎之言,他會覺得彆扭。

    “鎮國侯府嫡長子,宇文振公子,不是一向只愛美人麼,什麼時候學會管別人閒事了?”不愧是宇文明的哥哥,品性和他一樣差勁,總是唯我獨尊,無論別人做什麼,他們都覺礙眼,無緣無故,就找別人麻煩。

    “小姐,王小姐醒了,請您過去。”琴兒前來稟報,慕容雨收回目光:“我先回去換件衣服!”宇文明,自己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慕容雨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廂房走去,宇文振站在原地,暗暗納悶,他剛才很清楚的看到,慕容雨離開前,望向他的眸底,閃過一絲濃濃的厭惡。

    慕容雨早就知道他尋花問柳之事,可之前兩人爭吵時,她看他的眼神是平靜一片,為何這次,她的眼中會流露出厭惡,自己最近也沒做什麼讓人非常討厭的事情啊……

    帶著滿腹不解與疑惑,宇文振去廂房尋找鎮國侯和宇文明…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5 AM

第074章:巧施手段,惡整壞心男

    “爹,二弟!”走進小院,宇文振收回思緒,輕聲呼喚著兩人,四周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房間中,昏迷了不知多長時間的宇文明,因宇文振的呼喚,手指微微動了動,慢慢恢復知覺,可他全身如同萬針穿刺一般,疼的厲害,尤其是關鍵部位,疼的麻木,都沒有知覺了。

    心驚的同時,他拼盡全力想回應宇文振,讓他進來救自己,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更別提做其他事情了,目光焦急如焚,額頭,虛汗、冷汗密佈。

    怎麼沒人說話,難道都不在房間?

    宇文振疑惑不解的敲了敲鎮國侯的房門,毫無動靜,輕輕推開門,裡面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個人影,爹真的不在,可能是與人商議事情去了,二弟呢。

    宇文振走到宇文明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裡面也沒有任何反應。

    屋內的宇文明如同死魚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焦急萬分,心中不停祈禱:大哥,你一定要推門進來,一定要進來啊!

    可不知為何,宇文振敲門過後,再也沒有了其他動靜,宇文明心急如焚,難道大哥不準備進來了?那自己豈不是沒救了?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讓大哥進來。

    宇文明眼睛急轉,思索解決方法,不經意間,望到了身側的高桌,桌上擺著燭臺等一些東西,眸光閃了閃,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現在有傷在身,身體十分虛弱,萬一再被東西砸到,傷上加傷,性命保不保得住,是個未知數,可是,若他不以這種方法請宇文振進來,他的性命和一世幸福也很危險,總之一句話,無論他用不用這種辦法,都會性命堪憂……

    門外響起宇文振遠去的腳步聲,宇文明心中一驚,大哥不要走啊,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他猛然翻身撞到了桌角上:“啊!”淒厲慘叫聲響起的同時,桌子上的物品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巧砸到了宇文明身上,再次將他砸昏了過去……

    門外的宇文振剛剛走出一段距離,心中還在納悶,二弟又沒有事情需要處理,怎麼也不在房間,難道是去用早膳了?

    身後突然傳來宇文明的慘叫聲,宇文振心中一驚,轉過身,快速奔向房屋:“二弟,二弟!”

    顧不得禮貌,宇文振一腳踢開房門,望著倒在地上,衣衫不整,模樣狼狽,又被高燭臺,果盤等東西砸昏過去的宇文明,急聲高呼:“來人哪,快去請大夫,有人受傷了!”

    慕容雨回房換衣服,準備去找王香雅時,王香雅急衝衝的來到歐陽少弦的房間,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歐陽少弦,借我兩名暗衛用用。”

    歐陽少弦端著茶杯,卻沒有喝茶:“你武功不錯,又住在將軍府,還要暗衛幹什麼?”

    “當然是保護慕容雨了。”王香雅邊說邊暗暗觀察歐陽少弦的反應,可令她失望的是,歐陽少弦俊顏冷峻,眼神深邃、卻平靜無波,讓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你不是在教慕容雨武功嗎?還需要暗衛保護?”清頌京城的事情,逃不過他的眼睛。

    王香雅眸光閃了閃:“我的武功非常差勁,對付一些小角色還成,與高手過招,必敗無疑,慕容雨與我學武,對付內院的女人不成問題,要應付高手,不太現實……”

    “香雅,若你的武功算差勁,這京城就沒有高手了。”撒謊,也請看看對象。

    王香雅笑了笑,絲毫沒有謊話被拆穿的尷尬:“就算是這樣,慕容雨剛剛開始習武,充其量,也只有三腳貓的功夫,京城可是藏龍臥虎,說不定在大街上隨便揪出一人就是高手,慕容雨哪會是人家的對手,昨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個笨蛋歐陽少弦,聽不明白自己在幫他們兩人牽紅線,拉近關係嗎?

    “昨晚那名黑衣人之事,你真的不插手了嗎?”王香雅的小眼睛中,好奇閃爍。

    歐陽少弦將杯中茶水放至桌上:“我答應過慕容雨不插手。”

    明裡你不會插手,暗中做小動作還是可以的!王香雅的小眼睛閃閃發光。

    丫鬟來報:“大小姐,慕容大小姐去找您了。”

    “我馬上回去。”王香雅將目光轉回歐陽少弦身上:“暗衛借不借我?”

    “不借!”歐陽少弦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小氣,不借就不借,將軍府也有暗衛,雖說比不上你那些厲害,保護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王香雅邊走邊歎氣:“慕容雨真是命苦,平白無故樹立了這麼多敵人,還攤上一個喜歡坐視不理的朋友……”

    王香雅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她的抱怨聲自然也聽不到了,歐陽少弦手指輕點桌面,目光越凝越深,自己只說不借她暗衛,何時說過對這件事情坐視不理!

    一名侍衛自門外快步走了進來:“稟世子,屬下已查清昨晚那名黑衣人的真正身份!”

    慕容雨換過衣服去找王香雅,半路,見到幾名和尚匆匆忙忙的拿著一些物品向前趕:“小師傅出什麼事了?”

    “有香客受了傷,小僧們拿藥給他!”

    慕容雨目光閃了閃,這麼多藥拿過去,那人傷的肯定不輕,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雨兒,在想什麼呢?”王香雅帶著丫鬟走了過來。

    慕容雨輕輕笑笑:“沒什麼,你怎麼從那個方向走過來?”那不是她房間的方向,也不是膳房的方向。

    “去找人商量事情了。”王香雅不以為然。

    “可商量通了?”看她凝重的樣子,商量的事情好像很重要。

    “別提了,那人是個死腦筋,我提醒了大半天,他都沒猜出我的用意。”歐陽少弦做其他事情時,乾脆俐落,毫不拖泥帶水,為何到了感情上,就變的這麼愚蠢了,喜歡慕容雨,不但不直說,還天天掖著藏著,生怕被別人知道。

    不知是何人這麼愚蠢,被王香雅這般批判?慕容雨正欲詢問,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太后到,皇后娘娘到,葉貴妃娘娘到……”

    王香雅喃喃自語:“奇怪,昨天楚宣王百日祭她們都沒到,為何今天一大早的來了相國寺?”

    太后,皇后,貴妃都到了,主持大師親自前來迎接,眾僧行禮,太后笑的和藹可親:“大師不必多禮,哀家帶著兒媳婦來祈福,還要多勞煩大師。”

    “阿彌陀佛!”主持大師雙手合十,佛珠握於雙手間:“太后客氣,這邊請!”

    “太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你們是來為皇上祈福的嗎?”王香雅走了過去,笑容滿面,由於高興,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香雅也在!”太后已經五六十歲了,由於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笑容親切:“為皇上,也為魏妃祈福,你還不知道吧,魏妃醒了,還被診出有了身孕……”

    皇后走上前來,笑道:“太后,香雅還是個姑娘家,這種事情還是……”

    太后手指輕點額頭,一副失言的模樣:“你看我,一高興,恨不得將這件喜事告訴所有人知道,香雅,我們要去佛堂祈福,你去不去?”

    王香雅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不去,祈福那麼長時間,我會被悶死的……”

    太后無奈的笑笑:“這孩子……”總是沒有耐性。

    皇后笑著勸解:“香雅性子開朗,一向喜歡自由自在,不喜歡被約束……”

    “也不全是。”再被她們說下去,王香雅的性子就接近男子了:“我有朋友在,總不能說走就走,丟下朋友不理,去佛堂祈福吧……”

    “香雅也有好朋友?”香雅討厭漂亮女子,她的朋友,難道比她還醜?太后並未參加賞花宴,自然不知道王香雅與慕容雨要好一事。

    “當然了,人都會有朋友的嘛。”王香雅跑回慕容雨身邊,得意的向太后介紹:“太后,這就是我好朋友,慕容雨。”

    太后的目光轉向慕容雨,猛然一怔,笑容不著痕跡的收斂了幾分,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千金?”

    “回太后,臣女慕容雨,確是忠勇侯之女。”太后看到自己時,反應有些奇怪。

    “太后,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葉貴妃走上前來,語氣擔憂。

    太后笑了笑:“沒事,上山時有些顛簸,老毛病又犯了……”

    “那要不要叫陳太醫來看看?”皇后眉宇焦急,好像太后得了什麼重病。

    太后擺擺手:“小毛病而已,不必叫太醫,時候不早了,咱們去祈福吧。”

    目光轉向王香雅,輕輕笑著:“香雅,好好招呼慕容小姐!”

    太后等人轉過身,正欲前行,鎮國侯急色匆匆的從拐角處走了過來:“微臣參見太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太后輕咳幾聲:“鎮國侯不必多禮……”

    鎮國侯卻跪著未動:“太后,微臣鬥膽一問,陳太醫可曾一同前來相國寺?”為了宇文明,他顧不了太多了。

    皇后與太后對望一眼:“為了照顧太後身體,陳太醫的確來了相國寺,鎮國侯可有事?”

    鎮國侯眸底閃過一絲喜悅:“微臣懇求太后,讓陳太醫為小兒宇文明治傷……”

    “宇文公子受傷了?”太后有些驚訝,那孩子看著很穩重的,怎麼會受傷了:“傷的很重?”否則,鎮國侯也不會來求自己。

    “是的,臣找了好幾名大夫前來,都說……”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鎮國侯的聲音有些哽咽。

    太后歎口氣:“周長順,去請陳太醫!”重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請求,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多謝太后,多謝太后……”鎮國侯高興連連道謝。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是宇文明知道,昨天還和他大吵的鎮國侯,為了救他心急如焚,不知會做何感想。

    宇文明受傷是咎由自取,即便是陳太醫出手,自己也絕不能讓他安然無恙的恢復如初。

    慕容雨心裡想著計策,察覺到有兩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目光閃了閃,猛然抬頭望去,正對上葉貴妃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微微一笑:“貴妃娘娘。”

    “慕容小姐。”注視別人被抓,葉貴妃瞬間驚慌後,快速恢復正常,自自然然的和慕容雨打招呼,慕容雨笑著應下,心中思緒翻飛:後宮這些女子,都不是簡單角色,並且,一個比一個奇怪。

    魏妃醒了,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被何人算計,還會不會再有其他動作?

    還有歐陽少弦,是放魏妃,不再計較那件事情,還是,再次動手教訓?

    說曹操曹操到,慕容雨剛想到歐陽少弦,歐陽少弦就到了:“少弦也在這裡。”太后笑的溫暖真誠。

    “太后,您不記得了,楚宣王還在超渡,世子當然會在相國寺。”葉貴妃笑意盈盈,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歐陽少弦。

    “太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歐陽少弦目光肅然,周身縈繞著森寒之氣,太后微微笑著:“少弦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理會我們!”

    歐陽少弦答應一聲,越過了太后,皇后等人,經過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時,仿佛沒有看到兩人,目不斜視的大步向前走。

    王香雅目光閃了閃,快步追了上去:“少弦世子,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必考慮,我還是那個答案,不行!”就算要派暗衛保護慕容雨,也應該是自己親自指派,哪有假他人之手保護她的道理。

    王香雅停下腳步,氣呼呼道:“不行,不行,就知道說不行,冰山一座,不解風情,有你後悔的時候……”

    原來剛才被王香雅罵愚蠢的人是歐陽少弦!慕容雨只覺額頭冷汗直冒:放眼整個清頌,也只有王香雅敢這般直言歐陽少弦吧……

    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目光陰冷的葉貴妃,慕容雨雪眸微眯,順著葉貴妃的目光望去,王香雅胖胖的身材現於眼前:葉貴妃恨王香雅?可葉貴妃剛見到王香雅時,眸底明明是眼著笑意的,絕不是這種表情……

    歐陽少弦修長的身影漸行漸遠,慕容雨的眼眸也越凝越深,因為葉貴妃的目光從王香雅那裡轉到了歐陽少弦身上,眸底的陰冷,瞬間轉為濃濃的笑意與高深莫測:葉貴妃是因為歐陽少弦,才討厭王香雅的……

    這副模樣的王香雅和歐陽少弦說了幾句話,葉貴妃就恨成這個樣子,若換了身材,相貌姣好的女子同他說話,葉貴妃還不得生吞活剝了人家……

    不過,葉貴妃看歐陽少弦的目光,不像戀人間那麼灼熱,也不像朋友間那般友好,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更確切一點兒說,是葉貴妃在心裡為歐陽少弦留有什麼樣的位置?

    前世,歐陽少弦一直生活於人們的傳說中,慕容雨並未見過他,卻知道,以他的高傲與能力,他不會,也不屑多加注意葉貴妃,葉貴妃出身魏國公府,年齡比楚宣王小幾歲……

    歐陽少弦走後,太后,皇后,葉貴妃去了佛堂祈福,慕容雨和王香雅則準備去鎮國侯的小院裡看看熱鬧:宇文明究竟傷到了什麼程度,才會讓鎮國侯跪求太后賜太醫。

    原本,慕容雨覺得她們是女孩子,去鎮國侯的小院有些突兀,可當兩人來到院門口時,她就不這麼認為了,因為院落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男女老少皆有,個個伸長了脖子,等待陳太醫的診斷結果:陳太醫診病啊,他們沒能有此榮幸,看看總不為過吧!

    慕容雨眼眸微沉,不必等到陳太醫診治完,她已經猜到了診斷結果,陳太醫出手,沒有解不了的毒,也沒有治不好的病,更沒有醫不好的傷,無論宇文明傷的多重,他都會安然無恙的醒過來。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房門拉開,陳太醫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鎮國侯急步上前詢問:“陳太醫,犬子傷勢如何了?”

    陳太醫淡淡笑笑,眸底難掩疲憊:“侯爺放心,宇文公子已無大礙,幸好大公子發現的及時,若是再晚上半個時辰,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年輕就是好,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大半夜,只得了點風寒,並無其他病發症。

    “多謝陳太醫。”鎮國侯眸底閃著喜悅:“陳太醫,犬子蘇醒後,身體會恢復正常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鎮國侯問的很是隱晦,不知情的人,以為他說的是宇文明身上的傷,慕容雨和陳太醫卻知道,鎮國侯主詢問宇文明的關鍵部位。

    “侯爺放心,等傷勢完全好了,宇文公子會像以前那樣生龍活虎,看不出曾受過傷。”陳太醫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鎮國侯:“宇文公子內服,外用的藥我都已經開好了,等會讓人前去抓藥即可,不過,宇文公子傷勢特殊,這張紙上所列的東西,一定要忌口,半點都不能碰。”

    鎮國侯接過紙張,大致望了一遍,點點頭:“陳太醫放心,我會親自監督犬子,不讓他吃這些東西。”

    陳太醫輕輕笑著:“如此甚好,宇文公子的傷,想必很快就可痊癒!”

    診治已完,宇文明無礙,眾人沒有熱鬧可看了,三五成群,議論著陳太醫高超的醫術,相繼離去。

    陳太醫本想離開,思索片刻,又留了下來,四下望望,壓低了聲音:“侯爺,我鬥膽問一句,宇文公子可有仇家?”

    鎮國侯滿眼疑惑:“陳太醫此話怎講?”

    陳太醫目光凝重:“實不相瞞,貴公子除了關鍵部位被重傷外,肋骨也被打斷了三根,除了仇家,別人應該不會下如此重手。”

    鎮國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那個臭小子,不但在外面亂闖禍,還被人追來相國寺,打成這副模樣,丟人丟到家了:“多謝陳太醫提醒,我會多加注意!”

    將手中紙張遞給一旁的侍衛,鎮國侯沉聲命令著:“你們幾個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負責二少爺的飲食起居,這上面寫的東西,一個都不許端來!”

    “是!”侍衛們回答的斬釘截鐵,紙張展開,細心的注視著上面所寫的每一個食物名,用心將它們記到腦子裡。

    慕容雨不著痕跡的走了過去,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目光飛快的在紙張上掃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站在那裡:“慕容小姐也來看二弟?”

    慕容雨瞬間回神,回頭,正對上宇振妖孽的俊臉,不著痕跡的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微微笑:“我見這裡有很多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便過來看看。”她也的確是來看宇文明的,看看他有哪些弱點和孔可讓她利用。

    “原來如此。”得知慕容雨並非有意來看宇文明,宇文振的心裡莫名的閃過一陣失落:“二弟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語氣平靜無波,隱隱,帶著一絲期盼,不似以前那般囂張跋扈,針鋒相對。

    “病人需要休息,最忌被人打擾,等宇文二公子傷勢好些了,我再來看他吧。”自己需要好好想想辦法,絕不會讓他的傷勢恢復如初。

    慕容雨轉身離去,宇文振眼眸微轉,正準備找理由留住她,屋內傳來鎮國侯的急聲呼喚:“小振快進來,你弟弟醒了!”

    “好,馬上來!”宇文振回應鎮國侯的空隙,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已轉過彎,消失不見,宇文振回過頭後,只看到眼前空蕩蕩一片,心情,莫名的失落。

    宇文明受傷,不宜遠行,便在相國寺住著養傷,在外人眼中,他只是身體受了傷,斷肋骨和關鍵部位的傷勢,只限鎮國侯,宇文振,陳太醫知道。

    慕容雨險些被黑衣人羞辱之事並沒有傳出,宇文明以為歐陽少弦和慕容雨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他,大大方方,明目張膽的留在相國寺養傷。

    本來老夫人打算在相國寺祈福三天,可太后,皇后等人一來,她又改變了主意,將祈福之日延長了幾天,無形之中,讓慕容雨得到[寶貴時間,得以思索對付宇文明的辦法。

    楚宣王三日超渡後,歐陽少弦倒是離開了相國寺,不過,隔三差五的他還會回來,住在原來的廂房中,與慕容雨的小院,只有一牆之隔。

    葉貴妃每天都陪著太后,皇后祈福,沒什麼特殊舉動,有時走在路上遇到歐陽少弦,目光平靜之中帶著熱情,讓人猜不透她究竟想幹什麼。

    一日,天氣晴朗,慕容雨梳洗完畢,正在用膳,瑟兒拿著東西走了進來:“大小姐,宇文二公子的喜好,興趣,奴婢都已經讓人調查清楚了!”

    一張大紙鋪到慕容雨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大到宇文明喜歡的佩飾,飯菜,興趣愛好,喜歡到哪裡走動,愛看什麼樣的風景,愛坐什麼樣的椅子,小到他衣服上的扣子是哪種顏色,哪種材質,都記的清清楚楚。

    從飲食中做手腳,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辦法,不過,這件事情只需成功,不許失敗,宇文振,宇文明都是精明之人,自己需細細查看一番,才能定下具體的計策,可是,要以什麼理由去往鎮國侯院落?

    門外丫鬟稟報:“大小姐,侯爺來了。”

    “請他進來。”慕容雨快速收起桌上的紙張,暗藏到一邊。

    簾子打開,慕容修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雨兒,今天可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祈福都是祖母,張姨娘,馬姨娘三人在做,我只是跟來看風景的,沒什麼事情要忙,爹可是有事?”慕容修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慕容修眼底的笑容更加親切:“我還有事要辦,既然你沒事,那這盒人參,你替我送給鎮國侯。”

    鎮國侯的院落距離這裡雖遠,但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慕容修讓自己送東西,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也沒關係,自己正好可以趁機過去看看,打探打探宇文明的情況。

    “好,人參我一定會送到!”慕容雨語氣堅定,嘴角微揚,帶著某種特殊的意味,慕容修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見慕容雨答應了,非常高興,簡單交待幾句,眉眼彎彎的笑著離開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探聽消息,沒想到慕容修送給自己一個,飯也不吃了,慕容雨漱過口,擦乾手,扶著琴兒的手,去往鎮國侯的院落。

    鎮國侯不在,只有宇文振招呼客人,見慕容雨前來,宇文振莫名的高興,簡單應付完其他人,迎了上來:“慕容小姐來看二弟。”這次總該是來探病的了吧。

    慕容雨望望院落:“侯爺不在嗎?”

    “我爹有事,出去了,慕容小姐找他有事?”宇文振似笑非笑,說出口的話,十分禮貌,少了平時的針鋒相對。

    “家父讓我送這盒人參,給宇文公子補身體,。”慕容雨擺擺手,瑟兒捧著盒子走上前:“既然侯爺不在,就有勞大公子收下吧。”

    宇文振笑笑,笑容有些彆扭,吩咐下人收下人參,宇文明受傷,來訪的客人很多,宇文振上午接待客人,鎮國侯是下午,整個相國寺人盡皆知,慕容雨不可能不知道。

    若她想嫁進鎮國侯府,一定會在下午來送禮物,趁機和鎮國侯多聊聊,巴結巴結他,為進府鋪路,可她卻選擇在上午來了,對著宇文振這個對她印象不好,時時與她爭吵之人,可見,她對他們兄弟兩人,是真的沒有好印象。

    “二弟傷勢好了許多,可以會客,慕容小姐要不要進來聊聊?”不知為何,宇文振想讓慕容雨在這裡多留一會兒,唯恐慕容雨誤會,宇文振接著解釋:“裡面有許多訪客。”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慕容雨笑了笑,笑容中帶著淡漠與疏離:“既然宇文公子的傷都好了,我也就沒必要再進去探望了,更何況,宇文公子還在恢復階段,屋裡訪客多,我再進去的話,他會勞累些,傷勢痊癒的速度,也會變慢的。”她怕見到那個人渣後,她會控制不住情緒,狠狠扁他一頓。

    宇文振的嘴角抽了抽,傷重時,她說他需要休息,不宜會客,傷好了,她又說無礙了,她不必再見,說來說去,她是想盡辦法的不想進去看望,直說就好了,拐彎抹角的幹什麼,不過,這也更加說明,慕容雨當日說的話是真的,她不願與鎮國侯府扯上任何關係。

    “大少爺,早膳和藥都準備好了!”幾名下人端著飯菜走了過來,菜以清淡為主,合理搭配,雖然在相國寺不能吃葷,但這些素菜的營養,足夠宇文明的傷勢快速好轉。

    宇文振走上前,將所有飯菜檢查一遍,確認無誤,方才擺擺手放行,慕容雨沉下眼瞼:宇文明的一日三餐和藥都有專門的下人負責,宇文振又如此小心,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這些吃食中做手腳,需要另想辦法才行!

    “……慕容小姐……在想什麼?”宇文振的呼喚聲音將慕容雨拉回現實。

    慕容雨淡淡笑笑:“你們要用早膳,那我就告辭了,不打擾你們用膳。”言畢,不等宇文振說話,她已扶著琴兒的手,轉身離去。

    宇文振右手握著摺扇,輕輕拍了拍左手心:難道剛才慕容雨一直在苦思離開這裡的藉口,我們兄弟兩人,有那麼討人厭嗎?

    走在小路上,慕容雨柳眉微皺,陳太醫醫術高明,宇文明的傷勢很快就會痊癒,自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辦法,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宇文明傷好,又會來侮辱自己。

    上次是自己運氣好,被歐陽少弦所救,下次可就沒那麼好命了……

    不遠處,幾名僧人抬著幾個籃子走過,籃子上貼著標記,是皇宮專用的,慕容雨一時好奇,走了過去:“小師傅,這籃子裡裝的是什麼?”籃子上面蓋著一層布,慕容雨看不到下麵的東西。

    “回女施主,是皇宮送來的一種果子,給太后溫養食用的。”

    慕容雨點點頭,透過布料被風掀起的一角,看到了裡面的東西,眼睛一亮,嘴角,輕揚起一絲詭異的笑意: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個絕妙的計畫,在慕容雨心裡成形。

    如往常一樣,王香雅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慕容雨也沒打擾她,自己坐在涼亭中飲茶。

    不在過了多久,一隻標記著皇宮標識的籃子放到慕容雨面前,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這不是皇宮送給太后的溫補果子嗎,你怎麼拿到這裡來了?”

    “這可不是我偷拿的,是太后賞我的。”王香雅掀開布料,拿出一枚果子,小心翼翼的剝去外皮,放到嘴邊咬了一大口,頓時,迷人的果香隨風飄散,她那小眼睛也閃閃發光:“好吃,真好吃……雨兒,你也嘗嘗。”

    慕容雨看著果子,無從下手:“皮上全是刺,肯定扎手的,怎麼拿?”

    “我教你。”王香雅三兩下吃完一枚果子,將皮丟到一邊,伸手去拿第二個:“看清楚沒,像我這樣,捏著刺的根部,就沒問題了……”

    慕容雨照王香雅說的,拿起果子,剝皮,食用,香氣溢滿整個口腔:“真好吃,這是什麼果子?”

    “我也不知道。”王香雅邊吃邊回答:“我只知道,這種果子產量極少,一年,也就那麼幾籃,全獻給太后溫補了……”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太后是什麼病啊,陳太醫也治不好嗎?”

    王香雅歎了口氣,看著面前的果子:“太后那不是病,是傷,三年前叛亂,她為了救皇上,被叛賊刺了一劍,再加上當時局勢很亂,她的傷沒得到好的治療與照顧,落下了病根,這些果子有溫補之效,可以緩解她的疼痛……”

    不遠處,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裝作不知:“那若是受傷之人吃了它,是不是可以很快恢復、痊癒?”

    王香雅點頭:“是啊,重傷之人,吃它很有效果,不過,這些果子都被皇上運來送給太后了,別人想吃卻吃不到……”

    “那這些果子是不是放在太后的院落裡啊?”慕容雨的眼睛閃閃發光。

    “沒錯,你想幹嘛?”直覺告訴王香雅,慕容雨沒安好心。

    慕容雨詭異的笑笑:“我準備去太后那裡多請幾次安,多帶些補身體的東西,讓她也賜些果子給我……”目光有意無意,望向躲在不遠處偷聽的那人。

    “那你絕對要失望了。”王香雅丟掉果皮:“這果子,太后寶貝的很,才不會將它隨便賜人,我可是在她那裡軟磨硬泡了大半天,她被我攪的沒辦法了,才賜我這籃果子的……”

    “這麼寶貝?”慕容雨無奈歎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躲在不遠處的人聽到。

    王香雅也不知吃了多少,身旁堆了不少的果皮:“別歎氣了,你再不動口,果子就要被我吃光了……”

    “別吃太快了,給我留幾個……”慕容雨開始正式和果子奮戰。

    “你吃快點不就行了……”王香雅含著果肉抱怨。

    微風吹起,陣陣果香飄散,躲在樹後的宇文明深吸幾口,眼底閃過一絲貪婪:這果子除了果香外,還隱隱有點肉的味道,為了身上的傷,他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聽到肉字,垂涎欲滴。

    再加上,王香雅說這果子是療傷佳藥,他很想吃一些,儘快恢復以往的雄風,然後……

    陰冷的目光轉向亭子中,談笑風聲的慕容雨,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就該輪到她倒楣了,她害自己險些變成太監的賬,自己會一次性和她清算!

    仿佛沒有察覺到宇文明的邪惡用心,慕容雨和王香雅邊吃邊聊,嘴角的淡笑意味深長,眸底,也是越凝越深。

    子時,萬籟俱寂,天地萬物全都陷入沉睡之中,突然,寂靜的院落中竄出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身上背著一個大袋子,閃著寒光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四下觀望無人,黑色身影快步前行,迅速消失於夜色中。

    確認黑衣人已走遠,慕容雨從隱蔽的角落中走了出來,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輕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果然禁不住誘惑,前來偷果子,宇文明,你就等著倒楣吧!

    “夜深了,你不在房間休息,來這裡做什麼?”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慕容雨先是一愣,隨即釋然,轉過身,輕輕笑笑:“世子不也沒休息,來這裡可是有事?”對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來人哪,有賊啊,抓賊……”呼叫的人,是慕容雨安排的,並特意囑咐,要等宇文明偷走果子以後再叫。

    “賊已經走了,他呼叫的似乎晚了些!”歐陽少弦語氣平靜,仿佛早已洞察剛才的一切。

    慕容雨搖搖頭,笑容高深莫測:“不,他呼叫的時間,剛剛好!”接下來,好戲正式開始!

    驚呼聲很響亮,在這寂靜的夜裡也格外刺耳,附近的香客都被驚醒,各自檢查自己的物品是否被盜。

    內室,太后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髮髻未挽,眸底有些疲憊,明顯是被驚醒的,下人們從旁忙碌,檢查物品:“可丟了什麼?”

    一名宮女上前一步:“回太后,首飾與其他貴重物品倒是沒丟,只少了……”宮女欲言又止!

    “少了什麼?”太后語氣和藹,她帶來的東西雖貴重,卻也並非無價之寶,丟一件兩件的,無所謂,不過,這寺院的戒備,太鬆懈了。

    “皇上特意差人送來的,給您溫補療傷的果子,少了一籃。”宮女低垂著頭:那可是太后最寶貝的果子啊……

    太后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來:這小賊放著貴重物品不偷,居然偷果子,肯定是個饞嘴的傢夥,會不會是香雅那丫頭,她可是十分眼饞自己那些果子……

    “夜深了,大家也都累了,既然沒丟貴重物品,事情就緩緩再查!”若真是香雅偷的,查出來,豈不是很落她的面子。

    太后丟果子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寺院,侍衛們站在門外,嚴陣以待,只等太后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全力抓人。

    哪曾想,太后居然說暫時不追究此事,他們將功折罪的願望沒能實現,心裡有點鬱悶。

    不過,幸運的是,太后沒有治他們的罪,他們也就不急著表現了,私下裡卻在議論,如果太后下令再追查,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將那個偷果子的賊揪出來,狠狠教訓,誰讓他害他們犯了失職罪。

    侍衛們義憤填膺時,罪魁禍首宇文明,已悄悄避過寺院中的戒備,背著果子回了自己房間,將門窗關好後,他脫下衣行衣,得意洋洋的倒出果子,小心剝開皮,張口吞下了果肉,頓時,果香,夾雜著淡淡的肉味盈滿了整個口腔。

    宇文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這果子的確好吃,早知如此,自己就多拿些過來。

    為了多吃些果子,宇文明沒怎麼吃晚飯,如今見到日思夜想的果子,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吞食著,那吃相,以狼吞虎嚥一詞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口中塞著果子,宇文明腦海中卻浮現慕容雨美麗的小臉,柔若無骨,令人著迷的身體,以及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淡淡梅花香,眸底色光閃爍:自己馬上就可以恢復了,到時,慕容雨絕對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

    眼看著,一籃果子下去大半,宇文明也差不多飽了,正欲找個地方將果子藏起來,明天再吃,哪曾想,關鍵部位居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此疼痛不同以往,讓人難以承受,瞬間的功夫,宇文明就疼的額頭青筋暴出,冷汗直冒,躺在床上直打滾,顫抖的聲音高呼:“來人哪,救命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7 AM

第075章:世子拒婚,宇文振動情

    夜色寧靜,宇文明淒厲的慘叫聲顯得格外清晰,鎮國侯和宇文振就住在宇文明隔壁,離的最近,自然也是最先跑了過來,撞開房門,望著疼的在地上打滾的宇文明,急聲高呼:“快去請陳太醫!”

    片刻之後,陳太醫來到屋內,將所有人請出房間,為宇文明診治,鎮國侯,宇文振在外室來回走動著,心急如焚。

    而站在院外的慕容雨,望著燈火通明的院落,嘴角輕揚著冰冷的笑意:剛才宇文明吃下的果子,名叫刺果,慕容雨前世曾見過,刺果屬熱性,像太后這種因受傷,體質虛寒的人,可用來溫補,正常人或一般的傷者多吃些都沒關係。

    可宇文明卻是傷到了關鍵部位的,吃多了,虛火縈繞,直沖關鍵部位,能讓他快要痊癒的輕傷恢復成原來的重傷不說,虛火的上漲,他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廢人……

    所以,陳太醫所列的食品禁忌中,排第一位的,就是刺果,可惜,宇文明並不知道此事,才會中了自己的計!

    白天,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亭子裡品嘗、討論刺果之事,是慕容雨一手策劃的,因為她知道,宇文明傷勢好轉後,喜歡去亭子邊散步,宇文振在食物上把關很嚴,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他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她沒辦法做手腳,便透了這個消息給宇文明,讓他去偷吃太后的刺果,宇文振不知道宇文明去偷吃東西,自然沒辦法再把關,自己的計策當然成功實施。

    不過,也是宇文明自己貪心,若他老老實實聽陳太醫的話,正常的吃飯,喝藥,而不是走這種快速恢復的捷徑,他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打算讓宇文明成為廢人?”淡淡墨竹香飄過,歐陽少弦的人與聲音同時來到慕容雨身側。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能不能讓他成為半個太監?”宇文明風流成性,若他成為真正的太監,對美人,看的見吃不到,短時間的難過後,說不定他會漸漸適應。

    可若讓他成為半個太監,美人能看,也能吃,卻要等到合適的時間才能吃,時間長了,他沒病,也會憋出病來,說不定為了恢復正常,他還會做出一些有違常理之事,自己有的是機會抓他把柄,對付他。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目光望著慕容雨,一眨不眨,慕容雨被他望的後背發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宇文明肯定吃了不少刺果,他還有救嗎?”若他沒救了,自己的要求,的確是在強人所難。

    歐陽少弦收回目光,唇角微揚:“陳太醫出手,他一定有救!”半個太監的確比完全太監更折磨人!

    內室,陳太醫剛剛為宇文明診治完畢,鎮國侯快步走上前,目光焦急:“陳太醫,犬子如何了?”明明那裡的傷勢都快好了,為何無緣無故的突然加重,難道這混帳背過所有人,與女子亂來了……

    陳太醫語氣凝重:“侯爺,二少爺是因吃了刺果,方才突然加重病情,我明明將刺果列為第一禁食品,二少爺痊癒前根本不能食用……”

    “二弟的膳食,我一直都嚴格把關,沒給他吃什麼刺果。”宇文振心中大為疑惑,他連刺果的樣子都沒見過,絕不可能有此疏忽:“陳太醫,什麼是刺果?”

    陳太醫一指桌邊的袋子:“那裡面裝的,就是刺果,袋子旁邊的,是刺果皮!”刺果皮堆了小半堆,宇文明吃的不少啊。

    “這……這不是皇上命人運來給太后溫養身體用的果子嗎?”鎮國侯瞬間明白了一切:剛才偷盜刺果的小偷,就是自己的兒子宇文明……

    “你這個不孝子!”鎮國侯沖到床邊,對著痛苦不堪的宇文明一頓拳打腳踢:堂堂鎮國侯府嫡出二公子,好的不學,居然學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偷東西不說,還偷到了太后身上,最後,因偷的東西不適合他吃,輕傷變重傷,被迫呼救,事情傳出去,整個鎮國侯府的臉面都讓他丟盡了!

    宇文明重傷,無力反抗鎮國侯,被打的鼻青臉腫,痛的直哼哼,陳太醫是外人,不方便管鎮國侯府的事情,宇文振急步上前,拉開了鎮國侯:“爹,二弟重傷未愈,您別再打了,否則,他會傷上加傷……”

    鎮國侯心思軟了下來,放輕動作,任由宇文振將他拉到一邊:“陳太醫,那個不孝子,究竟怎麼樣了?”

    陳太醫猶豫片刻:“侯爺,我說了,您可一定要沉住氣,二少爺傷勢未好,卻吃了大量刺果,只怕會落下殘疾……”

    雖然鎮國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驚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陳太醫,您一定有辦法治療對不對?”

    陳太醫歎口氣:“二少爺吃了太多的刺果,虛火太強,我的醫術有限,只怕……”

    “陳太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千萬不能讓他成為廢人啊……”鎮國侯語氣哀求,險些就要跪下來求陳太醫了:若陳太醫不肯救人,宇文明就真的完了。

    陳太醫重重的歎了口氣:“我盡力而為!”就算不能讓宇文明恢復正常,也要讓他看起來像個男人。

    “多謝陳太醫!”在鎮國侯的萬分感謝中,陳太醫拿了銀針去救宇文明。

    半個時辰後,陳太醫收起銀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緩步走出內室:“侯爺,我已經盡力了,至於二公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陳太醫此言何意?”難道那個混帳真的沒救了?

    陳太醫歎口氣:“我雖已銀針為二公子引出虛火燥熱,但他吃了太多的刺果,已經傷到了……那裡,若是恢復的情況好,二公子一月可行房三次,若是不好……一月只能一次……”

    二弟一向風流,若一月只能行房一次,還不得將他憋出內傷來:“陳太醫,若是二弟不小心,超過了行房次數會如何?”宇文振問的小心翼翼。

    “那他就會成為真正的廢人,今世休想再行房!”陳太醫語氣肯定,目光凝重:“我是站在一名大夫的立場上為其診病,並非在開玩笑!”

    “我們明白!”鎮國侯除了歎氣就是歎氣,事情變成這樣,都是那混帳自找的,行房次數減少也好,免得他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是,一月三次,也太少了些。

    送走陳太醫,宇文振猶豫片刻:“爹,若二弟真的成了半個廢人,那和忠勇侯府的婚事……”慕容雨可是侯府嫡出大小姐,以她的性子,嫁過來後,發現夫君不正常,還不得將鎮國侯府攪翻天,到時,鎮國侯府與忠勇侯府不是結親,是結仇,還是不能化解的深仇。

    鎮國侯府心裡亂成一團,哪還有心思想這些:“等你二弟的身體恢復恢復再說吧!”

    宇文振張了張嘴巴:“若爹想和忠勇侯府結親,我願意娶慕容雨!”這句話到了嘴邊,硬是沒有說出口:原本爹是想讓二弟與慕容雨成親的,如今二弟受傷,正在傷心,的確不是商議這件事情的時候。

    此時的宇文振早就忘記,當初鎮國侯向他提及,打算讓他娶慕容雨時,他是多麼反感!

    為了儘早得知宇文明的真實慘狀,慕容雨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距離鎮國侯院落不遠的亭子中等候消息。

    歐陽少弦走進亭子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情形,慕容雨坐在木凳子上,輕倚著身旁的木柱,睡的香甜。

    歐陽少弦沒有叫醒她,走到她身旁,輕輕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移動她香軟的身體。

    夜色已深,慕容雨也困極了,歐陽少弦移動她時,她只是輕輕動了動,並未睜開睜眼,身靠著歐陽少弦的右臂,頭枕著他的肩膀,呼吸再次均勻。

    柔若無骨的身體緊挨著歐陽少弦,若有似無的梅花香縈繞鼻端,如絲般順滑的青絲輕觸他的脖頸,歐陽少弦沒來由的一陣心神蕩漾。

    微微側目,慕容雨出塵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樑,櫻紅誘人的嘴唇映入眼簾,宛若初生嬰兒般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慕容雨不知夢到了什麼,嘴唇微微張了張,再次合上,如同無聲的邀請,鬼使神差,歐陽少弦輕輕低下頭,薄唇慢慢向慕容雨櫻唇上湊去……

    眼看著就要碰到香軟的櫻唇了,身後閃過一道身影:“世子……”侍衛道出稱呼後,方才望到面前的一幕,驚訝的同時,大睜著眼睛,忘記了應該如何反應。

    歐陽少弦驀然驚醒,卻沒有驚慌,眉頭皺了皺,慢慢坐直了身體,而慕容雨在聽到侍衛的聲音時,悠悠轉醒,潛意識的遠離歐陽少弦,坐直身體:“陳太醫的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嗎?”

    侍衛瞬間回神,為防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看到他的異常,快速低下頭:“是的,宇文明已成為半個廢人!”

    不錯,事情在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

    亭外站著的侍衛有些異常,慕容雨以為他有事要稟報歐陽少弦,不方便讓自己聽,便識趣的告辭離開:“世子,多謝你幫忙,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慕容雨的神智還不是太清醒,不過,走回廂房卻是不成問題。

    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見,歐陽少弦站了起來,深邃的目光望向那名前來報信的侍衛,侍衛的頭垂的更低,急忙撇清:“卑職剛才什麼都沒看到。”

    歐陽少弦收回目光,踏出亭子,大步向前走去:“看到了也無所謂!”

    侍衛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望著歐陽少弦走遠的身影,眸底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冷心絕情的世子,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一名女子了?

    雖說慕容雨很美麗,可世子身邊一直不缺美人的,那些想巴結他的官員送來的美人,各有所長,有些比慕容雨還美,可他不僅不動心,還冷著臉將人全都扔了出去,為何這次,世子這麼反常,趁著人家熟睡,偷吻……

    冷風一吹,慕容雨的神智清醒了許多,想想已成為半個廢人的宇文明,美眸冰冷閃爍:以宇文明那風流的性子,成了半個廢人,比殺了他更難受,這才是自己送給宇文明的第一份禮物,至於第二份,會比這一份,更狠更毒,不久的將來,找個合適的機會,就送出,宇文明,你就等著倒楣吧……

    “嘩啦啦!”前方小路上,有人撒了東西,新鮮的荔枝掉的滿地都是,一名中年婦人急忙半蹲在地上,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神色慌張的快速撿著荔枝,慕容雨緩步走著,撿起腳邊一束荔枝遞了過去。

    “謝謝你!”中年婦人道著謝,雙手接過荔枝,不經意間抬頭,望到了慕容雨,眸底的笑意頓時變成了無限的恐懼,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全身顫抖著快速向後退去,顫抖著聲音叫道:“鬼,鬼啊……”

    中年婦人提起籃子,連落在地上的荔枝都來不及撿,連滾帶爬快速的跑遠了,獨留慕容雨一人立於原地,滿眼疑惑:她不會是被自己嚇跑的吧?

    “出什麼事了?”歐陽少弦急步走了過來,漆黑的眸底閃著凝重與焦急,在望見慕容雨安然無恙的剎那間,眸底的神色轉為平靜無波,剛才,距離那麼遠,他聽到那人的慘叫,還以為是慕容雨出事了。

    “沒什麼,是一名宮女不小心灑了荔枝!”中年婦人穿的是宮中的宮裝,她絕對不會看錯:“世子,我現在的樣子,很像鬼嗎?”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鏡子,慕容雨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好問歐陽少弦了。

    歐陽少弦眸底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凝望慕容雨,水綠色的披風,隨風飄動,長至腰間的烏黑墨絲輕輕飛揚,可能是夜太深,沒休息好的緣故,慕容雨美麗的小臉略顯蒼白:“看上去,的確有些像鬼。”

    或許連歐陽少弦都沒有發覺,他說出這句話時,看似平靜的語氣中帶了戲謔。

    慕容雨有些鬱悶歐陽少弦的答案,自然也未聽出他話中的不同,正欲說些什麼,遠處走來一隊巡邏的僧人,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世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各自回去休息吧!”

    對付宇文明可是招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那些僧人發現她和歐陽少弦兩人三更半夜站在一起,少不得會議論議論,更何況,鎮國侯府的人又不是傻瓜,暫時想不到,並不代表他們以後不懷疑,他們的計畫豈不是要露餡了,防患於未然,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明蘇醒後,得知自己成了半個廢人,如同暴怒的獅子,大發雷霆,將整個廂房裡的東西劈裡啪啦的全砸了,碎片散落一地。

    “混帳,你這是幹什麼?”鎮國侯踏進廂房,望著滿地的狼籍,氣的全身發抖:“這裡是相國寺,不是鎮國侯府,太后,皇后都在祈福,你偷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已經鬧的人盡皆知,整個鎮國侯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臉面,臉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顧全鎮國侯府的臉面。”宇文明歇斯底理的怒吼:“在你心裡,我的終身幸福都比不上那些虛名重要,我已經成為半個廢人,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嗎?”

    “那還是不你自找的。”聽到這件事情,鎮國侯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你沒有偷吃太后的刺果,哪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若非太后仁慈,格外開恩,不再追究此事,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朝我大吼大叫?”昨晚,宇文明病情穩定下來後,鎮國侯帶著剩下的刺果,去了太后的廂房,為他那不孝的兒子,親自請罪,大內侍衛在此,又是陳太醫親自診斷,宇文明因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根本瞞不住。

    宇文明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跌落在地,一言不發,眼底閃著痛苦與絕望:前幾天,自己還威風八面,與純情女子把酒言歡,轉眼間,竟成了半個廢人,一月只有行房一次,真是可笑……

    鎮國侯心疼兒子,卻故意板起臉,不去理會他,讓他受受教訓也好,免得性子再如此暴燥。

    聞聲趕來的宇文振,走進房間,望著坐在地上,悲傷縈繞的宇文明,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緩步走上前,輕聲安慰著:“二弟,其實你不必如此頹廢,清頌有很多名醫,我們只請了陳太醫一人,他的診斷,不一定是百分百準確的,不如,讓爹請求皇上廣發名貼,邀各地太醫進京為你診治病情,一定能治好你的……”

    “真的?”宇文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話雖這麼說,可宇文振心裡卻沒底,陳太醫是整個清頌最厲害的大夫,若他治不好的病,就無人能醫了。

    “二弟,相國寺太簡陋,條件不夠好,藥材也不是特別齊全,咱們回去侯府養病吧。”宇文明偷吃刺果之事傳遍整個相國寺,若他繼續留在這裡養傷,少不得會被人指指點點。

    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脾氣十分暴燥,萬一與人一言不和,肯定會打起來,到時,事情會越來越糟,倒不如讓他回侯府養傷,耳根清靜。

    “好,一切都聽大哥的。”如果他的傷能好,別說回侯府,就是讓他掉一條胳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事後,後不後悔另當別論。

    鎮國侯,宇文振,宇文明收拾東西,準備等會就起程,爭取趕在午膳前回到鎮國侯府。

    要走了,不知為何,宇文振突然間有些捨不得離開,吩咐幾名下人整理行裝,心緒煩燥的出了廂房,在寺中走動。

    八角亭子中,慕容雨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親自持起茶壺,纖纖玉手稍稍傾斜,壺中茶水緩緩流出,淡淡茶香頓時縈繞整個亭子。

    有那麼一瞬間,宇文振覺得,像慕容雨這種大家閨秀,最適合做為正妻養在內院中,每天早晨,與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心情愉悅的去外面做事,勞累一天,回到家裡,有她溫柔的關心與問候,全身的疲憊定會消去許多,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察覺到宇文振的目光,慕容雨放下茶壺,側目望來:“宇文公子!”

    “不好意思,打擾慕容小姐雅興了。”宇文振走了過去,眉宇間帶著抹不去的憂傷。

    “令弟病情加重,宇文公子在擔心?”擔心也沒用,他已經成為廢人,就算神仙來了,他也恢復不成正常人了。

    “是啊。”宇文明關鍵部位受傷一事,都是隱瞞著的,外人都以為宇文明是與人打架時身體受了內傷。

    “陳太醫醫術高明,沒有治不好的病,宇文公子不必擔憂。”慕容雨勸慰著。

    “借你吉言。”宇文振在慕容雨對面坐下,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和我說話,一定要這麼客氣嗎?”慕容雨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客套,明顯是將他當成了客人對待。

    “有什麼不對嗎?”慕容雨笑著反問:“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客氣相對的,難不成要橫眉冷對?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以後說不定會有。

    宇文振的笑容有些無奈,人與人之間,他們的關係居然這麼生疏:“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說話可是不用這麼客氣的。

    “兩個相識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切全看機遇,與認識的時間長短沒有關係。”對鎮國侯府的人,慕容雨全都沒有好印象,沒心情與他們做朋友。

    “那我們之間,是哪一種關係?”宇文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還是想聽慕容雨親口說出來。

    “第三種!”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慕容雨想也沒想張口就答:“當初我對宇文公子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會嫁進鎮國侯府,所以,宇文公子不必擔心會被鎮國侯逼婚。”

    宇文振笑了笑,笑容略帶苦澀,他還真希望鎮國侯能對他逼婚,可宇文明出了這種事,短時間內,鎮國侯是無心再談與忠勇侯府的婚事了。

    張了張口,宇文振正欲說些什麼,一下人來報:“大少爺,侯爺和二少爺都已收拾妥當,叫小的來問問大少爺,何時能夠起程。”

    “馬上就來。”宇文振站起身,對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失陪了。”

    “宇文公子慢走,現在這個時間起程,午膳前能夠趕回府上。”宇文振倒是很會打算。

    宇文振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告辭!”

    “不送!”慕容雨淡淡笑著,坐著未動,當宇文振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她放下了手中茶杯:“我們離開忠勇侯府,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回去了。”老夫人要為慕容修選通房丫頭,等人選好後,張姨娘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太後身體弱,祈福的事情卻親力親為,不過,祈福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半個時辰,太后最重視祈福之事,所以,在她祈福時,無人敢上前打擾。

    祈福完畢,宮裡的嬤嬤扶著太后站了起來,緩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宮女機靈的端出一杯清茶遞上去,太后喝了茶,嗓子舒服許多,望望身側,心思明顯不在這裡的葉貴妃:“葉貴妃可是有事?”

    “回太后,是臣妾娘家侄女來了相國寺。”見太后眼神迷茫,不知自己說的是誰,葉貴妃急忙解釋:“就是雪蓮那丫頭……”

    太后想了起來:“那丫頭哀家也許久不見了,就讓她進來,給哀家瞧瞧。”

    “是,太后。”葉貴妃掩下眼底的詭異,對身旁的宮女命令道:“去請三小姐!”

    稍頃,沐雪蓮在宮女的引領下走了進來,對太后,皇后,葉貴妃行禮,太后和藹的笑笑:“自家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沐雪蓮道過謝後,站起身,美麗的小臉,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膚,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一見難忘。

    “雪蓮都長成大姑娘了,美麗的哀家都不敢認了。”太后笑言,沐雪蓮羞紅了臉:“太后過獎,臣女愧不敢當。”

    葉貴妃笑呵呵的在一旁打著圓場:“雪蓮比較內向,太后您就別再排遣她了……”整個清頌誰人不知,太后最喜愛含蓄的女子,沐雪蓮的性子,正對她的味口。

    門外宮女稟報:“太后,楚宣王世子來向您問安。”

    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她們等的就是他!

    “快請!”太后笑的親切,只想著歐陽少弦要來,沒看到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異樣。

    歐陽少弦走進房間的剎那間,沐雪蓮的呼吸險些停止,強壓著不斷翻騰的思緒,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自己今天就是來結識世子的,一定要保持淑女應有的矜持。

    “少弦,這是葉貴妃的娘家侄女,魏國公府的沐雪蓮小姐。”太后笑意盈盈。

    “雪蓮見過世子!”沐雪蓮輕輕福身,歐陽少弦看也沒看她一眼,淡淡答應一聲,算是回答。

    葉貴妃的目光閃了閃:“世子,天天處理事情肯定很累,太后也剛剛祈福完畢,不如讓雪蓮彈奏一曲,排憂解勞如何?”

    “這主意不錯,哀家自從來了相國寺,還沒聽過琴聲呢。”太后答應了此事,歐陽少弦卻是一聲未吭,眸底深沉的讓人猜不透。

    葉貴妃擺了擺手,一名宮女抱著一把琴走了進來,歐陽少弦坐著未動,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嘲諷:原來是有備而來!

    沐雪蓮對太后等人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帶怯的目光望了一眼歐陽少弦,手指微動,悅耳的琴聲充斥天地間。

    琴聲宛轉悠揚,悅耳動聽,真可謂,餘音繞梁,三日未絕,太后,皇后,葉貴妃等人聽的連連點頭,目光讚賞,歐陽少弦卻沒什麼反應,端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若非他轉動的眼睛,還會以為他已經神遊九天去了。

    曲畢,沐雪蓮起身謝禮,太后開心的讚賞:“不錯,非常好聽,來人賞!”

    “多謝太后獎賞!”沐雪蓮大著膽子望向歐陽少弦:“不知世子覺得雪蓮技藝如何?”沐雪蓮對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歐陽少弦居然沒說半句誇獎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滿。

    “不錯。”歐陽少弦開口,語氣和他的人一樣,冰冷,無情。

    “那雪蓮再為世子彈奏一曲可好?”得了鼓勵,沐雪蓮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必,一曲,已經足夠!”歐陽少弦說話簡單扼要,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那雪蓮為世子舞一段可好?”沐雪蓮想表現自己的多才多藝,恨不得將將她會的一切,盡數展現於歐陽少弦面前,讓他發現她的好。

    歐陽少弦嘴角微揚,似嘲諷:“這裡是相國寺,佛門清靜之地,彈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當。”

    太后的面色也沉了下來,葉貴妃眸光閃了閃:“雪蓮,你不是帶了西湖龍井茶嘛,快取些來讓太后嘗嘗!”眾多茶中,太后最愛西湖龍井。

    “是!”沐雪蓮幽怨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退去取茶,葉貴妃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歐陽少弦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辭離開,門外宮女再次稟報:“太后,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求見。”

    太后瞬間怔愣後,快速恢復正常:“請她進來。”

    慕容雨前來,歐陽少弦打消了離開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卻是一口也沒喝,思緒不知飛到了哪裡。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眾人眼睛一亮,這名慕容小姐,比剛才的沐小姐還要美三分,氣質,也比她高貴不少,若有似無的梅花香飄於鼻端,又飛向前方,耳邊響起慕容雨的問安聲:“臣女慕容雨參見太后……”

    “慕容小姐不必多禮,來找哀家可是有事?”太后笑容滿面,望著慕容雨的目光卻有些憂傷,仿佛在透過慕容雨看另外一個人。

    “回太后,臣女一家祈福完畢,午時便會起程回侯府,祖母身子弱,家父還在忙,便命臣女前來稟報太后……”馬姨娘,張姨娘都是姨娘,身份低微,上不得檯面,只能由慕容雨來辭行。

    太后在這裡,若他們一家人悄無聲息的走了,就是不尊皇室太后長者,罪名不小。

    太后和藹的笑笑:“過來坐吧。”

    “多謝太后,臣女要回去幫忙收拾東西,不敢多留!”慕容雨悄悄抬起頭,目光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著,沒有見到昨晚那名丟荔枝的宮女,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是誰,見到自己像見了鬼,真的只是因為自己臉色蒼白了些嗎?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和香雅道過別了嗎?”這個時間,她還在睡覺吧!

    太后笑著囑咐,眸底卻閃著無奈與憂傷,慕容雨低下頭:“多謝太后關心,臣女正準備去向香雅道別!”

    慕容雨在眾人的注目禮中走出房間,歐陽少弦站起身:“太后,我有要事待辦,先走一步!”

    葉貴妃嘴唇動了動,眸底閃過一絲焦急,正欲說些什麼,太后已笑著應允:“去吧,別耽擱了正事。”

    歐陽少弦離開房間,太后微笑的臉頰突然拉了下來,目光轉向葉貴妃,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雪蓮來相國寺,是為少弦?”剛才沐雪蓮已經表現的很明顯,這裡的又都是聰明人,一猜便知事情真相。

    “是!”葉貴妃自知瞞不住了,只好實話實說:“雪蓮她很早之前就愛慕少弦世子,所以臣妾才會為她們牽線搭橋……”

    “楚宣王剛死不久,少弦還在孝期,你這個時候為他牽線搭橋,是想讓他被世人唾駡不孝嗎?”父親剛死,兒子就迫不及待的與女子相親,不僅是不孝,還是大不孝,歐陽少弦又是皇室的人,若此事傳出,丟的是整個歐陽皇室的臉面。

    “太后息怒。”葉貴妃跪倒在地:“臣妾不是想破壞少弦世子的名譽,只是想給他和雪蓮一個見面的機會……”

    “一切都是雪蓮的錯,請太后責罰雪蓮吧,不要怪罪葉貴妃!”沐雪蓮將茶水放到桌子上,跪倒在地,眼底,淚水漣漣:

    “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雪蓮不敢撒謊,雪蓮的確心儀世子,今日的相見,是我懇求葉貴妃的,雪蓮已經到了婚嫁年齡,可世子還要守孝三年,若世子對雪蓮無意,雪蓮可另擇他人,若世子對雪蓮有意,只需給雪蓮一個承諾,雪蓮願意等上三年……”

    葉貴妃常年與太后接觸,知道她喜歡實話實說的女子,最討厭別人謊話連篇,所以,沐雪蓮知道,在她面前,在實話的基礎上撒些謊,將事情編的圓滿些,再裝的楚楚可憐些,就會得到她的同情。

    沐雪蓮對歐陽少弦的一片癡心,打動了太后,態度自然而然的也軟了下來:“看少弦的態度,對你無意啊。”

    沐雪蓮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雪蓮初次與少弦世子正式見面,沒能讓世子多看一眼,的確是雪蓮不夠優秀……”將所有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卻隻字不提歐陽少弦不喜歡她一事。

    “少弦脾氣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嗎?”太后說的是事實,歐陽少弦在長輩面前的確尊重,可若換了其他人,他根本不會給人家好臉色。

    “若少弦世子對雪蓮有意,是雪蓮的榮幸,出嫁從夫,即便世子脾氣再壞,雪蓮也會默默忍受!”少弦世子只是為人冷漠了一些,脾氣還是不錯的,太后在嚇唬自己,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哪有那麼容易。

    太后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吧,切記,不可丟了皇室的臉面!”對歐陽少弦,她可是很瞭解的,若他不喜歡的東西,休想硬塞給他,否則,他可不管你是何方神聖,直接將東西丟出來都是輕的。

    沐雪蓮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可若是少弦不喜歡沐雪蓮,而沐雪蓮敢去糾纏他,後果……自負!自己年齡大了,管不了這麼多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多謝太后開恩!”沐雪蓮眼睛一亮,急忙謝恩,太后的意思,她以後可以邀約少弦世子,只要太后不反對自己,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慕容雨出了佛堂不久,歐陽少弦快步跟了上來:“準備回府?”

    慕容雨點點頭:“是啊,祖母祈福完畢,我們在相國寺也住了許多天,是時候回府了!”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肯定忙著四處求醫,應該顧不上找自己麻煩了吧。

    “路上小心!”歐陽少弦說完這句話,快走幾步,越過了慕容雨,慕容雨正在納悶歐陽少弦的態度為何突然轉變,不遠處,走來幾名宮女,慕容雨的眸光閃了閃,思緒回到太后等人來相國寺那天。

    當著太后,皇后,貴妃等人的面,歐陽少弦理也沒理她和王香雅,私下,卻毫無顧及的與兩人商談事情,今天也是,沒遇到宮女時,他說話的語氣很正常,宮女們出現後,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歐陽少弦不想讓宮中的人知道他在和哪些女子接觸,為什麼呢?雖說楚宣王剛死,他正在孝期,許多事情不能逾越,可只與女子說說話,不算是不孝吧。

    宮女們就在不遠處,慕容雨是聰明人,沒有追上歐陽少弦詢問,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回了自己廂房:祖母,馬姨娘她們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柱香時間,就要起程了,自己的東西,瑟兒等人,也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回到侯府,慕容修納通房丫頭一事就會被提上議程,不知哪些丫頭會有此榮幸,成為張姨娘算計的對象。

    突然,慕容雨頓下了腳步,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妙計成形的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現於腦海之中:自己要不要做做手腳,讓慕容修納她為通房丫頭……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7 AM

第076章:沐雪蓮起疑,葉貴妃使計

    相國寺廂房,葉貴妃坐在桌旁飲茶,纖細的手指輕捏著杯蓋,將水面上的茶葉刮向一邊,妖嬈嫵媚之中不失端莊美麗,沐雪蓮卻在房間中央來回走動著,焦急不安目光頻頻望向門外,似在期盼什麼人的到來。

    輕啜幾口熱茶,葉貴妃放下手中茶杯,以絲帕輕輕拭了拭嘴角:“別急,宮女已經遍佈整個相國寺,只要她們得到消息,一定會回來稟報的。”

    “我不著急,只是有些無聊!”沐雪蓮笑著答應:自己是為了世子才專程來相國寺的,可他與自己沒說幾句話就走了,自己怎能不急。

    幾道身影映入眼瞳,沐雪蓮面容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打聽到了嗎?世子現在在什麼地方?”語氣焦急的恨不得馬上飛到歐陽少弦身邊。

    宮女對沐雪蓮福福身:“回沐小姐,世子已經起程回楚宣王府!”

    “什麼?”沐雪蓮憤憤的跺了跺腳,美眸中閃過一絲挫敗:“剛才還一點兒事情都沒有,怎麼突然間說走就走了?”

    “少弦世子臨走前,可曾發生過什麼事?”葉貴妃畢竟比沐雪蓮多吃幾把鹽,遇事也比她沉著冷靜許多。

    “回娘娘,世子出了太后的佛堂,哪裡都沒去,直接回了他居住的廂房,一盞茶後,就傳令回楚宣王府!”小宮女聰明伶俐:“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沐雪蓮心情不好,說出口的話,也帶著怒氣與不甘。

    “世子在回廂房時,遇到了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

    沐雪蓮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危險信號:“他們可曾說了什麼?”賞花宴那天,沐雪蓮是見過慕容雨的,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慕容雨的氣質,相貌都與她不相上下,甚至於,才情更在她之上,所以,在聽到歐陽少弦見過她的瞬間,沐雪蓮預感到了威脅。

    “原本,世子是走在慕容小姐後面的,後來快走了幾步,越過了慕容小姐,好像什麼都沒說!”她當時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的,一切都據實稟報。

    還好,還好,世子對她的態度,與對自己是一樣的!沐雪蓮暗暗鬆了口氣:自己已經十五歲了,再過一個月,就要行及笄之禮,可慕容雨卻只有十三歲,剛到議親年齡,三年後,世子孝滿時,自己十八,成了老姑娘,慕容雨只有十六歲,正是嫁人的大好年華。

    自己是魏國公府嫡出小姐,慕容雨也是忠勇侯府嫡出小姐,還是丞相府的外甥女,身份不比自己差,再加上,她又占著年齡上的優勢,若世子對她有意,她將會成為自己嫁給世子的最大障礙。

    “姑姑,我想約慕容雨出來見個面。”試探試探她對世子是何態度!世子那麼優秀的男子,肯定會得眾多女子愛慕,世子沒理會慕容雨,並不代表她沒有心儀世子,聰明人,定會防患於未然,將自己所有的敵人,消滅在萌芽狀態!

    葉貴妃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約慕容雨見面倒是可以,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分寸!”無論做什麼事,都絕不能被人看出破綻,抓住把柄!

    “姑姑放心,雪蓮什麼時候讓您失望過!”沉下眼瞼,沐雪蓮眼底陰氣縈繞,若慕容雨對世子無意便罷,若是有意……自己絕不會心慈手軟!

    慕容雨,老夫人,馬姨娘,張姨娘坐車回到忠勇侯府,路途勞累,幾人也有些疲倦,向老夫人問過安,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慕容雨去相國寺,只帶了琴兒,瑟兒等幾名丫鬟,其他的都留在煙雨閣等候,望著纖塵不染的煙雨閣,慕容雨十分滿意,喚來丫鬟,進行打賞:“最近幾天,我不在煙雨閣,你們都辛苦了……”

    “多謝大小姐賞賜,奴婢們服侍大小姐,辛苦是應該的……”粗使嬤嬤以及二、三等的丫鬟們得了賞賜,千恩萬謝的走了,屋內除了慕容雨,還有綠豆等幾名服侍她的丫鬟。

    “最近幾天,侯府可有異常?”張姨娘與慕容雨一道去了相國寺,慕容雨所指的人,自然是留在侯府的慕容琳。

    綠豆上前一步:“回大小姐,侯府一切正常,除了二小姐悄悄跑出月琳閣幾次外,未發生其他特殊事情。”綠豆除了是慕容雨的人外,還在慕容雨的指使下,和張姨娘那邊通氣,整個侯府,知道消息最多的就是她。

    老夫人去上香,慕容琳被禁足,不能跟去,但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趁著老夫人不在,悄悄出月琳閣散心也屬正常,這種小事,慕容雨懶得再理,否則,她一狀告到老夫人那裡,老夫人必定會起疑惑:慕容雨明明跟她一起去上香了,為何還對侯府的情況瞭若指掌?

    若慕容雨回答從丫鬟口中得知,而慕容琳又死不承認她曾出過月琳閣,即便老夫人知道慕容雨說的是事實,也不會幫她,相反的,還會疑心她想掌控侯府,與她生出間隙來。

    慕容雨是嫡出大小姐,老夫人不會對她怎麼樣,卻會將氣撒在丫鬟身上:丫鬟污蔑主子,可是死罪!這一狀,不僅懲罰不了慕容琳,還會賠上對自己忠心的丫鬟,這種賠本的買賣,慕容雨可不想做。

    更何況,侯府至今沒有襲爵男子,而慕容雨又是侯府嫡出小姐,丞相府的外孫女,身份高貴,身後又有強大的丞相府做後盾,在侯府這一代的男孩未出世前,老夫人對她,始終都有幾分忌憚。

    若她真的與老夫人生出間隙,老夫人為了對付她,肯定會拉攏張姨娘,扶她為正室,到時,白白便宜了張姨娘不說,慕容雨還要應付兩名勁敵,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綠燕,最近可有什麼動作?”放眼整個侯府,留下的人中,除了慕容琳,就只有綠燕最為引人注目。

    “大小姐,您就別提她了,真是氣死人了!”一名小丫鬟憤憤不平,其他丫鬟也隨聲附和,對綠燕十分不滿。

    慕容雨淡淡笑笑:“她做了什麼事,讓你們氣成這個樣子?”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您和老夫人不在的這段日子,綠燕險些翻了天……”一丫鬟厥起了嘴巴。

    “可不是,在奴婢們面前,她就像主子似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早晨,奴婢們去提水,明明她是後到的,卻搶先去提燒開的水壺……”一丫鬟抱怨。

    “還有,還有……用午膳時,也不管那菜是不是做給她的,只要看著好吃,她提了就走……”

    慕容雨沉下眼瞼:“她在所有丫鬟面前都是如此嗎?”所有指的範圍很廣,包括老夫人的松壽堂裡,自己的煙雨閣,馬姨娘的梨園,張姨娘的蘭園,以及慕容琳的月琳閣。

    丫鬟們相互對望一眼,低下了頭,:“綠燕對松壽堂裡的姐姐們倒還客氣,對奴婢,以及其他幾位主子的丫鬟,就像強盜般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老夫人掌管侯府,權力最大,她身邊的丫鬟們身份地位也高,同樣身為丫鬟的綠燕,絕不能得罪她們,否則,哪天那些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告上她一狀,她就吃不了兜著走。

    但其他幾房的丫鬟,威脅不到她的利益,所以,她便肆無忌憚的欺負!

    綠燕倒是個聰明人,專撿軟柿子捏。

    回來的路上,慕容雨還在猶豫,她突然冒出的計策要不要實施,如今,聽了綠燕在侯府的‘光榮事蹟’,她便下定決心,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舟車勞頓,慕容雨也累了,問完事情後,遣散眾人,簡單用了點飯菜,她便沐浴梳洗,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陽光明媚,慕容雨整理好裝容,扶著琴兒的手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簾子打開,內室除了老夫人外,還站著幾名管事,慕容雨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老夫人處理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合上了最後一頁帳本,轉過身,目光讚賞:“不過,我離開的幾天,你們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辛苦了,柴嬤嬤,賞!”

    “多謝老夫人,多謝老夫人!”管事們欣喜的接過柴嬤嬤遞來的紅包,高興的眼睛眯成了縫。

    “我身體弱,侯府的事情,少不得要麻煩管事們,這獎賞,是你們應得的!”老夫人淡笑的眸光瞬間變的嚴厲起來:“在侯府做事,最主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諸位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奴才們一定會盡力將侯府打理好!”管事們誠惶誠恐,連連點頭。

    慕容雨無聲淡笑:恩威並施,老夫人的確很有手段。

    對管事們的反應,老夫人非常滿意,笑著點點頭:“時候不早了,都回去做事吧!”該說的話都說了,警鐘自己也已經給他們敲過了,沒必要再多留他們。

    “奴才告退!”管事們拿著紅包,千恩萬謝的走了。

    老夫人側目望到慕容雨,臉上笑意漸濃,佯怒道:“柴嬤嬤,雨兒來了多久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

    慕容雨笑意盈盈的走上前:“祖母,不怪柴嬤嬤,是我不讓她稟報的?”

    老夫人疑惑道:“為何來了,不想讓祖母知道?”

    “看祖母在處理事情,我不想打擾。”慕容雨微微笑:“並且,祖母處理事情的樣子,很專注,很威風,很迷人,不知不覺間,讓人心生崇拜,若非擔心祖母的身體受不住,我想讓祖母處理上幾天幾夜的事情,我也好看個夠……”

    慕容雨並未誇大其詞,老夫人處理事情真是乾脆俐落,賞罰分明,絕不拖泥帶水,年輕時,必定是內宅的一把好手。

    慕容雨的誇獎,讓老夫人很是受用,眼底的笑意也越發的慈祥:“人老了,體力不如以前了,這才剛處理了點事情,就累成這樣,換作以前,處理上一天的複雜事情,也是神采奕奕,精神飛揚……”

    “祖母千萬別這麼說,您只是舟車勞頓,身體疲勞,還沒有緩過精神罷了,休息幾天,等身體恢復了,處理事情自然就不會累……”為了刺激張姨娘,慕容修的通房丫頭一定要儘快定下,這個時候,老夫人可千萬不能喊累!

    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張姨娘和馬姨娘來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笑意更濃“請她們進來!”

    慕容雨勾唇一笑:好戲終於要上場了,自己就站在一邊,看這齣戲會如何發展!

    簾子打開,張姨娘和馬姨娘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行過禮,老夫人直接開門見山:“知道今日傳你們兩人前來的原因在嗎?”

    馬姨娘率先開口:“妾身一切聽從老夫人吩咐,妾身身邊的紅菱,紅燭都是身家清白、禮儀周到的女子,若老夫人和侯爺喜歡,可將她們抬為通房丫頭……”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轉向一言不發的張姨娘,不悅之中,帶了嚴厲:“張姨娘,你呢?”

    “妾身也聽從老夫人吩咐,綠柳,綠錦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張姨娘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有馬姨娘那番大度的話在先,若張姨娘再推三阻四,老夫人不喜她不說,別人也會議論她心胸狹窄,是個善妒的婦人,名聲臭了,她就休想再扶正。

    張姨娘,馬姨娘的伏低做小,老夫人十分高興:“我這裡就安排銀葉,馬姨娘那裡安排紅菱,張姨娘安排綠柳吧!”一次性,給慕容修定下了三個通房丫頭。

    “是。”馬姨娘,張姨娘都低下了頭,讓人看不到她們眸底的情緒,自然猜不出她們心中所想。

    “老夫人,王大小姐求見!”丫鬟在外稟報,老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顏逐開:“快請!”

    目光轉向慕容雨,和藹可親:“雨兒,王大小姐應該來找你的,不如,請她去你的煙雨閣坐坐……”相國寺,王香雅對慕容雨的親近,老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將軍府與歐陽皇室關係特殊,慕容雨與王香雅交好,將來嫁進皇室絕對不成問題。

    “老夫人,王小姐說,除了大小姐外,她還想見張姨娘!”被點到名字的張姨娘全身猛然一震,心中暗暗咬牙:王香雅居然這般囂張,都追到侯府來了。

    “張姨娘也認識王小姐?”慕容雨和王香雅年齡相仿,她們兩人認識十分正常,可張姨娘卻是比王香雅大了近二十歲,她也與王香雅熟識,老夫人就覺得奇怪了。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笑:“妾身是機緣巧合之下,與王小姐認識的……”

    “的確是機緣巧合!”伴隨著女子狂傲的聲音,簾子打開,王香雅緩步走了進來,張姨娘嚇的全身猛然一顫,眼睛急轉,思索著要如何應答。

    “老夫人,雨兒,馬姨娘!”王香雅熱情的向慕容雨,以及滿頭霧水的老夫人和馬姨娘打過招呼,目光直視張姨娘,戲謔漸濃:“張姨娘,咱們已經離開相國寺了,昨天下午,我已經監督完其他人的十大板了,您那二十大板,什麼時候打?”

    “這……”張姨娘求救的目光轉向老夫人,希望她能開口為自己說說話,免去懲罰,可老夫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看到張姨娘遞來的求救眼神。

    “撿日不如撞日,張姨娘,二十大板,咱們今天解決了吧!”王香雅說的輕描淡寫,仿佛打人二十大板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普通,常見。

    二十大板,什麼二十大板?老夫人滿腹疑惑,將慕容雨叫到一邊,小聲詢問:“雨兒,這是怎麼回事?張姨娘得罪王小姐了嗎?”不然,她為何要打張姨娘二十大板。

    王香雅向馬姨娘打了招呼,馬姨娘覺得很有面子,心中高興,隨聲附和老夫人的話:“是啊大小姐,出什麼事了?”馬姨娘在相國寺時,除了祈福,就是在廂房中養胎,沒怎麼出來過,自然不知道張姨娘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馬姨娘明白,王香雅尊重她,是看在慕容雨的面子上,心中對慕容雨越發感激。

    “事情是這樣的……”慕容雨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當然,事情被她換成了王香雅和她商定的版本:張姨娘晚上做惡夢,夢到慕容雨被人打,恰巧王香雅半夜找她下棋,張姨娘神智不清,誤以為王香雅是男子,將夢境與現實弄混,叫人前來捉賊,從而得罪了王香雅……

    老夫人聽的面色鐵青,怕只怕,張姨娘做夢是假,想毀掉雨兒的名聲是真吧,若那晚,進到雨兒房間的真是名男子,經張姨娘一攪和,雨兒已經沒臉見人了,忠勇侯府的臉面也丟盡了。

    張姨娘還真是唯恐侯府不亂,時時盯著雨兒,準備抓她的把柄,如果王小姐沒有去找雨兒下棋,說不定張姨娘還會來招設計陷害……

    “老夫人,這件事情,是我與張姨娘之間的私人恩怨,並非針對侯府,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

    打狗都要看主人,張姨娘是慕容修的姨娘,也就是忠勇侯府的人,歸老夫人管,若王香雅在侯府,當著老夫人的面,沒有過問她的意思,就出手打人,多少有些不太妥當。

    老夫人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做錯了事,當然要受罰,即便王小姐不罰,我也要罰她。”話雖這麼說,可畢竟是外人當著自己的面打侯府之人,老夫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多謝老夫人體諒。”王香雅擺擺手,兩名丫鬟抬著一隻籃子走了過來。

    “王大小姐這是?”老夫人不解:想賄賂自己嗎?

    丫鬟將籃子上的布拿開,頓時,全身是刺的果子現於眼前:“這是……刺果?”宇文明偷吃太后刺果之事,在相國寺傳的人盡皆知,老夫人也有幸見到了刺果,卻從未食用過,如今看到這一大籃子,真真驚訝萬分。

    “我聽雨兒說老夫人身體不好,特意向太后祖姑母求來了刺果,老夫人每天吃一些,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且不說刺果是否有這麼多功能,太后獨享的食物,豈會差!老夫人望望王香雅和慕容雨,笑顏逐開:“王小姐有心了!”

    俗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老夫人得了這一大籃的寶貝,不再埋怨王香雅動侯府人的同時,火上澆油:“前段時間,我也曾罰琳兒再打二十大板,如今,她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那二十大板,就和張姨娘一起執行吧……”

    老夫人差人去傳慕容琳的同時,丫鬟再次稟報:“大小姐,陸先生在外等候。”

    慕容雨望望天空,早過了上課時間,陸皓文應該是來詢問自己,為何沒去課堂。

    簾子打開,慕容雨急步走了出去,院中,陸皓文仰望著旁邊的梅花樹,若有所思:“陸先生。”

    “大小姐!”陸皓文瞬間回神,禮貌頷首:“上課時間可是改了?”

    慕容雨不解:“先生何意?”陸皓文是先生,他沒說改時間,別人哪敢私自亂改。

    “剛才丞相府,和禦史府皆來人告知,府中小姐身體報恙,今日便不來上課,大小姐也沒來學堂,難道不是改了時間?”陸皓文以為慕容修從相國寺回來,便對侯府進行了調整,還來不及告訴他,並未生氣,侯府裡,除了慕容修和慕容雨,他不相信其他人,慕容修出去辦事,不在侯府,他便只好來問慕容雨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若在平常,課已進行近半,今天卻是除了稱病不來的,就是未到的,課堂成了空房間,陸皓文自然沒辦法教書。

    丞相府,和禦史府那幾人,居然在同一天稱病,派來的下人還故意晚到,讓人費解,不過,這學堂本就是半個擺設,若她們不想來,稱上一個月的病也無所謂。

    “天氣越來越冷,白天也越來越短,的確應該改改時間,以後上課,推遲半個時辰……”

    “姐姐!”慕容雨話音未落,慕容琳嬌滴滴的呼喚在院門響起,抬頭望去,慕容雨瞬間怔愣:慕容琳身著梅紅色對襟夾襖,下穿碎鑽杜鵑花紅裙,小巧精緻的墮馬髻,佩戴黃金的紅寶石髮簪,紅色珊瑚珠耳環,隨著她的行走,輕輕擺動,搖曳生輝。

    “琳妹妹今天可真美!”慕容雨笑的詭異:人果然還是要衣裝!不過,慕容琳裝扮的如此奢華,是準備來見貴客還是來炫耀的?

    “多謝姐姐誇獎。”慕容琳謙虛著,美麗的小臉佈滿笑意,眸底難掩心中的洋洋得意:“姐姐也很漂亮啊,若是站在百花叢中,肯定會讓百花羞愧,完全失色的。”

    若在平常,慕容琳可是討厭慕容雨比她美,但今天她難得的心情好,不想計較這些,誇獎之言,自然也是毫不吝嗇:“不過,姐姐,你穿的太素了些,淡藍色的衣服,料子雖好可顏色太淺,顯不出姐姐的身份高貴,像我這樣,穿些大紅,梅紅色的綢緞,喜慶,又能突出咱們身份不凡……”

    “琳妹妹今天很高興,可是遇到什麼喜事了?”慕容雨旁敲側擊,大紅,梅紅的衣服,她穿著不太習慣,性格使然,她比較偏向素雅的顏色。

    慕容琳小臉微紅,眸底卻盡是得意與炫耀:“祖母解了我的禁,還請我來松壽堂,可能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吧,姐姐可知道是什麼事?”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目光望向請她前來的那名小丫鬟,那小丫鬟低垂著頭,不敢與慕容雨對視:“祖母找你有事,我怎麼可能知道。”小丫鬟應該是將事情轉了彎,沒有對她實話實說,否則,以慕容琳的性子,若知道老夫人要打她板子,豈會這般興高采烈的前來。

    老夫人身邊的,的確都是聰明人!

    慕容琳被小丫鬟那番話引導的想歪了,還以為老夫人請她前來,是看重她,想重新栽培她,傻子的相同點,就是喜歡做白日夢,不知當她知道老夫人請她前來的真正原因時,會是什麼反應。

    “聽說松壽堂來了貴客?”慕容琳試探慕容雨。

    “是啊,祖母非常看重那位客人!”慕容雨點頭,順著慕容琳的思想走:既然都已經想歪了,自己何不讓它再歪一些,更何況,王香雅是將軍府大小姐,與歐陽皇室又有關係,許多高門女子都想與她結識,她的確是貴客。

    慕容琳的眼睛閃閃發光,卻故做淑女的輕咳幾聲,強壓著心中得意:“姐姐為何不在裡面招待貴客?”反而站在院子裡,與陸皓文這個窮書生閒談。

    “祖母親自招呼呢,裡面用不著我,恰巧陸先生又有事……”

    祖母親自招呼啊,那客人的身份,肯定十分尊貴,慕容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惋惜道:“姐姐有事,不能招呼客人,真是可惜了,若妹妹能與那客人多聊幾句,定會為姐姐多說幾句好話。”

    望著慕容雨平靜無波的眼眸,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濃:慕容雨,你以為你裝作什麼都不在意,就能掩飾掉心中的失落麼?自欺欺人罷了:“姐姐與陸先生談事情吧,我就先進去了!”最後一句,慕容琳提高了聲音,像是無聲的炫耀。

    慕容琳扶著桃兒的手,緩步前行,身上的佩飾叮噹做響,眸底難掩得意:慕容雨身份高貴,氣質端莊的確不假,可太高貴的人,總是自視清高,抹不開面子,端莊的氣質,看上去就是古板,呆愣,毫無情趣,哪像自己,活潑,端莊皆相宜,做人也是八面玲瓏,人見人愛,無論什麼樣的客人,只要到了自己這裡,保證招呼的他周周到到,讓他挑不出任何錯處。

    哪像那個慕容雨,臉上由始至終都只有一種表情,看的時間長了,是人都會生厭的。

    望著慕容琳遠去的背影,慕容雨冷冷一笑:這個蠢貨,好壞不分不說,還不喜歡動腦子,她不倒楣誰倒楣!

    “祖母!”簾子未打開,慕容琳嬌滴滴的呼喚已傳入內室,走進內室,慕容琳向老夫人問安,眼睛卻四下掃視:貴客是誰?在哪裡呢?

    “二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張姨娘是聰明人,略略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不停對慕容琳使眼色:一定是老夫人派去的丫鬟撒了謊,把琳兒騙到這裡來的,老夫人無情,也休怪自己無義,丫鬟欺騙主子,可是大罪!

    可慕容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看到張姨娘的暗示,美麗的小臉泛出點點紅暈:“剛才那位姐姐說祖母這裡有貴客……”

    “松壽堂的確有貴客,不過,叫你前來,不是讓你來招呼客人的。”老夫人久居內院,豈會聽不出張姨娘話中的意思,搶在她之前開了口,將張姨娘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來松壽堂,居然裝扮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相看某位男子的,真是不懂規距,幸好來的貴客是雨兒的朋友,若換了其他人,還不得笑掉大牙,侯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張姨娘急的直跺腳:琳兒何時變的這麼愚蠢了,都沒猜透自己的意思,這下慘了……

    冷漠的掃了慕容琳一眼,老夫人的目光轉向柴嬤嬤:“都準備好了嗎?”

    “回老夫人,刑具已經準備好了!”

    “什麼……刑具……這是怎麼回事,祖母,琳兒沒有犯錯啊。”慕容琳驀然驚醒,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火急火僚的解釋著,手指向她報信的丫鬟:“她明明說祖母這裡來了貴客,祖母才請我前來松壽堂……”為何突然間,招待客人變成打板子了,若她真的騙了自己,自己絕不會讓她好過。

    老夫人望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心神領會,福了福身:“奴婢當時是這樣說的‘二小姐,松壽堂來了貴客,老夫人有事請您去一趟。’”貴客的確來了松壽堂,不過不是來找二小姐的,老夫人也確實是請二小姐前來松壽堂了,雖說是來打板子的,可自己也沒有撒謊不是!

    老夫人將目光轉向慕容琳,意思是,聽清楚了吧,她沒有撒謊,說的也都是真的:“最近一段時間,你的確沒犯錯,還記得你私出月琳閣的事情嗎?”

    老夫人俯視慕容琳,語氣冰冷:“當時罰了你二十大板,還沒打,今日正好和張姨娘那二十大板一塊執行了,免得以後再掂記著!”

    老夫人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執行吧。”

    “祖母,琳兒的身體還沒好,還沒恢復啊!”慕容琳急的大喊:自己身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了,可傷到的地方,還在隱隱做痛,若再打上二十大板,傷口又要裂開,萬一身上留了疤,世子就不會再喜歡自己了……

    “上次,你和張姨娘是一起打的板子,還打了相同的數量,她痊癒了,你怎麼可能還沒痊癒。”老夫人擺手制止了慕容琳的分辯:“這是你欠下的板子,現在打回來,天經地義,貴客還在這裡呢,你就不要再大呼小叫了……”

    聽到貴客二字,慕容琳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能讓祖母看重的貴客,身份肯定不凡,自己求求他,說不定可以免去板子,快速轉過身,慕容琳正欲向人求情,卻在看到王香雅胖胖的身形時,瞪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位貴客?”

    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將椅子塞的滿滿的,悠閒的輕啜一口熱茶慢條斯理的開口:“不可以嗎?”

    從慕容琳一進門,她就討厭的很,若非因為這是忠勇侯府,慕容雨的家,她早就一腳把她踢出去了,免得她像蒼蠅一般,在她耳邊嗡嗡嗡的叫個不停,煩死人了。

    王香雅的聲音很平靜,但老夫人卻聽得出,她快要發怒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執行,再等下去,天都黑了!”慕容琳犯了錯,該罰,王香雅是貴客,老夫人都不敢輕易得罪,豈會讓慕容琳得罪她,毀了忠勇侯府和將軍府的良好關係。

    “祖母,您饒了我這次吧……我的傷,真的沒好啊……過幾天再打吧……”在慕容琳的哭喊聲中,板子聲響起,並漸漸蓋過哭聲。

    王香雅移到門外,悠閒的品著茶,明為曬太陽,實為監視粗使嬤嬤們有沒有暗中做假,不經意間抬頭,發現陸皓文在看她:“陸先生可是有事?”對陸皓文,王香雅沒有太多印象,只記得,他文文弱弱,一副書生樣,還滿身的書卷氣。

    陸皓文輕輕笑笑:“王小姐和慕容大小姐的性子相差甚遠,卻成了好朋友,我只是一時好奇!”

    “好朋友不一定是性格相近的,也可以是互補的,就像我和雨兒,一文一武,一靜一動,一柔一剛,一美一醜,只要我們兩人合作,天底下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王香雅覺得陸皓文這個無權無勢的書生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打算隱瞞什麼。

    陸皓文笑笑:“我相信王小姐說的都是真的!”腦海中浮現慕容雨美麗的容顏,輕輕歎了口氣。

    像她那樣的女子,溫柔美麗,善良真誠,需要有個強大的人,將她護在翼下,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風雨雨,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讓那無窮無盡的爭鬥遠離她……

    而像王香雅這樣,身份高貴,性格強悍之人,根本靜不下來,很適合衝鋒陷陣的去爭鬥!

    打完二十大板,慕容琳也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氣,被人抬回月琳閣休息,張姨娘自然是回了蘭園,寂靜了許久的蘭園,再次亂成一團。

    張姨娘趴在床上,讓丫鬟給她上藥,她傷的不輕,又是被人算計的,心情非常糟糕,自然需要找個人發洩一下,雖然小丫鬟已經很小心了,張姨娘還是怒吼:“輕點,你想疼死我啊?”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小心!”綠錦跪倒在地,誠惶誠恐。

    “愣著幹什麼,快來上藥,難不成你想讓我疼死!”張姨娘怒吼,綠錦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抹著藥。

    抬眸,張姨娘望見了身側的綠柳,教訓著:“綠柳,這次,我在老夫人面前為你說好話,你才得以成為通房丫頭,飲水思源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懂得,你是禦史府的人,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吧。”安排通房一事,既然不能阻止,自己就朵拉攏,等對付完其他人,再來對付她也不遲。

    綠柳慌忙下跪:“奴婢不敢有其他非份之想,只想著能生個兒子,讓姨娘抱養膝下……”

    張姨娘滿意的點點頭:“起來吧,馬姨娘那邊的紅菱也成了通房丫頭,她與馬姨娘肯定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銀葉又是老夫人的人,會是你最強勁的對手,咱們兩人一定要同心協力,一致對敵才行……”

    “奴婢謹尊姨娘吩咐,一切以姨娘馬首是瞻!”話雖這麼說,綠柳心中卻很是不安:她是張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瞭解張姨娘,也見過張姨娘對付其他姨娘以及通房丫頭的手段,將來,自己是不是也會死在張姨娘手中……

    無形之中,綠柳已與張姨娘離了心……

    綠柳,紅菱,銀葉被告知會成為通房丫頭,老夫人高興的同時,賞了她們一堆東西,讓許多丫頭看著眼饞,尤其是綠燕,若論相貌,才情,她不比她們差,可現在,人家得了一堆賞賜,她卻沒份,心裡十分彆扭。

    在院中無聊的走著,碰到了綠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綠豆姐姐,做通房丫頭好嗎?”張姨娘那裡太亂,綠柳一直伺候著,紅菱,銀葉等一些丫鬟也是不理她的,在路上遇到綠豆,綠燕將她當成了救星。

    綠燕在下人面前十分囂張,綠豆十分討厭她,可望著她那近似哀求的眼神,綠豆心軟了,和顏悅色的輕輕歎了口氣:“綠燕,不瞞你說,像咱們這樣的丫頭,將來還是會配給下人的,生了孩子,也是做下人的命,倒不如做個通房丫頭,生了孩子,就會被抬為姨娘,怎麼說也是主子,身份比下人高貴許多。”

    綠燕有些心動,綠豆好像沒有察覺:“再近一步說,老爺的相貌也是英俊瀟灑,比下人不知強了多少倍,咱們這又是侯府,若生下的孩子有出息,將來謀個一官半職,自己就是官員的母親啊,多麼榮耀的事情,比配給下人生下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8 AM

第077章:大小姐、張姨娘為通房暗較量

    綠燕低下頭,眼睛輕輕轉動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惜我長的又矮又醜,入不得侯爺的眼,這輩子只能是做下人的命!”綠豆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綠燕,滿眼羨慕:“若我有綠燕姐姐一半的美貌和身段,就算擠破頭,我也會去爭個通房丫頭的名份……”

    綠燕眼睛一亮,卻故做謙虛:“我的相貌,才情,在侯府眾姐妹中,只能算一般……”綠豆倒是有些眼光,自己的相貌、才情若在侯府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綠豆搖搖頭,十分不贊同綠燕的話:“如果綠燕姐姐這麼優秀的人,也只能算一般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漂亮人了……”

    想到被抬成通房丫頭的綠柳,紅菱,銀葉三人,綠豆急忙住了口,不好意思的笑笑:“綠燕姐姐,剛才我和你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主人的心思,不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能夠揣摩的,若被老夫人,侯爺或姨娘知道咱們在議論侯爺通房丫頭之事,肯定會重罰咱們。”

    綠豆眼底閃爍的是少有的凝重,綠燕重重點頭:“你放心,這種事情,我也有分寸的。”綠燕在侯府也服侍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

    遠遠的,兩名丫鬟走了過來,綠豆急忙告辭:“綠燕姐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和你細聊!”

    “好!”綠燕點頭的同時,綠豆已提著籃子走遠了,綠燕立於原地未動,心中思緒翻飛:聽綠豆的意思,做通房丫頭是個不錯的選擇,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並且,自己的身材,相貌也不比綠柳她們差,為了有個美好的將來,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張姨娘說說情,讓她將自己也提為通房丫頭,反正侯爺已經有三個通房丫頭了,應該不在乎多自己一個。

    煙雨閣,慕容雨剛剛放下手中茶杯,綠豆打開簾子走了進來,小臉上洋溢著成功的笑容:“大小姐,奴婢已按照您的意思,提點綠燕,看她的樣子,已經動心……”

    剛才綠豆向綠燕說的那些做通房丫頭的好處,並非有感而發,而是受慕容雨指使,故意為之。

    通過丫鬟們的談論,以及自己的觀察,慕容雨得出結論,綠燕雖生於貧困之家,卻自恃美貌,心高氣傲,即便是以高超的茶技贏得了老夫人的青睞,成為大丫鬟,十指不沾陽蔥水,只負責侯府主人的泡茶之事,還有專門的小丫鬟打下手,她也是不知足的,還一門心思的想要往上爬。

    於是,慕容雨便指了這條路給她,讓她成為慕容修通房丫頭的同時,也會成為張姨娘算計的對象!

    一切都在按她預想的方向發展,慕容雨並未得意,輕輕笑笑,眸底閃過一絲凝重:“綠燕很聰明,你說的話,她未必完全相信,一定會多方求證,要她上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還需再費費神,多製造一些通房丫頭受寵,有甜頭可拿的事件才行。

    “大小姐,魏國公府送來貼子!”簾子打開,瑟兒拿著一張古色古香的貼子走了進來。

    自己不認識魏國公府的人,誰會給自己下貼子?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開貼子,看過上面的內容後,眸底疑惑更濃:沐雪蓮,除了賞花宴那天,自己與她見過一面外,再沒有任何交集,她怎麼會突然想到給自己下貼子……

    琴兒猶豫片刻:“小姐,昨天咱們回府時,奴婢在山腳下看到了魏國公府的馬車……”

    “你確定沒有看錯?”當時,慕容雨急著回府,並未注意四周,自然沒看到魏國公府的馬車。

    “絕對錯不了。”琴兒語氣堅定:“魏國公府的標記很特殊,奴婢還特意多看了兩眼,那輛馬車是夾在其他高門貴族的馬車中間的,到的時間不短,車裡的人,應該已經上山了……”

    慕容雨沉下眼瞼:魏國公府是葉貴妃的娘家,上山的人是去看望葉貴妃還是有其他原因?自己又沒有得罪過魏國公府的人,她們沒必要對付自己吧,可這張貼子,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若沐雪蓮約慕容雨在魏國公府見面,慕容雨不會懷疑什麼,因為,慕容雨去府上赴約,人身安全有保障,就像她去將軍府赴王香雅之約那般,若她在將軍府出了事,即便不是將軍府的人所為,王將軍也難辭其咎,畢竟,是他們沒有保護好客人的安全,受人譴責也是自找的。

    但沐雪蓮絕慕容雨見面的地方不是魏國公府,而是醉情樓,一個只要付得起銀子,就能進去用膳的酒樓,裡面可是龍蛇混雜,上至高官顯赫,下至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物都有。

    不是慕容雨多心,而是,重活一世後,身邊危險重重,她無論做什麼事,都必須小心,醉情樓不是魏國公府,安全沒有保障,如果慕容雨在那裡出了事,魏國公府可是負不了半點責任,所以,她才會起疑心。

    “送貼子的人,走了沒有?”沐雪蓮只在貼子上寫了想約自己見面,沒寫具體時間,想必是她怕自己會推辭,索性讓自己說個時間,她來等候,這約,是必須要赴,絕對逃不掉的。

    “回大小姐,人還在門外等候。”那人得不到大小姐的回信,自然不會回去。

    慕容雨沉下眼瞼思索片刻:“讓他回去告訴沐雪蓮,十天後,醉情樓,不見不散!”人家如此盛情,自己怎能拒絕,若沐雪蓮對自己沒有惡意便罷,若她圖謀不軌,自己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是!”瑟兒答應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慕容雨放下貼子,望到了站在身側的綠豆,眸光微微閃了閃:“綠豆,你去一趟蘭園,將這件事情透給張姨娘知道!”

    綠燕興高采烈的來到蘭園時,張姨娘正在指使綠柳幹這幹那,其他丫鬟則站在一旁,看著綠柳幹活,眼底閃爍同情、嘲諷、興災樂禍。

    桌子底下,偏僻角落,房梁上等一些平常打掃不到的地方,張姨娘指使著綠柳一一打掃乾淨,若她成了侯爺的人,再有個身孕,自己便不能再隨意指使她,趁著現在,她還是自己的丫頭,好好教教她,要謹守本份,伏低做小。

    不知過了多久,綠柳絮累的滿頭大汗,張姨娘卻絲毫都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無奈之下,綠柳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幹活。

    綠燕到了嘴邊的請求之言,轉了個圈,生生咽回腹中,張姨娘以前很重用綠柳的,為何她成為通房丫頭,能幫姨娘對付馬姨娘她們時,張姨娘反而討厭她了……

    天色漸晚,綠柳累的都要走不動了,張姨娘方才鬆了口:“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自然是繼續折磨。

    張姨娘這麼做,是想殺雞儆猴,告誡她院中的人,一定要安守本份,不要妄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與她搶慕容修。

    綠柳得了命令,帶著滿身疲憊,千恩萬謝的走了,其他下人也相繼散去,綠燕拿著茶具走了進來,慢條斯理的沏茶,旁敲側擊:“姨娘,綠柳就要成為通房丫頭了,您房裡,是不是需要添個人啊?”

    張姨娘心中冷哼:“不著急,綠柳只是一名通房丫頭,沒有身孕前,她還會繼續服侍我!”

    綠燕遞上一杯香茶:“姨娘,做通房丫頭不好嗎?奴婢覺得綠柳姐姐被指為通房丫頭後,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張姨娘接過香茶,輕啜一口:“身份低微的通房丫頭和普通丫鬟差不多,就連姨娘,也只是個妾,事事都要看正妻的臉色。”所以,自己的目標就是忠勇侯府正妻之位,張姨娘這個名諱,自己聽了十幾年,早就聽煩了,自己不要再做姨娘,要做光明正大的侯府正妻!

    綠燕的目光閃了閃,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

    張姨娘歎了口氣,苦口婆心:“若是時間可以重來,我寧願去富裕之家做正妻,也不會來富貴的侯府做姨娘,事事看別人臉色,不能自主的日子,你沒過過,自然不知道有多苦、多難……”

    綠燕的相貌更在綠柳等人之上,萬一她存了歪心思,跑去做慕容修的通房丫頭,張姨娘少了幫手的同時,又多了個勁敵,嚇唬嚇唬她,讓她對姨娘,通房丫頭之類的產生恐懼,到只,只能為張姨娘所用。

    放下茶杯,張姨娘語氣誠懇:“綠燕,你的相貌、才情侯府丫鬟無人能及,只要你好好做事,安守本份,我保證送你一份豐厚的嫁妝,讓你嫁給管事做正妻,只能欺負別人,別人可不敢欺負你!”

    嚇唬過後,再來個利誘,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如何選擇,恩威並施的手段,張姨娘也運用的爐火純青。

    “綠燕多謝張姨娘抬愛。”綠燕微微笑著,心中疑惑萬分:做下人的正妻,真的比做高門妾室好嗎?和綠豆說的完全相反啊。

    門外丫鬟稟報:“姨娘,綠豆來了,說是有事稟報。”

    “快請她進來。”張姨娘因慕容雨的詭計被打,心中耿耿於懷,正準備想個計策設計一下慕容雨,沒想到綠豆在這關鍵時刻帶來了消息。

    簾子打開,綠豆急急走了進來,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姨娘,剛才大小姐收到了魏國公府送來的貼子……”

    張姨娘眸底的希望瞬間散去:“慕容雨是侯府小姐,與魏國公府的小姐們有所來往有什麼好奇怪的。”自己還以為是什麼驚天消息,原來都是些沒用的信……

    綠豆眉頭微皺:“怪就怪在,大小姐與那魏國公府的小姐似乎不熟,並且,那位沐小姐約大小姐見面的地方,不能魏國公府,而是醉情樓……”

    “真的?”張姨娘的興致瞬間被提了起來:“你確定是醉情樓?”兩名未出閣的千金小姐,邀約醉情樓,肯定有詭異。

    “奴婢絕對不會聽錯。”綠豆語氣堅定,就差舉手發誓了:“當時,奴婢找了藉口進內室,聽到大小姐說:‘醉情樓,不見不散!’”

    張姨娘眼眸微眯:“那她們有沒有說具體時間?”

    綠豆搖搖頭:“奴婢沒有聽到,不過,據大小姐的大丫鬟琴兒透露,應該就在最近幾天……”

    張姨娘思索片刻,對綠豆下了命令:“你先回去吧,免得慕容雨起疑,還有,想辦法套出慕容雨究竟在哪天赴約!”魏國公府,是葉貴妃的娘家,那位沐小姐,應該就是葉貴妃的侄女,沐雪蓮……

    京城的局勢,變的有些詭異!

    傷勢未好,又被打二十大板,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養傷,慕容琳是氣憤加鬱悶:自己怎麼說也是侯府二小姐,祖母居然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自己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硬生生打了自己二十大板,自己的臉面都丟盡了,氣死了,氣死了!

    “呵呵!”窗外傳來一陣女子輕笑,慕容琳胸中怒火燃燒,看著自己被打,她們開心是嗎,哼,那自己就讓她們也嘗嘗被打板子的滋味。

    ‘來人’兩字尚未出口,一名小丫鬟的聲音搶先響起:“聽說張姨娘被打板子,是因為得罪了將軍府小姐王香雅……”

    “可不是。”另一名丫鬟開口:“那王小姐很是厲害,太后獨享的果子,誰都吃不到,偏偏她能從太后手中要出幾籃,還有啊,原本老夫人都忘記二小姐那二十大板了,可那王小姐一打張姨娘板子,老夫人猛然想起了二小姐欠下的板子……”

    “咱們二小姐也很不幸,身上的傷剛剛痊癒,又挨了板子……”一丫鬟歎息。

    “誰說不是呢!”另一丫鬟也報不平。

    慕容琳心中頓時盈滿了委屈,上次就是因為娘不幫自己,自己才會被打了二十大板,這次更慘,完全是因為被娘連累了,否則,這二十大板,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

    自己趴在這裡吃苦受罪,害自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看都沒來看過自己一次,她還當不當自己是她女兒,嗚嗚嗚……慕容琳越想越覺得委屈,放聲大哭起來!

    老夫人為慕容修安排了三個通房丫頭,基於侯府後代的延續,慕容修並未拒絕,幾天後,銀葉,綠柳,紅菱都與慕容修有了夫妻之實,成為正式的通房丫頭。

    老夫人待銀葉不錯,馬姨娘對紅菱也很好,唯獨張姨娘身邊的綠柳,隔三差五就會被找張姨娘麻煩,在蘭園那嚴峻的形勢下,綠燕做通房丫頭的願望也越來越小。

    “祖母,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今日休沐,不必上課,慕容雨來松壽堂請安時,提出建議:“天氣越來越冷了,雖然晴天,風已冷,像這樣溫暖的日子,不多見了,祖母身子弱,應該多曬曬太陽才是……”

    自己安排了一出好戲給老夫人看,若她不出門,看不到戲,自己的目的也就達不到,為了計畫的順利實現,自己也要勸說老夫人出去曬太陽。

    老夫人輕拍著慕容雨的手,笑容滿面:“難得雨兒這樣體貼,又肯陪我這個老太婆聊天,咱們就出去走走。”

    “祖母千萬別這麼說,祖母還很年輕嘛,哪裡老了。”慕容雨笑著吩咐綠燕:“綠燕,把茶具帶上,我和祖母要在院中飲茶。”

    “是,大小姐!”

    慕容雨扶著老夫人的胳膊走在前面,有說有笑,相談甚歡,丫鬟、嬤嬤們也非常開心的跟在後面,小聲的聊著天,喜笑顏開。

    一路上,說說笑笑的眾人引得不少丫鬟的羨慕與駐足,不知不覺間,老夫人和慕容雨來到了馬姨娘居住的梨園。

    馬姨娘的身孕已經四個多月,小腹明顯的凸了出來,躺在躺椅上,沐浴在陽光下,馬姨娘神態安祥,嘴角含笑,臉上閃著母性的光輝。

    紅菱站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照顧的十分周到,老夫人滿意的頻頻點頭:“馬姨娘的身子如何了?還嗜睡嗎?”推開院門,老夫人笑容滿面的走了進去。

    “老夫人安!”馬姨娘驀然驚醒,在紅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向老夫人問安。

    “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如此多禮!”老夫人快走幾步,扶起馬姨娘,目光望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顏逐開:“再有六個月,孩子就出世了,紅菱,這段時間,既要服侍侯爺,又要照顧馬姨娘,就辛苦你了!”

    紅菱小臉微紅:“老夫人過獎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不敢說辛苦!”

    紅菱的回答,老夫人十分滿意:“柴嬤嬤,吩咐廚房燉些補身子的湯送來梨園,像燕窩、人參之類的,馬姨娘和紅菱都用的上。”馬姨娘是為孩子的健康,紅菱自然是為了強壯身體,服侍侯爺。

    “是,老夫人!”柴嬤嬤笑著離去,綠燕卻羨慕紅了眼睛:人參,燕窩,自己在廚房只有看的份,做通房丫頭和姨娘居然能夠喝到,真是太好命了……

    “對了!”老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銀屏啊,昨天晚上是銀葉服侍侯爺吧,等會也給她送碗參湯,補補身子……”想到那再有幾個月就能見面的孫子,老夫人的心情非常好,賞賜也十分大方。

    銀屏笑意盈盈:“多謝老夫人關心,奴婢在此替銀葉謝過老夫人!”

    “馬姨娘快要生產,吃,穿,住,用都馬虎不得,吩咐廚房,每天加菜,馬姨娘想吃什麼,就給她做什麼,再從綢緞鋪裡請個師傅過來,每月為馬姨娘做兩身新衣裳……”馬姨娘的肚子每個月都在變大,自然需要不同大小的衣服。

    “若是覺得梨園哪裡不好,直管說,我讓他們幫你修。”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紅菱啊,你多照顧著點兒……”

    老夫人又囉哩囉嗦的吩咐了一大堆,方才住了口:“銀葉,綠柳,紅菱都已是侯爺的你,你們服侍侯爺也辛苦了,每人賞一對如意玉佩……”

    “多謝老夫人!”紅菱等人謝恩的同時,綠燕嫉妒的雙眼冒火:姨娘,和通房丫頭居然這麼多特權,隨時隨地都有賞賜……張姨娘說的難處,都是在騙自己吧……還是說,要看通房丫頭以前的主人是誰?

    同時通房丫頭,銀葉,紅菱過的很好,綠柳卻如同生活在地獄一般,一切皆因,她們三人的主人不同,可自己的主子也是張姨娘,若自己被納為通房丫頭後,她會不會用對付綠柳的辦法來對付自己。

    “綠柳在蘭園照顧張姨娘吧。”

    眾丫鬟沉默不語,老夫人輕輕歎口氣:“張姨娘得罪了王小姐,也真是膽大,不過,罰也罰過了,事情就當是個教訓,我去蘭園看看她,隨便再瞧瞧綠柳。”老夫人做事周到,馬姨娘,銀屏,紅菱都已賞過了,自然不能落下張姨娘和綠柳。

    望望面色阻晴不定的綠燕,慕容雨眸底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隨即恢復平靜:老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自賞賜了這麼多東西,自命清高的綠燕已經對通房丫頭這個位置動心了吧!

    不過,現在的她,有心沒膽,自己應該再架上一把猛柴,逼她做出決定!

    “老夫人,時間不早了,您要不要回去用午膳?”銀屏建議著。

    老夫人擺擺手:“從蘭園回來再用膳也不遲。”她怕她進了房間,就不願意再出來,畢竟,外面的天已經很冷了。

    老夫人扶著銀屏的手,在慕容雨的陪伴下,笑顏逐開的前往蘭園,遠遠的,聽到的不是歡聲笑語,而是張姨娘的急聲命令:“這裡沒擦乾淨……還有那裡……用力擦……”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停止笑談,面面相覷,急步上前,透過大開的門,望向裡端,張姨娘趴在躺椅上,悠閒自在,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指揮著綠柳幹這幹那,可憐綠柳累的滿頭大汗,全身疲憊,手腳都快要不聽使喚了,還是不能停下來休息。

    “張姨娘這是,關起門來教訓奴才。”老夫人緩步走了進去,面色陰沉:綠柳雖是張姨娘的丫鬟,卻是老夫人點了名,送給慕容修的,張姨娘修理綠柳,等同於在駁老夫人的面子。

    “老夫人!”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了蘭園,瞬間震驚過後,張姨娘已恢復正常,笑容滿面:“妾身沒有教訓奴才,這院子裡不乾淨不是,妾身只是命她打掃打掃。”

    老夫人輕哼一聲:“這麼多奴才站著,只讓綠柳一人打掃,你這麼大個院子,要多久才能打掃的完?別忘了,綠柳不是普通的丫頭,她可是侯爺的人,你讓她累個半死,晚上還怎麼服侍侯爺?再進一步說,萬一她有了身孕,讓你這一累,孩子出事怎麼辦?”

    老夫人越看張姨娘越不順眼,訓起話來,也是絲毫不給面子:“她腹中的可是侯府子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的起嗎?”

    張姨娘訕笑著,面容僵硬:“老夫人教訓的是,是妾身疏忽了,以後妾身會讓綠柳歇著,再也不指使她幹活……”

    老夫人橫了她一眼,你以為還有以後麼:“你身上還有傷,身邊的確需要人照顧,綠柳卻是幹不成重活的,不如這樣,我再給你添幾個丫頭,至於綠柳,就撥到我房裡來吧!”

    老夫人是慕容修的母親,掌管著整個侯府,本不會因為一名通房丫頭與張姨娘置氣,可張姨娘明著是整治綠柳,實則是借綠柳在發洩對老夫人的怨恨,老夫人怎能不氣。

    張姨娘的神色有些慌張,卻故做鎮定:“老夫人,妾身被綠柳服侍慣了,現在換人只怕會不太適應,不如等妾身身體好了,再讓她去您的松壽堂當差!”

    最近幾天,自己一直都在整治綠柳,她對自己怨恨到了極點,若就這麼讓她去了松壽堂,她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肯定會恨自己一輩子,處處與自己做對,自己一定要留下她幾天,給她打打警告,免得她出了蘭園的門,就忘了自己主子是誰……

    “綠柳是一定要去松壽堂的,張姨娘早晚都要適應別人的服侍,傷好後,姨娘還有事要做,不如就趁著受傷期間,好好適應適應!”老夫人身為侯府掌權人,若向姨娘要一名丫鬟都要不來,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柴嬤嬤,去請牙婆來,讓張姨娘選名機靈的丫鬟!”居然想借病落自己面子,真是不識抬舉:“綠柳,隨我回松壽堂!”

    著急上火間,張姨娘正欲再狡辯,目光望到了老夫人身側,神情淡然的慕容雨:是她,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她一手策劃的,否則,久不出門的老夫人,怎會突然來了自己的蘭園,看到自己的醜態,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是,老夫人!”綠柳眼中閃著感動的淚水,低垂著頭走到老夫人面前,不敢與張姨娘那足以殺死人的憤怒目光對視:自己可以去別處做事,不必呆在蘭園被張姨娘整治死,太好了……

    冷冷掃了張姨娘一眼,老夫人轉身向外走去,連她來蘭園賞賜的事情也氣忘了。

    “啪啪啪!”張姨娘眸光一寒,身旁桌子上的杯子全被她打到地上,摔的粉碎,眸底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慕容雨,老夫人,你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伏在我的腳下,向我跪頭求饒!

    “姨娘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好。”綠燕勸解著,上前撿起地上的碎片:原來成了通房丫頭,是有老夫人撐腰的,那就不必害怕別人的嫉妒了……

    張姨娘將怒氣發洩了出來,心中好受許多,輕輕歎了口氣:“綠燕,事到如今,我的身邊只剩下你了,我也只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綠柳那個吃裡爬外的小賤人,自己絕不會輕饒了她。

    綠燕低垂著頭,張姨娘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姨娘言重了,綠燕一切聽從姨娘的吩咐!”

    張姨娘滿意的點點頭:“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實現,李管事的兒子年齡和你相仿,尚未婚配,為人處事也不錯,將來定是個管事的料子,找個合適的日子,我做主,將你們的婚事定下來……”綠燕的相貌更在綠柳之上,萬一老夫人起了心思,也讓她做侯爺的通房,自己豈不是四面楚歌!

    “多謝姨娘,姨娘忙了半天,也餓了吧,我去廚房幫你拿些點心!”綠燕體貼張姨娘是假,趁機見見那李管事的兒子卻是真的。

    綠燕在侯府呆了幾年,和下人們都混熟了,在張姨娘說要將她許給管事做正妻的時候,她已經在暗中甄選過,與她適齡的,除了李管事的兒子,就是王管事的兒子。

    不過,這兩人是男子,極少進內院,她從未見過,李管事的正妻在廚房做事,她兒子時常來看她,所以,她才尋了這個理由去廚房。

    張姨娘眼睛轉了轉,眸底笑意漸濃:“去吧!”張姨娘是主子,掌管了三年侯府,大事小事全都由她定奪,在一些細節上,知道的雖不如丫鬟們多,但李管事兒子經常去廚房之事,她還是略有耳聞的,綠燕去廚房,為她拿點心是假,借機看人是真。

    綠燕前腳剛走,張姨娘微笑的臉瞬間拉了下來,眸底閃著少有的凝重:“臧嬤嬤,去替我辦件事情!”

    李管事的兒子相貌醜陋,綠燕絕對看不上他,自己需好好想想辦法,過了綠燕相看這一關,只要成了親,入了洞房,即便新郎再醜,也已經是鐵板上訂釘的事,綠燕改變不了什麼,最多哭一哭,鬧一鬧……

    張姨娘一門心思都在如何隱瞞綠燕身上,沒看到院外閃過一道熟悉的嬌小身影!

    煙雨閣,慕容雨剛剛坐下,綠豆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將張姨娘與綠燕的對話向慕容雨講述一遍。

    琴兒目光焦急:“大小姐,若張姨娘真將綠燕許給管事兒子,那您的計畫豈不是沒法實施了。”

    慕容雨深思片刻:“你剛才說,綠燕走後,臧嬤嬤也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是啊,奴婢是看著臧嬤嬤離開後才回來煙雨閣的?”綠豆不明白慕容雨為何這麼問。

    “你們誰見過李管事的兒子?”潛意識中,慕容雨意識到了不對。

    眾人相互對望一眼,搖搖頭:“奴婢們沒見過他,不過,李管事長成那副模樣,他妻子又是那般相貌,兒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吧……”琴兒小聲嘀咕。

    慕容雨腦中靈光一閃,原來如此,張姨娘,你還真是聰明,為了拉攏綠燕,無所不用其極。

    嘴角,輕揚起一絲詭異笑容,慕容雨擺了擺手,琴兒等人聚了過來:“綠燕去廚房了對吧,咱們就演出好戲給她看,你們這樣……”

    聽著慕容雨的交待,丫鬟們眼底的焦急漸漸轉為平靜,再到震驚以及強忍笑意,眸光崇拜:“大小姐真是妙計!”張姨娘的計畫絕對要落空。

    “別說那麼多了,各自去做事吧,成敗可是在此一舉!”慕容雨目光深邃,琴兒等人答應一聲,快速跑出了煙雨閣。

    慕容雨勾唇一笑:張姨娘讓綠燕嫁給管事的兒子,幫著她來對付自己,做夢。

    一路上,綠燕都在猶豫,管事兒子很年輕,侯爺的年齡卻足以做自己父親了,但,管事兒子是下人,老爺卻是主子,可嫁給管事兒子是正妻,說出去好聽些,配給老爺卻是通房丫頭,名聲不太好,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選擇呢?

    綠燕思考著問題,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廚房:“小心點燕窩別弄灑了,那可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煮給馬姨娘的……”

    “參湯也小心點,是給銀葉的……”指揮廚娘們的就是李管事的正妻,想到她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婆婆,綠燕小臉一紅,有些不太自然。

    “綠燕姑娘可是來拿蘭園食物的。”李管事的正妻看到了她,不冷不熱的招呼著:“老夫人特意囑咐先給馬姨娘,紅菱,銀葉姑娘做參湯,還沒來得及給張姨娘做午膳……”

    下人們都會見風使舵,張姨娘被老夫人訓斥之事,不消片刻已傳遍整個侯府,府裡當家的可是老夫人,張姨娘得罪了老夫人,自然不會再有好日子過,她們這些下人,也逢高踩低,對蘭園的人冷淡起來。

    綠燕笑笑:“你先忙,我可以在這等會!”若在平常,她早就和她們吵起來了,可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是拿吃的,而是見人,巴不得在這裡多呆會,自然沒心情與人吵架。

    李管事正妻奇怪的看了綠燕一眼:她的脾氣何時變的這麼好了,綠燕只是站在一旁,看她們做事,沒有添亂,李管事正妻也懶得理,隨她去了。

    “吳氏,馬姨娘的燕窩好了沒有?”紅燭帶著一名小丫鬟走了進來。

    “好了,好了!”吳氏笑容滿面,手腳麻利的將燕容端了出來,與對綠燕的態度完全兩樣,馬姨娘懷的是男胎,下人們見風使舵,自然會處處巴結她:“燕窩早就做好了,奴婢一直放這溫著呢,馬姨娘什麼時候想喝,直管來這拿便是。”

    “有勞吳氏了!”紅燭輕輕笑著:“姨娘的身子,再有半年就要生產,到時,少不得要麻煩你們多燉些補品……”

    “紅燭姑娘客氣了,那都是奴才們應該做的……”吳氏笑容滿面,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綠燕眸光閃了閃:姨娘懷了身孕,居然也有這麼多人巴結……

    “那你們忙,我們先走了,姨娘還等著喝燕窩呢……”紅燭笑嘻嘻的告辭,廚房的人幾乎集體送了出去,諂媚,巴結之情溢於言表:“慢走啊!”

    紅燭出了小院,消失不見,廚房的人轉過身,望到角落中的綠燕,諂媚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馬上到午膳了,快些做事,張姨娘還等著用膳……”

    將近午時,午膳做好,各院主子的膳食都拿走了,只有綠燕還站在廚房,因為張姨娘的飯菜是最後做的。

    熱騰騰的飯菜放至綠燕面前,廚娘們走到一旁去了,做飯是她們的事,端回院子,可不是她們的義務。

    沒有見到管事兒子,綠燕有些失望,可飯菜已經出來,她不能再繼續留下去,慢吞吞的站起身,正欲端了飯菜離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娘!”

    吳氏一聽,一張老臉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兒子,回來了!”

    “是啊,今天事情多,回來的晚了點兒……”

    天哪,他就是李管事的兒子!望著與吳氏談笑風聲的男子,綠燕差點沒噁心的吐出來:暴牙,凸睛,再加上那身看不出顏色的粗布衣服,整個人粗俗不堪不說,還特別讓人倒胃口……

    這就是張姨娘給自己許配的良人,太噁心了,太噁心了,想我綠燕聰明能幹,相貌不俗,豈能嫁給這個醜男人……

    “娘,我還帶了朋友!”暴牙男一笑,嚇死九頭牛啊,偏那吳氏覺得好看,對自己兒子笑的十分親切。

    “什麼朋友?”吳氏伸長了脖子,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伯母,是我!”

    “小王啊!”吳氏高興不已:“前幾天還聽王管事說你去了城外收租,事情都辦妥了?”

    “已經辦妥了……”男子笑著,目光在廚房內掃來掃去,綠燕將自己的身體向後靠了靠,儘量讓自己成為隱形人,目光不屑:嘖嘖,這明明是個男的,卻挺著個大肚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懷孕八個月了……。

    “虎父無犬子,王管事那樣厲害的人,小王自然也不會差……”

    什麼?他是王管事的兒子?綠燕震驚的同時,徹底絕望了:這些下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差勁,一個比一個讓人噁心,相比之下,侯爺好太多了,英俊瀟灑,氣度不凡,還是主子。

    雖然年齡大了些,卻知道疼人啊,並且,侯爺越老越有男人味,讓許多妙齡女子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慕容修的缺點,在綠燕的腦子裡也變成了優點。

    “這位姑娘是?”綠燕沉思的瞬間,王管事的兒子看到了她,眼睛一亮,走了過來:“姑娘需要幫忙嗎?”他的臉有些發福,眼睛顯得很小,一笑,乾脆就眯成了一條縫,就像一隻眯眼的老鼠,看的綠燕胸中一陣翻江倒海:“飯菜要涼了,我先走一步,你們慢聊!”再不走,她就要吐出來了。

    天哪,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醜的人啊?出了院子,綠燕長長的鬆了口氣,她常年呆在內院,見到的多是女子,男子也僅限於慕容修等有數的幾個。

    若是今日沒有見過這兩個極品男子,她還以為世上的男子大多都和慕容修一樣英俊呢!

    做那兩人的正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不被煩死,也會被噁心死,張姨娘是想將自己往火坑裡推嗎?幸好自己聰明,提前來相看了人,否則,自己的一輩子,就毀在張姨娘手裡了!

    哼,張姨娘無情,也休怪自己無義,她希望自己嫁給管事那醜兒子做正妻是嗎,自己就偏要給侯爺做通房丫頭,氣死她!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3:59 AM

第078章:沐雪蓮心狠手辣,自食惡果

    迎面走來一人,擦肩而過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輕輕撞到了綠燕胳膊上,綠燕瞬間回神,端著飯菜的胳膊抖了抖,正欲怒斥:“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撞她那人已搶先開口道歉:“對不起姑娘,撞到你了!”語氣誠懇,禮貌,一看便知是識禮之人。

    綠燕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去大半,轉身望向來人,微微怔愣:面前的男子相貌清秀,氣質陰柔,語氣溫柔,眼睛滴溜溜的轉,帶著攝人魂魄的笑,真是一名翩翩俊俏郎。

    再想想廚房裡那兩個能嚇死人的醜男,綠燕心中又是一陣歎息:同樣都是人,為什麼相差這麼遠,若那李管事的兒子是面前這人,她還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做正妻。

    見綠燕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男子眼底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姑娘可是從廚房裡過來的?”

    “沒錯。”手裡端著飯菜,別人一看,當然知道她是從廚房過來的。

    “那請問姑娘,李管事家的吳氏在不在廚房?”男子每一句話都帶著尊敬,猛然聽上去,很是禮貌,可細細品味,總覺彆扭,可究竟哪裡彆扭,綠燕又說不上來。

    “我出來時,她還在廚房裡,你找她有事?”想想吳氏生的那醜兒子,綠燕就不寒而慄,幸好自己聰明,提前相看了人,否則,毀掉的,可是自己的一輩子。

    不過,那個醜八怪居然有個這麼體面的朋友,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瞞姑娘說,吳氏是我母親……”

    “什麼?你是吳氏的兒子?”那自己在廚房見到的那個醜八怪又是誰?綠燕被男子的回答驚的怔立當場,李管事只有一個兒子啊,並且,看吳氏對那醜八怪的態度,那是她兒子沒錯,可面前這人為何說,吳氏是他母親,難道……

    綠燕腦中靈光一閃,笑盈盈道:“後天是吳氏的生辰,李公子是提前來給她送生辰禮物的嗎?剛才吳氏還喜笑顏開的誇獎公子孝順,沒想到她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

    男子微微怔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綠燕疑惑道:“李公子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難道你不是來給吳氏送生辰禮物的?”

    男子不自然的笑了笑:“母親的禮物我還沒買,只是看中了幾個,想問問母親最喜歡哪一個……”萬一綠燕要看生辰禮物,他拿不出來,豈不是會露餡。

    綠燕輕輕的笑,笑容中卻帶了寒意與怒意:這傢夥,果然是個冒牌貨,整個侯府誰人不知,吳氏的生辰,早在半年前就過了!

    “你真孝順,我帶你去廚房找吳氏吧,最近侯府查的嚴,一般的外男不得入內宅廚房的,否則,最少也會被打三十大板,有我帶著,管家,嬤嬤不會找你麻煩。”

    既然是冒牌貨,肯定是不敢去廚房與吳氏見面,綠燕也不怕她撒謊之事會被拆穿。

    “侯府查的這麼嚴了嗎?”男子吃了一驚,眼神有些驚慌:“那我還是不進去了,免得連累你。”

    “沒事,你是吳氏的兒子,也算是侯府的人,就算被管家抓到,也不會重罰你的……”綠燕美眸中已然帶了戲謔:這個蠢貨,果然害怕了,若他是吳氏的兒子,必定會知道,只要不逾越了禮數規距,下人進廚房找母親,不是錯,根本不會被罰。

    “不了,不了。”男子額頭已然冒了冷汗:“我不想因為我,連累了你和母親,你忙吧,我先告辭了。”

    不等綠燕回答,男子已轉過身,如同逃離什麼令人恐懼的地方一般,飛速向前奔去,那身影,那速度,用落荒而逃一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望著男子即將消失的身影,綠燕嘴角浮上一絲冷笑,眸光閃了閃,快速跟了上去:她想知道,那男子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才冒充了吳氏兒子來騙她,心中雖有答案,但她還想親眼見見證據。

    男子左拐右拐的避過侯府下人,來到一座偏僻的假山前,四下觀望無人,暗暗鬆了口氣:“事情我已經辦妥了。”

    男子話落,一名中年婦人從假山後走了出來,赫然便是張姨娘身邊的臧嬤嬤:“那丫頭相信你就是李管事兒子了?”

    “當然。”男子高傲、得意:“我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銀子呢?”

    “少不了你的。”臧嬤嬤拿出一塊銀子遞給男子,男子接過驚呼:“這才十兩銀子,當初明明說好二十兩的……”

    臧嬤嬤不屑的嗤笑一聲:“你只是青倌樓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倌而已,又不是那裡的頭牌,只是與人說了幾句話,又沒做別的事情,十兩銀子,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藏身於大樹後的綠燕氣的咬牙切齒:難怪自己覺得他彆扭,想不到他竟是張姨娘找來糊弄自己的青倌樓小倌,可惡,真是可惡……

    綠燕現在的身份是侯府大丫鬟,身家清白,其身份,地位,比青倌樓出身的小倌們,高出一大截,她當然看不上裡面的男子。

    為防臧嬤嬤發現她,綠燕一直暗藏在樹後沒動,本想著等臧嬤嬤走後,她再離開,哪曾想,打發走那小倌,臧嬤嬤沒有直接回蘭園,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綠燕一時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臧嬤嬤來到後門前,小心的望瞭望四周,確認無人,方才開口詢問那守門人:“李管家的兒子,沒放他進來吧。”

    守門人諂媚的笑著:“您放心,剛才來了,被我找理由給趕回去了。”

    “那就好,這是賞你的。”臧嬤嬤拿了一角銀子,丟給守門人,快步離開。

    綠燕在暗中,氣的直跺腳,張姨娘為了欺騙自己,什麼招都用上了,這後門,明明沒人守的,今日為了阻攔真正的吳氏兒子,居然派人守在這裡趕人……

    綠燕雙眼微眯,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是張姨娘無情在先,休怪自己無義,侯爺的通房丫頭,自己做定了!

    煙雨閣,琴兒,瑟兒早就笑成了一團:“小姐,你是不知道,綠燕得知那男子是小倌時,臉都綠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管事的兒子,究竟有多難看?”琴兒,瑟兒說綠燕見過他後,一直驚魂未定,真有那麼嚇人?

    瑟兒強忍笑意:“那傢夥原本是稍稍有點暴牙、凸睛,那守門人不是不讓他們進麼,奴婢們就暗中讓人給他們支招,讓他們裝扮的再嚇人些,這樣府裡就沒人敢招惹他們了……”哪曾想他們裝扮的過了,若非因為是在白天,自己知道他裝扮過,肯定也會被嚇著的。

    當然,守門人並沒有被他們嚇到,而是被琴兒等人使計引走了,李管事,王管事的兒子才得以順利進府。

    “小姐,你怎麼知道張姨娘會阻攔李管事兒子進府,並命人假扮他?”對慕容雨的未卜先知,琴兒等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慕容雨淡淡一笑:“綠燕一手高超茶技,很得老夫人歡心,若張姨娘能得綠燕相助,可省去不少力氣,可若是綠燕成了爹的通房丫頭,少不得會和張姨娘離了心,成為她的敵人,她做起事情來,可就沒那麼順利了……”

    “綠燕相貌出眾,又心高氣傲,若她不嫁給管事,將來一定是做通房的料,所以,張姨準備防患於未然,費盡心機,想讓綠燕嫁管事為妻。”侯府管事雖多,但只有李管事是張姨娘的陪房管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張姨娘一定會綠燕許給李管事的兒子。

    琴兒瞭解的點點頭:“綠燕心氣高,不會嫁給有了正妻的老管事為妻,只能嫁給有能力的管事兒子。”最適合的人選,就是李管事,王管事之子。

    綠燕心氣高,疑心也重,別人說的話,她未必會相信,所以,慕容雨沒有阻止臧嬤嬤帶那名小倌進府,讓綠燕自己先看看真正的李管事之子,再見見那個假冒的,兩人的天差地別,必定會讓她恨極了張姨娘,以她的聰明,爬上慕容修的床,成為通房丫頭,是遲早的事情。

    “綠豆,去告訴張姨娘,明天我去醉情樓赴約。”想不到十天的時間,這麼快就到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琴兒心中隱隱閃過一道光芒,卻快的來不及抓住。

    “張姨娘的傷雖未痊癒,十天的時間,也好了大半吧。”她用的可是最好的傷藥,再重的傷,也會在半個月之內恢復如初。

    忠勇侯府戒備森嚴,自己又處處小心,張姨娘恨極了自己,卻苦於抓不到自己的把柄,無法教訓自己,自己出府,對張姨娘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她豈會輕易放過。

    “那小姐,明天讓侯爺加派侍衛送您去醉情樓……”萬一張姨娘在暗中搗鬼,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若加派了人手,張姨娘定會起疑……”小心謹慎之際,說不定她就不出府了,自己的計畫還怎麼進行。

    “那奴婢去請王小姐,讓她陪您去醉情樓。”王小姐身手不錯,就算是張姨娘耍陰謀,她也可保小姐平安。

    慕容雨擺擺手:“不用,沐雪蓮只約了我去醉情樓,若我帶著香雅前去,她一定會覺得我心虛……”雖說至今為止,自己還不知道她約自己前去醉情樓的原因是什麼。

    “那小姐單獨赴約,豈不是很危險?”瑟兒眼底帶著擔憂,張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燈。

    慕容雨勾唇一笑:“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自己才不會愚蠢的形單影隻的深入虎穴狼窩!

    晚膳後,張姨娘淨了手,斜躺在床上,小心的接過綠燕遞來的茶杯,放至嘴邊,輕抿一口,滿意的點點頭:“綠燕,你年齡也不小了,李管事的兒子,比你還大兩歲,由我做主,給你們成親如何?”

    說到李管事之子,綠燕腦海中頓時浮現那個醜陋的暴牙,凸睛男,胸中一陣翻江倒海,為防張姨娘發現異樣,強忍著沒吐出來,還擺出一副小女兒的羞澀樣:“一切聽憑姨娘做主。”

    綠燕還是名奴婢,不能明目張膽的反對張姨娘,否則,倒楣的可是她,唯今之計,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降低張姨娘對她的戒心,她才能有時間尋找逃離張姨娘掌控的時機。

    張姨娘和臧嬤嬤相互對望一眼,心中明瞭,綠燕是見過那個英俊的小倌了……

    “綠燕,李管事的兒子你還沒見過吧。”張姨娘微微笑著,一副慈母樣:“不如改天找個機會,讓他來內院請個安,你也好相看相看……”

    若綠燕回答好,張姨娘會讓真假李管事之子都來請安,到時,自然騙她英俊的是李管事之子。

    “不用了,我相信姨娘的眼光!”經燕的目光含羞帶怯,心中卻噁心的夠嗆:那個醜男,自己再見他,肯定會做惡夢的,看來,張姨娘打算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嫁出去,自己必須儘快行動,否則,一輩子就毀在這陰險奸詐的老女人手裡了。

    張姨娘笑的更加溫柔,綠燕果然是被那青樓小倌迷住了,自己可是有提醒,是她自己不願意見李管事之子的,等成了親,發現人不對,也怨不著自己。

    門外丫鬟稟報:“姨娘,綠豆剛才前來,說大小姐明天去醉情樓赴約!”

    “真的?”張姨娘的眼睛閃閃發光,瞬間又平靜下來:“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慕容雨要出府,自己終於找到機會了,這一次,定要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以報之前,她設計自己與琳兒之仇。

    說到慕容琳,張姨娘猛然想起,最近幾天自己忙著整治綠柳,還沒去看過受傷的慕容琳,不知她身上的傷勢如何了:“來人,扶我去月琳閣。”

    月琳閣,慕容琳趴在錦褥上,昏昏欲睡,對坐在床邊關心她的張姨娘愛搭不理:“琳兒,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慕容琳閉著眼睛,語氣很輕,像是快要睡著了。

    “琳兒,你……怪娘嗎,這件事情,是娘連累了你……”事實擺在眼前,張姨娘不想隱瞞,若非她不小心,中了慕容雨的計,慕容琳也不會被打。

    “就算娘沒有得罪王香雅,祖母也會記著我那二十大板,早打晚打都是一樣的……”慕容琳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口中話,輕輕飄出。

    “你不怪娘?”張姨娘眸底閃閃發光,卻隱隱,又有些不安:琳兒好像一夜間長大了,不像以前那般,與自己親近了……

    “娘,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別熬壞了身子。”慕容琳變相的逐客令讓張姨娘十分傷心,可慕容琳不想和她多說什麼,她再坐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站起身,張姨娘以絲帕輕輕拭了拭眼角,勉強笑笑:“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等扳倒慕容雨和馬姨娘,整個侯府就會成為自己的,到時,自己和琳兒之間的一切誤會,都會迎刃而解的。

    張姨娘走後,慕容琳睜開了眼睛,心中煩悶又氣憤,娘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不小心,居然被王香雅抓到把柄,下場豈會好,她自己受罪不說,還連累自己被打,自己冷冷她,讓她好好反省反省,免得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

    還有那個慕容雨,自己被打,她肯定開心極了吧,先讓她得意幾天,等自己傷好了,第一個拿她開刀。

    敢和她慕容琳做對的人,她豈會讓她們有好下場。

    翌日,慕容雨稟了老夫人,帶著琴兒,瑟兒等人出府赴約,剛剛來到侯府門口,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門前,車簾打開,穿著便服的張禦史走了出來。

    “大小姐要出門?”不同與以往的古板嚴肅,張禦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是啊,禦史來找爹商量事情嗎?”慕容雨笑的真誠:果然不出所料,張姨娘為了對付自己,竟然真的連張禦史都搬出來了,很好,自己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張禦史答應一聲:“既然大小姐有事,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請!”

    “多謝禦史。”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上了馬車,眾人坐穩,車夫駕車離去,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張禦史冷冷一笑:慕容雨,但願你還能活著回到忠勇侯府。

    時間尚早,但醉情樓內已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不過,裡面男子眾多,少有女子前來,當慕容雨下了馬車,走進醉情樓時,眾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驚豔,猥瑣,震驚,難以置信。

    “這是哪家的小姐,怎生的這般明媚動人?”猥瑣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有人不停吞咽著口水。

    “看馬車上的標記,是忠勇侯府的,難道她就是那位大小姐,慕容雨……”一人猜測。

    “氣質高貴,舉止端莊,衣著不俗,定是嫡出大小姐無疑……”一人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不斷流連,忍不住讚歎。

    琴兒皺了皺眉,三教九流的男子,居然盯著小姐看,真是沒規距,快步走到櫃檯邊:“掌櫃,請問魏國公府沐雪蓮沐小姐在哪個房間?”

    掌櫃翻了翻本子:“沐小姐在二樓,小二,領這些客人去二樓……”

    一名小二快步走了過來,對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姐,二樓請……”

    與此同時,天地一號房的客人放下手中茶杯,微微皺了皺眉:“外面如此喧嘩,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是!”一名隨從答應一聲,轉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向外望瞭望:“回主子,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慕容雨來了醉情樓!”

    男子突然停下了手中動作,眸光閃了閃:“她去了哪個房間?”

    “地字一號房!”

    男子嘴角輕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慕容雨居然去了地字一號房,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

    醉情樓是整個清頌京城最奢華的酒樓,房間也分三六九等,以天、地、玄、黃來區別,天字的房間是最奢華的,黃字房間在酒樓內算是最差,但其房間裝飾的豪華程度,卻絲毫不比五品的官員之家差。

    慕容雨所進的地字房間,只比天字稍稍差了些,魏國公府也是有錢的高門貴族。

    簾子打開,慕容雨還未進去,沐雪蓮已熱情的迎了出了來:“雨兒來了,快進來暖暖身子,路上冷吧。”

    慕容雨輕輕笑笑:“還好,沐小姐等很久了嗎?”離她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鐘,慕容雨並未來遲。

    沐雪蓮溫柔的笑著,大方,高貴:“不久,只有半個時辰而已,為了能和雨兒談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慕容雨微微笑著,自己並未遲到,可沐雪蓮卻早到了,相比之下,彰顯自己的信譽不如她,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她一名千金小姐在這浪費半個時辰的時間等候……

    沐雪蓮攜了慕容雨的手,向桌邊走去,她的丫鬟出門吩咐:“小二,再取些炭火來,將房間弄的暖些。”

    慕容雨解下水綠色繡花披風,露出裡面棗紅色的斜襟夾襖以及綴鑽的梅花長裙,肌膚似雪,髮絲如墨,一雙美眸水波瀲灩,熠熠生輝,看的沐雪蓮羨慕,嫉妒,憤怒:

    她在賞花宴時見到的慕容雨很美,卻沒想到,過了段時間,慕容雨比當時又美了三分,望著慕容雨明媚的臉孔,就連她這名女子都有些移不開眼睛,若換了其他男子,還不得被迷的神魂顛倒……

    “沐小姐在想什麼?”招呼慕容雨坐下後,沐雪蓮就微低著頭,沒再開口,慕容雨不解,小聲詢問。

    “沒事。”沐雪蓮輕輕笑笑,命丫鬟遞上菜單:“雨兒是第一次來醉情樓吧,看看喜歡吃什麼菜,讓他們做了端上來……”

    “聽沐小姐的意思,經常來醉情樓啊……”慕容雨漫不經心的詢問,讓沐雪蓮瞬間變了臉色,不過,她也是厲害人,幾秒鐘後,快速恢復正常,微微笑著:“也不是經常來,隨家父來過幾次……”

    若真是隨沐侍郎前來,你幹嘛那麼緊張?慕容雨心中冷笑,卻並未點破:“你們父女感情真好,我爹天天忙著處理公事,都沒空陪我來這裡用膳……”

    沐雪蓮輕輕笑笑,笑容自信之中,隱隱泛出一絲不太自然。

    大致掃了兩眼,慕容雨將菜單推向沐雪蓮:“我不知道這裡都有什麼招牌菜,沐小姐看著點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沐雪蓮接過功能表,一樣接一樣的點著菜,慕容雨聽她報菜名很是嫺熟,這醉情樓,來了應該不止一兩次,極有可能,她是醉情樓的常客……

    一般情況下來說,掌櫃對於常客可是比陌生人多了許多照顧和優惠……

    慕容雨沉思間,沐雪蓮已點好了菜,交給小二後,沐雪蓮擺擺手,稟退丫鬟,淡淡一笑,對目露不解的慕容雨解釋:“咱們姐妹吃飯,談心,說些悄悄話,沒必要讓這麼多丫鬟在這站著礙眼……”

    慕容雨笑了笑:“沐小姐說的極是,琴兒,你們也都出去吧……”

    “是。”琴兒等人擔憂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走出房間。

    整個室內只剩下慕容雨和沐雪蓮兩個人,沐雪蓮持起茶杯,親自為慕容雨倒了杯茶:“這是雪山雲霧,嘗嘗看合不合你口味!”

    “多謝,沐小姐……”

    沐雪蓮擺擺手:“你、我之間,幹嘛這麼生分,叫我雪蓮就好。”

    “雪蓮,你請我來這裡,可是有事?”正所謂約無好約,會無好會,又約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慕容雨才不會相信,沐雪蓮請她來隻為吃飯。

    “上次賞花宴一別,我對雨兒就印象深刻,一直想著找個機會與你結識……”沐雪蓮說的冠冕堂皇,慕容雨笑著應付,不動聲色,暗中卻加了小心:若她真想與自己結識,應該約去魏國公府,而不是來這種混亂的地方見面,沐雪蓮的解釋,其實就是掩飾,她越說的無關緊要,事情越麻煩……

    飯菜上齊,慕容雨和沐雪蓮邊吃邊聊:“雨兒,這是瓊花釀,醉情樓的特色酒,嘗嘗看……”沐雪蓮拿了酒壺就往慕容雨杯子裡倒酒。

    慕容雨急忙制止:“我不會喝酒,更何況,這裡又是酒樓,萬一喝醉了,酒品差,會很丟人的。”慕容雨沒喝過酒,自然是沒醉過,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不過,在心機深重,詭異莫測的沐雪蓮面前,她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沐雪蓮不以為然的推開慕容雨的小手,拿起酒杯倒滿:“這不是酒,只是一種略帶酒味的飲品,太后,皇后都很愛喝呢,不信你嘗嘗。”沐雪蓮沒告訴慕容雨,這飲品雖沒有酒味,卻不能多喝,因為後勁很大。

    “真的?”慕容雨將信將疑,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淡淡酒味夾雜著瓊花的香甜彌漫口腔,甜美醉人,慕容雨忍不住讚賞:“味道真不錯。”

    沐雪蓮笑的格外璀璨:“喜歡就多喝一點兒,我要了一大壺呢。”

    站在門外等候的琴兒,瑟兒一直都在擔心慕容雨的安全,可當她們聽到內室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後,高懸的心慢慢放了下來,還好,還好,這位沐小姐對自家小姐沒有惡意。

    再看沐雪蓮帶來的丫鬟們,琴兒,瑟兒等人也是越看越順眼,那些人再與她們套近乎時,她們也喜笑顏開的也那些人聊天了……

    沐雪蓮,慕容雨用膳,優雅且快速,不同的是,兩人舉杯喝瓊花釀時,沐雪蓮只沾一點兒點兒,慕容雨卻是一口一口的喝,慕容雨每喝完一杯瓊花釀,沐雪蓮的笑容便會深上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雨喝的頭腦昏沉,頭重腳輕,沐雪蓮卻是神智清醒,神清氣爽,再次舉杯,將慕容雨的杯子倒滿:“雨兒,我再敬你一杯!”

    慕容雨神智不清的去端杯子,手不聽使喚,手指撞到杯子,將瓊花釀灑了大半。

    沐雪蓮冷冷一笑:看來,她是真的喝醉了。

    端起自己滿杯的瓊花釀,沐雪蓮笑的得意:慕容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沒飲過酒,自然不會知道,這瓊花釀的威力,只需喝上一杯,就可讓人醉上一天一夜。

    剛才自己只是做做樣子,其實,根本沒喝進瓊花釀,反倒是這個笨蛋慕容雨,一杯接一杯的喝,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很方便自己審問,酒後吐真言嘛。

    沐雪蓮得意的笑笑,柔聲蠱惑道:“雨兒,你也到議親年齡了吧,有沒有意中人?”

    慕容雨揉了揉額頭,眼神迷離:“議親……不是父母說了算的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沒錯,但是,若你有心上人,兩家又門當戶對,父母肯定會優先考慮你喜歡那人嘛……”沐雪蓮淳淳善誘,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慕容雨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你有沒有喜歡的男子,比如,少弦世子,你喜不喜歡他?”

    “少弦世子……很優秀……”慕容雨給出答案,沐雪蓮氣的半死:她果然對少弦動心了,我就說嘛,他那麼優秀的人,女子們哪能不喜歡,可惡,可惡……

    “不過,太子殿下……寒風世子也不錯……”慕容雨眼神迷離,好像快要睡著了。

    呃!沐雪蓮愣了愣,京城那麼多名門望族子弟,慕容雨都沒說,只提了他們三人,難道忠勇侯已經準備讓她嫁入皇室,只是還沒有確定好要嫁哪一個……

    眸光閃了閃,沐雪蓮對著門外吩咐:“來人!”

    門外小聲交談的丫鬟們魚貫的走了進來。

    “小姐!”琴兒,瑟兒等人望到趴在桌子上的慕容雨,快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好:“小姐,醒醒,醒醒啊。”

    沐雪蓮輕輕笑著:“不必擔心,雨兒只是喝醉了,睡一覺就好。”只是這一覺,恐怕要睡上幾天幾夜了,等她醒來,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縱使她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改變。

    “沐小姐,奴婢們告退。”琴兒和瑟兒心急如焚,扶著昏迷不醒的慕容雨向外走去,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了,沐雪蓮快步走了過來,遞上一隻香囊。

    “這個香囊裡放瞭解酒的草藥,雖然不能讓雨兒立刻醒過來,也可以讓她先緩解緩解。”香囊是粉色的,上面繡著幾朵黃色菊花花瓣,和一個暗紫色的古怪圖案。

    那圖案不知道是什麼,佔據了大半個香囊,再加上它是暗紫色的,在粉色的面料上,格外醒目。

    “多謝沐小姐。”琴兒,瑟兒等人是下人,沐雪蓮的好意她們無法拒絕,只好收下,當然了,為防萬一,琴兒只是將香囊拿在了手中,並沒有佩戴到慕容雨身上。

    琴兒,瑟兒忙著應付沐雪蓮,並沒有看到,一名小丫鬟悄悄走到慕容雨身後,小手在她腰身上,輕輕劃過,慕容雨微微動了動,琴兒等人以為她是醉了不舒服,並未在意……

    “沐小姐,小姐醉了,奴婢們先走一步。”琴兒禮貌周到。

    沐雪蓮笑的燦爛:“路上小心點兒!”目光轉到慕容雨那張明媚傾城的臉,沐雪蓮嫉妒之中帶著陰冷,慕容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優秀了,我不想放個威脅在眼前!

    原本,沐雪蓮打算,如果慕容雨對歐陽少弦無意,她便讓慕容雨安全離去,可見到慕容雨後,她方才發覺,慕容雨太美了,只要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她的美麗,所以,無論她對歐陽少弦有沒有意,她都不會讓慕容雨安全離開……

    “嗯!”琴兒與瑟兒扶著慕容雨轉身欲走,哪曾想,慕容雨突然皺起了眉頭,腳下一滑,直直向沐雪蓮撲去。

    沐雪蓮心中一驚,為避開慕容雨,下意識的向後退,哪曾想,身後是門檻,她的腳踢到了木頭上,踉蹌著腳步退到了門外,身體重重的撞在了攔杆上,後背被撞的生疼,美麗的小臉微微有些扭曲。

    “小姐。”慕容雨是真的喝醉了,沐雪蓮避開後,她直直倒向地面,琴兒等人扶不住她,只得搶先倒在地上給她做了墊背。

    房間不小,可眾丫鬟都擠在門口,慕容雨,琴兒、瑟兒等人一倒,沐雪蓮的丫鬟來不及離開,也被壓倒在地。

    奇怪的是,慕容雨砸到她們身上,居然不疼,反倒是沐雪蓮的丫鬟們,被她們這些忠勇侯府的丫鬟壓倒不少,疼的齒牙咧嘴……

    幸好這裡欄杆,否則,自己就會撞到一樓去了,丫鬟們被堵在了屋裡,沒人來扶她,沐雪蓮強忍疼痛轉過身,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局勢,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鼻端縈繞上濃重的酒氣,身體一沉,後背一疼,她已衝破欄杆,直直墜向地面。

    “砰!”纖細的身體重重落在一樓地面上,沐雪蓮疼的快要昏死過去,身上壓著一個重物,她喘不過氣,濃重的酒氣又無孔不入的鑽入鼻中,十分難聞,沐雪蓮又氣又急,重重拍打著身上人:“混蛋,你快給我起來……”

    可不知為何,無論她如何拍打,身上的龐然大物仿佛睡著一般,紋絲不動……

    “雪蓮,你在幹什麼?”一聲怒喝自頭頂響起,沐雪蓮心中一驚,著急的解釋:“爹……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真的不是……”

    目光再移,居然是歐陽少弦英俊冷漠的臉龐,沐雪蓮心中震驚,連死的心都有了:“世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歐陽少弦的確是沐雪蓮讓他父親請來,看慕容雨的窘態與笑話的,可她萬萬沒想到,她聰明反被聰明誤,被賤民抱著跌落在歐陽少弦腳下的不是慕容雨,而是她自己。

    “光天華日之下,你居然……”沐侍郎手指著沐雪蓮,氣的全身發抖:“來人,把他們給我拉開。”四周圍了這麼多看笑話的人,不出半日,剛才發生的一切就會傳遍整個京城,魏國公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侍郎今日請我前來,就是看這個的嗎?”歐陽少弦眼神冷漠,語氣冰冷。

    “不是,不是,世子誤會了!”沐侍郎賠著笑,胸中怒氣翻騰:都是雪蓮闖的禍……

    看客們三五成君圍在一起,議論紛紛,不屑、嘲諷的目光頻頻望向沐雪蓮:還魏國公府小姐呢,居然如此開放,比青樓的姑娘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爹,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沐雪蓮身上的男子被侍衛們架到一邊時,她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扯開一些,髮髻也弄的很是叛亂,和大街上的瘋婆子差不了多少,哪裡還有半點嫡出小姐應有的風度,沐雪蓮攏好了衣服,哭的梨花帶雨。

    做為一個女人,贏得別人同情的最有利武器,就是委屈和哭泣,沐雪蓮將這招運用的淋漓盡致:“女兒好好的站在二樓,不知為何,被他撞了下來……”

    可惡,記號明明貼到了慕容雨身上,為何這人還會弄錯人,將自己撞了下來……

    “小姐,小心點兒!”二樓,琴兒,瑟兒等人扶著慕容雨站到了欄杆前,慕容雨喝了瓊花釀,水嫩的小臉白裡透紅,比用胭脂還好看,美麗的眼睛閃著靈動與迷蒙,卻帶著攝人心魂的魅力,讓人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望著大廳混亂的場面,慕容雨心中冷笑,那瓊花釀果然有問題,幸好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其他的全倒進衣袖裡了,否則,現在被人狠狠恥笑的就會是自己。

    沐雪蓮將自己灌醉,若發生這種事,自己也無法申辯,只能任由別人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名聲盡毀不說,自己還會被配給那個豬狗不如的人,沐雪蓮,你好狠的心!

    “好美!”站在人群中看沐雪蓮笑話的人忍不住讚歎!

    “這是哪家小姐?真是出塵仙子!”慕容雨和沐雪蓮在房間中坐了的時間不短,大廳中的客人也換了一些,他們並不知道慕容雨的真正身份。

    大廳裡客人們對慕容雨讚不絕口,沒人多看沐雪蓮一眼,就連一向冷漠的歐陽少弦,都好像望了慕容雨幾眼,沐雪蓮更是怒火中燒:慕容雨,同樣是嫡出千金,憑什麼你得美名,我得臭名……

    重重歎了口氣,沐雪蓮快步向樓上走去:“雨兒,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喝點兒,少喝點兒,你就是不聽,醉成這個樣子了吧,小心一點兒,免得掉下樓……”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沒出息到這種程度,肯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的,自己不顧自身委屈,前去照顧她,別人一定會覺得自己寬懷,大度,對自己的懷疑,也會減少。

    望著走上樓梯的沐雪蓮,慕容雨笑的璀璨:“我只是輕嘗了一小口酒,哪裡有喝醉,雪蓮不必如此擔心!”聲音清新動聽,哪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你……”沐雪蓮瞬間怔立當場,她居然在裝醉!

    恰在此時,將沐雪蓮撞到一樓的男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大叫道:“爺還沒樂夠呢,那小妞哪去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01 AM

第079章:醉情樓相聚,明爭暗鬥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沐雪蓮身上,嘲諷,不屑,同情,鄙視:堂堂高門千金,居然陪那下三濫的醉漢喝灑,真真是,自甘下賤。

    沐雪蓮畢竟是魏國公府嫡出千金,見多識廣,面對那醉漢的侮辱之言,短暫的氣憤過後,很快鎮定下來,“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喝醉了酒,走路不看人,將我從二樓撞到大廳……”

    小手碰到一件硬物,沐雪蓮潛意識的揪了下來,一枚雕刻著精緻花紋的銅扣靜靜的躺在掌心中,沐雪蓮美眸中頓時盛滿了震驚:這不是自己命小甜貼到慕容雨身上的記號嗎?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沐雪蓮猛然抬頭望向慕容雨,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帶著森然冷意:沐雪蓮拿香囊迷惑琴兒等人,趁她們的心思都放在香囊上時,她再命小丫鬟放那個真正的記號到自己身上,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沐雪蓮果真厲害。

    如此一來,只有香囊是與沐雪蓮有關的,可香囊很正常,又一直拿在琴兒手中,即便自己出了房間就出事,別人也肯定以為是場意外,絕不會懷疑到沐雪蓮身上!

    只可惜,沐雪蓮沒想到自己會裝醉,更沒想到,自己故意製造混亂,將她逼出房門的同時,又將那記號貼到了她身上,並將她的丫鬟們全都堵在了房間中,讓她成為被醉漢侮辱的對象。

    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賠了夫人又折兵!慕容雨嘴角輕揚,眸底的笑意越發璀璨。

    這樣的笑容看到沐雪蓮眼中充滿了挑釁與嘲諷:難怪那醉漢會將自己撞到樓下,原來慕容雨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計策,將計就計讓自己出醜……

    可惡,自己堂堂魏國公府嫡出千金,葉貴妃親自調教的爭鬥高手,居然輸給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慕容雨,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才會著了她的道!

    “小妞,小妞,給爺回來!”對沐雪蓮的怒斥充耳不聞,那醉漢醉意朦朧的放聲高呼,大廳多人竊笑,沐雪蓮氣的小臉通紅。

    “事情可能有誤會,小二,快去端碗醒酒湯來!”掌櫃八面玲瓏,什麼人都不得罪,出來打圓場,醉漢神智不清,事情根本問不出任何結果,客人都堵在門口看熱鬧,醉情樓根本做不了生意。

    沐雪蓮身份高貴,沐侍郎又在這裡,掌櫃得罪不起,可那醉漢也不知是何身份,掌櫃也不敢得罪。

    和氣生財嘛,於是,他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拿碗醉酒湯給醉漢,讓他清醒了,儘快將誤會講清楚,給所有人一個臺階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廳,不起眼的角落中,一道人影趁著眾人不注意,悄然離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當那人跑出醉情樓大門,快要消失不見時,歐陽少弦輕輕回過頭,望了門口一眼……

    忠勇侯府蘭園,張姨娘喝著綠燕遞來的香茶,口齒留香,忍不住讚歎:“綠燕溫柔賢慧,娶你為妻的人,真有福氣,我都有些羨慕李管家那小子了……”

    綠燕羞澀的笑笑:“姨娘誇獎了,以奴婢說,侯爺能娶到姨娘,才是真正的福氣呢……”

    張姨娘笑意漸濃:“綠燕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不過,這也加重了張姨娘要將她配給李管家之子的決心,綠燕只可成為自己的幫手,絕不能成為自己的敵人……

    “姨娘,醉情樓傳來消息。”丫鬟綠錦快步走了進來,對張姨娘小聲耳語幾句,張姨娘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眼凝重:“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是親眼見到的。”綠錦語氣凝重:“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解決!”

    張姨娘無聲冷笑,慕容雨的確厲害,連沐雪蓮都被她算計了,她絕不能再留,否則,將來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侯爺在做什麼?”

    “回姨娘,侯爺正在前廳與張禦史飲酒。”

    張姨娘冷冷一笑,爹果然不負自己所望,快將侯爺灌醉了吧,多喝點,最好是醉的人事不醒,如此一來,他就不能出府救她的寶貝女兒了:“綠燕,你在這守著,綠錦,隨我出去一趟。”

    慕容雨雖厲害,但她也是謝梓馨的女兒,三年前,自己能夠悄無聲息的殺了謝梓馨和慕容岸,三年後,自己照樣可以不聲不響的除去慕容雨。

    三年前,由於種種原因,自己沒能親眼目睹那場慘事,三年後,慕容雨的淒慘下場,自己再不親眼看看,豈不可惜。

    “是!”綠燕奉張姨娘之命,留在蘭園守侯,眸底閃過一絲詭異,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張姨娘急著出府對付慕容雨,並未注意到綠燕的異常……

    灌下醒酒湯,醉漢輕按著額頭,神智清醒了許多:“小妞跑哪去了,快給爺滾回來……”三句話,不離美人。

    “這位公子,你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吧,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魏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沐雪蓮,你撞了我,應該向我道歉。”沐雪蓮語氣微傲。

    那醉漢睜開了眼睛,眸底色光閃閃:“想不到剛才陪爺喝酒的竟是魏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爺真是三生有幸……”

    “你……”沐雪蓮氣的七竅生煙,那些個蠢貨從哪找的這人,只認記號不認人麼?

    沐雪蓮忘記了,當初她交待下人時,特意囑咐,千萬不能讓人知道,醉漢是被魏國公府收買去設計貼著記號之人……

    忠勇侯府也是高門貴族,一般人得罪不起,為防沒人敢接這活,沐雪蓮也慎重囑咐過,不能告訴醉漢她要設計的是何人,只說了看記號……

    自以為聰明的沐雪蓮聰明反被聰明誤,又一次自食了其果……

    沐侍郎也被氣的面色鐵青,身體微微顫抖著,眸光卻是越凝越深,這種場合,他不適合幫沐雪蓮訓斥醉漢,否則,定會讓人以為他在包庇自己的女兒。

    慕容雨的眼眸卻在瞬間眯了起來,常年混跡京城的三教九流,雖然兇狠,卻都害怕得罪貴族,看這名醉漢的穿著打扮,就是一小混混,他居然不害怕得罪葉貴妃的娘家魏國公府,事情有些蹊蹺……

    醉漢一口咬定是沐雪蓮陪她喝酒,沐雪蓮百口莫辯,眼睛轉了轉,楚楚可憐的求救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你可以為我做證,剛才咱們兩人一直都在地字一號房間用膳……”

    沐雪蓮雖帶了許多丫鬟,但丫鬟哪有千金小姐的話可信,更何況,那些丫鬟又是她自己的,即便幫著她澄清,別人也未必相信。

    慕容雨雖是沐雪蓮的朋友,也是忠勇侯府的千金小姐,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忠勇侯府,所以,她言語的可信度,比丫鬟們強了上千倍。

    沐雪蓮和慕容雨有過節,但她不怕慕容雨撒謊,因為謊話說的再圓滿,也有一定的漏洞,比不上實話那般天衣無縫,若慕容雨實話實說,幫她度過眼前的難關便罷,若慕容雨敢撒謊陷害她,她一定會讓慕容雨身敗名裂!

    慕容雨望向那名醉漢,目光誠懇:“這位大哥,雪蓮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剛才我喝了酒,眼神有些迷蒙,但雪蓮一直都是坐在我對面用膳的……”

    慕容雨!沐雪蓮氣的咬牙切齒,慕容雨的確十分誠懇的為她做了證,卻也在暗中透了漏洞給別人……

    “雨兒不是只喝了一口酒麼?”沐雪蓮似笑非笑:這句話是慕容雨親口說的,再加上她現在的神智又如此清醒,剛才又怎會眼神迷蒙。

    “沐小姐,你剛才不是說我家小姐喝了許多酒,你怎麼勸都勸不住嗎?”琴兒目露疑惑:“為何現在又變成一口酒了,小姐,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眾人猛然反應過來,沐雪蓮在撒謊,她根本不知道慕容雨究竟喝了多少酒……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只喝了一口,不過,我從未喝過酒,所以,酒入口後,我的頭一直都有些昏沉,看東西也不太清楚,直到剛才,摔了一跤,頭腦和目光才清楚過來……”

    堂堂嫡出千金小姐喝醉酒,摔跤是很丟人的事情,可慕容雨也說了,她只喝了一口,只是沒有酒量,才會跌倒,再加上她長的美,氣質出眾,眾人對她的行為只覺好笑,不是嘲笑。

    “你喝的是什麼酒,一口就醉了?”大廳中,一人出言,這也是眾人都想問的問題。

    “是瓊花釀。”那酒的後勁的確很大,自己只喝了一口,眼神就有些迷蒙,頭也陣陣發昏。

    來醉情樓的客人,大多是喝酒的,對酒談不上精通,也多少有些研究,瓊花釀,慕容雨這深居內宅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他們可是清楚的很,雖然沒什麼酒味,後勁卻是比酒大的多了,喝上一杯,醉一天一夜,難怪慕容雨只喝了一口就頭昏眼花。

    “這位姑娘的意思,你喝下酒後,就看不清面前所坐的人了……”一名食客坐在椅子上,輕按著太陽穴,悠然自得。

    “用膳時,雪蓮一直在和我說話,聲音是雪蓮的沒錯……”言下之意,慕容雨的確沒有看清面前的人。

    “你們兩人的丫鬟們呢,沒在屋裡服侍嗎?”又一人詢問。

    “雪蓮說想和我單獨聊聊,將丫鬟們遣到了門外……”慕容雨心中升起一種危險感:這怎麼像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局,大廳中食客們所問的問題,看似無關緊要,實則句句關鍵,就像審案時的主審,沒有半句廢話,字字都是精髓,而自己,則是證人,至於沐雪蓮,就是罪犯了……

    眾人心中也在瞬間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沐雪蓮約慕容雨來酒樓是為掩飾她陪人喝酒,為防慕容雨發現端倪,她就灌醉了慕容雨,並讓人代替她坐在慕容雨面前說話,讓慕容雨以為她還在,等她辦完事情了,再跑回來……

    只是,她堂堂魏國公府嫡出千金,為何要做這種事情呢,只能用下賤一詞開形容了吧!

    “慕容雨,在地是一號房門口,是你把我撞到門外的,難不成,你和這醉漢聯合起來設計我?”沐雪蓮也是聰明人,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反撲。

    慕容雨淡淡笑笑:“雪蓮,雖然當時我神智不太清醒,卻也知道,摔跤時,是我的兩個丫鬟為我做了人墊,若我有撞人的力氣,哪還能壓倒她們。”

    “我從地字一號房間出來時,是有許多人看到的!”沐雪蓮退出房間撞到欄杆上時,弄出了不小的聲響,許多人都看到、聽到了。

    “說不定是她回到房間時,正趕上慕容小姐向外走,怕被發現端倪,自己跑出來了……”有食客在暗中偷笑。

    沐雪蓮氣的小臉通紅,憤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狠狠剜向慕容雨,若眼神能殺人,慕容雨已經死了不下百次。

    “慕容小姐真是實誠!”沐侍郎冷冷的盯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這句話:若慕容雨回答問題時說的肯定些,便可還雪蓮清白,偏偏慕容雨的答案沒棱兩可,讓人浮想連翩,雪蓮的名譽,因此損毀大半,這個慕容雨,不簡單。

    慕容雨微微一笑:“沐叔叔客氣,我學識不高,卻也知道,誠信乃做人之本!”自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又沒有添油加醋損壞沐雪蓮的名譽,事情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都是沐雪蓮自找的。

    醉漢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四下望瞭望,撲通一聲,跪在了沐侍郎面前:“都是我不好,醉酒闖禍,損壞了貴府小姐的名譽,我願意負責……”

    沐雪蓮眼睛一翻,險些氣暈過去,這個滿面鬍鬚,相貌猥瑣,邋遢不堪的中年男子,居然妄想娶自己為妻,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淚水盈盈的目光望向歐陽少弦,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句話,豈料,歐陽少弦早已將目光轉向旁邊,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沐侍郎也氣的面色發青,自己的女兒年芳十五,正是青春大好年華,上門追求的年輕貴族公子不計其數,可面前這男子,邋邋遢遢,相貌猥瑣不說,最少也得四十歲了吧,年齡和自己差不多,怎能做自己的女婿。

    可是剛才,他抱著自己的女兒跌到一樓之事,許多人都看到了,傳出去,雪蓮的名譽嚴重受損,不會再有哪家公子來提親了……

    “小甜,剛才去陪他飲酒的人是你吧?”沐雪蓮一聲怒喝,將所有人震住:“前些日子你告訴我,說你有了心上人,想不到竟然是他……”

    小甜的嘴巴張了張,辯解之言尚未出口,已被沐雪蓮厲聲打斷:“果然是你,想不到我如此信任你,你卻背著我做這種事情,害我被人撞到一樓,名譽受損……”

    “小姐,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小甜跪倒在地,不解釋,小姐的意思,是要犧牲她了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震驚過後,眾人回過神,目光望向小甜,不可否認的是,小甜長的也很漂亮,與沐雪蓮的身形也極有相似,更重要的是,她們兩人的衣服,除了料子不一樣外,顏色非常相近,若說醉漢在醉眼朦朧時,將小甜認成沐雪蓮,極有可能……

    沐雪蓮望向醉漢,趾高氣昂:“既然你和小甜是兩情兩悅,我也不怪你的衝撞之罪了,帶小甜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醉漢的眼睛轉了轉,急忙謝恩:“小的多謝大小姐恩典!”沐雪蓮是魏國公府嫡出小姐,大好的年華,絕不會下嫁於自己,若自己糾纏的緊了,說不定還會被暴打一頓,什麼也撈不到。

    如今,不花一分一毫,討個漂亮丫鬟做老婆,已經很是不錯了……

    醉漢站起身,拉著小甜的胳膊向外走去,小甜哭的聲嘶力竭:“小姐,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小姐明明說過,她嫁給少弦世子後,會讓自己做通房,可現在,居然要將自己送給這個又老又醜的男人,自己不甘心,怎能甘心!

    醉情樓中,有人歎息,有人無語,有人幸災樂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是沐雪蓮挑起來的,與小甜無關,可魏國公府為了面子,犧牲了小甜,沒辦法,誰讓小甜只是一名丫鬟了,為身為主子的沐雪蓮擋罪,理所當然!

    眾人雖然都沒說什麼,但沐雪蓮的名聲也已經隨之臭了!

    “小姐……”眼看著就到門口了,小甜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醉漢的鉗制,哭喊著,直直撲向沐雪蓮。

    沐雪蓮大驚:“侍衛,快來保護我!”

    侍衛沒來,也沒發生事情,因為小甜沒撲到沐雪蓮面前,就被那醉漢抓住,死拖了出去,門外,傳來小甜絕望嘶啞的哭喊,沐雪蓮無奈歎氣:

    小甜聰明能幹,是她的左右手,她也不想讓小甜頂罪,可是,眾多丫鬟中,只有小甜的身形,衣著與她相似,若不想被人看出破綻,必須犧牲小甜……

    事情處理完畢,沐侍郎暗暗鬆了口氣,猛然想起他請歐陽少弦前來一事:“少弦世子……”

    “出了這種事,想必沐侍郎也沒心情陪我喝酒了!”歐陽少弦起身向樓上走去:“恰好我也有朋友在此,恕不遠送!”

    小甜的哭喊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熱鬧結束,食客們各自回桌繼續飲酒吃菜。

    沐雪蓮站在二樓樓梯口,心中陣陣泛酸,想到害小甜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沐雪蓮猛然抬起頭,急步走向慕容雨,眼睛冒火,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慕容雨。”

    “雪蓮,小甜嫁了意中人,你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幹嘛這麼怒氣衝衝的?”慕容雨笑意盈盈。

    沐雪蓮氣的咬牙切齒:為小甜嫁個又老又醜的男人高興,慕容雨在幸災樂禍吧,若非自己聰明,拿了小甜做擋箭牌,現在被那老男人拉走的,就是自己了,慕容雨,好毒的心思!

    “風華正茂的女子,都喜歡年齡相當的男子,雨兒喜歡老男子啊,這喜好還真是與眾不同!”沐雪蓮明嘲暗諷。

    慕容雨微微笑笑:“剛才不是你將小甜配給那名老男子的嗎?”這麼快就忘記了,是你沐雪蓮喜歡老男子吧!

    “你……”沐雪蓮自認,狡辯之功無人能及,可為何在慕容雨面前,她頻頻失敗。

    “雪蓮,時候不早了,隨我回府。”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沐侍郎面色陰沉。

    沐雪蓮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下樓:事到如今,自己身處劣勢,的確不宜再留于此地與慕容雨硬碰硬,回府,從長記憶,重新思索對付慕容雨的方法才是上策。

    歐陽少弦上樓,沐雪蓮下樓,兩人擦肩而過時,沐雪蓮淚水盈盈的目光轉向歐陽少弦,希望他可以停下來,安慰安慰她,她有好多的委屈想對他說……

    可歐陽少弦就像沒看到沐雪蓮哀求的目光,目不斜視,徑直上了樓。

    沐雪蓮心有不甘,貝齒咬了咬嘴唇,正欲追上歐陽少弦,沐侍郎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拉著沐雪蓮快步走出醉情樓。

    歐陽少弦在慕容雨兩步外停下,待魏國公府的馬車走後,手指一彈,一枚不明物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奔天字一號房而去,瞬間穿透窗子,落于房中:“在裡面坐了這麼久,都不準備出來見見老朋友?”歐陽少弦語氣低沉,眼眸幽深,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少弦果然厲害,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伴隨著熟悉的戲謔聲,天字一號房的簾子打開,一名英俊男子走了出來。

    慕容雨心中一驚:太子歐陽夜辰,他居然也在這裡!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慕容雨心中除了震驚還有不安,剛才的一慕,會不會是歐陽夜辰一手策劃?

    宮廷看似平靜,實則,暗中分了許多派系,其中,以皇后與葉貴妃兩派為最大,歐陽夜辰是當今太子,皇后所出,葉貴妃的兒子雖說只有十歲,卻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孩,若不出意外,長大後,也是個能人。

    魏國公府是葉貴妃的娘家,沐雪蓮嫁了位高權重之人,葉貴妃一派便會增加一定的力量,到時,皇后一派就要分一定的心神去對付,若太子毀掉沐雪蓮的名譽,就沒有名門公子敢上門提親,魏國公府就增加不了力量……

    這計策應是沐雪蓮想起,用來破壞自己名譽的,沒想到卻被歐陽夜辰反過來利用,毀了沐雪蓮的名譽,真是聰明,不過,這也說明,魏國公府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皆在歐陽夜辰的掌握之中……

    那醉漢的目標本就是沐雪蓮,即便自己不做任何手腳,出事的,也一定會是沐雪蓮,自己設計了沐雪蓮,並出言指證,只是讓歐陽夜辰的計畫實施的更順利一些而已……

    難怪那醉漢不怕魏國公府,原來竟是有太子在背後撐腰……

    目光望向大廳,四下環視,慕容雨自嘲的笑笑,那幾名問問題的食客,果然已經不見了,他們奉歐陽夜辰之命行事,事情已經做完,自然沒有留下讓人懷疑的必要。

    這一局,自己也被算計進去了,皇室的人,除了歐陽寒風外,果然沒有簡單角色。

    “慕容小姐不舒服嗎?”歐陽夜辰溫柔的聲音如春風吹過,聽到慕容雨耳中卻冰冷的刺骨。

    “剛才喝了瓊花釀,頭還有些暈。”慕容雨敷衍著,由於瓊花釀的酒性,她的小臉還有些紅,歐陽夜辰望著她,好像有瞬間的失神。

    “只喝了一口瓊花釀,也會醉?”歐陽夜辰似詢問,又似自言自語。

    “我以前沒喝過酒,沒有酒量。”歐陽夜辰也是個危險人物,並且,殺人不見血,自己還是離的遠些,免得被他設計了還不自知。

    “你身上有很重的瓊花酒味,喝了不止一口吧。”歐陽少弦驀然開口,慕容雨嘴唇動了動,自己倒了許多瓊花釀在袖子裡,身上當然會有濃重的瓊花酒味……

    “醉情樓是用膳之處,不是休息之地!”歐陽少弦語氣冰冷,毫無感情,慕容雨卻知道,他在給自己找離開的理由。

    慕容雨低了頭,所有情緒藏於心底:“我這就回府,不敢打擾太子和世子飲酒的雅興。”

    “大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陸皓文自歐陽夜辰身後走了出來,眸底閃著關切:“你們都是女孩子,我怕路上會不安全。”

    陸皓文什麼時候和歐陽夜辰走的這麼近了?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濃:就算是官員,恐怕也沒幾人有這種榮幸,能得太子相請,與其同桌用膳。

    陸皓文只是名普通的寒門學子,雖說才華高絕,但京城裡才華橫溢的才子多了去了,為何歐陽夜辰獨獨如此看重他?事情,會不會又有陰謀?

    “丫鬟們有好幾人,外面還有趕車的車夫,又是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會出事。”慕容雨淡淡笑著:“陸先生還是留下陪太子和世子多喝幾杯吧。”在見識了歐陽夜辰的陰險後,她可不敢從他手中搶人。

    慕容雨暗中狠狠拉了拉琴兒和瑟兒,兩個小丫頭會意,快速扶著慕容雨下了樓:“小姐,小心點兒!”

    “少弦,雨兒是女孩子,又沒得罪你,你幹嘛這麼凶,看看,人都被你嚇跑了。”歐陽夜辰輕輕笑著,讓人如沐春風,望著慕容雨遠去的身影,他的眸光卻是越凝越深。

    “房間有酒嗎?”未理會歐陽夜辰的詢問,歐陽少弦徑直走向天字一號房。

    歐陽夜辰回過神,邁步走向房間:“其他東西沒有,酒倒是不缺!”

    太子和世子都進了房間,陸皓文也不好在此多留,擔憂瞭望了一眼慕容雨的方向,慢騰騰的進了房間。

    俗話說的好,冤家路窄,慕容雨剛剛走出醉情樓,迎面碰上了宇文振,宇文明兩兄弟。

    “慕容小姐一介女流,居然也來醉情樓喝酒,真是稀奇。”宇文明明嘲暗諷:他的關鍵部位到現在還隱隱作疼,請了許多大夫,都未能醫好他,拒陳太醫所說,他恢復的不錯,但每月的房事,絕不能超過三次。

    三次啊,對風流的他來說,只夠塞牙縫,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他偷刺果害傷勢加重之事被他自動忽略。

    “醉情樓門口沒寫女子不能進去飲酒吧。”慕容雨也毫不客氣,徑直走向自己的馬車,淡淡瓊花香夾雜著若有似無的梅花香飄入鼻中,惹的宇文明一陣心神蕩漾,卻偏偏看得見,吃不到,心情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慕容小姐是有人邀約。”宇文振說出口的話,終於順耳了些,不過,怎麼聽著有些試探的味道。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是啊,魏國公府的雪蓮姐姐約我來喝瓊花釀,不過,喝到一半,她有事先走了……”

    宇文明眸光閃了閃,沉下眼瞼,不知在想什麼。

    “你喝了不少吧!”面容泛紅,眼神迷蒙,明顯是瓊花釀的後勁上來了。

    “也不是太多!”慕容雨來到馬車前:“你們不是來喝酒的嗎?怎麼站在門口不走了,我有些頭暈,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慕容雨坐侯府馬車離去,宇文振和宇文明依然站在門口沒動:“大哥,女子喝了瓊花釀,都會變得像慕容雨那般明媚動人嗎?”宇文明常年混跡于美人之中,對酒,不及宇文振有研究。

    平時的慕容雨就已經很美了,可剛才的她,居然比平時更美三分,還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若非因為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又有這麼多人在,他早就撲上去,嘗嘗她的味道有多甜美了。

    “這還是要看各人身體狀況吧。”宇文振嘴角微揚,許多名門貴族的女子都喜歡喝瓊花釀,可她們喝多後,臉頰雖然泛紅,卻不及慕容雨這般的明豔,動人。

    宇文振收回思緒,拍了拍宇文明的肩膀:“時候不早了,咱們進去喝酒吧。”二弟變成這個樣子,怕是無法再娶慕容雨,自己娶她也無妨,她現在還是議親年齡,再加上二弟的心傷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恢復,過幾個月再去忠勇侯府提親不遲。

    忠勇侯府大廳,慕容修醉的人世不醉:“侯爺,侯爺……”張禦史也喝的滿面紅光,大聲呼喚慕容修,可慕容修醉的太厲害,一點兒回應也沒有。

    張禦史眼底的笑意更濃,醉成這相樣子,怕是無法再出府了:“來人哪,你們侯爺喝醉了,扶他回去休息!”

    張禦史話落,綠燕快步走了進來,張禦史醉眼朦朧:“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鬟?”慕容修雖然喝醉了,卻也不能便宜了侯府的其他女人。

    綠燕福福身:“回禦史,奴婢是張姨娘身邊的綠燕,奉姨娘之命,扶侯爺回房休息!”

    是玉蘭的丫鬟!張禦史放下了戒備,擺了擺手:“他醉的不輕,快扶他回去吧,記得熬碗醒酒湯給他……”

    “是!”綠燕低下的眼底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走上前,扶起了慕容修。

    慕容修是男子,又喝醉了酒,人事不醒,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綠燕身上,綠燕是一等丫鬟,沒幹過力氣活,體力自然也不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慕容修扶回房間,累的她氣喘吁吁,全身酸軟。

    將慕容修扶到床上躺下,綠燕將門窗全部關好,整個蘭園,除了張姨娘,就只有綠燕和綠錦最大,如今,綠錦隨張姨娘出府了,蘭園裡綠燕稱大王,剛才她已經以侯爺醉酒為理由,遣退所有丫鬟,等會,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她的好事。

    坐在床邊,綠燕邊休息邊觀察慕容修:這樣一看,侯爺還蠻英俊的,飽滿的額頭,精緻的五官,面容雖然老了一點兒點兒,比那些年輕的毛頭小子多了份成熟與穩重。

    小手輕撫著慕容修唇上的青色鬍鬚,心神蕩漾,這是魅力的象徵,有這鬍鬚,侯爺又多了幾分男人味……

    柔軟的小手慢慢下移,輕輕解開慕容修的衣扣,外衣,裡衣被銀燕全部脫下,望著慕容修身無寸縷的身體,銀燕雙眼冒桃心,想不到侯爺的身材這麼好,胸膛強健有力,肌膚散著正常的麥色,自己的選擇,真是太對了!

    銀燕快速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豔紅的肚兜,輕輕躺在了慕容修身邊,望著慕容修英俊的臉,癡癡的笑,過了今天,自己就是侯爺的通房丫頭,張姨娘不能再強迫自己嫁給那個醜八怪了……

    慕容修喝醉了酒,溫香軟玉在旁,他卻毫無知覺,銀燕皺了皺眉頭,大著膽子,趴到了慕容修身上,香舌伸出,輕觸慕容修的嘴唇,無聲挑逗,小手也不閑著,將慕容修身上的肌膚都摸了個遍。

    慕容修醉意朦朧間,感覺溫香軟玉在懷,香甜的小舌在他口中不斷翻攪,柔軟的小手又在他身上不斷移動,身體瞬間熱了起來,情慾突然而至,翻身將罪魁禍首壓在身下,狠狠懲罰……

    室外陽光溫暖,室內春色無邊……

    慕容雨上了馬車,閉目養神,知道慕容雨需要安靜,琴兒,瑟兒等丫鬟們也沒再說話,馬車中靜悄悄的,彼此間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陣顛簸,昏昏欲睡的眾人瞬間清醒過來:“發生什麼事了?”瑟兒打開簾子,驚聲高呼:“這是哪裡?”

    “怎麼了,怎麼了?”其他丫鬟也好奇的挑開窗簾,湊到門口察看,一陣又一陣的驚呼響徹馬車:

    “馬車走錯路了吧……”

    “這是荒郊野外啊……”

    “咱們要回的是侯府啊……”

    “留人,還是留命?”粗暴、惡狠狠的男聲響起,琴兒等人嚇的圓睜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卻還是堅定的擋在慕容雨面前,保護她。

    慕容雨睜開了眼睛,眸底一片清明,絲毫不見驚慌害怕:“咱們出去看看!”

    “小姐,外面的,怕是些山賊。”瑟兒怯怯的:“三年前,夫人和大少爺,就是被山賊殺害……”

    慕容雨淡淡一笑:“那正好,我一直都想著幫母親和哥哥報仇呢!”

    “小姐,他們有許多人,個個身強體壯,咱們都是些弱女子啊……”一名小丫鬟都快哭出來了。

    慕容雨勾唇一笑:“你們不怕害怕,隨我下車便是!”就算留在車上,他們也不見得會放過咱們不是。

    簾子打開,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了下來,望著正前方那一排排成扇形的惡漢,冷冷一笑:“你們是什麼人?我的車夫呢?”車夫早就被人收買了,否則,怎會將回府的馬車趕到了郊外。

    “我們是強盜,專門打家劫舍!”為首一人,語氣兇狠,眸底色光閃閃:“我們早就盯上你了,你那車夫早被我們打暈了,駕車來這裡的,是他……”

    一名穿著侯府車夫衣服的男子走了過來,臉上捂的很嚴實,面巾扯開,的確不是侯府的車夫:“剛才你喝多了酒,當然沒發現他是假冒的。”

    為首那人洋洋得意,慕容雨卻無聲冷笑:“你們是求財還是另有所圖?”

    “求財,也求人……”色眯眯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慕容雨。

    琴兒上前一步,擋在慕容雨前面,顫抖的身體,昭示她很緊張,很害怕:“不許侮辱我家小姐!”

    “想不到這慕容大小姐長的真美,真水靈,賣去妓院太可惜了點。”一名惡漢眼中色光閃閃,不停吞咽著口水:“大哥,不如將她賞給哥幾個吧,其他的賣去妓院就行了……”

    為首一人狠狠拍了拍那人的腦袋:“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先把人抓了再說!”其他的丫鬟賞給弟兄們樂呵,至於慕容雨麼,先給自己做幾天壓寨夫人再按那人的意思,賣到妓院不遲……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18 AM

第080章:張姨娘險被杖斃

    “是!”首領一聲令下,小嘍羅們猥瑣而又色眯眯的笑著,蜂擁而上,慕容雨身邊的小丫鬟們嚇的瑟瑟發抖,將慕容雨圍在中間,聲音打顫:“小姐快走,奴婢們先擋著!”

    慕容雨站著沒動,輕輕的笑,僅憑她們這幾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擋得了這群身強力壯的強盜多久,恐怕自己還沒跑出幾步,就會被抓回來。

    “若你們現在放下兇器跪地求饒,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慕容雨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哈哈哈!”強盜們先是一愣,隨即,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慕容雨,你以為這是在侯府,你是大小姐,我們都是奴才,要聽從你的命令麼,你看看四周,都是強盜,打家劫舍,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懂不懂,不是你侯府的奴才,任你呼來喝去。”

    強盜們都在懷疑,慕容雨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做慣了,傻的不知道奴才和強盜的區別,否則,又怎會對他們這些毫無人性的強盜說出這樣的話。

    強盜們圍成一個圓圈,將慕容雨等人緊緊包圍,面容猥瑣而陰冷,手中大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寒冷的光芒,他們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仿佛死神在悄然來臨,小丫鬟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是誰指使你們的?”慕容雨臨危不亂,語氣鎮定。

    強盜的動作頓了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受人指使?”能猜到這些,看來還不是太傻。

    慕容雨淡淡一笑:“京城名門閨秀不在少數,你們獨獨找上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小姐,冒著得罪忠勇侯,被殺頭的危險來設計我,肯定不是一時興起。”

    首領邪惡的笑笑:“你倒是聰明,不過,聰明人總是不長命……”將她抓回山寨後,先割了她的舌頭,以免她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實來。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究竟受何人指使?”慕容雨美眸中閃著森然冷意,如同利劍一般,直視首領的眼睛:“三年前,忠勇侯夫人和長子慕容岸,是不是也是你們殺的?”最後一句,慕容雨陡然提高了聲音,毫無準備的強盜們居然嚇了一跳。

    “三年前……我們還在江西,沒來到京城哪……”一小嘍羅結結巴巴的回答。

    強盜首頁狠狠拍了那小嘍羅一巴掌:“老子在和美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滾一邊去!”

    “是!”小嘍羅閉了嘴巴,灰溜溜的走到一邊去了。

    強盜首領嘿嘿的笑著:“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出錢的是誰,我們呢,也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喜歡打聽到底……”

    “老大,是刨根問底……”一小嘍羅出言糾正。

    強盜首領狠狠拍了他腦袋,怒氣衝衝:“老子喜歡說打聽到底,你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小嘍羅捂著腦袋跑到了一旁。

    強盜首領望著慕容雨,眸底色光閃閃,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兄弟們,時間不早了,你們上吧,慕容雨給爺留著,其他的小丫頭,誰搶到了,算誰的……”

    “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對你們的無禮,我可以既往不咎!”慕容雨平靜的聲音聽到強盜們耳中,就是天大的諷刺,他們堂堂男子漢,居然被一名弱女子如此看扁,若他們真的離開,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

    強盜首領咆哮著嚇唬慕容雨:“慕容雨,你看看四周,都是我的人!”這女人,腦子肯定有問題。

    慕容雨環視一周包圍著她們的強盜,輕輕的笑:“現在,該你們看看四周了!”

    身後能有什麼,除了草,就是樹,慕容雨不會是想趁著他們向後望時逃跑吧,真是愚蠢的女人,想這麼個笨蛋方法……

    看在她是美人的份上,就聽聽她的意見,向後望望,看她還能垂死掙紮多久,強盜們漫不經心的配合著向後望去,頓時,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怎麼回事?”

    強盜們空蕩蕩的身後,居然憑空出現了大批手持長劍的侍衛,滿身的肅殺之氣,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之人,手中長劍未出鞘,強盜們已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的無形殺氣……

    “老大……”怎麼會這樣?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將人家團團圍住,殺人越貨,拋屍荒野,像今天這樣的陣勢,小嘍羅們哪裡見過,不由得嚇傻了眼。

    “有人來救我們,太好了,太好了!”丫鬟們鬆了口氣,手握著手,喜笑顏開。

    強盜首領眸光一閃,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速沖向慕容雨,這麼多厲害侍衛,強盜們根本不是對手,明刀明槍的對戰,他們只有死路一條,抓住慕容雨做人質,說不定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

    “小姐!”眼看著強盜就要來到慕容雨面前了,琴兒,瑟兒驚呼一聲,慌忙去保護慕容雨,哪曾想,一道青色身影從天而降,擋在慕容雨身前的同時,揮掌將強盜首領打飛出去:“將所有強盜拿下,死活不論!”

    “是!”眾侍衛領命,手中長劍直指驚慌失措的強盜們,一時間,四周響起激烈的兵器交接聲。

    “雨兒,沒事吧?”吩咐完侍衛,謝輕翔轉過身,眸底寫滿擔憂與關切。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沒事,翔表哥,你來的真及時。”

    謝輕翔溫和的笑笑:“雨兒慎重相求,我豈敢怠慢……”謝輕翔與慕容雨聊天,意在轉移她的視線,防止她看到侍衛殺人的血腥場面。

    慕容雨早就料到張姨娘會派人對付她,三天前就和謝輕翔約好,讓他在暗中保護,張姨娘只知絆著忠勇侯府的人,卻未想到她會請丞相府幫忙。

    幾名侍衛守在慕容雨,謝輕翔,小丫鬟身側,謹慎的盯著強盜們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們逃脫侍衛鉗制,前來刺殺,小丫鬟們不敢輕舉妄動,緊縮在一起,閉著眼睛,捂著耳朵,防止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幕。

    強盜們的身手的確不怎麼樣,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行,和侍衛們交手,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就死傷大半,剩下幾名重傷的,被抓住,扭送到謝輕翔和慕容雨面前。

    “雨兒,這些人要如何處置?”他們是來對付慕容雨的,謝輕翔便將處置權交給了她。

    “能問出幕後主謀嗎?”這是慕容雨最關心的問題,剛才她心平氣和的問,沒問出什麼,若是侍衛們用用刑,不知會不會問到些內容。

    謝輕翔對侍衛們使個眼色,侍衛心神領會,將強盜們拖了下去,不一會兒,從各個方向傳來陣陣慘叫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稍頃,侍衛來報:“稟公子,強盜們只知道是一個黑衣蒙面人送來銀兩,要他們將慕容小姐賣到青樓妓院,他們沒有見到那人的真面目,看身形,聽聲音,是名男子……”

    侍衛們將強盜分開審的,答案都一樣,可見,他們並沒有撒謊。

    “可惡!”謝輕翔眸底瞬間縈繞上濃濃的暴怒之氣:“將強盜們的手腳筋砍斷,舌頭割掉,臉劃花,丟到大街上去做乞丐!”雨兒是他珍愛的小妹妹,是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脈,祖母和爹娘都很寶貝,卻險些讓這些下賤之人作賤,他怎會不怒,不恨。

    一刀殺了強盜,太便宜他們了,割去舌頭,斷掉手腳筋,讓他們成為廢人,像老鼠一樣,邋遢的活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慕容雨眼睛眨了眨,想不到溫和有禮的謝輕翔發起脾氣來,竟是這般的盛怒,讓人膽戰心驚。

    “雨兒,嚇到你了吧。”鎮定下來後,謝輕翔有些後悔,他的做法血腥了點兒,雨兒又是久居內宅的弱女子,肯定會害怕,剛才他一時氣憤,居然忘記走到遠處下命令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沒事,我知道翔表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我出氣!”

    強盜們不知道幕後主謀,慕容雨並不覺奇怪,像張姨娘那般小心謹慎之人,當然不會留下任何線索讓人追查,否則,現在的她早就死了不下百次,哪還會安然無恙的呆在侯府做姨娘。

    三年前,害死母親和哥哥的那些兇手,恐怕都已被滅口了吧,張姨娘的父親已成了禦史,聰明如他們,絕不會留著這麼大一個把柄給別人抓。

    “雨兒,你的臉很紅,可是身體不舒服?”謝輕翔的手背自然而然的貼到了慕容雨額頭上:“額頭不燙,倒是沒有感染風寒……”

    慕容雨不以為然:“我沒事,是瓊花釀的後勁還沒有下去……”她的頭已經不昏了,眼睛也看的很清楚,只是臉還有些紅。

    兩道厲光憑空射來,謝輕翔身後無端的刮起一陣冷風,收回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四下望去,丫鬟們輕低著頭,緊跟在慕容雨身後,侍衛們各司其職,強盜死的死,傷的傷,謝輕翔心中疑惑:怎麼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怒視我,難道是錯覺……

    二十米外的草叢中,閃過兩道纖細的身影,謝輕翔嘴角微揚,輕輕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慕容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美眸中厲光閃現:“原來還有兩個漏網之魚,抓住她們。”

    草叢中的兩人正準備悄無聲息的離開,慕容雨話一出口,那兩人心中震驚,相互對望一眼:糟糕,被發現了!

    來不及細想其他,兩人快速向前跑去,可她們只是兩名弱女子,哪有侍衛們的速度快。

    還未跑出幾步,一名侍衛已現於兩人面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在兩人還來不及反應時,侍衛已抬腳將兩人踢飛出去,面朝下,重重的跌落在地。

    “啊!”慘叫聲響起,那兩名女子疼痛難忍,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一般,半天沒爬起來……

    “雨兒,女強盜,要如何處置?”謝輕翔徵求慕容雨的意見。

    望著地上的纖細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女子柔弱愛美,千萬不能像對付男強盜那般,劃花臉,割舌頭,斷手腳筋,咱們應當從輕處置,就杖斃吧!”

    杖斃還算是從輕處置,謝輕翔強忍著笑,認真打量慕容雨:雨兒的相貌的確是越來越像姑姑了,不過,姑姑一向柔弱善良,雨兒則比她多了幾分堅韌與倔強:“照雨兒所說,杖斃這兩個女強盜!”

    “慕容雨,你不能杖斃我,我是……唔……”一張破布塞進了其中一名女強盜口中,琴兒訓斥:“下作的強盜,慕容大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大小姐,我們……我們是……”琴兒又拿出一塊破布,將另一女強盜的嘴巴塞上了:“大小姐之名,也不是你這死強盜能叫的!”臨了,琴兒還狠狠踢了兩名女強盜幾腳:“讓你們再拿刀嚇我,嚇我……”

    兩名女強盜口不能言,又被侍衛們綁了手腳,目光焦急,劇烈掙紮,身上,臉上蒙著一層泥土,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沒有刑杖,侍衛們便砍下幾支粗樹枝,對著那兩名女強盜狠狠的打,侍衛們都是習武之人,出手很重,一樹枝下去,身上至少也會打出一條血痕來。

    陣陣尖銳的疼痛自身上傳開,兩名女強盜躺在地上,不停翻滾著,小臉漲的通戲,唔唔的慘叫,由於憤怒而圓睜的眼睛狠狠瞪著慕容雨,那仇恨,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將慕容雨生吞活剝了。

    “一百杖能將兩人打死嗎?”慕容雨不閃不避,迎著兩名女強盜的目光望了過去,清新的眸底仇恨閃爍,仿佛在說: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回大小姐,按照現在的力度,恐怖要一百多杖!”一名侍衛如實稟報。

    “那就加重力道,爭取一百杖內將其杖斃!”找不到張姨娘害死母親和哥哥的證據也無所謂,在這裡將她杖斃,讓她血債血償。

    “住手,快住手,誰允許你們在這裡濫用私刑的?”大批官兵抬著一頂軟橋快步跑了過來,官兵們將慕容雨,謝輕翔以及侍衛等人團團圍住,手中長槍指向眾人。

    慕容雨微微皺了皺眉,這批官兵來的真是時候,張姨娘的命的確夠硬!

    謝輕翔微微揚頭,侍衛們停了手,拿著粗樹枝站到一旁,地上的兩名女強盜顧不得滿身傷,趴在地上,長長的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終於有人來救她們了。

    軟轎停下,簾子打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出來,望著不遠處的幾十具強盜屍體,以及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的兩名女強盜,厲聲道:“吾乃順天府尹,你們身為清頌子民,居然無視律法,在這裡濫用私刑,該當何罪?”

    慕容雨上前一步:“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死的這些人,並非良民,而是強盜,他們將我劫持到此,是為劫財殺人,幸得表哥相助,我和丫鬟們才得以化險為夷,所以,我們殺人是正當防衛,並非濫用私刑。”

    謝輕翔是丞相府的少爺,慕容雨又是忠勇侯府的千金,身份比這順天府尹高貴了不知多少倍,即便他們不解釋,那順天府大人也不敢將兩人怎麼樣。

    不過,死了這麼多強盜畢竟不是小事,慕容雨想著解釋清楚,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栽贓,誣陷他們。

    “真的?”順天府大人將信將疑,郊外真的有強盜出沒?

    “若大人不信,可命侍衛檢查檢查?”死的都是真正的強盜,慕容雨不怕他們查出什麼。

    順天府大人擺擺手,官兵領命而去,謝輕翔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微笑的眼神仿佛在無聲安慰:別急,壞人一定會有惡報,總能找到機會除去他們的。

    慕容雨沒有說話,微笑著點了點頭,暫且放張姨娘一馬,總有徹底除掉她的時候。

    片刻之後,官兵來報:“稟大人,死的的確是強盜,不過,那兩個女的還有口氣在,說她們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和丫鬟……”

    “什麼?忠勇侯府姨娘和丫鬟?”慕容雨震驚:“真的假的?”

    “那兩個女的是這麼說的。”

    官兵將重傷的張姨娘和綠錦抬了過來,綁手腳的布條已經解開,口中破布也取下了,張姨娘趴在地上,抬起頭,仇恨的目光狠狠瞪向慕容雨:“慕容雨,你沒想到我還能活下來吧。”

    “真的是張姨娘!”慕容雨看了半晌,方才驚呼:張姨娘的臉已經被打腫,額頭也被打破,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再加上,她臉上佈滿泥垢,那模樣,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根本無法與平時那個優雅的張姨娘聯繫在一起:“姨娘莫怪,剛才姨娘和強盜們站在一起,我以為姨娘也是強盜,才會讓侍衛們下此重手。”

    “慕容雨,你少狡辯!”張姨娘怒氣衝天,眸底寒光閃閃:“你根本是想借機殺人,取我性命……”

    “張姨娘,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取你性命?”面對張姨娘的尖聲指責,慕容雨不慌不忙:“反倒是姨娘,若你心裡沒鬼,剛才見到侍衛們時,你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反而轉身就跑?”

    “我……”張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侍衛們追我,我當然跑了,難不成還站在原地被他們打……”

    “若姨娘解釋清楚,侍衛們就不會追你,你也不必挨這麼多板子了……”說到這裡,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麼:“姨娘,你前幾天剛被打了二十大板,身上帶著傷,不在侯府好好休息,跑到這荒郊野地裡來做什麼?”

    言下之意,被打也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不在侯府好好呆著,偏要跑到這裡來。

    “我是在醉清樓喝多了酒,沒注意馬車的駛向,才被強盜騙來此處,姨娘又是在侯府做了什麼事,不知不覺間出了府?”慕容雨明嘲暗諷。

    “我……我是去相國寺上香的……”情急之下,張姨娘隨便說了個理由:“最近我在侯府頻頻出事,便想著去上上香,問問原因,哪曾想居然被打成這個樣子……”張姨娘以手遮面,淚如雨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姨娘,這可不是去相國寺的路。”慕容雨無聲冷笑:“五裡外的分岔口,左邊那條是去相國寺的路,咱們這是右邊這條,前不久咱們剛從相國寺回來,您應該記得路才對?”

    張姨娘眸光閃了閃:“去相國寺時,咱們都是坐在馬車中的,我不熟悉路,也沒什麼好奇怪吧。”

    “那姨娘,您的馬車呢?”慕容雨笑意盈盈:“是被強盜搶走了,還是,您準備走著去上香?還有,你現在的衣著,裝飾,根本不像侯府姨娘去上香,反倒像……”強盜的壓寨夫人去打劫。

    “慕容雨,這些事情可以慢慢計較,我是侯府姨娘,總不能白白挨打,否則,傳揚出去,丟的可是侯府的臉面!”張姨娘義正詞嚴。

    “那張姨娘準備怎麼做?”慕容雨似笑非笑。

    “殺了那些行杖的侍衛……”張姨娘咬牙切齒,不能教訓慕容雨,就先殺了那些侍衛解解氣。

    “不可能。”慕容雨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他們是侍衛,奉我的命令生事,當時的姨娘很像強盜,我才命他們動手打人,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受罰?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侯府黑白不發,事非不明,居然殺掉有功之人,以後還有哪家高門貴族願意與侯府來往?”

    “那以大小姐之見,此事應如何處理?”既然自己提的意見慕容雨不贊同,就讓她來說說處置方法,自己畢竟是侯府姨娘,當著順天府大人的面,她怎麼著也得給自己留幾分薄面。

    可惜,張姨娘錯估了慕容雨:“以我之見,事情就算了……”是姨娘您自己不小心,來錯了這裡,被當成強盜打,也是咎由自取……

    “慕容雨,我是侯府姨娘……”張姨娘氣的大吼:在這麼多人面前,慕容雨居然一點兒臉面也不給她留。

    “張姨娘,您也記得自己是姨娘啊,那就好,既然是姨娘,就要守姨娘的本份,不要逾越了侯府規距。”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姨娘二字,意在提醒張姨娘,你只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少在她嫡出大小姐面前作威作福。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是侯府大小姐,這件事情,由我說了算,若是姨娘有意見,咱們也可以坐下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調查清楚,反正距離天黑還早……”

    張姨娘心中一驚,若事情真展開調查,結果對她可是很不利,她為了看慕容雨的淒慘下場,方才換了很普通的裝束,悄悄出了侯府,在三裡外下了馬車,悄然來此,哪曾想,慕容雨的淒慘沒看到,自己卻險些被侍衛打死。

    若是順天府這些人沒有來此,自己已經被慕容雨杖斃了吧,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樣姨娘,您考慮清楚沒有?”張姨娘的眸光陰晴不定,慕容雨知道她十有八九又在打壞主意:“這件事情是這麼算了,還是追查到底……”無論是哪一種回答,慕容雨都不會讓張姨娘討到好處。

    張姨娘眸光閃了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的局勢對自己很不利:“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對,侍衛們的責罰可以免去……”

    “張姨娘真是通情達理,我替侍衛們謝過姨娘了。”算她識趣,若她再繼續鬧下去,自己絕不會讓她好過。

    “不過,大小姐,我被侍衛打傷,他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我不責罰侍衛,可是有條件的。”自己的馬車在三裡外,自己身受重傷,根本走不到那裡,自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上的馬車,慕容雨不敢將自己怎麼樣。

    慕容雨柳眉挑了挑,難怪張姨娘這麼好說話,原來是另有所圖:“不知姨娘的條件是什麼?”

    “讓我坐你的馬車,悄悄回侯府,這件事情並不光彩,說出去,丟的可是侯府的臉面!”張姨娘以為自己的條件十分簡單,卻不料,慕容雨並不答應:

    “張姨娘,您受了這麼重的傷,再坐馬車,可是會加重傷勢的。”張姨娘若是坐自己馬車回去,她被打一事,就無人知曉,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

    慕容雨目光望向順天府大人:“大人,能不能麻煩您用軟轎送姨娘回府,您的軟轎是人抬的,走的穩,不顛簸,張姨娘身上的傷勢不會再加重,也可以好好休息……”

    順天府一向只管城內,這次居然來了城外巡查,還來的這麼巧,肯定是受人指使,說不定,是張姨娘請來,見證自己被強盜抓走,想讓自己身敗名裂,卻不料,見到了張姨娘最尷尬的一慕,不過,他們也間接救了她一命……

    侯府是高門貴族,張姨娘和慕容雨說話,順天府大人插不上嘴,如今慕容雨要求他送張姨娘回府,順天府大人自是一口答應,他才不會放過討好侯府的機會:“好好好……卑職一定會將張姨娘安全送到侯府……不負大小姐重望……”

    “大小姐,順天府大人這麼忙,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若是讓順天府的軟轎送她回侯府,她的醜事豈不是會鬧的人盡皆知,慕容雨,你夠狠!

    “大人是父母官,愛民如子,張姨娘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大人再忙,也會發善心送姨娘回府……”順天府的軟轎,張姨娘坐定了:“若姨娘覺得抬轎的是男子,不方便照顧,我可以留兩名丫鬟給您……”

    “大小姐過獎。”順天府大人謙虛著,對慕容雨的誇獎很是受用:“來人哪,扶這位姨娘上轎。”送她回府的同時,自己也可以與侯爺攀攀交情。

    慕容雨鐵了心思讓張姨娘坐軟轎,張姨娘身受重傷,固執不過,只得任由官兵們抬了她上到軟轎中,轎簾放下時,慕容雨還能感覺到張姨娘望向她的憤怒眼神。

    至於綠錦,慕容雨準備讓她坐在馬車最後面,馬車行走時,後面極是顛簸,估計回到侯府,綠錦會傷上加傷,小傷口也會被顛成大傷……

    “大人除了城內,還到城外巡視,真是辛苦,清頌京城由大家管轄,是百姓之福……”慕容雨誇獎著。

    順天府大人笑的燦爛:“多謝大小姐誇獎,在其位,謀其事,卑職只是做了自己的份內事,當不得辛苦二字……”

    “大人謙虛了,有大人這般優秀的領導者,您手下當差的,也肯定是一等一的優秀……”順天府大人是個牆頭草,主意雖有,卻也能聽得進所有人的意見,今天,一定是有人鼓動他來城外的。

    “大小姐真是厲害,前幾日,卑職府衙來了個師爺,那文采,見識當真不俗。”順天府大人誇誇其談:“那人慕容小姐可能也認識,正是新科狀元李向東……”

    慕容雨先是一愣,隨即明瞭:順天府大人是被李向東鼓動,方才來城外巡視,事情又是張禦史在暗中搗鬼。

    想不到張禦史倒是很會鑽孔,洛陽王爺說不讓李向東為官,他便暗中派了個師爺之位給他,師爺的確不是官,只是幫官跑腿的下人而已。

    那李向東倒也能屈能伸,堂堂新科狀元,立志向上爬,卻不料官途被阻,為了繼續留在京城翻盤,跑去給一名小官當下人,任其呼來喝去……

    若是李向東離開京城回了揚州,自己就沒辦法再繼續打壓、教訓他,如今他做了一名小小的師爺,也算是在京任職,只要有職位,就一定會出錯,自己不愁找不到教訓他的機會。

    “時候不早了,麻煩大人送張姨娘回府!”李向東沒有跟來城外,想必是急著撇清關係,等忙完這段時間,自己一定要去順天府,好好會會李向東,師爺的生活,不能讓他過的太安逸了,自己前世所受的苦,李向東還未還到十分之一!

    輕輕轉身,慕容雨欲上馬車,眼角閃過一道熟悉的衣袂,歐陽少弦!

    猛然抬頭望去,卻見觸目所及,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個人影,更別提歐陽少弦了,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

    慕容雨揉揉額頭,自嘲的笑笑,歐陽少弦現在應該在醉情樓與太子喝酒,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我眼花了……

    搖搖頭,慕容雨上了馬車。

    順天府大人、謝輕翔騎馬,張姨娘坐軟轎,慕容雨等人坐馬車,一行浩浩蕩蕩回了城。

    剛進城門,一名侍衛來報:“謝公子,世子有請。”這名侍衛謝輕翔認得,是楚宣王府的侍衛,請他前去的世子是歐陽少弦無疑。

    進了城,又有順天府的保護,謝輕翔還是有些不放心,留下所有侍衛護送慕容雨回侯府,自己獨身一人與侍衛去楚宣王府見歐陽少弦。

    謝輕翔是楚宣王府的常客,對王府的地形十分瞭解,侍衛們也都認識他,進了王府,問清歐陽少弦在什麼地方,不用侍衛引領,他便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歐陽少弦正在八角涼亭中負手而立,氣質尊貴不凡,全身卻縈繞著淡淡的落寞,抬頭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輕翔進了二門,雙足輕點,身體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盈的落於涼亭中:“世子,你找我。”

    歐陽少弦轉過身,走到桌邊坐下:“陪我下盤棋!”英俊的面容有些陰沉,眸光莫名的煩燥,好像心情不太好,謝輕翔沒有多說什麼,坐到了他對面。

    熱氣嫋嫋,茶香縈繞,淡淡檀香自香爐中飄出,令人神曠神怡。

    歐陽少弦在棋盤上放下一枚黑子,漫不經心的詢問:“剛才你去了哪裡,侍衛四處都找不到你。”

    謝輕翔手持白子,思索著應該放在哪裡:“剛才我去城外幫雨兒的忙,侍衛們只在城內尋找,當然找不到我……”

    歐陽少弦沉下眼瞼:“你和慕容小姐,感情很好?”

    “是啊,她是我妹妹嘛。”謝輕翔找到位置,手中白子放至棋盤上:“姑姑和岸表弟已過世,忠勇侯事情多,顧不上她,輕揚又不在京城,只有我能幫她的忙了……”

    歐陽少弦抬起眼瞼:“你只當慕容雨是妹妹?”

    謝輕翔點點頭,目光在棋盤上來回掃視:“雖然是表妹,可也是與我血緣關係的妹妹,她有難,我不能不幫……世子,輪到你下棋了……”

    歐陽少弦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起來,之間的陰霾一掃而空,拿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上,嘴角微微上揚:“輕翔,這一局,你輸定了!”

    慕容雨的馬車快些,提前到了侯府,不過,她並沒有回煙雨閣換衣服,而是等張姨娘乘坐的軟轎來到,與張姨娘,順天府大人,一起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壽堂。

    順天府大人是男子,老夫人不方便接待,便命人請他去了大廳:“來人,去看看侯爺酒醒了沒有,若是還未醒,就讓廚房熬碗醒酒湯。”順天府雖是小官,可也不能太過怠慢,否則,別人定會說侯府沒有規距。

    慕容雨滿身瓊花酒味,不過,十分好聞,張姨娘,綠錦卻一身灰塵,滿身是傷,老夫人坐在上座,黑了臉色:“怎麼回事?”堂堂侯府姨娘,被打成重傷,還被順天府的人送了回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侯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慕容雨將事情始末講述一遍,聲音哽咽:“祖母,都是我的錯,那些強盜很凶,我被嚇著了,不知道那是張姨娘,所以,才會讓侍衛們下了重手……”

    “大小姐,強盜都是男的,我可是女子……”張姨娘語帶嘲諷: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連男女都分不清楚,分明是故意讓人重傷自己。

    “強盜也可以有壓寨夫人的,姨娘又是這身裝扮,我看錯並不奇怪,若是姨娘坐著咱們侯府馬車,穿著姨娘的衣裝,我想認錯都不可能……”姨娘自然也就不會被打了,被打,也是她自找的。

    慕容雨輕輕歎氣:“柴嬤嬤,銀屏姐姐,祖母掌管侯府,很忙,很累,你們應該多分擔些,張姨娘向祖母稟報出府時,祖母忙著事情,沒發現她的裝扮不合適,你們兩在人怎麼也不提醒她換身衣服,這樣子出去,被人認出來,丟的是侯府的臉……”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進肉中都沒有察覺到……

    “大小姐,奴婢……”柴嬤嬤和銀屏相互對望一眼,眸底閃著無奈與焦急,欲言又止。

    老夫人面色陰沉的可怕,手中茶杯啪的一聲摔碎在張姨娘面前,殘茶灑了一地,碎片滿地,丫鬟們嚇的連大氣也敢出:“張姨娘,是誰給你的權力,出府都不報備,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夫人的存在……”

    “什麼,姨娘出府都沒有向祖母稟報?”慕容雨驚呼,心中冷笑,張姨娘是去看自己慘狀的,肯定是偷偷出府,怎麼可能會向老夫人報備!正因為如此,自己才將事情鬧大,讓張姨娘被侍衛打個半死的同時,再被老夫人再重重懲罰,如此一來,她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老夫人息怒,最近這段時間,侯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妾身覺著可能衝撞了哪位神仙,便想著悄悄上相國寺上香,拜拜佛,許許願,讓咱們侯府的日子過的順一些……”張姨娘哭的梨花帶雨:

    言下之意是,她背著老夫人出府,是為了侯府好,若侯府從此太平,是老夫人管家有功,張姨娘雖然拜了佛,別人都不知道,她自然不會居功……

    “張姨娘,祖母管家後,咱們侯府很太平啊,還喜事連連,銀葉姐姐,紅菱姐姐,綠柳姐姐都做了父親的通房,很開心,姨娘雖然得罪了香雅,也沒有被重罰……”

    老夫人腦中靈光一閃:自己管家後,別人都很平靜,只有張姨娘接二連三的出事,難道她和自己八字不合……

    目光冷冷望向趴在地上的血人:幸好雨兒的侍衛打了她一頓,讓她攔了下來,若被她進了寺,許了願,倒楣的就是自己了吧……

    八字與自己不合的人,自己絕對不能手軟:“來人,將張姨娘……”

    門外傳來丫鬟焦急的高呼:“老夫人,不好了……侯爺出事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18 AM

第081章:被鷹啄眼,張姨娘痛恨不已

    命令被打斷,老夫人心中微怒,緊緊皺了皺眉:“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這是侯府,侯爺能出什麼事?”

    簾子打開,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進來,目光有意無意瞄向張姨娘,神色慌張,欲言又止:“回……回老夫人,侯爺他……他……”

    “侯爺怎麼了?有話就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老夫人的眉頭皺的更緊。

    “侯爺……”小丫鬟附在老夫人耳邊低語幾句,老夫人猛然抬起眼瞼,眸光凝重:“此話當真?”

    “奴婢不敢欺瞞老夫人。”小丫鬟跪倒在地,這種事情可不是亂說的,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撒謊。

    老夫人眸底凝上一層薄怒:“侯爺現在何處?”

    “回老夫人,正在張姨娘的蘭園休息。”小丫鬟低下了頭,不敢再望張姨娘。

    老夫人怒哼一聲:“柴嬤嬤,扶我去蘭園,其他人不必跟去!”

    眾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老夫人震怒的樣子,肯定不是小事,老夫人只帶了柴嬤嬤,銀屏等幾名貼身丫鬟前往,其他人的好奇心瞬間被挑了起來,三五個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蘭園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來報信的小丫鬟被老夫人帶走了,其他丫鬟也沒辦法圍著她打探消息,只能暗暗猜測著事情的可能性。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琴兒,扶我回煙雨閣換身衣服,這衣服上的酒味太濃了……”

    “是!”琴兒伶俐的答應著,過來扶了慕容雨向外走去。

    張姨娘眼睛轉了轉:“綠錦,扶我回房換衣服。”

    慕容雨冷冷一笑,張姨娘倒是聰明,有樣學樣,自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停下腳步,轉過身,慕容雨關切道:“姨娘,您和綠錦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走回房間嗎?”

    “不能走也得走,我現在這個樣子太狼狽,怕會衝撞到老夫人……”張姨娘聲音冰冷,心中氣的咬牙切齒,慕容雨又在裝好人,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是拜她所賜,不過,蘭園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老夫人動怒的同時,又如此小心……

    “瑟兒,你們幾個,扶姨娘和綠錦回蘭園!”蘭園那出好戲,就是演給張姨娘看的,她不在場怎麼行。

    上前扶張姨娘的,除了慕容雨的丫鬟,還有老夫人松壽堂的,她們好心的幫助張姨娘,並非尊重她,而是因為知道蘭園出了事,想借機前去看熱鬧。

    張姨娘心知肚明,卻並未點破,因為她和綠錦的確傷的很重,沒有丫鬟們的攙扶,她們根本出不了松壽堂,更別提回蘭園了。

    走在路上,慕容雨不時側目望向身側的張姨娘,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張姨娘,祖母如此動怒,蘭園可能出了不同尋常之事,等會兒,你可千萬要沉住氣才是!”

    丫鬟們急著看熱鬧,走的很快,張姨娘身有重傷,被她們扶著急奔,腳步踉蹌,冷冷開口:“多謝大小姐關心,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鎮定的。”自己剛才不在府中,已經人盡皆知,即便蘭園出了天大的事情也與自己無關,若慕容雨想趁機落井下石,陷害自己,她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老夫人畢竟年老,腳步慢些,丫鬟們年輕,走的快,又一路急趕,慕容雨等人來到蘭園時,老夫人也才剛剛走到蘭園的院中。

    現在是白天,蘭園的各個房間卻是門窗緊閉,讓人心覺蹊蹺,老夫人一心只在所出的事情上,未察覺到身後來了人,在院中停下腳步,微微低頭,似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嗯……嗯……啊……”銷魂蝕骨的嬌媚低吟自緊閉的房間內傳出,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快速低下了頭,面色俱是一紅:除了幾名嬤嬤外,其他的丫鬟基本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這種事情,都沒有經歷過,聽到這銷魂的低吟,自然會害羞……

    慕容雨冷冷一笑,悄悄望向張姨娘,該發飆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張姨娘氣的全身顫抖,血氣上湧,眸底怒火燃燒,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甩開扶她的兩名丫鬟,氣衝衝的走到門前,狠狠踢開房門,大步沖了進去……

    “快進去看看。”老夫人反應過來:張姨娘怎麼這麼魯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往裡面沖,置侯爺的顏面於何地……

    內室大床上,慕容修與綠燕還在劇烈運動,輕紗飄飛,香影浮動,男子的粗喘以及女子的嬌媚低吟不絕於耳,整個房間充滿了濃濃的情慾以及奢靡氣息……

    “砰!”內室門被撞開,張姨娘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對著床上交疊在一起的人怒吼道:“慕容修,綠燕,你們居然敢背著我做出這種事情……”

    抬腳將運動著的慕容修踢到一邊,張姨娘揪起綠燕的頭髮,將身無寸縷,還陷在情慾中的她拽下了床,毫不留情的狠狠跺她光潔的後背:

    “你這個小賤人,妄我費盡心機的栽培你,你居然趁我不在,勾引侯爺,我打死你,打死你……”張姨娘咒駡著,手腳並用,對綠燕連踢帶打。

    綠燕手護著頭,不斷哭泣著求饒:“姨娘饒命,饒命啊……”

    望著混亂不堪的內室,老夫人氣的嘴唇哆嗦,怒吼道:“都給我住手!”

    兩名丫鬟上前拉開了張姨娘,銀屏則拿了件外衣披到光著身體的綠燕身上,輕聲安慰著,整個內室瞬間靜了下來,輕微的鼾聲聽在耳中格外清晰。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慕容修半裸著身體,躺在被下睡的正熟,露在被外的錦褥上,一抹處子血已經乾涸……

    慕容雨額頭隱有冷汗冒出:處子血乾涸,說明綠燕已失身慕容修多時,慕容修已近四十,又喝醉了酒,不應該再不知節制的沉迷於女色,可為何眾人來到時,他們兩人還在……是不是綠燕對他做了什麼?

    柴嬤嬤上前一步,用被子蓋住慕容修,輕呼喚道:“侯爺,侯爺……”

    慕容修沒有絲毫反應,柴嬤嬤歎口氣,轉過身吩咐小丫鬟:“吩咐廚房,為侯爺熬醒酒湯。”

    小丫鬟領命而去,老夫人冷冷掃視著張姨娘和綠燕:“這裡是侯府,你們是姨娘,丫鬟,不是街上的潑婦,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打罵成一團,成何體統,眼裡還有沒有將我這個老夫人的存在?”

    “老夫人,事情都是奴婢的錯,與張姨娘無關,您要打要罰,奴婢都不會有絲毫怨言……”綠燕蹲在地上,哭的淒淒慘慘。

    張姨娘冷哼一聲,胸中怒火燃燒,若非有人攔著她,她早就跑上前去,將綠燕那張虛偽的面具撕成碎片:想不到自己花費了大量力氣,養的不是利爪鷹犬,而是白眼狼,自己的為人處事,綠燕學會了大半,沒有為自己除去敵人不說,還反過來對付自己!

    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氣又可恨的是,綠燕口口聲聲將所有錯誤攬到了她身上,若張姨娘再打罵於她,老夫人定會覺得是張姨娘不通情理,事到如今,張姨娘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啞馬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老夫人橫了張姨娘一眼,冷聲質問:“綠燕,究竟怎麼回事?你一名丫鬟,怎會爬到了侯爺的床上?”

    綠燕定了定情緒,聲音還是有些哽咽:“回老夫人,侯爺在前廳喝醉了酒……張禦史命奴婢扶侯爺回來,奴婢將侯爺扶到床上,正打算去打水,哪曾想……侯爺將奴婢當成了張姨娘……奴婢本想推開侯爺的,可侯爺的力氣太大……奴婢推不動……”

    言下之意,是慕容修強迫了她……

    “侯爺身為忠勇侯,身邊不缺女人,什麼時候需要強迫一名下賤的丫鬟了?來人,去傳府醫!”望著眾人不解的目光,張姨娘淡淡解釋:“據丫鬟們說,侯爺一個時辰前就醉了,可剛才咱們來到內室時,侯爺還在……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喝醉酒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精力。

    綠燕小臉通紅:“奴婢第一次……身體很疼,就在侯爺身邊多躺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喧嘩,奴婢掙紮著起身,哪曾想,驚動了醉意朦朧的侯爺,所以……”

    眾人低下了頭,面色微紅,張姨娘嘲諷的目光轉向綠燕,冷冷一笑:“你一名卑賤的丫鬟,與我根本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侯爺怎會錯將你當成我?”張姨娘是內宅爭鬥的高手,短暫的衝動過後,縝密的心思連成串。

    “綠燕,說實話,你在侯爺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方才成功勾引了他?”

    在高門貴族,若是主子強要了丫鬟,那是丫鬟的福氣,運氣好的,做通房丫鬟,生了兒子,再升為姨娘,運氣不好的,沒名沒份,繼續做丫鬟,因為已經失了身,前來求取的下人也會減少許多,運氣再差一點兒,會孤獨終身。

    可若是丫鬟用卑鄙的方法勾引了主子,方才爬上主子的床,那就是丫鬟下賤,刑罰可是杖斃。

    看來,張姨娘已經下定決心,要置綠燕於死地!

    不過慕容雨暫時不打算插手此事,綠燕和張姨娘都是厲害角色,先讓她們兩人爭鬥,讓張姨娘也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是何等痛苦,當然,綠燕還不能死,慕容雨要留著她來對付張姨娘,若綠燕真的不敵張姨娘,等她快要落敗時,再出手相救也不遲。

    “綠燕自知身份低賤,不敢與姨娘相提並論,更不敢對侯爺有非份之想,若是正常情況下,侯爺的確不會認錯人,可侯爺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才會錯將奴婢當成了姨娘……”綠燕以手帕輕捂著眼睛,哭的梨花帶雨:“若是姨娘不信,可僅管讓府醫來查……”

    “老夫人,府醫來了。”簾子打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背著藥箱走了進來:“老夫人!”

    “府醫不必多禮,快去看看侯爺。”經張姨娘這麼一說,老夫人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若真是綠燕設計了慕容修,老夫人絕不會輕饒於她。

    府醫走上前,將藥箱放到一邊,細細檢查慕容修,眾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府醫身上,期盼,詢問,焦急,整個內室靜的出奇,彼此之間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氣氛有些壓抑。

    慕容雨悄悄望向綠燕,卻見她面色平靜,神色如常:難道她真的沒有做手腳?否則,絕不會如此鎮定,可慕容修的異常,又要如何解釋?

    一盞茶後,府醫停下了手中動作,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說出答案:“稟老夫人,侯爺一切正常!”

    “這怎麼可能?”張姨娘驚呼,眸底閃著慌亂:“府醫,你一定弄錯了,再仔細檢查檢查……”

    “姨娘,卑職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侯爺只是喝醉了酒,沒有其他異常……”

    “不可能,絕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張姨娘心急如焚:“一定是哪裡弄錯了,肯定是弄錯了,府醫,麻煩您再檢查一遍……”

    “閉嘴!”老夫人怒斥:“你口口聲聲侯爺不出事不正常,難不成侯爺出了事,你才覺得正常?”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夫人別誤會……”詛咒慕容修的罪名,張姨娘可擔等待不起。

    “姨娘,現在可以證明奴婢清白了吧。”綠燕哭的梨花帶雨:“奴婢一直都很聽您話的,你說要將奴婢許給李管事的兒子做正妻,奴婢十分欣喜,可是如今,奴婢已是侯爺的人,斷不能再嫁給李管事之子,奴婢不求名份,只求能時時侍奉在您與侯爺左右……”

    手帕下,綠燕睜開了眼睛,悄悄抬眸觀察老夫人,張姨娘等人臉上的表情,綠燕跟著張姨娘有段時間了,對張姨娘的為人處事非常瞭解,若張姨娘知道綠燕背叛了她,絕不會輕易放過綠燕,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誣陷綠燕。

    所以,綠燕失身于慕容修後,並沒有起身離開,而是躺在慕容修身側未動,等老夫人來了,當著她們所有人的面,讓慕容修再要她一次,如此一來,她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慕容修的人,誰也不能否認。

    當然,綠燕只是盡力挑起了慕容修的情慾,並沒有對他做其他事情,她也不敢做,怕被精明的張姨娘發現端倪,所有事情就會功虧一簣。

    老夫人掃了綠燕一眼,態度和藹了些:“地上涼,別蹲著了,起來吧!”

    “奴婢有罪,不敢起身。”綠燕輕聲哭泣。

    “是侯爺喝醉了酒,才會酒後亂……事情不怪你,起來吧。”老夫人輕歎口氣。

    “謝老夫人。”綠燕站起身,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眸底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老夫人望了綠燕一眼,目光轉向張姨娘:“張姨娘,綠燕已經是侯爺的人了,不能再嫁給李管事之子,不如也將她抬為通房丫頭。”多個人服侍慕容修,侯府後代的希望就多一些,老夫人心中是欣喜的。

    綠燕是張姨娘的人,老夫人要抬她為通房丫頭,多少要問過張姨娘的意思:“張姨娘,事情變成這樣,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若非你背著我悄悄出府,綠燕也不會和侯爺……”

    望著滿室的未出閣丫鬟,老夫人住了口,輕歎口氣:“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綠燕,要做侯爺的通房。”

    張姨娘眉毛微挑:這是在和她講條件了,若她答應讓綠燕做通房,老夫人不會再怪她私出侯府之事,若她不答應,事情就沒完沒了了……

    “一切聽憑老夫人做主。”綠燕已經背叛了張姨娘,張姨娘斷不會留她在身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綠燕心高氣傲,少不得會犯錯,以後有的是機會抓她把柄。

    張姨娘點頭同意,老夫人的面色更加緩和:“來人,去前廳告訴順天府大人,侯爺身體不適,無法會客,改天定會登門道謝。”順天府尹只是京城的父母官,其地位與身為忠勇侯的慕容修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老夫人說會登門道謝,已經給足了順天府尹面子。

    望著眼前的滿地狼籍,老夫人皺了皺眉:“侯爺醉的不輕,需要好好休息,你這房間亂了些,還是讓侯爺去馬姨娘那裡休息吧。”

    老夫人親自下令,丫鬟們快速為慕容修穿好衣服,扶著他去往梨園,綠燕也唯唯諾諾的跟在老夫人身後回了松壽堂。

    臨走前,慕容雨森然冷笑的目光正對上張姨娘怒火燃燒的眼眸,無聲嘲諷: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賠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雨和張姨娘的爭鬥,已經由暗漸漸轉明,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會想盡千言百計暗算自己,索性也不再掩飾自己心中的情緒:想鬥是嗎?我奉陪到底!

    當蘭園中只剩下張姨娘等人時,張姨娘徹底爆發,怒氣衝天的將房間的東西砸了個遍,綠燕居然和慕空修在這張床上做那種事情,這可是她的床,她的床啊:

    “把房間裡所有東西全部扔了,我要換新的……”只要看到這些東西,她就會想到慕容修和綠燕在床上的一幕,真是可惡!

    想想慕容雨臨走前那嘲諷,不屑的目光,張姨娘美眸中怒火更濃,瞳孔中的火焰越燒越旺:慕容雨,這件事情,一定和她脫不開關係!她倒是厲害,將許多事情都算計進去了,不過,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她設計了自己,自己絕不會讓她好過!

    綠燕的事情並未外傳,但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了,畢竟,一名丫鬟,憑空的成了通房,肯定會有原因,綠燕囂張跋扈,丫鬟們又喜歡議論是非,稍稍打聽,就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張姨娘受了重傷,又被連番打擊,整個人消沉了下來,沒再挑起事端,靜靜的呆在蘭園養傷,閉門謝客,誰都不見,當然,有些客人,是拒絕不掉的,比如禦史夫人。

    “蘭兒,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居然讓一名丫鬟設計了。聽到這件事情時,禦史夫人比張姨娘還鬱悶,養鷹反被鷹啄瞎了眼,還有比這更倒楣的事情麼?

    “別提了,我只是一時不小心,陰溝裡翻了船。”這事是張姨娘的恥辱,她不想再提:綠燕是她的人,沒人比她更清楚綠燕的性格,她想扳倒綠燕,輕而易舉,只是缺少一個合適的時機。

    “那你打算怎麼做?”禦史夫人暗暗擔憂。

    “我身上還有傷,暫時不能分心去做其他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整治敵人的計策,她也在想。

    禦史夫人輕輕歎了口氣:“玉蘭哪,別說娘煩你,爭鬥什麼的,可以暫時放在一邊,最主要的,是生個兒子出來,母憑子貴,只要你有了侯府的子嗣,老夫人和侯爺一定會多看你一眼,斷不會像現在這般,任憑一名小丫鬟欺負到你頭上。”

    張姨娘眼中蒙上一層憂慮:“我又何嘗不想生個兒子。”可侯爺都不來她房間,她怎麼生。

    “那個馬姨娘,再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吧。”禦史夫人不常來侯府,對侯府的事情,也是有一定瞭解的。

    “還有四個月!”張姨娘沉下眼瞼,眸底陰霾漸濃:慕容岸已死,馬姨娘的兒子就是侯府唯一的男孩子,即便馬姨娘不被扶正,那孩子也會養在老夫人身邊,成為嫡子……

    “蘭兒,你也要加把勁,千萬不能讓那馬姨娘將你比下去。”張姨娘沉默不語,禦史夫人暗暗歎氣,正欲再說些勸解的話,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蘭兒,我倒是有個生兒子的秘法,不知你願不願意冒險一試……”

    “綠豆姐姐,來蘭園可是有事?”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詢問,禦史夫人立刻住了口。

    “老夫人發了月俸,張姨娘在養傷,老夫人便讓我順道帶了過來……”甜甜的聲音,是綠豆沒錯。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發月俸,不是松壽堂的丫鬟來送,而是煙雨閣的丫鬟順道帶過來,真是欺人太甚:“娘,你說的生兒子秘法是什麼?”母憑子貴是嗎?自己一定要生個兒子出來,免得再被這些勢力小人如此看扁!

    煙雨閣小廚房,做飯的廚娘、丫鬟都被請到了外面,慕容雨一人,在廚房裡忙忙碌碌,丫鬟們竊竊私語:“大小姐在做什麼?”

    “不知道啊……”

    “聞味道倒是很香……”

    “大小姐!”綠豆拿著一些新鮮花瓣走進廚房,按照慕容雨的要求,將花瓣放到水中洗:“奴婢剛才去張姨娘那裡了,禦史夫人來了……”

    慕容雨不以為然,繼續忙碌:“張姨娘身受重傷,禦史夫人前來看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現在的張姨娘,就是一隻被拔光了利爪的野獸,空有一身力氣,卻施展不出,她翻騰不出多大的浪來了!

    “奴婢聽到她們兩人的談話,好像很謹慎。”綠豆目光凝重,禦史夫人和張姨娘湊到一起,絕對沒有好事:“奴婢離的遠,沒有聽清楚她們究竟在說什麼,隱隱聽到一句,生兒子秘法……”

    慕容雨猛然停下了手中動作,目光凝重:“生兒子秘法,你確定沒有聽錯?”

    “絕對錯不了。”綠豆語氣肯定:“當時奴婢離的近,聽的十分真切……”

    慕容雨雪眸微眯,難道張姨娘知道自己翻盤無望,便打起了子嗣的主意?真是聰明。

    陣陣香味飄散,慕容雨瞬間回神,揭開爐蓋,一陣濃鬱的香味撲面而來,廚房外的丫鬟們深深嗅食著:真香啊,這是什麼糕點,肯定很好吃。

    綠豆遞上一隻盛糕點的小籃,慕容雨將糕點裝進去,籃子小,裝不下太多,爐子裡還剩下一些。

    慕容雨蓋上籃蓋,囑咐道:“剩下的雲片糕你們趁熱吃,涼了就會失去味道。”

    “謝大小姐。”瑟兒提著籃子,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走出煙雨閣,丫鬟婆子們一擁而上,將剩下的雲片糕搶了個乾淨:

    “味道真好……”一人陶醉。

    “比醉情樓的廚子做的都好……”一人誇讚。

    “大小姐手藝真不錯……”

    天氣轉冷,白天短了許多,上課的時間也推後一個時辰,昨天謝輕翔特意來傳話,說沈老太君想念慕容雨做的雲片糕,慕容雨便起個大早,趕在上課前做好了雲片糕,等謝輕翔來拿。

    已經入冬,天氣寒冷,下人們都躲在屋子裡取暖,院子裡空蕩蕩的,陣陣冷風吹過,慕容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小姐,亭子裡好像有個人。”瑟兒之所以會注意到那人,是因為他好像趴在亭中的桌子上睡著了,這種天氣,睡在外面肯定會感染風寒。

    涼亭中石桌上睡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陸皓文,慕容雨走了過去,輕聲呼喚:“陸先生,陸先生……”

    “嗯!”陸皓文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望著慕容雨關切的眼神,陸皓文猛然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有些累……”

    陸皓文眼圈通紅,滿面疲憊,明顯是勞累所致:“若陸先生很累,可到客房休息,這裡太冷,被風吹到,會感染風寒!”陸皓文教書很輕鬆,不可能累成這樣,難道除了教書外,他還在做別的事情。

    陸皓文沉下眼瞼:“多謝大小姐美意,我已經好多了,可以上課……”

    “陸先生真的沒事嗎?若是太累,咱們可休息一天!”反正這課,慕容雨上不上都無所謂,書上寫的內容,她早就學過了。

    陸皓文輕輕笑笑:“真的沒事,讓大小姐擔憂了。”

    “瑟兒,帶陸先生去洗把臉吧。”陸皓文現在的樣子,明顯很疲憊,根本不適合上課,既然他堅持,慕容雨也不再強求,讓他洗洗臉,清醒清醒。

    “多謝大小姐。”陸皓文隨瑟兒去洗臉,慕容雨則帶著琴兒向大門走去,昨天和謝輕翔約好,讓他這個時辰來拿糕點。

    到得門口,慕容雨四下張望,不見謝輕翔的影子,望望天空,距離兩人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雨兒,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突然間,謝輕翔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大步走進侯府。

    “翔表哥真守時,時間剛剛到。”慕容雨將手中的小籃遞了過去,陣陣香氣透過小籃飄出,讓人食欲大振:“我做了四五人的量,翔表哥和舅舅、舅母也嘗嘗。”至於謝雲庭,謝雲浮等人,與自己沒有太多血緣關係,這糕點自然沒他們的份。

    “好,回去我就嘗嘗雨兒做的糕點,能讓祖母念念不忘,味道肯定極好。”謝輕翔打趣著,正欲告辭離開,瑟兒走了過來:“大小姐,陸先生說可以開始上課了。”

    “我馬上就來,禦史府的千金們都到齊了嗎?”張玉菲怕冷,入冬後,除非天氣特別好,否則,她閉門不出,來侯府上課的,就只剩下張玉玲,張玉棋兩人,偏偏這兩人也隔三差五的有事情,於是,一般情況下,課堂上只有慕容雨,和謝秀杏,謝秀清幾人。

    “只有張玉玲小姐來了。”瑟兒據實回答,慕容雨早已見怪不怪,暗暗搖頭,禦史府的人,還真是沒有耐性,不來就算了,反正這課堂也不是專門為她們開的。

    “雨兒,最近你很少出門,不知道你家那位教書先生陸皓文,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了吧?”謝輕翔語帶戲謔。

    “翔表哥此話何意?”隱隱,慕容雨有不祥的預感:“陸先生很出名嗎?”

    “他現在可是太子面前的紅人,無論是高官宴請,還是私下用膳,太子都帶著他,京城的名門貴族,無人不認識陸皓文,許多人暗暗猜測,他會被太子委以重任……”說出這句話時,謝輕翔眸底的戲謔更濃,聰明人都猜得出,太子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提拔陸皓文,只怕不見得。

    “雨兒,這種事情,咱們管不了,你也別插手,以免惹禍上身!”謝輕翔的提醒,十分慎重,太子的事情,他們這些臣子臣女,的確管不了。

    慕容雨點點頭,她還不至於會不自量力到與太子叫板,不過,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陸皓文只是一名寒門學子,無權無勢,還沒什麼特殊本事,他能幫到太子多大的忙?

    慕容雨雖不瞭解太子,卻也知道,皇室沒有簡單角色,他們不做賠本的買賣,太子下了重注在陸皓文身上,就一定想從他那裡撈回翻倍的利潤,可慕容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陸皓文究竟哪點值得太子如此看重……

    “翔表哥,會不會太子只是單純的想要提拔陸先生?”慕容雨懷著一線希望。

    謝輕翔歎口氣:“雨兒,這個理由能說服得了你嗎?”騙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望見慕容雨眸底的凝重與擔憂,謝輕翔安慰道:“事情還未出,我們都猜測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許,事情不像咱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即便陸皓文真出了事,也連累不到侯府,畢竟,他只是定時的在侯府教書,吃住都在別處。

    學堂,陸皓文坐在桌前,輕按著額頭:昨晚忙事情忙到天亮,都沒怎麼休息,的確累了……

    “陸先生可是累了。”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按在了陸皓文肩膀上,陸皓文一個激靈,猛然站了起來,後退幾步:“張小姐請自重!”

    目光望向四周,卻見室內空蕩蕩一片,只剩下他和張玉玲兩個人。

    “陸先生,玉玲一直都很自重的。”張玉玲步步緊逼,小臉微紅,頻拋媚眼:“人家只是想幫您按按肩膀,緩緩疲憊,沒有其他意思……”

    陸皓文額頭虛汗冒出,步步後退:“多謝張小姐好意,我乃貧賤之軀,不敢有勞張小姐……”

    “先生說的哪裡話,你教我讀書,習字,是我的先生,我幫您忙也是應該的,您不再疲憊了,才更有精神教我學問啊!”張玉玲伸手揪住陸皓文的衣服,將他拖到椅子上,小手輕按著他的肩膀:“陸先生,這樣舒不舒服啊?”嫵媚的聲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陸皓文身體僵硬,臉上浮現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不停躲避著張玉玲的輕按:“張小姐,我已經好多了,您可以停下,停下了……”

    “陸先生肩膀不酸了,那我再按別的地方。”不由分說,張玉玲的小手順著脖頸,快速伸進陸皓文衣襟中……

    陸皓文心中一驚,抓著張玉玲的手腕,用力向外拉:“張小姐,請自重……”

    “陸先生,可以開始上課了!”慕容雨走進課堂的瞬間,陸皓文和張玉玲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不過,張玉玲的兩隻小手還放在陸皓文衣襟內,身體趴在他背上,一縷青絲垂下,輕拂著他的眼睛,陸皓文的大手抓著張玉玲的手腕,那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你們……”慕容雨也未想到課堂裡會上演這曖昧一幕,眼睛眨了眨,轉身向外走去:這種事情,眼不見為淨……

    “大小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陸皓文掙脫張玉玲,緊追出課堂,快跑幾步,擋在慕容雨身前:“大小姐,我……我……”

    陸皓文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急的俊臉通紅:“我和張小姐之間,真的沒什麼……”說出這句話後,陸皓文又後悔了,慕容雨看到他們兩人在……他這樣解釋,只會讓人覺得他在欲蓋彌彰……

    可他們這間,真的沒什麼:“我除了知道張小姐的名字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細看過……她喜歡的髮飾,衣服顏色,我也沒注意過……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望著陸皓文著急上火的模樣,慕容雨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相信陸先生是正人君子……”

    張玉玲只是禦史府的庶女,將來嫁人,也是庶子,陸皓文得太子重用之事家喻戶曉,張玉玲也一定知道,趁著陸皓文還是窮書生時,將兩人關係定下來,等陸皓文金榜題名,步步高升時,她再做官夫人,這如意算盤,打的倒是不錯!

    “真的,你真的相信我?”陸皓文焦急的眸底閃過一絲喜悅。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相信陸先生的為人,不過……”

    慕容雨望了課堂內,整理衣服的張玉玲一眼,壓低了聲音:“你也要離那些庸脂俗粉遠一點兒,免得中招!”張姨娘是禦史府出來的,張玉玲身為她的娘家侄女,肯定也弱不到哪裡,以陸皓文的性子,絕不是她們的對手。

    陸皓文愣了愣,茫然的點點頭:大小姐是在提醒他要小心張玉玲嗎?

    “陸先生最近,很得太子重用啊。”慕容雨的笑容溫暖璀璨,陸皓文終於放下心來,眸底閃著濃濃的自信與嚮往:“我的文采只是一般,都是太子抬愛……”

    “陸先生,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依,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有兩面性,陸先生一定要小心謹慎的看清楚才是!”

    看陸皓文的樣子,非常信任太子,對他的重用,提拔很是感激,若慕容雨在這個時候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太子,他肯定會當成耳旁風,說不定哪天一不小心,還會將慕容雨的話透給太子知道,到時,倒楣的可不止是陸皓文一個。

    慕容雨不知道太子究竟想幹什麼,自然不知道要如何向陸皓文解釋,只得出言提醒一番,讓他清醒清醒,想想古人的名言:壞事會是好事的開始,好事,也會是壞事的開端!

    潛意識中,慕容雨覺得,太子一定在計畫著什麼事情,京城,絕對不會平靜了!

    謝輕翔提著籃子離開忠勇侯府後,並沒有立刻回丞相府,而是去了醉情樓,買芙蓉餅,沈老太君指名要吃雲片糕,謝輕翔覺得芙蓉餅也不錯,一併帶給去給她嘗嘗。

    剛剛結完賬出來,迎面碰上了歐陽少弦:“世子約了人?”在謝輕翔的印象中,除非約人,否則歐陽少弦很少踏足酒樓,更多的時候,他是在相國寺與主持大師下棋。

    歐陽少弦淡淡答應一聲,正欲走進醉情樓,一陣熟悉的香味飄入鼻中……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19 AM

第082章:狗咬狗,張姨娘怒氣衝天

    然停下腳步,歐陽少弦側目望向謝輕翔手中的小籃:“雲片糕?”

    “是的。”謝輕翔點點頭,芙蓉餅是裝在盒子裡的,香氣溢不出來,為了讓雲片糕保持剛做出時的香軟與清甜,慕容雨選用的小籃子稍稍透氣,絲絲香氣遮掩不住。

    “在哪裡買的?”歐陽少弦語氣微沉,眸光望著小籃中的雲片糕,幽深似潭。

    “不是買的,是雨兒表妹做的。”沈老太君再三叮囑謝輕翔,雲片糕要吃慕容雨親手做的,不吃買的,謝輕翔哪敢違背她老人家的意思,買雲片糕敷衍。

    慕容雨做的。歐陽少弦的眼眸瞬間變的深不見底:“能送我一片嗎?”

    “呃,好!”歐陽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每天山珍海味,享受不盡,為何突然想起來吃雲片糕了?更何況,這醉情樓裡的雲片糕想要多少有多少,他怎麼不進去點一份,卻向自己要一片?謝輕翔心中疑惑,卻並未多問。

    小籃打開,陣陣香氣撲面而來,謝輕翔吃了一驚:味道怎麼這麼好聞,比醉情樓大廚做的都要好!剛才隔著小籃再加上他一路急走,只想著將雲片糕拿回去給沈老太君食用,都沒仔細聞過。

    接過謝輕翔遞來的雲片糕,歐陽少弦的眼眸凝的更深,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熟悉的清香甘甜溢滿整個口腔,眼底,莫名的情緒湧動:就是這個味道,久違了的童年香氣!

    歐陽少弦優雅的吃下整個雲片糕,動作不快不慢,仿佛很享受食用的過程,看的不遠處的小廝目瞪口呆: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所有廚子做的雲片糕最多讓他吃上一口,就再也沒有了繼續吃下去的興致,可這片雲片糕,他居然全部吃完了,真是稀奇……

    見歐陽少弦吃的津津有味,謝輕翔也拿起一片雲片糕放入口中,頓時,眸底閃過一道震驚:這味道,真的好特殊,比醉情樓廚子做的,強了許多倍,難怪祖母指名要吃雨兒做的雲片糕……

    歐陽少弦的目光,有意無意的頻頻望向謝輕翔手中的小籃,謝輕翔明白,他是掂記上籃子裡的雲片糕了,三兩下將手中的雲片糕吃完,謝輕翔蓋上了籃子蓋:“世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如果雲片糕是謝輕翔的,他不介意送給歐陽少弦,可事實卻是,這是慕容雨做給沈老太君吃的,他不能擅自做決定送人。

    歐陽少弦很聰明,又難得遇到他喜歡的東西,肯定會想方設法弄到手,若謝輕翔再不走,不出一刻鐘,這籃雲片糕就會變成歐陽少弦的,謝輕翔還拿什麼回去向沈老太君交差。

    謝輕翔行走的速度很快,用落荒而逃一詞來形容最合適不過,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歐陽少弦嘴角微微上揚,既然已經知道了做雲片糕的人是誰,他便不會再在意這區區一籃的雲片糕……

    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只要自己要求,她一定會做許多雲片糕給自己,喜悅到極致,心情恢復一片平靜,能做出這種味道的雲片糕的人居然是慕容雨,這是不是天意?

    天氣越來越冷,學堂裡雖然燃起了火盆,室內溫暖如春,但從煙雨閣到學堂有段距離,慕容雨每天都望路興歎半晌,方才起身去學堂。

    慕容琳的禁足令已解,但她怕冷,每天呆在月琳閣閉門不出,陸皓文早已習慣了沒有她的課堂,也沒向慕容修要求她去學堂上課。

    前段日子隔三差五來學堂的張玉玲,張玉棋兩人,居然規距了起來,每天早晨冒著寒風,早早來到學堂等候上課。

    慕容雨覺得,她們兩人突然轉變,一定心有所圖,而事情,也的確不出慕容雨所料,每天陸皓文進了學堂,她們兩人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照顧的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慕容雨暗笑:她們以為陸皓文被太子提拔重用是遲早的事情,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獲得陸皓文青睞,一躍成為官員正妻,從而徹底擺脫庶女的低微身份,想法,計畫都很好,但實際實施起來,只怕不會那麼順利……

    剛開始,張玉玲,張玉棋的殷勤關切讓陸皓文很不習慣,也不知道如何拒絕,整個人被折騰的十分狼狽,慢慢的,時間長了,陸皓文居然無師自通,將兩人的好意拒絕的滴水不漏,她們氣憤的同時,又無可奈何,只得放下那些花花心思,坐到桌前發呆……

    陸皓文的眼圈整天都是紅的,神情疲倦,面容有些憔悴,明顯是熬夜所致,慕容雨明裡暗中提醒過他許多次,陸皓文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身不由已,第二天照樣拖著疲憊的身體來上課。

    隨著陸皓文在高門貴族中的名聲越來越響,慕容雨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濃:太子究竟想讓陸皓文做什麼……

    陽光明媚,萬裡無雲,入冬以來,難得的好天氣,慕容雨起了個大早,用過早膳,扶著琴兒的手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遠遠的,松壽堂內傳來陣陣歡聲笑語,慕容雨挑挑眉,這麼熱鬧,難道是天氣好,大家都起的早……

    “祖母!”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映入眼瞳的,除了老夫人,慕容琳,慕容莉,馬姨娘外,居然還有歐陽寒風。

    “雨兒,你來了,世子是來向馬姨娘道謝的……”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向馬姨娘道謝,那豈不就是……

    “父王前往雲南暗訪,遇刺客刺殺,幸得帶兵巡視的馬大人相助,才得以轉危為安。”歐陽寒風聲音溫潤:“昨天父王送來加急文書,皇上已經批准,馬大人救駕有功,進京封賞!”

    老夫人喜笑顏開,自家姨娘的父親立了功,她也有面子……

    馬姨娘也欣喜萬分:父親救了洛陽王,功勞不小,進京後,可能不必再離開了,這一切,都要感謝大小姐……

    “父王還命人帶來了家書,要我前來侯府向老夫人,侯爺,馬姨娘道謝……”

    慕容雨沉下眼瞼:救人的是遠在雲南的馬大人,歐陽寒風來侯府道什麼謝,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歐陽寒風溫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慕容琳氣的七竅生煙:同樣是侯府小姐,憑什麼歐陽寒風只注意慕容雨,卻忽略自己,雖說自己想嫁的人是歐陽少弦,但也得讓寒風世子的眼裡看得到自己才行。

    “姐姐,在想什麼。”慕容琳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像牛皮膏藥一般,緊緊挽住了慕容雨的胳膊,如此一來,歐陽寒風的眼裡,也看得到她慕容琳的存在了。

    慕容雨微微皺了皺眉,但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自然不能大力甩開慕容琳:“上課時間快到了,琳妹妹可是要隨我一起去學堂?”

    慕容琳怕冷,又討厭去學堂,本以為這麼說,可以甩開她,哪曾想,慕容琳一反常態,笑眯眯的答應著:“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沒去學堂了,趁著今天天氣晴朗,正好去看看!”

    慕容雨心中冷哼,若慕容琳黏人的功夫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真像是塊臭膏藥,甩都甩不開!

    “忠勇侯府學堂開設半年,先生陸皓文也是才華高絕之人,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能與二位小姐前去一觀?”口中徵詢著兩人的意見,歐陽寒風的目光卻是一直注視著慕容雨。

    “世子有此雅興,我們豈敢拒絕!”說話的是慕容琳:“若世子不嫌棄,就隨我們來吧。”

    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眯了眼睛,目光在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視:“你們年輕人,出去走走也好,在這裡陪我這個老婆子,肯定覺得無聊……”

    “老夫人風趣幽默,京城無幾人能及,待我看過學堂,再來與老夫人細細聊天!”歐陽寒風的心性雖單純,但畢竟是在洛陽王府長大的,誇獎人的話,說的很得老夫人之心。

    老夫人更加滿意歐陽寒風,急聲催促著慕容雨快帶歐陽寒風出去參觀學堂。

    天氣好,陽光好,但夜晚很冷,地面上潑過水的地方,結了一層冰,慕容琳緊挽著慕容雨的胳膊走在前面,歐陽寒風跟在兩人身後,其他丫鬟低垂著頭,走在後面。

    “姐姐,今天天氣很好呢。”慕容琳興致勃勃。

    “是啊。”慕容雨淡淡掃了一眼,興趣缺缺,慕容琳居然和自己談這無聊的天氣,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吧。

    “姐姐,花園裡的花都敗了,無法欣賞,冬天還有什麼花盛開?”慕容琳美眸中閃著天真與期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單純如白紙。

    “再過段時間,梅花就要開了吧。”慕容雨敷衍著。

    “咱們侯府種梅花了嗎?去年我都沒看到。”慕容琳嘟起了嘴巴,天真可愛。

    “我的煙雨閣倒是種了幾株梅花,若琳妹妹喜歡,花開時,可來觀賞……”慕容琳和自己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慕容雨可不認為,慕容琳此舉,是單純的向她示好。

    “姐姐,你看那裡,種的可是梅花?”慕容琳欣喜的尖叫。

    慕容雨順著她的指向望去,卻覺胳膊一松,有人自背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慕容雨腳下打滑,瞬間站立不穩,一隻腳向前滑出一大步,若是一般人,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早就摔倒了,慕容雨習著武,反應極快,才倖免於難。

    原來慕容琳想讓自己出醜!慕容雨冷冷一笑,快速收住腳的同時,狠狠踢了慕容琳的腳跟:“啊!”慕容琳腳微移,踩到冰面,瞬間站立不穩,驚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冬天寒冷,地面僵硬,她又是摔在冰面上,全身的骨頭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難忍,慕容琳眉頭緊皺,美眸中盈滿了淚水:“姐姐,你為什麼推我?”可惡的慕容雨沒摔倒,自己卻在世子面前出了醜,氣死了,氣死了。

    “琳妹妹,剛才我順著你的指向看梅花,哪有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吧。”這種陷害人的小伎倆,慕容雨根本不放在眼中。

    “你胡說,明明是你推我的。”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不然,為何咱們兩人走在一起,只有我摔倒了,你卻好好的站著。”事情一定要賴到慕容雨身上,博取別人的同情,否則,被別人知道自己是不小心滑倒,丟人丟大了。

    “琳妹妹,咱們兩人剛才只顧著說話,都忘了看腳下,剛才我也滑了一跤,正要提醒你,你就摔倒了。”慕容雨淡淡笑著:“寒風世子距離咱們最近,不信你問問他,他總不會撒謊吧。”自己速度極快,歐陽寒風應該沒看到自己踢慕容琳。

    其實,慕容雨的擔心是多餘的,歐陽寒風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什麼事情都會順著她說,別說他沒看到她踢慕容琳,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會揭穿:“二小姐,剛才你和大小姐都走在我前面,我看的很清楚,你們兩人望向梅樹時,身體晃了晃,大小姐沒摔倒,你摔倒了……”

    眾丫鬟們強忍笑意:二小姐就是比大小姐笨,同樣不小心走到了冰面上,大小姐沒事,二小姐卻重重摔倒在地……

    “笑什麼,還不快扶我起來。”歐陽寒風是世子,也是證人,他發了話,慕容琳斷沒有再反駁的可能,只得將怒氣發到了丫鬟們身上。

    桃兒等人快步上前,扶起了冰面上的慕容琳,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身上的髒汙。

    “啊。”慕容琳慘呼一聲,對著身側的桃兒訓斥:“我受傷了,你就不會輕一點兒,這麼笨手笨腳的……”

    “奴婢知錯,二小姐恕罪……”桃兒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答著。

    慕容雨輕哼一聲,滿眼高傲:“愣著幹什麼,快把我衣服上的泥汙擦乾淨,若是留下一點兒點兒痕跡……”

    “奴婢一定把泥汙擦乾淨……一定擦乾淨……”桃兒急聲回答著。

    “那就快擦……”慕容琳高昂著頭,不可一世。

    歐陽寒風淡淡掃了慕容琳一眼,皺了皺眉,眸底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厭惡:庶女就是庶女,刁蠻任性,囂張跋扈,毫無修養,哪及得上嫡出千金慕容雨的十分之一。

    目光轉向慕容雨,瞬間變的溫柔無比,斟酌半晌,方才開口:“大小姐,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焰火節,你有空嗎?”

    慕容雨愣了愣:“侯府規距很嚴,祖母怕是不會同意我晚上出門……”歐陽寒風居然約自己去看焰火,看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經非常重要了,這個約,千萬不能答應。

    歐陽寒風輕輕笑笑:“我已經詢問過老夫人的意思,她沒有反對!”言下之意,只要慕容雨點頭就可以。

    慕容雨無奈歎氣,老夫人一向嚴厲管理侯府,這次居然同意歐陽寒風約自己看焰火,看來她已經打算好要和洛陽王府結親,事情一定要說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

    否則,歐陽寒風看到的希望越大,被拒絕後失望也就會越大,萬一他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承擔不起責任。

    只是,這裡有這麼多丫鬟,若自己當眾拒絕了他,他丟面子不說,心裡肯定也會非常難過……

    “姐姐,琳兒還沒有看過焰火節,不如,晚上咱們和世子一起上街。”慕容琳湊了過來,笑意盈盈:焰火節一年一度,肯定很熱鬧,歐陽寒風是皇室世子,歐陽少弦也是皇室世子,自己隨歐陽寒風出去,說不定可以遇到少弦世子……

    慕容雨斂眸沉思,沒有回答問題,歐陽寒風有淡淡的失落,慕容琳搖晃著慕容雨的胳膊撒嬌:“姐姐,去嘛去嘛,琳兒想去看焰火……”

    慕容雨皺皺眉,拉開了慕容琳緊抓著她胳膊的手,眸底閃過一絲詭異:“好吧,晚上去看焰火。”慕容琳的性子真讓人討厭,應該好好教訓教訓,讓她長長腦子,免得以後再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焰火節上人多,很適合下手……

    歐陽寒風長長的鬆了口氣,眸底的喜悅毫不掩飾:“我先回去準備準備,晚膳後來接你!”

    看個焰火而已,有什麼好準備的?更何況,現在是上午,晚上才有焰火,準備什麼需要這麼長時間?

    慕容雨的疑惑還未問出,歐陽寒風已經走遠了。

    慕容雨輕輕搖了搖頭,今晚一定要將事情向歐陽寒風解釋清楚,不能再讓他泥足深陷,否則,真相揭曉那天,只會傷他更深。

    “姐姐,我也去準備準備。”慕容琳沒再找麻煩,帶著丫鬟們,笑意盈盈的回了月琳閣。

    慕容雨輕輕笑笑,看來慕容琳對晚上的焰火節很是期待,儘管用心準備吧,到時,出了醜,所有準備全都泡湯,可別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你,把參湯送我房間……你把這衣服拿去洗……還有你,把這茶具洗乾淨了,上面還留著茶漬呢,能用嗎?”綠燕大聲教訓丫鬟們的聲音隨風傳來,慕容雨勾唇冷笑:“綠燕倒是比之前更囂張了。”

    瑟兒憤憤不平:“她仗著成了通房丫頭,對其他丫頭們更加欺壓不說,除了老夫人,這後院的人,她居然都不放在眼中了……”

    “天天趾高氣昂的來回指使下人,動不動就訓這個,訓那個,罰月俸,仿佛她是這侯府女主人一樣,侯府的丫鬟們都討厭死她了……”琴兒也出言指責。

    “張姨娘那邊沒有反應嗎?”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自己扶綠燕起來,主要就是為對付張姨娘的。

    綠豆搖搖頭:“說來也怪,張姨娘最近安靜的很,綠燕曾在蘭園門口挑釁幾次,張姨娘居然都忍下來了,沒有吱聲。”

    難道張姨娘在制訂什麼計畫,否則,以她的性子,絕不可容忍綠燕在她面前如此囂張:“蘭園那邊有沒有特殊事情發生,比如,用藥材之類的?”

    生兒子秘法,難道張姨娘將所有心思都轉到這件事情上去了?

    “回大小姐,張姨娘最近很安靜,蘭園也沒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張姨娘每天吃著份例的飯菜,沒用過藥材……”

    那張姨娘在做什麼?慕容雨百思不得其解:“盯緊了蘭園,看看張姨娘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來!”她能忍是嗎?那就讓綠燕多挑釁幾次,看看她能忍到何時。

    支使完丫鬟們,綠燕坐在院中躺椅上曬太陽,悠然自得,做了侯爺的通房,真是正確又聰明的選擇,若是做了那個醜八怪的正室,現在還不得像那些下人一樣,天天忙忙碌碌,累死人,還吃不到好東西……

    “綠錦姐姐,你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裡……”小丫鬟親親熱熱的呼喚在外響起,綠燕皺了皺眉頭,真是討厭,居然打攪自己曬太陽,正欲起身趕人,綠錦的聲音在外響起:

    “張姨娘最近胃口不太好,吩咐廚房做碗血燕補補身體……”

    “血燕是貴重物品,需要老夫人批准才能做啊……”小丫鬟不解。

    綠錦淡淡笑笑:“我已經稟明老夫人,她同意廚房中午給張姨娘做血燕……”

    綠燕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眸光詭異的閃了閃:血燕啊,可是個不錯的補品呢,美容養顏……

    午膳到,丫鬟們從廚房端了各自主子的飯菜回院,綠燕有丫鬟,不必再來廚房,可不知為何,她居然親自跑去了廚房:“我的例飯例菜呢?”綠燕往廚房的小凳子上一坐,頤氣橫事,仿佛自己是主人一般。

    “早準備好了,都在這裡。”廚娘急忙將飯菜端了過來,討好道:“您看看,一樣不少。”

    綠燕斜了一眼:“就這飯菜,是人吃的麼?”

    廚娘怔愣片刻:“都是按侯府的規定做的份菜。”別人吃得,你怎麼吃不得。

    “張姨娘的飯菜好了沒有?”蘭園的小丫鬟來到廚房。

    “已經好了。”廚娘將飯菜遞過去,又從爐子上端了個小盅放進食盒。

    “你剛才端的什麼?”綠燕走了過去,搶過小盅打開,陣陣香氣撲面而來:“這還像人吃的東西,血燕我先端走了,你另外再給她做一份吧。”張姨娘已經失寵,老夫人也不喜歡她,自己搶她的血燕,她絕不敢多說什麼。

    這就權當她之前欺騙自己的補償吧,自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她計較了!

    “綠燕姑娘,綠燕姑娘……”綠燕端了血燕就走,任由廚娘和蘭園丫鬟怎麼叫都不回頭。

    “這可怎麼辦哪,那是張姨娘指名要吃的血燕啊……”小丫鬟急的直跺腳,心裡將綠燕罵了千萬遍。

    廚娘歎了口氣:“還有些剩下的血燕末,我再試著做做吧!”

    半個時辰後,小丫鬟提著食盒回了蘭園,張姨娘面色陰沉:“端個飯用半個時辰,你學烏龜,用爬的?”

    “姨娘息怒,奴婢到廚房時,您的血燕還未做好,奴婢就等了一會兒……”小丫鬟戰戰兢兢。

    聽到血燕二字,張姨娘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些:“還不快把飯菜端過來,想餓死我。”

    小丫鬟急步上前,將食盒中的飯菜一一拿出,望著盅裡的末末,張姨娘大發雷霆,嘩的一聲,將桌子掀了,怒氣衝天:“這就是你所謂的等的血燕,這根本就是殘渣碎沫,你居然拿這個來敷衍我,當我沒見過真正的血燕啊,來人,將她拉下去,杖斃……”

    “姨娘,饒命啊姨娘!”小丫鬟抱著張姨娘的腿苦苦哀求:“是綠燕搶走了姨娘的血燕,奴婢沒辦法,才讓廚娘用剩下的血燕沫做了一盅……”

    綠燕,又是她!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小手猛然握緊,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毫無察覺,血絲順著指紋悄然滑落,眸底寒光閃閃:那個吃裡爬外,倒打一耙的賤人,居然欺負到了自己頭上,自己也該教訓教訓她了!

    天剛擦黑,歐陽寒風已到了侯府,頭戴白玉冠,銀白色錦緞對襟長袍,外套一件米白色雪緞披風,更顯俊美不凡。

    慕容雨眨眨眼睛,歐陽寒風所謂的準備,不會就是這身衣著吧,刻意裝扮過的他,比之間的確又俊美幾分。

    “雨兒,時候不早了,你和寒風世子去看焰火吧。”老夫人笑意盈盈。

    “不急,天剛擦黑,焰火還需要過段時間才開始。”歐陽寒風的目光轉向慕容雨,溫柔似水,英俊的臉頰微微泛紅,就像害羞的大男孩。

    “琴兒,拿我的披風來。”慕容雨側過臉,故意不去看歐陽寒風臉上的表情,現在的他,欣喜若狂,不知等他聽到我的拒絕時,會是什麼反應……

    水綠色的披風披在身上,襯的慕容雨越發明媚動人,歐陽寒風的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老夫人的目光在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視,越看越滿意:“今晚,雨兒和世子單獨出去便可,丫鬟們就不必跟著了,相信世子會將雨兒安全送回侯府的。”

    現在的年輕人,需要給他們製造些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感情才會快速發展。

    歐陽寒風輕輕笑著,溫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似保證,又似宣誓:“我一定會將大小姐安全送回侯府,絕不辜負老夫人的信任。”

    “姐姐,世子,你們都準備好了啊,我來的不算遲吧!”慕容琳笑意盈盈的走進內室,精緻的追星逐月髻奪人眼球,銀色鑲嵌寶石的髮簪在燭光的照射下折射光芒,身著蘭花紅裙,外套大紅色雲錦披風,整個人光彩照人,讓人一見難忘。

    慕容雨淡淡笑笑,張姨娘管家時,貪了不少銀子吧,否則,以張姨娘那點家底,慕容琳哪會有這麼名貴的首飾。

    張禦史雖貴為禦史,卻只有三年,根基淺薄,再加上他平時的應酬,也需花費不少銀兩,他每月的月俸,根本就不夠花,就算用其他辦法撈銀子,也不會太寬裕。

    再加上張姨娘是以姨娘的身份嫁進侯府,根本沒什麼嫁妝,若非貪了侯府的銀子,慕容琳豈會如此的錦衣玉食。

    丞相府是京城百年的名門望族,慕容雨母親的嫁妝有一百二十抬還多,再加上陪嫁的鋪子每年盈利,銀子多的花不完,慕容雨的衣著,首飾,都算是她母親出錢打造。

    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琳兒身上的傷還未痊癒,需要多休息,不適合長時間走動。”言下之意,你就留在家裡吧,看什麼焰火,打擾人家兩人談心。

    “祖母放心,我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劇烈運動,絕對無礙。”慕容琳不知是沒聽懂老夫人的話,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上前一步,挽了慕容雨的胳膊,眸底笑意更濃:

    “更何況,姐姐和世子也在,如果我真的出事,他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嘛!”

    老夫人的眉頭皺的更緊:姨娘生的庶女就是爛泥一塊,扶不上檯面,自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她居然還沒聽懂是什麼意思!

    “祖母,既然琳妹妹也想去看焰火,就讓她跟著吧,畢竟,焰火節一年一次,琳妹妹年齡還小,喜歡湊熱鬧……”

    慕容琳氣的眼睛冒火,可惡,慕容雨居然說自己年齡小,不懂事!老夫人允許慕容雨出去看焰火,主要是為了讓她和歐陽寒風培養感情,若他們兩人走了,老夫人絕不可能同意自己出門,為了出去見少弦世子,自己暫且忍下這口惡氣,等找到機會,再狠狠教訓慕容雨不遲!

    老夫人橫了慕容琳一眼:“好吧,路上小心點兒!”當著歐陽寒風的面,她也不能過多的責備慕容琳。

    “姐姐,我們快走吧,焰火快要開始了呢!”老夫人話剛落,慕容琳已迫不及待的拉著慕容雨向外走去,老夫人眸底的不悅更濃,慕容雨轉過身,微微笑笑:“祖母,我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別為了等我們,熬壞了身體!”

    老夫人陰沉的臉色頓時散開:“還是雨兒懂事。”

    “祖母早點休息。”慕容琳也敷衍著來了一句,老夫人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回軟塌上去了:琳兒居然連自己的臉色都不會看,真是愚蠢到家了,張姨娘就是這麼教她的,侯府的臉面,讓她們兩人丟盡了……

    忠勇侯府位於繁華之地,出了門,走上十多米,轉個彎就是熱鬧的大街,所以,慕容雨,慕容琳,歐陽寒風三人並沒有坐馬車,而是步行到了大街上。

    一路上,慕容琳拉著慕容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歐陽寒風走在兩人身側,想和慕容雨聊天,卻插上不話,怨恨的目光不時掃向慕容琳,興奮中的慕容琳居然毫無察覺,喜笑顏開的和慕容雨說個不停,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慕容琳在說,慕容雨在聽。

    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慕容琳又是第一次逛焰火節,看什麼都覺得稀奇,拉著慕容雨,東看看,西看看,絲毫都沒有注意到歐陽寒風越來越陰沉的臉。

    慕容雨原本想甩開慕容琳的,可當她看到隱在人群中的某個人時,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淡淡笑著,耐下性子陪著慕容琳到處看。

    “慕容小姐也來逛焰火節。”在慕容琳拉著慕容雨不知道來到第幾十個攤位前時,身旁傳來熟悉的詢問聲,慕容雨勾唇冷笑,終於肯現身了麼。

    轉過身,慕容雨美麗的小臉上笑意盈盈:“宇文公子,宇文小姐,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

    “的確很巧。”宇文振的目光在慕容雨,慕容琳,歐陽寒風身上轉了轉:“世子約兩位慕容小姐來看焰火……”其中一個,應該是心上人!

    洛陽王府屬皇室,斷不會允許世子如此討好一名庶女,所以,歐陽寒風約的人,應該是嫡出千金慕容雨,至於慕容琳,應該是跟來湊熱鬧,看焰火的。

    宇文倩眸光轉了轉,上前一步,笑嘻嘻道:“慕容大小姐和寒風世子還真是相配呢!”將慕容雨配給歐陽寒風,她就不會再來和自己搶少弦世子了。

    宇文倩一心想著讓慕容雨遠離歐陽少弦,沒注意到宇文振和宇文明越來越陰沉的臉:“小倩,不要亂說話。”

    宇文振想的是,慕容雨嫁了歐陽寒風,自己還怎麼上門提親。

    宇文明想的是,慕容雨嫁進洛陽王府做世子妃,自己就不能闖進戒備森嚴的洛陽王府羞辱她了……

    “我哪有亂說話,世子和雨兒的確很般配嘛!”宇文倩撒著嬌,心中納悶:哥哥不是很討厭慕容雨,不想娶她為妻嗎?為何自己將她推給別人時,他們都這麼生氣……

    “世子,慕容小姐,不好意思,舍妹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我代她向兩位道歉。”宇文振此番話看似平常,實為試探慕容雨和歐陽寒風之間的關係。

    宇文倩說他和慕容雨般配,歐陽寒風心中十分高興,哪裡還會怪罪宇文倩:“宇文小姐心性單純,直來直往,我不會介意!”

    宇文振心中一驚,歐陽寒風已經變相承認他心儀慕容雨,不知慕容雨對歐陽寒風又是何態度?

    “不知宇文小姐所說的般配是何標準?”慕容雨微微笑著,純潔無害:說兩個事物相配,總要有一定標準才行,就像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人與人相配,也是需要一定標準的。

    “慕容小姐和寒風世子,待人和氣,氣質相近……”宇文倩急於將慕容雨和歐陽寒風配在一起,自然是什麼好聽說什麼,都快將兩人誇獎成天仙了。

    慕容琳站在一旁,不屑的撇撇嘴:宇文家的小姐不過如此,就知道拍馬屁,對著一個寒風世子尚且如此,等她見到少弦世子,馬屁還不得拍到天上去……

    突然,慕容琳好像想到了什麼,美麗的小臉浮上一層紅暈:若她說自己和少弦世子般配的話,馬屁拍的倒是不錯!

    “照宇文小姐的意思,氣質相近的,就很般配。”慕容雨似笑非笑。

    “難道不是嗎?”宇文倩高昂著小臉,語氣微傲,眸光充滿挑釁,好好守著你的寒風世子吧,少打少弦世子的主意,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宇文小姐聰明伶俐,氣質出塵,如同長壽之鶴,仙氣逼人,可宇文小姐是人,總不能與那不知是禽還是獸的仙鶴相配吧!”這是慕容雨想到的,最委婉的話了,雖說以仙鶴來比喻宇文倩,白白糟蹋了人家仙鶴的出塵之姿,可為了反駁宇文倩,只好委屈一下仙鶴了。

    “你……”宇文倩氣的咬牙切齒,慕容雨居然將自己和禽獸配在一起,她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大哥……”宇文倩雙目含淚,楚楚可憐,大哥最討厭慕容雨了,一定會給自己出氣的。

    “仙鶴很美啊,慕容小姐將你比作仙鶴,是說你聰明伶俐!”慕容雨的回答,表明她對歐陽寒風無意,宇文振高興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心情教訓人。

    至於歐陽寒風,慕容雨沒有說喜歡他,他心中有些失落,不過,他以為慕容雨和宇文倩有過節,才會出言嘲諷,沒替慕容雨教訓宇文倩就是好的,他更加不會幫著宇文倩說話:“仙鶴的確很美,與宇文小姐算是般配!”

    宇文倩氣的小臉通紅:可惡,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幫著慕容雨欺負自己!慕容雨究竟哪裡比自己強!

    “姐姐,你看那邊好熱鬧,咱們過去看看吧!”慕容琳甜甜的開口,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尤其是宇文明,目光落在慕容琳緊挽著慕容雨胳膊的小手上,嘴角輕揚起一絲冷冷的笑意,眸底詭異突現:

    宇文明早就來到了大街上,慕容雨對慕容琳的寵愛,全都被他盡收眼底,只要是慕容雨喜歡的東西,自己就要摧毀,誰讓她害自己變成半個廢人的,她心愛的這名小妹妹,長的也算不錯,自己豔福不淺……

    不著痕跡的將宇文明眸底的神色盡收眼底,慕容雨冷冷一笑:對付慕容琳,不必自己出手了,會有人代勞的……

    宇文明的手段,慕容雨曾見識過,由他來設計慕容琳,肯定會做的滴水不漏,自己不必再花費任何力氣,坐等慕容琳的慘狀就好了,自己陪著慕容琳演姐妹情深,浪費了不少的精力,總算沒有白費……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0 AM

第083章:世子英雄救美

    醉情樓雅間的一扇窗子無聲打開,一名英俊男子立於窗前,望向窗外,大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但慕容雨似乎與眾不同,在萬人之中,他一眼便望見了她。

    心中莫名的湧上一絲喜悅,可隨後,歐陽寒風,宇文振,宇文明等人映入眼瞳,英俊男子漆黑如墨的眸底瞬間變的幽深似潭:他們是相約去看焰火的?

    尤其是歐陽寒風,宇文振,宇文明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總是停留在慕容雨身上,英俊男子緊緊皺起了眉頭:“來人!”陪慕容雨看焰火的,絕不可能是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你們準備在哪裡看焰火?”焰火節一年一度,很是熱鬧,平民百姓一般是圍在焰火周圍看,而高門貴族的人,身份高貴,不喜與人擠來擠去,會選個眼景開闊,風景優美的雅間,靜靜的坐在房間中觀賞焰火。

    “我們在醉情樓訂了雅間。”宇文振看慕容雨的眼神,讓歐陽寒風很是不悅,準備想個辦法甩開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他和慕容雨之間,有個慕容琳在攪和已經夠亂了,再加上他們三人,肯定亂成一團亂麻,他精心安排的一切,還不得全部泡湯。

    “真巧,我們也在醉情樓訂了房間。”宇文明淡淡笑著,笑容中充滿玩味與詭異:“一起去吧。”歐陽寒風很關心慕容雨,自己暫時動不了她,就先拿她妹妹開刀。

    “現在時間尚早,焰火最少也要半個時辰後才會開始燃放,慕容小姐是第一次晚上出來逛街,我們準備再四處走走、看看,若你們累了,就先回醉情樓吧!”歐陽寒風是鐵了心思要與宇文振三人分道揚鑣。

    宇文振手中的摺扇在另只手上輕輕拍了拍:“小妹也是第一次晚上出來,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正準備再到處看看,大家結伴一起逛逛吧。”

    歐陽寒風強忍怒氣,正欲再找理由拒絕,西方突然燃起大片璀璨的煙花,照亮了大半個天空:“快看快看,那邊提前燃放煙花了……”一名百姓驚呼。

    “真漂亮啊!”行人駐足,觀看,讚歎。

    “靠的近一點兒,會看的更清楚。”不知是誰說了這句,百姓們瞬間反應過來,如潮水一般,蜂擁著向西方跑去,慕容雨,慕容琳,歐陽寒風,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幾人瞬間被快速流動的人群沖散開來。

    “雨兒!”歐陽寒風和宇文振幾乎在同一時間伸手去抓慕容雨,可他們被衝開的速度實在太快,兩人連慕容雨的衣服都沒碰到,就被急行的百姓沖到了一邊。

    “姐姐,姐姐!”慕容琳和宇文明被沖到了同一邊,望著被百姓圍在中間,孤立無援的慕容雨,慕容琳目光閃了閃,口中焦急的呼喚著慕容雨,順勢擋在了宇文明前面,防止他救慕容雨的同時,推著他快速向後退:

    這大街上亂七八糟的,慕容雨又長的這麼美,少不得會被那些好色之徒覬覦,剛才有寒風世子在,別人不敢打她的主意,等她孤身一人時,境況可就難說了……

    最好是讓幾個又老又醜的八怪占去便宜,到時,別說是寒風世子,就算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會願意娶一個被幾個男人糟蹋過的女子,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從高高的雲端跌進無邊地獄,摔的粉身碎骨,哈哈,這齣戲肯定精彩!

    宇文明兀自想著事情,並未察覺到慕容琳的不對,望著慕容雨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慕容雨被擠開了,真是個不錯的機會!

    “雨兒,雨兒!”慕容雨被百姓推著,身不由已的快速向前走,歐陽寒風和宇文振想盡辦法想走到她身邊,卻礙于周圍百姓太多,他們空有一身好武功卻無法施展,只能心急如焚的,眼睜睜看著慕容雨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慕容雨被沖進人群後,用盡全力向前走,想和歐陽寒風等人匯合,可人流行走的速度太快,慕容雨前行不了半步不說,還被人擠的快速向後退去,歐陽寒風和宇文振焦急的臉龐很快已消失不見。

    說是擠,其實慕容雨和他們之間都隔著一定的距離,只是他們就像佈陣法似的,相互之間排列的很奇怪,慕容雨被圍在中間,他們走,慕容雨就必須走,想停都停不下來。

    漸漸的,人少了,可圍在慕容雨身邊的十幾人並沒有散去,依舊擠著她,快速向前奔。

    這些人很奇怪,不會是奉了某個人的命,來挾持自己的吧!慕容雨暗暗做好了動手的準備,自己武功雖不高,但從他們手中逃脫,應該還不成問題:“路這麼寬,你們幹嘛老擠著我走?”

    “啊!”快速前行的百姓如夢方醒,望著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慕容雨,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急著看煙花!”道過歉,那些人四下散開,向著煙花盛開的方向,快速遠去。

    慕容雨放下戒備,鬆了口氣,自己多想了,他們只是普通百姓。

    望望四周,環境很陌生,慕容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便向著燈光璀璨的繁華之處走去,豈料,剛剛轉過一條小巷,三名黑衣人站在五米外,冷冷的望著慕容雨:“慕容小姐,我家主人要見你。”

    “你家主人是誰?”慕容雨習武有段時間了,王香雅也曾教過她如何在暗中查看對方的實力,慕容雨一邊和三人周璿,一邊暗暗觀察,發現,這三人的武功參差不齊,兩個比自己弱,一個比自己強,若自己想從他們手中逃離,的確有些困難。

    “你見到人,自然就會知道!”侍衛眸光一寒,黑色的身影瞬間到了慕容雨面前,伸手去抓慕容雨。

    慕容雨急忙側身,青絲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徐徐散落,水綠色的披風隨風輕揚,飄逸如仙,看熱鬧的兩名黑衣人,瞬間怔愣:難怪少爺指名要她,真是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另兩名黑衣人讚歎時,慕容雨已躲過那名黑衣人的攻擊,揮掌打向黑衣人胸口……

    慕容雨還在習武階段,沒有太多實戰經驗,不過,她的基本功很紮實,身形飄逸,動作出行雲流水,揮灑自如,和黑衣人過了十幾招,絲毫不落下風,站著看熱鬧的其中一名黑衣人急了:“你可真笨,對付一名小丫頭,也浪費這麼多時間。”

    與慕容雨過招的黑衣人不悅的皺了皺眉,氣呼呼道:“有本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你讓開!”第二名黑衣人上前,替下了第一名黑衣人,本以為幾招就可將慕容雨拿下,哪曾想,他居然被慕容雨教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心驚慕容雨厲害的同時,一不小心,被慕容雨踢出幾米遠……

    踉蹌著後退好幾步,方才穩下腳步,捂著被踢疼的肚子,對武功最高的那名黑衣人抱怨:“老大,這丫頭很厲害啊!”

    黑衣人冷冷掃了狼狽的兩人一眼:“笨蛋!”話出口的同時,黑衣人已出手,掌法快如閃電,讓慕容雨應接不暇。

    慕容雨的武功本就不如這人高,再加上她已經和兩名黑衣人過了幾十招了,消耗不少力氣,這名黑衣人一直都在以逸待勞,慕容雨的招式越來越慢,漸漸凸顯敗勢。

    時間不早了,速戰速決!黑衣人冷哼一聲,看准機會,猛然加快了速度,揮掌打到了慕容雨左肩上,慕容雨猝不及防,踉蹌著腳步後退,黑衣人乘勝追擊,身體騰空而起,用上十層功力,再次打向慕容雨。

    慕容雨左肩火辣辣的疼,身體提不上絲毫力氣,望著步步逼近,氣勢洶洶黑衣人,暗暗焦急:糟糕,今天被抓定了……

    腰間一緊,慕容雨被人快速向後拉去,身體撞進溫暖的胸膛中,熟悉的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砰!”兩掌相撞聲在耳邊響起,攻擊她的黑衣人被震出十多米遠,重重掉落在地,鮮血噴了大半個牆面……

    “老大!”另兩名黑衣人驚呼一聲,快步上前,查看那名黑衣人的傷勢。

    “世子!”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少弦,此時,他看似平靜的眸底流動著無形的暴虐之氣,森寒氣息縈繞周身,冷眸如同利劍一般,瞬間可將人看穿,冷冷掃了三名黑衣人一眼,猶如千看寒冰,將人瞬間凍結。

    一般情況下,黑衣人遇到高手,不敵時就會逃跑,可他們三人是認識歐陽少弦的,清楚他的勢力與能力,若沒有經過歐陽少弦的同意,他們就跑,保證跑不出五步,就會血濺當場。

    側目望向慕容雨,歐陽少弦眸底的暴虐瞬間平靜:“你在街上遇到仇家了!”這句話是肯定,而非詢問,慕容雨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是……”宇文明派來的。

    歐陽少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慕容雨快步上前,冷冷注視著地上的三名黑衣人:“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見我,就讓他自己來,別派些沒用的廢物來浪費我的時間!”

    慕容雨說他們是沒用的廢物,三人怒氣難消,可看看一旁氣勢逼人的歐陽少弦,三人不敢放肆,扶起重傷的黑衣人,快速離開了巷子。

    歐陽少弦曾說過,宇文明的事情他不會插手,所以,慕容雨放走那三人,他沒有多說什麼。

    “世子,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火光下,慕容雨明媚的小臉微微泛紅,十分迷人,歐陽少弦微微揚唇,心神有瞬間的恍惚。

    “啊……”兩聲慘叫響起,慕容雨急忙回頭望去,正是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傳來的,以聲音來聽,他們已經走出很遠了,可叫聲太過淒慘,居然傳到了這裡:“怎麼回事?”

    “可能是幕後主使在殺人滅口!”歐陽少弦聲音平靜:“在一些人眼中,任務失敗,就是死路一條,你放過他們,他們的主子卻不會讓他們活命。”

    慕容雨不自然的笑笑,對宇文明,她多少瞭解一些,她以為,這三名黑衣人沒抓到她,宇文明肯定很生氣,懲罰三人是一定的,輕則打上個一百大板,重則廢個手筋腳筋什麼的,自己不必出手,又能打擊敵人,何樂而不為,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宇文明居然會殺人滅口。

    “這是傷藥。”一隻精美的小瓷瓶遞到慕容雨面前,慕容雨望望四周:她的左肩被打了一掌,傷的不輕,現在還如針紮般疼痛,全身都提不起力氣,可在這種地方,怎麼上藥……

    慕容雨望著傷藥欲言又止,歐陽少弦心中明瞭,收了傷藥,拉著慕容雨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世子,去哪裡?”

    “找地方幫你上藥!”黑衣人那一掌,最少也用了六七層的功力,慕容雨必定傷的不輕,不上藥可不行。

    “世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此處地勢偏僻,一般人不會來,即便是歐陽少弦想看焰火,也不會經過這裡的。

    歐陽少弦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碰巧,路過!”

    百米外的小攤前,歐陽寒風和宇文振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四下搜索:“雨兒究竟被人群沖到哪裡去了?”

    西方天空的煙花燃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人群漸漸散去,歐陽寒風,宇文振便向慕容雨消失的方向緊追,可他們緊趕慢趕,走了好大一段路,都沒有看到慕容雨的影子:“雨兒來了這個方向沒錯,大家分開找,找到的機會大些。”

    “那大哥帶著小倩,我保護慕容小二姐,世子單獨一人,一起尋找慕容大小姐吧。”說出這番話時,宇文明的目光暗暗瞄向慕容琳,十分詭異,不過,宇文振和歐陽寒風的心思都在失蹤的慕容雨身上,沒有注意到。

    “好。”宇文振,歐陽寒風都沒有異議,宇文倩和慕容琳都是女子,將她們兩人排在一起,的確不放心,一人帶一個,可確保安全:“半個時辰後,無論有沒有找到人,都來這裡碰面!”

    大街上人多,賣東西的小攤也多,不過,大多數人只有攤位,沒有其他東西遮掩,不能上藥。

    歐陽少弦曾提議去客棧開間房為慕容雨上藥,慕容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若被有心人知道她和男子去客棧開房間,肯定會將事情誇大其詞後大肆宣揚,到時,她名譽受損不說,還會連累到歐陽少弦……

    大約過了一刻鐘,歐陽少弦和慕容雨來到一個賣雲吞麵的小攤前,攤主是一對五十歲左右的夫妻,攤後搭了蓬子,更重要的是,那裡有有一間用粗布隔開的小屋。

    歐陽少弦走上前,不知和攤主夫婦說了什麼,女攤主笑盈盈的走過來,拉了慕容雨的手向小屋內走去,慕容雨望向歐陽少弦,卻見他點頭示意她隨女攤主進屋。

    屋子很小,佈置也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幾條凳子,女攤主點燃油燈,慕容雨白皙細滑的肌膚襯的傷勢更加嚴重,拿出了歐陽少弦那瓶傷藥,輕輕塗抹到慕容雨青紫的左肩上:“姑娘,外面那位公子是你未婚夫吧,長的真是英俊,和姑娘極是般配呢……”

    慕容雨額頭隱有冷汗冒出:“他是這麼和你說的嗎?”

    “這還用得著說,大娘我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看他對你的關心、在意程度,就可猜出你們之間的關係……”女攤主抹藥時十分小心,唯恐自己粗糙的手會弄疼慕容雨嬌嫩的肌膚。

    歐陽少弦的傷藥的確是上品,抹到肌膚上,絲絲涼意快速散開,火辣辣的疼痛逐漸減少……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這次你看走眼了,我們可不是未婚夫妻……

    “姑娘,兩個人相處呢,難免意見不和會有摩擦,男人嘛,脾氣總是大些,他生氣時,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等他氣消了,再教訓也不遲……”

    慕容雨滿頭霧水:“大娘,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你左肩這傷,不就是和未婚夫生氣時不小心碰的嘛,我看他現在的樣子,很內疚,你就不要生他氣了……以後他再氣你時,你也別再拿自己的身子出氣,就直接不理他,等他氣消了,討好你時,再和他算總帳……”

    慕容雨額頭除了冷汗還有虛汗:和歐陽少弦生氣,撞傷左肩,這大娘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歐陽少弦站在小攤前,目光頻頻望向簡陋的小屋,眸底隱隱泛著淡淡的擔憂,攤主招呼完客人,笑眯眯的走上前來:“這位公子,不必擔心,那位小姐沒事了,自然就會出來的。”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眼瞼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雨兒,雨兒……”歐陽寒風焦急的呼喚由遠及近,他的人也很快就來到了近前,距離雲吞麵小攤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歐陽少弦只要轉過身,就能看到他。

    歐陽少弦抬起眼瞼,沒有轉身向後看,徑直走進攤內的一張空桌前:“來碗雲吞麵!”

    歐陽寒風焦急的目光四下環顧,雲吞麵小攤在他眼中一晃而過,沒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抬頭望望天空,距離他和宇文振等人相約的時間快到了,重重的歎了口氣,歐陽寒風快速向約定地方走去:但願宇文振等人已經找到雨兒了……

    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雲吞麵端到桌前,歐陽少弦望了半晌,方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面,雲吞麵的香氣飄入鼻中,歐陽少弦微微皺了皺眉,抬頭望望其他食客,狼吞虎嚥,吃的非常香,好像這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歐陽少弦稟住呼吸吃了一小口,緊緊皺起了眉頭,放下筷子的同時,口中麵也吐了出來:這裡的雲吞麵香氣迷人,卻不是他喜歡的口味,對於不喜歡的東西,他半點都不會沾染。

    粗布簾子打開,慕容雨和女攤主走了出來,歐陽少弦快步迎了上去:“好些了嗎?”

    “公子放心,小姐的傷已無大礙。”女攤主笑容滿面:“公子,女孩子,有時會任性一些,發點小脾氣之類的,多哄哄就行了,千萬別動氣,再像今天這般,讓小姐受了傷,公子還不是會心疼……”

    慕容雨徹底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大娘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大娘。”歐陽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將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女攤主急忙推辭:“公子,只是幫忙上個藥而已,不收銀子。”

    “我要了碗雲吞麵!”

    女攤主望了一眼那碗雲吞麵:“我們找不開這麼多銀兩,雲吞麵就算送公子的了。”

    歐陽少弦是皇室之人,出門帶的都是成錠的銀兩,或大額的銀票,沒有碎銀子,慕容雨欲幫忙結帳,猛然發現,她根本沒帶銀子出來,她的髮簪,耳環,玉鐲,每一樣都很貴重,攤主連歐陽少弦的十兩銀子都不敢要,她身上的飾品,他們就更不敢收了。

    “多謝了!”攤主堅持不收銀子,歐陽少弦沒再多說廢話,收回銀兩,道過謝,和慕容雨離開了小攤。

    男攤主輕輕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浪費,好好的一碗雲吞麵,只動了動筷子就不吃了。”

    女攤主瞪了男攤主一眼,走到桌前收拾碗筷:“你懂什麼,那公子擔心小姐的傷勢,哪裡還吃得下麵……老頭子,你快來看,這是什麼?”

    女攤主突然驚呼,男攤主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快步來到小桌前,只見盛雲吞麵的碗後放著一錠銀子,赫然便是歐陽少弦欲給兩人那錠。

    宇文振,宇文明,歐陽寒風,慕容琳,宇文倩五人聚集,沒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歐陽寒風眸底除了焦急,還有擔憂:“你們再四處找找,我回王府調集侍衛尋人。”雨兒已經失蹤近一個時辰,再找不到她,肯定會出事的。

    “也好,速度一定要快!”宇文振眸底是少有的凝重:他們找了這麼久,連慕容雨的影子都沒看到,說她沒出事,只能是自我安慰,調集侍衛前來,人多些,找人的速度也快些……

    慕容琳強壓著心中喜悅與得意,沒找到慕容雨,真是太好了,她失蹤了這麼久,肯定出事了,寒風世子調集侍衛前來找人,最好不過,到時,眾目睽睽之下,她的醜態無法再遮掩,她是羞愧的無地自容,躲在侯府苟延殘喘的活著呢,還是為證清白,撞牆自殺呢……

    慕容琳幻想著慕容雨的淒慘時,歐陽寒風,宇文振已經分頭行動了,宇文倩跑了一個時辰,早就累了,不想再花費精力尋找慕容雨,可望著宇文振那怒意迸發的眼眸,她到了嘴邊的抱怨硬是沒敢說出口,跟在宇文振身後,乖乖的去尋人了。

    至於慕容琳,自然還是和宇文明一起結伴找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慕容琳悄悄望向身側的宇文明:鎮國侯府二公子的相貌比少弦世子差了許多,但也算英俊,他的名聲還算不錯,所以,自己才會同意讓他保護,

    若歐陽寒風安排那個花心風流的宇文振與自己結伴,自己想都不必想,就會嚴詞拒絕,自己將來可是要嫁進楚宣王府做世子妃的,豈能讓宇文振那個風流鬼染指……

    察覺到慕容琳在觀察他,宇文明似笑非笑,眸底閃過一絲嘲諷,一個清澀的小女子而已,相貌還算可以,身體卻不怎麼吸引人,若非為了報復慕容雨,他才不屑陪她。

    遠處,閃過一道黑影,宇文明瞬間回神:“二小姐,你先在這裡稍等,我有點事情去去就來。”

    慕容琳望望四周,人來人往,應該不會有危險:“那你速度快些。”

    宇文明答應一聲,大步向前走去,時間不長,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出來吧。”

    話落,一名黑衣人現于宇文明面前,身體有些踉蹌,淡淡血腥味縈繞周身:“二公子。”若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是被慕容雨踢了一腳的那人。

    “慕容雨可抓到了?”在街上看到慕容雨時,宇文明就暗中做了安排,準備著,如果找到空隙就抓人,沒想到老天助他,將慕容雨沖散了,他的計畫自然是順利實施。

    “回二公子,屬下無能,慕容雨被人救走了。”黑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被誰救走了?”宇文明怒氣衝天,侍衛真是愚蠢,抓到了還讓她跑了,更可惡的是壞他好事的人,連他的事情都敢插手,活的不耐煩了。

    “是……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各府的下人對高門貴族的人認的極准,尤其是皇室之人,只要見過一面,保證不忘。

    歐陽少弦,又是他!宇文明氣的咬牙切齒,歐陽少弦是皇室世子,自己只是重臣之子,身份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若是與他硬碰硬,吃虧倒楣的可是自己,可惡,就暫時先讓他囂張幾天,總會找到整治他的辦法。

    “你們不是三個人一起去抓人的嗎,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了?”還負了傷,不會是歐陽少弦親自出手了吧!想到歐陽少弦那高深莫測的詭異武功,宇文明至今都心有餘怯。

    “二少爺,他們兩人……回不來了……”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放過三人後,他們急速離開了小巷,可走了沒多遠,憑空出現一些非常厲害的暗衛,三兩下就將他們制服,老大和老二被當場殺掉,重傷了他,卻留下了他的性命。

    暗衛臨走前,冷冷望著他警告:“留下你的性命,除了需要你去向你的主人傳話外,還因為是慕容小姐傷了你,而非你傷了她……”

    傷了慕容雨的,死路一條,被慕容雨傷了的,卻可保全性命……

    是歐陽少弦派人做的,一定是他!宇文明面色鐵青,他在借黑衣人的事情警告自己,若自己再找慕容雨的麻煩,傷到慕容雨,他絕不會放過自己!

    歐陽少弦,算你狠!

    “二公子,你怎麼了?”不知不覺間,宇文明已來到慕容琳面前,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慕容琳以為出了大事。

    “沒什麼!”宇文明收回思緒,淡淡一笑,瞬間好像變了個人,溫柔,親切:“二小姐,你和你姐姐慕容雨關係很好嗎?”

    “當然了,她是我姐姐嘛。”慕容琳笑盈盈的,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很尊敬姐姐的,如果好東西只有一份,我寧願自己不要,也會讓給姐姐……”

    宇文明眸底的詭異更濃:這麼友愛,等慕容琳被人糟蹋後,慕容雨肯定也會痛不欲聲吧,歐陽少弦只警告自己不許動慕容雨,可沒說不能動慕容琳……

    “宇文公子,你和少弦世子熟嗎?”慕容琳仰著小臉,天真可愛,可不知為何,看到宇文明眼中,只覺噁心: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裝小孩子,真是作做……

    “熟,當然熟!”自己變成半個廢人,都是拜歐陽少弦所賜,宇文明的聲音多了絲鄭重與憤恨,慕容琳一心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居然沒聽出來。

    慕容琳心中一喜:“那他平時都喜歡吃些什麼,做些什麼?”娘說外祖父在打聽少弦世子的喜好與興趣,可是打聽了幾個月,一點兒有用的消息也沒打聽出來,不指望別人了,自己親自來吧。

    宇文明狐疑的望了慕容琳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她不會是喜歡上歐陽少弦的吧,先是慕容雨,再是慕容琳,忠勇侯府的千金怎麼都和歐陽少弦牽扯不清。

    慕容琳眼睛轉了轉:“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嘛,我爹說要送禮物去楚宣王府,不知世子喜歡什麼,所以,我才向二公子打聽打聽,以免送錯禮物,惹世子生氣。”

    宇文明笑笑:“這種事情,你可問對人了,對於歐陽少弦,沒人比我更瞭解……”

    慕容雨和歐陽少弦離開雲吞麵攤,並肩向前走:“世子,我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看焰火的,不小心走散了,我想四處找找他們。”自己失蹤這麼久,歐陽寒風肯定會著急的,雖說自己不喜歡他,可也沒必要故意耍他,讓他著急。

    歐陽少弦停下腳步:“你們是在哪裡走散的,去原地找找吧,可能,他們會在那裡等你。”

    歐陽少弦的話很有道理,慕容雨點頭同意,兩人改變方向,東方走去,大約走了五百米左右,熟悉的女聲傳入耳中:

    “關於我姐姐的一切,我告訴二公子,二公子可不要告訴別人。”

    慕容琳,她居然真的和宇文明湊到一起了,真是有趣!慕容雨停下腳步,站在小攤左邊,靜聽小攤右邊的慕容琳會怎麼評價她。

    “放心,我宇文明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到做到……”

    慕容雨不屑冷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會夜入民宅強行女子,卑鄙無恥的齷齪小人,等我的第二份禮物送上,保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雨,看起來是美麗,高貴,端莊,賢淑,骨子裡,有些……散漫……”慕容琳想了半天,方才想出這個詞。

    “何為散漫?”宇文明不解。

    “就是,她的思想很活泛啊,愛好也很廣,做事很放得開,在我們府裡,男管事,小廝與她的關係都很好,經常夜裡去向她請教一些問題,她不但不惱,還很熱心的幫忙解答,寒風世子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她,反倒是你哥哥宇文振的性子,很對她的胃口……”

    慕容雨冷眼掃向慕容琳:乾脆直接說自己放蕩形骸,淫亂下賤,不知羞恥不就行了,還找那麼多文雅的詞來隱晦的說,真是難為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自從嫡母過世後,姐姐的脾氣變的有些喜怒無常,雖然她經常罵我,但我知道她是沒了娘親,心裡不好受,我不會怪她的……”慕容琳說的楚楚可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容雨揚揚眉,彈指,打落了小攤上掛著一的盞大燈,而慕容琳,不偏不倚,正站在燈下,人家都說自己刁蠻任性,時常欺負她了,若自己不做做這樣的事情,豈不是白擔了這惡人的罪名……

    大燈快速掉落,慕容琳混然不覺,依舊滔滔不絕的向宇文明講述慕容雨偏激、下賤的性格,宇文明聽的認真,發現不對,出手救慕容琳時,晚了一步,大燈狠狠砸在慕容琳後背上,疼的她呲牙咧嘴,險些昏了過去。

    站穩腳步,慕容琳正欲怒斥攤主,哪曾想,小攤上的東西劈裡啪啦的掉落下來,狠狠砸向慕容琳和宇文明,砸的兩人應接不瑕,慘叫連連,十分狼狽……

    明著,宇文明將慕容琳護在了懷中,其實,東西掉落時,宇文明都不著痕跡的將慕容琳推過去擋。

    慕容雨冷冷一笑:這出英雄救美,還真是與眾不同,宇文明是個很懂得把握機會的人,自己為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相信他會好好把握,成功將慕容琳騙到手,絕不會辜負自己的一片好心……

    宇文明和慕容琳的狼狽慕容雨看夠了,便不再多留,快步向前走去:“還去找你失散的朋友嗎?”身側的歐陽少弦驀然開口。

    慕容雨輕哼一聲,還找什麼,自己送上門去被別人羞辱:“不找了,煙花還要過一會兒才會燃放,咱們四處看看吧。”

    歐陽少弦勾唇一笑,沒有多說什麼,緊隨慕容雨向前走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極是熱鬧,慕容雨,歐陽少弦隨著人群向前走,慕容雨不說話,歐陽少弦也沒有開口,兩人沉默的走在一起,卻惹來大批人駐主,眸底是毫不掩飾的羨慕:這兩人真般配。

    不知不覺間,走到一座看臺前,臺上擺著一張桌子,由於離的遠,慕容雨看不清上面擺了什麼,桌後的屏風一側掛著一副上聯,上書: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

    台前圍著許多人,卻無人敢上去應戰,慕容雨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隨便找個人來問:“大哥,這裡在做什麼?”

    “有人掛了一副解不開的棋局,和一道絕句上聯。”那人指了指臺上:“解開棋局者,獎一把玄鐵匕首,對出下聯者,獎雀翎披風一件。”

    正說著,那解不開的棋局出掛了出來。

    慕容雨走進些,看清了那把匕首和披風,披風非常高貴,以顏色和樣式來看,是為女子準備的,匕首柄上鑲嵌著大顆的紅寶石,鞘上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慕容雨一看便喜歡上了。

    她武功不是太高,身邊處處都有危險,需要防身之物,劍太長,不好藏,暗器她又不精通,匕首是最適合她的,可鋪子裡打造的匕首都太普通,入不得她的眼。

    臺上擺的這把匕首,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削鐵如泥,正是慕容雨尋找的利器。

    慕容雨盯著匕首和披風看,歐陽少弦眸光閃了閃:“你想要那把匕首和那件披風?”

    “也不算是。”慕容雨輕輕笑笑:“一時無聊,檢驗一下自己的學識!”萬一大話說出去,卻拿不到匕首和披風,豈不是很丟人!

    慕容雨看了看棋局,非常複雜,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不過,那副對聯,她已經想出下聯了:“拿紙和筆來。”

    看臺上的人一看是名貴族女子要對對聯,覺得稀奇,許多才子都沒對出的下聯,她一名久居內宅的千金小姐能對出,不過,慕容雨自信滿滿,他們也不能直接潑冷水,將信將疑的拿了紙和筆過去,她真的能對出下聯嗎?

    慕容雨接過紙筆,漂亮的梅花小楷躍然顯現:今霄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好,對的好!”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拿著下聯連連讚歎:“姑娘真是才女,快,把披風獎給姑娘!”

    慕容雨接過披風,美麗的小臉上沒有絲毫喜悅,她想要的可是那把匕首,美眸望著棋局,凝眉思索,棋局步步精妙,白子和黑子相互牽制,不可再多一子,也不可再少一子,否則,整個棋局就會被毀掉,可是,要在棋局上放一子,才可解開棋局啊,那棋子要放在哪裡呢……

    一名小廝快步走過來,在那名中年男子耳邊低語幾句,男子面色凝重,囑咐下人照看好這裡,快步走進看臺後。

    暗黑的角落中,一名男子背對著門口而立,中年男子恭敬的稱呼道:“主人。”

    男子淡淡答應一聲:“有人對出了下聯。”聲音很好聽,也很年輕。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轉過身,透過半開的布簾,指向看臺下的慕容雨:“下聯就是那位姑娘對出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2 AM

第084章:爭世子,渣女們大打出手

    怎麼會是她?男子轉過身,望著台下凝眸思索的慕容雨,利眸微眯,心思輕沉,再向一旁望去,歐陽少弦俊逸非凡的臉龐映入眼簾,男子更加疑惑:他們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看臺下,眼瞼輕沉的歐陽少弦猛然抬頭望了過來,男子措不及防,目光險些與歐陽少弦淩厲的眼神相撞,心猛然一驚:自己不過望了歐陽少弦兩眼,他便知道看臺後有人注視他,好高的洞察力!

    “披風獎給那位姑娘了!”男子的語氣是肯定,不是詢問。..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恭恭敬敬。

    “你負責整件事情,在這裡留的時間長了,難免惹人懷疑,出去處理事情吧!”

    “是!”中年男子答應一聲,打開簾子走了出去。

    男子透過簾子縫隙,望向看臺下的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眸底,隱隱閃過一絲戲謔:歐陽少弦一向冷心冷情,從未有女子走近過他的心裡,他對慕容雨,似乎有些與眾不同,他是一時興起,還是動了真情……

    看臺下,慕容雨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副棋局上,腦海中破棋局的靈感時隱時現,就像做某件事情,到了瓶頸,可當她拼盡全力想抓住思緒,突破瓶頸時,那靈感瞬間消失不見。

    就像白霧中的燈火,星星點點,看似就在附近,卻遙遠的無法觸及!

    慕容雨的心情有些鬱悶,柳眉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歐陽少弦看了看臺上的棋局,又望望慕容雨,眸光微沉,飄逸的身形瞬間來到棋桌前,執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盤上。

    中年男子眼睛閃閃發光,眸底的震驚掩飾不住:“妙,這招棋下的真是絕妙,置之死地而後生,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破局!”

    中年男子抱著棋局連連讚歎,忘記了身在何處,直到歐陽少弦周身縈繞的森寒氣息席捲而來,中年男子打了個寒顫,如夢方醒:“快快快……把玄鐵匕首獎給公子!”

    歐陽少弦拿了玄鐵匕首下了看臺,慕容雨暗暗讚賞,歐陽少弦真是聰明,這麼快就將這麼複雜的棋局破了,不過,她心中也有些鬱悶,匕首被歐陽少弦拿走,自己就要不到了。

    中年男子又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其他難題讓行人破解,不過,難度只屬中等,獎品雖好,卻比不得玄鐵匕首與雀翎披風,慕容雨自然沒有繼續解題的興致。

    歐陽少弦拔出匕首,森冷的寒光映入眼簾,縱使他見過寶貝利器無數,也忍不住讚歎:“真是把好匕首,削鐵如泥。”

    “的確是把難得一見的利器!”慕容雨雖未見過厲害兵器,可這把匕首散發的寒氣她能感受到,玄鐵之刃,果然名不虛傳。

    “放焰火的時間快到了,想看焰火嗎?”歐陽少弦將玄鐵匕首放回鞘中,徵詢慕容雨的意見。

    “好!”慕容雨點頭答應,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歐陽少弦手中的匕首。

    “走吧,我在醉情樓訂了位置。”仿佛沒有看到慕容雨對玄鐵匕首的嚮往,歐陽少弦嘴角揚了揚,冷冷掃了看臺布簾一眼,轉身走向醉情樓的方向,慕容雨拿著贏來的雀翎披風緊隨其後。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看臺後那名男子眼瞼沉了沉,身形一轉,不見了蹤影。

    這邊,小攤上的東西幾乎全掉乾淨,宇文明和慕容琳被砸的慘叫連連,狼狽不堪,尤其是慕容琳,被宇文明暗中當成擋箭牌,所有的東西全砸到了她身上,她可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哪受過這份罪,全身火辣辣的疼,隔著衣服,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身上肯定是青一塊,紫一塊。

    “嗚嗚嗚……”慕容琳頂著淩亂的髮髻,放聲大哭:“快找個大夫給我看看。”萬一砸破了肌膚,身上留了疤痕,少弦世子肯定會嫌棄的。

    宇文明好像沒有聽到慕容琳的話,急聲和攤主爭論:“攤主,你的攤子沒擺穩東西,掉落下來,砸到了你,你總得給個解釋吧?”

    悄悄側目望向狼狽哭泣的慕容琳,宇文明眸底閃著詭異的笑,雖說自己喜歡細皮嫩肉的姑娘,可誰讓她是慕容雨的妹妹了呢,砸的全身傷,最好再留下終身無法消去的疤痕,這輩子沒人敢娶才好……

    攤主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聽聞宇文明的話,氣的七竅生煙:“這位公子,明明是你們不小心撞上來,撞掉了我攤上的東西,我沒讓你們賠就算是好的,你居然惡人先告狀,找我要解釋?”

    慕容琳和宇文明穿的衣服極是貴重,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砸,衣服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是否貴重了,所以,攤主並不知道他們是貴族。

    “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宇文明也生氣了:“剛才我們好好的走在街上,是你的東西突然間掉了下來……”宇文明是鎮國侯府嫡次子,根本不缺銀兩,故意和攤主爭論,是為拖延慕容琳的治傷時間……

    “眾目睽睽,我這攤上的東西放的牢牢的,許多人從攤前走過都沒事,為什麼你們一過,就掉下來了?”攤主指著一地的碎片,怒氣衝天:“撞掉了我們東西,不但不承認,不說是我的錯,活了大半輩子,我就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講理的人,今天,你們賠了我的東西便罷,若是不賠,咱們就去見官……”

    “見官就見官,誰怕你!”宇文明理直氣壯。

    “二公子,咱們不去見官了,給他些銀兩,咱們快去找大夫吧。”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再耽擱下去,她身上的傷可是會越來越嚴重,有宇文明在這裡,賠償的銀兩又不用她拿,事情當然是早解決的好。

    宇文明猛然驚醒,轉身望向慕容琳,眸底盛滿關切與愧疚:“二小姐,對不起,我一心只想著幫你討回公道,忘記了你身上有傷。”

    宇文明拿出一錠銀子丟給了攤主,冷聲道:“這些夠了吧。”

    側目望向慕容琳,眸底關切與柔情並現:“我帶你去找大夫,剛才那些東西可不輕,被砸壞了吧,像你這麼美麗的女子,若是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漂亮了……”

    宇文明的一番話說的慕容琳破涕為笑,再想想剛才他將自己護在懷中,為自己擋去不少東西,慕容琳的小臉頓時一紅,心中得意:宇文明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可他只是個嫡次子,將來是什麼官位都不知道,更何況,自己喜歡的可是少弦世子,不能與他有過多牽扯,否則,被世子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慕容琳心中有些飄飄然:不過,看在他救了自己一次的情份上,自己就發發善心,允許他悄悄喜歡自己,慕容雨高貴、端莊又如何,哪及得上自己受人歡迎,自己美貌再加上天真可愛的性子,男子的最愛,想不惹人喜歡都不行……

    望著兀自沉浸於自己思緒中的慕容琳,宇文明嘴角輕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時候不早了,咱們去找大夫吧,不然,你身上留了疤痕,我可是會傷心的……”

    宇文明的話說的極是曖昧,就像登徒子,一般女子聽到這些,肯定會瞪他一眼,轉身走開,可慕容琳卻很受用,不但不反駁,還紅了小臉:“就依你所說的,去找大夫吧!”

    走在人群中,慕容雨漂亮的大眼睛悄悄望向玄鐵匕首,心中激烈的掙紮著:君子不奪人所愛,匕首是歐陽少弦贏來的,他非常喜歡,自己不應該再想著得到那把匕首。

    可歐陽少弦是皇室世子,楚宣王府肯定有不少的神兵利器,他應該不缺這把匕首,自己卻很需要這玄鐵匕首來防身,歐陽少弦的脾氣,還算不錯,自己要不要委婉的和他商量一下,請他將匕首相讓……

    醉情樓近在咫尺,迎面走來一名男子,慕容雨的心思都在歐陽少弦手中晃動的玄鐵匕首上,並未注意到對面來了人,眼看著就要撞到了:“小心!”胳膊一緊,慕容雨被歐陽少弦拉到一邊。

    “走路都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麼?”歐陽少弦平靜的聲音中,隱隱帶了怒氣。

    “世子,你能不能將這把匕首讓給我?”慕容雨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讓給你?你不是說不想要這把匕首嗎?”在看臺前,歐陽少弦曾問過慕容雨,是否想要匕首和披風,慕容雨回答不是。

    “我當時是怕自己能力不夠,說了大話卻做不到,惹人嘲笑……”慕容雨的聲音越來越小:實際上,她還真沒贏到這把匕首。

    “你很喜歡這把玄鐵匕首?”不知為何,看到慕容雨鬱悶,歐陽少弦的心情莫名的好。

    “世子可以把它讓給我嗎?”慕容雨點點頭,詢問的小心翼翼,畢竟,她是在請求別人讓東西給她。

    在慕容雨期盼的目光中,歐陽少弦斂眸思索,一言不發,不知過了多久,慕容雨眸底的希望漸漸變成失望,點點亮光慢慢暗了下去,歐陽少弦這才輕咳一聲,悠然開口:“想要玄鐵匕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看看你的誠意。”

    “誠意,什麼誠意?”慕容雨不解。

    “玄鐵匕首的價值,想必你也知道,你總不會是想讓我白白送給你吧?”玄鐵匕首可是他為了設計某人,特意贏來的,達不到效果,怎能甘休。

    “那,我拿這件雀翎披風和世子交換。”雀翎披風和玄鐵匕首都是獎品,價值應該相差無已,如此一來,他們誰也不吃虧。

    “雀翎披風的顏色、樣式,皆是為女子量身定做,我是男子,要它何用?”拿不出他滿意的東西,絕對不交換。

    慕容雨望瞭望身上,髮簪,耳環,玉鐲皆是女子佩戴之物,歐陽少弦更不會要了:“那世子想要什麼?”慕容雨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了,就徵詢歐陽少弦的意見,看他喜歡什麼,她為他拿來便是。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你,你,去那邊找找……”不遠處,有人指揮著侍衛前往各處尋人。

    慕容雨聽到聲響,正欲回頭看看怎麼回事,歐陽少弦突然將玄鐵匕首塞進她手中:“我想要的東西,你一定拿得出,咱們進來談。”

    “好!”心心念念的匕首在手,慕容雨心中欣喜,顧不得理會侍衛們的事情,緊隨歐陽少弦大步走進醉情樓。

    慕容雨的身影剛剛沒入大廳人群,歐陽寒風帶著大批侍衛來到醉情樓門口,醉情樓裡人雖多,卻沒看到他想見的那道身影,抬頭望向天空,歐陽寒風清澈的眸底浮上一層憂傷:雨兒,你究竟在哪裡?

    一侍衛來報:“世子,五裡外發現一名著水綠色披風的女子。”

    “真的?”歐陽寒風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去看看!”話落,修長的身影已到了十多米外。

    慕容雨隨歐陽少弦走進醉情樓中的一間雅間,高貴華麗程度,絲毫不比王府差,慕容雨暗暗吃驚,不知醉情樓老闆是誰,居然這麼大手筆,將房間裝飾的如此奢華,沒有幾十甚至幾百萬兩銀子,絕對開不起這醉情樓。

    目光觸到桌前的歐陽少弦,慕容雨收回思緒:“不知世子想要什麼?”自己拿了人家的匕首,總得達到人家的要求。

    “聽聞,你會做雲片糕?”歐陽少弦似詢問,又似肯定。

    “是啊。”慕容雨點頭,歐陽少弦為何會有此一問,難道他要自己交換的東西,和雲片糕有關?

    “做盤雲片糕給我吧。”歐陽少弦驀然開口,慕容雨吃了一驚:“用雲片糕交換玄鐵匕首?”歐陽少弦豈不是很吃虧,他堂堂楚宣王世子,也會做賠本買賣。

    歐陽少弦揚了揚眉:“不可以嗎?”在他的意識中,以物易物,交換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不算賠。

    “當然可以。”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能擁有玄鐵匕首,這筆交易,自己穩賺不賠:“我在哪裡做雲片糕?”這房間雖奢華,卻沒有任何食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可沒那麼大本事,憑空變出雲片糕來。

    “隔壁有間小廚房,你就在那裡做雲片糕好了。”歐陽少弦話落,一扇小門無聲打開一名侍衛出現在門口:“慕容小姐,這邊請。”

    慕容雨突然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這一切,歐陽少弦好像早有預謀,不過,用雲片糕換玄鐵匕首,怎麼算她都沒吃虧,也就不準備計較這些。

    歐陽少弦輕啜杯中酒,香醇的氣息縈繞鼻端:“焰火要過一會兒才會燃放,你做完雲片糕,正好可以趕上看。”

    慕容雨輕輕笑笑,沒有說話,她隨歐陽寒風出來,只是想對他解釋清楚,她對他沒有感覺,他們之間不可能,並非是來看焰火的,玄鐵匕首是個意外收穫。

    慕容雨放下匕首和披風,走進小門內,一個小型的廚房現於眼前,各種器具,食材應有盡有,做雲片糕的材料整整齊齊放在一邊,慕容雨無奈笑笑:歐陽少弦還真是有備而來,玄鐵匕首,是他故意贏來與自己做交換的吧。

    不過,若非歐陽少弦,自己能不能破得了棋局,拿到這玄鐵匕首還是未知,他贏了匕首,與自己交換,自己也沒吃虧,做完雲片糕,自己就算還了他的人情,相互之間,互不相欠。

    慕容雨望望四周,瞭解了廚房的器具和食材,開始忙碌起來……

    宇文明和慕容琳離開小攤,前去藥鋪看傷,大夫在內室為慕容琳診治,宇文明坐在外室等候,抓藥的夥計忙完了,站在櫃檯前搗藥,目光有意無意,望向宇文明。

    宇文明不羈的笑笑:“憋的難受吧,有問題就問吧。”

    夥計立刻大了膽子,壓低聲音,眸底的好奇溢於言表:“宇文公子,這是你新尋的的獵物?”

    “有什麼不對?”宇文明把玩著一隻小藥罐,漫不經心的詢問。

    夥計皺皺眉:“年齡太小了,人還沒長開,看上去,很青澀,一點兒都不吸引人,宇文公子不是喜歡清純,成熟的女子麼,怎麼變口味了?”更何況,這麼小的年齡,還不能那個啥吧。

    宇文明笑笑:“兩年後,她就及笄了!”

    “宇文公子準備等上兩年?”那現在就招惹,是不是太早了些。

    宇文明沉下眼瞼,沒有說話:兩年,他可等不了,不過,慕容琳怎麼說也是忠勇侯府的人,雖說只是庶女,卻也和侯府沾邊,若他招惹了她,肯定不會其他女子一樣,輕易就甩開,所以,他準備制定個詳細的計畫,讓慕容琳失去強勢的後盾,如此一來,只能任他呼來喝去,始亂終棄!

    稍頃,慕容琳從內室走出,宇文明急忙走上前:“怎麼樣?好些了嗎?”

    慕容琳沉下眼瞼,眸底喜悅與得意難掩:“好多了。”既然宇文明愛慕自己,自己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唉,若是關心我的人是世子,該有多好啊。

    宇文明拿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看的慕容琳眼睛連連轉動,診金也不需要付這麼多啊,鎮國侯府真是富有。

    宇文明上下打量慕容琳:“你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了,應該去換件新的。”

    “我……沒帶銀兩。”慕容雨和慕容琳都是侯府千金,吃、穿、住、用都是別人安排好的,根本不必擔心銀兩問題,不同的是,慕容雨有銀兩總是忘帶,慕容琳是沒什麼銀子,想帶都沒得帶。

    “沒關係,我有。”宇文明打趣著,眸底閃過一絲嘲諷,庶女就是庶女,窮的連買身衣服的銀子都沒有:“走吧,你穿著這身衣服看焰火可不好。”

    京城有不少的成衣店,宇文明和慕容琳走進去,隨便挑了兩件走進內室。

    宇文明選衣服很快,換了衣服就出來了:“公子,那位姑娘,是你的新目標?”夥計站在一旁,笑的詭異。

    這家成衣店屬鎮國侯府,店時的夥計與宇文明自然熟悉,雖說宇文明很花心風流,可夥計們覺得,上當的女子也是愛慕虛榮的,否則,怎麼會被宇文明所騙。

    宇文明笑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目標雖然很差勁,可為了對付慕容雨,自己就犧牲一下,多費點心思。

    慕容琳則在內室磨蹭了半天,還不見人影,宇文明被她磨的沒什麼耐性了,起身走到店外觀望,迎面碰到了宇文振和宇文倩:“大哥,小倩,你們怎麼也來了這裡?”

    宇文倩瞪了宇文振一眼,輕哼一聲:“還不是大哥,拉著我在大街上尋了半天人,人是沒找到,我卻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來換件衣服。”

    現在可是寒冷的冬天,宇文倩居然走出一身汗來,不知是宇文振帶她行走的速度太快,還是她在撒謊,找藉口不去尋人。

    宇文振無奈搖頭,自己帶著她走的路不算多,可她不但累的走不動,還出了一身汗,直吵著難受:“別說這麼多了,進去換衣服吧。”

    宇文倩又狠狠瞪了宇文振一眼:“大哥,那慕容雨與咱們無親無故,咱們幹嘛要這麼費力的尋人?”

    經宇文倩這一提醒,宇文明也覺得,宇文振尋人的態度熱情的過了頭:“是啊大哥,你以前不是很討厭慕容雨,巴不得她出事,嫁不進鎮國侯府的嗎?”

    宇文振眸光閃了閃:“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嫡出千金,是與咱們在一起時走散的,若是她出了事,忠勇侯府絕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多少要擔些責任……”他和慕容雨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又來了個歐陽寒風從中插足,事情還不知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暫時還是不要說的好。

    宇文倩撇撇嘴:“她是和歐陽寒風結伴出門才出的事,與咱們有什麼關係!”接過夥計遞來的衣服,宇文倩進了內室調換。

    宇文明嘴唇動了動,欲告訴宇文振,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在一起,他們不必這麼著急的漫天尋找,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大哥很聰明,若自己將事情告訴他,他肯定會懷疑自己另有目的,萬一被他察覺到自己的計畫,自己剛才付出的一切,豈不全都白費了……

    “大哥,趁著她們在換衣服,咱們出去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慕容雨……”女人也真是的,換個衣服要半天,這屋子裡太悶,太無聊了。

    “好吧。”宇文振擔心慕容雨的安全,也沒心思呆在這裡。

    兩人剛剛走到店外,內室簾子打開,慕容琳走了出來,低垂著頭,小臉微紅:“二公子,這身衣服怎麼樣,少弦世子會喜歡嗎?”

    慕容琳想著等會去看焰火,可能會遇到歐陽少弦,便特意換了這件豔紅色的衣服,她記得,宇文明說過,這是歐陽少弦最喜歡的衣服顏色。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慕容琳疑惑的抬頭望去,大廳中空蕩蕩一片:“請問剛才那位公子去了哪裡?”

    夥計排列著成品衣:“你說宇文公子,他有事,先出去了,您在這裡稍等片刻就好。”

    原來如此,慕容琳暗暗鬆了口氣,小臉浮上一絲紅暈:“這位小哥,我這身衣服怎麼樣?”聲音含羞帶怯。

    夥計轉過身,望著慕容琳身上的紅衣,衣服的顏色,質地都很好,襯的人肌膚更加白皙,可慕容琳的髮簪、耳環等飾品與這衣服有些不配,一眼望上去,怎麼看怎麼彆扭。

    出言讚賞吧,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萬一人家姑娘出了醜,豈不會會怨恨自己,可這姑娘十分喜歡這件衣服,若是實話實說,肯定會傷人心的。

    夥計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時,內室簾子再次打開,換好衣服的宇文倩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可能是出來的太急忙,宇文倩衣襟上還有幾顆扣子沒扣好:“我道是誰,原來是慕容二小姐。”清淡的語氣中充滿不屑,身份低微的庶女,也敢打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實際上,她在內室,聽到少弦世子幾個字時,就已經怒氣衝天了,可當時,她的衣服剛換了一半,不能衣衫不整的示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奔了出來,她想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又來搶她的少弦世子。

    “宇文小姐!”宇文倩身為嫡女,自視清高,看慕容琳都是俯視的,這讓慕容琳很不舒服,直想著等宇文明來了,結帳走人,離宇文倩越遠越好,免得看著她討厭。

    宇文倩將慕容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這身衣服的確不錯,慕容小姐準備買下了?”自己誇獎的是衣服,不是慕容琳。

    “是啊。”宇文倩的高傲語氣,慕容琳聽著很不順耳,回答的話,自然也帶了刺:“這件衣服很適合我,當然要買下了,宇文小姐,你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戴孝呢!”

    “你……”宇文倩胸中怒火燃燒:“我喜歡這樣的衣服,你有意見哪?慕容小姐穿這麼豔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夜夜做新娘呢。”

    突然,宇文倩好像想到了什麼:“啊,不好意思,只有青樓女子才會夜夜做新娘,我一不小心,比喻錯了。”

    無視慕容琳越來越陰沉的臉,宇文倩悠然自得:“既然慕容小姐喜歡那件衣服,就結帳吧,付了錢,慕容小姐就可以穿著它離開了。”正因為慕容琳的衣服和首飾不配,穿在身上彆扭,宇文倩才讓她結帳走人,否則,她就直接命令夥計,不做這單買賣。

    慕容琳高昂著下巴:“我沒帶銀兩,可以讓夥計去忠……”

    “沒帶銀兩你買什麼衣服?”宇文倩眼睛一亮:“快把衣服換下來,被夥計追著要銀子,可是很丟人的,堂堂侯府千金,居然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真是……”

    “我不是買不起衣服,是忘記帶銀子了!”慕容琳爭辯著,氣的俏臉通紅:“這成衣店是你家開的嗎?居然管這麼多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苛刻的管家婆呢。”

    宇文倩一拍桌子:“你說對了,這家成衣店,就是我家開的,忘帶銀子,也就是沒銀子,沒針付帳,你凶什麼?”找到了嘲諷嘲諷慕容琳的機會,宇文倩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敢打她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宇文明呢?”他會幫自己結帳的。

    宇文倩掃了慕容琳一眼,眸底的不屑更濃:“二哥出去了,你不會是想讓二哥給你結帳吧,你忠勇侯府真的窮的連件衣服都買不起了……”

    嘖嘖,宇文倩圍著七竅生煙的慕容琳轉了兩圈:“你的髮簪還值些錢,就拿它來抵衣服銀子吧……”說著,伸手欲摘髮簪。

    “你幹什麼?”慕容琳急忙轉身,躲過宇文倩的魔爪的同時,眸底怒火燃燒,自己這支髮簪可是花了一千多兩銀子打造的,夠買十件這種衣服了,宇文倩這是在趁火打劫……

    “不想用髮簪換衣服,那就把衣服脫下來。”這麼漂亮的衣服穿在慕容琳身上,真是白白糟蹋了。

    “我既不會拿銀子,也不會用髮簪交換,你想怎麼樣吧!”慕容琳耍起了無賴,這衣店是她家開的對嗎,那自己就將它攪亂了,免得她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宇文倩冷冷一笑:“事情好辦,把衣服給我脫下來。”話落,動手去扯慕容琳的衣服。

    “你這個賤人,想幹什麼?”慕容琳當然不會乖乖站著讓她扯,掙紮間,一巴掌甩到了宇文倩臉上,白嫩的小臉,頓時腫起一座五指山……

    “你居然敢打我!”宇文倩眸底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從小到大,她一直嬌生慣養,家人全都寵著她,她從未挨過巴掌,可是今天,慕容琳居然打了她:“小賤人,我和你拼了!”

    怒吼一聲,宇文倩如同發怒的公雞,小手對著慕容琳的小臉揮了過去:“啪!”響亮的耳光聲在大廳中響起,慕容琳也被激怒,尖叫著向宇文倩撲來……

    瞬間,兩人如同瘋婆子一般,毫無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

    醉情樓,奢華房間的小門打開,慕容雨端著雲片糕走了出來,剎那間,陣陣香氣縈繞整個房間,望著她手中冒著香氣的糕點,站在門口的侍衛們垂涎欲滴。

    慕容雨烏黑的墨絲垂於身後,明媚的小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歐陽少弦有瞬間的晃神。

    慕容雨來到桌前,放下手中託盤,一盤雲片糕放到輕輕歐陽少弦面前:“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還做了粥,配著雲片糕喝正好!”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放下手中酒杯,拿起雲片糕咬了一口,熟悉的香甜氣息溢滿口腔,漆黑的眼眸幽深似潭:的確是這種味道,童年的甘甜。

    優雅的吃完一片雲片糕,歐陽少弦端起了那碗粥,淡淡香氣飄入鼻中,讓人食欲大振,盛了一勺,送入口中,是從未品嘗過的美味。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就著雲片糕,喝完了那碗粥,驚的門口的侍衛目瞪口呆,他們的世子,什麼時候這麼好伺候了,一碗粥,一盤雲片糕就行了。

    之前他走遍大江南北,最愁的就是吃東西,好像沒有多少東西能入他的口,大酒樓廚子炒的菜,材料多放或少放了,他都只吃一口就不再食用,泡茶的水太熱或稍涼了,泡出的茶,他也只喝上一口就不再沾染。

    可是現在,這位慕容小姐做的普通糕點和粥,他居然全都吃完了,是慕容小姐手藝好,讓他挑不出錯處嗎?

    “味道還好嗎?”其實不用問,看歐陽少弦的表情,慕容雨就知道這單交易成功了。

    歐陽少弦淨了手,目光直視慕容雨:“味道不錯,不過,玄鐵匕首的價值你是知道的,只這一盤雲片糕和一碗粥做為交換,我是不是太吃虧了?”

    “那你想怎樣?”我就說嘛,歐陽少弦怎麼會做賠本買賣,虧自己覺得一盤雲片糕換一把匕首占了大便宜,特意為他做了粥,卻原來,人家是留了後招。

    歐陽少弦面色凝重:“以三年為期,三年內,你每月初一,十五,為我做盤雲片糕,我會派人去侯府取,逢年過節,要再加一盤……”

    “那三年後,玄鐵匕首就完全歸我,我也不必再給你做雲片糕了,對不對?”和聰明人做交易,自然要將所有事情都確定清楚,以免被他設計。

    “沒錯!”歐陽少弦握了握袖中的玉佩:三年後,不必自己再要求,她會主動為自己做雲片糕的。

    “好,成交!”慕容雨撫摸著手中的匕首:每月辛苦兩次,就能換這把匕首,自己也算不吃虧。

    歐陽少弦嘴角微微上揚,端起酒,淺嘗一口,目光望向窗外:“快要放焰火了!”

    成衣店,慕容琳和宇文倩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讓,夥計們想幫忙,卻又不敢碰兩人,只得快速去尋宇文振和宇文明。

    一盞茶後,得到消息的宇文振和宇文明趕來成衣店,卻見慕容琳和宇文倩蹲在地上,赤紅著眼睛,如同瘋婆子一般,披頭散髮,鼻青臉腫,你扯我衣服,我抓你頭髮,以最惡毒的髒話咒駡著對方,兩人衣衫上的扣子早就全部扯落,外衣也被揪成一條條的破布,斜斜的掛在身上,露出裡面的襯衣,裡衣……

    畫面十分香豔,眾人卻沒有觀看的興致,快速上前將兩人分開:“別打了,別打了……”

    “你這個賤貨,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想高攀少弦哥哥,做你的春秋大夢……”宇文倩被宇文振拉開,還揮舞著雙手,不停咒駡。

    “你這個爛菜,天天穿的像寡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十幾任丈夫,少弦世子才不會看上你……”慕容琳被宇文明向後拖去,雙腳還不閑著,不停踢騰……

    宇文振和宇文明無奈歎氣:這女人打架還真是,恐怖……

    醉情樓,歐陽少弦如同喝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清甜香淳的酒香縈繞鼻端,慕容雨心生疑惑:這酒,真有這麼好喝嗎?

    想想上次喝過的瓊花釀,味道還不錯,慕容雨眸光閃了閃,趁著歐陽少弦不注意,倒了杯酒,輕嘗了一口,酒的味道很香很純,可氣味辛辣,慕容雨被嗆的連連咳嗽。

    歐陽少弦轉過身,放下酒杯,輕拍著慕容雨的後背,並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她口中:“酒味雖香,卻不適合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

    慕容雨吃著菜,緩解辣味,連連點頭,就算歐陽少弦不提醒,她也不會再喝酒了,這辛辣的味道,她不喜歡。

    “想喝瓊花釀嗎?”整個醉情樓,只有這種酒適合女子喝。

    慕容雨搖頭:“瓊花釀後勁太大,喝上一口,我會醉半天,哪天有空了,我再多喝幾杯……”

    一筷子菜送到嘴邊,慕容雨猛然意識到是歐陽少弦在幫她夾菜,小臉頓時一紅,不著痕跡的退開一步:“我沒事了……”

    “砰!”窗外,一記煙花升至半空中,綻放出璀璨的形狀與光芒,慕容雨急忙跑到窗邊:“焰火開始燃放了!”

    越來越多的煙花升至半空,將漆黑的夜幕照亮,慕容雨忍不住讚歎:“真漂亮!”

    歐陽少弦走了過來:“想在最近的地方看煙花燃放嗎?”

    “看煙花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會不會擠?”慕容雨一直生活在內宅,對這些事情,只是聽人說過,並沒有親眼見過。

    歐陽少弦微微揚唇:“不會擠。”

    慕容雨還想繼續詢問,腰間一緊,眼前的景色瞬間轉變,站穩腳步時,她所處的地方已不再是醉情樓,而是一片空地。

    環視四周,數十名侍衛站在二十米外背對著他們,面前的空地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煙花,歐陽少弦彈指,數道煙花同時燃放,直沖雲宵,紅,黃,藍,綠等各種顏色的煙花都有,點點光亮縈繞周身,美麗,璀璨,炫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慕容雨走在煙花叢中,身側,煙花燦爛升空,如同置身於仙境,美麗的不切實際。

    “喜歡嗎?”歐陽少弦走上前來,一向冰冷的眸底居然閃爍著點點笑意。

    慕容雨點點頭,美麗的小臉上洋溢著暖暖的笑容:“美的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間,還是置身仙境了!”

    “還有更漂亮的!”歐陽少弦話落,一簇金色的煙花瞬間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金色光芒瞬間將漆黑的夜空照亮,如同金色的雪花,飄散人間……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4 AM

第085章:私吞的嫁妝,給我吐出來

    大的金色煙花璀璨奪目,五顏六色的點點光亮自煙花筒沖上雲霄,瞬間消散開來,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餘光徐徐飄落,遠遠望去,就像在下一場金色雪。

    慕容雨站在金色雪花下,美麗的小臉上綻放著溫和、真實的笑容,輕輕伸出手,欲接一片金色雪花,可閃閃的金光尚未到達手中,已消散於天地間。

    金色的光芒映著她白皙、細膩的肌膚,如粉雕玉琢般,美的不切實際,歐陽少弦站在慕容雨一步外,望著她美麗的容顏,心神微微蕩漾,嘴角,輕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街上,裡三層外三層看煙花的百姓們都轉過了身,目光自燃放的煙花移到金色雪花上,眸底除了讚歎就是震驚:好美!比這裡的煙花,美了百倍。

    成衣店裡,相互咒駡的慕容琳和宇文倩也被美麗的金色雪迷住,不知不覺間,停止了掙紮與咒駡,走到門外,昂頭望向金色的天空,眸底閃著嚮往與讚賞:真美!

    騎著快馬奔回城內的歐陽寒風也望到了這片金色雪,點點金光猶如冬日裡的陽光,可瞬間驅散黑暗,照亮天空,溫暖人心。

    嘴角,輕揚起一絲苦澀的笑,若雨兒陪在自己身邊,共同欣賞這金色煙花,該有多好!

    坐在雅間中漫不經心觀賞煙花的高門貴族,也將目光從天空的煙花轉到綻放的那片金色雪上:煙花年年看,大同小異,對此,他們早已提不起太大興致,不過,這道金色煙花,攝人心魄般璀璨奪目,確實與眾不同。

    是誰在燃放金色煙花?幾乎在同一時間,歐陽寒風,宇文振,宇文明,高門貴族,以及平民百姓都想到了這個問題,相互對望一眼,快速向金色雪的方向奔來……

    煙花再璀璨,也有燃完的時候,當天空中最後一束金光落下,慕容雨的心也落寞了起來:“煙花燃完了。”就像人生,總有終結的時候。

    歐陽少弦走上前來:“很快就要過年了,煙花隨時都可以燃放。”

    “剛才的金色煙花並不多見,過年時,未必看得到。”慕容雨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金色煙花。

    “只要你喜歡,金色煙花隨時都可看到。”若有似無的馬蹄聲傳來,歐陽少弦揚揚嘴角:“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慕容雨眉毛挑了挑,她是和歐陽寒風一起出來的,若讓歐陽少弦送她回去,被張姨娘知道了,少不得會利用此事鬧出風波,可再一想想那三個厲害的黑衣人,慕容雨到了嘴角的拒絕之言,硬是沒說出口,輕輕點了點頭:“好!”

    京城藏龍臥虎,各府又都養著厲害的侍衛,她的武功只能算一般,若獨自一人回去,再遇到三個厲害黑衣人,她肯定應付不了……

    歐陽少弦和慕容雨離開空地,二十米外,背著著他們的侍衛們也在瞬間消失無蹤,一匹快馬急馳而來,馬上坐的,赫然便是面色焦急的歐陽寒風。

    望著滿地的空煙花筒和碎屑,歐陽寒風自嘲的笑笑,自己報著一線希望,她會在這裡觀賞美麗的金色煙花,卻原來,她根本不在這裡……

    宇文振,宇文明兩兄弟隨後趕到這裡,望著歐陽寒風立於黑夜中的落寞身影,宇文振走上前來:“沒找到慕容雨。”

    歐陽寒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會不會已經回忠勇侯府了?”宇文振驀然開口。

    “有這個可能嗎?”歐陽寒風猛然轉過身,黯淡的眸底燃起點點星光。

    “當然有可能。”宇文振將目光轉向一邊,不敢直視歐陽寒風的眼睛:“京城很太平,最近一年,都沒發生過什麼案件,慕容雨和咱們走散幾個時辰了,極有可能她找不到咱們,獨自一人又無聊,就回府休息了……”歐陽寒風的眼睛太清澈,毫無心機,和這樣的眼眸對視,只會讓宇文振覺得自己很陰險。

    “那我回忠勇侯府看看。”不等宇文振說話,歐陽寒風已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宇文明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有些不屑:“歐陽寒風這種人,生在王府,又占著世子的位置,註定是英年早逝的命……”

    宇文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亂說。”

    宇文明不以為然:“我說的可是事實,他毫無心機,被你的三言兩語就給騙走了,你沒想過要害他,他不會出事,萬一哪天,要害他的人給他指條去陰間的路,說不定他也會興高采烈的走上去……”

    伸了個懶腰,宇文明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回府吧,那個忠勇侯府的慕容琳,是你去送,還是我去送?”

    現在還不是動慕容琳的時候,自己得嚴密的計畫一番,讓她失身失心後,還有苦不敢言,乖乖滾到一邊才行,否則,她像個牛皮膏藥似緊黏著自己,甩都甩不掉,自己怎麼再去欺騙下一個純情少女。

    “慕容雨還沒有找到。”宇文振眸底,閃著少有的凝重。

    “慕容雨那麼聰明,絕對不會出事的。”宇文明擺擺手,她和歐陽少弦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出事:“既然你擔心慕容雨,就送慕容琳回府吧,順便看看慕容雨是否真如你所說那般,回忠勇侯府休息了,我帶小倩回家了。”

    那丫頭和慕容琳打了半晚上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面目全非,不敢見人了,得讓她選塊漂亮的面紗戴回去才行……

    “還是你送慕容琳回去吧,她害怕和我走在一起。”自己也討厭聞她身上那濃烈的脂粉味。

    “大哥你只喜歡青樓姑娘,從不對良家女子下手,慕容琳怕什麼?”

    她頭髮長,見識短,明明青澀的讓人根本沒有想碰的**,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討厭,她卻偏偏自以為是人間尤物,男人見了就喜歡,嘖嘖,忠勇侯府還真養了個極品的庶女出來。

    慕容雨身上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知不覺間想向她靠近,那天晚上,自己就是被她迷惑了心智,否則,豈會為了得到她,不自量力的與歐陽少弦過招。

    慕容雨明明只比慕容琳大半年,為何她們兩人給自己的感覺卻猶如天壤之別……

    “二弟,慕容琳……”

    “我去送。”順便看看歐陽少弦有沒有把慕容雨送回忠勇侯府。

    夜色漸濃,行人散盡,大街上靜悄悄的,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並肩走在大街中央,淡淡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冷風吹來,灌進衣衫,慕容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你很冷?”歐陽少弦解下暗紫色的雪貂毛披風,欲披到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急忙推辭:“我沒事,夜晚冷風大,世子也要穿多一些,以免感染風寒。”

    天氣很冷,可歐陽少弦除了雪貂毛披風,只穿了一件對襟蛟龍紋的雪緞長袍,看來是披風很暖,歐陽少弦才不需多穿衣服,若自己披了他的披風,歐陽少弦的衣服根本無法禦寒,他肯定會被凍僵的。

    不顧慕容雨的阻攔,歐陽少弦硬是將披風披到了慕容身上:“我是習武之人,禦寒比一般人強許多……”

    那也不至於強到冬天穿春秋天的衣服吧,慕容雨暗自腹誹,正欲找個理由將披風還回去,隨風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淡淡血腥味也隨之飄來。

    慕容雨望望歐陽少弦,沒有要管閒事的意思,她也沒再多說什麼,披著歐陽少弦足以將她整個人裝進去的寬大披風,徑直向前走去,披風很暖,帶著歐陽少弦身上的體溫,透過衣服,到達她嬌嫩的肌膚,身體回暖,天地間仿佛也沒那麼冷了。

    打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他們這邊來了,歐陽少弦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面無表情。

    “陸公子,快走,快走……”聲音急切,卻虛弱無力,明顯受了重傷。

    陸公子,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腳步,雪眸瞬間眯了起來,不會是陸皓文吧!

    歐陽少弦望了一眼慕容雨,對著空中吩咐:“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是!”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名侍衛出現在十多米外,向打鬥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稍頃,侍衛回來:“回世子,是兩方人馬在為一名叫陸皓文的年輕人打鬥,一方想殺他,一方保護他!”

    陸皓文,他果然出事了!慕容雨眸底閃過一絲焦急與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將慕容雨眸中的神色盡收眼底,歐陽少弦冷聲明吩咐:“救下陸皓文!”

    “是!”侍衛領命,快步離去,慕容雨再也沉不住氣,急步跟了上去。

    打鬥聲突然激烈起來,數十道慘叫過後,四周趨於一片平靜,慕容雨來到小巷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屍體,濃濃的血腥味縈繞鼻端,巷子中央,兩方人馬正在對峙,一方是歐陽少弦的侍衛,另一方則是陸皓文,以及保護他的幾名侍衛。

    陸皓文受了傷,嘴角溢出絲絲血液,眉頭緊皺,手捂著胸口,卻倔強的挺直著腰板,不肯認輸,保護他的侍衛,滿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濺的別人的,拿劍的手,微微顫抖,顯然傷的不輕。

    “你們是什麼人?”陸皓文厲聲質問:“為什麼要殺我?”

    “別誤會,我們是奉命來救陸公子的。”歐陽少弦的侍衛和他一樣,語氣冰冷,毫無溫度:“剛才我們已經將刺傷陸公子的黑衣人殺了,不是嗎?”

    陸皓文冷哼一聲:“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用的苦肉計,想引我上鉤……”

    “陸先生。”慕容雨走了過去,歐陽少弦的侍衛收回手中劍,退出小巷。

    “大小姐。”陸皓文震驚的同時,望到了慕容雨身上的披風,即便再不識貨的人,也知道那寬大的披風是男子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輕沉下眼瞼,掩飾自己的狼狽:“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世子路過,聽到保護你的人求救,世子就讓人來救你們了。”慕容雨掩下心中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兒誤會。”陸皓文目光閃爍,不敢直視慕容雨的眼睛:“多謝大小姐,世子相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即便隔著幾米的距離,歐陽少弦身上縈繞的森寒氣息,還是讓陸皓文全身發冷,他不敢在此久留。

    陸皓文越過慕容雨,快速向外奔,保護他的侍衛也緊跟在他身邊跑向巷口,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陸先生,你身上有傷……”慕容雨提醒著,陸皓文只是個文弱書生,受了重傷,若不及時治療,肯定會落下病根。

    風中,傳來陸皓文的回答:“我馬上就去找大夫,大小姐不必擔心……”

    陸皓文與侍衛們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歐陽少弦走上前來:“夜深了,回府休息吧。”對陸皓文之事,隻字不提!

    慕容雨走在路上,沉默著,一言不發,心中思緒翻騰:陸皓文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被人追殺……

    “世子!”一名侍衛出現在歐陽少弦身側,望望慕容雨,欲言又止。

    知道侍衛稟報的事情不方便讓自己聽到,慕容雨識趣的告辭:“世子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歐陽少弦走上前:“最近京城不太平,我送你回侯府。”

    歐陽少弦是什麼人,慕容雨前世就已經一清二楚,侍衛在這個時候來找他,肯定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前面轉過彎,就是忠勇侯府了,不會出什麼事的,世子有要事,就去忙吧。”

    唯恐歐陽少弦不答應,慕容雨快步向前奔,跑出幾步,望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轉身跑了回來,在歐陽少弦不解的目光中,解下披風,遞到他手中:“世子,夜深露重,一定要多加衣服!”

    還完衣服,慕容雨沒再耽擱,快步走向忠勇侯府,歐陽少弦並沒有離開,拿著雪貂毛披風,靜靜的站在拐角,親眼看著慕容雨進了侯府,方才收回目光。

    披風只在慕容雨身上披了半柱香時間,卻染了她身上的淡淡梅花香,混合著歐陽少弦留在上面的墨竹香氣,十分好聞。

    揮手,披風披到身上,歐陽少弦的動作乾脆俐落,卻又優雅飄逸,猛然側目望向漆黑的遠方,冷冷一笑:“跟了我大半個晚上,還不準備現身嗎?”

    平靜的大樹,突然搖晃了一下,樹葉嘩嘩作響,歐陽少弦冰冷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猛然揮手,侍衛手中的長劍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襲向大樹。

    “叮噹!”長劍在半空中遇到阻礙,減慢了速度,卻並未停下,直直刺進了大樹中。

    大樹劇烈的搖晃後,瞬間居於平靜,侍衛快步跑到大樹前,只見樹上空無一人,長劍卻狠狠釘進樹幹中,露在外面的劍刃,滴滴鮮血滴落……

    侍衛急忙四下觀望,歐陽少弦淡淡掃了一眼:“不必找了,人已經走了!”這次就當是給他個教訓,若是再有下一次,長劍刺中的,不是胳膊,而是他的咽喉。

    慕容雨走進忠勇侯府,立刻感覺到了不對,院子裡燈火輝煌,亮如白晝不說,還憑空多出許多陌生的侍衛:怎麼回事?難道侯府出事了?

    琴兒站在二門,焦急的來回走動,不經意間側目,望見了疑惑不解的慕容雨,眼睛一亮,快步跑了過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深更半夜,侯府弄這麼大排場,說沒出事都不可能。

    “沒什麼大事,只是小姐這麼晚還未回來,老夫人,侯爺,還有寒風世子都很擔心,正在松壽堂商量著到哪裡去尋小姐呢……”

    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去逛焰火節的目的,心中有些愧疚,歐陽寒風肯定急壞了:“琴兒,先隨我去松壽堂吧。”自己已經平安回來,總得去向老夫人、歐陽寒風報個平安,免得他們再擔心。

    松壽堂,慕容修在大廳來回走動著,面容焦急:雨兒究竟去了哪裡,這麼晚還沒回來……

    歐陽寒風清澈的眼底充滿愧疚:“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大小姐,洛陽王府的人,還在四處尋找,一定可以找到大小姐的……”

    慕容琳換了一身漂亮衣服,躺在躺椅上,桃兒拿著煮雞蛋,在她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臉上來回滾動著消腫:那個醜八怪宇文倩,居然將自己打成這個樣子,如果再遇到她,一定要將她打的滿地找牙……

    慕容雨沒挨打,到現在還未回府,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慕容琳幸災樂禍的眸光微微閃了閃,聲音有些哽咽:“祖母,姐姐那麼美麗,那麼溫柔,又久居內院,不懂人心險惡,遇到壞人,肯定不知道如何應付,她這麼晚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

    “閉嘴,這種話豈是亂說的。”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一眼,目光轉向內疚不已的歐陽寒風,到了嘴邊的責備之言,再也說不出口:“雨兒很聰明,應該不會出事,可能她遇到好朋友,玩的忘記時間了吧……”

    慕容琳得意一笑,唯恐天下不亂:“姐姐和將軍府的王小姐最合的來,可寒風世子早就差人去問過了,姐姐沒去將軍府……”哈哈,慕容雨肯定出事了……

    慕容雨身份比自己高貴,長的比自己美,氣質比自己出塵又如何,如果出了事,那就是破鞋一雙,賤命一條,別說是高門貴族,平民百姓,就是大街上的乞丐老頭,都未必會要她……

    歐陽寒風眸光一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再帶人去找找,一定可以找回雨兒的……”若她真出了事,自己一定會負責到底。

    簾子打開,歐陽寒風迎面碰上了進門的慕容雨,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慕容雨淡淡笑著:“世子匆匆忙忙的,想要去哪裡?”

    “雨兒?”歐陽寒風不確定的詢問,眸底隱隱閃著疑惑與謹慎。

    “是我!”慕容雨微微皺眉:“世子怎麼了?”

    “真的是你。”歐陽寒風隔衣服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定不是在做夢,高興的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伸手欲撫上慕容雨的小臉,感受她的真實,告訴她自己的擔憂,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這是在松壽堂,內室還有其他人在,伸到一半的手,尷尬的收了回來,歐陽寒風不自然的笑笑:“你去了哪裡,洛陽王府的人快將京城翻過來了,都沒找到你。”

    “是啊雨兒,你這大半夜的,不見人影,世子都快急壞了。”虛驚過後,老夫人不忘給歐陽寒風和慕容雨牽紅線。

    “我……”慕容雨思索著要不要實話實說,門外丫鬟稟報:“大小姐,醉情樓的小二送來一件披風,說是你落在那裡的。”

    簾子打開,披風送了進來,正是慕容雨對對聯所贏的雀翎披風,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從窗子躍到空地上看煙花時,她只帶了玄鐵匕首,雀翎披風放在了雅間內,看完煙花,歐陽少弦便送她回來,兩人沒回雅間,披風自然是落在了那裡。

    雀翎披風價值不菲,顏色和樣式,又是今年最流行的,看的慕容琳眼紅嫉妒:“姐姐好本事,失蹤了大半夜,不但沒出事,還帶回這麼一件漂亮的披風,妹妹真是很羨慕呢!”

    無功不受碌,慕容雨這件披風,肯定有問題,說不定是被某個有錢人玩弄了,做為補償人家送她的,嘖嘖,堂堂侯府嫡出千金,只值一件雀翎披風,說出去,真是丟人。

    慕容雨輕輕笑笑:“距離放焰火不遠的地方,擺了個看臺,我對出了看臺上的下聯,贏了這件披風……”至於玄鐵匕首,慕容雨不打算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她習武一事,也是在暗中進行的。

    慕容琳淡淡笑著,眸底暗暗閃著嘲諷與不屑:“我尋找姐姐時,幾乎走遍了整個京城,怎麼沒發現有什麼看臺。”慕容雨,撒謊也請你看看對象。

    “焰火節上,的確有四、五個看臺,根據問題難度的不同,設置的獎勵也不同。”歐陽寒風驀然開口:“我帶我尋找大小姐時,看到了獎勵雀翎披風的看臺,不過,當時急著找人,沒有走過去看……”否則,一定早就找到她了,這件雀翎披風,應該是自己贏來,做為禮物送給她……

    可惡,披風居然真的是贏來的,慕容琳氣的七竅生煙,為什麼當初自己沒看到,否則,這漂亮的披風就是自己的了。

    定了定心神,慕容琳望向慕容雨,眼神期期艾艾,楚楚可憐:“姐姐,琳兒為了找你,沒看到什麼看臺,錯失了贏取獎品的機會……”做為補償,慕容雨將披風送給自己,是理所應當的。

    慕容雨好像沒聽懂慕容琳的話外音,淡淡笑笑:“那還真是可惜,不過,琳妹妹也不要氣餒,馬上就要過年了,大街上會更加熱鬧,琳妹妹有的是機會贏獎品……”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詆毀自己的名譽上,看不到看臺,也是她咎由自取……

    慕容琳怒氣衝天,可惡,居然裝聽不懂,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慕容琳:“姐姐,你失蹤後,世子心急如焚,帶了大批人去尋你,你怎麼不與人家匯合,反倒獨自一人去看臺贏獎品了?”沒輕沒重,怠慢世子的罪名,她背定了,祖母,爹爹一定會狠狠懲罰她的。

    那披風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慕容雨居然霸佔著不放,這點教訓,就當是利息,慢慢的再和她算總帳。

    歐陽寒風清澈的目光直視慕容雨的眼睛:“大小姐,你都沒看到尋你的侍衛麼?”洛陽王府的侍衛,幾乎全被自己調了出來,將好幾條大街占滿,即便慕容雨忙著贏披風,也應該能看到才是。

    尋找自己的侍衛?慕容雨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她還真的沒看到:“我和你們走散後,就在大街上尋找你們,無意間走到了看臺前,一時好奇,就對上對聯,贏了披風……”

    眼睛猛然一亮,慕容雨打定了主意:“世子不是說在醉情樓訂了雅間麼,我在路上尋不到你們,還以為你們去了醉情樓,就去那裡等候,等到煙花燃完,你們都沒去,我就自己回來了……”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詭異,還是不要將歐陽少弦牽扯進來了,否則,事情只會更亂。

    歐陽寒風點了點額頭:“看我這記性,把這件事情忘了。”難怪她沒看到侍衛,原來是去了醉情樓,自己也是,只想著在街上尋人,都沒想過去醉情樓看看……

    “琳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出去看煙花,居然弄成這樣,難不成是一不小心,被煙花傷著了?”慕容雨似笑非笑。

    “我……我是找姐姐時,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撞的。”慕容琳斜渺著慕容雨,理直氣壯。

    慕容雨冷冷一笑,慕容琳臉上的傷,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個沒消掉的五指印,明顯是與人打架所致,她巴不得自己出事,豈會好心的尋找自己:“琳妹妹,不知你撞到了什麼,居然能撞出五個手指印來?”

    經慕容雨這麼一說,老夫人心中明瞭,肯定是慕容琳在看煙花時,與人起了爭持,才會大打出手,弄的這麼狼狽。

    雖說雨兒是去了醉情樓等候,可當時大家並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居然還有心思去看煙花,都是張姨娘教出來的好女兒,親人的生死,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我明白來了。”慕容雨美眸充滿了凝重:“據說,逢年過節,鬼怪們也會出來湊熱鬧,難不成琳妹妹是撞邪了,不然,臉上怎麼會有五指印?”

    “什麼,撞邪?”老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恐慌:“快快快,扶二小姐去佛堂跪著祛邪,再多弄幾個火盆,加大火量……”

    “祖母,我沒撞邪……”慕容琳急聲分辯著:天寒地凍的,讓自己跪佛堂,不被凍死,也會被凍僵。

    “沒撞邪臉上怎會有手印?”老夫人年齡大了,對神鬼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祛邪,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去休息,否則,家法伺候!”

    “祖母,我沒有撞邪,真的沒有撞邪啊……”在慕容琳淒慘的哭喊聲中,粗使嬤嬤架著她去了佛堂,臨走前,慕容琳憤怒不甘的目光,狠狠瞪著慕容雨,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慕容雨不以為然,這種眼神,她見的太多,早就麻木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慕容琳自找的,怪不得自己,若她沒有出言嘲諷自己,自己又豈會設計她!

    老夫人慈祥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歐陽寒風身上來回轉了轉:“天一冷,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想動,雨兒,替我送送世子。”

    歐陽寒風對老夫人的安排十分滿意,微笑著望向慕容雨:“有勞大小姐了。”

    慕容雨揚揚嘴角,沒有多說什麼,將披風遞給琴兒,獨自一人和歐陽寒風並肩走出了松壽堂。

    忠勇侯府戒備森嚴,一隊隊侍衛在各處巡視,走廊燈火通明,輕風吹過,燈籠隨風搖擺,燭光搖曳不定,照的地上的影子,也跟著神秘起來。

    一路上,慕容雨沒有說話,思索著要如何拒絕歐陽寒風的愛慕之情,走至無人角落,慕容雨也差不多想好了說詞:“世子,其實,我們兩人根本……”

    “馬上就要過年,最近一段時間,我會很忙,不能抽空來看你了,等忙完這段時間,過年的時候,就會閑下來,到時,我再約你出去遊玩!”歐陽寒風說的十分真誠,也隱隱透出了對慕容雨的愛慕。

    可聽到慕容雨耳中,心中泛起的不是喜悅,而是無奈和頭疼:“世子,今晚的事情你沒看明白嗎,我們兩人似乎沒有一起逛街的緣分。”做夫妻就更加不可能了。

    歐陽寒風輕輕笑笑:“今晚只是個意外,下次我會小心謹慎些,絕對不會再讓你受驚……”

    慕容雨頓時一陣無語,歐陽寒風聽不明白自己的話嗎?自己不是害怕出意外,被沖散,而是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啊。

    “夜深了,風大,就送到這裡吧,免得著涼,我先回去了。”不等慕容雨說話,歐陽寒風已經轉過身,快步向前走去。

    “世子,世子!”慕容雨急聲呼喚,歐陽寒風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一直沒停下腳步,更沒有回頭。

    望著歐陽寒風消失的方向,慕容雨無奈歎氣,歐陽寒風對事情的理解,好像和別人完全不同,自己要如何向他解釋,才能讓他清楚,明白自己對他沒有感覺。

    “小姐。”琴兒拿著披風走了過來:“世子走了。”

    慕容雨歎了口氣:“走了,夜深了,我們也回去吧!”至於歐陽寒風,再想辦法吧!

    佛堂,慕容琳抱著張姨娘,哭的淒淒慘慘:“娘,怎麼辦啊,祖母讓我在這裡跪三天,嗚嗚嗚……我肯定會被凍僵的。”

    “沒事,沒事。”張姨娘輕拍著慕容琳的後背,安慰道:“娘會想辦法說服老夫人,讓你免去刑罰……”

    “嗚嗚嗚……祖母很固執,您一人去求,只怕沒什麼效果,不如叫上馬姨娘吧。”為了不在這冷硬的佛堂裡跪三天,是敵,是友慕容琳都準備拉出來用了:“她雖然是咱們的敵人,可她也是我的姨娘,再加上有了身子,父親又立了功,祖母一定會聽她勸的……”

    “你說什麼,父親立了功?”張姨娘捕捉到一條重要資訊。

    “是啊。”慕容琳止住不斷下落的眼淚:“洛陽王在雲南遇刺,馬姨娘的父親馬大人救駕有功,洛陽王已經上摺子給皇上,讓馬大人進京領賞,估計,他要留在京城任職了……”

    “消息屬實。”張姨娘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寒風世子早晨來松壽堂時親口說的,應該不假……”

    “你怎麼不早說?”張姨娘怒吼著,恨鐵不成鋼: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分都不能耽擱的,琳兒倒好,早晨知道的事情,半夜了才告訴自己,若是她沒被罰跪,自己來看她,只怕要等到馬大人進京時,自己才能得知消息……

    “我……我以為這件事情外祖父已經知道了……”他不是重臣嘛,這種事情,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

    慕容琳不知道,朝中大臣分了許多派系,他們直接上摺子給皇上,上面的內容,有些是隱蔽的,即便摺子上的內容將來會被公開,也要等到皇上拿下主意,凡事已成定局時……

    “我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等會綠錦會給你送錦被來。”張姨娘鬆開慕容琳,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琳兒這種性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確應該受點教訓了。

    馬姨娘的父親救了洛陽王,若他進京受封,並留在京城做官,被提升的可能性很大,說不定還能蓋過自己的父親,到時,馬姨娘再生下兒子,那正室之位,就非她莫屬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想辦法,絕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娘……不要走啊娘,我會被凍僵的……”慕容琳哭著去追張姨娘,卻在佛堂門口被粗使嬤嬤們攔了下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張姨娘越走越遠:“嗚嗚嗚……你們都不理我,我討厭死你們了……”

    臨近年關,各個高門大戶都會將一年的帳目做匯總,忠勇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一般情況下,嫡妻的嫁妝,除了留給自己的子女外,還會分些給庶子,庶女,可謝梓馨已死,侯府還會再有繼室夫人,所以,她的嫁妝不會再被動用,而是全部留給她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慕容雨。

    慕容雨年齡尚小,監管著侯府的內宅的人,也管制著她母親陪嫁的鋪子,也可以說,謝梓馨留給慕容雨的嫁妝,都是張姨娘在打理。

    以往過年時,張姨娘都會將所有帳目都送來煙雨閣,讓慕容雨過目,慕容雨只有十幾歲,又久居內宅,哪裡懂得這些,都是隨便翻兩眼,敷衍了事。

    如今,侯府雖換了掌權人,但侯府也是名門望族,銀子多的花不完,老夫人不貪謝梓馨的鋪子,便像往常一樣,讓柴嬤嬤拿了一年的帳冊來煙雨閣給慕容雨過目。

    望著成堆的帳冊,慕容雨這才知道,自己母親陪嫁的鋪子居然有十多個,金店鋪,綢緞鋪,成衣鋪,應有盡有,慕容雨隨便翻了翻,便為上面的數字驚駭,不為別的,只為帳目不對,就她看過的這兩家鋪子,有好幾筆賬對不起來,每家少說也損失了上萬兩銀子……

    琴兒端著新沏的茶水走進內室,慕容雨翻看著手中帳冊,吩咐著:“琴兒,去學堂告訴陸先生一聲,我在忙,今天就不去上課了……”

    琴兒持起茶壺倒茶,淡淡茶水頓時縈繞整個房間:“陸先生說身體不舒服,沒來學堂。”

    慕容雨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陸皓文的事情越鬧越大,昨晚發生的一切,讓事件變的更加撲朔迷離,保護他的侍衛應該是太子的人,但,想殺他的,又是什麼人?居然敢和太子做對……

    太子在清頌雖不能說是隻手遮天,勢力也不小,他的人保護陸皓文,陸皓文應該不會出事,不過,陸先生傷成那個樣子,的確需要好好休養,調理:“拿二十兩銀子讓小廝送給陸先生,就說要過年了,侯爺給的賞錢。”

    “是!”琴兒答應一聲,快速去吩咐人。

    慕容雨合上了手中帳冊,眸底閃過一絲冷冽,娘留給自己的嫁妝雖多,自己不在乎銀兩,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張姨娘:“琴兒,拿著帳冊,隨我去松壽堂。”

    張姨娘這三年吞了自己不少嫁妝,也風光夠了,是時候讓她盡數吐出來,物歸原主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5 AM

第086章:奪嫁妝,渣母渣女反目成仇

    新年將至,松壽堂裡熱鬧非凡,歡聲笑語,連綿不斷。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除了跪佛堂的慕容琳外,張姨娘,馬姨娘,慕容莉都在,幾人笑的眉眼彎彎,老夫人也笑容滿面,顯然剛才聊的十分愉快:“雨兒,我正想命人去叫你,快過年了,大家都做幾件衣裳,這是綢緞鋪的裁縫,所有人都量過尺寸,就差你了。”

    慕容雨淡淡掃了張姨娘一眼,輕輕笑著:“那我來的還真是時候!”

    綢緞鋪是侯府名下的,也就是老夫人陪嫁的鋪子,逢年過節,或換季時,都會按份例給侯府的人做幾套新衣服。

    量過尺寸,選好花色與樣式,裁縫認真記下,並定好完成時間,拿著賞錢,千恩萬謝的走了。

    慕容雨擺擺手,琴兒心神領會,將大堆帳冊放到房間中的圓桌上:“祖母,我今天來,是有事請求。”

    張姨娘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什麼事能讓雨兒‘求’到我這個做祖母的。”老夫人笑盈盈的打趣著。

    慕容雨微微笑著:“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些帳冊上出賬和入帳的資料,似乎有些不對,我想請祖母允許,將鋪子的掌櫃們叫來問問。”

    侯府的女子久居內宅,而鋪子的掌櫃則是外男,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則,不得隨意入府接見,更何況,這些鋪子又是老夫人在打理,慕容雨想見掌櫃們,必須先征得老夫人同意。

    張姨娘心中一驚,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馨姐姐的鋪子,一直是掌櫃們照看,老夫人打理,帳冊怎麼可能不對呢?”言下之意,慕容雨叫掌櫃們前來,是懷疑老夫人從中做了手腳。

    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帳冊真的有問題?”自己掌管侯府大半輩子,還從未出過問題,梓馨鋪子的帳冊,自己每月都過目,真沒看出什麼不對。

    張姨娘倒是厲害,居然借機挑撥自己與老夫人的關係,可惜,現在的她,在自己面前充其量只能算是跳樑小丑!

    慕容雨美麗小臉上的表情未變,美眸中閃過一絲厲色:“祖母是四個月前開始接手打理鋪子的,可出問題的帳冊,是十個月前的,當時,負責管理鋪子的,是張姨娘吧!”老夫人接管侯府後,每月月底都查看帳冊,但她看的都是當月的進出賬,之前的帳冊,她並未看過。

    “大小姐是懷疑我從中做了手腳。”張姨娘驚訝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馨姐姐過世後,我一直都盡心盡力照看鋪子的,絕對沒起過任何私心……”慕容雨以前不是從不看帳冊的嗎?為何今年她變化這麼大……

    “我只說帳冊出了點問題,也沒說張姨娘有私心啊,姨娘何必如此介懷。”慕容雨聲音平靜,眸底隱隱浮著一絲嘲諷:“我叫掌櫃們前來,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他們一時大意,弄錯了,要過年了,總得將所有事情理清楚,才能過個開心年不是。”只可惜,張姨娘的新年,只怕要在傷心、難過中度過了。

    “大小姐久居內宅,什麼時候學會看帳冊了?”張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琳回以溫暖的笑意:“當然是陸先生教的了,先生說,爹告訴他,學堂的千金將來大多要做正室夫人,讓他教授詩詞的同時,也教教看帳冊之類的事情,成親後才能更好的管理內院……”

    慕容琳受罰,禁足兩三個月,張玉菲,張玉玲,張玉棋三姐妹入冬後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經常不來學堂,慕容雨的謊話,她們根本無法揭穿。

    張姨娘幾不可聞的重重歎了口氣,眸底閃過一絲挫敗,微微低頭,思索著如何將慕容雨一軍,可慕容雨卻不準備給她反擊的時間與機會:“姨娘,既然你知道我以前不會看帳冊,為何還將所有帳冊拿到煙雨閣讓我過目?”

    慕容雨的笑容璀璨奪目,眸底卻縈繞著濃烈的森寒冷意,仿佛瞬間便可將人看穿:“姨娘將帳冊拿來松壽堂,讓祖母幫著過目豈不更好。”慕容雨此番話,打擊張姨娘的同時,給足了老夫人尊重與信任,老夫人心中的不悅頓時煙消雲散,笑容重新浮上她的臉頰。

    老夫人十分精明,張姨娘掌管侯府的三年,她一年只看一次帳冊,也能將所有鋪子的賬對的滴水不漏,所以,張姨娘不敢打侯府銀子的主意,只能從自己這個不會看帳冊的人身上下手了,她貪的銀兩,都是出自母親的陪嫁鋪子。

    害死母親和哥哥的兇手,明目張膽,理所當然的貪著母親陪嫁的鋪子銀兩,真是不要臉到極點,自己一定要讓她將貪去的銀子雙倍吐出來,否則,對不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侯府的鋪子、門面眾多,老夫人只是看那些帳冊,就已經累的不輕,若再將馨姐姐鋪子的帳冊拿給老夫人,我怕她會累病!”在侯府深宅內院浮浮沉沉,摸、爬、滾、打了十多年,張姨娘的智慧也鍛煉了出來:

    “馨姐姐的鋪子是大小姐的嫁妝,帳冊不對,大小姐肯定不開心,可即便是再著急,也要為老夫人的身體著想不是……”

    慕容雨揚揚唇,照張姨娘的意思,自己自私自利,為了多得嫁妝,就不顧老夫人死活了:“祖母可是高門貴族的嫡出千金,能力非一般人可比,雖說祖母的年齡大了些,精力不如從前,可接管侯府的這幾個月,祖母將所有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未出現任何紕漏。”

    目光轉向張姨娘,冷笑之中暗帶嘲諷:“當然,我也明白姨娘的意思,姨娘之前出身小戶人家,對管理內宅不是太在行,只處理侯府的鋪子,就已經讓姨娘焦頭爛額,所以,你才覺得祖母同你一樣,事情一多,就會累病……”

    老夫人不悅的瞪了張姨娘一眼,目光中多了絲絲冷意,到底是小戶人家的千金,沒能力,沒規距,侯府這點事情,就讓她焦頭爛額,真是上不得檯面,還將自己這高門嫡出千金想像成和她一樣無能,真真是愚蠢到家了。

    張姨娘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可惡,居然又被慕容雨擺了一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掌櫃們都是外男,來侯府內院,只怕不太方便……”

    “鋪子的帳冊不對,讓他們過來對帳冊,有什麼不方便的。”老夫人不悅的打斷了張姨娘的話:“柴嬤嬤,吩咐下去,讓小廝請掌櫃們前來對賬。”

    現在侯府是自己掌權,帳冊的事情,千萬不能馬虎,否則,定會讓人議論自己忽略已故兒媳陪嫁產業、忽視孫女未來嫁妝,以後,誰還會上門提親,誰還敢嫁入侯府。

    “多謝祖母。”慕容雨甜甜的道謝,目光望向焦急不安,卻又無計可施的張姨娘,冷笑連連:張姨娘,你就等著倒楣吧,我保證你這個新年過比以往都要焦頭爛額。

    陽光無限好,溫暖照人身,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老夫人喜歡扶著丫鬟們在侯府走動著曬太陽,松壽堂自然就讓給了對賬的慕容雨與眾掌櫃。

    外室,十二名年齡相仿,身形各異的掌櫃站在房間中央一字排開,慕容雨端坐在圓桌旁,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疊鋪子帳冊。

    慕容雨輕抿杯中茶水,一言不發,掌櫃們不知她的目的是什麼,卻也不好意思直接詢問,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掌櫃們快要忍不住,準備詢問時,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率先開口:“各位掌櫃都在鋪子裡做了很多年了吧。”

    “回大小姐,小的在鋪子裡做了二十多年了,是做為陪嫁,從丞相府跟到侯府的。”年齡最大的掌櫃回答慕容雨的話,聲音平靜,而非恭敬,隱隱,有種炫耀的味道。

    慕容雨淡淡笑著:“如此說來,掌櫃是元老了。”

    “元老不敢當,為主子排憂解難,是我的榮幸。”掌櫃被誇的有些飄飄然。

    慕容雨抬頭望向其他掌櫃,似笑非笑:“你們呢,也和這位掌櫃一樣嗎?”

    “是的,大小姐,為主子排憂解難,是我們的榮幸!”有人開了先河,其他掌櫃也就不再畏懼什麼,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有樣學樣。

    “那你們還記不記得自己的主子是誰?”慕容雨的語氣瞬間淩厲起來,眸底迸射的寒光,仿佛瞬間就可將人看穿。

    眾掌櫃心中一驚,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剛才還純良無害的大小姐,瞬間竟變的如此氣勢逼人:“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掌櫃們裝糊塗。

    “啪!”慕容雨揮手,桌上的帳冊準確無誤的狠狠甩到各個掌櫃腳下:“按照帳冊所記,今年每間鋪子平均有一萬八千兩的純收入,可你們只向我交了八千兩,剩下的那一萬兩銀子哪裡去了?別告訴我鋪子沒收入這麼多,帳冊上可是記的一清二楚。”

    “回大小姐,可能是夥計們粗心,記錯賬了……”年齡最大的掌櫃狡辯:自己年齡最大,資歷最深,最有資格說話,慕容雨不過是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兒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記錯賬了,一間鋪子少了一萬兩,十二間鋪子就是十二萬兩,你們這錯誤出的可真夠大的。”慕容雨冰冷的目光掃過十二名掌櫃,目光所過之處,掌櫃們皆低下了頭,冷汗直冒,大小姐不是看不懂帳冊嗎?怎麼會發現少了銀子的……

    “就算如你們所說,記錯了賬,但十二萬兩的真金白銀擺在那裡,你們都看不到嗎?”慕容雨壓低了聲音:“還是說,你們將錯就將,私吞了十二萬兩銀子,欺主貪汙這麼多銀兩,足夠你們全家抄斬了……”

    “大小姐饒命,饒命啊……”掌櫃們嚇的跪倒在地,不停磕頭,慕容雨本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後的勢力,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兩府都是京城的名門望族,勢力龐大,他們這些小小掌櫃,哪個都得罪不起。

    年齡最大的掌櫃,暗暗心驚:慕容雨何時變的這麼厲害了,半年前,自己試探她,讓她去巡視鋪子,她還興趣缺缺,找各種理由推辭……

    “你們已經犯了欺主殺頭之罪,我憑什麼饒你們?”居然敢對自己撒謊,這些掌櫃真是無法無天,肯定都被張姨娘收買了,自己不狠狠懲罰懲罰他們,他們就不記得自己的主子是誰。

    “小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將銀兩湊齊,將功補過。”銀子事小,性命事大,沒有銀子可以慢慢賺,如果沒了命,可就什麼都撈不到了。

    掌櫃們也曾想過帶著銀子跑路,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勢力又不少,他們無權無勢,只怕剛出京城,就會被抓回來處以極刑。

    “十萬兩銀子可是今年剛賺的,你們都已經花掉了麼,這麼缺銀子。”慕容雨冷嘲熱諷:“不是我不相信各位,只是,出了這種事情,我暫時無法再相信你們,把去年和前年的帳冊也拿來,我要重新審查,你們可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事到如今,就算是有意見,他們也不敢說,心驚的同時,又暗暗納悶:大小姐以前很好騙的,三言兩語就打發了,為何今天,她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精明能幹,洞察一切……

    掌櫃們命各自的隨從回去拿前兩年的帳冊,松壽堂頓時安靜下來,張姨娘站在蘭園,焦急不安的來回走動著:但願那些掌櫃聰明點,將所有責任擔下便罷,若他們受不住威脅,將自己供出來,自己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姨娘,姨娘……”綠錦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由於上次被侍衛們當成強盜打了一頓,她的腿腳不如以前那麼靈變,跑起來的姿勢非常難看。

    張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打聽到什麼了?”掌櫃們沒將自己招出來吧。

    綠錦喘著粗氣,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回姨娘,大小姐將掌櫃們召集到松壽堂,不知道說了什麼,掌櫃們就吩咐各自的小廝回去了……”

    “只有小廝回去了,掌櫃們沒走嗎?”張姨娘心中一驚,心中的不祥預感更濃。

    綠錦點點頭:“是的,掌櫃們都還在松壽堂,大小姐的人一直站在院裡守著,奴婢不敢靠的太近,所以,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張姨娘沉下眼瞼:“小廝們還會再回來的,你悄悄回去,打聽打聽,他們帶回了什麼?”慕容雨準備大動干戈了麼?

    松壽堂,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將鋪子前兩年的帳冊看了一遍,前年還好些,可能是礙於自己在世,張姨娘沒敢貪太多,大概是年底知道自己不會看帳本,她的膽子大了起來,去年共貪了八萬兩銀子,今年,她的胃口更大,居然想貪十二萬兩。

    “啪!”慕容雨合上了最後一頁帳本,掌櫃們被她的合書聲嚇的一個激靈,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聽她接下來的話。

    “三年,共有二十二萬兩銀子對不上帳,許多事情不需要我明說,你們心知肚明。”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掌櫃們身上來回掃視一遍,掌櫃們全都低垂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你們打理鋪子的時間不短,都是老掌櫃,對娘,對我來說,都算是有功之人,將你們送去見官,全家抄斬,的確有些不近人情,不過,你們怠忽職守,欺瞞主子,致使這麼多銀兩下落不明,也是證據確鑿,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只要能將功補過,一切聽憑大小姐吩咐。”一名膽小的掌櫃率先示弱,其他掌櫃也紛紛開口:“是啊,是啊,請大小姐吩咐!”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沒什麼好吩咐的,只想著,將那二十二萬兩銀子找回來,若你們能做到這點,我可以考慮繼續用你們。”

    “真的?”掌櫃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貪下的銀子拿出來,就沒事了。

    “當然是真的,我是侯府大小姐,說話算話!”二十二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想要找回來,還得依靠這些掌櫃,否則,掌櫃們走了,銀子也會隨之銷聲匿跡,白白便宜了張姨娘,所以,現在還不是踢開他們的時候。

    掌櫃們依附于侯府生活,如果沒有受人指使,絕對不敢貪這麼多銀子,不見的那二十二萬兩銀子,張姨娘和這些掌櫃們應該都有份。

    利慾薰心,為了銀子,跟隨母親多年的掌櫃全都背叛了她,改投張姨娘為主,等事情一了,這些掌櫃,一個都不能再留,要全部踢出侯府。

    掌櫃們不知慕容雨心中所想,以為她肯放過自己了,開心的不知所以然。

    “銀子是你們弄丟的,有責任將它找回來,無規距不成方圓,凡事,也需要有個限制,十天,我給你們十天時間。”慕容雨清靈的語氣中,是少有的凝重:“若十天之內銀子全部找回,過去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找不齊全,休怪我不講情面,咱們大理寺見!”

    二十二萬兩銀子是在三年內陸續不見,他們肯定用掉了許多,若自己逼的太緊,他們根本拿不出銀子,等於在逼他們逃跑,十天的時間,不多不少,卻足夠他們籌備銀兩來補這個窟窿。

    若他們聰明,想活命,想在侯府繼續生活下去,就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多謝大小姐開恩,謝大小姐……”慕容雨沒有趕盡殺絕,給他們留了條生路,他們十分感激,十天的時間,足夠了。

    慕容雨擺擺手:“都去忙吧,記住,你們只有十天時間!”

    掌櫃們連連道謝,相繼離去,慕容雨飲盡杯中茶,眸底閃閃發光,又有好戲看了,年前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

    入夜,星光點點,樹影婆娑,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侯府後門,四下觀望無人,輕輕敲了敲門,若是注意聽,像會發現,他敲門的節奏很是奇怪,兩下輕,兩下重,三下緩,三下急。

    “吱”的一聲,後門打開,一名小丫鬟探出頭,將人迎了進去,謹慎的望望四周,再三確認無人,小丫鬟關上後門,巷子裡恢復剛才的寧靜。

    蘭園,望著站在面前,最年長的的掌櫃,張姨娘眉頭緊皺:“深更半夜,你跑來蘭園做什麼,萬一被侯爺知道,你、我都休想有好日子過……”

    年齡大的掌櫃強忍怒氣:“張姨娘,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來煩你,可是大小姐給了我們十天的期限,若十天內拿不出二十二萬兩銀子,我們就要吃官司!”

    張姨娘嗤笑一聲:“你們吃官司,與我何干?鋪子是你們在管,少了銀子,當然要你們來補……”貪到兜裡的銀兩,誰還會笨到再拿出來。

    “啪!”掌櫃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怒氣衝天,嚇的張姨娘和綠錦皆是猛然打個激靈,說出口的話,也不那麼靈便:“你……你想幹什麼,別忘了,這裡可是侯府,我是侯府的姨娘,若我出了事,你絕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

    掌櫃冷冷一笑:“若我們交不出銀子,大小姐會將我們送去大理寺,照樣死路一條,張姨娘,那二十二萬兩銀子,你貪了一半,現在居然反過來問我們,我們吃官司與你何干,你是準備過河拆橋,置身事外,讓我們還那二十二萬兩銀子麼?”

    張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若是交出銀兩,還是窮掌櫃一個,你們就不會拿著銀子離開京城麼,你們每人也貪了近萬兩銀子,足夠下半輩子用的,……”如此一來,自己貪的銀子,也不必再還回去,一舉兩得,雙方互利。

    掌櫃眸底的冷笑更濃:“你以為我們沒這麼打算過,慕容雨比你想像中聰明的多,我們從侯府回到鋪子後,曾試著逃離,可是城門口,戒備極嚴,我們根本就逃不出去……”

    張姨娘心中一驚:“你是說……慕容雨動用了丞相府的關係……該死的慕容雨……”

    “沒錯,四個城門都有丞相府的人,別說是我們做掌櫃的,就連毫不知情的家眷,和鋪子裡的夥計,都走不出城門半步……”事到如今,只能將銀子湊足上交,免去牢獄之災,否則,倒楣的不止是自己,還會連累家人,不愧是丞相府的外孫女,慕容雨的確聰明。

    “那我讓禦史府幫忙……”無論如何,絕不能交出銀兩……

    掌櫃不屑的輕哼:“算了吧,丞相府可是京城的百年望族,根深蒂固,勢力龐大,你那禦史府不過才風光三年,哪能與丞相府相提並論,我們還想多活幾年,張姨娘也別再沒事找事了……”張姨娘剛才過河拆橋的舉動,讓掌櫃十分討厭,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不屑與嘲諷。

    “那麼多銀兩,你能湊得足?”張姨娘貪的銀子,可是花的七七八八了,十天內拿出十一萬兩,根本就不可能!

    “湊不足也要湊。”掌櫃語氣微冷:“我們幾個都已經說好了,砸鍋賣鐵,也會上交自己貪去的數目,若張姨娘不想有牢獄之災,就乖乖將那十一萬兩銀子交出來……”

    “十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十天的時間,我哪里弄這麼多銀子出來?”張姨娘焦急萬分:銀子大半給了娘家打通關系,早用沒了,哪還能拿得出來。

    可若是不交銀子,掌櫃就會將自己供出,到時,自己在侯府沒有立足之地不說,還會連累到父母的名譽受損,整個禦史府都會跟著倒楣。

    做小官家的窮千金,受人白眼的日子自己已經過夠了,再也不想回到那樣的生活……

    “那就是張姨娘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當初貪銀子的時候,怎麼不嫌自己貪的多,現在還銀子了,才知道自己債多。

    望望窗外,時間已經不短了,掌櫃起身告辭:“話我已經帶到,接下來要怎麼做,不必我再提醒姨娘了吧,十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不可能一次拿完,這樣吧,每晚我會命人來取一些,張姨娘準備好就是了……”

    言畢,掌櫃看也沒看面色蒼白的張姨娘一眼,徑直走進黑夜中……

    張姨娘全身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走,無力的癱倒在地:十一萬兩銀子,賣了自己也拿不出這麼多啊,怎麼辦,怎麼辦呢……

    煙雨閣,慕容雨坐在桌邊,聽侍衛將蘭園發生的一切如實稟報,張姨娘貪了十一萬兩銀子,胃口真是不小:“張姨娘有沒有說,銀子都用到哪裡去了?”

    “沒說,不過,掌櫃走後,張姨娘十萬火急的命人去了禦史府……”

    慕容雨輕輕笑笑,放下手中茶杯,手指觸到一旁的帳冊:看來,那些銀子,大部分給張禦史疏通關係,拉攏人心用了,張姨娘倒是聰明,抬高娘家人,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份,侯府的下人,也會高看她一眼,這就是一榮俱榮……

    “繼續盯著蘭園,看張姨娘還有什麼小動作。”自己還有一招未出呢,張姨娘就急成這個樣子了,不知,當自己隱藏的最後一招出手,讓他們雪上加霜時,他們是抓狂,還是直接崩潰掉……

    翌日,張姨娘起了個大早,焦急不安的在內室來回走動著,母親什麼時候來,什麼來呢……

    “姨娘,禦史夫人來了……”門外丫鬟話音未落,張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出來:“娘,你終於來了……”

    目光掃到一旁的小丫鬟,張姨娘輕咳一聲:“去泡兩杯茶來。”

    小丫鬟應聲離去,禦史夫人拍了拍張姨娘的手,笑的和藹:“娘又不是第一次來拿銀子了,你急什麼,咱們娘倆好久沒聊了,先說說話吧……”

    往年的這個時候,張姨娘叫她來,是為送她大把銀子,所以,禦史夫人以為,今年也不例外,張禦史升遷受挫,正是需要銀子,打通關系的時候,當張姨娘命人去禦史府稟報,說姨娘想見禦史夫人時,禦史夫人笑的合不攏嘴,連連誇獎女兒貼心。

    張姨娘重重的歎了口氣:“娘,我這次請你過來,不是拿銀子的,是商量著,如何將以前所拿的銀兩還回去。”接著,張姨娘將昨天松壽堂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禦史夫人。

    禦史夫人驚的瞪大了眼睛:“你說的都是真的?”十天,湊足十一萬兩銀子,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慕容雨已經對掌櫃下了最後通碟,若是拿不出欠缺的銀兩,他們都會進大理寺,到時,他們熬不住酷刑,一定會將女兒供出來,爹娘也會被連累……”

    禦史夫人眸光閃了閃,壓低了聲音:“掌櫃們都是普通人,乾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全殺了滅口。”如此一來,十一萬兩銀子就不必再拿了。

    “不行。”張姨娘嚴詞拒絕了禦史夫人的提議:“慕容雨動用了丞相府,肯定有侍衛在暗中保護那些掌櫃,若咱們派人暗殺他們,不但不能成功封住掌櫃們的口,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牽連整個禦史府,到時,爹爹的前途完了,咱們又要去過以前那種苦日子……”

    “那你說怎麼辦?”禦史夫人也急了:“禦史府的銀子根本不夠用,今年送禮和打通關系的銀兩還沒有著落,哪還能再拿銀子補鋪子裡的缺……”

    “府裡,一萬兩銀子都沒有嗎?”張姨娘抱著一線希望,至少,讓她先應應晚上的急。

    禦史夫人除了歎氣,就是搖頭:“你爹為了打通關系,送了許多貴重禮品出去,別說一萬兩,就是一千兩都沒有,這還有幾家重要官員的禮沒送呢,本想著從你這拿了銀子回去救急,哪曾想……”一兩銀子沒拿到不說,還得往外送……

    “這可怎麼辦呢?”張姨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禦史夫人重重的歎氣:“我先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湊出一些銀兩。”禦史府一直以來就是個空殼子,門前持燈籠,家裡空,府裡的銀子每年都不夠花,湊銀子出來,幾乎沒有可能……

    張姨娘點點頭,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並且,她也知道,禦史夫人肯定是一去不回,一兩銀子也給她湊不出來,她必須依靠自己還清那十一萬兩銀子。

    禦史夫人走後,張姨娘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方才回過神,踉蹌著腳步走進內室,拿過梳粧檯上那只精美的首飾盒,打開來看,五顏六色的精美首飾耀花了人的眼。

    張姨娘保養得當的臉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這些首飾,都是用那十一萬兩銀子買的,就算全部還回去,也就值近萬兩銀子,距離十一萬,差的遠呢。

    “綠錦,把二小姐的首飾全都拿來,再看看有沒有新做的,未穿的新衣服,也全部帶過來……”

    “是!”綠錦答應一聲,快步去了月琳閣。

    煙雨閣,慕容雨坐在桌邊看書,侍衛來報:“張姨娘拿了她和二小姐的首飾,準備變賣,還有許多二小姐的衣服,有些沒穿過,有些只穿了一兩次,看上去像新的一樣,準備拿到成衣店當做新衣賣出,還有她們衣服上那些貴重的點綴,張姨娘也全部拆了下來,準備換成銀子……”

    琴兒幸災樂禍的來了一句:“張姨娘是準備砸鍋賣鐵還小姐銀子了……”

    慕容雨淡淡一笑:“就算這些東西全部賣出,也只是小數目,距離十一萬兩銀子,還差的遠,不過,張姨娘也算聰明,現在臨近年關,許多人都在買新衣服,慕容琳的衣服,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適合過年穿,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琴兒得意一笑:“小姐,張姨娘又不是裁縫,她拿去賣的衣服,人家成衣店,是會降價收購的吧……”

    慕容雨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那是自然,就算衣服再新,也會在原價的基礎上,降兩三層,對了,張姨娘將衣服拿去了哪家成衣店賣?”

    “回大小姐,是城北一家叫衣琳的成衣店,兩年前開的,卑職暗中調查,發現這家成衣店,是張姨娘名下的……”

    “什麼?”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美眸中怒火燃燒:“張姨娘居然用貪的銀子開了成衣店?”衣服從那店裡賣出,就不會降價了。

    “大小姐,千萬不能便宜了張姨娘。”琴兒憤憤不平,貪了夫人這麼多銀子,還逍遙法外,不狠狠整治整治她怎麼行。

    慕容雨眼眸輕沉:開金鋪需要很高的成本,張姨娘應該還沒能力,開得起金鋪,謝梓馨名下金鋪的帳冊在自己這裡,張姨娘不敢再做手腳,自然不會從這家金鋪賣首飾。

    更何況,那些首飾比衣服貴重的多,張姨娘一定會在十天內將它們全部賣出補缺,放眼整個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金鋪就是寶齋行:“有沒有辦法查出寶齋行的幕後主子是誰?”張姨娘的首飾,自己絕不會讓她賣肅靜。

    “回大小姐,卑職曾聽大少爺提起過一次,寶齋行,似乎是楚宣王府名下的產業。”

    楚宣王府,那不就是歐陽少弦的金鋪,慕容雨歎口氣,敢情他上次暗中塞給自己的玉蝴蝶,根本就不用花銀子買,隨手拿來就行,抬眸望向侍衛,慕容雨吩咐著:“你去趟楚宣王府,看看世子在不在,如果在的話,就回來通知我……”

    “是!”侍衛走後,慕容雨轉身望向綠豆,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詭異:“綠豆,幫我做件事情。”

    蘭園,張姨娘將首飾全部理好,暗暗鬆了口氣,衣服都已經送去成衣店了,能賣多少是多少吧,至於這些首飾,應該能賣不少銀子吧,雖說距離十一萬兩銀子差的很遠,但也儘量多賣些……

    綠錦在外稟報:“姨娘,綠豆求見。”

    “什麼事?”張姨娘將首飾收好,走到院中:“可是慕容雨又有什麼動作了?”

    “回姨娘,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綠豆低垂著頭:“二小姐在佛堂大吵大鬧,不肯吃飯,現在天寒地凍的,奴婢擔心二小姐會出事……”

    張姨娘的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琳兒真是不讓人省心,自己的事情都已經夠亂了,她居然還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亂:“綠錦,隨我去佛堂看看。”

    慕容琳一向養尊處優,哪受過苦,在冷硬的佛堂裡住了一天兩夜,被凍的瑟瑟發抖,委屈的哭個不停,張姨娘來到佛堂,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快速撲了上去:“娘,你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這裡太冷了,哪是人呆的地方,我受不了了……”

    張姨娘輕拍著慕容琳的後背安慰:“別哭,別哭,再有兩天一夜,你就可以出去了,再忍忍,忍忍啊……”張姨娘被十一萬兩銀子折騰的寢食不安,慕容琳的事情,她暫時顧不上了,更何況,慕容琳被她寵壞了,遇事只會亂發脾氣,也應該讓她受些教訓,長長記性,更何況,現在又是特殊時期,慕容琳呆在這裡,很利於她做事。

    “娘,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

    “怎麼會。”張姨娘無奈歎氣:“娘最疼的就是你了,聽話,再忍忍,就能回去了。”

    張姨娘將慕容琳從懷里拉出,輕輕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著:“娘有事,先出去,等會兒做好吃的來看你!”

    不遠處的屋頂上,一名侍衛拿著一顆小石頭,對準了張姨娘的衣袖。

    “那你一定要快點回來。”慕容琳美麗的小臉上佈滿淚痕。

    張姨娘勉強笑笑:“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當!”張姨娘的衣袖猛然一晃,一隻東珠髮簪掉了出來。

    “咦,這不是我的髮簪嗎?”慕容琳停止哭泣,上前撿了起來,張姨娘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娘怎麼會拿著我的髮簪?”

    張姨娘下意識的捂緊了衣袖,急聲解釋道:“琳兒,你聽娘說……”

    “當!”又一隻玉鐲掉落在地,一眼望去,上面隱隱刻著一個琳字。

    “你不會是將我的首飾全拿出來了吧。”從慕容琳的角度望去,張姨娘的袖子鼓鼓的,裡面肯定放了不少東西,慕容琳頓時大怒:“你偷拿我的首飾幹什麼?”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6 AM

第087章:大小姐,世子聯手對敵

    “琳兒,琳兒……”張姨娘急步上前,緊緊捂住了慕容琳的嘴巴,防止她繼續大叫,將更多的人引來,袖中一松,裡面的首飾劈裡啪啦掉落一地……

    慕容琳用力掙開張姨娘的手,指著滿地的首飾,怒聲質問:“你居然將我的首飾全偷出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事已至此,張姨娘知道事情瞞不住了,望望空蕩蕩的四周,重重的歎了口氣:“琳兒,你聽娘說……”

    張姨娘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一遍,無奈歎氣:“琳兒,娘也是逼不得已,慕容雨那邊逼的緊……”

    慕容琳強忍著委屈的淚水,轉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她,讓她不要再追究此事……”同是侯府千金,憑什麼她能擁有這麼多錢財,而自己卻是被逼賣首飾還債的人……

    “琳兒,你瘋了。”張姨娘急步上前,拉住了慕容琳:“慕容雨根本不知道咱們貪了她鋪子裡的銀子,你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去,豈不是不打自招……”

    慕容琳掙開張姨娘的手,歇斯底里的大聲哭喊:“我管不了這麼多,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沒有漂亮、貴重的首飾戴怎麼行,別人肯定會看不起我的……”

    她準備趁著新年,打扮的美美的,多和少弦世子來往來往,交交心,如今,首飾全被賣掉還債,她還怎麼去見世子,怎麼討他歡心,世子身為皇族之人,肯定不喜歡寒酸的女子……

    張姨娘在首飾中翻找:“那娘給你留幾件漂亮,貴重的,暫時撐撐場面,等銀子賺回來了,再買新的給你……”

    幾件首飾在手中來回掂量,張姨娘哪件都不捨得放下,每一件都值不少銀子,若是留下,自己就要再想其他辦法湊足……

    “幾件首飾怎麼夠用。”慕容琳怒吼:“我年底要換好幾套衣服,每件衣服都需要不同的首飾搭配,這些首飾全都留下還差不多,要賣就賣你自己的首飾,不要動我的東西……”

    說著,慕容琳上來就要搶回她的首飾,張姨娘快速轉身躲過,憤怒道:“琳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若是咱們私藏慕容雨鋪子銀兩之事傳出,咱們在侯府就再沒有立足之地了……”

    “我不管,我的首飾你絕對不能動……”慕容琳怒喝,張姨娘也沒了耐心,怒氣衝衝的將所有首飾全部收了起來,冷聲道:

    “這些首飾都是我給你買的,我有收回的權力。”張姨娘被慕容琳的任性氣昏了頭,說出口的話,重了許多:“琳兒,你年齡不小了,不應該一天到晚再像這般任意妄為,你也學學慕容雨,小小年齡,心機深沉,若你有她一半的能力,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這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的關鍵時刻,琳兒居然還是這般不分輕重,寧願不要命,也要保全首飾,真真要被她氣死了。

    “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否則,倒楣的不只是你和我,還有整個禦史府,如果禦史府倒了,咱們也就全完了!”

    言畢,張姨娘不再理會淚眼婆娑,滿目怨恨,怒氣衝天的慕容琳,轉過身,快步向外走去,蘭園和月琳閣值錢的東西她已經清點的差不多了,就算換成銀子,也不算太多,距離十一萬兩還差的遠,看來,必須回禦史府想想辦法,否則,就算把蘭園和月琳閣都賣了,她了湊不足十一萬兩銀子……

    “娘,不要賣我的首飾啊,娘……”慕容琳哭的淒淒慘慘,站在院門口,眼睜睜看著張姨娘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嗚嗚嗚,沒有了漂亮首飾,自己還怎麼向慕容雨炫耀,怎麼去見世子,怎麼把宇文倩那個小賤人比下去……

    三年前,慕容琳就是窮庶女,除了侯府的份例衣服和首飾,她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可這三年來,張姨娘掌權,雖然她還是庶女,但吃,穿,住,用和嫡女無異,而她,也理所當然的,將自己當成了嫡出千金。

    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過慣了一擲千金的嫡女生活,突然間又要將她打回原形,去過窮庶女生活,她怎麼可能習慣……

    身後,一道人影從屋頂悄悄落地,戲謔道:“二小姐,出什麼事了,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慕容琳急忙擦乾了眼淚,卻掩飾不了哭的通紅的眼睛:“宇文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宇文明眸光閃了閃:“我出來辦事,路過侯府,聽到二小姐在哭,就進來看看,是誰欺負你了?”

    慕容琳心中閃過一絲喜悅,聽到自己在哭,宇文明就急忙跑了進來,難不成,他真的非常喜歡自己:“沒什麼,遇到一點兒小事情。”慕容琳昂起了下巴,鎮定,一定要鎮定,即便他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能亂了陣腳,一定要保持高門千金應有的矜持。

    宇文明嘴角抽了抽,這個白癡女,擺架子給誰看,若非為了打擊慕容雨,自己才懶得理她:“快過年了,外面十分熱鬧,二小姐不去街上走走看看,一人呆在佛堂幹什麼?”

    不提這事還好,宇文明一提,慕容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祖母罰我跪佛堂……”

    “就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哭。”宇文明不以為然,四下望望:“附近沒什麼人,你就隨我出去走走吧,開開眼界,比一個人在悶在這裡強多了……”

    慕容琳本想推辭,可望著宇文明所穿的名貴衣料,以及他髮帶上鑲嵌的大顆寶石,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言,硬是沒有說出口:宇文明是鎮國侯嫡次子,身上肯定帶了不少銀子,自己的首飾都被娘拿去抵債了,過年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不如,出去後讓宇文明幫自己買幾件……

    打定主意,慕容琳心中興奮,面上卻故做為難:“好是好,可我出不去啊……”

    宇文明輕輕笑笑:“這有何難。”話落,人已到了慕容琳面前,攬著她的小腰躍上牆頭,濃烈的脂粉味縈繞鼻端,宇文明厭惡的皺起眉頭,險些將淩空的她推到一邊:她究竟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味道這麼嗆,比那些青樓姑娘身上的味道都濃……

    宇文明之前交往的,都是些小家碧玉,家道只能算一般,胭脂水粉用量少,幽幽體香怡人心,可這慕容琳,身上的脂粉味太濃,蓋過了體香,宇文明甚至都懷疑,慕容琳的體香,是不是就是這讓人討厭的俗氣脂粉味……

    高門千金都是這樣的麼?脂粉多的用不完,就使勁往臉上抹。

    不過,慕容雨身上卻不是這種味道,那晚,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清新怡人的梅花香,撲面而來……

    “砰!”宇文明想著事情,未注意前面,帶著慕容琳,狠狠撞到了大樹上,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時穩住了身形,否則,肯定摔慘了。

    落地後,兩道紅色血液自鼻內流出,宇文明拿出手帕擦拭,悄悄的狠狠瞪了身旁人一眼,這個慕容琳,就好像是自己的災星,和她在一起,自己一定會出事……

    “宇文公子沒事吧?”慕容琳也拿出了絲帕,準備為宇文明擦拭血跡,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了:“沒事,沒事,小傷而已,已經出了侯府,你想去哪裡逛逛……”

    慕容琳低下了頭,羞澀道:“你不是說街上熱鬧嘛,咱們就在大街上隨便走走吧……”遇到金鋪,就進去看看,順便買兩件漂亮首飾,宇文明這麼喜歡自己,肯定會為自己結帳的……

    松壽堂,柴嬤嬤小心翼翼的對老夫人稟報:“老夫人,二小姐已經在佛堂哭了一天兩夜了,還不肯吃東西,再這樣下去,她一定吃不消……”若是被人知道此事,定會說老夫人苛刻孫女……

    “喜歡哭就讓她哭個夠,不吃就讓她餓著,等三天時間一到,才能放她出來。”天寒地凍,讓慕容琳跪佛堂,的確有苛刻孫女的嫌疑,老夫人下命令後,就有些後悔,可她掌管侯府,不能出爾反爾,便準備將慕容琳關上一兩天就放出來。

    哪曾想,慕容琳在裡面又哭又鬧,像是非常不滿老夫人的懲罰,老夫人一氣之下,準備不放人了。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輕聲勸解著:“祖母,琳妹妹年齡還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老夫人輕哼一聲:“她只比你小半年,已經到了議親年齡,還算小嗎?”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覺得,琳妹妹哭鬧,是因為佛堂太冷了,她被凍的受不了,並非有意忤逆祖母的意思……”

    “真的?”老夫人需要的,就是一個合理的下臺臺階。

    “我和琳妹妹年齡相仿,自然瞭解她的脾氣,事情一定是這樣的。”慕容雨語氣肯定:“現在天很冷,琳妹妹身體弱,受不得寒,不易在冷硬的地方多呆,那天晚上,琳妹妹的臉上雖有不明痕跡,但過去這麼久了,都沒事,看來,並非是她撞邪……”

    老夫人輕輕歎口氣:“罷了罷了,看在雨兒為她求情的份上,讓她回房休息吧。”

    “祖母,琳妹妹天寒地凍的在佛堂呆了這麼久,心裡肯定不好受,不如祖母去安慰安慰她……”慕容琳被凍了這麼久,怨氣不小,如果讓下人傳話放人,她對老夫人始終都會懷著一份怨恨,可若是老夫人親自去,又是提前將她放了出來,慕容琳肯定心懷感激。

    老夫人也想到了這點兒,卻苦於找不到臺階,無法提出來,如今慕容雨主動提出,老夫人自然不會拒絕:“好吧,那丫頭性子暴,一般人確實說服不了她……”

    老夫人扶著柴嬤嬤的手去往佛堂,冬天寒冷,路面僵硬且有些滑,唯恐老夫人出事端,眾人緊跟在身後,不敢怠慢。

    遠遠的,望到兩名粗使婆子站在佛堂院外聊天,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銀屏快步走上前,沉聲道:“讓你們守佛堂,不能讓你們來聊天的……”

    粗使嬤嬤急忙跪地求饒:“老夫人恕罪,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淡淡掃了兩人一眼,徑直越過她們,走進院內:“二小姐可在裡面?”

    “回老夫人,二小姐在佛堂,沒有出去過……”粗使嬤嬤諂媚的說道。

    “二小姐,老夫人來看你了。”走進院落,柴嬤嬤輕笑著開口,可慕容琳並沒有開心的奔出來,佛堂裡冷冷清清的,仿佛空無一人。

    “二小姐,二小姐……”銀屏等丫鬟們輕聲呼喚,回答她們的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琳妹妹,琳妹妹……”慕容雨也加入了喊人行列,可慕容琳依舊沒有絲毫回應。

    老夫人大步走進佛堂,望著空蕩蕩的四周,面色陰沉:“二小姐去哪裡了?”

    “老夫人息怒,剛才二小姐明明還在的……”粗使嬤嬤們嚇的站立不穩了:二小姐不見了,就是她們失職,可是會被打板子的啊……

    “剛才還在,現在就沒了,難不成,琳兒長翅膀飛了。”老夫人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自己還擔心琳兒受不了寒冷,會得病,人家倒好,跪佛堂不過是做做樣子,沒人在的時候,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享受,自己這個做祖母的,居然被孫女耍的團團轉,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琴兒暗暗偷笑,正因為知道二小姐被宇文明帶走了,大小姐才勸解老夫人來放人,否則,大小姐早就出府處理事情了,哪還會在這佛堂裡浪費時間……

    老夫人緊緊皺著眉頭:“來人,派十名侍衛出府,就算將京城翻過來,也要將二小姐找回來!”

    張姨娘離開侯府,並未去金鋪賣首飾,而是悄悄去了禦史府,進入大廳,見到張禦史和禦史夫人,沒有多餘的話,直接開門見山:“爹,娘,慕容雨是來真的了,她暗中動用了丞相府的勢力,監視著所有鋪子,若咱們還不出貪下的銀子,她極有可能還會請老夫人出面做主,到時,不止我,整個禦史府都會受到牽連……”辛辛苦苦的三年,就全都白費了。

    “我從鋪子裡拿來的銀子,大多幫襯了禦史府,蘭園,月琳閣用的很少,我就算把它們全買了,也湊不足這麼多銀兩……”禦史府,必須出份力!

    張禦史不悅的瞪了張姨娘一眼,真是愚蠢,連名十幾歲的小丫頭都降服不了,丞相府可是名門望族,自己這禦史府根基尚淺,不能與它硬碰硬……

    “玉蘭,十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咱們這禦史府又是空殼子,你讓我怎麼在十天內湊夠那麼多銀子?”

    張禦史的意思,是願意幫忙湊銀子了,張姨娘心中一喜:“事情並不難,爹、娘,大哥,大嫂和玉菲她們都有穿剩的衣服吧,穿過一兩次,還有九成多新的,可以拿到我的成衣鋪去賣……”三年來,仗著謝梓馨的鋪子銀兩,禦史府的人,也過的奢華起來,衣、食算不上是最好的,卻也和高門貴族相差無已。

    更何況,謝梓馨名下,有綢緞鋪,還有成衣鋪,他們想要什麼料子,或想穿什麼衣服,走到那裡,記個賬,連銀子都不用付,就能拿來,和白穿沒什麼兩樣,所以,禦史府這些人,都不缺好衣服。

    張禦史點點頭:“這方法不錯。”他的衣服多的衣櫃都快裝不下了,賣出一些,換點銀子,還能騰出空隙,一舉兩得。

    “還有,一些過時的首飾,也可以賣出去,換些銀子回來……”張姨娘深知自己娘家人的脾氣,時興的首飾,她們絕對捨不得賣。

    張禦史繼續點頭:“好!”他是男子,又不戴首飾,女子們賣首飾,與他沒有太大關係。

    “爹,臨近年關,京城的小官,給您送了不少禮物吧……”張姨娘試探著。

    張禦史瞬間明白過來,張姨娘剛才的兩個辦法,不過是在試探他的態度,這才剛剛進入正題:“你想讓我將那些禮物賣掉換銀子?”

    “沒錯,爹收到的禮物是小官們送的,雖然貴重,卻登不了太大的檯面,不能再轉送給比您職位更高的官員,與其在家裡放著無用,倒不如將其賣掉,換換銀兩,應應急……”十一萬兩銀子,必須籌齊。

    張禦史思索半晌:“好吧,籌備銀子的事情,你們娘倆商量著辦,記著,千萬不能將禦史府搬空了……”就算是空殼子,也要留點貴重物品壓底。

    慕容雨派去楚宣王府的侍衛回來稟報,歐陽少弦不在楚宣王府,不過,侍衛打聽到,他在醉情樓。

    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征得老夫人同意,慕容雨坐上了前往醉情樓的馬車。

    到得醉情樓,慕容雨徑直走向侍衛所說的,醉情樓最高那層的房間,望著熟悉的房門,慕容雨猛然發現,這一層只有一個房間,赫然便是她上次和歐陽少弦一起來的那間,更讓她驚訝的是,房門兩側的牆壁空蕩蕩的,上面沒有編號,也就是說,這間雅間,根本不招待客人。

    醉情樓,是歐陽少弦開的!慕容雨瞬間明白過來,難怪裝飾的如此奢華!

    好像早就知道慕容雨會來,站在門外的侍衛,輕輕將房門推開一條縫:“慕容小姐,裡邊請!”

    雅間中,歐陽少弦正坐在桌邊飲酒,淡淡酒香縈繞鼻端,香醇濃厚,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喝上一口。

    慕容雨在歐陽少弦對面坐下,直接開門見山:“世子,我想請你幫個忙。”

    歐陽少弦微沉著眼瞼,持起酒杯倒酒:“什麼忙?”

    “不出意外,最近幾天,會有人拿著大批貴重首飾前往寶齋行寄賣,我想讓世子下令,讓寶齋行的掌櫃將首飾買下來,至於價錢,壓去一半。”也就是說,一千兩銀子的首飾,只給他五百兩。

    歐陽少弦動作頓了頓:“若他們不肯以這麼低的價格賣呢?”賣貴重首飾之人,非富即貴,對首飾的價格肯定十分瞭解,將價格壓這麼多,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那就讓他們寄賣,不過,寶齋行要抽取三分之一的銀兩,做為寄賣費。”怎麼算,寶齋行都沒吃虧,慕容雨雖說在請歐陽少弦幫忙,可此舉,也給寶齋行帶來了相當可觀的利潤。

    張姨娘急等著用銀子,若寶齋行將首飾全部買下來,雖說銀兩少了些,但畢竟都賣出去了,若只是寄賣,不保證賣出的數量,萬一十天都賣不出一件首飾,張姨娘可就慘了。

    歐陽少弦微微抬眸:“京城的金鋪有十多個,你怎麼確定那人一定會將首飾賣到寶齋行。”

    “因為寶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鋪,有錢人都喜歡來這裡買首飾……”張姨娘和慕容琳的首飾非常貴重,一般人可買不起,在別處寄賣,十天能賣出一半就不錯了,若在寶齋行,說不定能全部賣出。

    歐陽少弦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掃了掃:“你的玉蝴蝶已經配成對了,怎麼沒戴?”

    慕容雨愣了愣:“那對玉蝴蝶和我這身衣服不太相配。”玉蝴蝶是綠色的,自己的衣服也是淡綠色,就算戴著玉蝴蝶,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反而會讓人覺得累贅。

    “是嗎?”歐陽少弦沉下眼瞼,倒了杯酒推到慕容雨面前:“這是新釀的果酒,口味不錯,也不容易醉人,嘗嘗看。”

    “真的?”慕容雨端起酒杯,輕嘗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既有瓊花釀的甘甜與清香,又有普通酒的醇厚與香氣:“世子,我剛才和你說的事情……”

    “互惠互利的事情,我當然不會推辭!”歐陽少弦放下手中酒壺,目光幽深似潭。

    慕容雨和歐陽少弦是坐在窗邊的,微微側目,視野開闊,幾條大街上的情景全都一覽無餘,慕容雨忍不住讚歎:“真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突然,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慕容雨勾唇一笑,宇文明,慕容琳,想不到他們兩人居然明目張膽的跑到大街上來了。

    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宇文明和慕容琳一前一後的走著,宇文明邊走邊漫不經心的四下觀看,不過,他純粹是在看熱鬧,而慕容琳,目光有意無意,望向街旁的大小金鋪,目光閃了閃:“宇文公子,那裡人好多,可能是發生什麼事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宇文明順著慕容琳的指向望去,赫然是一間規模不小的金鋪,眼角餘光掃了慕容琳一眼,幾不可聞的嗤笑一聲:

    從上街到現在,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金鋪上,不知應該說她愛慕虛榮,還是貪婪,現在更厲害,居然妄想讓自己給她買貴重首飾,嘖嘖,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副樣子,一副寒門女子的窮酸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貴重首飾戴到她身上,只會白白糟蹋了……

    “金鋪裡那麼多人,咱們現在進去,肯定會被擠的滿身汗,先四處逛逛,等人少了,咱們再來吧。”宇文明走到一個小攤前,望瞭望,拿起一支粉色珠花:“二小姐,這支珠花很漂亮,送給你。”

    “謝謝!”慕容琳接過珠花,笑容僵了僵,眸底閃過一絲不悅:珠花雖美,卻是普通材料打造,最多值幾兩銀子,三年來,慕容琳還從未戴過這麼寒酸的首飾。

    慕容琳心氣高,不喜歡廉價的珠花,可它又是宇文明送的,她還指望著眾人散盡後,他難為她買貴重首飾,現在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珠花拿在手中,如同針刺一般,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迎面走來一個賣糖葫蘆的,宇文明走上前,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慕容琳一串:“味道還不錯,要不要嘗嘗看。”

    “好!”慕容琳自視身份高貴,最討厭廉價物品,可宇文明又是珠花,又是糖葫蘆的送,全都廉價的不能再廉價了,若非宇文明送東西時的散漫與悠閒,慕容琳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給她添堵了。

    接過糖葫蘆,慕容琳狠狠咬了一口,她心情不好,做事,吃東西,自然沒心情,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吃到她口中,瞬間變了味道,緊緊皺起眉頭:又苦又酸,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吃。

    宇文明吃的津津有味,慕容琳撇撇嘴,堂堂鎮國侯嫡子,身份高貴,居然喜歡吃這麼廉價的東西,這喜好真是與眾不同。

    慕容琳暗自腹誹,卻也不好當著宇文明的面,將他送她的糖葫蘆吐出來,心中不斷安慰自己,為了貴重首飾,一定要忍,等到用膳,行人散去,宇文明幫自己買了貴重首飾,自己立刻回侯府。

    自己可是侯府千金,身體嬌貴,只有醉情樓那些價值不菲的食物能入自己的胃,這些廉價食物,哪是自己能吃的。

    更何況,若被熟人看到自己吃這些低廉食物,肯定會嘲笑自己……

    一盞茶後,宇文明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蘆,慕容琳也硬著頭皮吃下大半。

    抬眸,宇文明望到了一名熟人,眼睛頓時一亮:“二小姐,遇到個朋友,我去打聲招呼。”

    慕容琳正愁扔不掉糖葫蘆,宇文明的話,正好給了她機會:“那你快去吧。”

    宇文明前腳剛走,慕容琳隨後就將糖葫蘆扔了,這麼難吃的東西,自己以後再也不吃了。

    醉情樓窗口,慕容雨無聲冷笑,明眼人都看的出,宇文明是故意戲耍慕容琳,可慕容琳對她自己太自信,沒看出宇文明的險惡用心不說,還非常配合著宇文明的戲弄,真是有趣!

    突然,又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陸皓文,張玉菲,他們兩人怎麼會在一起的?

    慕容雨驚訝不已,陸皓文和張玉菲並肩走在大街上,從慕容雨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好像很親密,當然,張玉菲主動熱情,陸皓文不冷不熱,四周並沒有侍衛,慕容雨卻知道,侍衛應該就在不遠處,保護著陸皓文。

    若說張玉玲,張玉棋對陸皓文獻殷勤,很普通,也很平常,因為她們兩人是庶女,嫁不了太好的人家,即便嫁入高門貴族,也是給人做妾的份,陸皓文對她們來說,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張玉菲不同,她是禦史府的嫡女,身份算得上高貴,嫁到某個高官家做嫡妻,是很正常的事情。

    陸皓文雖得太子賞識,卻是窮書生一個,孤兒一名,沒什麼雄厚強勢的身家背景,對張玉菲來說,並非良緣,可她居然放下了嫡女的架子,去討好陸皓文,事情真是蹊蹺。

    “宇文明和慕容琳,是你故意湊到一起的?”歐陽少弦的聲音從旁響起,慕容雨收回目光:“你不覺得他們兩人很般配嗎?”一個好色成性,為了‘色’,什麼事情都敢做,一個自私貪婪,為了銀子,再壞的事情都會參與,這兩人,怎麼看都是天生一對。

    歐陽少弦飲下一杯酒:“你配的人,當然般配。”

    慕容雨再次側目望去,大街上居然不見了陸皓文和張玉菲的身影,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剛才看錯了?還是,他們兩人隨著人群,進了某家鋪子……

    歐陽少弦望一眼窗外:“你和李向東之間的恩怨算清了沒有?”

    “世子為何有此一問?”慕容雨已經很久沒見過李向東了。

    “人在街上。”

    慕容雨順著歐陽少弦的目光望去,李向東身著錦衣,走在人群中,四下觀望著,悠然自得,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動作頓了頓,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慕容雨順著李向東的走向向前望,發現,他五十米外站著的人,赫然便是貪婪自私的慕容琳……

    禦史府不算大,人員也不算多,但三年來,消耗了幾萬兩銀子,平均起來,每人用掉了千兩銀子,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府中轉了一圈,張姨娘收到的衣服和待賣首飾數量不少。

    衣服大多有九成新,一眼看上去,和新衣沒什麼區別,有些則是穿了一次就丟到一旁,完全就是新衣,張姨娘吩咐人將衣服全部拿去成衣鋪賣,她自己則戴了面紗,捧著首飾盒子去往寶齋行。

    臨近年關,寶齋行的生意非常好,掌櫃,小二,都忙的腳不沾地。

    張姨娘到了寶齋行,說明來意,小二領著她去了內室等候,半柱香後,掌櫃方才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聽聞,你想在寶齋行寄賣首飾。”

    “是的!”寶齋行生意火爆,張姨娘也多了幾分信心,首飾放在這裡,一定可以全部賣掉。

    “在寶齋行寄賣東西,可是要收一定的費用。”生意人,從不做賠本買賣。

    “這是自然。”張姨娘開了成衣店,對商界的規距,多少懂得一些:“不知您想要多少費用?”

    “首飾價錢的三分之一……”

    “這麼多。”張姨娘驚呼,若這些首飾值一萬兩銀子,只寄賣費用就要花去三千多。

    “寶齋行生意好,費用自然也高。”掌櫃自信滿滿:“雖說沒有趕客人的道理,但夫人如果覺得費用實在高,也可以另擇他家……”欲擒故縱,也是商界屢試不爽的好辦法。

    張姨娘猶豫不決,寶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鋪,裡面的首飾也很貴重,自己的首飾放到這裡寄賣,能賣到最高的價錢不說,還有可能全部賣出,若是拿到別家,肯定是不如寶齋行的行情好,可他們這寄賣費用,實在太高……

    思索半晌,張姨娘下定了決心:“掌櫃能否保證,十天內,將首飾全部賣出……”若是能賣出,費用高就高點了,自己急等著用銀子,管不了太多。

    “不能。”掌櫃回答的乾脆俐落:“您拿來的首飾樣式,許多都已經過時了,前來寶齋行的,全都是高門貴族,喜歡最時興的樣式……”

    “不知依掌櫃之見,這批首飾應該如何處理?”禦史府裡給的,本就是過時的首飾,否則,他們才捨不得讓自己拿出來賣,無論如何,首飾一定要全部賣掉,換銀子。

    “若是夫人信得過在下,在下建議,您將時興的樣式在這寄賣,至於那些過時的首飾,賣給寶齋行。”如此一來,所有首飾,都可以換成銀兩。

    “過時的首飾,掌櫃會開個什麼價錢?”張姨娘最關心這個。

    掌櫃打開首飾盒,將所有過時首飾挑了出來:“這些,我給夫人二千兩銀子。”

    “兩千兩太少了點,買的時候可是花了四五千兩的。”張姨娘為難道,想抬抬價錢。

    “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掌櫃撥弄著過時首飾:“這些根本不會有人買的,寶齋行需要將它們全部拆開,融掉,重新打造,要花費不少的人力,物力……”

    過時的首飾的確鮮少有人再買,能換二千兩銀子,也算不錯了!張姨娘狠了狠心:“就按掌櫃說的辦吧,那時興的首飾,應該能在十天內賣完吧。”

    “夫人放心,寶齋行客人很多,現在又是年關,時興的首飾,一定會賣完的。”就算賣不完,自己也可以花銀子將它買下來,稍稍加工,就能以高價賣出。

    世子侍衛說的,果然沒錯,這人急等著用銀子,只這一單生意,寶齋行就盈利不少!

    街上,李向東果然走到慕容琳身邊就停了下來,笑容滿面:“二小姐,好巧,你也在這裡。”

    慕容琳一看是李向東,不冷不熱的答應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又是一個窮書生,自己這侯府小姐,豈能和窮書生混為一談!

    “這裡有件首飾,是否是二小姐掉的?”李向東手中憑空出現一隻精美的玉鐲,玉鐲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品,慕容琳的眼睛閃閃發光:“是我不小心掉的,謝謝李公子。”

    輕撫著手中玉鐲,質地很好,與她原來的首飾不相上下,慕容琳對李向東的態度也好了起來:“李狀元這是要去哪裡?”

    “快過年了,閑來無事,出來逛逛,二小姐怎麼是一人在此?”李向東語氣溫柔,眸底卻閃著怒視與不屑: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知,可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貪圖一隻並不屬於自己的玉鐲,真是貪婪。

    李向東以為,慕容琳是高門千金,不會在乎一隻玉鐲,他拿玉鐲出來,只是想讓慕容琳以為他拾金不昧,他可以找到話題與她聊天,哪曾想,慕容琳將錯就錯,將玉鐲收為已有,李向東是有苦難言,做了賠本買賣了。

    “我是和朋友一起來逛街的,他遇到其他朋友,過去打招呼了。”慕容琳心中得意,白白撿到一隻上等玉鐲,自己這次沒白出來。

    正說著,宇文明走了過來,望到李向東時,眸底閃過一道詭異:“李狀元也在此。”

    “宇文公子。”原來陪慕容琳逛街的人是他,李向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師爺,宇文明,他得罪不起:“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慕容琳不是能助他升官發財之人,李向東不願意在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李向東和慕容雨的恩怨,宇文明多少瞭解一些,他想對付慕容雨,不在乎多個盟友,更何況,如果哪天東窗事發,他還可以將事情推到這位盟友身上不是:“臨近年關,李狀元還有什麼事情要忙,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做東,咱們去醉情樓用膳,那裡新來了位廚子,做的菜,味道不錯!”

    “好啊,我也很久沒去醉情樓用膳了。”慕容琳興高采烈的答應下來,醉情樓的飯菜,她可是想了很久了,又不用她結帳,不吃白不吃。

    “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宇文明做東,自己是不必出錢的,李向東還從未去過醉情樓,正好去長長見識。

    醉情樓雅間,一名侍衛敲門走了進來:“世子,午膳已經做好。”

    “端進來吧。”歐陽少弦語氣平靜,對吃飯,好像沒有太大興趣。

    慕容雨收回目光,已經到午膳了,時間過的真快。

    午膳擺了一桌,十分豐富,香氣撲鼻而來,慕容雨眸光閃了閃:醉情樓的飯菜,味道的確不錯。

    “你喜歡就多吃一點兒!”歐陽少弦徑直喝酒。

    “世子不用膳嗎?”現在可是到午膳時間了。

    “我沒有太大胃口。”放下酒壺,歐陽少弦飲下杯中酒。

    慕容雨眉頭皺了皺,喝了一上午酒,當然會沒胃口用膳,人不可能有這麼大酒癮的,難道歐陽少弦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又或者,他以前經歷過非常特殊的事情……

    正欲旁敲側擊詢問一下,樓下傳來小二的招呼聲:“宇文公子,慕容小姐,李公子,你們的房間是地字六號……”聲音很洪亮,好像是故意在放大聲音。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28 AM

第088章:妙計連環,力挫姨娘

    “世子,酒雖好,喝多了,卻會傷身。”宇文明,李向東,慕容琳三人湊到一起,絕對熱鬧,慕容雨懶得理他們,讓他們去鬧騰吧,歐陽少弦,有事沒事飲酒,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世子可是遇到煩心事了?”

    “我的煩心事,一向很多。”酒壺裡的酒,倒了半杯就沒了,歐陽少弦沒再命人上酒,看來是不打算再喝了:“飯菜快涼了,趁熱吃。”

    慕容雨是來請歐陽少弦幫忙的,到了用膳時間,推辭離去,總是不好,便順了歐陽少弦的意,留在雅間用午膳,

    醉情樓廚子的手藝的確不錯,慕容雨吃的津津有味,反觀歐陽少弦,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

    慕容雨抬眸望向歐陽少弦:“飯菜不合世子的胃口嗎?”

    歐陽少弦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沒什麼食欲。”眸光幽深似潭,越凝越深。

    慕容雨沉下眼瞼,歐陽少弦,一定有心事!

    “歐陽少弦。”伴隨著熟悉的女聲,房間門被撞開,王香雅肥胖的身影闖了進來,面色焦急:“不出你所料,事情果然有變……咦,雨兒也在……”

    “香雅,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什麼事了?”慕容雨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王香雅重重歎了口氣,快步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水喝下,抱怨道:“別提了,你還不知道吧,最近的京城,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雨兒,寶齋行的事情,我已經吩咐妥當,臨近年關,天色短,街上人多,亂,你先回府休息吧。”歐陽少弦驀然開口,打斷了王香雅的話。

    王香雅先是一愣,隨即也隨聲附合:“是啊雨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等過兩天有空了,我再去侯府教你些新招式。”

    知道歐陽少弦和王香雅應該是有要事商談,不想讓自己聽到,慕容雨也識趣的下臺階:“那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慕容雨走出房間,王香雅迫不及待的詢問:“這件事情,為什麼要瞞著雨兒?”

    歐陽少弦持起酒壺倒酒,卻一滴也沒倒出來,猛然想起酒壺空了,將酒壺放到一邊,歐陽少弦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這件事情很複雜,牽扯的人也多,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安全,反之,她會很危險。”

    事發突然,非同小可,歐陽少弦和王香雅都在忙著應付事情,不可能整天陪在慕容雨身邊保護她,所以,對她隱瞞事情,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可雨兒已經見過咱們了,那些人,會相信她不知道這件事情麼?”王香雅有些擔心。

    “只要隱瞞的好,沒人會知道慕容雨見過你、我。”慕容雨的武功在藏龍臥虎的京城來說,根本不能自保,事情太亂,太雜,歐陽少弦不想讓她牽扯進來,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他已經在暗中佈置不少人保護慕容雨,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們也可保她一次平安。

    王香雅歎了口氣:“那些人都不是簡單角色,京城很快就會亂,你準備怎麼做?”

    歐陽少弦勾唇一笑,皇室之人的傲氣與霸氣盡顯:“靜觀其變!”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慕容雨走出雅間,剛剛下了一半臺階,幾名侍衛敲門走進了宇文明,慕容琳,李向東所在的地字六號雅間:“二小姐,老夫人有事,請您速回侯府。”慕容琳畢竟是主子,侍衛雖說是奉命抓她回去,對她的態度也十分恭敬。

    慕容琳心中一驚,剛剛吃到口中飯菜,還來不及咀嚼就猛然咽了下去,噎的她如吊死鬼那般,圓瞪著眼睛,雙手不停的緊揉咽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讓飯菜咽下去了,慕容琳鬆了口氣的同時,眼睛急轉,糟糕,偷出侯府之事,被祖母發現了,她肯定會狠狠懲罰自己的。

    求救的目光,有意無意,望向宇文明,他是鎮國侯府的嫡子,老夫人肯定不願輕易得罪他,只要他在老夫人面前為自己說幾句好話,將所有責任擔下來,自己就可以免除懲罰。

    仿佛沒有看到慕容琳的求救目光,宇文明悠閒自在的坐在桌邊喝酒,吃菜:“這醉情樓的廚子,手藝的確不錯,李兄,多吃一些。”

    側目望向慕容琳,假裝沒看懂她眸中的乞求:“二小姐,既然是老夫人找你,肯定有重要事情,你就隨他們回侯府吧,下次有空,我再請你來醉情樓用膳。”

    慕容琳緊緊皺起了眉頭,自己獨自回去,受的懲罰可就大了:“宇文公子,是你將我帶出來的,能不能再送我回去。”宇文明自作主張,帶自己出府,就算老夫人要罰,他也應該為自己承擔一份。

    宇文明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當時你四周沒人,當然是我帶你出府了,現在你府上的侍衛來了,我自然不必再多此一舉,醉情樓的飯菜很不錯,我要多吃些,二小姐請便吧。”

    慕容琳私自出府,肯定會被重罰,若是自己跟了去,處罰的就輕了,自私貪婪的女人,應該狠狠教訓教訓才行:“李兄,我敬你。”

    “乾杯。”李向東與宇文明碰了碰酒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難看的慕容琳,幸災樂禍:剛才她貪了自己的玉鐲,的確應該好好受點教訓……

    那玉鐲可是自己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弄到的,白白便宜慕容琳了,改天,一定要想辦法再拿回來!

    將慕容琳看成透明,宇文明和李向東在桌前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吃的津津有味,氣的慕容琳咬牙切齒,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今天這筆賬,自己記下了,哪天他們兩人需要自己幫忙時,自己不但不會幫他們,還會落井下石。

    出了雅間,慕容琳與侍衛急著離開,沒有看到臺階上的慕容雨,徑直走向門外,趕回侯府。

    宇文明透過半開的房門望向漸漸遠去的慕容琳,冷冷一笑,這個白癡女,一天到晚總是自信過頭,也該受點教訓了……

    突然,一道窈窕的綠色身影映入眼簾,宇文明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自己沒有看錯,她真的是慕容雨!

    閃身,宇文明的身影瞬間到了門外,擋住慕容雨的去路,嘴角,噙著詭異的笑:“慕容小姐,真巧,在這裡遇到你。”

    慕容雨淡淡笑笑:“的確很巧,宇文公子又來喝酒?”

    “沒錯,我與朋友一同前來。”宇文明眸底的詭異更濃,對著雅間內招呼一聲:“李狀元快來見見老朋友。”

    從李向東的方向望去,只看得到慕容雨的背面,所以,他剛才並沒有認出慕容雨,聽到宇文明的話後,他愣了片刻,方才走出雅間:“慕容小姐!”在這裡遇到慕容雨,出乎了他的意料。

    慕容雨轉過身,李向東的呼吸瞬間一窒,他有好長時間沒見過慕容雨了,沒想到,隨著時間的增長,慕容雨比之前越發的美麗起來。

    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仿佛夾雜著森寒冷意,讓人的心底瞬間騰起一陣寒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攪兩位公子飲酒的雅興了。”

    轉身欲走,宇文明再次眼明手快的擋在身前,眸底的詭異瞬間轉為戲謔:“慕容小姐,相逢即是緣,不如進來喝一杯再走。”

    “如果我說不呢?”宇文明,慕容雨多看他幾眼都覺討厭,更不可能與他同桌喝酒。

    “從來沒有女子,敢拒絕我的邀請!”宇文明的話中,帶著威脅,與一種說不出的壓迫。

    慕容雨冷冷笑笑:“我很榮幸,成為拒絕你的第一人,不過我相信,我絕不是最後一人,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在這裡欺負一名弱女子,感覺很風光是嗎?”

    慕容雨最後一句話說出時,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大廳用膳的客人都聽到,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明和李向東身上。

    宇文明和李向前一前一後,將慕容雨堵在中間,一眼望去,就是他們兩人在欺負她,嘲諷,鄙視,不屑的目光全都投到宇文明和李向東身上。

    現在是用膳時間,大廳裡人來人往,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宇文明:“咦,那不是鎮國侯府的二公子麼……”

    “是啊,聽說人品不錯的,怎麼會欺負弱女子……”

    “大公子花心風流,這二公子不會是被帶壞了吧……”

    “大公子再花心,也是上青樓的,這二公子,怎麼選良家女子下手……”

    “青樓女子風塵味太濃,哪有良家女子品行端莊……”

    眾人的紛紛議論,說的宇文明險些抬不起頭,氣的咬牙切齒,望向慕容雨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眾目睽睽之下,若自己強行將慕容雨拖進雅間,便是坐實了欺負弱女子的罪名,自己算計不了她不說,還會引起眾人的反感與討伐,惡名一定會伴隨自己終身。

    事已至此,即便是自己放慕容雨離開,也會在眾人心中留下惡劣的壞印象!宇文明握緊了拳頭,微微顫抖:可惡,自己居然被慕容雨算計了!

    慕容雨冷冷掃了宇文明一眼,越過他,徑直向外走去,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再亂來。

    宇文明強忍氣憤,怒視著慕容雨出了醉情樓,上了馬車,趕回侯府,胸膛劇烈的起伏不定:慕容雨,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伏在我的腳下哭著求我!

    收回目光,宇文明狠狠瞪了食客們一眼:“看什麼看,來醉情樓應該用膳,不是瞪人!”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如果沒有他們,慕容雨豈會這麼容易逃離。

    大步走回雅間,宇文明‘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房門,將眾人的議論隔在門外。

    而李向東,在侯府馬車消失不見很久後,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走進雅間。

    侍衛將剛才的一幕如實稟報給歐陽少弦,歐陽少弦面色陰沉的可怕:“秘密除掉宇文明。”他是慕容雨身邊潛在的危險,歐陽少弦不會允許他的存在。

    “你不是說……宇文明的事情,交給雨兒全權處理……你不會插手麼?”王香雅大口吃著雞腿,毫無形象,聲音含糊不清。

    “因為當時,他的存在沒有威脅到雨兒的安全,可現在,他對雨兒恨之入骨,時時刻刻想著找雨兒麻煩,醉情樓人多,雨兒聰明,方才躲過一劫,萬一雨兒獨自一人遇到宇文明怎麼辦?”想想在相國寺那晚,宇文明對慕容雨所做的事情,歐陽少弦恨不得立刻將他大卸八塊。

    “放心,雨兒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落單,給想害她的人鑽孔!”王香雅喝下最後一碗湯,放下了手中筷子,她吃飽了:“對付宇文明,雨兒有她自己的一套計畫,若是被你破壞了,她雖然不會怨你,心裡多多少少,可能會有些小彆扭,她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想想剛才在街上看到的宇文明和慕容琳,他也隱隱猜到,慕容雨想幹什麼,一般情況下,他不想破壞她的事情,可他還是擔心她會出事。

    “還記得在相國寺廂房,雨兒讓我幫她找的人嗎?”王香雅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眸底閃著詭異的笑。

    歐陽少弦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牙婆找到那個人了?”那人找到,慕容雨便可開始實施對付宇文明的計畫,她的方法,的確比歐陽少弦的秘密殺掉,高明的多,也殘酷的多。

    “暫時還沒有,不過,已經有眉目了!”王香雅的小眼睛閃閃發光:惹到慕容雨的人,就等著倒楣吧,她整治人的方法,殘酷,高明,與眾不同,自己甘拜下風!

    回到忠勇侯府,慕容琳直接被侍衛們帶到了松壽堂。

    “祖母,你聽我解釋,不是我要出去的,是宇文明,硬拉著我離府……”慕容琳哭的梨花帶雨,將所有錯誤都推到了宇文明身上,希望老夫人可以對她從輕處罰。

    老夫人擺了擺手,冷冷打斷了慕容琳的話:“我禁你足,你偷跑出月琳閣,我罰你跪佛堂,你又悄悄出府,看來,我的話,在你心中,沒什麼份量……”

    慕容琳心中震驚,哭的更加淒慘:“祖母,不是這樣的,今天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宇文明強拉我出府的……”

    “二小姐,男女授受不親,那宇文公子,沒對您做什麼吧?”綠燕擔憂的瞪大了眼睛,眸底閃著得意與嘲諷:還庶出小姐呢,這麼不守規距,竟然私自和年輕男子出府……

    綠燕之前險些被張姨娘算計,但張姨娘很聰明,做事小心謹慎,綠燕抓不到她的把柄,只好從慕容琳身上下手了。

    “沒有,沒有……”慕容琳急聲解釋:“我們只是在街上逛了逛……”慕容琳急著和宇文明撇清關係,自己可是要嫁給少弦世子做世子妃的,哪能被宇文明占去便宜。

    “可侍衛們怎麼說是在醉情樓找到的二小姐?”綠燕唯恐天下不亂:房間中還有兩名男子,嘖嘖,二小姐真的是……

    “宇文公子遇到了朋友,所以,我們才一起用了午膳……”情急之下,慕容琳脫口而出,說完後,她又後悔了,一名女子與兩名認識的男子,坐在同一個房間中,肯定會讓人亂想的,綠燕這個賤人,居然敢算計自己……

    “別說了!”還嫌事情不夠亂麼?老夫人怒聲打斷了慕容琳的話,也成功讓綠燕閉了嘴,目光閃著淩厲與冰冷:“宇文明硬拉你出府,你都不會叫人嗎?這裡是忠勇侯府,不是他鎮國侯府,若你堅持不和他出府,他豈敢放肆?”

    “祖母,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知道老夫人不會再輕易放過她,慕容琳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副隨時都會癱倒的模樣。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臨近年關,我也不會再加重懲罰,你就去家廟裡住幾天,等過年時,再出來吧。”

    “銀屏,我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

    銀屏扶了老夫人進內室,慕容琳在外面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祖母,您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家廟,哪是人住的地方,裡面破破爛爛,佈滿灰塵與蜘蛛網,陰暗潮濕不說,房間冷,床板硬,在那住一晚,肯定會生病。

    “犯了錯,就要受罰。”老夫人頭也不回的回答著:“愣著幹什麼,送二小姐去家廟。”

    “祖母,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慕容琳大聲哭喊著,被粗使嬤嬤們大力向後拖去,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老夫人躺在床上,重重歎了口氣:“琳兒這孩子,是該好好受受教訓了,張姨娘呢?”慕容琳出事,張姨娘沒來求情,的確奇怪。

    “回老夫人,張姨娘去了禦史府,還沒回來。”柴嬤嬤如實稟報。

    老夫人輕哼一聲,難怪沒來攪局,原來是忙著攀娘家去了:“我累了,想休息,來客,一律不見!”張姨娘回來後,見不到自己,無法為琳兒求情,琳兒就必須呆在家廟,她們這對母女,是該好好受點教訓了。

    夜幕降臨,張姨娘回到侯府,首飾可以賣出,她原本是很高興的,可得知慕容琳竟偷溜出府,被關進了家廟,張姨娘的心瞬間又高懸了起來。

    心急如焚的來到松壽堂,卻被告知老夫人已經歇下,不見任何人,知道老夫人故意不見她,張姨娘無可奈何,悄悄去了家廟,看望慕容琳。

    家廟已經很久沒住過人了,推開門,陣陣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張姨娘緊緊皺起了眉頭,慕容琳坐在冷硬的床邊,暗自垂淚,望到張姨娘,慕容琳就像見到了救星,快速奔了過來:“娘,你終於來救我了……”

    張姨娘輕撫著慕容琳的頭髮,暗暗歎氣:“傻孩子,別哭,娘給你帶了好吃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頭,眸底閃著堅定與憤怒:“我不要好吃的,我要離開這裡……”

    張姨娘無奈歎氣:“沒有老夫人的允許,你不能離開,否則……”

    “我不管,你去向老夫人解釋,我一定要離開這裡,一刻也不想再呆了……”慕容琳居然撒起潑來:“你看看這裡,哪是人住的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琳兒,琳兒,你冷靜一點兒!”張姨娘怒吼。

    慕容琳不聽勸告,繼續哭喊:“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麼不幫我,還夥同他們欺負我……”

    張姨娘強忍怒氣:“你是娘的女兒,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怎麼可能不管你……”

    “那你幫我離開這破地方……”慕容琳得理不饒人。

    “將你關進家廟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我一名姨娘,無權無勢,怎麼幫你離開……”張姨娘恨鐵不成鋼,這都什麼時候了,琳兒居然還沒看清眼前的局勢。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在這裡受苦……”慕容琳委屈的大哭不止:“你去求外公,他一定可以幫到忙的……”慕容琳病急亂投醫了。

    “你被關家廟,是侯府的家事,你外公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更何況,爹現在忙的團團轉,哪還有空閒來管這種小事。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在這破爛地方住到過年吧,還有大半個月呢……”慕容琳委屈的眼淚直掉。

    “琳兒,你先忍忍,娘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張姨娘鄭重承諾。

    “真的?”慕容琳的哭聲小了下去。

    張姨娘將慕容琳抱進懷中,輕輕歎了口氣:“當然是真的,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一定要快些,我可不想在這裡多呆……”慕容琳委委屈屈。

    “放心吧,娘會想到辦法的,但你也一定要聽話,不可再任性了。”若琳兒在家廟表現良好,自己去求求侯爺,讓他在老夫人面前說說情,提前讓琳兒離開家廟,不是不可能。

    鎮國侯府大廳,鎮國侯正在和宇文振商量事情,宇文明醉熏熏的走了進來,腳步踉蹌,眼神迷蒙。

    鎮國侯緊緊皺了皺眉:“又喝成這樣,你就不會幹點正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醉鬼。”

    宇文明輕哼一聲:“我都成半個廢人了,還怎麼做正事?”鎮國侯每天見到他,都說這句話,聽都聽麻木了。

    “變成半個廢人,還不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誰?”侯府的臉都讓他丟盡了,他還好意思天天把這件事情掛在嘴邊上。

    宇文振望了宇文明一眼:“爹,事情變成這樣,二弟心裡不好受,你就不要再責怪他了。”

    鎮國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別杵在這裡了,下去醒酒吧。”和一個醉鬼說話,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宇文明走後,鎮國侯心緒煩燥,沒有了商量事情的心情。

    宇文振眸光閃了閃:“爹,二弟變成這樣,和忠勇侯府的婚事……”

    “你二弟偷吃刺果一事,傳的人盡皆知,忠勇侯府老夫人,當場否決了這場婚事,慕容雨不可能再嫁來咱們侯府了……”鎮國侯除了無奈,就是歎氣:“多好的姑娘,讓你二弟生生給推出去了……”

    宇文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難怪焰火節那天,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走在一起,想來應該是老夫人的意思,可歐陽寒風思想單純,根本就不適合慕容雨,慕容雨也不喜歡他,自己這鎮國侯府,其實蠻適合她的……

    年底,無論是高門貴族,還是寒門小戶,都大肆採購,金鋪,成衣鋪,綢緞鋪的生意都不錯,張姨娘的成衣鋪也不例外,短短幾天的時間,衣服就賣出七八成。

    二十二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慕容雨給了掌櫃們十天時間,在這十天中,他們每天送往侯府,一萬到三萬兩銀子不等,也就是說,當天湊出多少銀子,他們就送多少。

    慕容雨坐在軟塌上,聽著侍衛在外室的稟報,眸光閃了閃,首飾全部賣出,在她的預料之內,因為寶齋行的生意,是有目共睹的,成衣店的衣服賣出七八成,倒是讓她有些意外:“想不到張姨娘倒是有些本事,找的掌櫃,夥計,都是能人。”穿過的衣服,也能賣的這麼好。

    走下軟塌,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向外走去:“隨我去那間成衣店看看,那裡的掌櫃,夥計都是如何招呼客人的。”

    大街上行人很多,馬車走的極慢,慕容雨將車簾掀開一條小縫,觀看外面的人山人海,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瞳,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琴兒,讓車夫停下,咱們下車走走。”

    車夫將馬車靠邊停下,慕容雨下了馬車,琴兒走上前來:“小姐,你準備去哪裡?”

    慕容雨望一眼那道窈窕身影:“去成衣鋪裡看看吧。”聲音很輕,卻足以讓那道身影聽到。

    慕容雨邁步前行,那道人影轉過了身,赫然便是鎮國侯府的宇文倩,望著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宇文倩怒目而視,慕容雨的身形居然這麼有致,可惡,可惡:“大哥,這裡的東西太一般了,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宇文振轉過身,目光在慕容雨和宇文倩身上望瞭望:“好!”

    馬上就到新年了,成衣鋪裡一般都不再進新衣服,將原來的衣服賣完,就準備過年,慕容雨逛了幾家成衣鋪,沒找到合適的衣服,慢騰騰的逛到了張姨娘開的那間成衣鋪裡。

    慕容雨衣著不凡,氣質高貴,走進成衣鋪,便得到掌櫃和夥計的熱情招呼,慕容雨在鋪內望了一圈,也沒看到合適的衣服,眸底閃過一絲失落:“掌櫃,你們鋪子裡的衣服,就只有這些了嗎?”

    掌櫃的眸光閃了閃:“其實,鋪子裡還有幾件高貴面料的衣服,一般的客人都不買,所以,就放到裡面了。”

    簾子打開,夥計拿著一件梅紅色綴著碎鑽的對襟長裙走了出來:“姑娘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

    慕容雨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這衣服多少銀子,我買了。”聲音有些急切,掌櫃以為她非常喜歡這件衣服,對著衣服大誇特誇:“姑娘真有眼光,這衣服可是城內最好的裁縫做的,手工精細,點綴的鑽,也價值不菲,原本準備賣五百兩,馬上新年了,就收姑娘三百兩吧。”

    “我還有事,急著回去,快幫我把衣服收好。”慕容雨對琴兒吩咐道:“琴兒,快去馬車上拿銀子。”

    琴兒答應一聲,快步離去,夥計正欲將衣服收好,宇文倩淡淡笑著走進鋪子:“這件衣服好漂亮,我買了。”

    “不好意思姑娘,衣服已經賣給這位姑娘了!”掌櫃指指慕容雨,有些為難。

    “那她付你銀兩了嗎?”宇文倩趾高氣揚。

    慕容雨不悅的望了宇文倩一眼:“我已經讓人去拿銀子了……”

    “那就是還沒付錢,既然沒付銀子,就是買賣還沒有成交,我當然有權力買下這件衣服!”宇文倩拿出三百兩銀票拍到掌櫃手中的同時,伸手搶過了那件紅裙。

    “宇文倩,你能不能講講道理,衣服是我先看中的。”慕容雨強忍怒氣。

    宇文倩洋洋得意:“可這衣服是我先付的銀子,它就是屬於我的!”這件長裙,宇文倩談不上多喜歡,不過,慕容雨喜歡的東西,她就要搶到手,她很喜歡看慕容雨在她面前吃癟,憤怒,無可奈何的氣憤、可憐樣。

    慕容雨氣的咬牙切齒,怒瞪著宇文倩,一言不發。

    宇文倩裝沒看到慕容雨的怒視,得意的對宇文振炫耀:“大哥,這件衣服真的很不錯呢,衣料,碎鑽,都是上品呀,我買到了一件好衣服……”哈哈,慕容雨沒買到,肯定氣炸肺了吧。

    宇文振敷衍著宇文倩的話,目光有意無意,望向強忍怒氣的慕容雨,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宇文倩嫋嫋婷婷的走到慕容雨面前,炫耀道:“慕容小姐,衣服雖然是我買了,不過,看在相識一場的情份上,你還是可以摸摸它的……”

    慕容雨瞪了宇文倩一眼,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琴兒等人自是緊隨其後,宇文倩以為慕容雨是被她氣走了,心裡樂開了花,哈哈,慕容雨,你也有今天!

    急步走在大街上,身後傳來一陣呼喚,慕容雨停下腳步,宇文振近在咫尺:“宇文公子是來為令妹的舉動道歉的嗎?”

    宇文振手中摺扇在另只手中輕輕拍了拍:“算是吧,她年齡小,做事任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慕容雨勾唇一笑:“我只喜歡和講道理的人說話,無理取鬧的人,我不屑理會。”

    宇文振目光閃了閃:“我屬於哪一種?”

    “宇文公子覺得呢?”慕容雨不答反問,對宇文家的人,慕容雨都沒什麼好印象。

    宇文振輕輕笑笑,壓低了聲音,眸底閃過一絲詭異:“慕容小姐以前不是不喜歡梅紅色的衣服麼?”

    “我現在喜歡了,不行嗎?”慕容雨毫不示弱,轉過身,眸底閃著沉深冷然與嘲諷笑意:“大街上太吵了,回府!”

    琴兒望了一眼緊跟過來的宇文倩,暗暗偷笑:若非大小姐故意讓她,她根本買不到那件紅裙,偏偏她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

    慕容雨出府去那家成衣鋪,只為暗查張姨娘放在那裡的衣服是否真的全部賣出了,回到府中,慕容雨未耽擱,拿著帳冊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壽堂。

    馬上過年,老夫人也喜歡熱鬧,時不時的叫眾人去松壽堂聚聚,簾子打開,老夫人親切的招呼聲響起:“雨兒來了,就等你一人了,吩咐廚房,可以上飯菜了……”

    慕容雨笑著向老夫人告了罪,目光轉向張姨娘,笑的溫暖璀璨:“張姨娘也在這裡,我就不必再跑一趟蘭園了。”

    “大小姐找我有事?”隱隱,張姨娘感覺不妙。

    “也不是什麼大事。”將幾本帳冊放到張姨娘面前的桌上,慕容雨揭開幾張:“最近幾天,我一直在對鋪子裡的賬,未顧得上其他,今天正好有空,就拿這些帳冊給姨娘看一下。”

    張姨娘的心‘格登’一聲,莫不是慕容雨又發現了什麼事情……

    “三年來,禦史府在鋪子裡拿成衣,買布料都是只記了賬,未付銀兩,還打造了一些首飾,我算了一下,共欠三萬六千五百兩銀子!”慕容雨一本正經,指著帳冊上的數字給張姨娘看:

    “原本掌櫃是打算直接上門要賬的,可我覺得,禦史府怎麼說都是張姨娘的親人,直接上門,被人看到,面子上下不來,我告訴姨娘這些,是希望姨娘可以回禦史府說一說,主動將銀子送回鋪子裡……”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一群蠢貨,禦史府每年拿衣服和衣料時的確記了賬,可年底清算分貪銀子時,明明將這些虧損全都算進去了,他們居然沒將賬抹掉,若自己再付銀子,豈不是花了雙份的冤枉錢……

    “鋪子裡的賬不是一年一清麼,為何禦史府會三年未清帳,欠了這麼多銀子?”老夫人插話進來:按照行規,如果上一年的賬未清算,到了下一年,就不會再賒帳給那人,因為沒人會傻到,明知拿不回錢,還繼續往裡貼,鋪子裡的掌櫃怎麼連這點都不知道?

    慕容雨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目光頻頻望向張姨娘,老夫人瞬間明白過來,面色非常難看:“是張姨娘簽字,擔了保!”姨娘就是姨娘,不知輕重,都嫁了人,還不知道誰近誰遠,不和夫家人親近不說,還拿著侯府的東西,去倒貼她的窮娘家!

    “老夫人息怒,我會督促禦史府,讓他們儘快將銀子還上。”為了湊齊那十一萬兩銀子,現在的禦史府,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空殼子了,哪裡還拿得出這麼多銀子,真是雪上加霜……

    慕容雨勾唇一笑:“姨娘,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萬六千五百兩銀子呢,只還三萬兩就可以了,那六千五百兩就免了!”這些衣服,衣料錢早就融到那二十二萬兩銀子裡的,不過因為是分贓,掌櫃的沒將賬劃去,這才讓自己鑽了孔,三萬兩已經是白賺的,禦史府經此一難,肯定是搖搖欲墜,屹立不了多久了!

    張姨娘猛然抬頭望向慕容雨,眸底怒火燃燒:事情一定是慕容雨在暗中搗鬼,她早就知道自己貪了她的銀子,此舉,只為將禦史府逼的傾家蕩產……

    慕容雨毫不示弱,淡笑的目光與張姨娘對視,森然冷意縈繞眼底:現在才知道,不覺得晚了點嗎?

    這點小打擊就受不了了,你還怎麼應付接下來的大風波,不出三天,風暴就會來臨……

    慕容雨眸底閃爍的詭異與森冷,張姨娘更加心驚:難道慕容雨還有未使出來的狠招……

    宇文倩拿著衣服回到家中,左看看右看看,衣服雖漂亮,卻沒什麼特殊之處,不屑的撇撇嘴,慕容雨喜歡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宇文倩並非特別喜歡這件衣服,和慕容雨爭搶,只會打擊她,如今,衣服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也不願再過多研究,隨手將衣服扔到一旁,正準備休息片刻,只聽:“啪!”的一聲響,衣服中掉出一件東西。

    宇文倩頓感好奇,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物品,舉至眼前觀看,是一塊很普通的玉佩,玉佩上刻著一些紋理,宇文倩看不太明白,翻過來看另一面,宇文倩頓時驚的瞪大了眼睛,因為玉佩上,端端正正的刻著一個琳字。

    眸光閃了閃,宇文倩將玉佩再次翻過來,望著上面的紋理,恍然大悟:這不是忠勇侯府的標記麼,琳,代表的可是慕容琳……

    這件衣服是慕容琳的!宇文倩腦中瞬間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惡,他們居然把那個賤人穿過的衣服當成新衣賣給自己,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怒氣衝衝了出了房間,宇文倩對著門外大喊:“大哥,二哥,召集人手,隨我去砸了那家坑人的成衣鋪!”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31 AM

第089章:怒砸成衣鋪

    宇文振去了書房和鎮國侯商議事情,宇文明不在府中,下落不明,宇文倩的吼聲出口,無人回應,胸中的怒火更濃:沒人給我討公道是吧,我自己去。..

    未向任何人打招呼,宇文倩帶了十多名侍衛,怒氣衝衝的奔向成衣鋪。

    成衣鋪如往常一般,顧客盈門,十分熱鬧,掌櫃和小二熱情的招待著,客人滿帶疑惑前來,滿懷高興而歸,成衣鋪的盈利一天比一天多,掌櫃撥打著手中算盤,笑的合不攏嘴。

    宇文倩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帶著侍衛,大搖大擺的走進鋪子裡,夥計以為是來買衣服的貴客,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小姐想買什麼樣的衣服?”

    宇文倩輕輕笑了笑,隨即,面色一正,怒聲道:“給我砸!”

    侍衛們得令,蜂擁而上,將鋪子裡亂砸一通,劈裡啪啦,成衣亂七八糟的丟滿一地,女客人縮在角落抖成一團,夥計們出手制止,卻被侍衛狠狠打到一邊,再也不敢上前,掌櫃急急忙忙跑到洋洋得意的宇文倩面前,苦苦哀求:“這位小姐,我們沒得罪過你吧,你為什麼砸我們的鋪子啊?”

    宇文倩冷哼一聲,甩手將那件梅紅色的長裙,連同掉出的玉佩一起甩到了掌櫃面前:“這件衣服早就被人穿過不止一天兩天了,你卻當成新衣賣給我,欺負我分不出新衣舊衣是不是,蒼天有眼,衣服前主人有東西忘在了衣服裡,否則,你們準備悶著良心,欺騙我們這些客人到什麼時候……”

    什麼?這鋪子裡賣出的衣服,都是別人穿過的?

    高門貴族之人最愛面子,喜歡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至於別人用剩的,他們沾上一點兒都覺得噁心,聽聞宇文倩一席話,瑟瑟發抖的客人全都忘記了害怕,低下頭,仔細檢查著自己手中的衣服:這衣服不會也是別人穿過的吧……

    “這位小姐,事情一定有誤會,我們鋪子裡的衣服全都是現做現賣的,絕對不可能有人穿過……”掌櫃鄭重承諾著,目光中透著異常的堅定,就差舉手發誓了,就算是賣的穿過的衣服,也絕對不能承認,否則,鋪子裡的聲譽,可就全完了……

    “這件衣服上,有輕微的磨損,也是別人穿過的……”一顧客驚呼……

    “我拿的衣服上,不知滴了一滴什麼東西,肯定也是別人穿過了……”又一顧客尖叫。

    “大家不要驚慌,可能是其他客人試衣服時,不小心弄上的……”掌櫃著急的解釋剛說了一半,客人們手中的衣服全都狠狠向他砸去:“這破成衣鋪,居然敢以這種方法騙人,以後再也不來了,退銀子……”

    “退銀子……”

    “退銀子……”客人們口中不停譴責著,咒駡著,緊緊逼進掌櫃,掌櫃面色焦急,束手無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群憤被激起,咆哮聲震天,宇文倩將這一醜事揭了出來,避免了為高門貴族再受騙,很有成就感,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望著被客人們圍在中間,指責的抬不起頭來的掌櫃和夥計,宇文倩眼睛一亮:好不容易抓到了這麼有利的把柄,自己豈能輕易放過……

    撿起地上的梅紅長裙,宇文倩帶著侍衛離開了成衣鋪,快速趕往下一個地點。

    忠勇侯府,老夫人午休剛醒,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鎮國侯府小姐宇文倩想見二小姐。”慕容琳被關在家廟思過,未經老夫人允許,自然不能隨便讓人看望。

    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就說二小姐在忙,無瑕接待客人。”恨屋及屋,老夫人討厭慕容琳,連帶著也討厭她的朋友。

    “宇文小姐說,她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與二小姐商量,若是二小姐不方便見她,會出大事的!”小丫鬟說的很嚴重,老夫人猶豫片刻:“讓她進來吧。”有事也好,無事也罷,儘快將宇文倩打發走,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安。”走進內室,宇文倩對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問了安,她出身鎮國侯府,尊重長輩的道理早就懂得,即便她討厭慕容琳,也不能對老夫人無禮,否則,定會惹人非議。

    “琳兒最近有些忙,不方便招呼客人,宇文小姐找琳兒有事?”和宇文倩,老夫人沒什麼共同話題,只想著讓她說完事情,早些離開。

    宇文倩淡淡笑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快走幾步,將手中的紅裙放到老夫人面前:“我是來還琳兒這件衣服的。”

    “是琳兒借給宇文小姐穿的嗎?”最近幾天,琳兒也沒發生什麼事情,什麼時候借了衣服給別人?

    宇文倩搖搖頭:“不是的,它在一家成衣鋪待賣,我看到後,就買了下來……”

    老夫人的瞳孔猛然一縮:怎麼回事?琳兒的衣服,怎麼會跑到了成衣鋪裡?衣服是慕容琳最喜歡的顏色和樣式,老夫人也見她穿過幾次,是慕容琳的衣服絕對沒錯。

    宇文倩眸光閃了閃:“老夫人,若是琳兒不方便見我,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把這五十兩銀子交給她……”堂堂忠勇侯府,居然淪落到典當衣服為生,說出去,肯定會讓人笑掉大牙……

    宇文傅手中的銀子閃閃發光,老夫人的臉色卻越來越深:“多謝宇文小姐好意,琳兒手上不缺銀子,沒必再拿宇文小姐的銀子……”

    侯府還沒淪落到需要一名外人來接濟,若老夫人收下銀子,以後在高門貴族的家眷面前,就休想再抬起頭來:琳兒居然跑去典當衣服,侯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這件衣服宇文小姐是在哪裡買的,會不會是弄錯了,畢竟,京城這麼大,鋪子又這麼多,一模一樣的衣服,很多啊……”

    “衣服是在一家名為‘依琳’的成衣鋪裡買的,裡面夾著這塊玉佩!”宇文倩將玉佩交給銀屏,銀屏呈給老夫人,望著玉佩上的琳字以及忠勇侯府標記,老夫人氣的身體顫抖:琳兒果然在外典當衣服……

    “玉佩上的字和花紋誰人都可以雕刻,不一定就是琳兒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承認,否則,侯府豈不是坐實了靠典賣衣服過活之名,還怎麼在這京城立足。

    “那可能是我弄錯了。”忠勇侯府是名門望族,自然不可能承認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宇文倩此番前來的目的,只是想借老夫人的手,狠狠教訓教訓慕容琳,不是想扳倒忠勇侯府,看老夫人的面色,她的計畫已經成功,沒必要再步步緊逼,事情要見好就收。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先告辭了,這件衣服恰好是琳兒喜歡的樣式,就送給她吧,我拿著也沒用。”留下來,可以做為證據,治慕容琳的罪。

    接下來,輪到慕容琳倒楣了,哈哈!她會被罰成什麼樣子呢,重打幾十大板,打的面目全非,皮開肉綻,還是什麼其他刑罰,被折騰的筋疲力盡……

    “宇文姑娘有心了。”即便宇文倩不主動要求,老夫人也想找個理由將那衣服和玉佩留下來,那可是象徵著忠勇侯府的東西,再被帶出侯府,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浪:“柴嬤嬤,替我送送宇文小姐!”宇文倩禮貌周全,老夫人再不高興,也不會怠慢客人。

    “去把張姨娘請來。”打發走宇文倩,老夫人的面色陰沉的可怕:琳兒都是被張姨娘教壞的,自己出身低微,不懂規距,生出的女兒,也和她一個得興:“等等,先去查清張姨娘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張姨娘在侯府呆了十多年,又掌管了三年侯府大權,對她的性子,老夫人多少瞭解一些,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她會死鴨子嘴硬,抵死都不會承認這件事情。

    琳兒又是跪佛堂又是進家廟,應該沒那麼多空閒出去典賣衣服,倒是張姨娘,最近出府出的很是勤快,‘依琳’這成衣鋪的名字和琳兒也是很相似……

    事關重大,老夫人調了侯府侍衛去查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回老夫人,依琳成衣鋪裡的成衣,卑職進去看了看,裡面還有好幾件與二小姐和張姨娘衣服相似的成衣……”

    侍衛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她們的衣服,只好以相似來代替:“並且……卑職看到那成衣鋪的夥計,慌慌張張的跑去了禦史府……”

    “叫張姨娘過來!”老夫人氣的咬牙切齒,嘴唇哆嗦著:好個張姨娘,侯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事到如今,她還沒弄清楚自己是哪家的人是吧……

    張姨娘在午休,未出府,小丫鬟很快就將她叫了過來:“老夫人安!”張姨娘心中疑惑老夫人為何會突然叫她前來,面上卻是非常鎮定,以不變應萬變。

    “啪!”紅裙和玉佩狠狠摔到了張姨娘面前:“認識這兩樣東西嗎?”老夫人的聲,冰冷之中,帶著嘲諷。

    張姨娘心中一驚,眸光閃了閃,隨即已鎮定下來,淡淡笑笑:“猛然看上去,很像琳兒的衣服……”

    老夫人冷哼:“不是像,這根本就是琳兒的衣服!”冷眼掃向張姨娘,老夫人只覺她虛偽的令人噁心。

    “琳兒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張姨娘故做不知,心中暗道:難道路有人逛到了那間成衣鋪子,發現了事情……

    “我還想問你呢。”老夫人望向張姨娘的目光,除了嘲諷,就是不屑:“你怎麼把琳兒的衣服拿到成衣鋪寄賣,咱們侯府有吃有穿的供著,每月發著額外的月俸,你還這麼缺銀子,你的錢都用到哪裡去了?”

    張姨娘沉下眼瞼,急思方法:“老夫人,事情一定有誤會,我怎麼會賣琳兒的衣服……”糟糕,事情真的被發現了,怎麼辦呢?

    “還想狡辯?”老夫人擺擺手,銀屏拿出幾件衣服,放到張姨娘面前:“藍色的針織衫,一年前袖口不小心滴上了一滴紅油,顏色有些暗,別人看不出什麼,但知情人卻是知道的,黃色的夾襖,領口鬆了一條絲線,雖然後來了緊了緊,但咱們這心知肚明的人,能看出不對,對襟長裙,腰身上的花朵少了一片,後來雖補上去了,仔細看看,還是能看出不對……”

    老夫人將這些衣服上的不足之處一一道來:“這些衣服都是因為出了點小問題,你便將其擱置起來,不再穿,今天,它們都在一家名為依琳的成衣鋪出寄賣,不要告訴我,衣服是別人的,只是和你的衣服出了一模一樣的問題,當然,若你這麼說也無妨,命人去你的蘭園,將你那些衣服拿出來,如果真的還在,我便相信,你是冤枉的……”

    張姨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老夫人,實不相瞞,我和琳兒的衣服,的確不在侯府了,不過,我絕對沒將它們拿出去賣,而是……把衣服送給了禦史府的人……”

    事情推到禦史府身上,老夫人便不好再繼續追查下去……

    老夫人望向張姨娘的目光,越發的冷然:“可張姨娘身為侯府之人,一言一行皆代表著侯府,就算要接濟禦史府的人,也應該提前告知,不要做出有損我們侯府顏面之事。”

    “更何況,你的好心,人家可是另外利用了,不是穿了你的衣服,而是將你的衣服賣掉,重新買新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老夫人的目光,語氣中,透著說不出的無限嘲諷。

    張姨娘送出的衣服,代表著侯府,可人家禦史府並不稀罕,賣了換銀子,重買新衣服,只是聽到這一點兒,老夫人就氣的全身發抖,她是極愛面子的人,被人落了面子,自然會氣憤。

    張姨娘輕抹著眼淚:“老夫人教訓的是,妾身知錯了,以後,一定以侯府的利益為最先……”

    “那家成衣鋪是誰開的?”老夫人面色陰沉,語氣冰冷。

    “回老夫人,妾身不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夫人知道,那鋪子是自己名下的。

    “張姨娘真的毫不知情。”老夫人冷眼掃向張姨娘:“鋪子名可是叫依琳呢?”

    “老夫人明查,琳兒可是侯府千金,身份高貴,若我知道鋪子叫依琳,定然會讓他們改名字的……”張姨娘語氣鄭重,不像在撒謊,老夫人的心思也放鬆下來:

    “鋪子裡大量寄賣你和琳兒的衣服,看來,掌櫃和禦史府的人很熟,回頭支會他們一聲,把鋪子名改了,堂堂侯府小姐的名字,居然被人用來做鋪子名,不覺得丟人麼?”商,官地位懸殊,侯府又屬於名門望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與低微的商聯繫到一起。

    “妾身一定儘快催促禦史商議。”張姨娘暗暗鬆了口氣:鋪子叫依琳,也是自己的一招棋,畢竟,沒有哪個高門貴族之人,願意與商扯上關係,所以,老夫人才會輕易相信了自己的辯解,有時,反其道而行,也是個很不錯的方法。

    侯府門外,一名男子面色焦急的望著大開的大門,想進又不敢進:怎麼辦?張姨娘吩咐過自己,千萬不要到侯府來找她,可是如今,十萬火急,自己再不來,鋪子就要垮了……

    丫鬟瑟兒在院內悄悄探出頭,望了門外一眼:“大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掌櫃真的來了,不過,他似乎不敢進來,咱們應該怎麼做?”

    慕容雨淡淡笑笑,笑容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張姨娘的成衣鋪,應該是在暗中開的,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張姨娘自然不會讓掌櫃進府尋她。

    不過,看這掌櫃的模樣,似乎遇到了大麻煩,自己就做做好人,逼他下個決定吧,在瑟兒耳邊低語幾句,瑟兒聽的眼睛閃閃發光,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瑟兒提著食盒走到門口,望了掌櫃一眼,尖聲道:“他是小偷啊,快把他抓起來。”

    守門的侍衛一聽,快步上前將掌櫃綁了起來,掌櫃掙脫不掉,急聲分辨:“姑娘,姑娘……弄錯了,弄錯了,我不是小偷……”

    瑟兒輕哼一聲:“不是小偷,你鬼鬼祟祟的在侯府門口望什麼?”

    “我……我是來找人的,找人的……”情急之下,掌櫃也顧不了太多,脫口而出。

    瑟兒輕哼一聲:“少騙我了,侯府住的都是貴人,誰認識你這個窮鬼,兩位大哥,把他送到大理寺去吧……”

    大理寺,哪是人呆的地方?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了,自己可不想枉死在裡面,掌櫃心中焦急的同時,什麼事情都顧不得了,只想著保命要緊:“我是來找張姨娘的,找張姨娘……”

    “張姨娘認識你嗎?”擺擺手制止了侍衛們的動作,瑟兒悠然自得。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掌櫃連連答應著。

    “那你找她什麼事?”瑟兒不緊不慢的詢問。

    “十萬火急之事,但除了張姨娘外,不能告訴其他人!”掌櫃言詞肯定,瑟兒也沒再多說什麼,眸底閃閃發光:“兩位大哥,既然他是來找張姨娘的,你們就帶他進去吧,剛才我看到張姨娘去了松壽堂……”等下有好戲看了!

    松壽堂,張姨娘的懺悔還在繼續,老夫人有些不耐煩,正欲擺手讓張姨娘回去處理事情,丫鬟在外稟報“老夫人,侍衛抓到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他說是來侯府找張姨娘的……”

    張姨娘心中一驚:是誰這麼愚蠢,在這個時候來侯府找自己……

    老夫人的目光瞬間眯了起來,嘴角揚起嘲諷的冰冷笑意:“帶進來。”張姨娘的事情,還真不少,處理一件,再來一件……

    “張姨娘!”掌櫃被押進來,未看別人,乞求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張姨娘。

    掌櫃,他怎麼來了這裡?張姨娘心中震驚,面上卻是平靜如常,以非常陌生的目光望著掌櫃:“你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暗中,不停向掌櫃使眼色。

    “張姨娘,我是週二啊,依琳成衣鋪,您雇的掌櫃,您怎麼可能不認識我了?”掌櫃急的大喊,額頭直冒冷汗:若張姨娘反臉不認人,他可是要被送進大理寺的,小命不保啊……

    老夫人淩厲的目光瞬間望向張姨娘,成衣鋪的掌櫃居然是她雇的,可剛才,她告訴自己,她不知道那鋪子是誰開的……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依琳成衣鋪是誰的我根本不知道,哪還會雇你做掌櫃!”張姨娘冷聲打斷了掌櫃的話:“若你再繼續誣陷我,就送送去大理寺……”

    “張姨娘,做人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明明是你每月十兩銀子請的掌櫃,為您管了兩年鋪子了,您怎麼可能不認識我。”若在平常,掌櫃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可現在,他著急自己的性命,著急上火的,管不了太多,張姨娘的暗示,他根本沒看出來。

    “您特意囑咐,有事要事先傳資訊給您,您會去鋪子裡找我,我不可以到侯府來尋您,可是,事情十萬火急,禦史府也解決不掉,我顧不了太多,只好冒險來侯府找您了……”

    “閉嘴,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張姨娘怒斥,心裡早就亂成了一團亂麻:這個笨蛋,都看不懂眼前局勢麼……

    “那我就說的更明白一些,您放到鋪子裡賣的那些衣服,全被退回來了,因為人家發現,那是被穿過的,不是新衣,高門貴族的人都吵著讓退銀子,門檻兒都快被擠破了,我們小店招惹不起,只得退還銀子給人家,平憤怒,可那銀子都讓您拿走了,鋪子裡沒有周轉銀兩,我這才冒險來侯府,與您商議……”

    鋪子的聲譽是徹底毀了,以後只怕不會再有人前來買衣服了,自己這掌櫃也做到了頭,得罪張姨娘,也無妨。

    宇文倩可是鎮國侯府的人,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鎮國侯府,在貴族的女眷中有一定的影響力,再加上,貴族之人都很要面子,就算她們的衣服是現做的,也會以發現別人穿過為由,拿回去退掉,沒人願意穿一個名聲奇臭的鋪子賣出的成品衣。

    再說了,萬一哪天她們穿著衣服走在街上,或參加某個宴會時,被人發現,衣服是某人穿過不要的,多丟人……

    什麼,被人發現衣服不是新的了?張姨娘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啊,不可能會被發現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姨娘,原來那鋪子是你開的啊?”老夫人的聲音中多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她掌管著侯府後院以及侯府名下所有的鋪子,無論是兒媳的,孫女的,銀子,她不貪她們的,但有哪些鋪子,她有極力知道。

    “老夫人,你不要聽一個外人胡言亂語,我名下沒什麼鋪子,真的沒有……”張姨娘急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原本,張姨娘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扶正,她隱瞞鋪子的事情,是想在暗中壯大自己的實力,然後,將慕容雨的鋪子吞併一些,哪曾想,事情竟被翻了出來……

    “人家一名外人,為什麼不誣陷別人,偏偏要誣陷你……”這一次,老夫人除了不屑就是嘲諷,小戶人家出來的姨娘,真是讓人不敢恭維,開個鋪子,也掖著藏著,唯恐自己這做長輩的知道,扣她銀子麼?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堂堂侯府,名門望族,銀兩要多少有多少,連雨兒十二家鋪子的銀子都沒放在眼中,會貪她區區一間鋪子的銀兩……

    “老夫人,你聽妾身解釋……”

    老夫人擺了擺手,制止張姨娘的話:“解釋的話,你不必對我說了,你這種兒媳,我可受用不起,來人,去知會侯爺一聲,將張姨娘遣回禦史府……”

    張姨娘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遣回禦史府,那豈不是說明,要休了自己……

    “老夫人,老夫人,你聽我解釋啊老夫人……”張姨娘猛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哭喊著去求老夫人,若自己被休棄回府,丟人現眼不說,禦史府的人也會嫌棄自己,自己哪還有活路可走……

    老夫人不為所動,厭惡的避開張姨娘伸來的手:“送張姨娘回禦史府,從此以後,她不再是我侯府的人……”人家不是處處向著娘家嘛,就讓她徹底回娘家好了。

    “老夫人,要不要等侯爺來了再說……”柴嬤嬤勸解著:“畢竟,張姨娘是禦史的女兒,就這樣遣送回去,不太好吧……”

    老夫人冷哼一聲:“張姨娘已經嫁進侯府,就是侯府的兒媳,禦史府想幫,也幫不上太大的忙,更何況她只是名姨娘,若非看在她服侍了侯爺多年的情份上,我已經命人將她發賣了……”姨娘,說白了,就是比丫鬟的地位高一點兒的妾,正妻都有權力處置她,更何況老夫人……

    “老夫人,求求你了,不要遣我回去……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張姨娘大喊著,被粗使嬤嬤們向後拖去,被遣回娘家的姨娘而已,已經失寵了,粗使嬤嬤自然不會再對她客氣。

    張姨娘的手指緊緊抓住門框,死不鬆手,粗使嬤嬤們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咬牙切齒的一根一根,快速掰開,張姨娘只覺手指快要斷了,鑽心的疼,再也沒了抓東西的力氣……

    張姨娘的哭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柴嬤嬤望了一眼掌櫃:“老夫人,這人怎麼處置?”

    老夫人掃了掃掌櫃:“自然是趕出侯府。”他的主子都趕走了,還留他在這裡做什麼,回禦史府陪著主子傷心難過去吧,忠勇侯府可不會再對禦史府接濟,以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老夫人只遣走了身單影只的張姨娘,讓她淨身出戶,其他的東西都留在了侯府,不是老夫人貪心,她還有個女兒不是,她在侯府的東西,當然要留給她女兒做嫁妝!

    張姨娘什麼都沒拿,只穿著一身衣服回了禦史府,一路的拉扯,她的衣服有些叛亂,髮髻也早就鬆散,遠遠望去,就像一個瘋婆子,禦史夫人看到這樣的女兒,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嚇了一跳,急忙將她迎進屋裡,詢問事情原因。

    “什麼?你被遣出了侯府?”禦史夫人拿著濕手帕為張姨娘擦臉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那豈不是表示,玉蘭再也不能回侯府了……

    重重的歎了口氣,禦史夫人坐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解著:“玉蘭哪,不是娘說你,你真不應該離開侯府,且不說你的年齡已經大了,不是十七八的姑娘,可以再嫁,那侯府是何等的門第,不是說進就能進得去的……”

    “娘,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事到如今,我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有辦法,自己一定會留在侯府,哪會丟臉的回來禦史府居住。

    “玉蘭,你畢竟和侯爺有了琳兒,應該想想辦法,回到侯爺身邊,而不是自暴自棄……”久久的靠在娘家,可是會讓人恥笑的。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張姨娘有些不耐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還未適應過來……

    禦史夫人歎了口氣:“玉蘭,對其他人,就說你暫時來禦史府住幾天,千萬不要實話實說,否則,禦史府有些人,可是會跳腳大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加上現在的禦史府,也是入不敷出,你在這裡住個一兩天還行,若是住的時間長了,你那些兄弟們,一定會說閒話的……”

    張姨娘猛然站起身,憤憤不平:“娘,禦史府窮的時候,我沒少幫哥哥,弟弟他們吧,為什麼現在我落難了,需要他們説明瞭,他們反倒嫌棄起我來了,我給他們的銀子,足夠自己過完下半輩子了……”世態炎涼,世態炎涼啊!

    “玉蘭,這些事情暫且不提,你想好怎麼回侯府了嗎?”唯恐張姨娘再大喊大叫,將人引來,禦史夫人快速轉移了話題。

    張姨娘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還沒有!”

    “賣衣服前,你們就沒有將衣服徹底檢查一遍嗎?”張禦史回來了,面色極是陰沉,剛才張姨娘和禦史夫人的話,他都聽到了:“居然讓人在衣服內發現了與侯府有關的東西……”

    “我明明已經徹底檢查過了,根本沒問題的……”張姨娘百思不得其解:衣服上的殘缺,也可以說成是製作時,不小心造成,哪曾想,會出了這種事情。

    張禦史冷冷的掃了張姨娘和禦史夫人一眼:“禦史府的衣服沒問題吧?”自己堂堂三品大員,可不能被人發現靠賣衣服度日,傳出去,自己還怎麼在朝堂立足。

    “老爺放心,衣服我都仔細檢查過了,保證萬無一失!”禦史夫人鄭重保證著,心裡根本沒底,不過,衣服早就賣出了,現在擔心也晚了……

    “那就好,禦史府的臉面,千萬不能丟!”張禦史暗暗鬆了口氣:自己想要升官,這種醜事,絕對不能發生。

    剛開始,張姨娘是心煩意亂,不能再想其他,可靜下心來後細細一想,張姨娘發現端倪,事情應該是慕容雨一手策劃的,因為,她知道自己貪了她的銀子,卻不動聲色,逼迫自己拿更多的銀子給她,這一次,也極有可能是她早就知道那鋪子是自己的,故意使了手段,讓自己跳進陷阱。

    衣服沒賣到銀子不說,還弄的鋪子的名譽掃地,最後只得關門大吉,自己兩三年的心血,算是白費了,慕容雨這是在報復自己。

    慕容雨害自己如此狼狽,自己又豈能輕易放過她!若不將事情千倍萬倍的討回來,自己就不叫張玉蘭!張姨娘抬起頭,眸底燃燒著濃烈的復仇火焰,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十分嚇人!

    張姨娘被遣回禦史府,依琳成衣鋪無銀子賠償客人損失,已經倒閉,客人在成衣之中發現了禦史府的東西,一時間,議論紛紛,謠言四起,禦史府出言解釋,事情與他們無關。

    可隨後,又有人在衣服中發現了與禦史府有關的東西,禦史的解釋之言無人再信,事情一度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與笑談,禦史府的人整天閉門謝客,對此事不再發一言。

    慕容雨承諾歐陽少弦,每月初一,十五為他做雲片糕,碰巧沈老太君也傳來消息,想吃雲片糕,慕容雨就起了個大早,忙忙碌碌的在小廚房做雲片糕。

    依琳成衣鋪被逼倒閉,張姨娘又回了禦史府,無計可施了吧,十天的期限馬上就到,到時,她還不出銀子,掌櫃們可不會輕饒了她,事情應該不需要自己插手了,那群掌櫃可都不是好惹的,他們完全會將張姨娘整個半死……

    楚宣王府的侍衛早早就在一旁等候,雲片糕做好,慕容雨裝進籃子,讓他帶去給歐陽少弦,至於另一籃,自然是要交給謝輕翔的,每次來拿雲片糕,謝輕翔都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因為這是老太君最喜歡吃的東西,他不敢大意。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慕容雨提著籃子去門口,如往常一樣,剩下的雲片糕,被丫鬟婆子們哄搶……

    莊嬤嬤走了過來,皺了皺眉:“你們幾個,先幹活,把事情做完了,再吃東西。”

    “是是是……”丫鬟,婆子們答應著,口中含著雲片糕,四下散開,莊嬤嬤也去做事情了。

    綠燕準備去松壽堂,路過煙雨閣時,聞到了雲片糕的香味,饞的舔了舔嘴唇,什麼味道這麼香?

    院子裡沒人,綠燕大著膽子走進去,循著香味走去,進了小廚房,拿起桌上的雲片糕咬了一口,頓時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好吃,她還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糕點。

    四下觀望無人,綠燕以最快的速度將桌上的雲片糕包好,塞進衣袖中,快速離開了煙雨閣。

    忠勇侯府門口,謝輕翔已經站在那裡,焦急的來回走動著:“翔表哥!”慕容雨以為他是等急了,快步走上前:“我沒想到你這麼早到……”

    “雨兒……”謝輕翔猶豫片刻,眸光閃了閃,拉著慕容雨的衣袖走到一邊:“陸皓文在府上嗎?”

    經謝輕翔這麼一問,慕容雨猛然想起,陸皓文好多天沒來侯府了,自己派去送銀子的小廝也回來稟報,陸皓文不在住處,慕容雨以為他可能去了太子府,便沒有在意:“陸先生好多天沒來了,翔表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謝輕翔眼睛一亮,頓時鬆了口氣:“他沒來侯府,那我就放心了,雨兒,以後他來了侯府,你們最好不要讓他再進來……”

    “為什麼?”慕容雨不解,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是不是出事了?”

    謝輕翔四下望望,壓低了聲音:“不只是出了事,還是大事,整個京城,有權勢的人都在找他……”

    “為什麼?”陸皓文只是一名窮書生啊,就算再得太子器重,也不至於重要到這種程度吧。

    “三年前的叛亂你還記得吧,當時帶頭叛亂的綏晉王被斃,其他的小頭目自然不敢再反抗,亂局暫時平靜下來,當時的清頌已經很亂,財力,物力損失很多,皇上想儘快平息這場戰爭,便沒有再繼續深究……”

    說到這裡,謝輕翔再次壓低了聲音:“據說,幾十名隨綏晉王一起叛亂的官員,如今都在朝中有了不錯的地位,而陸皓文手中有那次叛亂人員的具體名單……”

    “他是怎麼拿到那份名單的?”消息是真的,還是有人故意在製造事端?慕容雨心中震驚:“尋找陸皓文的,是叛亂人員嗎?”

    謝輕翔搖搖頭:“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尋找陸皓文的,除了叛亂人員外,還有一些想要立功的大臣,所以,京城很亂,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叛賊,哪些是急功近利的大臣,若是全殺了,必定會引起民憤,說不定還會將綏晉王的舊部逼反……”

    清頌剛剛穩定下來,不適合再大肆開戰,否則,國家大亂,民不聊生,這不是皇上想看的局面……

    慕容雨猛然明白過來,張玉玲,張玉棋討好陸皓文,應該不只是為了做官夫人,更可能是為了他手中的名單,兩名庶女沒本事打動陸皓文,便只能由張玉菲這位高貴的嫡女出手了,禦史府可真捨得下注,就是不知他拿名單是為了請功,還是為了毀滅……

    三年前,自己的母親和哥哥的死,已經表明,張禦史或張姨娘與叛軍,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一定的聯繫,張禦史的動機,讓人不得不起疑……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32 AM

第090章:張姨娘憤怒反擊,一箭三雕

    送謝輕翔出了侯府,慕容雨正欲回去,不經意間,望到一個角落中,一名年輕男子露出半個頭,目光緊盯著侯府,望到慕容雨後,男子快速將頭縮了回去。

    慕容雨急忙望向其他方向,目光所過之處,人影晃動,快速躲閃,最少也有近十人,慕容雨雪眸微眯:忠勇侯府被人監視了!

    陸皓文也算聰明,沒再來侯府,否則,只怕他還未進侯府大門,就已經被抓,或被殺!

    謝輕翔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事情真的很嚴重,若是處理不好,京城即將大亂!

    綠燕從煙雨閣出來後,沒去松壽堂,而是走向偏僻一些,人很少去的角落,雖然她已經用東西包住了雲片糕,可那特殊的迷人香氣還是絲絲縷縷溢向空中。

    路上人多,綠燕沒敢將雲片糕拿出來,怕別人知道她偷拿雲片糕的同時,也不願意與別人分享這美味的糕點。

    歷盡煎熬,綠燕終於來到了後花園,寒冷天氣,花園裡的花早謝了,一般情況下,沒人會來這裡,喜滋滋的將紙包打開,誘人的香氣撲面出來,綠燕拿起一塊雲片糕,塞進口中,快速咀嚼著,好吃,真好吃,是誰做的,手藝這麼好,改天,自己一定要去煙雨閣探探口風,讓她多做些給自己……

    “綠燕姐姐,綠燕姐姐……”遠遠的,傳來小丫鬟有些急切的呼喚。

    討厭,居然找到這裡來了,這雲片糕,一時半會兒的吃不成了!綠燕暗自腹誹,咽下口中雲片糕的同時,將剩下的雲片糕包好,暗藏起,抹了抹嘴巴,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嫋嫋婷婷的走了出去:“什麼事啊?”

    小丫鬟笑的燦爛:“綠燕姐姐在這裡啊,老夫人想喝茶。”

    “那走吧。”綠燕整了整自己的衣著,確認無不妥之處,隨小丫鬟去往松壽堂。

    松壽堂,老夫人和張姨娘面對面而坐,望著桌上的飯菜興歎,天天吃同樣的東西,早就吃夠了,滿桌子的菜,沒有一樣能讓兩人提起興致。

    老夫人年齡大了,再加上冬天活動量少,她的胃口本來就不太好,吃多吃少無所謂,可馬姨娘,情況不同……

    “馬姨娘,你腹中還有孩子,一定要多吃一些!”老夫人勸解著,就算再沒胃口,為了孩子,也一定要吃。

    孕婦嘴刁,為了能讓這個孩子健康成長,老夫人已經命管家請過好幾名廚子來侯府,可他們做的飯菜,最多一個月,就會讓馬姨娘失掉胃口,不過,幸好孩子已經七個月,再有三個月就要出生,到時,馬姨娘的口味就不會這麼挑。

    簡單用了些飯菜,馬姨娘實在吃不下了,老夫人便命人撤去盤子,端上幾盤糕點,糕點的味道很香,可馬姨娘懷了孕,又吃了東西,香氣飄入鼻中,她只覺腹中更飽,沒有任何想吃東西的慾望。

    “老夫人,綠燕來了。”小丫鬟在外稟報,老夫人微微笑著:“讓她進來,泡杯香茶給馬姨娘!”既然東西吃不下,喝點茶總是可以的,對這個金孫,老夫人可是寶貝的很。

    簾子打開,綠燕走了進來,門外冷風一吹,若有似無的甘甜清新的糕點香氣飄入鼻中,與以往的糕點味道完全不同,馬姨娘萎靡精神猛然一震:“這是什麼香味?”

    老夫人愣了愣:“當然是糕點香,這裡全是糕點。”

    馬姨娘搖搖頭:“不是這些糕點的香氣……”

    “這裡只有這些糕點,沒有其他東西。”老夫人年齡大,身體弱,一到冬天,經常得病,嗅覺自然不如身為孕婦,對氣味特別敏感的馬姨娘。

    站起身,馬姨娘循著那淡的不能再淡的香氣向前走,來到了忙碌的綠燕身邊,古怪的望了她一眼:“綠燕,你早晨吃了什麼?”綠燕本是出賣馬姨娘的丫鬟紅貝,一般情況下,馬姨娘不屑與她說話,現在事出有因,馬姨娘也就不再避諱這些。

    “就是丫鬟們吃的那些食物啊,饅頭,菜和小米粥……”綠燕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心中暗自腹誹,自己把雲片糕藏的十分嚴密,她應該沒聞到吧……

    難道自己聞錯了,馬姨娘有些失望,轉身離去的瞬間,望到了綠燕鼓鼓的衣袖:“綠燕,你衣袖裡放了什麼?”

    可惡,這樣都能被她看到,眼睛怎麼這麼尖?心中將馬姨娘咒駡了上百遍,綠燕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了包的嚴嚴實實的雲片糕:“剛才路過煙雨閣,這是大小姐賞我的……”雲片糕是在煙雨閣拿的,自己這麼說也沒錯。

    絲絲香氣透過紙包飄散空中,張姨娘眼睛亮了亮:“打開讓我看看。”她是懷了孕的姨娘,而綠燕,雖是通房,卻也只能算是一名丫鬟,地位不及馬姨娘,馬姨娘有權力命令她做任何事情。

    “好!”綠燕答應的十分爽快,暗中皺了皺眉,打開紙包,頓時,迷人的香氣縈繞整個房間。

    “真香啊!”老夫人和馬姨娘幾乎同一時間讚歎。

    馬姨娘站在綠燕對面,近水樓臺先得月,伸手拿起一塊雲片糕放入口中,頓時,眼睛閃閃發光:“味道真好,老夫人,您也嘗一塊。”

    “味道真這麼好?”雖說香氣很特殊,可老夫人久居侯府,吃過許多糕點,有些糕點的香氣十分誘人,可製作時,材料有時放多,有時放少,吃到口中,與那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完全不符。

    老夫人將信將疑的接過馬姨娘遞來的雲片糕,吃了一口,忍不住讚歎:“味道真的不錯,很好吃……”

    糕點根本沒幾塊,馬姨娘和老夫人你一塊,我一塊,不消片刻就將紙包中的雲片糕吃光了,咂咂嘴,意猶未盡。

    望著空空的紙包,綠燕氣的火冒三丈:可惡,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偷來的雲片糕,居然讓她們這兩個老女人搶光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雖說綠燕獻雲片糕有功,老夫人可能會獎賞她,可這雲片糕又不是她做的,老夫人想吃雲片糕時,會去找做這種雲片糕的人,再也不會叫她,她今天的舉動,根本就是給別人牽了紅,搭了橋。

    白忙一場,綠燕成了別人向上爬的踏腳石,這讓心高氣傲的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綠燕啊,你說這雲片糕是大小姐賞你的?”不知雨兒是從哪裡買了這麼好吃的雲片糕,味道真的很不錯。

    “是的!”綠燕心中惴惴不安,雲片糕是自己偷的,根本不是買的,萬一被大小姐知道怎麼辦?

    “來人,去煙雨閣請大小姐……”

    “不用請了,我已經來了!”簾子打開,慕容雨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祖母找我可是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一般情況下,都是晚輩來松壽堂向老夫人請安,若老夫人命人去叫某個晚輩時,則證明有事情發生了。

    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馬姨娘胃口不好,吃不下飯,剛才綠燕拿來一些你賞她的糕點,很對馬姨娘的口味,我想問問你,那糕點是在哪裡買的?”

    “我什麼時候賞綠燕糕點了?”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向綠燕,慕容雨的確將剩下的糕點賞了人,不過賞的全是煙雨閣的下人,綠燕可不屬於煙雨閣……

    綠燕輕輕低頭,辯解道:“大小姐可能太忙,忘記了吧……”

    “我就算再忙,記憶力也不至於混亂到自己賞沒賞人都不知道。”綠燕心虛又死不認錯的表情讓慕容雨猜出,那糕點是綠燕偷來的!

    一件小事,便可反映一個人的品質好壞,綠燕身為一名丫鬟,言行舉止,比主子還囂張,今天只是偷了雲片糕,若慕容雨輕易放過她,以她那清高的性子,不但不會感恩,還會變本加利,更加的無法無天,將整個煙雨閣搬空都說不定。

    慕容雨提綠燕為通房,本是想讓她與張姨娘對峙,如今,張姨娘已經被遣去禦史府,綠燕在侯府暫時沒了敵人牽制,性子只會現壞,適時的讓她受點教訓,也很不錯……

    老夫人也是一愣:“綠燕拿來的雲片糕,不是你賞的?”

    慕容雨搖搖頭:“不是,我沒有賞過綠燕雲片糕,煙雨閣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綠燕,你說我賞了你糕點,可有人證?”

    這種事情,丫鬟與主子對峙,根本不需要人證,主子的話,永遠都是對的,更何況,獎賞一些糕點,主子沒必要撒謊,反倒是丫鬟,看到喜歡的糕點,背著主子偷些來吃,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像綠燕這種,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之人,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煙雨閣是大小姐的地方,丫鬟嬤嬤都是伺候大小姐的,若她們為大小姐做證,奴婢自然是沒有證人的……”綠燕聲音哽咽,十分委屈。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伶牙俐齒,暗示別人,自己以權壓人,讓煙雨閣所有人做假證:“綠燕,你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在大街上一尋就是一大堆,無緣無故,我冤枉你幹什麼?”

    “你說我賞了你糕點,那今天有人見你去過煙雨閣嗎?”就算煙雨閣的人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說實話,別人總會說:“你總不會告訴我,我在其他地方賞了你煙雨閣的糕點吧!”慕容雨似笑非笑,目光暗帶嘲諷。

    綠燕吱吱唔唔:“沒有……我起的很早,沒人看到我進煙雨閣……”天不亮,侯府的丫鬟們就已經起床打掃,每個人無論去哪個地方,基本都會有人看到,除非故意隱藏行蹤。

    綠燕可是隱藏了行蹤,偷偷進煙雨閣的,無人看到,但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否則,豈不是坐實了偷盜的罪名……

    “綠燕,雲片糕是一刻鐘前剛剛出爐的,你一大早跑去我煙雨閣做什麼?”明擺著是去偷東西的……

    老夫人的面色瞬間拉了下來:“綠燕,你可知罪?”居然敢偷吃主子的東西,真是膽大包天。

    “老夫人恕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綠燕跪倒在地,哭的淒淒慘慘,心中將慕容雨,咒駡了千百遍:慕容雨果真厲害,居然拿話將自己繞進去了。

    不就是有個做忠勇侯的爹麼,拽什麼拽,自己還是侯爺的妻子呢,若自己生下兒子,將來做了官,自己也是官員的娘了,身份不比慕容雨差。

    慕容雨這侯府嫡出千金,若是生在平民或貧民之家,也就是做丫環的命,任人呼來喝去,若自己出生于侯府,肯定比慕容雨強上百倍。

    吃你幾塊糕點而已,又吃不窮你,至於這麼死揪著事情不放,若是我被罰了,我詛咒你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摔死,出門被馬踢死……

    其實,偷吃糕點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現在的綠燕,算是老夫人房裡的人,她犯了錯,就是老夫人管教不嚴,她偷吃的是煙雨閣的東西,只要慕容雨不追究,事情就好處理。

    “雨兒,綠燕偷了你煙雨閣的糕點,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吧。”綠燕畢偷的是煙雨閣的東西,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老夫人將事情交給了慕容雨,綠燕一直在松壽堂做事,深得老夫人信任,慕容雨就算心中有氣,也不好意思重罰她。

    老夫人不想重罰綠燕,否則,她大可以直接直命令,而不是將事情交給自己處理。慕容雨目光閃了閃,若自己執意要罰,必定會與老夫人生了間隙。

    慕容雨還未及笄,需要在侯府住上兩三年才會離開,更何況,她的婚事,也要由老夫人與慕容修來決定,得罪了老夫人,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綠燕是爹爹的通房,就算要罰,也是由祖母來罰,雨兒怎麼敢越俎代庖!”慕容雨輕輕笑著:“糕點並非貴重之物,也不是買的,只是我閑來無事,到廚房亂做一通……”慕容雨將事情說的無關緊要,已經在無形之中,為綠燕減輕了刑罰。

    除了老夫人和慕容修,綠燕對其他人都是囂張跋扈的,老夫人很清楚這一點兒,卻沒有制止,還一再的縱容她,才會致使綠燕越發的無法無天。

    目光在馬姨娘與綠燕身上來回掃了掃,馬姨娘再有三個月便會生下孩子,母憑子貴,到時,即便老夫人不想立她為正室,給她的待遇也會比以往好上許多。

    張姨娘已經被遣出府,紅菱,銀葉等人也只是通房丫鬟,到時,馬姨娘在侯府一人獨大,更可能因為這個兒子的關係,向慕容修邀功,所以,老夫人想借綠燕之手,打壓侯府的馬姨娘?

    內宅是非多,老夫人一路走來,對很多事情不能說是未卜先知,也有一定的經驗,她扶植綠燕絕對是別有用心……

    慕容雨的推辭,老夫人心中高興,卻故意板起了臉:“無規距,不成方圓,就算綠燕偷的糕點是你做的,並不貴重,綠燕還是犯了錯,一樣要罰……”

    “雨兒信得過我這個祖母,我就給個建議,琳兒還有半個月才出家廟,那裡基本都是些粗使婆子,不太會照顧人,不如,就罰綠燕去那裡照顧琳兒,等過年時,再出來!”

    “一切聽憑祖母吩咐!”慕容雨笑盈盈的回答著,慕容琳和綠燕可是冤家,她們兩人關在同一個地方,肯定熱鬧!

    目光掃向綠燕,老夫人冷哼一聲:“綠燕!”

    “奴婢遵從老夫人的意思。”綠燕不以為然,不就是進家廟半月麼,小事一樁!

    老夫人擺了擺手,綠燕被人拉了下去,出門前,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等自己出了家廟,再和她算帳。

    慕容雨淡淡笑著,綠燕這半個月的家廟生活,可不能過的太安逸了,否則,她會真當自己是主子,被人供著,養著。

    “雨兒,你剛才說,那雲片糕是你做的?”老夫人笑容可掬,眸底隱隱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慕容雨輕輕笑笑:“是的,閑來無事,就到廚房做了一些……”

    “最近你馬姨娘的胃口不太好,我也吃不下飯,不過,你做的雲片糕味道的確不錯,哪天有空,你再做些……”馬姨娘只是姨娘,身份不及慕容雨,自然擔不得慕容雨做的糕點,而老夫人是慕容雨的長輩,她要求慕容雨做糕點,是理所應當的。

    “我現在就沒事,可以做糕點,不過,小廚房的食材都用完了……”為沈老太君和歐陽少弦做糕點時,食材都是前一天準備好的,兩人的雲片糕都送出去了,食材自然是用完了。

    慕容雨是千金小姐,為沈老太君做糕點是心甘情願,為歐陽少弦做糕點是因為承諾,並且,事情是在暗中悄悄進行的,除了煙雨閣的丫鬟們外,沒有多少人知道。

    可為馬姨娘和老夫人做的糕點,鬧的人盡皆知不說,明眼人都看的出,主要是為馬姨娘做的,老夫人不過是個幌子。

    慕容雨不是小氣之人,做個一次兩次倒是無妨,若是時間長了,定會惹人非議,說她堂堂侯府千金,為了巴結那尚未出生的弟弟,居然自降身份伺侯一名姨娘,她的所作所為不是美談,而是會被貶的一無是處,說不定還會被說成十多個不同的版本,各種負面消息接踵而來……

    京城已經夠亂了,慕容雨不想再亂上加亂,知道馬姨娘沒有壓低她的意思,可不敢保證別人不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大廚房那裡的食材應有盡有,你看看還缺什麼,我讓人給你送去……”慕容雨答應做雲片糕,老夫人笑顏逐開。

    “大廚房裡食材全,應該不缺什麼,我去做雲片糕了。”慕容雨笑著離開松壽堂,心中暗暗思量,把這次雲片糕做完後,一定要想個合適的方法,轉明為暗,現在這種局面,對自己很不利。

    禦史府,張禦史咆哮如雷:“你們不是說衣服早就檢查過,沒出什麼問題嗎,為什麼會被人發現禦史府的東西?”更可惡的是,張姨娘和慕容琳也賣了衣服,忠勇侯府卻一點兒事沒出,名聲盡臭的,只有禦史府。

    張禦史並不知道,慕容雨只在慕容琳那一件衣服中做了手腳,宇文倩雖然拿著它大鬧了成衣鋪,卻沒有說衣服是何人的,眾人自然不知道慕容琳賣衣服之事。

    張姨娘眸底閃過一絲憤怒與狠決:“爹,拿去成衣鋪的衣服,的確是仔細檢查過的,絕對沒有問題,事情應該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

    “是啊,老爺,那些衣服,我明明細細查看過的,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讓禦史府丟臉……”禦史夫人不停的抹眼淚,與張禦史夫妻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其實,那些衣服只讓丫鬟們草草看過,張姨娘和禦史夫人並沒有檢查、確認裡面是否真的沒有其他東西了,不過,事已至此,她們可不想擔責任,被重罰,找個人來背黑鍋,自己置身事外才是最重要的。

    張姨娘神色堅定,禦史夫人委委屈屈,都不像在撒謊,張禦史眯起了眼眸,眸底閃著陰冷的光芒:“那我馬上命人去查幕後主謀!”敢設計他張禦史,嫌命長了!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做的。”張姨娘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會負責到底,還禦史府清白,給爹一個圓滿的交待!”

    張姨娘將所有事情擔下,張禦史的氣消了大半,說出口的話,也和藹了些:“事情有些複雜,哪是你一名弱女子獨自一人能處理的了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爹一定幫你……”這件事情,張禦史的確不方便出手,更何況,他還有要事要辦,也沒空處理,張姨娘主動擔下事情,最好不過。

    張禦史態度好了,禦史夫人停止哭泣,輕輕歎了口氣:“玉蘭,被侯府休棄的名聲不僅不好聽,還會處處受人白眼,被人嘲諷,奚落,找機會,你一定要再回去侯府,千萬不能便宜了那個姓馬的女人……”

    說到馬姨娘,禦史夫人目光一暗:“她過完年,就要生產了吧。”

    “按太醫估計,明年三月份生產……”張姨娘不鹹不淡的回答著。

    禦史夫人歎口氣,意有所指:“玉蘭,你應該努把力了!”

    馬大人已經在回京途中,若他得了封賞,留在京城,馬姨娘再產下男孩,侯夫人的位置,就非她莫屬,自己的玉蘭豈不是要做一輩子身份低下的姨娘,對禦史府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了,不行,千萬不能讓她的計謀得逞……

    張姨娘冷冷一笑:“放心,侯夫人的位置,即便我坐不成,也絕對不會讓她坐上去!”否則,自己的琳兒哪還會有好日子過,侯府,哪還有她們娘倆的容身之地!

    門外丫鬟稟報:“稟老爺,夫人,外面有人送了封信給張姨……小姐……!”張姨娘在禦史府,自然是以千金小姐來稱,姨娘太掉價了。

    聞言,張姨娘的眸底閃過一絲亮光,三兩步走出房間,伸手搶過信件,快速打開,有信送來禦史府,無聲說明,自己暗中佈置的計策已經成功了。

    禦史夫人隨後跟了出來,望著張姨娘凝重的面孔,疑惑道:“出什麼事了?”

    張姨娘合上信件,眸底閃過一絲詭異,冷冷笑笑:“我要回侯府一趟。”自己的計策成功,做為幕後策劃者,這出好戲上演,自己豈能錯過。

    向張禦史和禦史夫人招呼一聲,張姨娘獨身一人出了內室,向外走去,嘴角,噙著森冷的笑,有了這個把柄抓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不乖乖就範,那十一萬兩銀子,自己不但不用再還,還要從慕容雨那裡詐雙倍的銀兩出來,這就是她惹怒自己的下場。

    行至張姨娘大哥的院落外,裡面傳來女子尖銳的怒斥聲:“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識字,繡花都是女子應該學的東西,一樣都不能落下,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娘,別打了,我好好訓字繡花,嗚嗚嗚……”是年輕女子的哭泣聲。

    “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否則哪天被夫家嫌棄,遣送回府,你賴在娘家一輩子啊,可這禦史府不是娘一個人的,就算娘願意養你,也要看看你那些哥哥、弟弟願不願意接受……”

    張姨娘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被休棄的事情,禦史府的人已經知道了,她們這是在指桑駡槐呢……

    可惡,禦史府窮的時候,自己可沒少幫襯他們,他們的吃,穿,住,用,哪一樣不是自己花銀子置辦的,當初他們見到自己,可是比見到親爹娘都親,如今,自己落魄了,他們不但不幫忙,反而還落井下石……

    女子的指桑駡槐還在繼續,並越說越難聽,張姨娘很想沖進院子,質問他們良心是否被狗吃了,可又一想到自己的計畫,她將那口惡氣生生忍了下來,等自己拿著大批銀子從侯府回來,看她還有何話說,到時,她讓自己受的羞辱,自己會加倍討回來!

    松壽堂,簾子打開,小丫鬟端著新出爐的雲片糕走了進來,絲絲誘人的香氣飄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糕點放到桌上,馬姨娘和老夫人笑眯眯的各拿起一塊雲片糕品嘗,連連讚歎:“大小姐手藝真不錯……”

    老夫人笑容滿面:“是啊,我也沒想到,雨兒居然能做出這麼好吃的糕點……”

    慕容雨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端雲片糕的丫鬟:“祖母和姨娘喜歡吃雲片糕,我就多做了一些……”最好這雲片糕能撐上幾天,自己得些空閒。

    老夫人知道了自己會做雲片糕,肯定會時不是的命自己做給她吃,自己一定要靜下心來想想辦法,避免謠言四起……

    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張姨娘在外求見。”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她來幹什麼,不見!”被遣送回府的人,還好意思再回來這裡。

    小丫鬟並沒有離開去趕人,而是在外為張姨娘辯解:“張姨娘說她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告訴老夫人,事關侯府名譽,只求老夫人給她一盞茶的時間便可!”

    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讓她進來吧。”窮極一生,老夫人用心維護侯府名譽,張姨娘正是深知這點,才以此為藉口進府。

    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糕點,沒了食用的興致,抬頭吩咐馬姨娘:“你再吃些,孩子需要多吃東西。”

    “是!”馬姨娘答應一聲,拿起一塊糕點,正欲送入口中,腹中突然騰起一陣尖銳的疼痛,糕點掉落在地,馬姨娘捂著肚子慘呼:“肚子疼,好疼……”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肚子疼,老夫人焦急萬分,對著門外吩咐:“快請府醫!”

    丫鬟們將馬姨娘抬到軟塌上,府醫也請了過來,握著馬姨娘的脈博,府醫的面色異常難看:“姨娘的脈相跳的很特殊,胎兒也很不穩定,她之前可是碰過什麼東西?”

    老夫人眉頭緊皺:“早晨吃了些飯菜,和雨兒做的雲片糕,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絲絲香氣飄入鼻中,府醫深吸幾口,凝聲道:“這是什麼味道?”

    “是雲片糕的香氣,有問題嗎?”雲片糕的食材很普通,老人,小孩子,孕婦都可食用,慕容雨不認為是自己的雲片糕出了問題。

    府醫沒有說話,走到桌旁,拿了片雲片糕,咬了一口,緊緊皺起了眉頭,目光凝重:“雲片糕裡,摻了腥草,一種可讓孕婦小產,女子不孕的藥……”

    “不可能,這雲片糕可是我親手做的,我絕對不會害馬姨娘……”話出口,慕容雨猛然想起,食材是大廚房的人準備的,自己急著做糕點,並沒有仔細檢查,若他們在裡面混了腥草,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大小姐,你就這麼討厭馬姨娘腹中的孩子,想以這種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其除去……”尖酸刻薄的女聲響起,慕容雨瞬間回神,轉身望向來人,眸底冷光縈繞:“原來是張姨娘,我倒是想請教一下,我害馬姨娘腹中孩子的理由是什麼?”

    “若馬姨娘生下男孩,就會被扶為正室,你這大小姐,就是已故夫人的女兒,身份可是比原來矮了一截……”

    “張姨娘此言差矣,我母親可是原配的侯夫人,就算馬姨娘被扶正室,也是繼夫人,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會有任何動搖……”慕容雨冷冷一笑:“反倒是張姨娘,張口閉口扶正扶正,您也是姨娘,別告訴我您對侯府正妻一位從未動過心?這樣只會讓人覺得你很虛偽。”

    “我已經被遣回府中,對侯府正妻之位,早就絕了念想!”張姨娘的目光微微閃了閃:“更何況,我可是剛來侯府,這糕點又是大小姐親手做的,我可沒有下毒手的機會……”

    慕容雨淡淡笑笑:“張姨娘沒早到,也沒晚到,偏偏趕在馬姨娘出事的時候到,知道這說明瞭什麼嗎?”

    “說明瞭什麼?”馬姨娘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吃了慕容雨親手做的雲片糕出事,就算她本事通天,也翻不了案。

    慕容雨似笑非笑:“說明張姨娘的八字與侯府不和,原本好好的侯府,因您來了,沒事也變的有事了……”

    “你……”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眸底怒火燃燒,瞪了慕容雨半晌,怒極反笑:“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齒,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凡事,我講究實事求是,不需要顛倒是非黑白,反倒是姨娘,一來就能讓平靜的侯府鬧翻天,這種能力,我自愧不如!”張姨娘趕在這個時候來侯府,肯定是早有預謀,前幾天,老夫人只遣走了張姨娘,留下她那些丫鬟嬤嬤,算是埋下了隱患,在食材中動手腳的,肯定是張姨娘的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廚房的人,還是張姨娘蘭園的丫鬟,嬤嬤……

    “若是大小姐沒有使毒計,這侯府也不會翻天!”張姨娘說不不定期慕容雨,再次提起她下毒之事。

    “別吵了,救人要緊!”老夫人年齡大了,很是相信鬼神與命理之說,雲片糕裡有毒是一回事,張姨娘一來,馬姨娘就中毒又是另一回事。

    馬姨娘痛苦的哀嚎在內室響起,張姨娘強忍得意:“老夫人別急,有一名太醫,就住在侯府附近,馬上讓人尋了來……”

    見老夫人沒有反對,張姨娘心中的得意更濃:“綠錦,快去請方太醫!”支使人的架式,儼然是侯府主子,馬姨娘出事,老夫人也顧不得理會這些,張姨娘心中得意更濃。

    慕容雨淡淡笑笑,一言不發,暗中對瑟兒打了個手勢,瑟兒心神領會,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去……

    府醫雖診出馬姨娘誤食了腥草,卻因為腥草的藥性太強,不敢輕易下針施藥,老夫人只得另請太醫來診。

    “張姨娘,您已經被遣散回府,沒有資格再支使侯府任何下人,不過,看在你為馬姨娘著想的情份上,這件事情,就不與你計較了!”慕容雨句句都在提醒張姨娘,她是外人,不再是侯府的姨娘。

    “多謝大小姐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等事情完結,我自然會離開侯府!”張姨娘冷冷一笑:慕容雨,我暫且忍你,等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時,就換到我來嘲諷你了……

    稍頃,方太醫來到,急急忙忙為馬姨娘看了診,重重的搖頭歎氣:“馬姨娘食用腥草太多,腹中孩子只怕是……”

    “保不住了嗎?”老夫人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這可是她盼了許久的孫子啊,眼看著就要出生了,卻又沒有了……

    張姨娘唯恐天下不亂,老夫人傷心,她就再在她傷口再撒把鹽:“大小姐,馬姨娘的孩子被你害沒了,事實擺在眼前,您還想再狡辯嗎?”那質問的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幸災樂禍。

    “雨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他可是你的親弟弟!”老夫人好像瞬間老了十多歲,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充滿沉痛。

    “腥草不是我下在雲片糕中的!”慕容雨語氣堅定:“我用的食材是大廚房的人準備的,應該是他們從中搗鬼……”

    “大小姐,你所用的食材我都已經命人拿來了,可讓太醫檢查檢查!”張姨娘望著慕容雨,目光陰冷。

    原來張姨娘早就準備好了,這些食材應該都是新換的,絕對沒問題,太醫肯定檢查不出什麼。慕容雨冷冷的笑,以高明的手法害死馬姨娘腹中胎兒,將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如此一來,馬姨娘扶不了正,自己被打入地獄,張姨娘卻因為對此事有功,再被接回侯府,繼續做姨娘,若是運氣好了,說不定還會被扶正,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計策。

    太醫走上前,裝模作樣的檢查一番:“食材沒問題!”

    慕容雨淡淡望了一眼,勾唇冷笑:“食材當然沒問題,因為根本不是我用過的那些!”

    “大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想要逃脫責任,可事實擺在眼前……”

    “張姨娘,這雲片糕又不是你做的,對所用的食材,你能有我熟悉?”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掃過食材:“我做了很多的雲片糕,盒子中的食材早被我拿的亂七八糟,可是這些食材,居然這麼齊整,說沒被動手腳,誰信!”

    “大小姐莫要再狡辯,馬姨娘腹中胎兒不保是事實……”辯解不過,張姨娘立刻轉移話題。

    “誰說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定保不住?”慕容雨望著張姨娘冷冷的笑,張姨娘被慕容雨望的後背發涼,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傲然道:“剛才太醫都已經下了定論……”

    慕容雨望了那太醫一眼,不屑的冷聲道“一名庸醫的話你也信……”

    張姨娘嘲諷道:“我是不想相信,不過大小姐,你倒是找名太醫來治好馬姨娘,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雨溫暖的笑著:“放心,救人的太醫馬上就到……”

    張姨娘的心格登一聲,難道慕容雨還有後招,不行,千萬不能讓她的計謀得逞……

    暗暗向那名方太醫使了個眼色,太醫心神領會,拿出一包銀針:“老夫人,我要給馬姨娘施針,儘量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性不大……”

    銀針在陽光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慕容雨快步走上前,擋在了太醫面前:“不許施針!”這太醫是張姨娘請來的,肯定有問題,若是這一針下去,馬姨娘腹中胎兒就真的保不住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34 AM

第091章:慕容雨,張姨娘大動干戈

    “大小姐,腥草可不是普通的藥,馬姨娘又食用了這麼多雲片糕,情況危急,再耽擱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你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明目張膽的害死馬姨娘和她腹中胎兒嗎?”張姨娘理直氣壯,義正詞嚴的為馬姨娘抱不平。

    仿佛為了配合張姨娘的話,馬姨娘痛苦的哀嚎一陣高過一陣。

    慕容雨不為所動,冷冷一笑:“想害死馬姨娘和孩子的人是你吧,張玉蘭,這裡是忠勇侯府,不你禦史府,記清楚你的身份,已被遣回娘家的下堂婦而已,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方太醫一直在看張姨娘的臉色行事,兩人極有可能是早就串通好的,這裡的人又不懂醫,方太醫這一針下去,救人,害人除了他自己,誰都不清楚。

    眾人皆知,馬姨娘是吃了自己做的雲片糕才出的事,即便是方太醫以銀針害死了馬姨娘和她腹中孩子,別人也會以為是馬姨娘中毒太深,無法解救,而自己,理所當然的成為害死馬姨娘的兇手!

    到時,真正的兇手方太醫沉痛的說上幾句惋惜的話,掉上幾滴虛偽的眼淚,就會博取眾人的無奈與同情,而自己,受到眾人指責和咒駡的同時,還會被老夫人和慕容修痛恨,再嚴重些,會被家法處置,後果不堪設想……

    “這裡是松壽堂,老夫人最大,馬姨娘的事,輪不到大小姐做主吧!”張姨娘被慕容雨嗆的怒氣衝天,卻又啞口無言,便搬出了老夫人,老夫人很緊張馬姨娘腹中孩子,只要是對孩子有益的事情,他一定會允許。

    得到張姨娘的暗示,方太醫轉身望向老夫人,目光沉重:“老夫人,姨娘和孩子的情況十分危急,需要馬上施針……”

    “雨兒,方太醫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還不快讓開!”老夫人怒衝衝的下了命令。

    “祖母,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馬姨娘著想,難道您忘了四個月前,她在莊子上中毒之事了麼?”當時可是慕容琳的衣服上抹了麝香,如今,張姨娘一來侯府,馬姨娘立刻出事,稍稍想想就能發現事情不對勁。

    老夫人望望張姨娘,再看看慕容雨,目光閃爍著,猶豫不決,當時她的確察覺到,張姨娘想害馬姨娘,這次的事件,會不會真的與張姨娘有關……

    張姨娘急了,不指望老夫人,直接對著粗使嬤嬤們命令:“還不快把大小姐拉開,你們想眼睜睜看著馬姨娘死嗎?”

    粗使嬤嬤們相互對望一眼,想動,又不敢動,她們是松壽堂的嬤嬤,沒有老夫人的命令,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簾子打開,臧嬤嬤帶著蘭園的粗使嬤嬤們走了進來,冷著臉,快速去拉慕容雨:“大小姐,為了馬姨娘的安危,對不住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真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想害人,還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手指輕彈,到了面前的臧嬤嬤等人全都撲通撲通摔倒在地,痛的呲牙咧嘴,哀嚎震天……

    方太醫趁著慕容雨分神的瞬間,就要走上前去施針,慕容雨眸光一寒,抬腳踢到了方太醫小腿上,只聽‘卡’的一聲響,方太醫的腿骨應聲而斷,慘叫聲震天……

    慕容雨的動作很快,又恰逢嬤嬤們倒地,視線受阻,沒人看出端倪……

    望著滿地打滾慘叫的嬤嬤與方太醫,張姨娘暗暗心驚:“慕容雨,你使了什麼妖法傷了她們?”臧嬤嬤等人年齡大了,這一摔,肯定很嚴重,還有方太醫,怎麼也出事了……

    “張玉蘭,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她們離我還有段距離,我都沒碰到她們,她們是自己摔倒在地的……”

    慕容雨淡淡笑著,目光冷冷掃了倒地的嬤嬤們一眼,嬤嬤們只覺後背冷風直冒,穿透衣服,滲入肌膚:“你們都不記得自己主子是誰了,居然敢聽從外人命令,對我動手,這欺主之罪,可是不小……”

    聲音陡然提高,慕容雨對著門外命令著:“來人,將嬤嬤全都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嬤嬤們年齡大了,五十大板會打死她們的!”張姨娘怒氣衝天的驚呼:“她們只是太關心侯府小少爺,才會衝撞大小姐,大小姐不應該如此小氣,當著老夫人的面,如此苛刻下人!”張姨娘搬出了小少爺和老夫人來壓慕容雨。

    “張玉蘭,這裡是侯府,主子想如何處置下人,輪不到你一名外人來過問。”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冷光縈繞,張姨娘的人,會關心馬姨娘的孩子,真是可笑的理由:“若你想以局外人的身份質疑我苛刻下人,那我就給你列舉列舉這些嬤嬤犯的錯!”

    “第一,這裡是松壽堂,不是她們伺候的蘭園,可她們連通報一聲都沒有,就直接闖進了這裡,明擺著是沒將老夫人放在眼中,第二,她們聽從你這外人命令,對我這主子動手,無法無天了……”

    一群敢對主子無禮的奴才,會真心為未出世的小少爺好?睜著眼睛說瞎話,慕容雨眸底閃著訴不盡的嘲諷:“只憑這兩條罪名,足以將她們杖斃,我只是命人打她們五十大板,給她們個小小的教訓而已,這叫開恩,不叫苛刻!”

    “可她們的年齡已經大了,經不起重打……”張姨娘著急上火,若臧嬤嬤等人死了,就無人幫自己監視侯府一舉一動了。

    慕容雨冷哼一聲:“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我的懲罰不能再輕,否則侯府的丫鬟,嬤嬤覺得刑罰輕,全都有樣學樣,這侯府還不得翻天,今天她們忤逆的是我,膽子大了,難保她們不忤逆老夫人,我年輕,摔下碰下的沒什麼問題,可老夫人年齡大了,身體又弱,萬一摔到或碰到了,她們十條命都不夠賠……”

    張姨娘怒視著慕容雨,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慕容雨果真厲害,自己做了萬全的準備,還是未能扳倒她,不過,自己還留了一招……

    “啊……救我……救我的孩子……”馬姨娘痛苦的慘叫再次響起,張姨娘眼睛一亮,詭異的笑笑:“大小姐,馬姨娘中毒很深,很痛苦呢,萬一她腹中孩子不保,你就是侯府罪人……”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是張姨娘保證馬姨娘母子平安,我就讓方太醫施針!”方太醫斷了腿骨,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有閒情逸致為別人看診。

    “方太醫已經診過,馬姨娘和孩子都很危險,若是剛才就讓施針,她們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可讓大小姐這麼一鬧,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的病情更加嚴重,即便是施針,只怕也無法保母子平安……”

    慕容雨心中冷笑,如此說來,馬姨娘和孩子不保,都是因為自己耽擱了時間了:“所以我說方太醫是庸醫……”

    “慕容雨!”張姨娘怒氣衝天,眸底閃爍的憤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慕容雨心平氣和,回望張姨娘,嘴角輕揚:“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治不了別人病的大夫,難道不是庸醫?”

    張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怒極反笑:“大小姐有本事,就找一名厲害的大夫來治好馬姨娘……”

    “放心,我請的大夫,已經在路上了!”放眼京城,能讓慕容雨相信的大夫,只有陳太醫。

    瑟兒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若是直接前往楚宣王府,說不定連門都進不去,於是慕容雨讓瑟兒去找謝輕翔,然後謝輕翔再去世子府找歐陽少弦,再然後才能請到陳太醫前來,需要耽擱不少時間。

    耽擱的時間越長,馬姨娘越危險,慕容雨不知道陳太醫來到後,馬姨娘還有沒有救。

    不過,陳太醫施針,馬姨娘還有生存的希望,若是方太醫施針,馬姨娘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即便是耽擱時間,慕容雨絕不會讓方太醫靠近馬姨娘半步。

    “不知大小姐請的大夫姓甚名誰?”張姨娘幸災樂禍,腥草可不是一般的藥材,毒素滲入的也很快,只怕等那大夫來到時,馬姨娘和孩子早就毒發身亡,沒救了,慕容雨就等著被重罰吧!

    “大小姐請的大夫是老夫!”伴隨著洪亮的聲音,內室簾子打開,身背藥箱的陳太醫走了進來。

    張姨娘驚的瞪大了眼睛,陳太醫是清頌最出名的太醫,只為皇室之人看診,朝中大臣都請不動他,她以為,上次為馬姨娘看病,只是因為碰巧遇到了歐陽少弦,算是意外。

    哪曾想,這意外接二連三的出,馬姨娘出了事,慕容雨直接請陳太醫上門了,而心性高傲的陳太醫,居然會放下架子,趕來大臣家,為一名姨娘看診……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來的好快,她以為,陳太醫至少也要一柱香後才會來到……

    “陳太醫!”老夫人像看到了救星,急切的懇求:“快來看看姨娘,她吃的食物中被下了腥草……”

    “老夫人莫慌,我這就為姨娘看診。”陳太醫打開藥箱,拿出銀針包,欲為馬姨娘診斷,可床前橫七豎八的倒著一堆人,他舉步維艱。

    “來人,把嬤嬤們拉出去,按大小姐說的,重打五十板!”陳太醫在朝中地位、信譽很高,一般人請不到,而慕容雨請了他來看診,老夫人相信,要害馬姨娘的,不是慕容雨。

    “老夫人饒命,饒命啊……”臧嬤嬤等人知道害怕了,哭喊著求饒,卻被其他粗使嬤嬤毫不留情的拉了出去,斷腿的方太醫也被人拖到一邊,陳太醫走到床邊為馬姨娘診治,施針……

    門外傳來陣陣沉重的打板子聲,以及嬤嬤們痛苦的哀嚎,張姨娘心煩意亂,正欲悄悄離去,卻被慕容雨擋住了去路:“你不是有事向祖母稟報麼,還沒說就要走了?”張姨娘找這個藉口進侯府設計自己,自己總要以此治治她難堪,找回點利息,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她了。

    “老夫人心急馬姨娘的病情,只怕沒心思聽我說!”張姨娘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等有空我再來吧!”

    “你有什麼話,旦說無妨,祖母可一心二用。”慕容雨淡淡笑著:“事關侯府名譽,早一天解決,早一天肅靜,等你有空再來還不知是哪年哪月,萬一侯府出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陳太醫紮了幾枚銀針,馬姨娘停止哀嚎,面色漸漸恢復平靜,老夫人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雨兒說的沒錯,這裡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不必掖著藏著的。”

    張姨娘眸光閃了閃:“就是,關於賣衣服的事情,我已和禦史商量過,所有責任都讓禦史府來背,與咱們侯府無關……”

    老夫人擺擺手:“請記清楚,你已經不再是侯府的人,不要張口閉口,咱們侯府……”

    “老夫人教訓的是,我記住了!”張姨娘低眉順眼,那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可我得到的消息,與張……”慕容雨淡淡笑笑:“祖母,我現在應該怎麼稱呼她?”

    老夫人掃了張姨娘一眼:“就叫張氏吧!”被休棄的姨娘,叫她張氏,已經很是抬舉她了。

    慕容雨冷冷的笑:“我聽人說,高門貴族是因為發現了衣服中有禦史府的東西,才將矛頭指向禦史府的,並非如你張氏所說,替侯俯擔罪責!”

    張姨娘動了動嘴唇,還未出聲,慕容雨已搶先開口:“侯府裡,你拿出去賣的衣服,只有琳妹妹那件出了問題,其他的都沒事……”慕容琳衣服中的玉佩是自己的傑作,禦史府衣服內的東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老夫人狠狠瞪了張姨娘一眼,沒做什麼事,卻跑來這裡邀功,品質惡劣,丟人現眼,幸好她不再是自己侯府之人,否則,侯府的臉早晚有一天讓她丟盡……

    陳太醫收了針,長長的鬆了口氣,老夫人顧不得理會張姨娘,快步走上前來詢問:“陳太醫,怎麼樣了?”眸底,滿懷希冀。

    “老夫人放心,腥草的藥性,我已用銀針去除了八九分,餘毒不多,吃上幾天藥便無大礙,不過……”陳太醫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老夫人放下的心,瞬間又高懸了起來。

    “姨娘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是和腥草差不多時間進入血液,這種毒是用二十種名貴藥材提煉而成,以煉藥時所放的順序以及用量不同,需要不同的解藥來驅除,若是用錯瞭解藥,就會變成劇毒,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我不知道姨娘中的那種毒,裡面的各種成份是如何排順序的,所以,不敢輕易用解藥……”

    “銀針驅不掉那毒嗎?”老夫人聲音急切。

    陳太醫搖搖頭:“可以驅掉一些,不過,總會有殘留,必須要用解藥,並且,服解藥的速度一定要快,中毒三天內必須服下,否則,孩子不保……”

    怎麼會這樣?老夫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她連下毒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到哪裡去拿解藥?

    慕容雨望瞭望張姨娘,的確夠狠,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那個孩子活下來:“陳太醫,那種毒,是隨處可下的嗎?”馬姨娘吃雲片糕中毒之事,人盡皆知,慕容雨想洗清自己的罪名,少不得要借助陳太醫高超的醫術。

    陳太醫搖搖頭:“不是,那毒融于水,尤其是加了糖的糖水,靜置一柱香的時間,毒效會更好,以姨娘的脈相來看,那毒已經發揮了最大的毒效……”毒下到糖水中,是靜置了一定時間的……

    慕容雨輕輕笑笑,自己的嫌疑可以解除了,因為糖水,面,雞蛋等食材都是廚房的人事先準備好的,自己走到廚房,直接就做了雲片糕,沒給毒靜止的時間。

    更何況,自己做雲片糕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得手腳,就算有人做假證,說自己做了手腳,還有毒靜止的時間對不上不是……

    老夫人的面色陰沉的可怕,區區一名廚房的低賤廚子,居然敢設計她的金孫,活的不耐煩了:“來人,把廚房的人全部叫過來。”

    慕容雨略略思索:“祖母,廚房人很多,下毒的人也肯定很狡猾,明著審,可能問不出多少事情來……”廚房有數十人,下毒的應該只有一人,萬一那人死鴨子嘴硬,抵死都不承認罪行,老夫人也拿他沒辦法。

    若因為他一人,發賣掉廚房的所有人員,他得不到太大的教訓不說,侯府還會有相當一部分的損失。

    最好是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將侯府損失降到最低的同時,狠狠教訓教訓那名下毒人員。

    “那依雨兒之見,應該怎麼辦?”老夫人的聲音有些低沉,明顯是強壓怒氣所致。

    慕容雨望瞭望低沉著眼瞼的張姨娘:“雖然下毒的不是我,但事情是因我的雲片糕而起,我想將功折罪,希望祖母成全!”

    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眸底露出一絲疲倦:“雨兒有這份心,我很欣慰,我也中了輕微的毒,剛才的事情更將我折騰累了,事情就將給你處理!”

    “謝謝祖母!”慕容雨道過謝,嘴角輕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自己一定會讓張姨娘大吃一驚的。

    未到用膳時間,廚房的人暫時比較悠閒,隨丫鬟來到松壽堂後,在院落中一字排開,眸底閃著疑惑與不解:老夫人叫他們這些下人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慕容雨微笑著走到院中,鵝黃色的曳地長裙輕掃過青色的地板,留下一片淺淺的痕跡,不著痕跡的將所有人打量一遍,確認沒有漏網之魚,慕容雨驀然開口:“各位終日在廚房勞作,辛苦了,這是我親自做的雲片糕,征得老夫人同意,賞給大家品嘗品嘗!”

    走在慕容雨身後的琴兒和瑟兒端著盤子快步走上前,將雲片糕分發給廚房所有人。

    雲片糕已經做出好長一段時間了,從冒著熱氣的燙手糕點,慢慢轉為溫熱,擔在手中,只比手溫熱這麼一點點兒,絲絲香氣卻是掩飾不住的鑽入鼻中。

    其實,慕容雨在廚房做雲片糕時,他們就已經聞到那特殊的香氣了,饞的直流口水,卻礙于慕容雨是主子,他們不敢放肆著拿糕點吃,如今,慕容雨將糕點賞給了他們,雖然已經不太熱了,但味道應該還不錯。

    眾人拿著糕點,輕輕品嘗著,忍不住連連讚歎:“好吃,好吃……”他們的誇獎是出自己肺腑,並非是在溜鬚拍馬,雖然他們中有些人是廚子,卻做不出如此美味的糕點,對慕容雨的手藝自愧不如……

    慕容雨微笑的目光,輕輕掃過讚歎著吃糕點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一名廚娘身上,這名廚娘非常的與眾不同,她拿著糕點沒有像別人那樣興致勃勃的食用,而是滿面愁容的,望著糕點的目光充滿凝重與詭異。

    “吳氏怎麼不吃糕點,不合你味口嗎?”這廚娘不是別人,正是李管事的妻子。慕容雨眸底的笑意越發璀璨:主子賞的東西,就算再不喜歡,也要吃上一口,表表忠心與謝意吧。

    吳氏瞬間回神,低垂著頭,謙卑道:“大小姐千金之軀,身份高貴,做出的雲片糕,只有老夫人,侯爺有資格享用,奴婢只是一名下人,怕會糟蹋了大小姐的糕點……”

    經吳氏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點,咀嚼雲片糕的速度慢了下來,狠狠瞪了吳氏一眼後,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慕容雨:剛才只顧著吃糕點,都忘了這些事情,大小姐不是怪罪他們吧……

    都怪吳氏,有事沒事的,提這些事情做什麼,和大家一樣,好好吃你的糕點不就行了……

    慕容雨笑的更加璀璨:“吳氏過謙了,你們都是侯府的老人,在侯府做了大半倍子的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做點糕點慰勞慰勞你們也是應該的!”

    眾人放下心來,繼續吃糕點,吳氏眼睛急轉,思索拒絕的理由:“大小姐體恤下人,奴婢十分感激,只是奴婢不喜歡吃甜食,還望大小姐收回成命……”

    雙手十分恭敬的捧著雲片糕,希望慕容雨能讓人拿回去。

    慕容雨微微笑著:“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雲片糕,你不喜歡吃,我也不勉強你,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命令我已經下了,豈有收回的道理,你好歹吃上一口,意思意思便可……”

    “吳氏,雲片糕味道不錯的,與其他糕點都不相同,你嘗嘗看……”一下人吃完了雲片糕,意猶未盡,若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都要撲上去搶吳氏手中那些了。

    “是啊,糕點很美味。”又一人接話:“看你那避如蛇蠍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雲片糕裡有巨毒呢……”知道這人是在開玩笑,可低著頭的吳氏,身體還是猛然顫抖了一下,一言不發,也沒吃糕點。

    慕容雨步步緊逼,目光淡然之中縈繞森冷氣息:“就算再不喜歡甜的,吃一口而已,你有這麼為難,推三阻四的,還是說你沒將我放在眼中,於是不稀罕我這個主子的賞賜……”

    “吳氏,快吃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大家還要回廚房做事呢……”不就吃個糕點,你至於這麼婆婆媽媽,囉囉嗦嗦的。

    “就是,就是,你倒是快吃啊,我們要趕著回去做膳食……”下人與主子的區別就是,主子的要求,下人一定要無條件遵從,吳氏居然與大小姐唱反調,真是吃了熊心豹膽。

    “動作麻利點,別耽擱了我們的時間……”萬一大小姐發怒,怪罪下來,連累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眾人的勸解聲排山倒海,呼嘯而來,吳氏拿著糕點的手輕輕顫抖起來,糕點掉落在地,摔成一團泥,吳氏如篩糠般,劇烈顫抖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的聲嘶力竭:“求大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眾人皆驚,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內室中,站在窗邊觀看的張姨娘只覺胸中怒火燃燒,氣不打一處來:蠢貨,居然不打自招,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慕容雨冷冷一笑:“吳氏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死?”

    吳氏抹了抹眼淚:“大小姐,這雲片糕裡有巨毒,您讓奴婢吃糕點,不就是想讓奴婢死麼……”

    什麼?廚房眾人皆驚,雲片糕裡有巨毒?大小姐居然拿著有毒的糕點賞他們?

    “誰告訴你雲片糕裡有巨毒的?”慕容雨語氣凝重。

    吳氏低聲哭泣:“還用明說麼,你看這糕點,都變顏色了,大小姐,你想讓奴婢們死,大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種方法來害我們……”慕容雨拿有毒的糕點給自己,自己吃是中毒死,不吃,是違抗命令死,橫豎都是死,自己就拉上慕容雨做墊背,她可是千金小姐,命金貴的很,自己死的光彩,也沒吃虧。

    “你怎麼不早說!”廚房的人全都怒吼:知道有毒,居然不告訴自己,讓自己吃下帶毒的糕點,吳氏真是自私自利到極點了……

    憤怒的目光除瞭望向吳氏處,還轉到了慕容雨身上,不過事情未清,慕容雨又是主子,他們不敢亂來,只用眼神怒問:為什麼要給他們吃有毒的糕點……

    慕容雨淡淡笑著:“這糕點是我親手做的,我沒做任何手腳,大家絕對不會中毒,若是大家不相信,琴兒,去請府醫!”張姨娘留在廚房的人,就是吳氏。

    府醫就在內室,簾子打開後,快步走了出來:“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雨微微笑著:“吳氏說糕點裡有毒,你去幫他們診診脈,看看有沒有中毒的跡象。”

    府醫答應一聲,快步走到廚房那些人面前,手指搭上了爭先恐後伸過來的手腕上,認真診脈,吳氏低沉著眼瞼,靜等診治結果:生命很可貴,即便身份再低微,誰都不會願意輕易丟掉,相信診治結果一出,廚房的人肯定會憤怒而起,撕碎慕容雨這個賞他們毒糕點的人……

    廚房的其他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焦急的等待著府醫診治結果:怎麼樣,到底有沒有中毒?

    府醫收回手,眾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稟氣凝神,靜聽府醫的結論,府醫輕輕拍了拍手腕主人的肩膀,笑眯眯道:“脈相很穩重嘛,身體不錯。”轉過身,去給其他人診脈了。

    手腕主人愣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眸底的喜悅,掩飾不住:“我沒中毒,真是太好了!”

    “沒中毒,這怎麼可能!”吳氏驚呼:“我明明把……”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吳氏身上:“你明明怎麼樣?”

    “我……明明……看到糕點變色了……”吳氏焦急如焚: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糕點變色,只是因為涼掉的緣故,並非其他,你在廚房又不是呆了一天兩天,難道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慕容雨明嘲暗諷。

    “不可能,不可能沒毒的……”吳氏喃喃自語,自己明明將腥草和巨毒放進了準備好的食材中,被大小姐做成了雲片糕,怎麼可能會沒毒呢。

    瑟兒端來一盤雲片糕,慕容雨拿了幾片,慢慢吃著,悠然自得:“吳氏,府醫診斷,剛才的雲片糕裡根本沒毒,而你污蔑主子下毒,是大罪,按照侯府家法,應當……杖斃!”

    大小姐在吃雲片糕,看來的確沒問題,廚房的其他人暗暗鬆了口氣,也不再急切的讓府醫診斷了,吳氏卻大驚,杖斃,多少殘酷的刑罰,只是想想,吳氏就毛骨悚然……

    慕容雨仿佛沒看到吳氏的震驚:“等府醫為他們全部診治完畢,確認無毒時,你污蔑主子的罪名就可定下,立刻行刑,趁著現在還沒有動手,有什麼遺言趕快說吧!”

    吳氏的身體瞬間攤了下去,立刻杖斃,自己豈不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夫君和兒子了,張姨娘明明承諾自己,事成之事給自己重金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成這樣呢?

    簾子打開,老夫人和張姨娘走了出來:“張氏,你已被休棄出府,以後就不要再來這裡了,否則,定會惹人閒言碎語!”對張姨娘,老夫人沒什麼好印象。

    “我明白,以後不會再來給老夫人添麻煩了。”張姨娘唯唯諾諾,對老夫人行了禮,轉身欲走。

    精神垮掉的吳氏,看到張姨娘後,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張姨娘,救我,救救我啊……”

    張姨娘看也沒看吳氏一眼,前行的速度很快,仿佛這裡蛇穴狼窩,離的越遠越好。

    吳氏想起身去追,卻被人緊緊按住,動彈不得,張姨娘的身影漸行漸遠,吳氏急的大喊:“張姨娘,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事情敗露,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對您忠心的人,你不管不問,狠心拋棄,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吳氏指責的話句句狠毒,張姨娘實在受不了了,停下腳步,回過頭,怒斥道:“閉嘴,最近幾天,我一直住在禦史府,哪有時間來侯府命令你這廚娘做什麼事情,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含血噴人!”

    “張姨娘,你忘記了嗎?昨天我出府買菜,是您命禦史府的人給我兩包藥,讓我找機會借大小姐之手,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

    “住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亂說,活的不耐煩了!”張姨娘怒吼,眸底怒火漸濃。

    “張姨娘,我對天發誓,說的話句句屬實,你敢不敢發誓?”張姨娘過河拆橋,準備犧牲掉吳氏,吳氏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也看出了這點。

    自己是受張姨娘指使,若想活命,只能巴著張姨娘,她救自己便罷,若是敢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自己死也不會讓她安生。

    張姨娘冷哼一聲:“誓言誰都會發,關鍵是,發了有用嗎?更何況,我為什麼要聽你這名賤奴的話發誓?”

    “那就是不敢發誓了。”慕容雨接過話:“白天沒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你張氏如果沒做壞事,為何不敢發個小小的誓言平人心?”

    “我是禦史侯府的人,與你們侯府再無關係,你們無權質問,處置我吧。”關鍵時刻,張姨娘冒出了這句話:她們心心念念的想趕自己離開侯府,自己就主動摘出去,看她們還有何招可出。

    慕容雨輕輕笑笑:“一般情況下,我們的確無權責罰你,不過,今天的事情,牽扯到了你,事情,不能輕易善罷甘休。”

    “那大小姐準備怎麼做呢?”張姨娘目光挑釁:“將我禁在侯府,等查明真相再讓我離開嗎?”

    慕容雨輕輕笑著:“你的確聰明,事情就是這麼決定的,你可有異議?”

    張姨娘搖搖頭,笑的格外燦爛:“沒有。”留在侯府,她求之不得,不等丫鬟引領,她已大步向前走去,走出幾步,又停住了腳,回過頭,詭異一笑:“陳太醫的話,想必大小姐都聽到了,馬姨娘只有三天時間!”

    即便是知道毒是自己下的又如何,三天之內,找不到解藥,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樣不保,到時,事情可怪不得自己了,因為自己被留在了侯府嘛,身上又沒帶著解藥,想幫忙,也無能為力不是……

    轉過身,張姨娘欲離去,身後傳來慕容雨‘善意’的提醒:“張玉蘭,你走錯方向了。”

    “這是去蘭園的路,沒錯啊。”張姨娘漫不經心的回答著,語氣嘲諷:“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慕容雨笑笑:“張玉蘭,是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在侯府的身份不再是姨娘,而是嫌疑犯,蘭園是給姨娘住的,嫌疑犯,哪有住蘭園的資格。”

    轉過身,慕容雨對兩名粗使嬤嬤命令道:“押她去柴房。”那裡才是嫌疑犯住的地方。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柴房又髒又亂,還散發著陣陣黴味,哪是人住的地方!

    “這裡是侯府,不是禦史府,身為嫌疑犯的你,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選地方。”慕容雨微微笑著,眸底寒意縈繞:“押下去!”

    張姨娘被人拖著走向柴房,慕容雨側目望向吳氏:“祖母,她要如何處罰?”老夫人在此,大處理下人,還需徵求她的意見。

    老夫人冷冷掃了吳氏一眼:“照你說的,杖斃吧。”敢害她的金孫,死路一條,沒禍及她的家人,就是輕的!

    “老夫人饒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吳氏不斷的哭喊掙紮,慕容雨緩步走上前,嘴巴湊到吳氏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你很納悶,為什麼你將毒下進了食材中,雲片糕裡卻沒毒,其實,那些雲片糕原本是有毒的,給你們食用時,已經將毒解掉了,若你和他們一樣,若無其事的吃下雲片糕,根本不會出任何事……”

    說到底,還是她的知情與心虛害她暴露……

    站起身,慕容雨走向一邊,吩咐道:“時候不早了,拉下去,杖斃!”張姨娘在侯府的爪牙,除去一個是一個,張姨娘死不承認,再加上背後還有禦史府,只要禦史府一天不倒,就治不了張姨娘的罪,留著她也是無用。

    “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唯您馬首是瞻,再也不敢做壞事了……”在吳氏的哀嚎聲中,院內響起沉悶的板子聲。

    老夫人坐在窗前,心情有些煩燥:“雨兒留下張玉蘭,可是另有目的?”老夫人和馬姨娘都吃了雲片糕,所以,兩人都中了毒,老夫人吃的少些,毒素相對也少。

    “沒錯,張玉蘭非常狡猾,解藥,她不會帶在身上,也不會交給任何人保管,一定暗藏在咱們想不到的地方,不過,只要她在這裡,咱們想想辦法,一定可以拿到解藥,救下祖母,馬姨娘和小弟弟。”

    老夫人寬慰的笑笑:“雨兒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慕容雨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很快就可以想到!”絕妙的計畫已經成形,不過,慕容雨不愛說大話,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她不會輕易承諾。

    陳太醫走了過來:“老夫人,大小姐,馬姨娘與孩子暫時無礙,我先告辭了。”

    老夫人感激的笑笑:“麻煩陳太醫了,雨兒,替我送送太醫!”老夫人身體弱,又中了毒,懶懶的不想動。

    出了侯府大門,慕容雨道謝:“多謝陳太醫相助。”陳太醫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侯府,應該是瑟兒直接去府上請了他,沒有經過那麼多複雜的關節,陳太醫這麼清高之人,屈尊前來侯府幫忙,慕容雨的謝,他受得起。

    陳太醫輕輕笑笑:“要謝就謝少弦世子吧,是他讓我來侯府診治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37 AM

第092章:大小姐智鬥張姨娘

    歐陽少弦,又是他幫了自己!慕容雨淡淡笑笑,好像自己每次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都是歐陽少弦出手幫忙!

    牆角,幾道身影快速隱入陰影,慕容雨猛然想起,瑟兒出府報信,是跑著去的,速度比不上馬車,就算她出了侯府,直接去請陳太醫,陳太醫也來不了這麼快。

    唯一的解釋就是,附近有歐陽少弦的人,他們將侯府之事稟報歐陽少弦,歐陽少弦請來了陳太醫……

    歐陽少弦能力非凡,他手下也無弱兵,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切事情做的有條不紊,的確是訓練有素!

    由此可見,京城的事情真的鬧大了,都驚動了歐陽少弦,忠勇侯府被人監視的事情,他應該也知道了!

    陳太醫上了馬車,回去陳府,慕容雨正欲回煙雨閣:“達達達……”方太醫提著藥箱,單腳蹦跳著,來到侯府門口,那模樣,非常滑稽,哪裡還有一名太醫應有的莊重,見到慕容雨,方太醫強忍著小腿傳來的尖銳疼痛,老臉一紅:“大小姐!”

    慕容雨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出下毒廚娘之事,讓方太醫對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看這位深居內宅的侯府大小姐,張姨娘與慕容雨意見不和,而方太醫是張姨娘尋來的,他怕慕容雨會對他不利,暗暗加了小心。

    望著全身戒備的方太醫,慕容雨淡淡答應一聲,眸光閃了閃:“方太醫,您的腿傷……”

    “大小姐放心,我自己可以醫好。”自己的醫術雖不及陳太醫,卻也在朝中小有名氣,治個腿傷,小事一樁。

    計畫失敗,張姨娘被關進柴房,方太醫根本沒給人看病,自然也不敢再要什麼診金了,只想著趕快離開這裡,回去治傷,以免侯府之人給他難堪。

    “方太醫雖未能給馬姨娘解毒,卻也是侯府請來的太醫,如今傷了腿,豈能就這樣讓您獨自一人回去。”方府距離侯府較近,方太醫來時是走來的,沒有坐馬車。

    慕容雨對著門內吩咐著:“來人,準備軟轎,送方太醫回府!”軟轎是人抬的,輕便,舒適,最適合短距離的路程,方太醫又有傷在身,坐軟轎比坐馬車好。

    “多謝大小姐。”方太醫畢竟是朝中太醫,要面子,若是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回府,少不得會議論一番,事情傳到朝中,可能還會被人恥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受傷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雨淡淡笑著,眸底閃過一絲詭異:“方太醫不必客氣。”但願他會喜歡自己送他的這份特殊禮物。

    慕容雨進了侯府,兩名小廝抬著一頂軟轎走了過來,輕扶著方太醫上了軟轎,一路向方府走去。

    軟轎佈置的很高貴,裡面也很舒服,坐在轎中,方太醫閉著眼睛,輕揚著嘴角,昏昏欲睡,‘咯吱咯吱’清脆的響聲在耳邊響起,久久不停,方太醫睜開眼睛,不悅的詢問道:“這是什麼聲音?”吵死人了。

    前面的轎夫回過頭,不以為然的笑笑:“回方太醫,是軟轎發出的聲音,侯府主子出門都是坐馬車的,這軟轎佈置好後,還沒用過,您是第一個坐軟轎的人……”

    什麼,聲音是軟轎發出的,那豈不是說明,這軟轎的材質很差:“停轎,快停轎……”方太醫著急的大喊,額頭冷汗直冒,早知道這軟轎沒坐過人,自己才不會坐上來。

    前面的轎夫不知出了什麼事,依言停下了轎子,而後面的轎夫,動作慢了些,依舊向前走著,只聽‘卡’的一聲響,軟轎承受不住一停一動的壓力,轎底瞬間斷裂開來,方太醫撲通一聲掉落在地:“啊!”淒厲的慘叫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方太醫抱著斷腿在地上來回打滾,哀嚎不止,他斷裂的骨頭錯位了,一定要找其他大夫為他接骨,方才有痊癒的可能,受傷之事,瞞不住了。

    送走陳太醫和方太醫,慕容雨並未直接回煙雨閣,而是去了張姨娘所在的柴房,冬天寒冷,柴房都是用來放置不用的東西,自然沒燃火盆等取暖之物,裡面黴味沖天,冷氣森森。

    稟退左右,慕容雨站在柴房門口,冷冷望著房間中央的張姨娘:“張玉蘭,這裡沒有其他人在,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想要什麼條件,才肯交出解藥?”

    張姨娘得意的笑了笑:“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我的條件很簡單,鋪子的欠款一筆勾銷,另外,再給我十萬兩銀子,我就給你解藥……”

    慕容雨冷冷笑笑:“張玉蘭,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十二個掌櫃貪的銀兩,都已經湊足了,鋪子裡欠我的六萬兩銀子,都是你一人的,將欠款一筆勾銷,再給你十萬兩,裡裡外外就是十六萬兩銀子,你當我是傻瓜,被你這般敲詐……”

    張姨娘不慌不忙:“慕容雨,十六萬兩銀子換三條人命,可是很划算的。”

    慕容雨嘴角微揚:“老夫人也中了毒,爹一定會想辦法從禦史府拿解藥的,張玉蘭,你的青天白日夢,還是不要做了。”

    張姨娘輕哼一聲:“毒是我下的,解藥也只有我有,禦史府的人可拿不出什麼真正的解藥,若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三天一到,老夫人和馬姨娘以及她腹中的孽種都休想活命……”

    “她們三人死了,身為罪魁禍首的你,也休想好過。”慕容雨咬牙切齒:“爹一定會讓刑部殺了你給她們陪葬。”

    張姨娘淡淡笑笑:“我一人換他們三人的性命,穩賺不賠。”

    “你不怕死!”張姨娘的視死如歸,慕容雨有些意外,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的確有些難對付。

    “我一名被休棄出府的下堂婦,處處受人白眼,被人指指點點,站在人群中,都直不起腰來,還不如死了的好。”張姨娘的語氣有些低沉,仿佛真的看透生死。..

    慕容雨輕輕沉下眼瞼:“十六萬兩銀子太多了,能不能減少一些?”現在的張姨娘軟硬不吃,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對策。

    張姨娘眼睛一亮,故做鎮定道:“十六萬兩,一文都不能少。”否則,就不給解藥。

    慕容雨的語氣軟了下來:“十六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我需要時間考慮,不能立刻答覆你。”

    張姨娘轉過身,傲然道:“你有將近三天的時間考慮,若你考慮清楚了,咱們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解藥,別想著和我耍花招,因為解藥我放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除我之外,無人能找到!”最後幾句,張姨娘加重了語氣,意在威脅慕容雨不要輕舉妄動。

    慕容雨淡淡掃了張姨娘一眼,轉身離開,空氣中傳來她清冷的聲音:“考慮清楚後,我會儘快給你答覆。”

    柴房門關上,濃烈的黴味縈繞鼻端,張姨娘不但沒有發怒,還輕輕笑了起來,心情非常好:

    慕容雨很聰明,心機深,疑心重,若自己答應交解藥答應的太爽快,她一定會起疑,自己和她大肆的討價還價,意志堅定,不留餘地,她就絕不會再對自己起疑。

    老太婆、馬姨娘以及那個小孽種都是自己費盡心機想要除掉的人,即便慕容雨拿來十六萬兩銀子,自己也絕不會將真正的解藥給她們,三天後,侯府就準備好兩大一小三副棺材,不,是兩副大棺材,為她們三個收屍吧!

    煙雨閣,慕容雨坐在軟塌上凝眉思索,琴兒泡上一杯熱茶,忍不住詢問:“大小姐,您真的準備拿十六萬兩銀子和張姨娘交換解藥嗎?”中毒的是老夫人和馬姨娘,就算要拿銀子換解藥,也應該用侯府的銀兩,而不是用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

    “張姨娘奸詐狡猾,她的話,不可輕易相信。”慕容雨眸光凝重:“這次她獅子大開口,視死如歸般要十六兩銀子與解藥交換,的確出乎了我的預料。”銀子,自己絕不會給她,解藥,自己卻一定要拿到,所以,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破破爛爛的家廟,綠燕皺著眉頭,以絲帕緊捂著嘴巴走到了慕容琳的房間:“綠燕奉老夫人之命服侍二小姐,二小姐安。”有氣無力的聲音很飄,非常的漫不經心,還毫無尊敬之意。

    慕容琳身為侯府二小姐,又受了三年的嫡女待遇,月琳閣上上下下的丫鬟、嬤嬤無不對她恭恭敬敬,她被貶來家廟,已經非常委屈了,窩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綠燕對她的態度,讓她火冒三丈,積累了多日的怒氣,瞬間暴發:“綠燕,你給我跪下!”

    綠燕不以為然,站著未動:“奴婢不知所犯何罪,為何要跪,還請二小姐明示。”已經失勢的庶女而已,身份低微,比自己強不了多少,居然還在自己面前擺小姐的架子,嘖嘖,蠢貨一個,自命清高,難怪會被慕容雨整治到這裡來。

    “綠燕,你身為一名卑賤丫鬟,理應對主人的命令言聽計從,可是剛才,你和我頂嘴不說,對我這個主子不敬,你說你有沒有犯錯,該不該罰跪?”慕容琳目光如炬,語氣嚴肅,一肚的怨氣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了。

    綠燕不屑的撇撇嘴:“二小姐,奴婢是松壽堂的丫鬟,只是奉命來服侍您幾天而已,說白了,是老夫人將奴婢派到您身邊幾天,奴婢不是您的丫鬟,就算我犯了錯,您也無權處置我……”

    慕容琳輕哼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稟報祖母,我想要一個聽話,能讓我隨時差遣的奴婢,像你這般比千金小姐還高貴的丫鬟,我用不起!”

    家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臘月中,天寒地凍,沒出事情,誰都不願來這裡受罪,綠燕肯定是犯了錯,被老夫人罰來這裡的,若自己趕她回去,她對老夫人不能交差,自然會跑回來求自己,到時,自己再狠狠整治她,讓她明白她奴才的身份和應守的規距,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老夫人說,正因為我高貴,才送我來服侍二小姐。”綠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著謊:“過了年,二不姐就十四歲了,到了議親年齡,若是還像以前那般,舉止輕挑,言談粗俗,可是找不到什麼好人家,趁著關家廟這段時間,老夫人讓我好好教教二小姐禮儀……”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聲:“卑賤丫鬟出身的你,言談舉止又能高貴得到哪裡……”

    綠燕毫不示弱,洋洋得意:“二小姐,我已是侯爺的通房,若將來有了身孕,便會被抬姨娘,到時,我就是你的長輩,你要尊稱我一聲姨娘……”

    慕容琳將綠燕上下打量一遍,眸底的不屑溢於言表:“通房丫頭也是丫鬟,想做姨娘,也要等你有了身孕再做夢……”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開始做夢了,綠燕還真是會異想天開。

    更何況,就算她有了身孕,自己也絕不會讓孩子平安生下來,否則,以綠燕這囂張跋扈的性子,成了姨娘,還不得把侯府攪翻天,自己哪還有安靜日子過……

    可惡,好居然敢詛咒自己生不出孩子!綠燕氣憤的怒瞪著慕容琳,慕容琳毫不示弱的回瞪著她,兩人怒火沖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電光火石間已過了上百招……

    不知過了多久,綠燕居然率先妥協了,收回目光,冷冷一笑:“事實勝於雄辯,等我有了身孕,你就會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馬姨娘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可以懷孕,自己還不到二十歲呢,正是生育的好時間,孕育孩子,還不是小事一樁。

    “若二小姐沒什麼吩咐,我就去做事了。”和慕容琳這個蠢貨講話,根本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言畢,不等慕容琳說話,綠燕已轉過身,緊捏著鼻子向外走去,這味道真難聞,自己一刻也不想呆了,但願自己的房間沒有這麼糟糕……

    綠燕!慕容琳氣的咬牙切齒:她居然沒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擅自離開了這裡,分明是沒把自己這個主人放在眼中,找個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記清楚她的身份,以及她的主子是誰……

    老夫人,馬姨娘中毒之事非常棘手,張姨娘的條件又十分苛刻,並且,慕容雨不相信張姨娘的為人,就算她將十六萬兩銀子相送,張姨娘給的解藥是真是假還是個問題,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了一桌,慕容雨想著事情,拿著筷子簡單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琴兒輕輕歎口氣:“小姐,您想事情已經想了大半天了,午膳都沒怎麼吃,晚膳多少要用一些,否則,身體吃不消的,廚子做了您最喜歡的蓮子粥,美容養顏,還有黑米粥,紅棗小米粥,若您真吃不下東西,多喝點粥,暖身子……”

    慕容雨眼睛一亮,腦中靈光突現,嘴角輕揚起淡淡的詭異笑容:“我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了!”這一次,自己一兩銀子都不用花,保證張姨娘會乖乖把解藥交出來!

    家廟,凍了一下午的慕容琳呵著熱氣,來到桌前準備用膳,好冷啊,終於可以吃點熱飯熱菜暖暖身子了。

    打開食盒,慕容琳先是一愣,隨即火冒三丈,對著門外高喊:“來人,快來人!”

    “二小姐,什麼事?”半天後,一名粗使嬤嬤慢騰騰的走到房內,暗暗瞪了慕容琳一眼,大冷的天,不在房間吃你的飯菜,幹什麼大呼小叫的,害自己挨著凍,跑來這裡。

    “你看看這飯菜,是人吃的嗎?”慕容琳指著飯菜怒吼:“三菜一湯不假,可這碗裡怎麼只有剩水,沒幾片菜,半點油腥都沒有,更別提肉了,還有這饅頭,又冷又硬的,都裂開了,是人吃的飯嗎?”

    這飯菜,拿去喂狗還差不多,自己這侯府二小姐哪能吃。

    粗使嬤嬤走過來望瞭望,驚訝道:“哎呀,二小姐,飯菜弄錯了,剛才奴婢交給綠燕兩隻食盒,特意叮囑這份是給她的,另一份是給二小姐的,她怎麼把她的飯菜送到您這裡來了,看來,您的飯菜,應該在綠燕那裡呢……”

    “什麼?”慕容琳怒氣衝天,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敢貪吃自己的飯菜,活的不耐煩了,扣上食盒蓋,慕容琳甩手提起,滿面怒容的快步向外走去。

    “二小姐,您不能離開家廟!”慕容琳的速度很快,粗使嬤嬤的反應慢了半拍,當她回過神後,慕容琳早出了屋子。

    “放心,我不出家廟,只是去找綠燕理論理論。”家廟各個角落都有人把守著,慕容琳根本出不去。

    門外,寒風呼嘯,屋內,熱氣騰騰,綠燕坐在桌前,吃的滿面油光,滿頭大汗:自己這通房丫頭,未來的大官母親,待遇居然比不上她一個庶女的待遇好,真是欺人太甚,慕容琳的飯菜香軟可口,自己的卻又冷又硬,幸好自己聰明,悄悄將飯菜調了包,否則,那殘羹剩飯似的冷硬食物,還不得吃出毛病來……

    “砰!”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寒冷的風灌了進來,綠燕眉頭微皺,正欲大罵誰這麼不長眼睛,在她吃飯的時候來打攪,慕容琳的怒斥搶先響起:“好你個綠燕,居然敢貪我的食物,你想造反哪!”

    話出口的同時,慕容琳手中食盒對著綠燕狠狠扔了過去。

    來者不善,龐然大物襲來,綠燕下意識的快速躲閃,可食盒還是沿著她的臉頰劃過,將側臉上的肌膚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傳來,綠燕下意識的沾了沾側臉,血色頓現,綠燕大驚,驚慌失措的急聲高呼道:“來人哪,快請太醫!”窮極一生,她最珍愛的,就是她的容貌,如今居然被毀,怎能不心驚,心疼,沒了這無雙的美貌,自己還怎麼獲侯爺寵愛……

    綠燕焦急上火,慌亂無措的快要哭出來到了,慕容琳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笑:“綠燕,這只是給你個教訓,如果下次你再敢貪我的食物,我就把你的臉全部劃畫,讓你變成醜八怪,丟到大街上做乞丐!”

    女子嘛,最珍愛容貌,綠燕的臉受了傷,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懲罰,慕容琳出了氣,開心不已,也不想再呆在這裡面對快要歇斯底里的綠燕,轉過身,準備回房間,再讓廚房做些飯菜送來吧,自己還沒用晚膳,這麼冷的夜晚,不吃東西會被凍壞的。

    慌亂的綠燕卻猛然抬起了頭,咬牙切齒道:“慕容琳!”隨手拿起桌上盛菜的盤子,對著走到門口的慕容琳狠狠砸了過去……

    “啊!”盤子砸到慕容琳後腦上,菜和油湯落了她一身不說,血從發根滲了出來,慕容琳顫抖著小手輕輕觸上後腦,黏乎乎的東西沾到手上,舉至眼前一望,赫然是滿手血紅……

    “來人,快來人哪,我流血了……”驚恐的尖叫響徹整個院落。

    綠燕得意的笑笑:“慕容琳,你砸我一次,我砸你一下,很公平,咱們誰也不欠誰。”

    綠燕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慕容琳如同乍了毛的公雞,猛然轉過身,怒瞪著綠燕,眸底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綠燕,你居然敢砸我。”

    眼睛轉了轉,望見一根小木棍,慕容琳拿起木棍對著綠燕揮了過去:“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打奴才是天經地義,奴才打主子,就是天理不容,你居然敢砸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慕容琳怒氣衝天,又來勢洶洶,手中木棍如雨點般密集下落,房間小,綠燕個子高,屋子裡又沒有其他東西可用,一時間有些施展不開,被慕容琳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慕容琳的憤怒之擊,力道著實不小,木棍所到之處,綠燕只覺身體麻木,疼痛漫延,再繼續下去,她肯定會被慕容琳打死的。

    找到空隙,綠燕將桌上的盤子食物統統扔向慕容琳,趁她分神時,快速跑出了屋子,對著院落大呼:“來人哪,二小姐瘋了,要殺人……”

    事情鬧大了,粗使嬤嬤們處理不了,快速跑去松壽堂將事情稟報給老夫人。

    慕容琳和綠燕的傷勢都不輕,府醫為兩人清理好傷口,上了藥,吩咐了一些兩人應注意的事項,背著藥箱去煎內服的藥。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著滿地狼籍的屋子,以及快要包成粽子的慕容琳和綠燕,氣不打一處來:“在家廟裡思過也不安生,還將對方打成這副模樣,你們是不是想氣死我?”

    “祖母,是綠燕貪了我的飯菜,我氣不過,才動手的。”慕容琳摸摸受傷的頭,幸好傷口不大,又在頭上,即便將來留個淺淺的痕跡,頭髮一遮什麼都看不到,世子應該不會嫌棄自己,不過,綠燕這個賤人,居然敢對自己動手,自己出去後,絕不會輕饒了她。

    “奴婢是不小心弄錯了食盒,才將二小姐的飯菜錯拿到自己房間,又不是故意的,若二小姐心平氣和的說,奴婢也不會動手……”如果自己的臉上留了疤,毀了容,自己絕不會放過慕容琳。

    “綠燕,你搞清楚,我是主,你是僕,我對你動手時,你應該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你倒好,居然對我下重手,只憑重打主子這條罪名,足以將你杖斃。”慕容琳的聲音不緊不慢,說出口的話,卻帶著滔天怒氣。

    “祖母,我是您孫女,可綠燕只是名丫鬟,今天她敢打我,說不定哪天就敢動手打姐姐,打爹爹或打祖母,這種丫鬟留下來後患無窮……”無論如何,一定要讓祖母重罰綠燕,絕不能輕易饒了她。

    “二小姐,奴婢是松壽堂的丫鬟,理應老夫人處罰,可二小姐打奴婢時,並沒有問過老夫人的意思,若說不敬,二小姐也有對老夫人不敬吧……”

    “好了,你們還嫌事情不夠亂嗎?”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和綠燕一眼:“你們兩人都受了傷,也算扯平了,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鬧,否則,你們就休想再出家廟,銀屏,扶我回去!”這麼烏煙瘴氣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

    服藥,自然要先吃些東西,晚膳被打的滿地都是,慕容琳和綠燕沒怎麼吃,藥熬好時,廚房的人送了新做的食物過來,陣陣香氣縈繞鼻端,兩人只覺腹中更加饑餓。

    慕容琳是主,正欲挑幾樣好吃的菜端回房間,身後的綠燕已著急的跑到食盒前,端起一盤糕點:“這盒糕點我要了,再留一碗粥,其他的二小姐帶回去吧!”

    晚膳雖被慕容琳砸了,綠燕也吃了六分飽,再吃些糕點喝碗粥,就能飽了。

    食盒裡是兩人份的食物,若在平常,慕容琳占了便宜,肯定會笑眯眯的離開,可是這次……

    “食盒裡的食物是兩人的,我怎麼好意思一人獨佔,飯菜分兩份,這糕點也要一分為二,你一半,我一半!”綠燕喜歡這糕點,想要獨吞,自己就偏不讓她如願。

    “二小姐,這糕點不如飯菜好吃……”綠燕心中恨的牙癢:可惡的慕容琳,就知道和自己做對。

    “可這糕點是給咱們兩人的,就算再不好吃,我也有一半。”慕容琳洋洋得意:“分一半給我吧,不然,我可要叫祖母了,她應該還沒走遠,這一次,是你不占理在先的……”

    綠燕怒氣衝天的狠瞪了慕容琳半晌,這一次,我忍了!

    將盤中的雲片糕分出一半,綠燕端著盤子和一碗粥坐到乾淨的地方食用,至於淩亂的房間,讓粗使嬤嬤們收拾吧。

    慕容琳讓粗使嬤嬤拎著食盒,得意的回了房間,輕輕打開,熱氣和香味縈繞鼻端,慕容琳高興的眉眼彎彎:這才是人吃的食物!

    目光望到半盤雲片糕,慕容琳拿筷子的動作頓了下來:這雲片糕很好吃嗎,綠燕好像非常喜歡……

    帶著好奇與疑惑,慕容琳夾了一片送到口中,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麼好吃,難怪綠燕想要獨吞,幸好自己聰明,要了一半過來,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綠燕那個賤女人!

    煙雨閣,瑟兒將家廟裡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報給慕容雨,慕容雨輕輕笑笑,笑容說不出的詭異:“隨我去柴房,見見張玉蘭!”自己的十六萬兩銀子,守住了。

    柴房很冷,張姨娘躺在冰冷的床上,聽著門外寒風呼嘯,凍的睡不著覺,輕微的敲門聲在外響起:“張氏,你睡了沒有?”

    慕容雨,她這個時間來柴房做什麼,難道是想通了,想和自己做交易。想到這點,張姨娘得意一笑,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快步走過去開了門,故做傲然道:“深更半夜,大小姐不在房間睡覺,來我這破柴房幹什麼?”

    若自己直接問事情是否想通了,慕容雨肯定會覺得自己很急切,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定的優勢,自己越拿架子,慕容雨便越會覺得十六萬兩銀子換銀藥值。

    慕容雨輕輕笑笑:“我不是來和你談條件的,只是想請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張姨娘戒備起來:她不會是準備暗害了自己吧,不過,自己之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若自己死了,她們就拿不到解藥,慕容雨應該不會蠢到這種程度。

    慕容雨賣關子:“等見到人,你自然就會明白,放心,這人你認識,還熟悉的很,我們還需要你的解藥,不會暗害了你的。”

    心事被拆穿,張姨娘心驚的同時,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好高明的洞察力,見人就見人,誰怕誰,老太婆和馬賤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耍花樣。

    張姨娘隨著慕容雨走過條條小路,穿過道道走廊,最後來到一處破爛的院落前,望著院內零星的燈光,張姨娘驚呼:“這裡是……家廟!”她曾是侯府姨娘,又掌管了三年內院,對家廟自然不陌生:“慕容雨,你讓我見的人,可是琳兒?”張姨娘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慕容雨輕輕笑著:“姨娘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推開院門,張姨娘滿面凝重的快速奔向慕容琳的房間,遠遠的,聽到兩道來自不同方向的哀嚎,張姨娘心中的擔心更濃,不知不覺得間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房間中,慕容琳躺在床上,捧著肚子,疼的來回打滾,額頭冷汗直冒,微弱的聲音叫的嗓子都快啞了:“救命,救命……”

    “慕容雨,這是怎麼回事?”透過半開的窗子,望到慕容琳的慘狀,張姨娘轉過身,怒聲質問:“你對琳兒做了什麼?”

    慕容雨滿眼無辜:“琳兒是我妹妹,我能對她做什麼,她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誤食了下毒的雲片糕……”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瞪著慕容雨的眸底怒火升騰,似要將慕容雨碎屍萬段:自己還是小看了慕容雨,想不到她居然會用這種方法逼自己就範!

    “你別瞪我,事情真的與我無關。”慕容雨眸底乾淨,清澈,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在松壽堂時,有一部分雲片糕的毒被解了,還有一部分沒解,本來祖母吩咐人將雲片糕全部扔掉的,可不知為何,被送到廚房去了,不久前,琳妹妹和綠燕打了一架,飯菜全打沒了,廚房又另做了飯菜,不知為何,居然將有毒的雲片糕端了過來……”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事情與你無關才怪了,根本就是你故意指使的!

    仿佛沒有看到張姨娘的沖天怒氣,慕容雨接著在傷口撒鹽:“據陳太醫說,那雲片糕中不止有毒,還有能令女子不孕的腥草……”

    “那你還不快讓人請大夫!”如果琳兒吃的雲片糕太多,腥草進入身體的量大,醫治的晚了,可是會終身不孕的,慕容雨,絕對是故意這麼做的。

    慕容雨輕輕笑笑:“琳妹妹出事,我比你還急,早就命人去請陳太醫了……”

    “陳太醫離侯府這麼遠,什麼時候才會來到。”張姨娘只覺胸中怒火翻騰,仇恨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殺向慕容雨,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慕容雨早死了上百次。

    慕容雨漫不經心的反駁道:“白天時你請的方太醫,距離侯府較近,可他醫術太差我信不過,陳太醫雖然離的遠,不過,他醫術高明,琳妹妹一定不會出事的……”性命之攸不會有,至於將來還能不能生孩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去請方太醫!”張姨娘轉身欲走,身後響起慕容雨‘善意’的提醒:“方太醫斷裂的腿骨錯位了,只怕不能來侯府為琳妹妹診病,你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張姨娘在這裡看著慕容琳受苦,卻無能為力,對她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比死都要難受吧!

    “慕容雨!”生平第一次,張姨娘起了立刻殺人的衝動,她一向都是聰明能幹的,人前,八面玲瓏,巧舌如簧,人後,運籌帷幄,謀算人心,就算再恨一個人,也不會表現出來,等到合適的時機,殺人於無形,可是這一次,她恨不得立刻將慕容雨掐的死死的,讓她再不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慕容雨,你到底想怎麼樣?”這句話,張姨娘幾乎是吼出來的,可見是憤怒到了極點。

    慕容雨淡淡笑著:“事情取決於你,而非我。”

    “什麼意思?”張姨娘強忍怒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慕容雨正色道:“琳妹妹中的毒,解藥在你手中,不是我手中!”

    “所以呢?”張姨娘知道慕容雨的話並沒有說完。

    “把解藥交出來,我保證琳妹妹平安無事。”這就是慕容雨的真正目的。

    張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如果我說不呢?”

    “那琳妹妹就要繼續受苦了,雲片糕裡的毒,是你讓人下的,所以,害她變成這樣子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而是你,若是哪天,琳妹妹知道你害了她,還對她見死不救,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張姨娘立於原地未動,也沒有說話,眸底燃燒的火焰,似要將慕容雨焚燒殆盡。

    慕容雨不以為然:“若是你不知道如何選擇,我也不會逼你,陳太醫說那毒三天後才會毒發,所以,你有三天的時間考慮,不過,琳妹妹好像中毒很深,能不能撐到三天,很難說……”

    “好,我去拿解藥!”張姨娘對著慕容雨怒吼,眸底佈滿陰霾:這一仗,她終究還是失敗在了慕容雨手中!

    “張氏,你欠我的六萬兩銀子,不,是九萬兩,禦史府裡還有三萬兩銀子的衣服錢呢。”仿佛沒有看到張姨娘全身縈繞的怒氣,慕容雨老神在在:“你還有兩天的時間準備!”砸鍋也好,賣鐵也罷,都與慕容雨無關,她要的,只是那九萬兩的雪花銀!

    陸皓文如同消失一般,一直無影無蹤,慕容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派出人外出尋了幾天,全都無果而回,先生不在,再加上臨近年關,忠勇侯府的學堂暫時停學。

    夜裡,大街上來回走動著一隊一隊的巡邏侍衛,從慕容修經常的夜不歸府,以及他焦急的眉眼中,慕容雨猜到,京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可她終日呆在侯府,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事情究竟發展到哪種程度了,心中暗暗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雨兒,你這一晚上怎麼都是心不在焉的?”王香雅演練完招式,望著明顯走神的慕容雨,無奈歎氣:“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試探著詢問:“香雅,你和少弦世子的關係如何?”

    王香雅愣了愣,點點頭:“還算可以,你問這個做什麼?”

    慕容雨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說!”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37 AM

第093章:揭開亂局真相(上)

    忠勇侯府整天都被人監視著,慕容雨不敢輕舉妄動,更不能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她急於知道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只能暗中找瞭解實情的人打探。

    放眼整個京城,能力非凡又讓她信任的只有歐陽少弦,並且,以歐陽少弦的實力,對這件事情,肯定瞭若指掌。

    “現在?”王香雅望望天空,有些為難:“已經子時了,歐陽少弦恐怕早就睡了,明晚我再帶你去見他如何?”難得慕容雨主動去見歐陽少弦,他見到人,一定會很開心,可是今晚,他未必抽得出時間陪她……

    “明晚也可以。”京城的事態非常嚴重,慕容雨一名足不出戶的貴族千金根本控制不了,早一天或晚一天知道,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四下望望無人,慕容雨壓低了聲音:“香雅,你常常在外面走,有沒有聽聞過陸皓文的下落?”

    王香雅古怪的望了慕容雨一眼:“你找歐陽少弦,是為打聽陸皓文的事情?”若歐陽少弦知道,慕容雨找他是為另一名男子,他肯定會氣炸肺,後果很嚴重。

    慕容雨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也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王香雅的小眼睛眯的更小,滿面不解。

    “京城的亂局是因陸皓文而起,我向世子瞭解亂局的發展,勢必會牽扯到陸皓文。”慕容雨輕輕歎口氣:“其實,陸皓文是個很不錯的人,雖然家境貧困,卻飽讀詩書,謙和有禮,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牽連進這場亂局裡來……”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王香雅問的小心翼翼:那天在醉情樓,自己和歐陽少弦談事情時,慕容雨明明已經走了,她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除非,有人故意告訴她……

    慕容雨靜聽片刻,確認四周無人,再次壓低聲音:“我聽說,陸皓文拿到了當年叛軍將領的名單,隱藏在朝中的叛軍和急於立功的大臣都在四處找他……”

    王香雅無語望天,自己和歐陽少弦竭盡全力隱瞞的事情,還是被她知道了:“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若是慕容雨因此出了事,歐陽少弦肯定會活剝了那人。

    “是丞相府的大少爺謝輕翔!”王香雅的氣憤讓慕容雨不解:“他說的不對嗎?”

    “對,他說的非常正確,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王香雅咬牙切齒:這件事情是機密,朝中大臣雖然知道,卻不敢告訴家眷,就是怕她們一不小心說露了嘴,會惹禍上身,謝輕翔倒好,對雨兒直言不諱,他就沒想過這件事情會給雨兒帶來多大的麻煩麼?

    王香雅眼睛轉了轉:“雨兒,這件事情,你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吧?”

    慕容雨淡笑著搖了搖頭:“我分得清輕重,這種事情,怎麼敢四處嚷嚷!”

    還好,還好!王香雅暗暗鬆了口氣,眸底浮上一絲無奈:“我還是今晚帶你去見歐陽少弦吧!”

    “你不是說世子已經睡了麼?”歐陽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性子高傲,不怎麼愛理人,若是打擾了他的清夢,他更加不會有好脾氣……

    “咱們可以再叫醒他!”王香雅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心中暗暗歎氣:歐陽少弦今晚絕對不會睡覺的……

    王香雅轉身欲走,慕容雨急聲叫住了她:“侯府被人監視著,咱們要找個無人注意的地方出去……”

    “侯府被人監視了?”王香雅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很多天了。”慕容雨見怪不怪:“陸皓文是侯府的教書先生,那些想殺他或想找他的人,監視侯府尋他也不奇怪……”

    “侯爺知道這件事情嗎?”慕容修能容忍別人監視他侯府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慕容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爹最近總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徹底不歸,不知在做些什麼……”

    王香雅眼睛眨了眨,京城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驚天的驚濤駭浪,不止慕容修,許多大臣都為了這件事情徹夜不歸……

    王香雅縱身一躍,到了大樹的頂端,微微傾身,俯視侯府四周,十多條身影隱於各個角落中,豎耳聆聽著侯府的動靜,在夜色中閃亮的目光更是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侯府的大門。

    王香雅暗暗吃驚,侯府居然被這麼多勢力盯上了,今晚更要帶慕容雨去見歐陽少弦了,只有在歐陽少弦身邊,慕容雨才最安全……

    將那些監視侯府之人的位置記牢,王香雅與慕容雨悄無聲息的出了侯府,去找歐陽少弦,走出一段距離後,慕容雨發現不對:“香雅,這不是去楚宣王府的路吧?”

    王香雅淡淡答應一聲:“歐陽少弦不在楚宣王府,我們要找他,當然沒必要去王府!”

    “世子不在王府,那他在哪裡?”歐陽少弦休息時都不回楚宣王府的嗎?

    王香雅眸光閃了閃:“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會知道。”京城亂成這樣,歐陽少弦哪還有心情回府休息。

    張姨娘讓吳氏在雲片糕中下毒,意在除去老夫人和馬姨娘的同時,再從慕容雨這裡騙十萬兩銀子,哪曾想,慕容雨一招妙計,讓慕容琳吃了有毒的糕點,被逼無奈之下,張姨娘只好將解藥交出救人。

    陳太醫是請來了,可慕容琳和綠燕吃的雲片糕太多,毒素太強,子宮嚴重受損,需要長時間的用藥調理,能否恢復正常,還要看兩人的身體恢復狀況。

    欠慕容雨的九萬兩銀子,還必須一文不少的還給她,這一次,張姨娘又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夜深了,禦史府依舊燈火通明,張姨娘的大嫂,對她橫眉冷對:“玉蘭,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只是,我們真的沒有銀子可拿了,你大哥這些年的積蓄早就給你了,衣服也都賣的差不多了,(被退回的衣服沒再拿回禦史府)這些首飾,都是我從娘家帶來,將來要留給玉菲做嫁妝的,你總不能讓我把這些都賣掉,讓玉菲不帶任何嫁妝,孤身一人進婆家吧。”那禦史府還不得被人恥笑死。

    張姨娘揚揚唇,嘴角浮上一絲冷笑,真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首飾明明是現下最流行的樣式,八個月前,用自己給他們的銀子在寶齋行打造,哪裡是從什麼娘家帶來的,還有大哥,他做了三年官,每月一百兩月俸,三年才只有五百兩銀子的積蓄麼……

    “大嫂,我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你一定要幫我度過眼前的難關,玉菲出嫁時,我一定會將這些首飾全都贖回來,再送玉菲一份大禮……”自己身無分文,寄人籬下,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先湊足銀子,還給慕容雨,平息了這件事情再說。

    張夫人暗暗撇嘴,被趕出夫家的下堂婦而已,哪還有能力贖首飾,送大禮:“玉蘭,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被休棄回府,成衣鋪也關了門,沒有任何收入,禦史府入不敷出,咱們這一大家子人,也需要吃飯穿衣,萬一哪天,府裡沒有銀子周轉了,我可以賣掉幾件首飾支撐……”

    張夫人的推三阻四,讓張姨娘胸中強壓的怒火蹭的竄了起來:“大嫂,這些年,我可是沒少往禦史府拿銀子,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飾,都是用我給的銀子買的,現在我落難了,需要你們説明瞭,你們不但不幫忙,還準備落井下石,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

    張夫人望望身上的衣服,再摸摸頭上貴重的首飾,有些心虛,卻故做鎮定:“玉蘭,少在這裡居功,你拿來的銀子,我們可是一文都沒看到……”自己是從婆婆禦史夫人手中接銀子的,從未直接從張玉蘭手中拿過。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自己的銀子都是直接給母親的,的確沒有給過她們,不過,她們都是心知肚明的,自己每次來,她們都熱情招待,高興的合不攏嘴,可是現在,她們見自己,如見瘟疫,避如蛇蠍:

    “你們從母親手中拿的銀子,都是我給的,這些年,你們已經花了我七、八萬兩銀子了,我有重要事情,要回一些不可以嗎?若是你還不信,我去將母親叫來做證……”若非因為這裡是禦史府,張姨娘早就沖上去打她幾個耳光了,一群只知道貪財的自私鬼。

    “不必叫了,母親已經歇下了!”張姨娘的大哥張元華邁步走了進來,面色陰沉:“玉蘭,之間我們的確受過你的恩惠,可現在,你即便是想要回報,也要考慮考慮我們的承受能力,不能一味的只知索取……”

    被侯府休棄的下堂婦而已,榨不出多少油水了,張元華也就不再對她客氣,尤其是,張玉蘭拿禦史夫人壓他們一事,讓張元華十分惱火,不就用了你點銀子麼,值得這麼窮追不捨,你無處可去,我們收留你,供你吃,供你住,還沒收你銀子呢。

    “玉蘭,你四處看看,為了幫你籌銀子,咱們禦史府能換錢的東西基本都賣了,所到之處,空蕩蕩的,沒有幾件像樣的東西點綴,哪裡還有半點禦史府應有的樣子,你大嫂僅剩的這些首飾,是為維持家用,若是再被你拿了去,咱們一府的人就要在大年夜裡去討飯了……”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姨娘咬了咬嘴唇,強忍下怒氣:“事發突然,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想讓你們借我些銀子救救急,我很快就會還給你們的……”

    這些娘家人,一個個全都是勢利眼,過河拆橋的白眼狼,若將來自己有幸再回侯府,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張元華心中不屑輕哼,身無分文,又是個被趕出夫家的女人,拿什麼還自己銀子:“這樣吧,我再和父親商量商量,儘量給你多湊些銀子出來……”

    “多謝大哥!”夜色漸深,張元華和張夫人明顯有話要說,張姨娘識趣的沒再多留,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確認張姨娘已走遠,張夫人急聲詢問:“夫君,你真的打算拿銀子給她?”現在的張玉蘭,窮困潦倒,自顧不瑕,給她的銀子,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張元華奸詐的笑笑:“騙她的,若我不這麼說,她怎麼會離開。”自己才不會將白花花的銀子平白無故的丟進水裡。

    張夫人燦爛的笑著,隨即擔憂道:“可騙得了初一,騙不過十五,看她的樣子,很急著用銀子,你必須儘快給她答覆,否則,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天天來這裡煩咱們……”

    張無華揉了揉額頭:“她再來你就稱病,閉門謝客,量她也不敢硬闖進來……”玉蘭前幾年在侯府過的十分風光,自己還打算再沾她幾年光呢,如曾想她這麼沒用,突然之間就被休棄出府了,沾光自己是不指望了,只要別連累到自己就行。

    張夫人服侍張元華寬衣,躺在床上,輕輕歎了口氣:“玉蘭已被休棄,回不了侯府了,以後怕是要長住在禦史府,她是娘的親生女兒,也就是禦史府的千金小姐,不幹活不說,還得專門找幾名丫鬟,嬤嬤的來服侍她,這裡裡外外,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張元華微閉著眼睛:“有沒有辦法減去這種開銷?”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多一份開銷,自己能用的銀子,就少了一份,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張夫人搖搖頭,玩笑道:“除非玉蘭回侯府或另嫁……”

    張元華猛然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閃發光:“回侯府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另嫁的確不錯!”

    玉蘭雖然三十歲了,可長年生活在侯府,保養的很好,看上去,非常年輕,再加上又有自己這禦史府做後盾,像侯府這樣的高門貴族,她鐵定是嫁不進去,但找個像樣的婆家,小事一樁,就算做不了正室,給一些富商做繼室或姨娘妾室,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禦史府少了她這張嘴,節省一份開銷的同時,自己還可以拿到一份彩禮錢,真是一舉兩得。

    張元華將張姨娘的人生重新規劃時,門外傳來丫鬟稟報:“大少爺,老爺請您去書房。”

    書房裡燭光閃爍,亮如白晝,張禦史坐在桌前,拿著一封信件沉思,輕輕的敲門聲過後,張元華推門走了進來:“爹,您找我。”

    張禦史收回思緒答應一聲:“過來看看這封信。”

    張元華走上前,接過信件快速流覽,面容越來越凝重:“上面寫的可是真的?”

    張禦史站起身,面色沉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今晚是最後的期限,若是再拿不到陸皓文手中的東西,就殺了他滅口!”他一死,那東西自然也就下落不明了。

    輕輕歎了口氣,張禦史冷冷開口,語氣不悅:“玉菲居然也未能從陸皓文那裡套出事情真相……”

    張元華臉一紅:“陸皓文那小子,軟硬不吃,更不近女色,玉玲,玉棋,玉菲三人輪番上陣,都未能從他口中打探到一絲一毫有用的事情……”

    三年前的叛亂非同小可,平息後,皇帝為穩固朝政,沒有過多的追究,可是現在,國泰民安,國力也蒸蒸日上,皇上已經想起要清理清理朝堂了。

    一開始,許多人和張禦史一樣,對陸皓文手中那份叛軍名單持觀望態度,因為他們不相信,這麼重要的東西,會落在一名窮書生手中,萬一這只是皇上用來引叛軍上鉤的計策呢?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京城的局勢越來越不受控制,陸皓文手中的名單,也變的非常撲朔迷離,張禦史命張玉菲三姐妹引誘陸皓文均未成功,當他想再進一步打探時,陸皓文居然失蹤了。

    於是,原本懷疑的態度,突然間正了起來,大多數人相信陸皓文手中的確有那份名單,京城的各方勢力為了尋陸皓文,全部出動,京城明著繁華,暗中大亂。

    張元華眸光閃了閃:“爹,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如果這是皇上引誘叛軍的手段,他們自然要置身事外……

    張禦史的眸光越凝越深:“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想要動手了,你也帶人過去,然後再……”張禦史壓低了聲音,將事情細細交待,張元華聽的連連點頭自信滿滿道:“爹放心,我一定會順利完成此事。”立下大功,禦史府一定又可以連升幾級!

    慕容雨隨王香雅走了一柱香後,來到一座建築前,望著眼前熟悉的角角棱棱,慕容雨目光閃了閃:“世子在醉情樓!”

    “沒錯。”王香雅答應著,快步向醉情樓內走去:“我也不瞞你了,醉情樓是歐陽少弦開的,除了賺錢外,還收集各種消息……”酒樓裡客人多,上至達官貴族,下至三教九流的人都會來用膳,喝多了酒,心裡就藏不住話,所有秘密也就瞞不住了……

    “少弦世子一直都在這裡休息嗎?”他怎麼不回王府?

    王香雅歎口氣:“以前他是在王府休息的,可最近事情多,他忙,哪還有空閒回去休息……”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最頂層那間雅間前,不必任何人通報,王香雅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歐陽少弦,有人來看你了!”

    立於窗前的歐陽少弦轉過身,望著慕容雨明媚的臉龐,心中喜悅的同時,又有些不太相信,目光怔了怔:“你怎麼來了這裡?”

    “當然是有事,才來這裡找你的。”王香雅替慕容雨答了話,眸光閃了閃:“你們慢慢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王香雅擺擺手,屋裡的侍衛們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整個房間只剩下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兩個人。

    “找我什麼事?”歐陽少弦自窗邊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慕容雨有事找他,不是專門來看他,他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過,看到她,他緊繃了許多天的神經卻是莫名的放鬆了下來,整個人輕鬆許多。

    慕容雨坐到了歐陽少弦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我想知道,京城的局勢,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少弦拿茶杯的動作頓了頓:“局勢很亂,不是哪個人能掌控的了的……”自己叮囑過多少遍,不能讓雨兒知道這件事情,王香雅居然將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

    “那亂到什麼程度了?”慕容雨問的小心翼翼。

    “亂到了極致,最近幾天應該會平靜下來。”只是不知,平靜後的京城,會是什麼樣子……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陸皓文手中,真的有那份名單嗎?”

    歐陽少弦搖搖頭:“只是聽說,無人知道!”

    “如果陸皓文手中真有那份名單,他的下場會怎麼樣?”

    歐陽少弦抬頭望向慕容雨:“叛軍會暗殺他,即便他僥倖存活,進到皇宮,皇上也會怪罪他沒早些將名單交上去,下場,好不到哪裡……你來找我,是為打探陸皓文的事情?”歐陽少弦的聲音略帶薄怒。

    “不全是,侯府被人監視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握中,我不喜歡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就來問問世子,這種情況什麼時候能結束,至於陸皓文,是侯府的教書先生,與侯府也算有些關聯,這次,京城大亂,也是因他引起的,我便隨口問問……”

    聽歐陽少弦的語氣,好像很討厭陸皓文,慕容雨便把他說的無關緊要,以免再給陸皓文惹上麻煩。

    原來如此。歐陽少弦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多了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敲門聲響起,一名侍衛推門走了進來,小心的對歐陽少弦耳語幾句,歐陽少弦目光閃了閃,擺手讓侍衛退下,抬頭望向慕容雨,目光凜然:“想知道事情真相嗎?”

    慕容雨點點頭,這件事情困擾了她大半個月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跟我來。”歐陽少弦走到慕容雨面前,握著她的手腕快速向外走去,撲朔迷離的事情,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大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坐馬車很快就會被發現,歐陽少弦和慕容雨出了醉情樓,躲過那些侍衛,以腳代步,一路急奔,歐陽少弦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根本跟不上,不過所幸,他抓著她的手腕,等於是帶著她走,她倒是輕鬆許多。

    慕容雨雖被歐陽少弦帶著,可一直急走,也將她累的氣喘吁吁,歐陽少弦停下腳步,望望因為急走,小臉通紅,急促喘息的慕容雨:“休息一下吧。”

    “不必,我們還是快些趕路,等到了地方再休息不遲。”慕容雨知道事態很嚴重,時間緊迫,不容耽擱,否則,歐陽少弦的速度也不會這麼快。

    “可你累成這個樣子,哪還能再趕路。”慕容雨的武功還算不錯,但與歐陽少弦根本沒法比,再加上她又是女子,歐陽少弦的步伐,她當然跟不上。

    “我習武有段時間了,身體沒那麼差的,可以繼續……”腳下一輕,慕容雨瞬間懸空,驚呼聲還未出口,她已被歐陽少弦橫抱在懷中。

    “世……世子……”男女授受不親,歐陽少弦怎麼都不避諱。

    第一次與一名男子如此接觸,慕容雨很不習慣,想掙紮下來,可歐陽少弦的大手力道適中的控制著她,她動不了半分。

    “這樣我們的速度可以加快一些。”話落,歐陽少弦已淩空飛起,抱著慕容雨快速向前奔,溫香軟玉在懷,淡淡梅花香縈繞鼻端,歐陽少弦有些心神蕩漾,隨即又恢復正常,國之安寧或亂都在今晚,正事要緊,現在可不是沉迷兒女私情的時候。

    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慕容雨向歐陽少弦懷中靠了靠,耳邊響起歐陽少弦強有力的心跳,若有似無的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莫名的感覺到安全和溫暖……

    前世,她嫁給李向東四五年,李向東卻從未像這樣抱過她,最多也就是握著她的手,或攬著她的腰在府內走動走動,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孤獨的呆在院子裡,看日升、日落……

    歐陽少弦的輕功很高,速度很快,慕容雨第一次這般前行,十分好奇,不停的從歐陽少弦懷中探出頭,打量四周:“世子,這是去……城外的路嗎?”難道陸皓文在城外。

    “差不多!”歐陽少弦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光芒:“我們要去那裡。”

    慕容雨隨著歐陽少弦的目光望去,赫然是城門口:“陸皓文在城門?”

    為了方便侍衛們交替守城門,城門內建了大量侍衛們居住的房屋,儼然是一個小型的軍營,朝中的高官費盡心力四處尋找陸皓文,哪曾想他就暗藏在城門口的小軍營中,真是聰明。

    夜色漸濃,萬籟俱寂,本應寧靜的城門口卻是燈火輝煌,殺聲震天,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停中劍,倒在地上成為死屍,鮮血染紅了地面,空氣中縈繞著濃濃的血腥味。

    歐陽少弦抱著慕容雨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落地,居高臨下,俯視著城門口發生的一切,放下慕容雨,歐陽少弦淩厲的目光在大戰的人群中來回掃視,最後靜止不動,嘴角微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陸皓文在那裡。”

    慕容雨順著歐陽少弦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被眾侍衛圍在中間保護的陸皓文,由於離的遠,慕容雨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緒,隱隱見他面色焦急的盯著四周,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處理。

    守城門的侍衛很厲害,可那些黑衣殺手,似乎更勝一籌,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到了一刻鐘後,侍衛就死的七七八八了,黑衣人將剩下的侍衛與陸皓文團團圍住,厲聲道:“陸皓文,交出名單,可饒你們不死!”

    陸皓文望望一往無際的黑衣人,苦澀的笑笑,自懷中拿出一張折成方塊的大紙,一言不發的緊緊捏住,手微微顫抖。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真的有這份名單,不知道綏晉王是怎麼想的,居然將部下的名字全記了下來!

    “陸公子,千萬不能交。”一名重傷的武官,手捂著胸口,正色道:“若您交出名單,叛軍還會繼續暗藏在朝中,說不定哪天,就會再次發生叛亂,三年前的悲劇重演,又會民不聊生……”

    為首一名黑衣人冷哼一聲:“今天你們是插翅難飛,這名單,我們要定了!”擺擺手,黑衣人下了命令:“搶名單,人,一個不留!”

    “是!”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擁而上,對著僅存的那幾十名侍衛,大殺大砍,一時間,城門再次成為人間地獄……

    “陸公子快走,將名單交給皇上……”侍衛們緊圍著陸皓文,想護著他,找到突破口,沖出包圍,奈何,黑衣人太多,他們沖了幾次,都被打了回來……

    眼看著侍衛越來越少,很快就會被叛軍全部殺掉,陸皓文眼眸中也露出了悲傷、絕望的神情,慕容雨將目光轉向歐陽少弦,他不會坐視京城乃至整個清頌大亂,一定會出手搶回名單的吧……

    可慕容雨左等,右等,侍衛們也都快死光了,歐陽少弦就是不下命令,目光在城門附近掃來掃去,不知在看什麼……

    “世子……”慕容雨忍不住開口,想讓他救下陸皓文,保住那份名單,三年前,慕容雨母親和哥哥的死,與那些叛軍多多少少有些關係,慕容雨想通過他們,查到母親和哥哥的真正死因。

    歐陽少弦利眸微眯,望著一個方向道:“那裡也有不少人,只是不知是來救人,還是來殺人的。”

    慕容雨抬頭望去,房屋的陰影中,的確站著大批人,為首那人站在最前面的拐角處,不時的探出頭觀察外面的情形,借著火光,慕容雨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是他!”

    歐陽少弦側目望向慕容雨:“你認識他?”

    慕容雨點點頭:“他是張禦史的長子,張元華。”他出現在這裡,搶奪名單,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很大,看來,張禦史與叛軍,一定有關係。

    張元華透過拐角,望著外面的戰事,爹說,讓自己先不要插手雙方的打鬥,靜觀其變,若是黑衣人贏了,自己就作同行,走上前問候,他們絕不會對自己怎樣,若侍衛們贏了,自己就帶人沖上去,狠狠打黑衣人一頓,抓叛軍有功,自己升遷在望。

    這麼個絕妙主意,對自己百利無害,以眼前的形勢來看,似乎黑衣人要佔優勢,侍衛都快死光了,自己是不是應該沖出去,殺幾名侍衛,表示一下自己與這些黑衣人是同夥……

    侍衛們一個接一個被砍倒在地,馬上就要輪到陸皓文了,慕容雨沉不住氣了:“世子,侍衛馬上死光了,若是名單落在叛軍手中,清頌不免又會生靈塗炭……”

    歐陽少弦淡淡笑笑,自信滿滿:“放心,沒引出真正的幕後主謀前,陸皓文絕不會死!”

    慕容雨愣了愣:“世子的意思是……”

    歐陽少弦揚揚嘴角,高深莫測:“這場打鬥,只是開始!”

    仿佛為了印證歐陽少弦的話般,侍衛們即將死光時,不遠處突然亮如白晝,大批侍衛高舉長劍沖了過來,與黑衣人戰到一起……

    拐角處,剛剛跑出幾步的張元華又退了回去,輕撫著胸口,長長的鬆了口氣:好險好險,幸好自己沒沖出去,否則,自己就要倒大黴了……

    湊到拐角處,張元華繼續觀察外面的情形,來了這麼多侍衛,黑衣人贏的可能性不大了吧……

    慕容雨目光閃了閃,事情,好像很不簡單!

    歐陽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不必胡思亂想,今晚,一定會揭曉事情真相!”

    慕容雨望了一眼藏地角落中,等著坐收漁利的張元華,冷冷一笑:“像他牆頭草,是最惹人討厭的,我還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叛軍,還是良民!”

    歐陽少弦眼角餘光瞄了張元華一眼,目露不屑:“想讓他做叛軍,還是良民,取決於你一句話!”

    侍衛們來勢洶洶,並且人數眾多,黑衣人很快已支撐不住,張元華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看來,還是侍衛們厲害,這裡畢竟是京城,天子腳下,叛軍們的力量有限,自己還是幫侍衛們,立功升遷吧……

    張元華轉過身,正欲命手下人脫掉黑衣,換上侍衛裝上前幫忙,一道驚呼憑空響起:“快看,那裡還有叛軍!”

    大批侍衛瞬間來到張元華等人面前,望著他們與叛軍一模一樣的黑衣,眸底冷光縈繞:“一個不留!”

    “等等,軍爺饒命,我們不是叛軍!”張元華丟掉手中長劍,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我們是來幫忙的,幫各位大哥的……”

    “是啊是啊,是為幫各位大哥的!”張元華是他們的主子,他為表忠誠,把劍扔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拿著。

    一侍衛冷冷掃了張元華等人一眼:“想幫忙為何穿著黑衣前來?”如果是普通百姓,可著平常的衣服,如果是侍衛,就著侍衛裝……

    “他們的包袱中是侍衛裝!”趁著張元華等人解釋時,幾名侍衛搜查了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

    “大哥,冤枉啊,大哥,事情不是這樣的……”張元華抓耳撓腮,急思合適的說詞。

    為首的侍衛接過衣服看了看,冷冷望著張元華等人:“你們是準備冒充侍衛的叛軍吧,全部拿下,送去大理寺!”

    “冤枉,冤枉啊,我是張禦史的長子,怎麼會是叛軍!”情急之下,張元華大喊出聲,心中不屑冷哼,不過是普通侍衛而已,身份,地位都不及自己高貴,若自己抬出身份來,他們肯定會害怕,放了自己:“放我們走吧,否則,我爹肯定上書彈劾你們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亂抓人!”

    侍衛們相互對望一眼,冷笑道:“先押去大理寺,我們隨後會去找張禦史求證!”若張禦史的兒子是叛軍,那他也值得懷疑。

    張元華並不知道,這些侍衛雖然普通,卻直屬皇族之人調動,除了皇上、太子等皇室的人,他們不怕任何大臣,他的一番威脅之言,已經給禦史府闖了禍。

    在張元華不停的解釋與威脅聲中,侍衛們將其押往大理寺,這邊的打鬥也結束了,一名侍衛首領徑直走到陸皓文面前:“陸公子,你已經安全了,將那份名單交給我吧!”

    陸皓文沒有說話,眸底悲涼如死灰,嘴角揚著苦澀的笑,伸手遞上那張大紙,侍衛首領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又將大紙折好,還給了陸皓文:“名單是陸公子拿到的,您親自帶著它,進宮交給皇上吧!”

    轉過身,那侍衛首領對侍衛們冷聲命令著:“一,二,三隊留下守城門,四隊負責清理屍體,其他人隨我護送陸公子進宮面聖,那些囂張跋扈的叛軍,也是時候清理清理了!”

    侍衛護送陸皓文離開城門前往皇宮,慕容雨暗暗鬆了口氣,事情終於結束了,陸皓文沒有性命之攸就好,剛才下麵打鬥的很激烈,雖然歐陽少弦一直都很鎮定,可慕容雨感覺得到,他稍稍有些擔心,那些侍衛中,一定有他安插的人。

    歐陽少弦一定早就預料到今晚的事態發展,並做了相應的安排,否則,他不可能這麼自信滿滿,鎮定自若,真是個厲害的人,居然能夠對事情未卜先知!

    慕容雨轉過身,正對上歐陽少弦深邃,凝重,高深莫測的目光:“先別放心的太早,事情還沒有結束……”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0 AM

第094章:揭開亂局真相(下)

    叛軍名單事關重大,侍衛們不敢怠慢,警惕打量四周的同時,護著陸皓文快速前行,趕往皇宮。

    “砰!”拐角處,一個龐大的不明物自高處掉落,狠狠砸向被侍衛圍在中間的陸皓文。

    “小心!”侍衛眼明手快,拉著陸皓文閃到一邊,不明物重重掉落在地,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定晴一望,赫然是一塊一人高的圓形大石,若是落在人身上,肯定會將人砸成肉餅。

    “嗖嗖嗖!”數不清的羽箭自四面八方射來:“有埋伏,快躲避!”反應快的侍衛快速閃身找到了掩護體,而反應慢的侍衛則中箭倒地……

    “蹭蹭蹭!”羽箭起不到作用時,百名黑衣人自黑暗中竄出,全身縈繞著濃烈的肅殺之氣,眸底冷光閃爍,揮舞著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劍,直奔陸皓文而來。

    一時間,寂靜的夜空中再次響起激烈的兵器交接聲,侍衛或黑衣人,不時有人中劍倒下,屍體遍地,血腥漫延,美麗華貴的街道,再次成為人間地獄……

    “這一次,事情總該了結了吧!”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居高臨下,俯視地面上的戰況。

    此處偏僻,附近地勢空曠,遠處卻是住戶密集,若事先在這裡埋伏,趁機偷襲路過的侍衛,進可攻,退可守,的確是個不借的辦法,看來叛軍也深知用兵之道。

    歐陽少弦淡淡掃了一眼地面上的打鬥形勢:“事情了結,還要過上一段時間!”

    黑衣人很厲害,每劍揮出,必有人受傷,雖然侍衛們也不弱,可畢竟被人偷襲,再加上人數又相對少了點,節節敗退:“陸公子快走,快走啊……”侍衛們怕抵擋不住黑衣人的攻擊,邊與敵人過招,邊對著陸皓文大喊。

    陸皓文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站在戰圈內一動不動,微低著頭,目光黯淡,意志消沉,嘴角噙著苦澀的笑,仿佛對這場打鬥的贏家漠不關心。

    “把附近巡邏的侍衛引來幫忙!”歐陽少弦對著空中吩咐一聲。

    “是!”侍衛答應著,破風之聲快速遠去。

    稍頃,四面八方燃起數十條火光,急衝衝的快速向這邊飄來,而被黑衣人圍在中間的侍衛已經所剩無已,苦苦支撐著,保護陸皓文。

    外圈裡有觀戰的黑衣人首領,望著勢在必得的叛軍名單,冷冷的笑,一名黑衣人慌慌張張的自別處跑了過來,對著首領耳語幾句,首領目光閃了閃,袖子一抬,一道藍色光芒自袖中飛出,直沖雲霄……

    片刻之後,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來到這裡,他們不是黑衣人,而是穿著普通的平民,蒙著面巾,走到首領面前,停下腳步:“還沒得手麼?侍衛的援軍可是快到了……”低沉的聲音,帶著責備。

    “馬上就好!”黑衣人首領對他居然很尊敬:“叫您來是想請示,陸皓文怎麼辦?”

    平民冷冷掃了陸皓文一眼:“當然是殺掉滅口!”名單在他手中,說明他已經看過上面的內容了,對自己具有威脅的人,當然不能留在世上。

    首領微微低頭:“明白!”

    “巡邏的侍衛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儘快除掉他們!”平民下了命令,轉身欲走,一道好聽的男聲憑空響起:“只怕被除掉的不是他們,而是你們!”

    聲音溫潤有禮,可聽到平民以及首領耳中,卻如魔音降臨,驚慌失措間,一道明黃色的修長身影自高空徐徐飄落於地,尊貴的氣質,俊美的容顏,赫然便是太子歐陽夜辰。

    “刷!”空蕩蕩的四周瞬間出現大批禦林軍,將黑衣人牢牢圍住,歐陽夜辰上前一步,望著手足無措的平民和首領溫和的笑,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森然冷意:“你們是自己摘下面巾,還是讓禦林軍幫忙?”

    “我們死都不會降!”平民緊盯著歐陽夜辰,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歐陽夜辰淡淡笑笑:“本宮不會讓你們死,只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面色一沉,歐陽夜辰陡然提高了聲音:“拿下!”

    禦林軍和黑衣人混戰到一起,重傷的侍衛們則護著陸皓文走到太子身旁,恭恭敬敬的,不知在說些什麼,慕容雨目光閃了閃:歐陽夜辰是碰巧路過這裡,還是早就埋伏在這裡了,只為等平民和首領出現……

    黑衣人雖多,卻終究抵不過歐陽夜辰的禦林軍,以及近千人的巡邏侍衛,一盞茶後,黑衣人死傷大半,首領和平民皆被抓,押到了歐陽夜辰面前。

    慕容雨美麗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下麵人群,歐陽少弦揚揚眉:“事情基本完結了,你還打算繼續看下去?”

    “我還不知道事情真相呢!”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陸皓文又是如何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裡來的等許多迷團,自己都沒瞭解清楚。

    “事情要到皇宮才會揭曉!”慕容雨好奇心很重,歐陽少弦望瞭望身後:“讓香雅陪你一起去吧!”

    “香雅也跟來了這裡?”她不是在醉情樓嗎?慕容雨轉身望去,卻見身後空蕩蕩一片,哪有王香雅的影子,正欲詢問,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慕容雨毫無防備,站立不穩,後退幾步,從屋頂上直直跌落地面!

    “啊!”慕容雨的輕功剛剛起步,還未用過,屋頂距離地面三米多高,本以為會摔的不輕,哪曾想,她落地後,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就站穩了,不像被人推下屋頂,更像被人送下來。

    “什麼人?”侍衛剛剛揭開那兩人的面巾,就聽到了慕容雨的驚呼聲,收回鞘中的長劍再次拔了出來,高大的身形快速沖向慕容雨。

    為防自己被認成叛軍同夥,慕容雨抬頭望向屋頂,想讓歐陽少弦也下來,誰料想,屋頂空蕩蕩的,未見半個人影,歐陽少弦不知去了哪裡。

    強烈的破風聲近在咫尺,慕容雨知道是皇宮的侍衛來到了她身邊,來不及細想其他,慕容雨快速轉過身,正欲解釋,身後,王香雅的急呼聲搶先響起:“雨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王香雅是皇宮的常客,侍衛們都認識她,見她認識慕容雨,他們對慕容雨的敵視輕了些,卻並未放鬆戒備:“這位是王小姐的朋友?”

    “是啊。”王香雅走到慕容雨面前,對那些侍衛,不停抱怨:“剛才我們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冒出一群人,把我們兩人沖散了,我火急火撩的四處尋找,終於將人找到了……”

    “有人把你們沖散了?”歐陽夜辰走上前來,笑容溫和、有禮:“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沖散香雅和朋友……”

    “一群黑鬼,大半夜的,全身黑衣不說,還全都用黑巾蒙著臉,我急著找雨兒,沒看清他們的樣子!”王香雅怒氣衝衝:“若是下次再被我遇到,絕對饒不了他們……”

    歐陽夜辰和侍衛統領相互對望一眼:“黑衣人去了哪個方向?”還有漏網之魚啊。

    王香雅一指前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著謊:“就那邊,他們好像有急事,趕路的速度很快,沒有傷我,否則,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漫不經心的轉過身,望到了侍衛們押著的大批黑衣人,王香雅大吃一驚:“太子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叛軍,本宮抓他們回去治罪!”歐陽夜辰輕輕笑著:“深更半夜,你們兩名女孩家,不在房間休息,跑來大街上做什麼?”

    “我睡不著,就讓雨兒出來陪我走走,聊聊天……”王香雅把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她的身份在那擺著,性格又特殊,無論做什麼怪事,別人都覺得正常。

    慕容雨則不一樣,她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高貴端莊,溫柔有禮,若說是她提出夜遊,別人肯定會懷疑。

    慕容雨自落地後,除了那句驚呼外,一句話都沒說,因為王香雅撒謊的技術非常高明,天衣無縫,她佩服不已,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但看到歐陽夜辰眼中,卻以為她被剛才的事情嚇壞了,不知道要說什麼:“慕容小姐莫怕,他們是亂臣賊子,死有餘辜,若不將他們除去,倒楣的可是京城百姓……”

    慕容雨故做害怕的低下頭:“太子殿下不必過多解釋,我都明白,侍衛殺他們,實屬被逼無奈……”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又習了武,豈會害怕這些屍體。

    但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若她沒有一絲害怕之意,反倒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太子哥哥,這些黑衣人,你要抓去哪裡……”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王香雅快速轉移了話題。

    “亂臣賊子,自然是帶進宮,交給父皇處置……”

    王香雅和歐陽夜辰聊天,慕容雨則打量不遠處的陸皓文,這才幾天沒見,陸皓文本就單薄的身體再次消瘦,光潔的下巴上長出了一層青色的鬍鬚,精神萎靡不振,眸底佈滿血絲,眉宇間縈繞著濃濃的愁雲:“陸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陸皓文抬頭望著慕容雨,揚揚嘴角輕笑,殊不知,他的笑比哭還難看:“沒事!”大小姐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忙,自己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真的沒事嗎?”陸皓文滿面愁容,似乎遇到了大麻煩,但他不想說,慕容雨也不能逼他:“陸先生,最近幾天你去做什麼了?都沒來學堂上課,爹命人找了你好幾天,也沒看到你的身影……”既然不能正面詢問,自己就旁敲側擊一下。

    陸皓文苦澀的笑笑:“我有些事情耽擱了,不過,明天就可以式上課!”最後一句,陸皓文如宣誓般,加重了語氣:“明天,我一定去學堂教書!”今晚,事情會徹底了結,自己也該放下肩頭擔子了……

    “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路上又不安全,你們就不要回去了,隨本宮回宮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府吧……”

    “好啊!”王香雅想也沒想,一口答應下來:“我好久沒在宮裡住過了,正好過過癮……”順便陪慕容雨進宮看熱鬧,知真相!

    慕容雨有些猶豫,歐陽夜辰微微笑著:“若慕容小姐擔心挨駡,本宮命人去侯府通知一聲便是……”

    “千萬不要!”慕容雨急忙拒絕,望著歐陽夜辰不解的目光,慕容雨小臉微紅:“我是偷偷和香雅出的府,爹和祖母都不知道……”

    歐陽夜辰英俊臉上的笑容加深:“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本宮便命人悄悄送你回府,斷不會讓老夫人和侯爺發現你半夜離開了侯府……”

    “多謝太子殿下!”慕容雨沉下了眼瞼,目光微微閃了閃:自己終於可以進宮弄明白事情真相了,陸皓文在裡面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回宮!”歐陽夜辰一聲令下,侍衛們押著黑衣人,有條不紊的走向皇宮,慕容雨回過頭,望瞭望空蕩蕩的屋頂,緊走幾步,跟上王香雅,壓低了聲音:“香雅,你過來時,有沒有見到少弦世子?”

    王香雅點點頭:“看到了,就是他讓我來幫你進宮的……”慕容雨年齡還小,歐陽少弦又在孝期,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是束手束腳的,麻煩……

    “那他人呢?”自己還有問題要問他。

    “走了!”王香雅不以為然。

    “走去哪裡了?”難道歐陽少弦還有重要事情要處理,否則,幹嘛急急忙忙的走掉。

    從城門口的激烈打鬥,到剛才的生死較量,表面上看,是侍衛與黑衣人的教量,但慕容雨知道,侍衛中,一定有歐陽少弦的人,否則,以他清高的性子,絕不會理會這些煩心事。

    應付黑衣人,看似簡單,實則任務艱巨,若是侍衛死的少了,黑衣人不敢大量露面,若是侍衛死的多了,黑衣人就會囂張的無法無天,在這場教量中,需誘敵深入,最難把握的就是侍衛死去的量。

    歐陽少弦站在城牆和屋頂上時,不止在觀戰,還在暗中指揮,因為在城門打鬥時,保護陸皓文的侍衛全死光了,有幾名後來的侍衛代替了他們,剛才在亂箭中,被黑衣人襲擊後,存活下來,保護陸皓文的侍衛,還是那幾人。

    毫無疑問,他們是歐陽少弦的人,聽從他的指揮,放敵,誘敵……

    王香雅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歐陽少弦沒說,我也沒問!”他的事情,若是不主動說,誰敢詢問:“別想這麼多了,咱們進宮看熱鬧!”

    歐陽夜辰帶著侍衛快速離去,煩亂的場面頓時變的靜悄悄的,一隊侍衛拉著幾輛小車,來來回回的清理屍體。

    屋頂上,一道修長的身影沐浴著月光迎風而立,衣袂翻飛,墨絲輕揚,赫然便是歐陽少弦,深沉,內斂的眼眸閃著黑濯石般的鋒利光芒,仿佛早就洞察一切!

    正事要緊,歐陽夜辰進了皇宮,沒顧上命人安排王香雅和慕容雨住處,押著抓到的黑衣人,直奔禦書房而去,王香雅和慕容雨也不著包,悄悄跟在後面,隨著侍衛們去往禦書房。

    仿佛早就知道歐陽夜辰等人會來,禦書房裡亮著燈,一道提筆寫字的身影被燭光投射到窗子上。

    見歐陽夜辰押人前來,門外守著的太監急聲稟報:“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抓到幾名可疑人!”

    屋內人放下手中筆:“讓他們進來!”聲音低沉,不怒自威。

    房門打開,歐陽夜辰以及押黑衣人的侍衛走了進去,慕容雨和王香雅也低調的跟了過去,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皇帝審問。

    黑衣小嘍羅忽略不計,假裝平民的有三人,加一名首領,共是四人,臉上的面巾早被扯掉,露出真面目。

    自己重用的大臣,居然是叛軍,皇帝眸底縈繞著濃濃的憤怒:“為什麼要背叛朕,朕可曾虧待了你們?”無論是多年前,還是這三年,皇帝從未苛刻過大臣們,為什麼他們要背叛?

    “皇上,您未曾虧待過我們,只是,我們受了綏晉王之恩,又有把柄抓在他手中,不得不造反……”一名大臣無奈歎氣,慕容雨記得他,他是節度使,官職尚可。

    皇帝將目光轉向另外三人:“你們呢,也是一樣?”原以為,大臣們會狡辯一番的,哪曾想,這麼快就承認了罪行。

    “是!”另外三人也低下了頭,叛亂名單就在陸皓文手上,他們又刺殺陸皓文在前,人證物證具在,想抵賴都不行。

    慕容雨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淡淡掃過,聯想著朝中的各個關係,他們四個,兩人是葉貴妃的勢力,兩人是太子的勢力,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沒想到攪進了叛亂一事中,居然還是自家人。

    皇帝冷冷一笑:“綏晉王的確比朕會控制人,朕講究以德服人,以仁治天下,卻未曾想過,有些人的忠心是需要用利和把柄來牽制的……”自己對他們的仁慈和寬厚,成了他們造反的理由,他們寧願追隨一名暴君,也不忠於自己,多麼可笑。

    “你們可知叛亂之罪如何判決?”皇帝的聲音異常冰冷,或許,自己也要改改治國之策了。

    “斬首示眾!”一大臣思索片刻,驀然開口,他就是掌管刑罰的,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將這刑罰用到他自己身上。

    皇帝冷冷的掃了四人一眼:“對於亂軍,以前是斬首,現在朕改變主意了,淩遲處死,全家陪葬!”讓所有人都見見叛亂的下場,以免他們再因自己的仁和德,重生叛亂之心!

    四人對望一眼,沒有說話,身體微微顫抖,淩遲之刑十分殘酷,從行刑到死去,會經歷許多痛苦,沒人不怕,但叛亂名單在此,死的又不只是他們幾人,許多同伴一起用刑,人多膽大,不必害怕。

    解決完四名叛亂者的懲罰,皇帝將目光轉向陸皓文,望著他手中的那張大紙,冷聲道:“為何不早些將叛亂名單呈上來?你可知你延誤了多少時間?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慕容雨重重的歎了口氣,眸底閃著焦急與無奈:歐陽少弦說的沒錯,即便陸皓文將名單交給皇上,也不會有好下場……

    “皇上,其實,草民……”陸皓文並沒有被皇帝的話嚇到,苦澀的笑笑,欲言又止,雙手呈上大紙:“皇上,您還是自己看吧!”

    太監將大紙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拿過,打開來看,眼神驚了驚,眸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這就是那叛亂名單?”

    陸皓文低下頭:“是的,皇上,這就是人們傳聞中的叛亂名單。”

    皇帝一拍桌子,叛亂名單被震到了地上:“到底怎麼回事?”名單字朝下,眾人看不到上面的內容。

    “回皇上,草民也不知道這究竟怎麼回事?”陸皓文疲憊的眸底閃著深深的無奈:“事情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一天晚上,草民應邀去一名官員家拜訪,他也喜愛詩詞,我們兩人一邊喝酒,一邊作詩,很晚我才回去,當時,我們做了許多詩詞,足足寫滿了一大張紙,他開玩笑說讓我留個紀念,我也喝多了,就順他的意,拿著紙張走了。”

    “可不知為何,第二天早晨,那官員得了怪病,暴斃,從那以後,草民身邊總是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剛開始,草民沒有在意,直到焰火節那晚,草民到街上看焰火,出門不久,就有人追殺草民,幸好有幾名侍衛大哥幫忙,草民才轉危為安……”

    慕容雨瞭解的點點頭:焰火節那天,自己和歐陽少弦救陸皓文那次,就是此次陰謀的加劇,他沒將自己和歐陽少弦說出,是不想連累我們。

    “再後來,叛軍名單在草民手中一事突然傳開,夜晚追殺草民的人越來越多,草民根本就不敢再露面,無奈之下,躲進了城防那裡……”陸皓文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疲憊。

    慕容雨能想像的到,他一名文弱書生,要躲過殺手們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刺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夜晚來臨,他便要經歷一次恐怖的瘋狂殺人,時時刻刻盼天亮,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不敢去大街上走動,只能像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般,躲在黑暗的角落,獨自舔傷口,這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慕容雨悄悄望瞭望歐陽夜辰,太子帶著陸皓文認識朝中各個大臣,暴斃的官員,想必也是太子介紹給陸皓文認識的,與其說這次的事情是個誤會,倒不如說是太子早就佈置好的陰謀。

    陸皓文廣交朝中各大臣,有忠臣,也有奸臣,更有叛軍,陸皓文與某個官員談心大半夜,拿著東西離開,而那官員則暴斃家中,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這時,歐陽夜辰再命人散佈謠言,說陸皓文手中拿著叛軍名單,那些叛軍們肯定會心慌,當然,他們也是聰明的,猜想到可能是皇帝在故布迷陣,不動聲色的同時,暗暗試探陸皓文。

    不出他們所料,陸皓文身邊看似平靜,實則有人暗中保護,而陸皓文一再堅持沒拿名單,反倒讓叛軍們更加懷疑,不惜加派人手,置他於死地。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陸皓文失蹤了,他們害怕名單暴露,便加大了暗殺的力度,以至於引出了幾名當年的叛軍首領!

    至於歐陽夜辰,引出叛軍應該只是個幌子,更大的可能是他查出葉貴妃一派的人與叛軍有關,想借機除去,不料,他自己一方,也有叛軍……

    什麼,這不是叛軍名單?那四人頓時傻了眼,這怎麼可能?事情不可能這麼諷刺,他們費盡心力爭奪的,居然是張毫無用處的詩詞。

    “皇上,臣剛才說的都是瞎話,您不要當真,臣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一大臣反應過來,苦苦哀求,沒抓到其他叛軍,死的不就是眼前這幾人,不公平,不公平啊!

    “是啊,皇上,臣等是在做夢呢,您不要把剛才的夢話當真……”花費大昨心力、物力、人物,到頭來,那是份假名單,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不值!

    皇帝冷哼一聲:“剛才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視死如歸的表現,朕很是佩服,來人,傳令下去,明日午時,將他們與其家人,淩遲處死,讓全城百姓都來圍觀!”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狠毒的刑罰,卻不會是最後一次。

    “皇上,冤枉啊皇上……”在四人的鬼哭狼嚎中,侍衛將其快速拖了下去。

    皇帝側目望向陸皓文:“陸皓文,抓到叛軍,你雖有功,但也因假名單一事造成京城混亂,功過相抵,不賞不罰,你可有異議?”

    “回皇上,草民沒有異議!”能留有性命在,陸皓文已經很知足了,退到一邊,緊繃了十多天的神經瞬間輕鬆下來,疲憊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真誠的笑容:“大小姐,明天我可以去學堂上課了!”能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的感覺,肯定很好。

    慕容雨輕輕笑著:“恭喜陸先生!”心中升起一絲擔憂,經此一事,若太子對陸皓文不管不問,他在仕途上的路,只怕會很難走了!

    “多謝大小姐!”陸皓文燦爛的笑,眸底卻閃過一絲憂傷。

    “香雅怎麼也在這裡?”皇帝正欲讓眾人下去,突然望見了角落中的王香雅。

    王香雅笑笑,不以為然道:“我和朋友在路上偶遇太子哥哥,他怕我們出事,就帶我們一起進宮了!”

    “香雅也有朋友?”皇帝頓感好奇,一直以來,王香雅的身形就是個異類,她討厭所有比她漂亮,比她苗條的女子,能讓她視為朋友的女子,難道比她還異類。

    “當然了,是人總會有朋友的嘛,香雅也不例外!”伸手抓住慕容雨的胳膊,向前一拉:“這就是我的好朋友,慕容雨!”

    皇帝的目光自王香雅身上,轉向慕容雨明媚的臉孔,眸底閃過一絲濃濃的震驚:“你就是慕容雨?”

    “回皇上,臣女慕容雨!”皇上見到自己,怎麼和太后看到自己時,是同樣的表情,震驚!

    “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女兒!”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慕容雨。

    “是的,皇上,家父慕容修!”慕容雨微微低頭: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歐陽夜辰眸光閃了閃:“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本宮命人為你們安排宮殿休息!”

    “好啊,我要住原來母親那座宮殿!”母親可是公主,那宮殿豪華的,嘖嘖,將軍府無法比。

    歐陽夜辰輕輕笑著:“那座宮殿可是整個後宮,數一數二的,你還真會挑!”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王香雅毫不臉紅的自吹自擂,歐陽夜辰見怪不怪:“父皇,兒臣送香雅和慕容小姐前去休息!”

    皇帝收回目光,沉下眼瞼,擺擺手:“去吧!”

    “太子哥哥,明天早晨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給我,我好多天沒進宮了……”

    “放心,好吃的東西,少不了你的……”

    歐陽夜辰和王香雅的說笑聲漸行漸遠,侍衛和太監也全都退出了書房,皇帝輕輕歎口氣,喃喃自語:“她們兩人長的,真是太像了!”

    眾人出了禦書房,征得陸皓文同意,歐陽夜辰命侍衛送他回住處,王香雅一門心思都在吃上,顧不得休息,就去了禦膳房,將她想吃的東西,全都點了一遍,食物做好時,東方天空升起了啟明星,天很快就要亮了,簡單吃了點糕點,慕容雨準備告辭離去。

    早晨她要去向老夫人請安,還要去學堂,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本宮送你回府!”歐陽夜辰輕輕笑著,溫和有禮。

    “多謝太子殿下,不過,殿下宮中事情繁多,臣女怎敢耽擱太子的寶貴時間,找幾名侍衛送臣女回去便可!”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錯覺,總感覺他的笑容暗藏了許多東西。

    歐陽夜辰似笑非笑:“宮中沒有懂武的宮女,慕容小姐想悄悄回府,需要翻牆而過,侍衛們身份卑微,怎能觸碰你千金之軀!”

    慕容雨暗道糟糕,自己居然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領了,只是,男女接受不親,臣女不想壞了殿下名譽,香雅,還是你送我回去吧!”

    歐陽夜辰心機很深,讓人琢磨不透,他不會做對他沒有意義的事情,慕容雨不知道,他送自己回去,是不是下一個陰謀的開始,畢竟,他曾讓陸皓文不知不覺間進入他的圈套,當然也可以讓自己在無形之中入局。

    “好吧!”王香雅依依不捨的站起身,指揮著宮女們幫她裝好糕點,送去將軍府,口中交著一塊糕點走了過來,含糊不清道:“太子哥哥有事就去忙吧,我送雨兒回去……”

    即便慕容雨不提,王香雅也不會讓歐陽夜辰送她回去,否則,被歐陽少弦知道,肯定會將王香雅整治的面目全非,自己的身形已經夠慘了,不想再慘,還是暫與美食告別,乖乖送人吧!

    歐陽夜辰的笑容越發璀璨,眸底深沉如大海,讓人望而怯步:“路上小心,本宮派幾名侍衛保護你們!”

    “不用了,叛軍之事已經了結,京城平靜下來了,還有什麼可怕的。”王香雅直言拒絕道,拉著慕容雨向外走去:“咱們的速度必須快些,否則,天亮前,你回不了府的!”

    王香雅和慕容雨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歐陽夜辰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目光一直望向兩人離開的方向:“來人,跟著她們!”語氣低沉。

    “是!”強烈的破風之聲後,一切歸於平靜,歐陽夜辰收回目光,嘴角輕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慕容雨言詞真誠,一言一行透出的只是好奇,不是對皇宮的嚮往與迷醉,看來,這不是她欲擒故縱的招式,慕容雨倒是與眾不同!

    出了皇宮,王香雅和慕容雨一路急奔,可天還是很快就亮了,望望時隱時現的太陽,王香雅無奈歎氣:“雨兒啊,看來你回去,少不得要挨一頓罵了!”

    慕容雨不以為然:“放心,距離向老夫人問安的時間還早,我已命丫鬟在後門接應,喜歡搗鬼的張姨娘不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說到張姨娘,慕容雨猛然想起昨晚被抓的張元華,若他被當成叛軍處置,禦史府也難逃關係,肯定會鬧翻天的!

    皇宮傳播消息很快,再加上皇帝有意平息這場暗亂,假名單一事,揭曉之後,就已命人對外相傳,一個時辰的時間,京城官員就已知道,那名單是假的。

    沒被抓的叛軍暗自慶倖,好險好險,自己沉住了氣,否則,午時便被淩遲處死!

    沒立成功的大臣也暗松一口氣,幸好幸好,自己沒犯欺君之罪,現在的官位還不錯,即使不能再升官,也比被全家斬首的好。

    被抓的四名大臣之家,連夜被抄,全家都被關進大牢,等著午時淩遲!

    大街上沒了侍衛,也沒有亂軍,淡淡薄霧縈繞,古色古香的房屋,街道沐浴在初晨的陽光中,安靜,祥和。

    “砰砰砰!”慕容雨和王香雅沐浴著陽光,薄霧,正心情愉悅的走著,不遠處傳來一陣打架聲。

    王香雅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怒氣衝衝的大步走去:“是誰活的不耐煩了,居然敢打擾姑奶奶散步的雅興?”

    轉過彎,三四名地痞正圍著一個人打,王香雅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那幾名地痞一陣拳打腳踢,將他們打的哭爹喊娘,狼狽逃竄,王香雅對著幾人的身影大吼:“再讓我看到你們,小心我把你們的胳膊擰下來!”

    “陸先生!”隨後趕到的慕容雨望著倒地重傷的男子,震驚不已:“這是怎麼回事?”陸皓文怎麼會被這幾名地痞打成這樣,太子安排保護他的侍衛,都撤走了嗎?

    陸皓文被打的鼻青臉腫,衣服也被扯爛了,露出裡面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模樣十分狼狽,半點不見平時的清秀俊顏,苦澀的笑笑,扶著牆壁,艱難的站了起來:“我沒事,那些地痞向我要錢,我說沒有,他們就動了手……”京城的治安,怎麼這麼差了,還是自己起的太早,碰巧遇到了這些小混混……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如果死的叛軍都是葉貴妃或太子一方的人,那另一方就會成為懷疑的對象,可偏偏,死的四人中,兩人是太子一方,兩人是葉貴妃一方,雙方都沒占到便宜。

    雖然太子看重陸皓文一事,朝中人盡皆知,但不排除葉貴妃借機生事,所以,皇上猜不到幕後主謀,也在情理之中。

    在禦書房,陸皓文將所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避重就輕,沒將任何人供出來,可事情有太多的巧合,也有許多破綻,聰明如皇上,沒追究,並不代表他不懷疑,他命人試探陸皓文,不是不可能。

    那幾名地痞,會是皇上派來的人嗎?

    太子的侍衛沒有出來阻止,是怕太子是幕後主謀一事暴露嗎?

    “陸先生,你這個樣子,要先去看大夫才行。”若只是皮外傷還好些,如果有內傷,沒有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煩心事暫且放到一邊,讓陸皓文治傷要緊!

    “小傷而已,不妨事。”陸皓文不以為然:“天色不早了,大小姐快回侯府吧,以免被老夫人責罰,前面有家醫館,我去治傷!”

    陸皓文踉蹌著腳步遠去,背影單薄,削瘦,淒涼,無助,慕容雨重重歎口氣,事情,應該還沒有結束,陸皓文在京城的日子,只怕不會好過!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2 AM

第095章:馬府家眷,心懷鬼胎

    陸皓文被打成重傷,自是不能再上課,看過大夫,拿了藥,回去自己的住房養傷。

    王香雅送慕容雨回到侯府時,天色尚早,琴兒在後門接應,慕容雨得以悄無聲息的溜回煙雨閣,未驚動侯府其他人。

    用過早膳,向老夫人問了安,慕容雨回到煙雨閣休息,昨晚一夜未睡,她困了,一覺睡到日西斜,精神抖擻的起床,梳洗,用膳,去松壽堂問安。

    遠遠的,松壽堂傳出一陣陣歡聲笑語,慕容雨輕輕笑笑,這麼熱鬧,難不成綠燕和慕容琳被放出來了,還不到時候吧……

    簾子打開,慕容雨進了內室,安胎的馬姨娘居然和老夫人一起,笑眯眯的坐在軟塌上,圓桌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和一名三十多歲的美少婦,禮貌的笑著,見慕容雨進來,兩人的笑容越發親切。

    進門第一眼,自然是觀察陌生人的相貌以及穿著打扮,老夫人與美少婦首飾的造型雖美,成色只能算一般,拿到京城哪家金鋪,都是三等貨,衣料雖是綢緞,卻是最次等的那種,品質有些差,京城的高門貴族之人,是不屑穿這種衣服的。

    慕容雨打量兩人的同時,兩人也在打量她!

    慕容雨身著天蠶絲的雪青色披風,披風上繡的梅花瓣上點綴著數顆亮鑽,內穿雲白色雪緞長裙,腰身和裙擺上綴有閃閃發光的綠寶石,烏黑的髮髻上只戴了一支鑲嵌著大顆名貴東珠的琉璃玉簪,東珠耳墜與髮簪交相輝映,尊貴典雅,清新自然。

    少婦的眼睛閃閃發光並連連讚歎:這位小姐身上,隨便拿出一件首飾或衣服,就夠普通百姓吃上十年了,不愧是高門貴族,什麼都是最好的!

    “雨兒,你來了,這是馬老夫人和馬夫人!”老夫人笑容可掬:“馬大人和馬夫人晌午剛到京城,尚未找到落腳處,我便留他們住幾天,怎麼著,也算是親戚!”

    “這位就是大小姐吧,馬姨娘寫給我們的信中,經常提起你……”馬老夫人的笑容禮貌得體,既不卑微,也不高傲。

    慕容雨打趣道:“那姨娘的信中都說了我什麼壞話?”馬大人雖在京城任過職,賜有宅院,但調往雲南時,宅院被收回充公,此次回京,自然是沒有落腳處。

    老夫人非常精明,從不做賠本買賣,更不喜歡無親無故的人住進侯府,這次收留馬大人和馬夫人,怕是另有目的……

    馬老夫人親切的笑著:“壞話沒有,誇獎的話倒是一大堆……”

    老夫人也笑顏逐開:“你這孩子,連長輩都打趣。”

    慕容雨乖巧、可人,笑容璀璨有禮:“機會難得嘛!”

    馬姨娘和老夫人喜歡慕容雨做的雲片糕,可出了下毒一事,即便兩人想吃,也不敢輕易讓慕容雨再做,無形之中,為慕容雨減去不少麻煩。

    馬老夫人和馬夫人從雲南來,熟知雲南的許多人文趣事,而老夫人和馬姨娘久居內宅,對這些事情十分好奇,聽馬老夫人講的津津有味,說到有趣之處,幾人笑聲不斷,氣氛十分融洽。

    老夫人和馬姨娘聽的正入神,馬夫人雷氏突然插話進來:“今日我們進城時,正趕上午時,有四名叛軍高官及其家眷被判淩遲,在刑台那裡行刑……”

    老夫人的笑容一僵,馬姨娘則感覺胸口沉閉的難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轉過身,吐了起來。

    “怎麼了這是。”老夫人著急上火:“快拿痰盂來!”

    冬天寒冷,屋子裡燃著火盆,馬姨娘吐出的穢物,帶著濃濃的腥膩味,十分難聞,老夫人只得命人打開窗子通風。

    老夫人體弱,受不得寒,便扶著銀屏的手,去了外室避風,馬姨娘則回了梨園,並請府醫前去診治,慕容雨、馬老夫人楊氏,雷氏自然是各自回住處。

    慕容雨和楊氏前肩走在府中小路上,雷氏走在後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楊氏的臉色:“馬姨娘身懷有孕,聽不得這些血腥之事,都是我不好……”

    楊氏心中輕哼一聲,裝沒聽到雷氏的話,繼續走路,慕容雨轉過身,微微笑笑:“馬夫人性子直爽,心直口快,實乃無心之舉,不必太過自責,相信姨娘不會怪你的!”

    雷氏不自然的笑笑:“多謝大小姐體諒!”馬姨娘是不會怪自己,可眼前這位婆婆,絕不會輕饒自己。

    “祖母,娘!”天色已晚,侯府早就燃起了燈籠,一道消瘦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直奔慕容雨,楊氏,雷氏而來。

    走近了,慕容雨看清了他的模樣,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子,十五六歲,笑容禮貌得體。

    楊氏、雷氏是與慕容雨走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走進光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慕容雨,笑容突然凝在嘴邊,眸底閃過一絲震驚與難以置信,視線停在慕容雨身上,久久移不開。

    “咳咳咳!”楊氏重重的咳嗽幾聲,將男子神遊九天的思緒拉回:“大小姐,這是我孫子,馬重舟!”

    抬起頭,楊氏語氣嚴厲:“重舟,這是侯府大小姐,還不快見禮!”

    馬重舟走上前,輕輕施禮:“見過大小姐!”清亮的眸底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愛慕。

    “馬公子不必多禮!”慕容雨輕輕笑著,無視馬重舟的愛慕眼神:禮貌之中帶著淡漠與疏離“馬老夫人,令孫來接您了,我就不多送……”

    雷氏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馬重舟身上來回轉了轉:“大小姐,天色已晚,不如讓重舟送你回去……”

    慕容雨笑容未變:“多謝馬夫人好意,我的住處就在附近,又有這麼多丫鬟跟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雷氏還想再說些什麼,楊氏搶先開了口:“大小姐慢走,我們就不送了!”

    “告辭!”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轉身離去,馬重舟望著她窈窕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

    楊氏望望四周,不悅的瞪了馬重舟一眼:“別看了,人都走沒影了,隨我回去,我有事情交待你!”

    回到老夫人為他們安排的院落,楊氏狠狠瞪了雷氏一眼:“這是在忠勇侯府,咱們寄人籬下,才第一次見面,就讓重舟送人家姑娘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馬家不懂禮數……”

    雷氏討好道:“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一家人著想,侯府大小姐,身份高貴,嫁妝也肯定不少,若是重舟能娶到她,升官發財,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望望慕容雨身上那些貴重衣服與首飾,再看看自己次等的上不得檯面的衣料,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說不眼紅,不眼饞,那是假話。..

    楊氏嗤笑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比咱們高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她生的俊俏,氣質高貴,名門望族的年輕公子,前來追求的肯定快踏破門檻了……”

    “不是我打擊重舟,貴族公子生於名門,修養良好,相貌俊美者又不在少數,咱們重舟,相貌只能算中上等,氣質又不怎麼出眾,慕容雨怎麼可能會看上他……”

    馬重舟坐在對面,低垂了頭:“祖母,孫兒的相貌,氣質在雲南都屬中上等,為何來了京城,就入不得流了?”

    楊氏重重歎了口氣:“重舟,京城與雲南不同,這裡是天子腳下,能人異士雲集,名門望族更是不在少數,你祖父即便是升了官,也勢單力薄,無法與貴族相提並論,這侯府大小姐,你就別想了,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馬重舟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祖母,你曾教過我,凡事不可輕易放棄,只要堅持,一定會成功……”

    “那也要看實際情況而論!”知道馬重舟對慕容雨上了心,楊氏不是高興,而是擔憂:“忠勇侯府是名門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你都不知道有多尊貴,她嫁太子做太子妃,或嫁世子為世子妃,都是綽綽有餘的,而你,只是一名書生,無任何官職,你拿什麼去和太子,世子搶人?”

    “我明年就可以考功名了……”馬重舟不認輸。

    “就算你高中狀元,也是外臣,慕容雨極有可能會嫁入皇室,你哪有資格和皇室的人相提並論?”為讓馬重舟斷了對慕容雨的念頭,楊氏狠下心腸,說出的話,句句帶著沉重的打擊。

    “說不定,慕容小姐不願意嫁入皇室!”沉默半晌,馬重舟說出這個牽強的理由:“皇室的人妻妾多,還容易喜新厭舊,我可以發誓,只對她一人好……”

    “姻緣大事,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論慕容雨願不願意嫁入皇室,只要老夫人和侯爺為她訂下婚約,她不想嫁,也得嫁!”楊氏和老夫人聊了大半天,對她的為人處事,不說完全瞭解,也探出幾分,她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孫女下嫁的。

    “更何況,慕容雨年輕貌美,就算嫁給一名喜新厭舊的男子,也能得寵幾年,若運氣好了,兒女雙全,守著孩子,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比嫁進寒門受苦強多了……”

    “祖母,咱們不算寒門,我也不會讓她受苦的……”十六年來,馬重舟是第一次對一名女子如此癡戀,可祖母卻告訴他,他不能喜歡她,他們絕不可能在一起,他傷心,絕望,卻仍然想要據理力爭。

    “閉嘴!”楊氏厲聲怒斥:“咱們這小門小戶,與寒門又差得了多少?慕容雨養尊處優,哪受得了苦日子,若她真嫁進來,把你賣了也養不起她,你和慕容雨註定無緣,趁早死了這份心!”

    慕容雨和馬重舟,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絕無在一起的可能,楊氏這麼做,只是想讓馬重舟徹底死心,不要再去奢望那些他根本碰觸不到的東西。

    承蒙老夫人關照,看在馬姨娘的份上,馬老夫人與馬大人才得以寄居侯府,若馬重舟真拐了慕容雨,豈不是忘恩負義,對老夫人恩將仇報,到時,馬老夫人等人會被大罵一通,趕出侯府不說,還會連累到馬姨娘。

    馬大人即將升官,若是官高幾級,馬姨娘再生下兒子,扶正的可能性很大,雖說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但是,若馬姨娘真被扶正,就可掌管整個侯府,楊氏可以跟著沾不少光呢!

    馬重舟被揚氏打擊的信心減半,低著頭,一言不發,楊氏重重歎了口氣:“重舟,祖母都是為了你好,長痛不如短痛,你不要再想著慕容雨了,侯府的嫡女,咱們真的高攀不上!”

    目光轉向雷氏,楊氏的目光更加嚴厲:“雷氏,這裡是侯府,不是咱們馬府,你安份一點兒,別整什麼麼蛾子出來,否則,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自己女兒一定要扶正,掌管侯府,到時,馬府也會跟著成為貴族的,重舟想娶多尊貴的女子都可以,慕容雨的確很美,但京城的美人多了去了,重舟在雲南時,沒見過多少美人,才會覺得慕容雨美若天仙,等他在京城呆的時間長了,見的美麗女子多了,就會將慕容雨忘到九霄雲外了……

    “是!”雷氏低眉順眼的回答著,卻根本沒將楊氏的話聽進去。

    楊氏走後,雷氏望望傷心的馬重舟,眼睛轉了轉:“重舟,你是不是很喜歡慕容雨?”

    馬重舟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是我見到的所有女子中,最高貴,最美麗的……”

    雷氏輕輕歎了口氣:“好吧,娘一定幫你!”慕容雨身為侯府嫡出千金,嫁妝肯定不少,若她嫁給重舟為妻,自己這做婆婆的向她要點銀子花,或借點首飾戴,她做為晚輩,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真的?”馬重舟抬起頭,眸底閃著濃濃的喜悅,他沒有聽錯吧,母親要幫他。

    “當然是真的,誰讓你是我兒子呢!”雷氏眼眸微眯,慕容雨那套名貴的東珠首飾,肯定值不少銀子吧,若是有機會戴戴就好了……

    “謝謝娘!”馬重舟心中的喜悅無法用言語形容:有娘的幫忙,事情已經成功大半了。

    腦海中浮現慕容雨美麗的容顏,馬重舟癡癡的笑,雨兒,人如其名,就像一副畫卷,美的讓人著迷,令人窒息……

    相對于侯府的融洽,禦史府險些翻了天:“元華被當成叛軍抓走了,可是真的?”禦史夫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張禦史冷冷一笑:“大理寺的刑大人親口說的,哪還有假,若非顧著我是禦史,對皇上有過救命之恩,刑大人已經命人來禦史府抓人了!”

    “那……那怎麼辦啊?”禦史夫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張夫人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淚:“爹,娘,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救元華……”

    張禦史緊緊皺了皺眉:“那還用你說,元華是禦史府的長子,若他是叛軍,咱們一家人也難逃職責,會被滿門抄斬的……”

    想想午時,淩遲那四名叛軍及其家眷時的殘酷與血腥,張禦史至今心有餘悸,自己明明叮囑過元華萬事小心,他怎麼還會被抓進了大理寺,並且,還是以叛軍的名議進去的,萬一皇上徹查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要怎麼樣幫元華脫離罪名,並救他出獄呢?張禦史陷入苦惱的思索中……

    “爹,不如我去侯府求侯爺幫忙?”張玉蘭不知何時來到了前廳,小聲建議著。

    張夫人狠狠瞪了張玉蘭一眼,都是她這個掃把星,來了禦史府後,府裡就沒安生過,還假惺惺的在這裡裝好人,她的提議全都是廢話,慕容修一定救不出元華。

    張禦史卻是眼睛一亮,慕容修,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他是忠勇侯,京城的名門望族,深得皇上信任,身後連帶的丞相府等勢力又深不可測,由他出面,事情一定可以圓滿解決。

    玉蘭雖被他休棄,但琳兒是他的親生女兒,現在又還住在侯府,只要自己夠誠意,他一定會幫自己這個忙的:“我馬上去找慕容修!”

    回到煙雨閣,慕容雨看了會兒書,正準備沐浴休息,門外丫鬟來報:“大小姐,張禦史來了,正在書房與侯爺談事情!”

    慕容雨勾唇一笑:張禦史果然來求慕容修幫忙了,無論他與叛軍有沒有關係,自己都絕不會讓他如願!

    慕容雨來到書房外時,聽到屋內傳來張禦史的懇求:“侯爺,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你的,元華是我的兒子,我瞭解他的性格脾氣,他絕不會是叛軍,一定是有人在陷害禦史府。”

    慕容修:“……”

    張禦史無奈歎氣:“雖然我有兩個兒子,可元華的能力較高,也是我最看中的,如果他出了事,那禦史府……我的年齡已經大了,沒幾年好活,可我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哪。”

    “玉蘭犯了錯,侯爺休棄她是應該的,可琳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也是我的外孫女,侯爺就看在同樣為人父母的情份上,幫我救救元華吧……”

    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後,重重的歎了口氣:“事關重大,我也不敢擔保百分百能救出人,不過,我會盡力……”

    輕輕敲了敲門,慕容雨走了進去:“爹……張禦史也在,廚房的廚子做了一樣新點心,我拿來給爹做宵夜,張禦史也一起嘗嘗吧……”

    張禦史淡淡笑著:“多謝大小姐美意,大小姐真孝順……”眸底卻閃著濃濃的焦急。

    “為人子女,孝順父母是應該的嘛!”瑟兒將糕點放到圓桌上,慕容雨轉身望向慕容修和張禦史:“剛才我在門外聽到你們在談張元華叔叔的事情……”

    慕容修點點頭,面容凝重:“是啊,元華被人設計陷害為叛軍,關進了大理寺大牢!”

    “真的是設計陷害嗎?我怎麼聽說他是幫著叛軍對付侍衛當場被抓……”

    慕容修望了尷尬不已的張禦史一眼,沉了面色與聲音:“雨兒,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慕容雨滿眼無辜:“我沒有亂說,元華叔叔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說他與叛軍是一夥的,叛軍被打敗後,他逃出了包圍圈,欲換下身上黑衣時,被侍衛所抓……”

    “也有的說,他悄悄潛伏在周圍,提著長劍準備接應叛軍時被抓……”

    “元華是我的兒子,他絕不可能做這些事情,這些瞎話你是聽誰說的?”張禦史怒不可遏。

    “這件事情整個京城早就傳遍了,侯府出門買東西的丫鬟,小廝,每次回府都能帶回好些個不同的版本,版本大同小異,都暗指元華叔叔和叛軍關係甚密,禦史大人都沒聽說嗎?”

    慕容修沉下了眼瞼:無風不起浪,群眾的輿論也是很強大的,看似無關緊要的話,往往是關鍵的切入點,京城流傳許多版本,卻沒有一個對張元華有利,這是不是說明,張元華真的與叛軍有聯繫?

    “大小姐,這都是謠言,你怎麼能聽信外人的謠言,誤會自己人呢?”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張禦史快急了。

    “禦史大人,不是我誤會元華叔叔,而是,人們都這麼說,事關叛軍一事,小心為上啊!”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慕容修,見他在猶豫,暗道有戲:“若元華叔叔出的是其他事情,我爹一定幫忙的,畢竟,他也算是琳妹妹的舅舅,可偏偏是這件事,真的不好辦哪!”

    “不是我爹貪生怕死,而是,事關整個侯府,他不能只考慮他自己,他要為祖母,我,琳妹妹等人想想不是,萬一元華叔叔真的與叛軍有關,龍顏大怒,我爹幫他求情不成,一定會被當成他的同夥,到時,爹爹被治罪,祖母,我,琳妹妹也會一起下獄……”

    張禦史正色道:“大小姐,街頭之人的傳言全是無稽之談,元華絕不可能是叛軍,只要侯爺肯幫忙,他一定會沒事……”

    慕容修擺擺手,打斷了張禦史的話:“禦史,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明天再給你答覆!”

    慕容修意志堅定,張禦史不好再說些什麼,到了嘴邊辯解之言,轉了個彎,生生咽回腹中:“好,那我明天再來!”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張禦史推門走了出去,書房只剩下慕容修和慕容雨兩人。

    “爹,你別怪我多嘴,我只是有些不安,中午時分,那淩遲之刑太可怕了,雖然我沒有親臨現場去看,但從小廝們的敘述中,我也聽的毛骨悚然。”慕容雨聲音低沉,說的楚楚可憐:

    “叛亂不是小罪,萬一張元華真的是叛軍,那是張禦史管教不嚴,禦史府倒楣是自找的,可咱們侯府之人都是清白的,爹爹又是家中的支柱,萬一爹爹因為幫人而被誤會成叛軍下獄,那祖母,我,琳妹妹要怎麼辦……”

    慕容修本就不是喜歡多事的人,尤其討厭麻煩事,慕容雨故意將張元華的罪說的嚴重,將慕容修在侯府的位置說的很重要,如此一來,他便有足夠理由拒絕張禦史了,畢竟,他的所作所為,不是他一個人的事,牽扯到整個侯府。

    再退一步說,就算只是為了孝道,他做事之前,也要多為老夫人考慮考慮,張禦史不想失去張元華,白髮人送黑髮人,難道老夫人就能失去慕容修,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望望眼圈通紅的慕容雨,慕容修又是一陣歎息:“你說的都對,是爹疏忽了,爹不應該幫一個帶罪的外人,置你們這些親人的安危與侯府的名譽於不顧,爹給他些銀兩,讓他們自己去找人幫忙……”

    “爹,銀兩也算支持,萬一張元華真的是叛軍,皇上下令徹查時,您也會被牽連的!”禦史府現在最缺銀子,送什麼也不能送銀子。

    慕容修為難道:“可咱們畢竟親戚一場,什麼都不幫,有些說不過去……”

    “爹,您和朝中大臣們的關係都還不錯吧,不如等到上朝時,你悄悄探探他們的口風,看他們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如果他們也覺得張元華冤枉,你們可在暗中向皇上透透風,皇上也是明理之人,肯定會聽從眾大臣的意見,重新調查此事,咱們也算幫了禦史府的忙了,可若是他們覺得張元華罪孽深重,這件事情,咱們還是別管了……”

    侯府雖是名門望族,可也抵不過獨裁的皇權,皇帝一個命令,再高貴的望族,也會從世間消失。

    慕容修讚賞的點點頭:“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以眾之力解決此事,比一人之力要強多了,皇上再生氣,也不會將大臣全部處死。

    慕容雨則勾唇冷笑:朝中大臣,多是名門望族,最看不起像禦史府這樣勢單力薄的高官,張元華出事,他們不但不會幫忙,反而會落井下石,禦史府就等著倒楣吧……

    慕容雨離開書房後,慕容修又去了松壽堂,想聽聽老夫人的意見,哪曾想,話剛起了頭,就被老夫人大罵一通:“叛軍啊,多大的罪名,他們居然想將你拉下水,分明是沒安好心!”張姨娘向著禦史府一事,讓老夫人十分煩感,連帶著,也討厭整個禦史府。

    “我沒答應幫他們!”慕容修心中暗自慶倖,幸好雨兒及時趕到,否則,自己就犯下大錯了。

    老夫人橫了幕容修一眼:“沒答應最好,咱們侯府,世代忠良,清清白白,效忠於皇上,哪能讓他一個小小的張元華毀去好不容易建立的百年名譽與基業,否則,你、我死了,也無顏見列祖列宗,這件事情,你不許插手。”

    “我明白,絕不會再管這件事情!”有了老夫人和慕容雨的分析、勸解,他哪裡還敢再多管閒事。

    慕容修聽勸,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雨兒到了議親年齡,你這個做爹的若是沒事,就幫著選個好夫君,為女兒尋門好親事,比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強的多!”

    慕容修不肯幫忙救人,禦史府亂成一團糟,慕容雨卻好心情的坐著馬車去了鋪子裡巡視。

    慕容雨看的出,十二名掌櫃中,那名年齡最大的,是做的最久的,也非常具有號召力,可代表其他掌櫃說話,所以,慕容雨沒在其他鋪子停留,直奔那人所在的成衣鋪而去。

    馬上就要過年,人們的年貨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鋪子裡的生意,顯得冷清許多,不過,依然有客人進來買衣服。

    下了馬車,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進了成衣鋪,埋頭算帳的掌櫃正欲讓夥計接待,抬頭見是慕容雨,放下帳冊,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大小姐可是來選衣服?”

    慕容雨淡淡笑著:“不是,我出來辦事,路過這裡,想請掌櫃知會其他掌櫃一聲,期限馬上就到了,你們還欠我六萬兩銀子,六萬兩不是小數目,我不可能不計較,定期限當天,我說的話,並非兒戲……”禦史府的三萬兩銀子,慕容雨算到張姨娘身上了,不會和掌櫃們要。

    掌櫃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放心,期限一到,我們一定把銀子湊足,送到府上!”

    “那就最好!”慕容雨微微笑著,向外走去:“我在侯府,靜候你們的佳音!”

    慕容雨走後,掌櫃的面色陰沉的可怕:張玉蘭那個臭娘們,居然無視自己說過的話,自己不給她點教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出了成衣鋪,慕容雨徑直坐馬車回侯府,侯府裡的年貨都買齊了,她不需要再帶其他東西回府。

    馬車不緊不慢的在街上走著,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閉目養神的慕容雨睜開了眼睛:“外面出什麼事了?”

    車夫不以為然道:“回大小姐,是有幾個地痞在打架!”

    地痞打架,慕容雨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陸皓文被打那次,掀開車簾,卻見打架的人被看熱鬧的圍在中間,看不到裡面的具體情形,慕容雨急聲命令著:“停車,快停車!”

    馬車停下,簾子打開,慕容雨快速下了馬車,人群中閃出一條縫隙,慕容雨看清了被打的人,赫然便是陸皓文:“陸先生,住手,快住手!”

    慕容雨快速跑向打架的人群,眼前亮光一閃,卻是打人的地痞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快速刺向陸皓文:“陸先生,小心!”看熱鬧的人很多,擠的裡三層,外三層,慕容雨空有武功,卻擠不進去,幫不了忙,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離陸皓文越來越近……

    “當!”幾隻暗器憑空飛來,打落地痞手中匕首的同時,將其眼睛射瞎:“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久久不散,地痞們捂著眼睛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陸皓文沒事,慕容雨停下腳步,暗暗鬆了口氣,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抬頭望去,歐陽少弦站在她身邊:“世子,剛才多謝你幫忙。”歐陽少弦心性高傲,不屑對這些地痞對手,暗器應該是他的暗衛發的。

    琴兒和瑟兒擠進人群,將重傷的陸皓文扶了過來,望著被人打的面目全非,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的陸皓文,慕容雨除了無奈,就是歎氣:“陸先生,隨我回侯府治傷吧!”外面,時時刻刻有人打他,他不能再繼續住在外面了,侯府有侍衛守著,相對安全些。

    “多謝大小姐!”陸皓文不想麻煩慕容雨,可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沒有自保能力,不去侯府,他還會被打。

    想想之前他被太子帶著,受盡官員追捧,巴結,如入天堂,如今,卻淪為地痞肆意欺負的可憐人,像在地獄,苦澀的笑笑,抬頭望向天際,重重歎氣,他的天堂,地獄是操縱在別人手中的……

    男女不同車,車夫先送陸皓文回府治傷,回來再接慕容雨。

    大街上不是久留之地,慕容雨隨歐陽少弦去了醉情樓,茶香縈繞,十分好聞,慕容雨卻毫無飲茶的興致:“世子,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為何亂局平定之後,陸皓文時時被打。

    歐陽少弦目光深邃:“我不知道打人的幕後主使是誰,但有一點兒可以確定,有人想殺陸皓文!”

    “那想殺他的人,是誰?”慕容雨問的小心翼翼:皇上,太子,還是其他人……

    “許多人都有嫌疑,皇上,太子,死的那四官員的親戚,朋友,以及未被查出的叛軍……”醉情樓是歐陽少弦的地方,在這裡他不必避諱什麼。

    “你對陸皓文,很關心。”這一認知,讓歐陽少弦很不舒服,剛才他看到慕容雨為救陸皓文,急步向前跑時,險些氣急攻心,命侍衛殺掉陸皓文,不過,他又怕陸皓文死了,慕容雨會傷心,才讓侍衛將人救了下來。

    “陸皓文是我推薦給太子殿下的!”慕容雨無奈的笑笑,有些內疚:“也可以說,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你內疚,所以想救他!”

    慕容雨點點頭,歐陽少弦的陰霾一掃而空,雨過天睛的心情格外好:“這一切不能全怪你,你只是為陸皓文鋪了路,是他自己貪了心,如果他沒隨太子應酬,被推至風頭浪尖,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慕容雨輕輕笑笑,笑容有些苦澀:“他一名窮書生,地位低下,太子的要求,他豈敢拒絕!”如果想殺他的人是皇上或太子,自己也是保不住他的!

    歐陽少弦為慕容雨倒上一杯香茶:“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查查想殺陸皓文的究竟是什麼人,再做定奪。

    慕容雨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這是什麼茶,好香,味道也極好!”

    “雪山雲霧,喜歡就多喝點!”歐陽少弦沒告訴慕容雨,這種茶十分珍貴,也非常稀少,一年也就產那麼十幾斤,貴族之人,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夜幕降臨,慕容雨回了侯府,用膳後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陸皓文的傷經府醫診治,都是些皮外傷,已無大妨礙,用藥休息幾天就會沒事,他是第一天住進侯府,按理,應當去向老夫人問候,無獨有偶,陸皓文和慕容雨在走廊裡碰到,便一起進了松壽堂。

    簾子打開,慕容雨發現,內室裡前來問侯的,除了楊氏和雷氏,還多了馬重舟,馬重舟在看到她時,眸底的亮光以及濃濃愛慕,讓慕容雨的柳眉微微皺了皺:

    不是慕容雨嫌貧愛富,看不起馬重舟,而是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懸殊太大,慕容雨又不喜歡他,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昨天,慕容雨不動聲色,是覺得楊氏和雷氏回去後,肯定會分析實事,讓他打消念頭,哪曾想,他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比昨天更加明目張膽。

    “祖母,陸先生來了!”將楊氏一家忽略不計,慕容雨笑著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陸皓文禮貌的打招呼。

    老夫人掌管整個侯府,陸皓文住進來,最先要經過她同意,入住的當晚,陸皓文就來向她問安,可見是懂禮數的,老夫人十分高興:“陸先生在侯府住的可還習慣,若是缺了什麼,只管說!”

    “多謝老夫人,府上很舒適,下人待我也很好,暫時什麼都不缺……”

    陸皓文誇獎下人懂事,就是老夫人這做主人的調教的好,比誇她自己都開心:“陸先生,你臉上,怎麼受了傷?”老夫人一高興,對人也就熱情起來,關心起了陸皓文臉上的傷。

    “這……”陸皓文欲言又止,思索著要不要實話實說。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外面天寒地凍,地面都結了冰,陸先生不小心踩在冰面上,摔的……”事情很複雜,還是不要實話實說了。

    老夫人笑出聲:“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陸皓文輕咳幾聲:“這麼大的人了,還摔跤,的確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說的沒錯,自己就是走在人生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楊氏望望相貌、氣質上等,和老夫人談笑風聲的陸皓文,再看看自己那相貌,氣質皆中等的孫兒,輕輕歎了口氣,不管承不承認,重舟是配不上慕容雨的……

    雷氏也吃了一驚:京城就是不一樣,一名侯府的教書先生,相貌、氣質都是如此出眾,比重舟高出了一籌不止,慕容雨絕對看不上自己重舟的,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辦法,催成這門親事才行……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6 AM

第096章:張姨娘被打,狗急跳牆

    張元華因叛軍之嫌被抓,慕容修不肯幫忙,張禦史只得另外請人相助,但叛亂之事,非同小可,再加上午時那場毛骨悚然,震懾人心的淩遲之刑,無論張禦史許諾什麼,朝中大臣,誰也不肯出面幫忙。

    張禦史著急上火,將所有關係都動用了起來,禦史府亂成一團糟,每人都自顧不瑕,無心理會他人,張姨娘籌銀子一事,自然也被拋諸腦後。

    夜色漸濃,張姨娘獨自一人,出了禦史府,快步向熱鬧的大街上走去,禦史府大亂,丫鬟,小廝都有事情做,無人顧得上她,她出門辦事,只得步行。

    張姨娘名下那間成衣鋪,因賣別人穿過的衣服而名譽掃地,關門大吉後,掌櫃,夥計都走光了,另外雇人開張,沒銀兩周轉,撐不了幾天,又得關門。

    張姨娘便想著將鋪子盤出去,賺點銀子,由於她一直在忙著籌銀兩還慕容雨,盤鋪子一事便交給了她母親。

    禦史夫人久居內宅,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將此事推給了兒子張元華,張元華謀了個小官當差,對生意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為了顯示他大哥的魄力和超凡的能力,他沒推辭,花錢雇了個人全權打理此事。

    昨天,雇的那人傳來消息,鋪子已盤出,正在商談價錢,今天就可將事情定下來,一手交銀子,一手交鋪子,晌午時分,那人再次讓人來報,事情已經辦妥。

    張姨娘是被休棄回府的棄婦,白天不敢出府,怕被人指指點點,趁著夜色,她出府急步趕路,只想著快點找到那所雇之人,拿了銀子,度過眼前難關。

    悅新客棧是清頌京城最大、最好的客棧,張姨娘戴著半透明的面紗,小心翼翼的踏進大廳,趁著無人注意自己,越過夥計和客人,快步走向那人所在的房間,二樓最東面的客房。

    “砰砰砰……”張姨娘用力敲門,想在別人認出她前,進入房間,拿錢走人,可不知為何,他敲了許多下,門都快敲破了,裡面仍舊毫無聲息。

    一名夥計自不遠處走過,張姨娘急聲詢問:“小二,請問薑涼是住在這間客房吧?”張元華雇請處理盤鋪子一事的人,就叫薑涼:他晌午命人知會自己時,說的就是這間客房啊,自己絕對沒聽錯。

    小二提著水壺,停下腳步,奇怪的望了張姨娘一眼:“你是他什麼人,找他可是有事?”

    張姨娘微微皺了皺眉,語氣不悅:“我是他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談……”不就見個住在這裡的客人,小二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小二眼睛轉了轉,對著一樓高喊道:“掌櫃,這位夫人是姜涼的朋友!”

    “真的!”掌櫃抬起頭,隔著欄杆望瞭望張姨娘,目光一亮:“真是太好了!”

    “掌櫃,發生什麼事了?”掌櫃和夥計的反常,讓張姨娘心生疑惑,走到一樓櫃檯前,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掌櫃快速翻了幾頁帳冊:“薑涼晌午時分就已經走了,既然你是他朋友,不如幫他結下賬,他在客棧住了半月,吃住總共是二百一十六兩銀子,算你二百兩好了……”

    “什麼,薑涼走了?”張姨娘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他明明讓人知會自己,來這裡拿銀子的。

    “夫人說的,可是做寶石生意的薑涼?”大廳中用膳的一名客人走上前來。

    張姨娘的心猛然一跳,薑涼不是做綢緞生意的麼,正因為他懂布料,哥哥才放心的將盤鋪子一事交給他,怎麼又成做寶石生意的了:“可能我們說的並不是同一個薑涼,我認識的他,是做綢緞生意的……”他們應該是兩名擁有相同名字的人,絕不會是同一人,張姨娘自我安慰著。

    “如果是二樓最東面客房的薑涼,那就不會錯!”和掌櫃結算飯菜錢的同時,那人望望張姨娘,幸災樂禍道:“你被薑涼騙了吧,我也被他騙了,晌午時分,他用這些假寶石,騙了我五萬兩銀子,當時我在他房間喝了杯茶,居然就將這些假貨看成真寶石了……”

    那人拿出一個小布包,裡面的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在燭光下散發光芒,十分漂亮,那人隨便拿起一顆寶石,輕輕一捏,光芒瞬間消失,寶石碎了……

    什麼,薑涼是騙子,這怎麼可能?張姨娘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險些癱倒在地,自己的鋪子,銀子,豈不是全都沒有了……

    “夫人,您沒事吧?”

    耳邊響起掌櫃和夥計擔憂的詢問,張姨娘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我不相信薑涼敢貪了我的銀兩逃跑……

    眸光一寒,張姨娘轉過身,快速向外跑去:“夫人,賬還沒結呢。”夥計眼明手快,擋在了張姨娘前面。

    “混帳,客房又不是我住的,我結什麼賬。”張姨娘怒氣衝天,甩手狠狠打了夥計一巴掌,夥計站立不穩,旋轉著跌倒在地,揮舞的手指將張姨娘臉上的面紗帶了下來……

    “咦,這不是忠勇侯侯的張姨娘麼?”眼尖的客人道出了張姨娘的身份。

    “聽說她膽大包天,瞞著侯府所有人,做了件非常離譜的錯事,已經被休棄了……”一人不屑道。

    “原來是棄婦啊!”客人們除了不屑,還有嘲諷:“連一名與她毫無關係的夥計都打,品性惡劣,休了她就對了……”

    身份被拆穿,醜事被當眾揭露,張姨娘難堪的恨不得找處地縫鑽進去,不過,她急著找薑涼,無心與眾人爭吵,重新戴上面紗,狠狠瞪了大廳中的食客們一眼,一把將剛站起來的夥計再次推倒在地,快步走出了客棧,向她那間成衣鋪子的方向跑去……

    “薑涼可能在鋪子那裡等自己過去拿銀子呢,一定在那裡,絕對在那裡……”張姨娘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來到成衣鋪前,卻見鋪子裡人來人往,陌生的掌櫃站在屋內指揮,幾名眼生的夥計在鋪內鋪外,來回搬著成衣……

    薑涼真的將成衣鋪盤了出去,並帶著所得銀子跑了!張姨娘揚揚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恰在此時,一名夥計將一件繡著蘭花的梅紅長裙拿了出來,張姨娘望著那件長裙,如同著魔一般,快速沖上前去,搶過衣服,吼道:“這些衣服都是我的,你們不許動,鋪子也是我的,你們全都滾出去……”她受不了失財又失鋪子的打擊,精神錯亂了!

    掌櫃吃了一驚,怒道:“我盤下鋪子,白紙黑字,有憑有據,這鋪子已經屬於我了,哪裡來的瘋婆子,敢來這裡攪亂,扔出去!”

    “這是我的鋪子,我的鋪子……”兩名夥計毫不客氣的架起狂吼的張姨娘,狠狠扔到門外,張姨娘摔了個嘴啃泥,狂吼聲戛然而止,神智清醒的同時,心中苦澀漫延開來:想不到自己聰明瞭半輩子,卻落得被人欺騙,財,鋪兩空的下場,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成衣鋪整理完,掌櫃和夥計關好門,各自回去休息,準備第二天開張,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下蹲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張姨娘。

    張姨娘面無表情,頂著淩亂的髮髻站起身,慢騰騰的向前走去: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六萬兩銀子還沒有著落,禦史府已經岌岌可危,不能再做為自己的後盾了,若是到了時間,還不上銀兩,慕容雨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突然,前行中的張姨娘只覺眼前一黑,似有什麼東西罩到了她頭上,緊接著:“砰砰砰!”數條棍棒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她身上,前胸,後背,胳膊,腿瞬間騰起火辣辣的疼痛。

    “別打了,別打了……”張姨娘被打倒在地,不停翻滾,躲避棍打的同時,急聲懇求著,可那些人不但沒有停手,下手的力道反而比剛才還大。

    張姨娘疼的身體縮成一團,伸手想阻攔木棍,哪曾想,才剛剛伸出手,手背便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卡!”手骨被打斷的同時,張姨娘只覺胸中一陣氣血翻騰:“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噴出,手持木棍的人知道打的不輕了,停下了所有動作,張姨娘顫抖著小手揭開頭上罩的布袋,映入眼簾的面孔很熟悉,不是別人,正是那十二家鋪子的掌櫃。

    可惡,他們吃了熊心豹糝,居然敢打自己!張姨娘眸底怒火燃燒,顧不得手上傳來的鑽心疼痛,正欲怒斥,年齡最大的掌櫃居然搶先開了口:

    “張玉蘭,剛才只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誰讓你沒有遵守咱們之間的約定給銀子,讓我們擔驚受怕了,明天就是最後期限,那六萬兩銀子,你什麼時候交出來?”

    張姨娘挨了棍打,衣衫歪斜,髮髻淩亂,眸光憔悴,鼻青臉腫,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在夜色中遠遠望去,比女鬼好看不了多少,若非因為那六萬兩銀子,掌櫃們才懶得理她,早就調頭走了。

    “就是,我們貪的銀子都上交了,你可不能陷我們於不義,因你所貪的銀兩,讓我們進大理寺監牢……”其他掌櫃也七嘴八舌的插話進來。

    張姨娘眸底,怒火翻騰:“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禦史府千金,你們活的不耐煩了,居然敢打我……”

    年齡稍大的掌櫃嗤笑一聲:“張玉蘭,少拿禦史府來嚇唬我們,我們可不是被嚇大的,你哥哥張元華有叛軍嫌疑,被抓進大理寺,生死不明,若他真被定下叛軍的罪名,你們全家都會跟著淩遲,禦史府風光不了多久了……”

    張元華的事情,京城人盡皆知,許多人都在議論,禦史府即將倒塌,所以,掌櫃們才敢毫無顧及的痛打張玉蘭。

    “慕容雨已經知道那十一萬兩銀子是我貪的,你們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好了,她想怎麼發落我,與你們無關……”張姨娘外傷內傷都有,身體到處都在疼,說出的話,也是有氣無力。

    張元華之事擺在眼前,張姨娘掩蓋不掉,沒有強勢的後盾,她就沒有對人狂吼的底氣,可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實在是籌不到那麼多銀子,只能破罐子破摔。

    “別介,大小姐說銀子是在我們手中流走的,她就要從我們手中拿銀子,就算我們告訴她,銀子是你拿了,她也會找我們要……”

    這些話慕容雨並未說過,不過,張姨娘以前管理鋪子時,對掌櫃們多少有些苛刻,如今張姨娘落難,掌櫃們又怎麼會錯過羞辱,折磨她的大好時機。

    “我已經想盡了辦法,卻籌不到銀子,你們說要怎麼辦吧?”張姨娘徹底絕望,籌銀子的方法,她想了許多種,卻都沒籌到銀子,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她實在想不出好辦法了。

    “看來她是真的沒銀子,怎麼辦啊老大?”一掌櫃將目光轉向年齡最大的那掌櫃。

    大掌櫃凝眉思索片刻,目光在張姨娘身上來回掃了掃:“張玉蘭還差六萬兩銀子,若是咱們十二人平分,一人合五千兩,大小姐雖然較真,卻不是刻薄之人,不如,咱們十二人明天向大小姐請示,每人支五千兩出來,給張玉蘭應應急……”

    “老大,這樣做,我們有什麼好處?”掌櫃都是精明能幹的生意人,沒有利潤的賠本買賣誰做。

    大掌櫃笑了笑,說不出的奸詐:“張玉蘭是侯府姨娘,保養得當,相貌也算不錯,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如果將她賣到青樓接客,應該能賺到不少銀子……”

    “我是禦史府千金,侯府姨娘,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敢這樣對我……”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美眸中寒風閃閃:從禦史千金,淪為青樓妓子,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呀,虧得這些個齷齪小人敢想出這種方法害自己……

    “若是不想做下賤的妓子,就乖乖把六萬兩銀子交出來!”大掌櫃說的咬牙切齒,眸底閃著濃濃的不屑與嘲諷:“我們等到明天天亮,若你還拿不出銀兩,休怪我們不客氣!”

    站起身,大掌櫃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他掌櫃也嘲諷的望了張姨娘一眼,緊隨大掌櫃離開,風中,飄來大掌櫃嚴厲的警告聲:“記住,你只剩下半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我們就來拿銀子!”

    張姨娘呆坐在原地,揚揚嘴角,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雖然她面前沒有鏡子,但她卻知道,她的笑肯定比哭還難看:半個晚上,六萬兩銀子,要到哪裡去弄,賣了自己,也不值六萬兩銀子啊……

    “當”張姨娘低頭痛苦間,髮髻鬆散,青絲上的髮簪掉落在地,張姨娘的眼睛猛然一亮,有個存了許多價值連城首飾的地方,自己怎麼給忘記了。

    子時到,京城內恢復靜寂,天地萬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大街上空蕩蕩的,未見半個人影,寒風吹過樹枝,發出嗚嗚的聲響。

    忠勇侯府朱門緊閉,大門上方燃著兩盞燈籠,燭光搖曳間,影像婆娑。

    後門則黑漆漆一片,因了長長的巷子,更顯神秘莫測。

    突然,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四下觀望無人,快步來到了後門外,輕輕敲了敲門,門敲的很有節奏,兩下輕,兩下重,三下緩,三下急。

    稍頃,後門打開,將纖細身影迎了進去:“臧嬤嬤,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進了門,纖細身影迫不及待的詢問著,若是失敗,自己明天可就要倒大黴了。

    “姨娘放心,嬤嬤已經按您的吩咐,將事情全部辦妥了。”借著微弱的光,臧嬤嬤看到張姨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衫也有些破,手更離譜,吊著繃帶:“姨娘,您這是怎麼了?”

    張姨娘不以為然的輕輕笑笑:“出了點小事,沒什麼大礙,附近沒什麼人了吧?”

    張姨娘不願提及此事,臧嬤嬤也不便多問,小心翼翼的四下望瞭望,壓低了聲音:“附近沒人了,姨娘隨嬤嬤來!”

    張姨娘和臧嬤嬤對侯府十分熟悉,兩人小心翼翼的避過侯府巡邏侍衛,來到與松壽堂相臨的一個院落,老夫人的嫁妝,以及侯府近半的收入都在這裡。

    事關重大,小院每時每刻都有兩人在看守,不過,現在看守院落的兩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地上,掉落兩隻空酒杯……

    “你給他們喝了什麼?”望著沉睡的兩人,張姨娘不太放心:“萬一咱們東西拿到一半,他們醒來怎麼辦?”

    臧嬤嬤自信的笑笑:“姨娘放心,嬤嬤給他們喝了主子才配飲用的瓊花釀,沒有一天一夜,他們是醒不過來的……”

    “醉這麼久?”張姨娘皺了皺眉:“會不會惹人懷疑?”醉一天一夜才會醒,聰明如老夫人,一定會心生疑惑……

    “不必擔心,嬤嬤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姨娘走後,嬤嬤就給他們灌醒酒湯!”臧嬤嬤得意的笑著:“看守時喝醉酒,是他們的失職,老夫人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只要明面上的東西沒少,他們就不敢聲張……”

    “多謝嬤嬤相助!”張姨娘十分感激,世人只愛錦上添花,雪中送碳可是非常困難。

    “姨娘,這裡裡外外都上了鎖,您怎麼取東西?”望著緊閉的房門,想著屋內那大大小小的上鎖箱子,臧嬤嬤犯了難。

    “別擔心,我早有準備。”張姨娘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鑰匙:“這是我特意讓鎖匠配的特殊鑰匙,能打開兩把鎖。”

    說著,張姨娘將鑰匙放進門上的鎖孔裡一擰,門鎖開了,臧嬤嬤還來不及驚訝,張姨娘已推門走進房間,房間很大,堆滿了各種大箱子,張姨娘在箱子中間,慢慢走動著,來回掃視,目光在一隻純金打造的百寶箱上停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就是這只箱子。

    張姨娘強壓著心中喜悅,快步走到箱子前,以鑰匙打開了金鎖,掀開箱蓋,金燦燦的光芒傾瀉而出,照的人睜不開眼睛。

    張姨娘拿著絲帕,輕輕伸手按了過去,寶貝的光芒被遮,眼前恢復正常。

    “姨娘,這是什麼寶貝,這麼耀眼?”臧嬤嬤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寶貝。

    “是東海明珠。”隔著絲帕,明珠還在隱隱發光:“只這一顆,就價值十萬兩黃金!”老夫人的娘家不愧是百年望族,陪嫁的東西,都這麼值錢。

    謝梓馨死後,張姨娘管家,年底梳籠時,望著老夫人那整箱整箱的寶貝,她眼饞,羨慕,卻又無可奈何,婆婆的東西,她哪敢覬覦。

    至於謝梓馨的成箱嫁妝,也有許多價值不菲的首飾、明珠,但莊嬤嬤等人看的緊,鑰匙又在慕容雨手中,張姨娘不好下手,只能貪貪她鋪子裡的銀兩。

    張姨娘掌管侯府時,每年年底都跟著清點一年所賺的銀兩,所以,能進到這裡,拿到開門的鑰匙樣,知道東海明珠放在這只百寶箱中。

    一直以來,張姨娘都覺得,她扶正後,成為侯夫人,老夫人百年之後,所有的嫁妝還不都是她張玉蘭的,她偷留鑰匙樣,純屬無心之舉,只想著哪天無事了,來看看這些寶貝,哪曾想,事事難料,她被慕容雨逼的走投無路,只好來偷明珠,換銀子……

    六萬兩銀子不是不數目,少了會被發現不說,張姨娘也背不動這麼多,明珠貴重,小且輕便,就算少了,一時半會兒的也發現不了,是最好的選擇。

    收好明珠,張姨娘蓋上百寶箱蓋,拉著臧嬤嬤出了院子:“臧嬤嬤,我可能要在府外呆一段時間,琳兒就交給你了……”

    “姨娘放心,嬤嬤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二小姐平安無事!”臧嬤嬤語氣鄭重,就差舉手發誓了。

    張姨娘點點頭:“等我重返侯府,嬤嬤是功臣,到時,定會重重獎勵嬤嬤!”若是自己的計畫順利,那一天,會很快到來的。

    第二天,慕容雨起床梳洗後,還未用膳,大掌櫃已拿著六萬兩的銀票前來奉還:“大小姐,這期限到,小的們欠的銀子也還上了,您看……”

    “放心,我說話算話,銀兩對起來了,我當然不會再為難各位掌櫃!”慕容雨微微笑著:“今年,各個鋪子都盈利不錯,掌櫃們管理有方,過年時,每人多發五十兩銀子做為獎勵,夥計們,就每人發十兩吧!”

    “多謝大小姐!”五十兩銀子雖然不算多,但畢竟是白給的,有這比額外收入,掌櫃們當然開心。

    “掌櫃不必客氣,這是你們應得的。”慕容雨追回所貪銀子,肯定讓他們人心驚惶,這次發銀子,是為安撫掌櫃們的心,只有心定下來了,他們才會更加賣力的做生意:“我不是小氣的人,有錢大家一起賺,如果明年盈利多,你們得到的獎勵會更多!”

    “小的代所有鋪子的掌櫃和夥計多謝大小姐!”原本掌櫃們還以為,慕容雨會扣他們幾月到一年的月俸做為懲罰,哪曾想,她不但沒罰,還獎賞了,掌櫃們開心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馬上就要過年了,鋪子裡的生意相對淡了下來,若是無事,就多為家裡備些年貨……”慕容雨又叮囑了一些事情,掌櫃一一應下,表了一番忠心後,千恩萬謝的走了。

    望著手中貨真價實的銀票,慕容雨眼眸微沉,禦史府已經大亂,自顧不瑕,只憑張姨娘的本事,不可能籌到這麼多銀兩的:“莊嬤嬤,命人暗中查查,張姨娘這些銀票是從哪裡來的。”

    再過幾天,就到除夕新年,高門貴族之間,也相互贈送禮物,慕容雨雖居於煙雨閣,卻也知道前來送禮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當然了,侯府送出的禮物,也是一批跟著一批去。

    年底雖忙,但向老夫人問安一事不能間斷,用過早膳,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前往松壽堂。

    陸皓文搬來侯府後,曾和馬重舟較量過一次文采,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以馬重舟的慘敗而歸,從那之後,馬重舟看慕容雨的眼神,不再那麼直接了,每次在松壽堂遇到他,他總是自慚形穢般低垂著頭,目光望向地面,不知在想什麼,有時悄悄抬頭望望慕容雨,目光黯淡,很快又低下頭去。

    陸皓文雖是寒門學子,但他揚州才子之稱,並非浪得虛名,相貌出眾,氣質不俗,馬重舟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自然是比不上陸皓文的。

    慕容雨來到松壽堂時,楊氏等人早就到了,雷氏望瞭望自己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兒子,心中直罵他窩囊,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慕容雨剛和老夫人說了幾句話,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洛陽王世子來了。”

    老夫人笑顏逐開:“快請!”

    簾子打開,歐陽寒風走了進來。

    楊氏,雷氏,馬重舟都是第一次見到皇室之人,不免有些緊張,望著歐陽寒風俊美的容顏,高貴溫和的氣質,楊氏和雷氏連連讚歎,不愧是皇室之人,相貌,氣質皆與眾不同,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就讓人無法忽視……

    反觀馬重舟,自慚形穢的快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見到陸皓文後,他已經覺得自己矮了一截,如今,面對耀眼的歐陽寒風,他覺得自己低微如地上的塵土,只能做為一名卑微者,遠遠的仰視著……

    “老夫人,祖母知道您喜歡花,特意命我送盆過來,給您觀賞。”話落,幾名丫鬟抬著兩盆花走了進來,剎那間,閃閃發光的花,耀花了眾人的眼。

    一盆是金色海棠,由於數量稀少,價值連城,整個清頌也不過五盆,另一盆則是玉珊瑚,橘黃色的玉外表,散發著點點亮光,看的楊氏和雷氏連連咂舌,只一盆花,足夠吃上一輩子了吧,皇室的人,真有錢。

    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金色海棠是她尋了許久的花,卻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歐陽寒風居然給她送來了,心中對他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歐陽寒風的確聰明,送禮投其所好,對老夫人來說,送這盆金色海棠給她,比送其他貴重東西好上百倍……

    “玉珊瑚的顏色適合年齡女子,放在我老太婆這裡,有些浪費了。”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歐陽寒風身上來回轉了轉,笑道:“雨兒,玉珊瑚就送你吧……”

    “煙雨閣的佈局、擺設,早就定好了,玉珊瑚,我要放在哪裡?”這麼好的東西,總不能送進倉庫裡蒙塵吧。慕容雨是想以沒地方放為由,拒收玉珊瑚。

    老夫人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擺擺手,不以為然道:“玉珊瑚的顏色很暖,有助睡眠,你把它放在內室就好了……”

    歐陽寒風的目光頻頻望向慕容雨,欲言又止,老夫人偷偷笑笑:“雨兒,寒風,外面天氣很好,你們年輕人,就出去走走吧,不必悶在屋子裡,陪我這個老婆子……”

    知道老夫人又想撮合自己和歐陽寒風,慕容雨也懶得和她爭辯,屋子裡的楊氏,雷氏和馬重舟,讓她看著很不舒服,還是出去走走,透透氣的好。

    慕容雨和歐陽寒風走後,雷氏也拉著馬重舟告辭:“馬上過年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處理,老夫人和娘聊聊吧!”

    “雷氏真是賢慧,將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不必你操心!”老夫人羨慕的望了楊氏一眼,輕輕歎了口氣:“哪像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要忙碌的沒早沒晚……”

    楊氏不自然的笑笑:“老夫人也不差,侯爺位高權重,孫女又美麗,孝順……”

    話題一轉,楊氏試探道:“剛才那位世子,看大小姐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樣……”

    老夫人笑笑:“寒風喜歡雨兒,戀人之間的眼神,當然和看別人的不一樣……”

    “恭喜老夫人,孫女就要做世子妃了,將來可是王妃啊……”楊氏說著客套話,心中暗道,慕容雨果然是要嫁入皇室的,自己一定得提醒提醒雷氏的重舟,千萬不要得罪了皇室的人,否則,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出了松壽堂,望著慕容雨和歐陽寒風漸漸遠去的背影,雷氏氣的牙癢,一巴掌拍到了馬重舟頭上:“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再不看緊點慕容雨,她就要跟別人跑了……”那盆玉珊瑚,價值連城啊,若是放在自己房間,晚上肯定睡的香。

    “娘,歐陽寒風是世子,將來的王爺,我只是一名窮書生,無權無勢,拿什麼和他爭……”聲音中說不出的委屈與無奈,他在雲南時,相貌還算不錯,許多小姐見到他,都含羞帶怯,他當時以為,自己非常出眾,天下的女子,隨他選,隨他挑。

    可到了京城,見到陸皓文,再看到歐陽寒風,他那積累了多年的自信,瞬間消失無蹤,自己連他們的一半都比不上,還怎麼搶慕容雨……

    雷氏恨鐵不成鋼般狠狠瞪了馬重舟一眼:“明的當然搶不過,咱們只能來暗的!”不管雷氏承不承認,自己的兒子與那歐陽寒風,真的不能相提並論,若她是慕容雨,絕對會選歐陽寒風,馬重舟半點希望都沒有……

    “打起精神來,別那麼沒出息,娘一定會想到辦法幫你的!”侯府戒備森嚴,慕容雨走到哪裡,又都有大批的丫鬟跟著,想找算計她的機會,真的是不太容易,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慕容雨和歐陽寒風出了院落,一路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大多數時間,都是歐陽寒風在問,慕容雨回答。

    和歐陽寒風走在一起,慕容雨只覺很沉悶、無聊,他們兩人之間,找不到共同的話題:“洛陽王爺的傷勢如何了?”

    洛陽王回來後,歐陽寒風來過侯府兩三次,老夫人和慕容修早就問過了這些事情,可慕容雨實在不想回答歐陽寒風那無聊的問題了,便自己找話題。

    歐陽寒風輕輕笑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完全恢復。”

    “王爺怎麼會在雲南遇刺呢,是那裡民心不安定嗎?”慕容雨旁敲側擊。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父王只說他在雲南辦事時,遇到不明刺客,極有可能是叛軍……”

    慕容雨無奈歎氣,歐陽寒風和許多貴族公子一樣,對國家大事,根本就不關心,他真的被洛陽王妃給教成白紙了,凡事,居然分不清孰輕孰重,在他心裡,叛軍的出現,可能都比不上喝酒、吃飯重要……

    “大小姐,世子!”伴隨著熟悉的輕喚,陸皓文慢步走了過來,英俊的臉上,洋溢著舒心的笑容,經過府醫的醫治,他的傷已基本痊癒:“你們是要出門嗎?”

    “隨便走走,陸先生想出門?”侯府外對陸皓文來說,危機四伏,他還是呆在府中安全些。

    “在府中住的時間長了,感覺有些悶,打算出去走走,大小姐,世子要不要一起?”若是陸皓文獨自一人出門,肯定會出事,可如果加上兩人同行,出事的可能性相對小了許多。

    “好啊,馬上過年了,街上肯定很熱鬧,一起出去走走吧。”看歐陽寒風的意思,也想到外面走動走動,自己就如他所願。

    侯府人多,歐陽寒風不方便向慕容雨表達愛慕之意,想單獨和她出去走走,談談心,哪曾想,陸皓文憑空冒了出來,要和兩人一起出門,事情是慕容雨親口答應的,歐陽寒風不能拒絕,心中十分鬱悶,言不由衷的回答著:“一起出去走走吧!”

    “陸公子會一直在侯府教書嗎?”緩步行走著,歐陽寒風和陸皓文一左一右的走在慕容雨兩側,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陸先生會教到明年科舉,中舉後就會停課……”這句話陸皓文說有些自大,慕容雨便代他回答了。

    陸皓文笑笑,謙虛著:“清頌人才倍出,我能不能中舉,還是未知……”

    “以陸先生的才華,中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慕容雨並沒有誇大其詞,李向東才華不及陸皓文,都能高中狀元,陸皓文又怎會落第。

    突然,幾道身影從旁邊的巷子裡竄出,二話不說,抓住陸皓文痛打起來,陸皓文只是文弱書生,原來的傷勢還未完全康復,被他們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慕容雨和歐陽寒風都驚了驚,慕容雨最先反應過來:“你們幹什麼,快住手,再打我就喊人了……”

    那幾名地痞不為所動,繼續打人,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上前救人,歐陽寒風搶先出了手,幾招過後,地痞全被打開,臨走前,他們留下話:“陸皓文,我們看你不順眼,以後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躲在侯府別出來……”

    陸皓文倒在地上,舊傷再加新傷,眸底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他以為有人跟著,別人就不敢再打他,哪曾想……

    對面,一輛馬車行了過來,簾子打開,慕容修從車上走了下來,面色非常難看。

    “爹。”慕容雨迎了上去:“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慕容修這麼凝重的面容,慕容雨還是第一次見。

    慕容修望望受傷的陸皓文,重重的歎了口氣,將一個小冊子向慕容雨手中一塞:“自己看吧。”

    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開冊子,快速流覽著,這是一本彈劾慕容修用人不當的奏摺,上書:陸皓文品性惡劣,趨炎附勢,攀附權貴,更撒下彌天大謊,捏造莫須有的叛軍名單,害京城險些大亂,此等急功進利,卑鄙無恥之人,不配為人師,更不配為國效力,應取消其科舉資格,遣回原籍,永世不得錄用……

    忠勇侯慕容修,聘陸皓文為侯府先生,為其提供了撒謊平臺與便利,使共謊言更具說服力,身為忠勇侯,卻如此識人不清,害國家險些遭難,民不聊生,理應重重懲罰……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7 AM

第097章:世子夜闖大小姐閨房

    摺子洋洋灑灑寫了幾頁,用詞精練,字字珠璣,全都在批判陸皓文的品性如何惡劣,以及慕容修如何的眼睛昏花,識人不清,給清頌帶來多麼大的危害,隻字不提假名單揪出四名叛軍之事。..

    慕容雨雪眸微眯,京城到處都有人重打甚至想殺陸皓文,忠勇侯府是他唯一的庇護之所,這上彈劾奏摺之人,分明是在逼慕容修將陸皓文趕出侯府。

    陸皓文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地痞又時時在外等著他自投羅網,若他離開侯府,只有死路一條:“爹,這奏摺是……”

    誰寫的三字尚未說出,卻見陸皓文站在她側前方,嘴角噙著苦澀無奈的笑,眼眸中閃著傷心與絕望,顯然摺子上的內容他已經看到了:“侯爺,大小姐,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轉過身,陸皓文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陸先生,你去哪裡?”慕容雨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恨陸皓文,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卻知道,陸皓文暫時不能離開侯府,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我不能再住在侯府,連累侯爺和大小姐……”陸皓文頭也不回的回答著,聲音堅定卻苦澀,他們居然連一條生路都不肯給自己,罷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一切順其自然吧。

    “陸先生,你等等!”慕容雨急步追了上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地痞們更會毫無顧及的打人,陸皓文現在離開侯府,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陸皓文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跑到拐角處,才追上他,正欲勸他回去,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擦著陸皓文的衣角劃過,將他的衣服射開一條大口子……

    “小心!”慕容雨拉著陸皓文快速躲藏:“嗖嗖嗖!”數枚利箭自外面的路上射來,自兩人身側不停劃過,重重的釘在不遠處的牆體上……

    “雨兒!”歐陽寒風驚呼一聲,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慕容雨和陸皓文面前,手腕輕翻,渾厚的內力將射來的利箭全部反射了回去,幾聲慘叫過後,一切歸於平靜,羽箭也停止了射擊。

    “陸皓文,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歐陽寒風一向溫和的眸底居然燃燒著濃濃的怒火:“你險些連累雨兒受傷知不知道?”

    “對不起!”陸皓文低垂著頭,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還有資格說些什麼。

    “世子,事情與陸先生無關!”慕容雨回頭望望,慕容修早就回了侯府,只怕剛才的一幕,他都沒有看到。

    “是陸皓文闖了禍,被人追殺,羽箭才險些射到你身上,事情怎麼可能與他無關?”望著慕容雨清靈的目光,歐陽寒風到了嘴邊的責備之言硬是沒有說出口,千言萬語,只化為一聲重重的歎息:若有一天,雨兒也能與自己這般同甘共苦,該有多好。

    望著陸皓文單薄的身影,慕容雨暗暗歎了口氣:“陸先生,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和爹,但是,你現在離開,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陸皓文抬頭望向天際,眸光黯淡:“我住在侯府,才害侯爺會被彈劾,大小姐險些被箭射到,我是個不祥之人,只有我離開,侯府才會恢復平靜……”

    慕容雨眸光微沉:“為了取先生性命,那些不明人士居然連暗殺這種方法都用上了,可見是非常恨先生的,若先生現在離開,正好給了他們殺你的可趁之機,到時,先生曝屍荒野,他們舉杯歡慶,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人活一世,死得其所,才算沒有白來世上走一遭,那些卑鄙無恥之人想讓先生死,先生就一定得好好活著,活出自己的精彩,絕不能遂了他們的願……”

    “大小姐可有良策?”如果有機會活,誰願意死啊。

    “先生暫時再在侯府住兩天,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辦法,保全侯府和先生!”慕容雨鄭重承諾著,目光堅定,讓人不知不覺間,選擇相信她的話。

    “多謝大小姐!”陸皓文沉下的眼中,淚光閃動,在這種時候,還願意出手幫他的,也只有慕容雨了。

    除夕,闔家團圓,一大早,慕容琳和綠燕便被放了出來,綠燕是丫鬟,憑藉著高超的泡茶技術,在松壽堂討老夫人歡心,慕容琳則回了月琳閣,頤氣橫事的指揮著丫鬟,嬤嬤們擺這放那。

    得知張姨娘被休棄回府,慕容琳撇撇嘴,沒有太大的反應:她把自己的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飾都拿去賣了,休棄回府,就當是給她的一個小小教訓,等哪天,她給自己認了錯,自己就讓祖母赦免她回府……

    望望衣櫃中,只有新做的那幾件衣服,再看看首飾盒裡,那有數的幾件首飾,慕容琳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自己這個新年,過的真是窮酸。

    自己還打算初一天亮後,約世子去街上遊玩,這些個寒酸的衣服,首飾穿戴在身上,顯示不出自己的清純可愛不說,還給自己的身份掉價不少,世子肯定會看不起自己的,嗚嗚嗚……

    “這對金穗好漂亮,掛在這裡,整個房間增色不少……”一小丫鬟驚呼著,將金穗從盒中取出:“大小姐那裡也有一對,不過,樣式和這個不太一樣……”

    慕容雨,自己怎麼把她給忘記了!慕容琳眼睛一亮,停止自憐自艾,慕容雨有十二間鋪子,每年盈利不少,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飾,多的數不清,自己這做妹妹的,向她借幾件首飾戴,借幾身衣服穿,她哪有拒絕的理由……

    慕容雨只比自己大半年,身高,體形都和自己非常相似,她的衣服,自己穿著肯定剛剛好,當然了,自己才不穿她已經穿過的衣服,她前段時間與自己一同做了幾件新衣服,應該還沒有穿,自己就借那幾件來穿穿。

    慕容雨是嫡女,衣服上點綴著名貴的鑽,瑪瑙,寶石,哪像自己的衣服,只弄點極小的碎鑽和流蘇了事,還有首飾,慕容雨的首飾,皆是上品,比自己的貴重多了,自己一次性的多借幾件,輪著戴戴,至於戴過後嘛,當然就是自己的了……

    若自己穿戴名貴,氣質清新,可愛,世子一定會喜歡自己的。慕容琳憧憬著將來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煙雨閣,幾名粗使嬤嬤正在門口守著,慕容琳理也沒理她們,徑直向院內走去。

    “二小姐!”慕容琳正欲踏入院門,被粗使嬤嬤伸手攔了下來:“您來煙雨閣,可是有事?”

    慕容琳狠狠瞪了嬤嬤們一眼:“廢話,沒事我來煙雨閣幹嘛,姐姐在裡邊吧,不用引領了,我自己進去就行……”

    粗使嬤嬤胳膊一伸,再次擋住了慕容琳的去路:“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內室,出府了。”

    慕容琳不以為然:“那我進去等她!”

    “大小姐走前吩咐,她不在這裡,不能放別人進院子……”

    “混帳,我是侯府二小姐,慕容雨的妹妹,怎麼能算是別人!”慕容琳對著嬤嬤們怒吼:“快給我閃開,否則,我就去告訴祖母,欺負主子,打你們一百大板……”

    “二小姐,奴婢都是在煙雨閣當差的,若違了大小姐的意思,奴婢會被趕出侯府的……”粗使嬤嬤壓低了聲音,卻沒有放行。

    “你們的意思,一百大板比趕出侯府罰的輕對吧!”慕容琳怒氣衝天:“我現在就是告訴祖母,你們欺主!”

    這些死奴才,不給她們點教訓,她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居然敢阻攔自己,真是膽大包天!一甩衣袖,慕容琳轉過身,快步向松壽堂跑去。

    剛跑出幾步,迎面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琳輕緩腳步,眼睛眯了眯,邁步走了過去,嘲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陸先生,怎麼,被人逼的走投無路,到我們侯府來避難了!”

    慕容修接到彈劾的摺子後,心事重重,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老夫人套出了真相,丫鬟,嬤嬤們又愛多嘴,一個時辰不到,慕容修因陸皓文被彈劾一事,傳遍了整個侯府。

    陸皓文由人人尊敬的先生,變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不祥之人,在侯府的身份十分尷尬,幾次想離開侯府,都被慕容雨勸了下來,她承諾會為他找到生路,勸他再多等幾天。

    知道慕容雨是為他好,陸皓文感動的同時,呆在自己房間不出來,儘量少見人,避免給慕容雨惹麻煩。

    今天是除夕,府中十分熱鬧,陸皓文實在太悶了,便出了房間,吹吹風,原本,他走的都是人少的偏僻小路,基本不會遇到人,哪曾想,不知不覺間,踏上了來煙雨閣的路,碰到了慕容琳。

    “二小姐!”慕容琳的刁蠻,任性,陸皓文見識過許多次,不會與她多做計較。

    “陸先生啊,不是我說你,你的命裡,真的帶煞。”慕容琳在粗使嬤嬤那裡受了挫,看到陸皓文,就將他當成了出氣筒:“你想想看,在揚州時,你克死父母雙親,獨自一人長大,來京城,進侯府教書後,侯府就沒安寧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雞飛狗跳一次。”

    “這些都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現在,居然連累到我爹被人彈劾,侯府的風水好,祖宗保佑,我爹沒出什麼事,但難保哪天,風水突然用盡,克制不住你所帶的煞氣,到時,我們一家人都會跟著倒楣……”

    陸皓文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慕容琳以為他心虛,心中得意的同時,氣焰更加囂張:“陸先生,您是孤兒,的確可憐,可也請你為我們侯府著想一下,我們上上下下,可是幾十近百的人啊,我們不想接二連三的有人出事倒楣……”

    “爹爹忙的不可開交,姐姐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還沒回來,但願他們不要出什麼事才好。”望望內疚的陸皓文,慕容琳故做無奈的歎了口氣,緩步向前走去:“算了,爹爹,姐姐願意收留你,你就留下吧,我已經做好倒楣的準備了,只是可憐了祖母,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整日擔驚受怕的,不能安享晚年……”

    慕容琳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陸皓文抬頭望向天空,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慕容琳說的沒錯,禍是自己闖的,自己不能恩將仇報,將自己的恩人也牽扯進來。

    大小姐一早就不見蹤影,是為自己想辦法,找出路去了吧,除夕之日,她一名貴族小姐,本應該坐在家中,享受過年氣氛的,卻為了自己,拋頭露面,在外奔波,自己不能再連累她了……

    將軍府王香雅閨房,慕容雨斜躺在貴妃榻上,透過窗子,望向天空中的白雲,目光有些焦急。

    一隻胖胖的小手伸到面前,手中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茶杯,慕容雨心中一喜,直起身體,接過熱茶,來不及喝,急聲詢問著她想知道的問題:“你回來了,事情怎麼樣了?”

    王香雅在桌邊坐下,搖搖頭:“陸皓文引出叛軍有功,卻也得罪了許多大臣,上書彈劾你父親的人,不管是不是幕後主謀,想讓陸皓文死無葬身之地卻是真的,如果他想活命,就不能繼續留在京城了……”

    “皇上,對這件事,不管不問嗎?”慕容雨問的小心翼翼,慕容修被彈劾後,慕容雨就跑來找王香雅,想讓她幫忙探探皇上的意思,順便知道想殺陸皓文的是皇上,太子,還是其他大臣。

    如果是皇上,太子對陸皓文起了殺心,慕容雨無力回天,可若是大臣想殺他,事情還有一線生機。

    “皇上對所有大臣一視同仁,不會偏向哪個,更何況,陸皓文只是書生,還不算是臣,皇上絕不可能為他開特例,如果上書的大臣多了,皇上會採納他們的意見,讓陸皓文永世不得參加科舉!”

    放眼整個清頌,才華高絕的才子多了去了,對皇上來說,多陸皓文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王香雅輕輕歎口氣:“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陸皓文想活命,就離京城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了嗎?”陸皓文空有一身才華,卻不能參加科舉,入朝為官,為國效力,真是浪費了,也是自己考慮不周,在皇上眼中,像陸皓文這樣的普通書生一抓一大把,皇上自然不會高看於他。..

    王香雅搖搖頭:“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慕容雨心中暗暗歎氣:“香雅,你再幫我個忙吧!”即便無力回天,也要盡盡自己的努力,給陸皓文做最好的安排。

    離開將軍府,慕容雨坐車回去,望著張燈結綵的侯府,輕輕歎氣:儘早將事實對陸皓文說吧,已經除夕,事情不能再拖,否則,對誰都不好。

    陸皓文居住的小院偏僻,安靜,慕容雨來到院中時,不見陸皓文,幾名小丫鬟來來回回的忙碌著:“陸先生呢?”彈劾摺子一事後,陸皓文一直閉門不出,丫鬟們也不會踏進這裡,現在,陸皓文出了院子,丫鬟來打掃收拾,真是稀奇。

    “回大小姐,陸先生已經走了……”

    “走了,走去哪裡了?”慕容雨又氣又急:自己明明說過,會為他找到生路的,他怎麼就等不急呢。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小丫鬟態度謙卑,不像在撒謊。

    慕容雨強忍著怒氣,轉過身,快步向外走去:“出府,去找陸皓文!”外面埋伏了那麼多想打他,殺他的人,他居然還敢獨自出府,真是氣死了,但願自己找到他時,他還有口氣在。

    陸皓文出了侯府,昏昏噩噩的走在大街上,神情恍惚,除夕,人們都已經回家團圓去了,大街上空蕩蕩的,偶爾,身旁會走過一道急衝衝的身影。

    陸皓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順著一個方向,一直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個行人,耳邊不時的傳來小孩的撒嬌聲,大人的輕哄聲,以及熱鬧的鞭炮聲,陸皓文慢慢走著,苦笑:

    幾年來,每年的大年夜,自己都是獨自一人度過,今年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在揚州時,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而現在,自己和過街的老鼠沒什麼區別,連享受陽光,都成了奢侈……

    當地痞們從黑暗中走出,揮舞著拳頭狠狠打他時,陸皓文仿佛沒有知覺般,直直的站著,聽之任之。

    被踢倒在地,幾隻大腳狠狠向他身上招呼,他也毫無反應,趴在地上,睜著迷茫的眼睛望向前方,仿佛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嘴角鮮血溢出,他也不理會,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自己死了,就不會再連累別人,就可以了結所有痛苦,見到疼愛自己的父母了……

    “砰砰砰!”身上的疼痛瞬間消失,侍衛與地痞打鬥的情景映入眼簾,陸皓文嘴角的苦澀更濃,有人來救自己了麼,自己的命還真大……

    陸皓文強忍著疼痛,扶著牆,一點兒一點兒,慢慢站了起來,地痞全都被侍衛打跑,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身邊,陸皓文認得,這是忠勇侯府的馬車。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下來。

    傍晚的風,夾雜著蝕骨的冷意,瞬間穿透衣衫,滲入肌膚,慕容雨和陸皓文面對面站著,長時間的,沒有開口說話。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推薦給太子的!”如果那天,自己沒叫陸皓文進將軍府,現在的他,絕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陸皓文揚揚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事情不能怪你,身為寒門學子,能得太子賞識,是我們的榮幸,即便沒有大小姐的推薦,我也會想辦法接近他的……”被人利用,只能怕自己天真,沒有防人之心,怪不得別人。

    “先生準備去哪裡?”京城,陸皓文不能再呆了,他又沒有考取到任何功名,如果聖旨下來,取消他的科考資格,並永世不得錄用,他會被遣回揚州,前提是,他能活到聖旨下的那天。

    陸皓文抬頭望向天際:“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世事難料,將來的事情,誰說的准,自己有沒有命活著離開京城,還是未知。

    “如果陸先生實在無處可去,就去邊關吧,我表哥謝輕揚,就是丞相府的嫡出二少爺,在邊關做將軍,你可以去投靠他!”慕容雨自袖中拿出一封信和一枚小巧的玉墜,遞向陸皓文:“信我已經寫好了,玉墜是信物,看到這些,他會留下你的!”

    十多年來,陸皓文苦讀詩書,只想著一朝高中,入朝為官,哪曾想官途坎坷,他被禁止科考,即便回了揚州,也是窮書生一名,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活淒慘,倒不如去邊關歷練一番,如果運氣好了,還可做官。

    當然了,陸皓文是一名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想讓他放棄多年的詩書,棄筆從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望著慕容雨手中的信件、信物,陸皓文除了苦澀,就是苦笑,讀了十多年的書,就這麼放棄了,真的很可惜,可是,不放棄又能如何,自己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顫抖的手慢慢接過慕容雨手中的信和玉佩,陸皓文強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多謝大小姐!”京城之行,自己遇到了一個肯全心全意幫自己的人,不算白來一趟。

    “大小姐,五個月前,‘借給’我十兩銀子的人是你吧。”當時,送銀子的人暗示,銀兩是性格可愛的小姐送的,他以為是慕容琳,因為慕容琳年齡小,舉止幼稚,顯得可愛。

    相處時間長了,他發現,慕容琳刁蠻任性,無理取鬧,常常對人明嘲暗諷,哪有半點可愛可言,根本不可能好心的借銀子給他。

    慕容雨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在煙雨閣受了重傷,送銀子給你治傷是應該的……”

    “陸先生會騎馬嗎?”出城必須要快,邊關與京城相隔甚遠,也離不開快馬。

    “會!”陸皓文家境貧寒,為了生存,他幫人養過馬,自然是會騎馬的。

    一名侍衛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馬走了過來,以馬那健壯的身體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來看,這是匹好馬。

    慕容雨拿過琴兒手中的包袱,遞給了陸皓文:“此去邊關,路途遙遠,我準備了些銀兩和食物給你帶著,城門那裡,我都安排好了,趁著夜色,你趕快出城吧!”在那些人得知你離開前,跑的越遠越好。

    陸皓文重重點了點頭,將包袱收好,接過侍衛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回頭望向慕空雨,眸底的感激溢於言表:“大小姐,保重!”

    陸皓文手揚韁繩,快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急馳而去,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身後傳來慕容雨的祝福:“陸先生,一路順風!”

    “大小姐,下雪了!”琴兒驚呼一聲,慕容雨抬頭望去,天空陰沉沉的,鵝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飄落在地,很快便將原來的地面覆蓋,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陸皓文騎著快馬,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慕容雨歎了口氣,陸皓文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京城,但願他在邊關,能生活的好些,不要再像京城這般,陷在明爭暗鬥,爾虞我詐中。

    慕容雨輕輕伸手,一片白色的雪花飄到手掌中,美麗、聖潔的讓人移不開眼,卻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很快融化不見。

    其實,人生就像這片美麗雪花,在不經意間,轉瞬即逝!

    城門早已打點妥當,陸皓文騎著快馬,暢通無阻的出了城,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聞著空氣中飄來的陣陣餃子香,陸皓文勒住快馬,回望著城內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忽明忽暗的燈火在他眼中自動排列,現出慕容雨明媚的臉龐,陸皓文剛剛平靜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身旁雪花飄飛,淚水模糊了視線,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需要一名強者守在身邊,為她擋風遮雨,阻開所有災難,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變強。

    卻不曾想到,他的急功近利,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進了別人的圈套,到頭來,他不但不能保護她,還讓她為他四處奔波,操勞……

    經此一事,他明白,世上真心對他好的,不過寥寥幾人,她費盡心力為他安排好一切,他又豈會辜負她的期望。

    除夕夜,闔家團圓的日子,他卻要獨自一人,冒著大雪,踏上陌生的征途,走向未知的未來,身後走過的路,已經被大雪掩蓋,為了活下去,他必須離開京城,但總有一天,他會帶著無上的榮譽回來,回報她的恩情,讓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目瞪口呆,仰視膜拜……

    窗外,白雪紛飛,歐陽少弦立於窗前,望著窗外的大雪,一手持酒壺,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飲。

    身後,開門聲響起,歐陽少弦並未回頭,徑直詢問:“人走了?”

    “走了!”悶悶的聲音赫然是王香雅的:“我幫你把情敵安排走了,你打算怎麼謝我?”這句玩笑之言在心中過了過,王香雅沒敢說出來。

    “事到如今,對陸皓文來說,離開京城是最好的選擇。”留下來,他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到護著他的忠勇侯府。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手端著酒杯,目光深邃,內斂,透過大雪,望向一個方向!

    王香雅望望外面的天空:“今晚除夕,你不回楚宣王府嗎?”闔家團圓的日子,獨自一人在這裡飲酒,有什麼意思。

    歐陽少弦飲下杯中酒:“你先回去吧,將軍府裡等你吃團圓飯呢!”沒有了父母的楚宣王府,即便是回去,也是冷冷清清,不能算團圓的。

    除夕有守歲之說,吃過團圓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心,等著新年的到來。

    不過,馬姨娘有孕,老夫人身體弱,在寒冷的夜裡,熬不了這麼久,膳後便讓慕容雨等人各自回去了,當新年的更聲敲響時,再來松壽堂一起用飯。

    白天忙了一天,慕容雨回到煙雨閣,很快就睡著了,新年到來的半個時辰前,被琴兒叫醒,沐浴梳洗後,新年的更聲敲響,琴兒,瑟兒等人去了院子裡,拿著紅包賞給下人,內室只剩下慕容雨一人。

    慕容雨對鏡打量自己的妝容有無不妥之處,冷不防鏡中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震驚的同時,唯恐自己看錯,慕容雨快速轉身望去,再三確認眼前的是真人,方才磕磕巴巴的開口:“世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歐陽少弦一襲雪青色蛟龍紋錦袍,身披藏青色披風,紫金色玉冠束髮,英挺出眾,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可這裡是慕容雨的閨房,深更半夜有個大男人出現在這裡,多少有些不妥。

    更何況,除夕新年,闔家團圓,他不回楚宣王府團聚,跑來自己煙雨閣幹什麼?

    歐陽少弦不自然的輕咳幾聲:“已經子時過半,是初一了!”

    慕容雨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是來拿雲片糕的:“現在天色太早,我還沒做。”食材倒是都準備好了,她打算吃過迎新飯再做的,卻沒想到歐陽少弦這麼早就來拿,更沒想到,他沒派侍衛,而是親自前來。

    “大小姐,柴嬤嬤請您去松壽堂用膳!”門外傳來丫鬟的稟報,慕容雨淡淡答應一聲,目光轉向歐陽少弦:“我先給世子做雲片糕,等會再去用膳。”

    “迎新的團圓飯要緊,你還是先去松壽堂用膳吧!”歐陽少弦走到窗邊,四下打量:“雲片糕不急!”

    慕容雨眉頭皺了皺,看歐陽少弦的意思,準備在這裡等雲片糕出爐:“迎新之夜,世子怎麼不回楚宣王府團圓!”猛然想起楚宣王和王妃已亡故,慕容雨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變了意思:“我很快回來,不會讓世子久等的!”

    慕容琳的衣服,首飾被張姨娘賣的差不多了,手裡又沒多少可用的銀子,賞給下人的荷包,都是癟癟的,沒多少份量,下人們表面上沒說什麼,但看她的目光卻明顯帶著嘲諷與不屑。

    慕容雨來到松壽堂時,慕容琳正眼巴巴的站在院門口,美眸中閃著憂愁與哀怨,不停向前方張望,看到慕容雨後,眼睛一亮,眸底的憂傷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喜悅與深藏的算計。

    “姐姐,你可來了,人已到齊了,就等你一人了。”慕容琳親親熱熱的迎了上來,伸手欲挽慕容雨的胳膊,卻被慕容雨不著痕跡的推到一邊:“琳妹妹,地上有雪,小心路滑摔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慕容琳對自己這麼熱情,絕對沒安好心,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慕容琳心中惱恨,面是卻開心的笑,和慕容雨並肩走進松壽堂:“多謝姐姐關心,姐姐的髮簪好漂亮……”

    慕容雨掃了一眼慕容琳的妝容,微微笑著:“琳妹妹的髮簪也很美啊……”

    “既然姐姐喜歡我的髮簪,我喜歡姐姐的髮簪,咱們換著戴一天如何?”慕容琳清亮的眼眸閃閃發光,眸底閃著詭計得逞的笑意,哈哈,慕容雨,上當了吧!

    老夫人,慕容修,馬姨娘等人都在飯廳就坐,慕容琳和慕容雨的對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新年,什麼事情都要順,若是慕容雨斷言拒絕慕容琳的要求,他們肯定不悅。

    原來慕容琳在打自己髮簪的主意,真是夠奸詐,她那支髮簪,款式新穎,成色上品,點綴的是一隻祖母綠寶石,而自己的髮簪,款式最新,成色極佳,點綴三顆名貴的東珠,自己這支髮簪,夠換她三四支的……

    “咱們兩人的髮簪是搭配著各自的衣著,裝飾來的,若是交換著戴,與身上的衣服不配,豈不是顯得不倫不類!”慕容琳和張姨娘不愧是母女,就知道從自己身上撈好處,母親是暗偷,女兒則是明搶。

    慕容琳急了:“那咱們就連衣服也一起換了好了!”慕容雨回府後,慕容琳曾去煙雨閣找過她,可下人說她睡了,不見任何人,慕容琳無功而返。

    吃過這頓飯,天很快就要亮了,外面又下了雪,與世子在雪中邁步,肯定很是浪漫,可自己這身窮酸衣服、首飾,哪能出去見人。

    慕容雨的衣服,首飾,都屬高貴清新型,自己穿上,高貴,清純,可愛,一定能擄獲世子心的。

    “琳兒,馬上用膳了,換什麼衣服!”老夫人語氣不悅,真是沒規距,這裡是飯廳,不是衣服鋪子。

    “祖母別生氣,姐姐很喜歡我的髮簪,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不能吝嗇……”自己只有穿了慕容雨的漂亮衣服,才能去約見世子,自己身上這件衣服,單看是不錯,可與慕容雨的一比,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慕容雨輕輕笑笑:“琳妹妹的髮簪雖然漂亮,卻不是我喜歡的顏色,不說這些無聊事了,時候不早了,用膳吧!”自己的衣服,首飾都是母親留給自己的,豈能讓她這個仇人的女兒搶了去。

    慕容琳心中焦急,還欲說些什麼,卻被老夫人一記冷眼,瞪的不敢再言語,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用膳,香香的餃子吃到口中,卻味同嚼蠟:怎麼辦?怎樣才能穿到慕容雨的漂亮衣服呢?

    眾人靜下心來,剛吃了幾口,門外丫鬟稟報:“老夫人,馬大人一家來給您拜年!”

    老夫放下筷子,笑道:“快請!”

    馬大人一家,是指馬大人,楊氏,雷氏,馬重舟四人,進到屋內,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

    拜過年,馬大人正欲告辭離去,門外的丫鬟再次稟報:“老夫人,侯爺,楚宣王世子來訪。”

    什麼?楚宣王世子來訪,自己沒有聽錯吧?老夫人和慕容修皆愣。

    “快快有請!”慕容修畢竟是忠勇侯,在朝堂任職,見過大世面,反應極快。

    慕容琳呆愣過後,也反應了過來,放下筷子,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裝,髮髻,自己的衣服沒有褶皺吧,髮髻還算整齊吧,世子應該會喜歡的……

    慕容雨則暗暗納悶,歐陽少弦不是在煙雨閣麼,怎麼又來了松壽堂?

    簾子打開,歐陽少弦走了進來,俊美不凡的容顏,高貴冷漠的氣質,讓燭光黯然失色,所有男子在他面前,無不自慚形穢,目光深沉,內斂,萬種情緒,暗藏心間,不到最後一刻,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雷氏驚的目瞪口呆,她以為,歐陽寒風已經夠優秀了,哪曾想,這楚宣王世子,比洛陽王世子還要優秀,京城皇室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

    馬重舟更是連頭也不敢抬,在歐陽少弦面前,他低微如地上的塵埃……

    對馬大人一家視而不見,歐陽少弦望望餐桌:“你們在吃團圓飯,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慕容雨扶扶額頭,自己來松壽堂時,明明對他說過,是來吃團圓飯的,他居然還裝不知道,真是,腹黑!

    慕容修微微笑著:“世子言重了,一頓飯而已,不必介懷,世子還沒有用膳吧,不如一起?”楚宣王府距離忠勇侯府不算近,新的一年剛到,歐陽少弦就出現在這裡,肯定沒有用膳。

    剛才丫鬟稟報,歐陽少弦是來拜訪的,不是來找慕容修談事情,所以,慕容修也不敢自做主張的請他去書房。

    “叨擾了!”歐陽少弦毫不客氣的走到上座坐下,丫鬟快速拿了副新的碗筷過來。

    “世子,侯爺,下官先行告退!”侯府來貴客,馬大人自是快速起身告辭,免得礙了人家的眼。

    由於是團圓飯,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馬姨娘幾人坐在一起用,沒分什麼尊卑。

    但歐陽少弦身份高貴,身份低微的人不能與其同桌,馬姨娘識趣的帶著慕容莉去了新布的餐桌上,老夫人暗示慕容琳也過去,可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歐陽少弦,沒有看到老夫人的暗示。

    “世子,府裡的飯菜,可還合口?”慕容琳笑意盈盈,眼睛直冒桃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7 AM

第098章:美人出浴,世子大飽眼福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微沉著眼瞼,端起新沏的茶水輕抿一口,深邃的眸底縈繞上一層薄怒。

    慕容修望向慕容琳,悄悄對她使眼色:“琳兒,去那邊坐!”世子不喜歡琳兒的熱情,還是讓她儘快離開座位,免得衝撞了世子。

    “世子,我叫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不等理會慕容修的命令和暗示,慕容琳興高采烈的向歐陽少弦自我介紹,目光含羞帶怯。

    “琳兒!”慕容修加重了語氣,眉頭緊皺,眸底閃著慍怒,琳兒都不會看人臉色的嗎?世子分明是快要發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世子說幾句話而已,你幹嘛這麼凶……”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頓時盈滿了淚水,欲說還休,楚楚可憐。

    正人君子都喜歡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憐一下,激發世子的保護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話。

    悄悄抬眸望向歐陽少弦,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快要斥責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歐陽少弦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發,周身縈繞的冰寒氣息卻是越來越濃,房間明明燃著溫暖的炭火,眾人卻覺得如臨臘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來人,二小姐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礙於身份和這麼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會命人狠狠打慕容琳幾個耳光,矯揉造作也不看看物件,楚宣王世子這麼高貴、冷漠的人,豈會喜歡她這種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麼可能會醉。”她老糊塗了吧!後一句,慕容琳沒有說出來,只敢腹誹。

    “你是侯府二小姐,你喝沒喝醉,我這個做祖母的還能不知道,快把二小姐扶下去。”留在這裡,只會丟人現眼。

    銀屏和銀葉走上前來,架了慕容琳的胳膊向外拉去,知道老夫人在動真格的,慕容琳急了:“祖母,我沒有喝醉,真的沒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讓太醫來看看嘛……”

    世子好不容易才來侯府一次,自己還未獲得他的青睞,就這麼離開,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老夫人不為所動,慕容琳焦急的求救目光轉向慕容修和慕容雨:“爹爹,姐姐,你們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說句話啊……”

    慕容修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慕容雨微微笑著:“琳妹妹,長者為尊,祖母說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無人為她說情,慕容琳怒火中燒,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猛然推開緊架著她的銀屏和銀葉,急步奔了過來,跑出幾步後,故意踩到了衣擺,纖細的身體直直倒向歐陽少弦:“啊!”

    慕容琳是算好了距離和角度的,從那個地方摔倒,她會直接倒進歐陽少弦懷裡。

    看穿了慕容琳的陰謀詭計,慕容雨冷冷一笑,彈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飛射而出,重重打到慕容琳腿上,慕容琳倒下的角度稍稍傾斜,沒按原計劃倒在歐陽少弦懷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飯桌上。

    “砰,啪,嘩啦啦!”飯桌傾倒,桌上的飯菜全都掉落在慕容琳身上,菜葉,菜湯澆了一身,一盆熱湯更是毫不留情的潑在慕容琳白嫩的半邊側臉上:“啊!”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我的臉,我的臉……”顧不得衣服上潑灑的湯湯水水,以及頭髮上頂著的幾樣菜葉,慕容琳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輕捧著臉頰,對著丫鬟們,歇斯底里的放聲高喊:“來人哪,快去請大夫……”

    老夫人氣的全身發抖,蠢貨,蠢貨,居然當著楚宣王世子的面,如此失禮,侯府的臉都被她丟盡了:“銀葉,銀屏,扶二小姐回月琳閣,綠燕,去請府醫!”歐陽少弦在此,老夫人心中氣憤,卻也不能苛刻慕容琳。

    這一次,慕容琳沒有再掙紮,大聲哭泣著,任由銀屏和銀葉架走了,出門前,還深深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眼中盛滿了委屈與期盼。

    松壽堂丫鬟多,很快便將滿地狼籍收拾乾淨,並上了一桌新的飯菜,慕容修無奈的歎了口氣:“教女無方,驚擾世子了……”

    “是我叨擾在先,與侯爺無關!”歐陽少弦雖然在說客套話,但語氣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

    老夫人望望慕容修和歐陽少弦:“時候不早了,用膳吧!”這麼丟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因了歐陽少弦在此,慕容修、老夫人、馬姨娘用膳時,多少有些拘謹,不像以前那般自如,相比之下,慕容雨非常自然,該吃菜時吃菜,該喝湯時喝湯。

    慕容雨吃了八分飽時,抬頭望望其他人,老夫人和慕容修都只吃了一點兒,碗裡還有一大半飯,歐陽少弦更離譜,碗中的飯,基本沒動,筷子夾著飯菜,還沒送到口中,就又放了下來。

    “世子,飯菜不合你胃口嗎?”歐陽少弦吃東西,好像很挑剔,這侯府飯菜,十有八九不合他口味,否則,他也不會只拿筷子不吃飯了。

    “也不全是!”歐陽少弦放下筷子:“最近這段時間,天天都吃同樣的東西,有些膩了……”

    老夫人輕輕笑笑:“過年時,吃的東西都差不多,時間長了,肯定會吃煩……”

    目光閃了閃,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濃:“雨兒做的一手好糕點,尤其是雲片糕,甜而不膩,清新爽口……”老夫人吃過慕容雨做的雲片糕,比醉情樓廚子做的都好,此番話,並非誇大其詞。

    “真的?”歐陽少弦抬頭望向慕容雨,深邃的眸底隱有亮光閃爍。

    “若世子不信,可以讓雨兒做些嘗嘗。”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剛做出的雲片糕,味道最好,雨兒,你帶世子回煙雨閣,做些雲片糕……”

    慕容修放下筷子,目光在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了掃,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沒說。

    “是!”慕容雨吃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回煙雨閣,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歐陽少弦為何突然跑來了松壽堂,便順了老夫人的意,與歐陽少弦一起回去。

    望著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並肩前行,漸行漸遠的身影,慕容修也顧不上吃飯了:“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收斂笑容,橫了慕容修一眼:“少弦世子喜歡雨兒,你都沒看出來嗎?”

    “娘,我覺得,少弦世子對雨兒只是禮貌,並非喜歡……”雨兒聰明伶俐,舉止得體,高貴端莊,少弦世子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很正常啊。

    老夫人皺緊眉頭,目光不悅:“少弦世子為人冷漠,對於不喜歡的人和事,他根本不會分半點神去注意,否則,就不會出現,琳兒對他討好半天,他都一言不發的情形,雨兒提出的問題,他馬上就回答了,是人都看的出,他對雨兒是不同的……”

    “可是娘,您不是準備將雨兒許給寒風世子的麼?”雨兒只有一個,總不能同時許給兩名男子吧。

    老夫人輕輕笑著,目光高深莫測:“洛陽王府和楚宣王府皆屬皇室,寒風和少弦都很優秀,又同時喜歡上了雨兒,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取捨,唉,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咱們不亦插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兩名優秀男子,同時喜歡上了一名美麗女子,明爭暗鬥,在所難免,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的較量,就是楚宣王府與洛陽王府的對抗,贏者,就能抱得美人歸,相當於變相的為忠勇侯府選了位厲害的孫女婿,老夫人求之不得,哪裡還會阻止。

    慕容修卻苦笑著搖了搖頭:剛剛平靜下來的京城,只怕又要再起風雲。

    逢年過節,雲片糕都做雙份,慕容雨在廚房忙碌半天,終於將雲片糕做了出來,不過,剛下過雪,空氣潮濕,再加上風向,廚房不怎麼出煙,慕容雨從廚房出來後,全身都是濃煙味。

    “世子,雲片糕做好了!”慕容雨提著雲片糕走進房間,卻見室內空蕩蕩的,歐陽少弦不知道去了哪裡:“世子呢?”

    “回小姐,世子有事,先離開了,他說辦完事情再來拿雲片糕!”瑟兒動作俐落的將雲片糕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吩咐其他丫鬟備洗澡水。

    慕容雨輕輕笑笑,歐陽少弦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新年都過不肅靜,身上的濃煙味好濃,先沐浴。

    月琳閣

    慕容琳的半個臉被熱湯燙了,不過,由於是冬天,湯涼的快些,臉上的皮膚雖嬌嫩,只是燙起了泡,沒出太大的問題,用過藥,包紮好,再三確認自己不會毀容,慕容琳這才放下心來。

    府醫離開後,慕容琳迫不及待的詢問桃兒:“少弦世子還在松壽堂嗎?”

    “回二小姐,世子早在兩個時辰前,去了大小姐的煙雨閣……”桃兒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時偷看慕容琳的臉色。

    “什麼?世子去了煙雨閣。”慕容琳一個激靈,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眸底怒火燃燒:自己受傷離開,果然便宜了慕容雨那個賤人,若非她故意擋著,少弦世子應該會來月琳閣看望自己的傷勢。

    “桃兒,扶我去煙雨閣!”慕容雨那個賤人,先和自己搶歐陽寒風,現在又和自己爭歐陽少弦,敢情天下的優秀男子,她都想染指,哪還有半點羞恥之心。

    少弦世子不知道她那惡劣的本性,少不得會被她騙,自己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救少弦於水火之中。

    慕容琳半個臉被包住,另半邊臉露在人前,遠遠望去,就像個獨眼龍,模樣十分滑稽,若是一般的高門千金,變成這副模樣,肯定不願見人,可慕容琳不一般。

    遵府醫的囑咐,傷勢不可吹風,不可沾水,慕容琳特意戴了厚厚的面紗,穿了漂亮的披風,帽子一戴,整個臉都被遮掩,在夜色中,模樣說不出的怪異。

    東方天空升起了啟明星,下人已經各司其職的在幹活,慕容琳趾高氣昂,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所過之處,惹來一陣陣怪異的目光:“那是二小姐啊……”一人望了半天,愣是沒看出慕容琳的真實身份,不過,桃兒就走在旁邊,卻是不難猜。

    “她一向不是最喜歡炫耀她那美麗容貌的麼,這一次怎麼包的這麼嚴密,難道出了什麼事,沒臉見人了……”一人強忍笑意嘲諷。

    “據說是臉被燙了……”一人幸災樂禍。

    “毀容了啊,那還怎麼勾引高門公子……”一下人驚呼。

    “二小姐那死纏爛打的本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變成醜八怪,也能成功糾纏到名門公子的……別說這麼多了,幹活幹活!”

    如往常一樣,煙雨閣院門口有粗使嬤嬤把守:“讓開,我有事找姐姐商量。”慕容琳來到院外,對著嬤嬤們,高傲的命令著。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現在不方便見您,不如,您等會兒再來。”她們說的是事實,沐浴的時候,哪能接見客人。

    慕容琳怒火中燒,慕容雨居然毫無顧及的在煙雨閣勾引世子,真是不要臉,若是少弦對她無意,只怕已經遭了她的毒手,自己一定要闖進去,救少弦:“我是來看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方便接見我,就讓她出來和我說幾句話也行……”等她出來後,自己一定讓她好看。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暫時不方便出來……”大冷的天,大小姐還沒沐浴完,帶著滿身濕氣出來見人,肯定會著涼。

    粗使嬤嬤的為難,看到慕容琳眼中,卻完全變了意思,難道慕容雨已經成功設計了少弦,兩人正在……

    “我要進去見姐姐,讓我進去!”一想到歐陽少弦在和慕容雨……慕容琳全身的血液頓時上湧,下賤的慕容雨,自己見到她,一定狠狠甩她幾個耳光,不知羞恥的下賤女人,居然搶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二小姐,二小姐……”粗使嬤嬤攔著不讓慕容琳進,慕容琳在門口撒潑,大吵大鬧起來。

    浴室熱氣縈繞,輕紗拂動,慕容雨坐在撒滿花瓣的熱水中,閉目養神,濃煙味消失無蹤,全身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淡淡梅花香越發濃鬱。

    突然,一陣激烈的爭吵傳入耳中,慕容雨慢慢睜開了眼睛,疑惑道:“外面出什麼事了?”

    “奴婢去看看!”琴兒放下手中花籃,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後,焦急的跑了回來:“大小姐,是二小姐在院門口吵鬧,怎麼辦?”

    莊嬤嬤走了過來:“大小姐沐浴吧,嬤嬤去處理!”

    琴兒和莊嬤嬤離開浴室,慕容雨暗暗納悶:慕容琳不在月琳閣養傷,跑來自己煙雨閣鬧什麼?難道她知道自己被熱湯潑臉一事與自己有關?可當時,自己的動作很快,她應該沒有看到才對……

    “二小姐,大小姐在沐浴,暫時不方便見你,若你真有急事找她,嬤嬤可代為轉達!”莊嬤嬤畢竟是慕容雨身邊的嬤嬤,說話的底氣比粗使嬤嬤們足了許多。

    沐浴?慕容琳心中一驚:那豈不是說明,她和少弦都將事情辦完了,可惡的慕容雨:“我現在就要見姐姐,現在就見,我是侯府二小姐,我看你們誰敢攔我?”阻攔自己進煙雨閣,是怕她那下賤的模樣被人看到麼,卑鄙,無恥的賤人,看自己怎麼撕破她臉上那張假面具……

    “二小姐,冷靜些,這是煙雨閣,您不能硬闖……”粗使嬤嬤們又圍了過來,阻攔慕容琳進煙雨閣。

    其實,慕容琳也是女子,慕容雨沐浴時,她可以進房間等候,可煙雨閣的下人也知道,自己的主子與二小姐不合,再加上她又是怒氣衝衝的來煙雨閣,許多人都認為她是有意來找事的,所以,才會故意攔下她,挫她的銳氣……

    不遠處,歐陽少弦回來了,望著亂糟糟的門口,眉頭微微皺了皺,一招淩空虛度,直接進了院子,免得看這女人吵鬧的局面,煩心。

    浴室,水溫漸漸降了下去,身上的煙火味早就消失殆盡,外面的吵鬧一陣高過一陣,慕容雨準備穿衣回內室,再出去處理事情,呼喚了幾聲,無人回應:難道都去門口看熱鬧了……

    走出浴桶,慕容雨用棉帕擦乾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一件半透明的睡袍出了浴室。

    除夕迎新夜,她一刻鐘都沒睡,精神不太好,本打算沐浴後睡個回籠覺的,所以,丫鬟們只準備了睡袍。

    回到內室,慕容雨打開衣櫃,仔細看了看,拿出一套衣服走至床邊,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慕容雨以為是琴兒回來了,也沒回頭:“琴兒,我那件湖藍色的羅裙你放到哪裡去了,快點找出來,我要穿……”

    慕容雨褪下睡袍,拿起床上的裡衣欲穿上,身後腳步聲停止,卻沒有絲毫反應:“琴……”

    慕容雨轉過身,猛然抬起眼瞼,心瞬間一驚,快速拿起地上的睡袍擋在身前,小臉像熟透的蘋果,佈滿紅暈:“世……世子,你怎麼突然進來了……”門外的丫鬟,嬤嬤們怎麼只攔了慕容琳,沒攔他……

    歐陽少弦眸中的震驚並不比慕容雨少,他怎麼也沒想到,出去一圈再回來,迎接他的會是如此香豔的畫面,少女美麗的身體,毫無遺露的展現於眼前……

    歐陽少弦快速轉過身,背對著慕容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出去……”強壓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歐陽少弦大步走出內室。

    為防再出意外,慕容雨放下帳幔,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系上最後一顆紐扣時,方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心中又懊惱:自己的身體,居然被歐陽少弦看光了……

    院中的吵鬧還在繼續,慕容雨披了披風準備出去應付,來到外室,看到站在窗邊的歐陽少弦,慕容雨剛剛恢復正常的小臉又燒了起來……

    快步出了內室,慕容雨走向吵鬧的門口:“琳妹妹受了重傷,不在月琳閣好生養著,來找姐姐可是有事?”

    慕容雨來了,粗使嬤嬤們自然停下動作,等她的命令。

    “世子呢,我要見世子!”慕容琳趾高氣昂,慕容雨的頭髮雖是幹的,可她穿的衣服並不是淩晨那件,好好的,幹嘛換衣服,可見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世子走了,還沒回來!”歐陽少弦就在房間,若是放慕容琳進去,她少不得又要對他討好,愛慕一番,慕容雨不想看那些倒人味口的事情,所以,慕容雨絕不會讓慕容琳進煙雨閣。

    “我不相信!”慕容琳怒氣衝天:“我要進去搜查!”

    慕容雨冷冷一笑:“琳妹妹,這裡是煙雨閣,不是你的月琳閣,哪能任由你說搜就搜,妹妹不會是酒還未醒,在說醉話吧……”

    “我滴酒不沾,哪會喝醉,慕容雨,想設計我,也請你想個高明點的理由!”慕容琳聲音尖銳,險些震破眾人的耳朵。

    慕容雨輕歎口氣:“淩晨時,你對祖母也是這麼說的,看來,你的酒真的未醒,來人,送二小姐回月琳閣休息!”

    “是!”慕容琳是主,嬤嬤們是僕,她們不敢對她用強的,可慕容雨是慕容琳的姐姐,又是嬤嬤們的主人,嬤嬤們要遵從她的命令辦事,當下便架了慕容琳向回走。

    “你們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銀屏、銀葉都是大丫鬟,十指不沾陽蔥水,力氣不大,說架,其實是拉著慕容琳走。

    粗使嬤嬤們卻不一樣,天天幹活,練就了一身力氣,架著腳不沾地的慕容琳,快步向前奔,她想掙脫,都使不出力氣。

    “你們這兩個狗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我讓祖母將你們發賣,快點放我下來……”慕容琳又氣又急,對著粗使嬤嬤威脅利誘。

    “二小姐,奴婢們都是遵主子命令辦事!”就算告到老夫人面前,自己也有理。

    “慕容雨,我沒喝醉,你聽清楚沒有……”慕容琳回過頭,對著慕容雨大吼,冷風吹過,將慕容琳頭上的帽子刮開,露出她那古怪的模樣,恰在此時,慕容琳看到歐陽少弦居然走到了慕容雨身後,目光似乎向她望了過來。

    “啊!”慕容琳快速轉過頭,驚聲尖叫,居然讓世子看到自己如此難看的樣子,真是丟死人了:“你們兩個快放我下來,我要把帽子戴好……”

    原本,粗使嬤嬤直步趕路,沒注意慕容琳的容貌,聽她這麼一叫,抬頭望了過來,險些噴笑出聲,哈哈,二小姐這個樣子,很可愛嘛,嘖嘖,還戴什麼帽子,一路走過去,讓大家都觀賞觀賞豈不更好……

    “二小姐,奴婢只有兩隻手,顧不過來太多事情,您就委屈一下,回去月琳閣再戴帽子……”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特意囑咐,將您安全送回月琳閣,奴婢們可不敢停步,免得出差子……”

    自己戴帽子,只為遮醜,回到月琳閣,這副模樣都被人看遍了,戴帽子還有何用:“你們這兩個狗奴才,等我稟了祖母,一定狠狠整治你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琳淒厲的驚呼聲響徹整個院落……

    慕容琳與粗使嬤嬤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煙雨閣的丫鬟、嬤嬤各自去做事,回頭,正對上歐陽少弦深邃的目光,慕容雨的小臉又紅了起來:“世子要回去了嗎?”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緊鎖著慕容雨美麗的小臉,嘴角隱隱輕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那我送送世子。”歐陽少弦身份尊貴,做為主人,慕容雨必須親自送他出府才算禮貌周到。

    雪後初晴的天空格外藍,紅通通的太陽自東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折射著太陽的光芒,煞是好看。

    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並肩走在小路上,遠遠望去,宛若一對神仙眷侶,十分般配,所過之處,下人們無不驚訝著議論紛紛:“那是楚宣王世子麼,真是英俊高貴……”

    “是啊,和大小姐極是般配呢……”

    “看來咱們侯府要出一位高貴的王妃了……”

    想到剛才的事情,慕容雨還有些尷尬,正思索著要與歐陽少弦說些什麼話題,一顆大大的珠子遞了過來:“你的珍珠!”

    呃,這珍珠慕容雨十分熟悉,正是她用來打慕容琳腿的那顆,不過,後現場面混亂,這珍珠也不知掉到了哪裡,沒想到居然被歐陽少弦撿到了:“多謝世子!”兇器找到,慕容雨再也不必擔心,會有人起疑。

    “世子……”

    “十五元宵,宮裡可以賞花燈,想去看嗎?”歐陽少弦開口打斷了慕容雨的話,慕容雨還未想好如何回答,一張華麗的請貼遞到她手中:“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慕容雨打開,快速流覽著上面的內容,可以說,這是張入宮貼,可它書寫的內容,又不像普通的貼子那麼通俗,慕容雨總感覺它有些古怪,可究竟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世子,這是入宮請貼嗎?”

    “是啊。”歐陽少弦點頭,深邃的眸底卻閃過一絲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仿佛詭計得逞:“十五元宵賞花燈,我派人來接你!”

    “這請貼為什麼不是宮裡的人送,而是世子帶過來?”並且,請貼上也沒有書寫邀請人的名字,這是奇怪之一。

    “元宵賞燈,太后也不知道請些什麼人好,便命人寫了些貼子,讓人隨意發發算了……”歐陽少弦說的輕描淡寫。

    慕容雨卻更加懷疑:入宮的請貼,哪能隨便發,這貼子,一定有古怪!

    “雨兒!”慕容雨正欲再次旁敲側擊,小手突然被握住,抬頭,正對上歐陽少弦深邃的目光,眸底,隱隱閃爍著莫名的情愫:“剛才的事情,我真的無意,不過,我……”

    “雨兒……”歐陽寒風喜悅的聲音從旁響起,修長的身影也在瞬間來到兩人面前,手中晃動著一張貼子,與歐陽少弦送慕容雨那張一模一樣。

    似乎沒料到歐陽少弦也在這裡,歐陽寒風愣了愣,目光更是不爭氣的望到了歐陽少弦緊握著慕容雨的小手,興高采烈瞬間轉為濃濃的震驚與失落,嘴巴張了張,卻不知如何開口。

    慕容雨從歐陽少弦手中抽回小手:“世子有事?”慕容雨還是姑娘家,既沒成親,也沒訂親,當著一個大男人的面,與另一名男子雙手交握,實在不妥。

    歐陽寒風明亮的眼光瞬間暗了下去,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沒事,我就來看看你……”大手垂下,手中貼子險些掉落在地……

    “寒風也來送貼子?”歐陽少弦的聲音很平靜,可慕容雨總覺得,他好像是在做某件重要事情時,被打斷,心情非常不悅,卻強壓怒氣,話中帶話:“雨兒已經收下了我的貼子,只怕不能再收你的了……”

    歐陽寒風輕輕的笑,笑容有些苦澀:“無妨,是我來晚了,想不到少弦這麼早就來了侯府……”

    “我昨晚就到了侯府,與侯爺,老夫人,雨兒一同吃的年夜飯……”歐陽少弦的實話實說,猛然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仔細一想,好像有刺激歐陽寒風的意思。

    歐陽寒風不自然的笑笑:“是嗎?看來我真的來晚了!”

    “計多事情,都趕早不趕晚,否則,誤了先機,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歐陽少弦意有所指,歐陽寒風好像聽明白了,慕容雨卻是一知半解:“世子,你這句話,是不是有雙重意思?”

    拿貼子進宮賞花燈而已,用誰的貼子不是一樣?進宮之後慕容雨才發覺,大大的不一樣。

    歐陽少弦輕輕笑笑:“雨兒,外面天冷,你身體弱,不能受寒,早些回去吧,我和寒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談……”

    “好!”歐陽少弦都已經明說了,他們的話,不想讓別人聽到,慕容雨自然是識趣的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慕容雨回過頭,歐陽寒風和歐陽少弦還站在原地,歐陽少弦神情悠閒,雲淡風輕,而歐陽寒風,卻好像很激動,手中貼子猛然甩到地上,激烈的音符不時傳來,慕容雨離的遠,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禦史府氣氛低迷,整座府邸都被陰雲籠罩,淩晨迎新,主子心事重重,根本就沒給下人紅包,下人心中不悅,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家人面色陰沉的吃了年夜飯,各自回房休息,張夫人看張姨娘不順眼,再次對著她指桑駡槐,張姨娘裝沒聽到,徑直走回了自己房間。

    張姨娘賣掉了老夫人的陪嫁明珠,拿了八萬兩黃金,除去還給慕容雨的六萬兩銀子,還剩下大半。

    張禦史曾救過皇上一命,皇上是名君,又懂得收賣人心,再加上,張元華並沒有幫助叛軍對付侍衛,也就是說,張元華是叛軍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皇上不會殺掉張元華,否則,禦史府早就被滿門抄斬了,哪還會等到現在還遲遲不動手。

    但張元華畢竟是在現場被抓,又搜出一些相對的證據,若皇上直言放人,只怕難以服眾,所以,必須有大臣上書,為張元華澄清才行。

    朝中大臣都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只怕早就猜出了皇上的意思,給張元華求個情,解了皇上的憂,又順了張禦史的意,一舉兩得,但前提是,要用銀子來疏通朝中的重重關係,否則,誰願意頂著風險為你求情。

    張姨娘手中的銀兩,足夠幫忙的,若是以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拿銀子救人,可是現在,她看清了她的娘家人是多麼薄情,過河拆橋,又豈會再去自討沒趣。

    張元華在牢裡,自己可是在外面的,他的死活,與自己沒有太大關係,更何況,自己想重回侯府,也需要這些銀子做基礎,大幹幾件事情才行。

    馬姨娘肚子裡的孽種很快就要出生了,自己一定要想想辦法,阻止它生出來,否則,侯夫人一位,自己就徹底沒戲了。

    馬大人救洛陽王有功,皇上封其為從五品宗人府副理事,在京城來說,官職不大,也不算小,馬大人,楊氏,雷氏都笑的合不攏嘴,馬重舟尤其高興,若祖父的官職再高幾品,馬家也可算是貴族,自己就有資格娶慕容大小姐了。

    “重舟,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馬大人的府邸已經賜下,不過,還沒裝飾好,暫時不能住人,馬大人一家,還是住在忠勇侯府,準備著等馬姨娘生產了,他們再離開。

    馬重舟回過神,拿著剛從書鋪裡買來的書本,笑道:“我在想,秋後能否高中狀元!”

    “只是高中狀元還不夠,狀元的官職並不大,要像你祖父這樣,一步一步向上爬,做個大官,榮華富貴才能享受不盡!”走在大街上,望著滿街的繁華,雷氏暗暗歎氣:來了京城才知道,自己那點銀子,都不夠買人家一塊衣角的……

    “重舟,最近有沒有去見慕容雨?”她是貴族小姐,銀子肯定多的花不完。

    馬重舟低下頭:“她最近都在忙,沒空見我……”

    雷氏緊緊皺了皺眉:“她一名千金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有什麼好忙的,分明是在敷衍你,你怎麼這麼笨,連一名久居閨閣的小姐都對付不了……”

    “太后在元宵夜準備了許多花燈,慕容雨忙進宮看花燈……”馬重舟的頭垂的更低。

    什麼,元宵進宮賞花燈?雷氏心中一驚,那豈不是,就是今晚:“快隨我回府!”能進到皇宮的,都是名門貴族,自己豈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雷氏拉著馬重舟急步向前奔去,他們剛才站過的地方,一名女子自小攤轉過身,赫然便是張姨娘,望望馬重舟那單薄的身體,嘴角微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眸底寒光閃現:這人的身形,長的真是淒慘,活像半個殘廢男,他喜歡慕容雨,自己倒是可以考慮幫他一把……

    經過半月調理,慕容琳的臉好了許多,摘下臉上的繃帶,對鏡打量雖然顏色還有些暗,但是多施點粉,基本看不出來。

    慕容琳在自己臉上,這裡撫撫,那裡摸摸,光滑細膩的觸感,讓她十分滿意:自己的臉嘛,還是很給自己爭氣的,被熱湯潑了,還能恢復如初,慕容雨肯定要氣壞了吧……

    “二小姐,二小姐……”桃兒高呼著,一路急奔進月琳閣。

    欣賞自己美貌的好心情被打斷,慕容琳緊緊皺起眉頭,怒斥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二小姐,楚宣王府的馬車已經來了,大小姐要進宮了……”桃兒停下腳步,直喘粗氣:“咦,二小姐,你怎麼把繃帶摘了,府醫說至少也要戴二十天的……”

    “我的臉都已經恢復如初,還戴這些煩人的東西幹什麼,等著被人嘲笑啊。”慕容琳狠狠瞪了桃兒一眼,更何況,自己今天要進宮賞燈,戴著繃帶,露著一隻眼睛,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愣著幹什麼,快拿我那件雲錦披風來,若是耽擱了時間,讓慕容雨搶先坐車走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桃兒快速打開櫃子,拿出那件雲錦披風,小心的披到慕容琳身上,扶著慕容琳快速向大門走去。

    出了屋子,一陣冷風吹來,慕容琳只覺受傷的半點臉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快速戴上了披風帽子,傷勢不能見風,無妨,自己戴著帽子去。

    急步前行,不負所望,慕容琳來到門口時,慕容雨也剛到門口,正準備上馬車:“姐姐!”親親熱熱的招呼一聲,慕容琳快步走了過去:“在家裡好無聊,帶我一起進宮吧。”

    “大小姐,二小姐!”雷氏帶著馬重舟也趕了回來,妝容濃烈的臉上,佈滿汗珠:“你們這是要進宮啊。”

    “廢話,坐楚宣王府的馬車,不進宮幹什麼,去荒山野嶺遊玩啊。”慕容琳沒好氣的回答著:對馬大人一家,她怎麼看都不順眼,尤其是馬重舟,那相貌,氣質真叫一個普通,扔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居然還扮客人住在侯府,真真是糟蹋了侯府的名聲。

    雷氏溫和的笑著:“重舟初來京城,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沒交到幾名朋友,你們能不能帶他一起進宮,見見世面,多認識幾個朋友……”

作者: koou    時間: 2014-7-23 04:49 AM

第099章:世子嚴詞拒絕自大女糾纏

    “馬夫人,皇宮可是皇上、娘娘,皇子們的居住之所,高貴,神聖,必須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方可來去自如,若是隨便一隻癩蛤蟆都能蹦達進去,那皇宮和街頭人來人往的菜市場又有什麼區別?”慕容琳早就看雷氏,馬重舟不順眼了,如今找到嘲諷兩人的機會,豈會輕易放過。

    原以為看在馬姨娘的情份上,再加上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慕容雨和慕容琳多少會給些面子,帶馬重舟進宮賞花燈,哪曾想,慕容琳想也未想就嚴詞拒絕不說,話還說的很難聽,雷氏非常不悅:“二小姐,大小姐在這裡,事情輪不到你做主吧!”上不得檯面的庶女而已,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無法無天了。

    “你……”慕容琳手指著雷氏,氣的說不出話來,依附侯府生存的哈巴狗而已,居然敢對自己出言不遜,敢情她覺得自己住在侯府,就是主子了,自己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馬夫人,其實,琳妹妹說的沒錯,皇宮身為皇上居所,戒備森嚴,盤查更是嚴厲,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更何況,現在又處於非常時期,若是未以允許,便私自進宮,查出來,可是殺頭的死罪……”雷氏想讓馬重舟出人頭地想瘋了吧,私自進宮這種事情都敢做。

    “那怎樣才能進宮呢?”皇宮宮宴,去的可都是厲害人物,若重舟能與他們結識,得到提拔,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享受不盡。

    “拿到這張貼子,就能進宮!”慕容雨晃了晃歐陽少弦給她的請貼:“馬大人已經是從五品官員,夫人可以找他問問,是否收到了這張請貼,若是有,馬公子便可拿著進宮了!”

    “那勞煩大小姐稍等,我去問問馬大人有沒有請貼。”公公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做不了幾年官就得告老還鄉,他拿著貼子進宮,根本就是浪費,還不如將貼子給重舟,重舟年齡小,很有發展的潛力,結識各色達官貴人對馬家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馬大人剛到京城,府邸尚未建好,更別提豪華馬車了,所以,雷氏準備讓馬重舟搭乘慕容雨的馬車前去赴宴,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千金,身份高貴,馬重舟與她一起進宮,必定會引起人們的好奇,到時,說不定不必重舟厚著臉皮去認識別人,別人會主動前來結識他……

    “馬夫人,男女不同車,即便馬大人有請貼,我也不可能與馬公子同車進宮,更何況,這是楚宣王府的馬車,等不等人,不是我說了算的。”

    慕容修身為忠勇侯,都沒收到請貼,身為從五品官的馬大人更加不可能有貼子,慕容雨這麼說,是想讓雷氏和馬重舟知難而退,哪曾想,雷氏的臉皮比城牆都厚,無論她說什麼,人家都堅持讓她帶馬重舟進宮。

    雷氏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馬車上繡的,皇室特有的標記,再看看馬車旁站著的,威武不凡的車夫及侍衛,暗暗吃驚:自己剛才只顧著說服慕容雨帶重舟進宮,居然沒注意到這馬車是楚宣王府的……

    “慕容小姐,時候不早了,賞燈宴半個時辰後就要開始!”侍衛走上前來,沉聲提醒著,臨來前,世子再三叮囑,一定要對慕容雨禮貌、客氣,所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強忍著沒上前提醒,但現在,時間真的不早了,再不走,就趕不及宴會了。

    慕容雨沒有再多說什麼,前行幾步,準備上馬車:“姐姐,帶我一起去嘛!”慕容琳走上前來,不依不饒的對慕容雨撒嬌:“咱們都是爹的女兒,忠勇修府的請貼,足夠咱們兩人進宮的……”爹爹真偏心,居然把請貼給慕容雨不給自己,哼,等從宴會回來,一定吵死他。

    慕容雨避過慕容琳伸來的手臂,輕輕笑笑:“這張請貼是楚宣王世子送我的,不是爹給的,如果妹妹想進宮,可向爹爹要貼子,然後坐侯府馬車前去……”

    慕容琳胸中怒火燃燒,若非初一那天,自己出了事,少弦的請貼絕不可能落到慕容雨手中:“王府的請貼比侯府的更具威懾力,咱們姐妹兩人用一張並無不妥……”

    “世子送我貼子時說,一張請貼,只能進一個人!”慕容雨微微笑著,收好請貼:“妹妹還是去找爹爹要請貼吧,否則,會趕不及賞燈宴的!”

    簾子打開,慕容雨上了馬車,慕容琳本欲跟上去,可侍衛一記冷眼掃過,嚇的她心臟狂跳,抬起的腳步,又放了下來,雷氏到了嘴邊的說服之言也沒敢說出,侍衛的氣勢和氣度皆帶著森寒冷意,一看便知不是好惹之人,雷氏不敢得罪。

    車夫揚起韁繩,馬車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處,慕容琳強壓著胸中不斷翻騰的怒火,轉過身,大步向府內走去:先去找爹,拿請貼進宮再說……

    雷氏也拉著未收回目光馬重舟,急步向府內走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拿請貼,進宮赴宴。

    無獨有偶,三人向府內奔時,幕容修和馬大人並肩走了出來,邊走邊聊,相談悅快。

    慕容琳和雷氏皆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爹,你的入宮請貼呢?”

    “公公,你已是五品官位,應該有請貼吧……”重舟的未來,全靠這張貼子了。

    “什麼請貼?”慕容修和馬大人皆滿面疑惑。

    “就是入宮賞花燈的貼子啊。”慕容琳焦急萬分:賞燈宴馬上就要開始了,自己再不去,就晚了。

    慕容修瞬間明白過來:“那貼子除了皇室的世子,郡王外,只發給了三品以上官員家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公子們,我都近四十歲的人了,哪裡會有!”慕容修是年齡大了沒有,馬大人不只年齡大,品級也不夠。

    雷氏氣的牙癢,皇室太子,皇子,世子,郡王,三品官以上官員家的年輕公子,隨便走出一個,都是厲害人物,若重舟能進宮,肯定前途無量。

    重舟是感恩之人,他日飛黃騰達,定不會忘記侯府恩情,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為什麼慕容雨推三阻四,不肯幫忙……

    慕容琳也恨的咬牙切齒,慕容雨居然搶了自己大展風采,驚豔亮相的機會,真是可惡,可惡……

    “姑丈!”好聽的男聲響起,謝輕翔快步走進侯府,英俊的臉上,洋溢著暖暖的笑容,無視在場的其他人,修長的身形直奔慕容修而去。

    “是輕翔啊,找姑丈可是有事?”謝輕翔是謝府未來主人,性格脾氣,為人處事都很不錯,慕容修十分欣賞他。

    雷氏徹底無語,暗暗歎了口氣:這京城的世家公子,相貌,氣質都是如此出眾,相比之下,重舟這孩子,的確差了些……

    如往常一樣,馬重舟低垂了頭,自慚形穢,不敢正眼看謝輕翔。

    “雨兒在嗎?”藏在袖中的手裡,拿著一張請貼。

    “雨兒進宮賞花燈了,你找她有事?”慕容修和藹的笑著,心平氣和。

    謝輕翔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失落,瞬間已恢復正常:“不是什麼大事,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謝輕翔轉身欲走,慕容琳眼睛轉了轉,快走幾步,擋在了謝輕翔身前,眸底,隱有淚水轉動,模樣煞是楚楚可憐:“表哥,你有進宮的請貼對吧?”自己喜歡的是世子,不過,世子的貼子被慕容雨搶走了,自己拿謝輕翔的進宮也一樣,只要能見到世子,打敗慕容雨,誰給的貼子都無所謂。

    侯府未有繼室,謝梓馨雖死,卻仍是名義上的主母,所以,慕容琳也隨著慕容雨,稱呼謝輕翔為表哥。

    表哥這一稱謂從雨兒口中喊出,帶著親切與依賴,可從慕容琳口中叫出,怎麼聽怎麼彆扭,尤其是慕容琳那副雙目盈淚的模樣,看到謝輕翔眼中不是楚楚可憐,而是矯揉造作,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我的確有進宮請貼,不過已經送人了……”

    看慕容琳那詭異閃閃的目光,謝輕翔就知道她沒安好心,請貼給誰也不能給她,更何況,這請貼可是有著特殊含義的,豈能草率行事,輕易送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越過傷心失望的慕容琳,謝輕翔大步向外走去。

    “這位公子英俊瀟灑,氣質不俗,定是名門公子。”身份高貴的名門望族之人都有傲氣,不會隨便與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攀談,所以雷氏識趣的沒有上前自我介紹,而是望著謝輕翔遠去的身影,毫不吝嗇的誇獎著,旁敲側擊。

    慕容修禮貌的笑笑:“丞相府的嫡長子,豈會平凡普通!”心中忍不住暗暗歎氣,若是岸兒還活著,也和輕翔差不多大了。

    雷氏頓時驚若雷擊,丞相府的嫡長子啊,慕容修怎麼不早點說,自己也好讓重舟與他攀攀關係,套套交情,這麼好的機會,居然錯過了……

    “馬大人,這件事情有些複雜,咱們去書房談吧,請!”

    “侯爺請!”

    送走謝輕翔,慕容修和馬大人客套著,前往書房商談事情,慕容琳和雷氏,馬重舟則垂頭喪氣的向回走去,沒有請貼,就不能進宮參宴,不回房間,還能幹什麼。

    前行的腳步很輕,三人默不作聲,馬重舟還好些,拿著書本徑直向前走,慕容琳和雷氏很有默契般,相互對望一眼,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怨恨:若她好心一些,自己(重舟)就可進宮赴宴了,等她回來,自己定要讓她好看……

    “你們看,那是什麼?”馬重舟的驚呼聲突兀響起,打斷了雷氏與慕容琳的沉思,兩人抬頭望去時,馬重舟已走到樹前,撿起一張請貼:“這貼子和大小姐那張很像……”

    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一把奪了過來:“我看看!”細細打量著,眸底,閃過一絲詭異:哪裡是像,分明就是一模一樣,這張也是進宮的貼子,不過,這麼重要的貼子,是誰不小心落在了這裡……

    慕容琳並不知道,歐陽寒風與歐陽少弦談事情時,一氣之下將貼子扔進了雪堆中,雪是堆在樹下的,背陰,化的慢,半月過去,樹下的雪方才完全融化,貼子現了出來……

    “二小姐,這是進宮的貼子嗎?”慕容琳拿貼子的姿勢十分有技巧,整張貼子幾乎被她護了起來,雷氏根本無法搶奪,只得語氣焦急的詢問。

    慕容琳將貼子收好,抬起頭:“沒錯,的確是進宮的貼子。”

    回頭,歡快的對著桃兒吩咐:“桃兒,命人備馬車,我要進宮赴宴。”

    “二小姐,這張貼子可是我家重舟看到的……”理應由重舟進宮賞燈才對。

    慕容琳不屑的嗤笑一聲:“馬夫人,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是忠勇侯府,發現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屬於侯府的,我是府裡的二小姐,有權處置這些東西,而你們,不過是暫住在這裡的客人而已,根本沒資格與我爭搶侯府的東西……”

    雷氏氣的牙痛,不過是小妾生的庶女而已,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但慕容琳是主,她是客一事無法改變,雷氏不能與其爭吵,眼睛急轉著,思索片刻,下定決心:“貼子畢竟是重舟發現的,否則,二小姐也進不了宮,我不求別的,只希望能讓重舟與二小姐一起進宮……”

    慕容琳撇撇嘴:“馬夫人,你當我是傻瓜,姐姐曾說過,一張貼子只能允許一個人進宮,萬一我一時好心,讓你兒子與我一起前往皇宮,到了宮門口,他卻搶了我的貼子,我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想騙自己的貼子進宮,門都沒有,更何況,馬重舟那相貌,氣質怎一個淒慘了得,自己帶他進宮,還不得被有笑掉大牙。

    “可二小姐承了重舟的恩,卻一點兒不知回報,也太沒良心了吧……”雷氏已經降低要求了,慕容琳不但不肯答應帶馬重舟進宮,還夾槍帶棒,嘲諷他們娘倆,雷氏怒氣攻心,說話也沖了起來。

    “我沒有良心?”慕容雨陡然提高了聲音,將雷氏和馬重舟上下打量一遍,怒火燃燒的眸底夾雜著嘲諷與不屑:“你們來京城多久了,每天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可是沒收過你們一文錢,到頭來,你們不但知恩不報,還說我沒有良心,我看你們的良心才讓狗吃了呢!”

    “你……”雷氏怒瞪著慕容琳,氣的說不出話來。..

    “娘,咱們回去吧!”馬重舟知道慕容琳脾氣壞,又死不講道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吃住都在侯府,的確理虧,進宮赴宴的機會,就讓給慕容琳好了,正欲勸雷氏回去,息事寧人,慕容琳卻不依不饒起來。

    “馬夫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讓你兒子出人頭地,可是你想過沒有,京城不是雲南,這裡的名門望族,能人異士不知比雲南多了多少倍,看你這自信滿滿的樣子,你兒子在雲南可能是頂尖的,但在京城,不是我挫你們銳氣,他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雷氏面色陰沉,眸底怒火燃燒,馬重舟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只有慕容琳喋喋不休的嘲諷話語回蕩耳邊:

    “宮裡的是皇上,此次前去赴宴的又都是名門貴族的公子,你兒子懂得貴族禮儀嗎?知道如何與人交談嗎?瞭解名門公子都喜歡做什麼嗎?否則,他進了宮也只能做遠離人群的啞巴。”

    “這些還在其次,你看看你兒子的相貌,氣質,普通的連大街上要飯的人都不如,扔到乞丐堆裡絕對找不到,身上的衣服,幾百年前的衣料了,還穿,被宮裡的人看到,肯定會笑掉大牙的,你兒子進宮赴宴,攀不到什麼高官,也得不到厚祿,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倒是極有可能……”

    雷氏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幕容琳還在繼續嘲諷:“要我說,還是讓你兒子在家裡安心讀書,秋季參加科考,如果運氣好,得個倒數第一名,也上榜了不是。”

    慕容琳眨眨眼睛,眸底得意更濃:“先從芝麻、綠豆大的跑腿做起,慢慢向上爬嘛,如果官運亨通,說不定在告老還鄉前,還能和馬大人一樣,做幾天從五品的官員,過過癮……”

    雷氏氣的咬牙切齒,全身顫抖,強忍著沒有發作:這裡是侯府,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千萬不能因慕容琳的瘋言亂了分寸……

    “二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丫鬟桃兒來報,慕容琳對著雷氏和馬重舟,得意又挑釁的笑笑:“馬夫人,馬公子,賞燈宴即將開始,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是你們有空,就等我回來,如果到時,我心情好的話,一定會將我在宴會上認識的名人,和發生的趣事告訴你們!”

    楚宣王府的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下,慕容雨步行進宮,門口負責收貼子的太監,接過慕容雨遞來的請貼,打開看了看,抬頭望了她一眼,眸底閃著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慕容小姐,世子在賞燈的假山旁,請隨卑職來!”護送慕容雨來皇室的侍衛並沒有離開,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引領她前往假山水池邊。

    元宵佳節,皇宮裡串起大片各式各樣的花燈,一路走來,爭奇鬥豔,成對的才子佳人不時從身旁走過,慕容雨心生疑惑:這是賞燈宴嗎?怎麼看著像七夕,那些女子,明明都是沒有成親,也沒訂親,居然明目張膽的和男子走在一起,說說笑笑,這宴會怎麼看怎麼古怪……

    假山近在咫尺,慕容雨緩步走著,護送她前來的侍衛,快走幾步,來到歐陽少弦身前稟報:“稟世子,屬下護送慕容小姐安全到達皇宮!”

    歐陽少弦和歐陽夜辰正在談事情,話題被打斷,歐陽少弦沒有絲毫不悅,抬頭望向慕容雨的方向,嘴角輕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歐陽夜辰望了慕容雨一眼,調侃道:“少弦,你今晚邀請的女子,不會是慕容雨吧?”

    “有何不可?”歐陽少弦不答反問。

    “她……只有十三歲……你已經十八歲了……年齡上,不太相配吧……”歐陽夜辰委婉的說出理由。

    歐陽少弦不以為然:“雨兒到六月十四歲,我到九月才滿十八,差四歲而已,不算大,更何況,我還有兩年多的孝要守,孝期滿時,她正好到嫁人年齡。”

    歐陽夜辰沒再說反對的話,輕笑道:“喜歡的,就是最好的,年齡差多少,倒也無所謂……”語氣微重,意有所指,眸光,隱隱有些黯淡。

    “沒錯,喜歡的,就是最好的。”歐陽少弦呼喚著慕容雨的名字,緩步迎了上去:“有沒有看到喜歡的花燈?”

    慕容雨輕輕笑笑:“宮裡的花燈都很漂亮。”假山旁,各種花紋的花燈繞著水塘串了一圈,各色光芒映著波光粼粼的清水,非常夢幻迷人……

    “雨兒!”王香雅吃著一顆大大的蘋果,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目光在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身上轉了轉,詭異的笑笑:“雨兒是拿楚宣王府的請貼進的宮吧。”

    “你怎麼知道?”慕容雨微微吃驚。

    “猜的。”王香雅洋洋得意,側目望到歐陽夜辰站在不遠處:“世子,花燈宴還未開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會照顧雨兒……”

    “香雅,你是拿誰的貼子進的宮?”歐陽少弦和歐陽夜辰走到一邊談事情去了,慕容雨感覺事情大有蹊蹺,旁敲側擊的詢問王香雅。

    “我進宮還需要拿貼子嗎?”王香雅狠狠咬了一口蘋果:“我的身份在那擺著,只是輕輕一站,宮門口那些人,誰敢攔著我,除非他們活的不耐煩了……”

    慕容雨心中暗笑,王香雅的確是個強悍的存在……

    不遠處,謝輕翔走了過來,和一群名門公子站在一起,相互打趣:“輕翔,貼子給誰了?”

    “就是,快說說看,喜歡上哪家千金了?”

    謝輕翔無奈歎氣:“沒遇到喜歡的姑娘,浪費了一張貼子。”唯恐他們不相信,謝輕翔將手中緊捏的貼子拿出:“看看,證據在這裡!”

    名門公子們失望的歎息:“輕翔,你就不會隨便找個漂亮的千金送出去麼,貼子浪費了,多可惜……”

    “就是,也可以讓我們飽飽眼福嘛……”

    “先別說我,你們呢,貼子都送出去了嗎?”謝輕翔佯怒。

    “那個……那個……”名門公子眼睛急轉,思索合適的說詞。

    “什麼這個那個的,要麼指人給我,要麼拿貼子出來!”謝輕翔步步緊逼,名門公子們無奈,幾人指了指喜歡的女子,幾人拿出了沒送出的貼子,謝輕翔笑出聲:“看來,貼子沒送出的,不止我一個嘛……”

    “你們在聊什麼?”歐陽寒風大步走了過來,名門公子們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他身上,集體圍攻:“世子,貼子送給誰了,從實招來!”

    歐陽寒風不自然的笑笑:“貼子不小心弄丟了,沒辦法送人……”

    “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你那心上人可是沒法進宮賞燈的,怎麼不再去宮裡領一對貼子……”此次皇宮所發的貼子,是成對的,男的拿一張,另一張送給喜歡的女子。

    歐陽寒風眸光閃了閃:“當時一忙,就忘了這事……”

    一名小太監滿面喜悅的跑了過來:“世子,慕容二小姐來了!”

    歐陽寒風愣了愣:“她來和我有什麼關係?”來的是慕容琳,又不是慕容雨。

    小太監也愣了:“她是拿著世子的貼子進宮的呀!”所以,他才會特意跑來這裡向歐陽寒風通報。

    “世子,你不是說貼子丟了麼?”名門公子們皆疑惑不解。

    “貼子的確是丟了……”歐陽寒風沉下眼瞼,自己明明把貼子扔了,怎麼會落到慕容琳手中。

    “難道被那慕容二小姐拿走了?”一名門公子道出懷疑,若是平常,他們斷不會懷疑一名高門小姐會做偷盜之事,但張姨娘被侯府休棄之事鬧的人盡皆知,正因為不知道她被休的原因,事情才更具想像力,肯定是做了讓人無法容忍的事情,否則,豈會被休。

    慕容琳身為張姨娘的親生女兒,名聲自然會被連累,她偷貼子一事,也變的名正言順:“想不到慕容二小姐竟是這樣的人……”為了進宮,不擇手段。

    “都被那張姨娘教壞了吧……”

    “這貼子雖不貴重,代表的意義卻不一樣,人家不想給,也不能偷啊,寒風世子是沒再進宮領貼子,萬一他的心上人也拿著貼子進宮,遇到同樣持著洛陽王府貼子的慕容琳,誤會可就大了……”

    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從旁路過,正好聽到了名門公子們的議論,宇文倩不屑的撇撇嘴:“慕容家的千金小姐,也就這點出息了,別人不給,就偷,搶著也要弄到手,什麼人品……”

    宇文振皺了皺眉:“小倩,不要亂說話。”

    宇文倩嘟起了嘴巴:“我是實事求是,哪有亂說!”抬頭,望到不遠處的慕容雨,宇文倩眸光閃了閃,快步走了過去,宇文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慕容小姐,好巧,居然在這裡遇到!”宇文倩說出口的話非常客氣,但她眸底閃爍的目光,讓慕容雨感覺,她是不懷好意。

    “的確很巧,宇文公子和宇文小姐兄妹三人一起來參加宴會,真是奇景!”放眼整個宴會,還真沒有一家的公子、小姐如宇文家這般齊整。

    王香雅將吃剩的蘋果核扔掉:“不知宇文小姐是拿哪位公子的貼子進宮赴宴?”

    宇文倩洋洋得意的小臉,瞬間拉了下來,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名門公子們送來的請帖我都沒接,直接拿大哥的貼子進的宮……”

    “別家公子都將貼子送給心上人,你大哥卻將貼子給了你,嘖嘖,你宇文家真是與眾不同……”王香雅明嘲暗諷。

    “大哥沒有心上人,我也不喜歡別家公子,拿他的貼子進宮,有什麼好奇怪的?”宇文倩急聲解釋著。

    王香雅滿眼無辜:“我也沒說奇怪啊,你這麼著急上火的幹什麼?莫不是心中有鬼……”

    “我……”

    “小倩,咱們還有幾位朋友要打招呼!”宇文振冷聲打斷了宇文倩的話,小倩根本不是王香雅的對手,再說下去,肯定更丟面子。

    目光轉向慕容雨,宇文振的面色瞬間緩和下來:“慕容小姐也在!”

    “你們宇文家的人能來參宴,人家慕容家的就不能來麼?”王香雅和宇文家這三人扛上了,無論他們說什麼,她總能找到話來反駁。

    宇文振淡淡笑笑:“小倩走了!”王香雅處處阻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來,等找個機會,再對慕容雨旁敲側擊吧。

    宇文明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但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慕容雨身上,眸底閃著憤怒與不甘。

    “香雅,進宮的貼子,是不是有特殊含義?”慕容雨早就察覺到那貼子不對,歐陽少弦不說,她自然也不知道,宇文振三兄妹走後,她便從王香雅這裡探聽。

    王香雅詭異的笑著:“皇宮的貼子,是發給名門公子們的,每人的貼子都有兩份,一份自己留著,另一份送給心上人,歐陽少弦沒有告訴你吧。”小眼睛內閃閃發光。

    慕容雨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世子的確沒有說。”難怪初一那天,歐陽寒風會因這件事情和歐陽少弦爭吵,原來貼子是鴛鴦貼,意義特殊,瞬間,慕容雨突然有種被歐陽少弦設計,上了賊船的感覺……

    一道璀璨的煙花升空,瞬間照亮了大半個天空:“賞燈宴開始了!”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眾人停止交談,望向天空和水塘邊的花燈。

    “這些花燈都太普通了,所以,你雖然喜歡,卻並不鍾愛哪只對嗎?”淡淡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不必回頭也知道歐陽少弦來到了她身後,側目望去,站在她身旁的王香雅果然不見了。

    “花燈就是外面為罩,裡邊放燭,除卻外罩所繪的畫面不同,其他的沒什麼不同!”慕容雨有意刁難歐陽少弦,誰讓他欺瞞了她鴛鴦貼之事的。

    “花燈的大致形狀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些燈,有特殊功能……”歐陽少弦難得的耐心講解。

    “什麼特殊功能?”慕容雨的疑惑尚未問出,只覺眼前亮光一閃,一盞漂亮的花燈現於眼前,燈內放的燭光仿佛活了一般,不停旋轉著,透過美麗的外罩,折射出五顏六色的漂亮光芒,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麼燈,真漂亮!”

    “好神奇的燈……”眾人議論紛紛,連連誇讚。

    歐陽少弦大手一按,燈光消失,此花燈和普通的花燈沒什麼兩樣了,慕容雨目光震驚,歐陽少弦揚揚嘴角:“這是走馬燈,喜歡嗎?”

    慕容雨尚未答話,太監特有的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葉貴妃娘娘到,魏妃娘娘到!”

    魏妃,不就是設計歐陽少弦的那位娘娘,據說,她掉進水中,蘇醒後還查出有了身孕。慕容雨側目望去,葉貴妃身後的確走著一名盛裝女子,腹部凸出,真的懷孕了。

    歐陽少弦手中的走馬燈亮起時,璀璨奪目,耀花了眾人的眼,他們並沒有看清燈光是從哪裡亮起的,燈滅後,他們還來不及尋找,皇上就來了,心中惋惜著,向皇上,皇后等人行禮。

    “元宵節賞燈宴,各們不必拘禮,盡情遊玩便可!”皇上氣質威嚴,不怒自威,他在這裡,就有股無形的壓力,眾人口中答應著,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花燈,卻不敢隨心所欲。

    魏妃還活著,歐陽少弦會放過她嗎?慕容雨側目望向歐陽少弦,卻見他面容平靜,深邃的目光望著手中的走馬燈,不知在想什麼。

    一名太監透過人群,快步走了過來:“世子,皇上有請!”

    歐陽少弦將走馬燈塞進慕容雨手中,輕輕笑笑:“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抬頭望望遠處的皇后,葉貴妃,魏妃等人,慕容雨眨了眨眼睛,悄悄跟在歐陽少弦身後,向皇上等人走去。

    太監在前引領,不消片刻,歐陽少弦已來到皇上等人面前,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沐雪蓮居然站在葉貴妃身後,望向歐陽少弦的目光,含羞帶怯。

    歐陽少弦微微皺了皺眉,對沐雪蓮視而不見,直接向皇上等人行了禮:“不知皇上找微臣所謂何事?”

    “皇弟、弟妹皆過世,朕想看看你生活的如何!”皇上含笑打量著歐陽少弦,歎息著:“想不到轉眼間,少弦已經長大成人,到了成親年齡了……”

    葉貴妃也和藹,溫柔的笑著:“世子,今晚花燈很美,不如,你和雪蓮結伴觀賞……”意思很明顯,想為兩人牽線搭橋。

    “姑母!”沐雪蓮的小臉徹底紅透,不時的悄悄抬頭,打量歐陽少弦俊逸出塵的臉龐,今晚的宴會,意義不同,若自己能與少弦結伴走上一晚,別人都會知道,自己是歐陽少弦的心上人。

    “不好意思,我已經約了人,不能再與沐小姐為伴!”歐陽少弦想也沒想,嚴詞拒絕。

    沐雪蓮面色焦急,暗中,不時的緊扯著葉貴妃的衣袖,葉貴妃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幸得世子青睞?”

    “她的身份,絕對配做楚宣王世子妃,其他的事情,不敢有勞貴妃娘娘操心!”歐陽少弦面無表情,語氣微冷,毫不客氣,他喜歡誰,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插手。

    皇上坐於上座,輕抿著杯中茶水,目光望向遠處成串的漂亮花燈,對下首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皇后望望葉貴妃,眸底閃過一絲嘲諷,她還真是天真,以為送個沐雪蓮進楚宣王府就可以解決所有事情了,若歐陽少弦真那麼好拉攏,夜辰也不會努力了這麼久都得不到他的表態。

    慕容雨站在不遠處,透過人群觀察魏妃,魏妃很年輕,也就是二十多歲,如同隱形人一般,低眉順眼,安安靜靜的坐在眾人下端,不發一言,當然了,在皇后和貴妃面前,她的身份最低,沒有發言權。

    慕容雨眼眸微沉,皇后和葉貴妃表面和睦,暗中,卻因皇位之事,鬥的天翻地覆,假名單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兩人身後都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如此大膽並不奇怪,反倒是魏妃的所做所為,讓人生疑。

    以魏妃的年齡和資歷,能在群狼環視的皇宮生存下來,並懷上子嗣,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她表面越是安靜,心機也就越深。

    若無意外,魏妃身後,應該也有強大的勢力在支持,否則,她豈敢膽大包天到設計皇后和葉貴妃都想拉攏的歐陽少弦。

    “若是無事,微臣先行告退!”行過禮,歐陽少弦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沐雪蓮急的直跺腳,焦急求救的目光頻頻望向葉貴妃,可葉貴妃也想不出用什麼藉口挽留歐陽少弦,只得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遠。

    “姑母!”沐雪蓮用力搖了搖葉貴妃的手臂,眸底寫滿懇求:快點說個理由留下他,讓自己和他說說話啊……

    葉貴妃緊緊皺眉,不悅道:“你喜歡少弦世子,就自己去和他說吧,男女之間的事情,姑母幫不了你的……”都是她出的餿主意,說什麼,拉攏歐陽少弦,為自己這方增加實力,現在倒好,人沒拉攏到不說,還險些得罪了他,萬一歐陽少弦一氣之下,站到皇后那邊,自己豈不是倒楣透了。

    沐雪蓮原本以為,當著皇上的面,歐陽少弦多多少少會給葉貴妃些面子,陪自己四處走走看看,哪曾想,他想都沒想,就膽大包天的嚴詞拒絕。

    自尊心嚴重受挫的同時,沐雪蓮狠下心腸,離了座位,緊追歐陽少弦而去,自己今晚就要緊跟著歐陽少弦,他堂堂楚宣王世子,總不能對自己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重手,以武力趕自己離開……

    突然,沐雪蓮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腳步,歐陽少弦性子高傲,可也強不過世俗的輿論,自己何不從中做做手腳,將自己與他緊綁在一起,到時,自己名譽受損,他想不負責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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