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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大陽 -【重生之小媳婦的幸福生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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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1 PM
標題:
林大陽 -【重生之小媳婦的幸福生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5 10:28 PM 編輯
【書名】:
重生之小媳婦的幸福生活
【作者】:
林大陽
【內容簡介】:
到臨死前,許佳期才明白
有的人看上去對你好,實際上卻在暗地裡給你捅刀子
有的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卻會在關鍵時刻不顧一切地幫助你
重生歸來的許佳期有以下幾個心願:
1,堅決不裸婚!
2,和老公一起住上自己的房子
3,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4,把幸福甜蜜的日子好好過下去!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2 PM
☆、第1章 重生
===楔子===
“佳期,今天的天氣很好,樓下花壇裡的桅子花開了,很香……對了,剛才我下去跑步的時候,聽到小鳥叫得很歡快,我用手機錄了一段,你聽著啊,我現在播了……”男人坐在病床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語氣溫柔而又寵溺。
他伸手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一陣悅耳的鳥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病床上躺著一個枯瘦的女人。
不管男人怎麼做怎麼說,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也不以為意,仍然耐心地將這段錄音反復播放了好幾次。
看了看時間,他才放下手機,去打了一盆溫水過來,又擰了一塊熱毛巾,仔細地替女人將臉,耳背,脖子和手反復地擦拭干淨。
“佳期,你都已經睡了十年了,”男人一邊嫻熟地照顧著女人,一邊低聲說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呢?”
頓了一頓,他又輕聲歎道,“佳期,我都已經有白頭發了……要是你真的睜開眼睛看到我,可別不認識我啊……佳期,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咱們剛結婚的時候……”
男人嘴裡雖然念叨個不停,但手裡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下;他調了一杯溫水,搖起病床,讓女人坐了起來,然後用勺子一點一點地喂女人喝了幾口水。
之後,男人按鈴召來了護工。
他細心地交代護工,要按時給佳期喂水喂藥和做手腳按摩操;今天陽光很好,十一點多鍾的時候要記得開窗透透氣,讓陽光曬到屋子裡來;還要放些舒緩的音樂給佳期聽……
交代完了這一切之後,男人這才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對女人說道,“佳期,我要去上班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給我一個早安吻?”
女人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
男人半天都沒說話。
半晌,他才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在女人的面頰上吻了一下,低聲說道,“……那我走了,等我下班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
女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又長歎了一聲,拎起公文包走出了病房。
中年女護工呆在病房裡做了一會兒的衛生,又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就拿著一份報紙匆匆走了出去,直奔向走廊盡頭的公共廁所。
這時,一個穿著護士服戴著口罩,將自己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的年輕女護士,鬼鬼祟祟地閃進了病房。
“許佳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女護士悄聲說道。
這個女護士顯然很緊張,不但聲音抖得很厲害,而且還一直喘著粗氣。
“雖然你已經是個植物人,和死人一樣什麼也聽不到了……但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可聽清楚了……可不是我想讓你死哈,是你礙著別人了……只要你死了,她才能如願……這冤有頭債有主的,你要是化成了厲鬼想要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對象啊……”
女護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塑料袋,戰戰兢兢地將塑料袋放在女病人的口鼻處。
很快,躺在床上的瘦弱女人突然痙攣了幾下……
她再也不動了。
女護士像逃命似的跑出了病房。
===正文===
“佳期?佳期!”魏彥洲忍不住加重了些語氣,呼喚著女友的名字,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我在跟你說話呢!”
坐在他對面的許佳期被他陡然放大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啊?什麼?”
魏彥洲無奈地說道,“你在想什麼呢?”
她默了一默,強笑道,“沒什麼……你說,繼續說……呃,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他歎了一口氣,聲音又變得溫和了起來,“剛才我們說到……十一長假的時候,你會先和我一起回去見見我父母;然後我再和你一起去見你的父母……咱們要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兒。”
許佳期的神色有些復雜。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冰奶茶。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地說道,“我,我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我想先回去看我爸媽……至於去不去你家,晚些時候再說吧,反正咱倆還年輕……”
說著,許佳期看了看腕表,“快到上班時間了,我先上去了,你也別遲到。”
她抓起小包包急匆匆地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魏彥洲陷入了沉思。
許佳期是低他兩屆的學妹,也是當年a大的校花,他對她一見鍾情。後來,他費了許多功夫才將她其他的護花使者一一解決掉;等她大學畢業之後,他又熱心地幫她介紹工作,讓她進了自己工作的這家公司。
於是,許佳期終於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他的女友。
魏彥洲有個大學死黨在某新開發的景區管理處任推廣主管,新景區為了打廣告賺人氣贏口脾,就發放了一些免費遊玩住宿的名額,於是這位死黨就假公濟私地邀請了一眾同窗免費去景區吃喝玩樂;而同窗們都帶著各自的女朋友去了。
魏彥洲也帶著許佳期去了。
大家在景區裡玩了一整天,晚上還在度假村裡的ktv喝酒唱歌;因為玩得太高興了,眾人酒喝得也有點兒多。
當魏彥洲帶著醉顏微酡的許佳期回到他倆住的情侶套房裡之後,兩人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肢體上的接觸;他喜歡佳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佳期卻是個很傳統的女孩子,兩人交往了這麼久,他最多只被允許可以吻吻她的面頰。
那天晚上,在酒精的剌激下,兩個年輕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事後,佳期一直在哭。
魏彥洲很自責。
他能想到的唯一補救的辦法就是盡快結婚。
所以他和佳期說好了,等到放十一長假的時候,她就跟著他先回魏家去見他的父母;然後他再跟著她去許家見她的父母,爭取早點兒把結婚證領了的。
可這才幾天啊,她怎麼就改變主意了呢?
**
許佳期匆匆回到了公司。
上司劉大姐遞了一摞資料給她,“佳期,這些人都是來應聘咱們公司前台的;你幫著審核一下簡歷,把條件合適的簡歷選出來,下班前交給我哈。”
許佳期應了一聲,接過了那摞簡歷,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格子間。
她是這家大公司的人力資源部職員,平時主要負責協助上司來做員工招聘和培訓,工作相對輕松穩定。
可她卻盯著那摞簡歷,有些魂不守捨。
良久,她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許佳期遭遇了一場車禍……
她變成了植物人。
在醫院裡生不如死地躺了十年之後,突然有一天,有人用個塑料袋捂住了她的口鼻!
——許佳期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很是熟悉,只是一直都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誰。
許佳期死了。
可她竟然又重新睜開了眼睛,回到了從前!!!
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像一場剛剛才睡醒的噩夢似的,卻又無比真實。
以至於在她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根本就無法接受現實。她一天到晚渾渾噩噩的,不但無法在生活上照顧好自己,而且在工作上還有些丟三落四。
許佳期從抽屜裡摸出一盒白花油,抹了點兒藥油在手指上,然後開始揉壓起自己的太陽穴來;幾分鍾之後,強效清涼的薄荷藥力頓時令她的精神一振!
她必須要盡快恢復“正常”。
既然有幸重生,那麼她的人生將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很快,她就進入了工作狀態,開始處理起那摞簡歷來,先是仔細地比對求職者們的簡歷,然後將這些簡歷按照學歷和年齡等分類整理好……
許佳期突然瞪大了眼睛!!!
眼前這份簡歷上,貼著求職者的一寸免冠照片,照片中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而旁邊的姓名一欄還用娟秀漂亮的字體寫著“白雪莉”三個字。
……白雪莉???!!!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重新拿起那份簡歷,十分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沒錯!這確實是白雪莉的簡歷!
——而前世,正是因為白雪莉的出現,最終牽扯出白母與魏彥洲的關系,從而令許佳期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2 PM
☆、第2章 分手
下了班,許佳期也沒等魏彥洲,獨自一人走了。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她還順手買了一把新鮮的芹菜和幾塊豆腐干,並幾個雞蛋。
回到出租屋,她直接去了廚房。
冰箱裡凍著一些臘肉和臘腸,許佳期記得自家父母最喜歡搗鼓這些……所以這應該就是父母讓她帶到b市來的。
她先切了幾塊臘肉和臘腸和臘魚,用水浸泡了起來。
跟著,她又拆了一袋蘿卜干,將蘿卜干鋪在小碟子上,再把泡過的臘肉和臘腸和臘魚鋪在蘿卜干上,灑了點兒蔥花上去之後,許佳期把盤子放進蒸籠,又把蒸籠架在浸了大米的電飯鍋裡,按下了煮飯鍵。
等一會兒飯熟了,蘿卜干蒸臘味也就熟了;只要炒個芹菜香干,再打個蛋湯就能吃飯了。
她呆在廚房裡無事可做,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事兒……
前世,當她和魏彥洲發生了關系之後,他很快就帶著自己去見他父母了。
可他的父母卻並不喜歡許佳期,具體的原因……許佳期並不清楚,但她猜想可能是因為戶口的原因。她和魏彥洲都是a市人;但她是鄉鎮戶口,而魏彥洲卻是城市戶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魏母不喜歡她和魏彥洲在婚前就住在了一起。
前世的許佳期太單純了,魏彥洲的父母不喜歡她……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所以許佳期總是下意識地討好魏家父母;可事實卻是——她越是放低姿態去討好魏母,魏母就越討厭她。
她也有過心灰意冷的時候,甚至主動向魏彥洲提出分手。
但魏彥洲卻堅決不同意分手。
那時候,他剛剛開始自己創業,而因為魏母不喜歡許佳期,他干脆就從家裡搬了出來跟許佳期住在一起;在那段最困難的日子裡,因為魏彥洲公司的營運情況不太好,所以兩人一直相互扶持著;因為忙於事業,他們沒有領結婚證,也買不起房子,只能一直租房子住。
直到許佳期意外懷孕,兩人才火急火燎的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但老天爺卻給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就在他們登記結婚的第二天,許佳期流產了!
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和身體所受到的傷害,令許佳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元氣大傷;而婚後,她和魏母之間的婆媳關系也並不融洽。
魏彥洲不是魏氏夫婦的親生兒子,他是被魏氏夫婦抱養的(魏氏夫婦從不會主動對外人提起這件事,但親朋好友們卻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所以每當魏母跟許佳期之間有什麼矛盾的時候,出於孝道和面子情,魏彥洲不得不更偏向養母一些……
其實許佳期是可以理解魏彥洲的做法,因為養母畢竟不同於生母。
許佳期敢對自己的親媽不耐煩,偶爾嗆聲和頂嘴什麼的,可她們是親母女,就算吵上幾句嘴也很快就和好了。
但魏母不一樣。
她雖然只是魏彥洲的養母,卻像個親生母親一樣含辛茹苦地把魏彥洲養大,不但給了他優越的家庭成長環境,供養他上最好的大學,甚至在他創業的時候,還提供了資金上的大力支持。
所以,在處理妻子和母親之間緊張的婆媳關系時,魏彥洲只能容忍,而許佳期看在魏彥洲的面子上,亦只能退讓;可這在某種程度上卻更加助長了魏母的氣焰,也使婆媳之間的關愈發地緊張。
許佳期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去,以減少與魏母的正面接觸。
在她和魏彥洲的努力下,公司的營運和規模漸漸步入正軌,而且業績越來越好,所以也常常組織員工旅游啊什麼的。
有一次,公司在某溫泉渡假村搞周年慶,允許每位員工帶一位家屬同行;正是在這場慶典上,魏彥洲公司的前台,那個叫白雪莉的女人帶著她的繼母也一起去了……
可誰也想不到,白雪莉的繼母竟然是魏彥洲的親生母親!!!
從此,許佳期過上了雞飛蛋打的生活……
她跟魏母的關系不太好,可白母卻是個熱情爽朗的鄉下婦人;而且白母從來都不會像魏母那樣嫌棄許佳期,有事沒事還挺關心許佳期的。
漸漸的,許佳期也認可了白母這個婆婆;並且在白母和魏母的交鋒中,總是偏幫著白母一些。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魏彥洲卻很委婉地讓她跟白母保持距離。
許佳期對此感到非常不解,百般追問之下,他才吞吞吐吐地告訴她,白母私下跟他說過很多次,說他和許佳期結婚那麼多年都沒有孩子……如果是許佳期的問題的話,那麼白母希望他能跟許佳期離婚,與其他的健康女人結婚。
魏彥洲自然是拒絕了,但白母不死心,開始為他制造起與各種女人艷遇的機會……
這令許佳期十分震驚!
她想不到白母面上對自己如此親熱,但背地裡竟然又是另外一副面孔;而她和魏彥洲結婚多年,卻始終沒有孩子……這也是事實。
許佳期又急又氣,顧不得理會白母,開始四處求醫問藥起來。
問題果然出在她身上!
醫生說,一是因為她子宮壁太薄,二是因為她習慣性流產……
許佳期差點兒崩潰了!
可就在這時,一向性格古怪不近人情的魏母聽說了此事,就要求許佳期搬到魏家來住,由她親自照顧許佳期調養身體,並且帶著許佳期四處求醫。
魏母畢竟是衛生局的小官,魏父也認識很多產科聖手。在魏氏夫婦的幫助下,許佳期找到一位口碑極好的不孕不育專科醫生,身體也在逐步的調理中變得越來越好。
而當許佳期終於被診斷出懷上身孕的時候,噩運卻再一次降臨!
她出了車禍!
這場車禍不但奪去了她腹中胎兒的性命,而且也令她成為了植物人。
可躺在病床上的許佳期其實並不是完全毫無知覺的;在少數時候,她還是能夠聽到身邊人的說話和交談。
許佳期能夠聽到最多的,就是魏彥洲的聲音,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開始了喋喋不休——只要他呆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就會一直在她耳邊說話,有時他說話說到咽喉腫痛,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他就在她耳邊輕輕地哼歌兒。
他的深情,他的著急,他的期待和他的失望……她全部都能感受到。
但除此之外,許佳期還偶爾會聽到白母來大鬧自己的病房!
白母哭著向魏彥洲下跪,哀求魏彥洲與許佳期離婚,理由是許佳期已經成了植物人,只要許佳期還活著,魏彥洲就是有妻子的人,自然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可魏彥洲又是白母唯一的兒子,所以她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魏彥洲的孩子出生……
可魏母卻與白母持完全相反的意見!
她當著白母的面,言辭激烈地要求魏彥洲,堅決不能放棄對兒媳的治療。魏母甚至對聲疾厲色地白母表明,就算她們魏家傾家蕩產,也非要替兒媳治好病不可,如果魏彥洲敢離婚再娶,那麼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再認這個兒子……
趕來看探許佳期的許媽媽見白母如此無理,忍不住怒火中燒,當場就跟白母廝打了起來!
……像這樣熱鬧的戲碼,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上演;而三位母親都非常堅持自己的觀點,從來沒有人妥協過。
這一鬧,就鬧了整整十年。
……
許佳期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自她重生回來以後,“要不要和魏彥洲繼續下去”這件事情一直在困擾著她。
這是她一直猶豫不決,而且感到無法面對魏彥洲的事。
已經經歷過前世的許佳期很清楚,在這世上,或許不會再有另外一個人能像魏彥洲那,對她一心一意,不離不棄;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前世她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是從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刻開始的……
當有一個機會可以從頭再來的時候,許佳期忍不住撫著自己的心口再次反問自己:
——要毫不猶豫地接受魏彥洲嗎?可是他那復雜的身世,性格古怪的養母,笑裡藏刀的生母……如果她仍然決定還要跟他在一起的話,那麼前世嘗過的那些苦難,是不是今生還要再重新嘗一次?
“篤篤篤……”不緊不慢地敲門聲響了起來。
許佳期被嚇了一跳!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裡也沒開燈,黑漆漆的廚房裡,就只有電飯鍋的紅色電源燈正孤零零地亮著……
許佳期胡亂抹了抹眼淚,按下了電燈開關,然後匆匆跑過去開了門。
魏彥洲看著她那雙紅腫的美目,愣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就放緩了語氣,低聲問道,“你怎麼自己走了,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
許佳期低了頭。
“你先去洗手吧,很快就能吃飯了。”她說道。
這話一說出口,她便覺有些不妥。
剛才她的精神有些恍惚,還真沒注意到有沒有做他的飯……
許佳期趕緊跑進廚房一看,頓時有些無語。
前世,她畢竟和他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六年,所以即使她並沒有刻意去想去做任何事,但還是下意識地做了兩個人的飯菜,而且做的菜還都是他喜歡吃的。
魏彥洲看著一桌子簡單又熱氣騰騰的飯菜,顯得有些意外,有些驚喜。
但為了照顧許佳期低落的情緒,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雖然大口大口地扒著飯,卻不敢弄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當他將桌上的飯菜全部一掃而光之後,突然聽到她幽幽地說了一句,“魏彥洲,我們分手吧!”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3 PM
☆、第3章 回家
許佳期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戴了一副墨鏡去上班。
到了辦公室,劉大姐看著她又紅又腫的眼睛,好奇地問道,“你跟魏經理吵架了?”
許佳期默了一默,笑道,“不是,我……很久沒回家了,想我爸爸媽媽。”
劉大姐道,“這不還有兩星期就到十一了嘛!你要是想在家多呆呢,我可以跟你換休……上回我兒子生病,你不也幫我多值了好幾天班,十一的時候我替你!你再加上前後兩個周末,一共能休上十一天!”
許佳期感激的笑道,“那太謝謝你了!”
劉大姐道,“謝什麼!哦,對了……昨天你整理好的那些簡歷,我看到有個叫白雪莉的,她條件不錯啊,之前已經有過工作經驗了,人長得漂亮,字也寫得好,學歷也足夠了……你怎麼把她的簡歷給撤掉了?”
許佳期把白雪莉的簡歷找了出來,一一向劉大姐解釋,“劉大姐你看,她簡歷上的字體確實書寫得很漂亮,但你看看她信封上寫的這幾個字,還有快遞面單上的字……是不是完全不同?”
見劉大姐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許佳期又解釋道,“請寫字寫得漂亮的人幫自己寫簡歷,這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我查了一下她畢業證上的編碼——她的學歷是偽造的。”
劉大姐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那這種人咱們絕對不能要!連最做人最起碼的誠信都沒有……”
許佳期“嗯”了一聲。
前世,也是她審核了白雪莉的簡歷,覺得白雪莉的條件很不錯,然後才遞交給上司;而白雪莉也確實憑著出色的外表,一路通過了她們公司的初試和復試,最後得到了前台這個職位。
但也可以說,正是白雪莉的出現,才會令許佳期的生活陷進一大堆麻煩之中;所以她不願意讓這個女人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或者是出現在魏彥洲的生活中。
至於白雪莉偽造學歷,那也是後來白母一直得意洋洋地四處唱,說她女兒初中畢業,還不是一樣進了大公司去上班!
所以昨天許佳期還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白雪莉畢業證書上的編碼,發現那確實是一個不存在的編碼……
於是,她直接就把白雪莉的簡歷給否決掉了。
**
魏彥洲抽空過來找了許佳期好幾次,但她一直都保持著抗拒的姿態。
最近他的工作也挺忙的,就想著等忙完這陣子,到了十一長假的時候再向她解釋清楚;於是兩個人之間就慢慢地冷淡了下來。
轉眼就到了十一長假。
這天一下班,許佳期就直接坐公交車去了長途大巴站。
她和魏彥洲的家都在a市,距離b市近兩百公裡左右,坐大巴需要兩個多小時。
等到了a市長途汽車站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了。
許爸爸正站長途車站的出口處不住的張望著,看到青春靚麗的女兒背著小包包從出口走了出來,忍不住眉開眼笑地喊道,“佳期,佳期!這兒,在這兒……”
“爸爸!”許佳期已經很久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過父母了,陡然看到滿頭烏發,神采奕奕的父親,忍不住就有些鼻子酸酸的。
還有什麼比從噩夢中醒來以後,發現父母仍然年輕,自己仍然身體健康而更喜悅的呢?!
許爸爸道,“佳期啊,咱倆打車回去吧!要是坐公交車啊……回去沒准兒都十點了。”
許佳期也想早點兒看到媽媽,就點了點頭。
父女倆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文華鎮。
許家坐落在文華鎮上的一處大宅院中。
嚴格說來,許家祖上是很顯赫的,明清兩代曾過七八位官員,二十幾位秀才,官職最高的一位,據說還曾經當過三品大員……但隨著解放,這些全都成了如煙往事。
如今許家人丁不旺,許媽媽是許家最後一位直系親屬。
許爸爸是個轉業軍人,也姓許,而且老家已經沒什麼親人了;他在a市服了十幾年的兵役,最後轉了業退了休,也不再回原籍了;所以有人開玩笑說許爸爸是許家的上門郎,甚至說許佳期是跟著媽媽姓的,但許爸爸從不以為意。
看著被夜色籠罩下的古樸四合院,許佳期只覺得恍若隔世。
許媽媽系著圍裙站在院子門口不住地張望著,見女兒下了出租車,連忙喊了聲,“……佳期?”
“媽媽!”許佳期朝母親跑了過去。
“你這孩子!既然明天才放假,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明天睡醒了吃飽了喝足了再搭車回來不好?非要今天回!哎,你還沒吃晚飯吧?是不是餓壞了?快,快進屋,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菠蘿排骨……”許媽媽嘴裡嘮嘮叨叨地說著,手裡卻一把抓住了女兒的臂膀,就著門口昏暗的路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女兒來。
看了好一會兒,許媽媽才心疼地說道,“哎喲!瘦完了瘦完了!不是我說你啊佳期……明明咱們a市的經濟發展前途就挺好的,你說你還非要去b市上班!看看,這才一個多月沒回來,你怎麼就瘦成了這樣啊!”
許佳期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母親了,情緒也有點兒激動。
“嗯,那我就不去b市了,就留在這裡,在鎮上找份工作好不好?咱們仨永遠在一起……”許佳期嗚咽著說道。
“好!好好……”許媽媽心知這是女兒在哄自己高興呢,但見女兒能這麼懂事貼心,她心裡高興極了,就順著女兒說道,“你啊就留在家裡,留在媽媽身邊當一輩子的小閨女,爸媽雖然錢不多啊,但養你還是養得起噠!”
許佳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許爸爸在後頭付了出租車錢,一轉身,看到母女倆還站在門口說話,便說道,“佳期啊,快進屋去啊!你媽為了等你啊,連跳廣場舞都沒去……咱可別辜負了你媽對小菠蘿的情意,快,咱進屋開吃去!”
說著,許爸爸就一馬當先地走進了院子。
許媽媽笑罵道,“什麼小菠蘿,那是小蘋果!”
母女倆也跟著走進了院子。
許家院子大得不像話。
然而前世的許佳期卻並不喜歡自己的家——原因無它,因為這幢房子實在是太大太古老了!
一兩百年前留下來的高門大院,這院子能不古老嘛!
說到底,現在她們住的這個四合院,只是百年前許府後院中的一個院子而已;而其他的院子和府第,早已在無情的戰火中分崩離析了。
許佳期記得在她小的時候,許媽媽還會把家裡空余的房間租出去,一方面貼補了家用,一方面也為偌大的院子增添些人氣。
後來,她們家的院子被當地政府列為了文物……從表面上看,這是件好事兒,但不好的地方也很快就呈現了出來。因為許家的房子成了文物,政府是不允許私人擅自維修的,像屋子漏水了牆角開裂了……這樣的小事情都必須要報請有關部門,由有關部門來出資維修。
但有關部門的行動能力卻……租戶們受不了一連好幾天的下雨天屋頂漏水,也受不了三天兩頭的的廁所被堵,最後都不租她家的房子了。
許家大院變得越來越冷清,但許氏夫婦也沒錢買商品房,所以這一家子只得繼續住在裡頭。
所以,前世的許佳期很不喜歡自己的家,即使後來從b市回到a市以後,也是跟著魏彥洲在a市市區裡租房子住的。
但現在,再用許佳期的眼光來看,她覺得自己的家好得不得了!
只是此時天色已晚,明天再在家裡轉一轉,好好地收拾一下家裡。
飯桌上擺著許媽媽做的菜:菠蘿排骨,菜甫煎蛋,檸檬鴨,醋溜土豆絲和一道酒釀珍珠丸子,這些全部都是許佳期愛吃的。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許媽媽突然說道,“對了佳期啊,剛才八點多鍾的時候,安俊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你回不回來過十一,我說你回,他就說……過兩天來找你……”
安俊?
許佳期愣了一下。
這名字聽著很熟悉,但她有點兒記不起來了。
許媽媽挾了塊菠骨排骨給女兒,“……這塊好,這塊排骨看著就肉多!”
“佳期啊,其實我也覺得安俊條件也挺好的,他長得俊,性格好,又有出息……可這孩子是有大志向的,我聽說他已經辦好了移民手續,馬上就要出國了……可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自然捨不得你跟著他出國去……”許媽媽挾了塊檸檬鴨堆在女兒碗裡。
過了一會兒,許媽媽繼續嘮叨道,“但你安嬸嬸特別喜歡你,也跟我說了好多次了……所以我和你爸爸面上不好推托……過兩天安俊來找你啊,你跟他隨便聊聊交個普通朋友就行……哎,安俊這孩子啊,也挺有心,你不在家的時候,他還替你爸爸扛過幾次煤氣瓶呢……”
許佳期終於有些印象了。
安俊的爸爸和許爸爸是同事,兩家人的關系比較好,但是安俊從小在外地上學,所以許佳期雖然和安叔叔安嬸嬸很熟悉,卻並不了解安俊這個人。
前世,她和安俊只是兩個安靜的路人。
想必今生也是。
許佳期不以為意,嘴裡咬著菠蘿排骨,含含糊糊地說道,“嗯……知道了,媽你也吃啊,排骨好好吃……”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4 PM
☆、第4章 傳家寶
許佳期一覺睡了個大天光。
醒來後,她懶懶地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窗子外頭的鳥兒正在歡快地唱著歌兒;許媽媽正在院子裡招呼許爸爸,讓他拿著保溫桶去街上買豆漿和包子。
許佳期蹭了蹭枕頭,依依不捨地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在剛剛重生回來的那幾天裡,她天天做惡夢,夢中永遠一片黑暗,聽到的是永無休止的白母的吵鬧,白雪莉的哭泣,許媽媽的怒罵以及魏母的強勢反駁,但她聽到最多的……還是魏彥洲那深情又無奈的低語。
她努力壓下浮上心頭的,某個人的影子……
換好衣服洗漱好之後,許佳期看了看放在書桌上的手機。
自從那一天向他提出了分手,她一直采取冷處理——他打電話過來,不接;他來敲她的門,不開……
相信他已經感受到她想要分手的決心了吧!
以後,也許他會找一個他媽媽喜歡的女孩,過上和睦美滿的生活;而她也將會辭去b市的工作,回到文華鎮重新開始。
他們將各自好好的生活,踏踏實實的上班,從此成為兩條永不交集的平行線……
也不知為什麼,許佳期總覺得心髒位置有些隱隱作痛。
她深呼吸一口氣,強令自己盡快平靜下來。
沒事兒,失戀嘛……
還有誰會開開心心的失戀呢?這日子一長,大家就各就各位了嘛。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久,她才開了機。
一開機,手機就像發了瘋似的,一直不停地收著短信,那短信提示音響個不停!大約過了三四分鍾,短信還沒收完呢,電話鈴聲就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許佳期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魏彥洲”三個字,可還沒等她想好要不要接聽的時候,手機就沒電了……自動關機!
好吧,這也等於是幫她做出了一個選擇。
許佳期發了一會兒的呆。
她慢吞吞地給手機連上了充電線,然後對著鏡子刻意換上一副標准的笑臉,這才“神采奕奕”地下了樓。
吃過早飯,許媽媽挎著菜籃子出去買菜,許爸爸也去對面街的彩票站找票友侃大山去了;許佳期哪兒也不想去,就坐在院子裡又發了半天呆,最後決定找點兒事做。
她沒精打采的在院子裡轉了幾圈,准備去打掃一下無人居住的,東西兩側的閣樓。
先是找了塊紗帳巾遮住口鼻,然後用張報紙折成了帽子戴在頭上;許佳期一手拎著水桶一手拿著掃帚,先上了東二樓。
東二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
不過,還是能從房梁和窗欞上繁復的雕花能夠看出這座院子從前的輝煌……
因為許家大院實在太大了,所以平時許家人的活動范圍只在正中的兩層小樓那兒,而東西向的兩層樓就一直空著,許爸爸每個月會上來掃掃灰塵而已。
許佳期打開了東二樓的窗戶,讓陽光灑進了屋子……
她灑了些水在地上鎮灰,然後就拿著掃帚開始打掃。
不得不說,運動讓人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直到許媽媽扯著喉嚨喊她下去吃飯的時候,許佳期這才驚覺已經到了飯點,趕緊拎著空水桶和掃帚下去了。
因有父母在,許佳期也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低落的情緒,就刻意擺出一副笑臉,熱熱鬧鬧地跟他們一起吃了頓午飯。
飯後,她在自家院子裡轉了好幾圈。
見院子裡的薔薇開得正艷,她便采了幾枝最艷麗的薔薇,拿個礦泉水瓶子養了起來,端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裡。
打開窗子,將盛滿了薔薇花的瓶子放在舊式的,鑲著彩色琉璃的窗台前,再襯著從院子外頭探進來的法國梧桐樹葉子……看著那束怒放的薔薇花,許佳期終於微微地笑了起來。
半晌,她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許佳期,你忘了他吧!既然已經決定要分手,就不要再想著他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趕緊轉移自己的思緒。
——看著窗台上那個極不協調的礦泉水瓶子,她決定明天就去買個漂亮的花瓶回來。
睡醒午覺以後,許佳期還是無事可做,就決定再去把西二樓也打掃一遍;西二樓上的房間面積比東二樓小,所以她沒費什麼力氣就打掃完了。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許媽媽在外頭大叫,“老許!老許……快給我開門兒!我拿著東西在,沒手拿鑰匙……老許,快給我開門!”
母親催得急,但許父此時並不在家,許佳期急了,隨便把掃帚一扔,轉身就往樓下跑。
她剛剛才跑到樓梯口,就聽到“光當”一聲,回頭一看,那掃帚帶著還剩小半桶水的桶一起打翻在地……
許佳期下意識地就想回去扶起那個水桶。
奈何許媽媽又叫喚得急,她只得飛奔下樓,去給媽媽開了門。
一打開門,許佳期就看到媽媽將一大堆東西放在院子門口,忍不住開口問道,“媽,你又買了什麼啊?怎麼這麼多?”
“超市搞促銷!紙品打折呢,”許媽媽喜滋滋地說道,“原來賣三十塊錢一袋的卷筒紙現在才十五呢……我一口氣就買了六袋!對了,還有衛生巾也在打折!佳期啊,我記得你是用‘舒美’牌的衛生巾吧?哎,舒美也在打折啊!乖女,你先幫我把這些卷筒紙搬進去啊,我這就去超市幫你搶衛生巾去……”
說著,許媽媽轉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許佳期搖了搖頭。
她把母親堆在門口的卷筒紙全部搬進了院子,這才想起來西二樓上那個倒掉的水桶……
許佳期趕緊往西二樓上跑。
可當她跑上西二樓的時候,卻發現那小半桶水早就已經流光了……地板上只殘留著一灘水跡,而且那些水似乎快要干涸了。
西二樓的地板全部都是用長條木板鋪就,而且這些水是從地板條之間縫隙滲下去的;可是卻在被水跡完全覆蓋的這片區域裡,卻滲出了一個正方形的痕跡。
許佳期有些好奇,就蹲了下去,用手去摳了一下那塊正方形的地板。
她當然摳不動。
但那塊方形地板也並不是十分牢固地緊貼著地面,被她摳了幾下以後,就有些搖搖晃晃的。
許佳期想了想,取下頭上的一字夾,用一字夾撬了一下那塊方形地板……
竟然還真的被她給撬開了!
地板下藏著一個鋪滿了灰塵的,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的布包!
許佳期有些發愣。
雖然這裡是她的家,但她心裡卻莫名的開始發起涼來。
許宅已經有兩三百年的歷史,而且最近一次大規模的修繕距離現在也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了,那麼這東西是什麼時候藏在這兒的?又是誰藏的?
此時,許媽媽拎著一大袋子的衛生巾走進了院子。
許佳期趕緊走到窗戶那兒伸了個頭出去,“媽!媽?你上來一下,現在!對……快點兒!”
許媽媽不明所以,放下那一大包的衛生巾,匆匆上了西二樓。
一上樓,許媽媽就看到女兒正對著地上的一灘水跡發呆,旁邊還有一塊被撬開了的方型木板,以及一個灰撲撲的布包!
驚詫之下,許媽媽的眼睛都直了,“這,這……”
有媽媽呆在身邊,許佳期的膽子也大了些,就把發現這布包的經過跟媽媽說了一遍。
跟著,許佳期很小心的用一字夾不停地撥弄著那個布包,翻來覆去地折騰……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打開了那個老舊得已經開始發硬的布包。
從布包裡滾出了十幾個銀制的東西,有小銀錁子,銀元寶和一些鏤空雕花的銀首飾什麼的。
許媽媽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她趕緊沖到窗子邊,“彭”的一聲就關上了窗戶。
許佳期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錢不可露白!”許媽媽對女兒低聲說道。
跟著,她立刻掏出手機打給許爸爸,神神秘秘地說道,“……老許,快回來!咱家有情況!”
許佳期一頭黑線……
許爸爸也很快就回來了。
一家三口圍著那個布包開起了家庭會議。
“老許啊,你還記得當初四太婆還活著的時候怎麼說的嘛?她說啊清朝末期的時候,咱家這後院正樓是老太太的住所,東二樓是大房太太(正妻)的屋子,西二樓那就是二房姨太太的屋子……”許媽媽念叨了起來,“按理說,肯定是大房太太手裡的金銀珠寶多啊,可為嘛咱從來都沒有在東二樓發現些啥,反倒是這西二樓藏著些這個?”
許爸爸也拿著那幾個銀錁子翻來覆去地看。
“這些放在過去,應該也不是啥稀罕物,我估摸著也不是啥姨太太留下的,倒很有能是丫環藏在這兒的……不過既然西二樓有,沒准東二樓也應該有,咱們住的正樓說不定也有……”許爸爸說道,“這些個東西啊,你先收著,過幾天咱拿出去請人估估價,要是值錢的話,咱就賣了這些銀錁子,去市區給佳期買套房子,要是不值錢,咱就把這些留著充做傳家寶吧!”
許媽媽也正做此打算。
也不知為什麼,許佳期突然聞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氣味兒,而且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胸煩氣;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想把心頭那陣煩悶的感覺壓下去……可她這麼一深呼吸,立刻就覺得那種悶悶的氣味兒更濃重了。
許佳期皺著眉頭,想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那兒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還沒等她走到窗戶那兒,就“嘔”的一聲狂吐了起來。
許家父母被嚇了一跳!
許媽媽責怪許爸爸道,“……這塊布也不知是誰的裹腳布,臭死了!你還拿著翻來覆去的看什麼看!這下好了,把咱家女兒薰壞了不是?快拿去燒了!哎,你先把那些銀錁子清理干淨了給我收好了哈……”
說著,許媽媽就把許佳期扶下了西二樓,然後才提著水桶和拖把上去清理地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15 PM
☆、第5章 竹馬
許佳期把胃裡的食物全部都嘔了個一干二淨的,終於覺得好受了點。
跟著,她回房間裡洗了頭洗了澡,搓干頭發以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是月上中天,許爸爸許媽媽就早吃過飯了。
許爸爸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許媽媽見女兒下了樓,趕緊跑去廚房,把飯熱好了又端了過來,關切地問道,“佳期啊,你好點沒?要是不舒服就說啊,媽媽陪你上醫院。”
許佳期睡了一覺,正覺得神清氣爽的,就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搞衛生的時候吸多了灰塵。”說著,她津津有味地吃起飯來。
許家父母見女兒情緒不錯,胃口也挺好的,便並不在意。
許媽媽一邊勸女兒吃菜,一邊說道,“佳期啊,安俊下午又打電話過來找你,我就做主替你答應了……明天上午十點鍾在‘美景’咖啡廳,你去跟他見個面吧。”
許佳期咬著糖醋小排,心不甘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她如約出了門,朝鎮上的美景咖啡廳走去。
剛剛才走到街角,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許佳期一轉頭,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
她其實只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想著今天跟安俊的約會,就下意識叫了聲,“安俊?”
“……佳期,真是你啊!”安俊一臉驚喜地說道。
許佳期有點兒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高興,就矜持地笑了笑。
一輛出租車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坐在車後座的男人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趕緊扒著窗戶回頭一看……可那個穿著淺黃色連衣裙,苗條漂亮的女孩兒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男人有些疑惑,但想著自己尋人不遇,又有要事在身,只得歎了一口氣,任由出租車載著自己朝前駛去。
許佳期和安俊坐在美景咖啡廳裡。
安俊興致勃勃,許佳期則有點兒尷尬。
她擁有著前世的漫長記憶……所以她壓根兒就想不起來多年前的自己在這個時候,到底跟安俊之間的交往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她只好不停地用攪拌棒撥弄著那杯珍珠奶茶裡的珍珠。
安俊此時似乎已經進入了相親狀態,神情也變得有些忸怩,見許佳期長久地沉默著,便咳嗽了一聲,問道,“……佳期,你,你在b市怎麼樣?呃,我是說,工作……”
許佳期愣了一下。
工作?
她有過打算的。
正如之前與母親開玩笑時說的那樣,許佳期決定做到年底就向公司提出辭職——老實講,這家公司是家大型公司,工資和福利待遇極好,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魏彥洲動用了關系,憑她這樣的應屆畢業生是沒有資格進入人力資源部的。
雖說她已經決定要跟魏彥洲分手,但她不能讓他在公司裡難做。
所以她還是會繼續做到年底,跟其他一起結束勞務合同的職工同時離職。
辭職以後,許佳期希望自己能在文華鎮上找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下了班就跟父母呆在一起,將來好好調理身體,再找個老實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安俊見她一副失落的樣子,心中反而有些歡喜。
“……想必你對現狀也有些不滿。”他鼓足勇氣問道,“既然如此,佳期,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y國?開始新的生活?”
許佳期張了張嘴。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地說道,“……呃,我,我對現階段的生活還是挺滿意的。至於工作嘛,呃……其實我的工作也挺好的,不過就是覺得離父母遠了點兒,所以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換到工作……我想回文華鎮,離父母近一點兒。”
安俊自然能夠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他有些失望。
可他留在國內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此時若不抓緊時間趁著這個機會向她表白的話,恐怕短期內也不會再有什麼機會了。
安俊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佳期,我,我……其實我一直都對你……挺有好感的,我,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就喜歡你了……佳期,我的條件你都清楚……我們的父母也,也都是很好的朋友,我,我爸媽也挺喜歡你的……我,你……你不覺得,咱倆挺合適的嘛,你,你就不考慮一下?”
從來沒有人向許佳期這樣當面表白過。
她的臉一下子也變得通紅通紅的,心裡卻在想……前世的安俊並沒有向自己表白過呀!
啊,是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魏彥洲帶著她去見了他的父母,但魏母冷淡的態度讓她明白自己並不受歡迎;極度郁悶之下,正好幾個老同學打電話邀請她一起去附近的景區玩漂流,許佳期正想去散心,於是就跟那幾個老同學出去玩了幾天。
所以,前世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沒呆在文華鎮的家裡,當然也就與安俊失之交臂。
安俊畢竟是個男人。
起初的慌亂過後,他越來越鎮定,說話也越來越順溜了,“……我知道你是獨生女,捨不得離開父母……我也是獨生子,可以體會到你的心情;但你不必多想,等咱倆過去之後,你爸媽跟我爸媽也可以做伴兒……再說了,以後他們也可以去y國看我們啊!”
也不知為什麼,許佳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她好像有點兒不太舒服……
而安俊的話也讓許佳期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一時怔忡,她便無意識地拿起攪拌棒開始攪拌起那杯奶茶來。
許佳期挺喜歡喝奶茶的,所以她知道這家咖啡廳裡的奶茶是手工調配出來的,上乘醇厚的紅茶伴著香濃的三花淡奶,甜度也適中,其實味道很不錯;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那股油膩膩的奶脂味兒直往她鼻子裡沖……
她趕緊掩著嘴,打了一個嗝兒。
那股令人難以忍的奶脂味兒從她的胃裡通過鼻子直往腦子裡翻……
許佳期臉色一變,突然站了起來,匆匆對安俊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沖到洗手間去了。
她躲在洗手間裡吐了個翻天覆地。
好半天,她才回到了位子上。
安俊見她臉色慘白,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許佳期弱弱地說道,“從昨天晚上起就這樣……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他立刻關切地問道,“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她搖頭道,“不用了,我回去吃點兒酵母片就好。”
見她面有病容,安俊便召來服務員買單,然後對她說道,“不如我送你回去。”
許佳期勉強笑了笑,點了一下頭。
兩個人沿著街角慢慢地往許宅走,默默無言。
等到了許宅門口時,安俊見她並沒有想要邀請自己進去坐一坐的意思,不禁有些洩氣;但轉念一想,人家身體不舒服呢!再說了,她也沒直接拒絕自己不是?
這麼一想,他立刻溫聲說道,“……那你趕緊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事兒,你再打電話給我。”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來還沒跟她交換手機號,又趕緊說道,“佳期,你手機號碼是多少?”
別說許佳期重生歸來,早就已經不記得自己原來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了;而且這幾天她正在躲魏彥洲,連手機都不想開,自然也沒辦法告訴安俊。
可這會兒,她覺得好像又開始不舒服起來,只得一手扶著門猛喘氣兒,一手朝安俊伸去,皺著眉頭說道,“我……我這幾天要換手機號呢,你把你手機號給我吧。”
安俊見她臉色不好,趕緊拿出一張名片給她。
許佳期接過名片,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跟他說一聲,就迅速打開家門沖了進去,跟著她就反手關上了門;可還沒等她沖到廁所呢,胃裡那股惡心煩悶感再直往上湧,她彎下腰,“哇”的一聲就嘔吐了起來……
只是她在咖啡廳裡的時候就已經將胃裡的東西盡數嘔盡,這會兒胃裡早已是空蕩蕩的,不過只是嘔出了一灘清水而已。
家裡靜悄悄的,想來父母都不在家。
虛弱不已的許佳期扶著樓梯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准備先睡一覺,下午等媽媽回來,再讓媽媽陪著自己去醫院看病。
一進房間,她就看到堆在書桌旁邊的那一大袋子的衛生巾……
她愣住了。
……衛生巾?
許佳期的臉色突然一下子就變得慘白了起來!
雖說她剛剛才重生回來不久,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月經周期了,但這種對氣味格外敏感,以及時不時的胃部灼熱感和惡心感卻並不陌生。
她是不是……懷孕了啊?
許佳期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她趕緊伸出手,扶住了一旁的桌角。
前世,她不是不能懷孕,她只是……一直都留不住孩子而已。所以她也曾經經歷過孕吐和各種妊娠期的反應……
許佳期的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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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5:16 PM
☆、第6章 懷孕
魏彥洲的心情很不好。
他和佳期明明就是情到濃時無法自恃,才一塊兒偷嘗了禁果的……可她居然轉身就不認帳,而且還非要跟他分手。
他想來想去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是……她嫌他“技術”不好?
沒錯,他確實沒有任何經驗;但佳期也是個處子啊,她更加沒經驗,又何來比較一說?
原本想著等忙過這陣子再跟她溝通的,可她卻悶聲不響地獨自回了a市……而且還把手機給關掉了;他好不容易打通了一次,她不但不接,反而再一次關機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要這麼堅決地跟自己分手?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魏彥洲從未想過要放棄;佳期是個好女孩兒,他喜歡她也已經四五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大學畢業,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會放棄這段感情的。
魏彥洲也想盡快去文華鎮找她的,但昨天他剛回來就陪著父母去探望正在醫院住院的阿婆,實在走不開。
於是,這天一早,他就打車去了文華鎮。
佳期的家在文華鎮赫赫有名,可魏彥洲站在許宅門口敲了大半天的門,卻始終無人應門。
這時,魏母又打電話給他,說他姐姐魏彥潔身體不舒服;但她丈夫張少勇不在家,所以魏母就想讓他陪著姐姐去醫院看病。
魏彥洲有些不情願。
但魏母只有魏彥潔一個親生孩子,她生了病魏母自然很緊張,不由得在電話中念叨了好幾次;魏彥洲只得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匆匆趕往姐姐家。
只是,當出租車沿著街角轉彎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一個身材苗條,穿著淺黃色連衣裙的漂亮女孩兒正笑顏如花地站在一個英俊男人的身邊。
因為車速太快,所以他也沒看清那個女孩到底是不是佳期……但佳期又怎麼可能如此巧笑倩兮地陪伴在其他男人的身邊呢?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看過佳期的笑容了。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
他打定主意呆會兒陪姐姐看完病以後,再去許宅碰碰運氣。
魏彥潔其實是去醫院看婦科病的。
魏彥洲略覺尷尬,但他都已經陪著姐姐到了醫院了,也就沒說什麼,只是一心想早點兒結束這裡的事兒好返回文華鎮;於是,他跑上跑下的掛號繳費拿藥什麼的,很快就陪著魏彥潔看完了病。
他好不容易才在醫院門口攔下了一部出租車,卻聽到姐姐說,“彥洲啊,我的太陽傘好像忘在診室裡了……”
魏彥洲按壓住心中的煩躁,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診室給你拿,明天再把傘給你。”
見弟弟的語氣這麼敷衍,魏彥潔很不高興。
但她丈夫張少勇打電話過來責怪她,問她為什麼出去了,以及就算出去了也應該要把妍妍(魏彥潔和張少勇的女兒)帶上,怎麼能讓七歲的女兒獨自一人留在家裡呢?
魏彥潔頓時火冒三丈!
她也顧不上那把傘,趕緊上了出租車走了。
魏彥洲則三步兩步地跑回婦產科,准備拿了傘就去文華鎮。
可他卻在婦產科的走廊上意外地看到了一個拿著化驗單,正站在診室門口發呆的漂亮女孩兒。
——佳期?她怎麼會在這兒?
再看看她身上穿著的淺黃色連衣裙,魏彥洲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方才他在車上匆匆一瞥時,見到的那個女孩兒正是佳期!她怎麼會跟一個男子呆在一起?還笑得那麼開心?
**
一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懷了孕,許佳期就立刻去藥店買了兩個驗孕棒。
可當她在衛生間裡驗完之後,看著驗孕棒上的那兩條紅線,她頓時淡定不下來了。
怎麼會有這麼狗血的事呢?
——她剛剛才向魏彥洲提出分手,這才一個星期不到……她就懷孕了?
但在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沒懷孕呀!
不,不對!
許佳期突然想了起來……
前世,因為魏母對她的冷待,導致許佳期十分郁悶,後來她就跟著幾個老同學去玩漂流了;可就在玩漂流的當天夜裡,她大姨媽按時來造訪了。
這一次大姨媽來的時候,流量特別大,肚子也特別疼;但許佳期覺得這可能是受自己情緒低落的影響,再加上景區在山上,氣候也特別冷……
所以她覺得自己可能只是有點兒不適應。
為了不掃同學們的興,許佳期強忍了一整晚的腹痛,撐到第二天才回家吃了點止痛藥;後來這一整個十一假期,她都是在家裡休息渡過的。
難道那次……她其實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流產了嗎?
——又因為那次沒有保養好身體,導致了她後來的習慣性流產?
想到這兒,許佳期等不下去了。
她拿過包包,匆匆在街頭atm機上取了點兒錢,馬上打車去了a市最好的婦產科醫院。
醫生開出化驗單,讓她去驗尿。
前世的許佳期為了治療自己的習慣性流產,沒少往醫院跑;各種各樣的化驗更是做了不知多少……所以即使醫生還沒看到化驗單,但她已經眼尖地從化驗單上看到了“妊娠測試呈陽性”的字樣。
許佳期拿著化驗單呆愣愣地站在診室門口,好久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半晌,她才咬牙走進了診室。
她先是問醫生,有沒有人在不知自己懷孕的情況下造成過流產;以及初次懷孕後流產是否會造成習慣性流產;還有就是如果做人工流產會不會造成終身不孕……
中年女醫生的臉色隨著許佳期的提問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當許佳期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時,醫生還沒來得及回答呢,就聽到有人氣急敗壞地大叫了一聲,“許!佳!期!!!”
許佳期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前世,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年,唯有他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在她身邊;所以他的聲音其實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許佳期轉過頭,怔怔地看著站在診室門口的魏彥洲。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魏彥洲鐵青著一張臉,火冒三丈地沖進了診室,並朝許佳期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即將要觸碰到她的手臂時,他的動作突然一停。
“醫生,我太太只是太緊張了,”他隱忍著怒意,轉頭朝醫生低聲說道,“所以我們只是……只是想知道如何避免各種意外……”
中年女醫生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說道,“喏,你們去門口服務台那兒找護士長要一份‘孕婦需知’,然後去建一份產檢檔案,護士長會告訴你們怎麼按期產檢的……”
“謝謝!”魏彥洲答道。
說著,他就“攙扶”起許佳期,帶著她走出了診室。
魏彥洲的陡然出現令許佳期很是意外……
一時之間,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魏彥洲把她逼到牆角,伸出雙手撐在牆上,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他死命地壓下心頭的怒火,低聲質問道,“佳期!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許佳期有些茫然。
懷孕太突然,魏彥洲的出現也太突然,以至於一時之間,她有些手足無措……
可她要怎麼告訴他,自己想要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難道直接說因為你身世復雜,你媽媽很難相處,所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但那些都是前世的事兒,今生她還沒見過他媽媽呢!
而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的事實,也令她無法再次將“分手”這兩個字說出口。
許佳期忍不住低下頭,用手撫摸著自己平坦坦的小腹。
她是多麼想要孩子啊……但前世頻頻的懷孕,又頻頻的流產,對她的身體和精神都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她不止一次夢見自己當了媽媽,但夢醒之後,只能繼續咬牙接受各種治療……
想不到,今生她居然這麼快就懷孕了!
這個孩子一定要留下!!!
但是魏彥洲他……
許佳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又荒謬的想法。
“我,我……不,主要是,我不想那麼早結婚……”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才二十三歲……”
魏彥洲頓時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因為這樣。
想想也對,佳期還很年輕,而且他們才確定戀愛關系不久,她還沒有享受過自己的追求和寵溺……說不定,她之前提出要分手,固然有著對自己的惱怒,也有可能是在撒嬌。
他的臉色終於緩了過來,聲音也變得愈發的柔和,“那你也要跟我說清楚啊……不過現在可不行,既然你已經,已經……那咱們得趕快領證,一定要給孩子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
許佳期不敢與他對視,就垂下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魏彥洲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准備現在就帶她回魏家去見他的父母,將她懷了他的孩子這件事情說與父母聽,並知會他們,他即將與她舉行婚禮……
許佳期被嚇了一跳!
她被急得滿臉通紅,死活不肯去魏家。
魏彥洲勸了又勸,“……你是不是怕見我媽?你怕她干什麼?我會護著你的,我媽這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真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就好;再說了,結婚的事兒你也別擔心,我會處理的……”
許佳期沉默著不說話。
魏彥洲見她始終不肯去,又好脾氣地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去我家,那我先陪著你去你家吧。要是你爸媽要是心裡有氣,也好沖著我來;畢竟你現在的身體要緊……”
聽了他的話,許佳期心中暗暗叫苦。
可她偏偏又反駁不得。
當他們坐著出租車趕到許家門口的時候,許家父母出門還沒回來。
許佳期頓時松了一口氣,站在院子門口對他說道,“你先回去,我自個兒回家跟我爸媽說……然後咱們約好了時間,你再去我家。不然的話……我,我爸媽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呢,我現在突然就帶著你去他們,還告訴他們,說我,我……哎,你讓我怎麼跟我爸媽交代啊!”
因為著急,她被熱出了一身汗,白皙粉嫩的面頰上透出了淡淡的紅暈。
可落在魏彥洲的眼裡,卻覺得她那幅嬌羞的小女兒模樣,就像個做錯事怕被大人責怪的小女孩似的,在向自己撒著嬌。
他心裡頓時一軟,柔聲問道,“你……你自個兒應付你爸媽,可以嗎?”
她強笑道,“我自己的爸媽,我怎麼應付不了啊!你,你快走吧……我,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說著,她還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魏彥洲被她推著走出了許宅,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能應付?”
她忙不迭地點頭。
他只好說道,“那我先回去跟我爸媽說,明天,明天我再親自上門,向你父母請罪……”
……魏彥洲離開以後,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
過了好半天,她才邁開了沉重的步子。
可還沒等她走到樓梯口呢,就聽到了院子那頭的拍門聲,還隱隱聽到了魏彥洲的聲音!
許佳期頓時一驚!
她趕緊跑了過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魏彥洲正站在自家門口。
他遞了個盒子給她。
她低頭一看……
——那是時下最新款的智能手機。
許佳期下意識地說道,“我,我有手機……”
他看著她,微微地笑,“你手機被摔過好幾次,啟動鍵都有點兒不靈了,還是換個新手機吧……今天晚上打電話給我?”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把手機盒子塞在她的手裡,然後握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佳期,咱們就要在一塊兒了,我,我很快活,”魏彥洲看著她,眼神溫柔又專注,“咱們結婚以後,要好好規劃一下我們的事業和將來的生活……以後等寶寶出生了,我們和寶寶一起……天氣好的時候咱們就出去玩,天氣太熱或者太冷的時候咱們就呆在家裡逗孩子玩,嗯?”
許佳期低下頭,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魏彥洲終於離開了許宅。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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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5:17 PM
☆、第7章 我想一個人過
許家父母高高興興地回來了。
許媽媽今天簡直心花怒放!
“佳期啊,你猜猜,今天我跟你爸爸上哪兒去了!”她擺出了一副“你快來問我啊”的表情對女兒說道。
許佳期道,“……你們去哪兒了?”
明明就是在自己家裡,可許媽媽卻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對女兒說道,“今天啊,我和你爸爸去找專家幫忙鑒定那天從西二樓刨出來的銀錁子銀元寶去了……那些銀錁子不值什麼錢,倒是有兩錠刻了字的銀元寶挺值錢的……據說是官銀,最少值五萬!”
許佳期魂不守捨地“嗯”了一聲。
許媽媽見女兒一副不以為意地樣子,還以為女兒嫌錢少呢,就附在女兒耳邊說道,“……昨晚你睡得早……我和你爸爸拿著榔頭把全家每一寸地板都敲了一遍,連柱子也都查過了……嘿!還真教我們在堂屋頂的橫梁上找到了一個暗格兒……佳期,你猜猜那裡頭藏著什麼?”
許媽媽越說越興奮,聲音忍不住也大了起來,“那裡頭藏著一副明朝的聖旨!是賜咱們許家一位祖宗為三品誥命夫人的,那暗格裡還藏著幾件特精致的首飾……不過呢,今天請去專家鑒定的時候我也沒敢全部拿去,就帶了那份聖旨和兩個金釵去……其余的首飾我讓你爸爸偷偷藏了起來,呆會兒等天黑了以後再拿出來給你看……佳期啊,咱家這回可發達啦!你爸爸說了,要給你在市區買套又大又漂亮的房子……等再過幾天啊,我就和你爸爸一起看樓去!”
許爸爸笑瞇瞇地坐在院子裡,一邊剝鹽水花生吃,一邊看著母女倆說話。
許佳期有些吃驚。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許媽媽就風風火火地去廚房做菠蘿排骨和紅燒肉去了。
許佳期則怔怔地坐在院子裡發呆。
今天遇到的這些事兒實在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當一家三口坐在飯桌前吃晚飯的時候,許爸爸許媽媽的情緒空前高漲。
他倆一直在熱烈地討論著,市區哪裡的房子又漂亮又好,而且還要考慮周邊的配套設施……有沒有醫院,有沒有菜市場,有沒有重點幼兒園和小學什麼的……
許佳期終於忍不住了。
她咬著嘴唇放下碗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用顫抖地聲音說道,“爸,媽,我……我,我……”
許家父母還以為女兒對買房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呢,見她開了口,便都停下了討論,笑瞇瞇地看著自家乖巧又漂亮的女兒。
許佳期鼓起勇氣說道,“……我懷孕了!”
飯廳頓時一片死寂。
只聽到“光當”一聲,許媽媽手裡的飯碗砸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千片!!!
許氏夫婦呆愣愣地看著自家女兒。
佳期她剛才在說什麼?
……懷孕???
這怎麼可能!!!
學生時代的佳期簡直就是鎮上的模范乖乖女,許媽媽雖然沒有生兒子,但是不管走到哪裡,一說起自家女兒來,必定是昂首挺胸滿臉驕傲的。
可她才剛剛大學畢業,去b市工作一年不到……就,就懷孕了?
“爸爸媽媽對不起……”許佳期羞愧萬分,低聲說道,“我,我會自己負責的……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留下,而且我……”
“你說什麼?”許媽媽的聲音格外尖銳,“你懷孕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誰知道??”
許佳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緩和一些,語速也刻意放得很慢,“我,我在公司裡……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叫……魏彥洲,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我跟他交往已經快一年了……”
見女兒說得這樣鄭重,許媽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恐怕這事兒……是真的了!
許媽媽被氣壞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指著許佳期道,“許佳期啊許佳期,你小的時候,我跟你爸爸是怎麼教育你的,啊?女孩子家一定要潔身自好!你想要有人愛你,首先你就要自愛!!!”
“難不成你以前的聽話和懂事……都是做出來給我和你爸爸看的?我和你爸爸對你要求嚴格……那也是為了你好!你這麼敷衍我們又有什麼用?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你就乖乖的,這一去b市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許媽媽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你說你今年才二十三歲!你就,你就……未婚先孕?人家不要你怎麼辦?就算人家願意承擔責任,但人家的父母親戚會怎麼看你?你的街坊鄰居又會怎麼看你,你……你真是要氣死你媽啊!”
許佳期垂著頭,低聲說道,“爸爸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許爸爸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頭問道,“那男的是哪兒人?家裡情況怎麼樣?”
許佳期輕聲道,“就是a市人……比我大三歲,現在是我們公司的高管;他媽媽是衛生局的一個科長,爸爸是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還有一個姐姐,他姐姐和姐夫開了個公司。”
許家父母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想這男的家庭情況好像還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麼樣,家裡人好不好打交道……
許媽媽道,“他這人怎麼樣?他知不知道你懷孕的事兒?有沒有說啥時結婚?”
他這人怎麼樣?
許佳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她倒是希望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這樣的話,她也不必如此糾結。
許佳期頓了一頓,才道,“他這人挺好的,不抽煙不喝酒,脾氣很溫和,很少對人發火……他已經知道我懷孕了,下午他還想來咱家向你們請罪來著,你們不在家,我就讓他先走了……”
許家父母同時松了一口氣。
“那既然這樣,明天你讓他來咱家一趟,我和你爸爸好好跟他談談你們的婚事,最後叫他父母也一起來……”許媽媽說。
許爸爸插嘴道,“慌什麼,明兒先叫他來,看看他這人怎麼樣……佳期年紀小,萬一他想騙我們女兒呢?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可不能讓佳期跳進火坑!”
許媽媽點頭道,“沒錯!我們佳期又乖又聽話……怎麼可能未婚先……那個呢,肯定是那個混帳小子欺負了我們女兒!”
“爸爸,媽媽,”許佳期打斷了父母的話,卻欲言又止,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我,我不想跟他結婚!”
許家父母再一次愣住了。
——女兒向來乖巧懂事,怎麼會變得如此判道離經?這都已經未婚先孕了,怎麼還不肯跟人家結婚呢?
許媽媽性子急,忍不住就問了起來,“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你都懷了人家的孩子……還不想結婚?單身媽媽是那麼好當的?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許佳期沉默了。
許爸爸也有些著急,但見老妻的情緒如此激動,怕把女兒嚇壞了,就給老妻使了個眼色,然後和聲說道,“佳期啊,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許爸爸耐心的語氣令許佳期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他媽媽很厲害,我不想和他結婚。”
許家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許媽媽道,“你想太多了吧!因為他媽媽太厲害,你就不想結婚?你是嫁給他,又不是嫁給他媽媽!”
許爸爸忍不住再一次插嘴道,“佳期的考慮也不是沒有建議性……你忘了啊?隔壁街的李大力和王小花不就是因為婆婆太討嫌,天天吵架後來不得不離了婚……現在呢?他倆離了婚以後,李大力反而還住到王小花娘家去了,現在兩人感情好得不得了,王小花還懷上了二胎……”
許媽媽白了丈夫一眼。
“他媽媽再厲害又怎麼樣,還能有三頭六臂?”許媽媽安慰女兒道,“只要小魏心疼你,時刻護著你就行……再說了,你倆結婚以後又不跟他媽媽一塊兒住!退一萬步講,我和你爸爸還在呢,輪不到他媽媽來欺負你!”
許佳期慢慢地說道,“……他最近要創業,可能沒錢買房。還有……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可能總躲在你和爸爸的羽翼之下……”
許家父母又對望了一眼。
許爸爸陷入了沉思。
許媽媽卻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兒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忘了……我跟你爸爸不是剛剛才找到了那麼多金釵子金鎖什麼的!等你爸爸把這些金釵子拿去賣了,足夠給你買套大房子的!”
許爸爸阻止老妻繼續講下去,只是說道,“明兒見了那男娃娃再說,佳期啊,他姓魏是不是?叫魏什麼?”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說道,“魏彥洲。”
見時間太晚,女兒又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許媽媽就趕女兒去睡覺。
許佳期低著頭上了樓。
魏彥洲買給她的那個新手機正在房間裡響著急促的鈴聲。
她走過去,接通了電話。
“佳期,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魏彥洲焦急地聲音,“我給你打了好多次電話了……你爸媽有生你的氣嗎?”
折騰了一整天,許佳期已經累得很了,就“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魏彥洲亦很快就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疲憊感,便抓緊時間把他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佳期,你別擔心,明天我會親自向你爸媽解釋和請罪的……對了,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明天我先去拜訪你爸媽,然後跟你爸媽商量一下我父母上門拜訪的時間……佳期,我明天什麼時候到比較合適?”
許佳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中午吧!中午你過來吃飯,我跟他們說一下。”
“好!”魏彥洲的聲音愈發柔和了起來,“佳期,你,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僵硬地說道,“沒有。”
“那你早點兒休息,我明天中午過去。”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直接掛掉了電話。
她有些心煩意亂……
他要是不那樣情深忠貞,溫柔體貼就好了;至少她還狠得下心來。
許佳期焦慮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
下午那個荒謬又大膽的想法再一次鑽進了她的腦子……
一走了之可好?
帶著腹中的孩子遠走他鄉,從此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帶孩子;從此不必再有麻煩的婆媳關系和姑嫂關系……
半晌,許佳期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決定要獨自一人離開,她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
她的專業和工作經驗注定她不可能挺著大肚子換工作;而且她也沒有經濟實力獨自一人應付接踵而來的租房,孕期檢查,生產,分娩和坐月子的費用。
好吧,父母現在手裡有錢了,按理說,他們可以幫助自己實現獨自一人撫養寶寶長大的願望;但是方才父母的意見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他們至少希望她的婚姻是正大光明的,她肚裡的寶寶也需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她一夜沒睡。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許佳期躺在床上,聽到父母在院子裡談話。
許媽媽,“昨天佳期說,他男朋友中午過來吃飯,呆會我就買菜去,佳期有了身子……我去買個豬蹄回來煲個湯吧?”
許爸爸,“你管管你那嘴!去買菜就買菜,千萬別跟人說佳期有了身子,也別說她男朋友要來吃飯,咱們先捂著什麼都別說……主要是咱沒見過那男的,佳期太單純了,萬一被騙了呢?”
許媽媽,“我知道我知道!對了,你今兒再去找人去幫著鑒定一下昨天的聖旨和那倆金釵……咱是門外漢,可別被人騙了……盡可能賣個高價,這佳期要結婚啊,咱可得爭氣一點兒,把婚禮和嫁妝辦得風風光光的,千萬不能叫佳期她婆婆把咱們給看扁了!”
“行,”許爸爸答道,“你再給我拿倆肉包子路上吃,我這就出門找人鑒定去……對了,要是佳期他男朋友來早了,我還沒回來的話,你可得端著點兒架子哈!雖說小子是上門求親來的,但他欺負了我們佳期這也是事實……”
“我是那麼不穩妥的人,還用得著你來交代嘛!給,這袋子裡裝了仨肉包子,還有……我再給你灌一壺鐵觀音,”許媽媽道,“咱一塊兒出門吧,佳期有了身子,我也早去早回,這孕婦身邊可離不得人……”
許家父母相攜出了門。
許佳期躺在床上淚流滿面。
她嗚咽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慢慢地挪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精神恍惚的自己,她忍不住再一次反問自己……
——許佳期,你還是決定要離開嗎?
離開吧,離開吧!
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悄悄地過上幾個月,等魏彥洲放棄以後再跟父母聯系,從此你有了錢,有父母,還有孩子,你的生活會過得富足而悠閒……
可心中另外一個聲音卻反駁道——但魏彥洲才是你孩子的父親,你這麼做,他會多傷心?再說了,前世你躺在病床上十年,他便十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著你……這難道還不算真情流露?你重生回來一有了孩子就要撇開他?這對他公平麼?
先前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若再不走,呆會兒媽媽回來了,你就再也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許佳期站在鏡子前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後快手快腳地換上了一套純棉運動服,背了個包包,拿上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匆匆地下樓走到了院子門口。
剛一打開大門,她又有些猶豫……
最後,許佳期還是輕輕地掩上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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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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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5:18 PM
☆、第8章 勇氣
許佳期不想跟媽媽遇上,於是就特意繞到了院子後頭,准備在街角招一輛出租車,送自己去長途客車站。
可她的情緒幾近崩潰,淚水一直不停的流。
才走了幾步,她就覺得視線已經完全被淚水模糊,根本連路都看不清楚了……
許佳期不得不停了下來,站在一株大樹下,並從隨身的小包包裡找出一包紙巾,小心地按壓著自己的眼角。
這時,她突然聽到有個男人似乎正在不遠處說著些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又熟悉。
“伯父伯母好,我是佳期的男朋友魏彥洲,佳期懷孕了……她肚裡的孩子是我的,是我不好,我欺負了佳期,你們別怪她……我,我會負責的……”
“這樣說會不會不好?”男人自言自語地說道,“好像顯得誠意不夠……”
男人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別怪佳期,這事是我不好……是我,我真心喜歡佳期的……所以才會,才會……你們放心把她交給我,我會好好待她的……”
他似乎仍然有些不滿意。
過了一會兒,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道,“伯父,伯母,我是真心喜歡佳期的,你們放心,以後我和佳期結婚了,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想必是終於滿意了自己的腹稿,他松了一口氣,開始為下一個話題做起了演講稿,“伯父伯母,我工作有三年了,手頭大約有三十萬塊錢,這些錢……買房可能買不起,但可以做為買房的首付,至於分期付款,你們也別擔心,我完全負擔得起的。”
許佳期陷入了怔忡。
前世,她和魏彥洲相互扶持著一路走來,她怎麼不清楚他的底細呢?
——他大學一畢業就進入了這家公司,兩年之後才升任部門經理,那三十萬塊錢其實是他所有的積蓄。前世,他就是用這筆錢,再找魏母借了一些,湊夠五十萬開辦了一家公司;而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公司的營運情況很慘淡,是她幫著他一起努力打拼,過了好幾年以後,公司的情況才慢慢轉好。
現在,他要拿這筆錢出來迎娶她!
這是不是也證明著,為了和她結婚,他將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許佳期心中五味陳雜。
有人說,要考驗一個男人的真心,千萬別在乎他有多少錢,而要看他願意為你花多少錢。
許佳期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世。
——當她變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時候,他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在她的身邊,溫柔細致地照顧著她。
他對她的忠貞和深情,完全不容置疑!
那麼許佳期,你還要走嗎?
既然你有足夠的勇氣獨自一個人生活,獨自一個人工作,獨自一個人養育寶寶;那你為什麼不敢再一次面對前世的種種際遇?難道他的陪伴不正是你最大的勇氣嗎?
她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心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許佳期,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以後,你的父母將遭遇到什麼樣的冷嘲熱諷?還有你肚裡的孩子,也許這一世都會被冠上私生子的名號……而魏彥洲的身世確實復雜,但這不可否認他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你為什麼不願意再給他,也給你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許佳期心亂如麻。
街角,兩株比肩而鄰的大樹之間,隔著一對年輕的男女。
在大樹的這一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表情焦慮的男人;腳邊堆著一大堆各式名貴酒品禮盒什麼的;嘴裡還一直念念有詞。
在大樹的那一邊,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女孩兒呆呆地站著,滿面淚痕。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驚動了他們。
許佳期手忙腳亂地從包包裡掏出了手機。
——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魏彥洲循聲側過頭,從兩株大樹中間的縫隙位置看到了她。
“佳期?”他的表情有些驚喜。
許佳期用手制止了他,然後滑下了手機的接聽鍵,“……媽媽?嗯,我在外頭呢……吃早餐啊,我想吃剁椒肉沫米粉嘛……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吃完就回來。”
放下手機,她才問,“你怎麼那麼早就過來了?”
他有些赧然,低聲說道,“反正我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
許佳期又看了看堆在他腳邊的那些禮品,說,“……你吃過早飯了?”
他方才已經聽到了她講電話的內容,便趕緊搖頭,“還沒有。”
她彎下腰,拎起了幾盒包裝精美的白酒,“走吧,我帶你去吃米粉……我們鎮上有家三十多年歷史的米粉店,他們家的米粉味道很好的。”
魏彥洲從她手裡奪過了那個幾盒子,說道,“這些重,都讓我拿著,你在前頭帶路就好。”
許佳期看了看地上林林總總的一大堆東西,說道,“你怎麼拿那麼多東西……”
他快手快腳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拎了起來,答,“……我也不知道你爸媽喜歡什麼,就每種買了一點……”
見他堅決不讓自己拿東西,她也沒堅持,就領著他去了對面街上的“盧記”米粉店。
許佳期也沒問他,直接就點了兩碗剁椒肉沫米粉,一杯豆漿和四個肉包。
盧記米粉店裡的剁椒肉沫米粉是招牌米粉,米粉雪白剔透,剁椒肉噪子甜辣中帶些微酸,大骨湯鹹鮮香濃,味道極好;而大包子皮薄肉餡多,包子裡的湯汁兒又燙又鮮……
魏彥洲風掃殘雲似的吃完了一碗米粉,並三個包子和一杯豆漿。
許佳期看著他微微地笑,說道,“……把那個包子也吃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吃吧!這包子挺好吃的。”
許佳期又莞爾一笑,說道,“我想吃這裡的包子還不容易?分分鍾都能吃得到,你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回家去。”
說起來……自從他倆“那個”了以後,這還是魏彥洲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露出了笑容。
也不知怎麼的,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的面上以後,就再也挪不動了。
她被他那赤裸裸的眼神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白了他一眼。
他也笑了起來,抓過巴掌大的肉包子,兩口就吃下了肚。
吃完早餐,許佳期領著他走到自家門口。
站在許宅門口,魏彥洲突然有些莫名的緊張。
許佳期朝他笑了笑,主動牽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則開始拍門,“媽!媽媽……快開門!”
許媽媽聞聲跑過來開門。
一打開門,許媽媽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長得很精神的年輕小伙子站在女兒身邊,手裡還拎滿了各式禮品。
許媽媽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這就是女兒的男朋友了。
“伯母好,我是佳期的男朋友魏彥洲。”魏彥洲很有禮貌的說道。
許媽媽上下打量了魏彥洲一番,見他穿著合身的西裝,領口處露出了雪白的襯衣領子,還打著領帶;褲子筆挺的,皮鞋也是珵亮的;看起來剛剛理過發頭,顯得整個人特別精神。
其實許媽媽對他的外表和談吐已經有些滿意了。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老伴兒臨出門時的交代,便硬生生地將剛剛浮上臉龐的笑容給壓了下去,只是冷冷地“嗯”了一聲,側過身子讓了條道兒出來。
魏彥洲拎著滿滿當當的各式禮品跨進了許家的院子。
許佳期也跟著進來了。
趁著魏彥洲走在前頭看不見,許媽媽狠狠地刮了女兒一記眼刀子,意思好像在說他都“欺負”你了,你怎麼還跑出去接他……
許佳期則笑瞇瞇地朝媽媽做了個鬼臉。
許媽媽白了女兒一眼,卻放下心來。
女兒已經回來好幾天了,雖然面上一直堆著笑,但知女莫若母,許媽媽能夠看出女兒臉上的強顏歡笑。
——果不其然就出了大事!
但不管許媽媽再怎麼心疼,再怎麼生氣和著急……這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還能怎麼辦呢?她們做父母的,也只能想辦法替女兒收拾好這個爛攤子。
看得出來,女兒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可今天,見女兒居然還給自己做起鬼臉來了……這證明著女兒的心結已經放開,許媽媽終於松了一口氣;她也沒理魏彥洲,直接轉身去廚房忙中飯去了。
魏彥洲不免有些尷尬。
許佳期讓他把那些禮品堆在院子裡最顯眼的地方,然後牽著他的手問道,“……怎麼樣?我家是不是很大?我帶你參觀一下。”
魏彥洲開始打量起許家大院來。
許家確實很大,不但有個寬敞的院子,而且還有正樓兩層樓,東西又各有兩層樓;很難想像到在這麼大的院子裡,居然只住了一家三口,而且佳期還不經常在家。
院子看上去陳舊古樸,但被收拾得十分干淨整齊。
圍牆邊種著一溜兒的重瓣薔薇,粉的紫的黃的白的,開得極艷麗;而且院子裡還砌了好幾處小小的花圃,都種了各式的花卉,有君子蘭,月季,茶花什麼的。
許佳期意有所指地說道,“……這些花兒很漂亮吧?全都是我媽種的;還有啊,你過來看,我們家還養了魚……”
魏彥洲跟著她走到了一個大水缸旁邊。
大水缸裡養著幾尾小紅鯉,並兩三條大鯇魚,目測那些大鯇魚約有兩斤多重。
“這裡頭的大鯇魚都是我爸爸釣的,他可愛釣魚啦,不但總能釣到大魚,而且一釣就釣好多……有時吃不完,我媽就把這些魚暫時養在這裡,過幾天才吃;對了,我媽媽做的糖醋魚最好吃了,還有菠蘿排骨也很好吃……”說著,她朝他眨了眨眼。
魏彥洲立刻明白了過來。
她這是在向自己通風報信呢!
她爸爸愛釣魚,媽媽愛種花;想必她媽媽廚藝了得,糖醋魚和菠蘿排骨是拿手好菜,呆會兒他可得投其所好,好好地誇上一誇!
他看著她,笑了起來。
這時,院子裡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想必是許爸爸回來了。
魏彥洲立刻緊張了起來。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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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5:19 PM
☆、第9章 見家長(上)
許爸爸一回到家,就讓許佳期去廚房幫媽媽的忙了。
許佳期有些心不在焉。
每過一會兒,她就想伸長了脖子探到廚房外頭去看看,爸爸和魏彥洲到底說了些什麼。
許媽媽則又好氣又好笑。
“昨兒個晚上,是誰哭著喊著不肯嫁的?”許媽媽一邊擇菜,一邊不滿意地嘟嚷道,“……怎麼今天就變了呢……真是女大十八變,不不,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廚房裡頓時飄滿了酸溜溜的醋味兒。
許佳期臉上一紅,扔下了手裡的嫩蔥,湊到了媽媽身邊,伸手扯了扯媽媽的衣角,先撒嬌似地喊了聲“媽媽!”,然後才不依地說道,“我,我……才沒有哭呢!就是,就是有點兒……”
她避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反正你們是我的媽媽和爸爸,有了開心事我絕不瞞著,受了委屈我也絕不忍住……誰讓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啊!”
見佳期恢復了小兒女態,還向自己撒起嬌來,許媽媽終於笑了。
“起開點哈,別擋著我看菠蘿排骨的火候……要是燜過了頭,這排骨就不好吃了!”許媽媽揭開鍋蓋看了看鍋裡的菠蘿排骨,用筷子挾了一塊出來,小心的吹涼了,塞進女兒的嘴裡,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許媽出品,味道一流!”許佳期嘴裡咬著排骨,含含糊糊地說道。
因為一直在廚房幫媽媽干活,所以許佳期始終不知道爸爸到底跟魏彥洲說了些什麼。
開飯的時候,他們不再提她和魏彥洲的婚事,只是一昧的拉家常和聊天。
看得出,許爸爸對魏彥洲還是挺滿意的;他甚至一時高興,還讓許媽媽把他珍藏了十幾年的一瓶茂台酒拿了出來。
未來的翁婿二人坐在薔薇盛開的院子裡淺酌了起來。
魏彥洲投其所好,順著許佳期的指點,先是從釣魚說到糖醋魚,又從養花說到養生……直把許爸爸笑得喜上眉梢,又把許媽媽樂得滿面春風。
飯後,因為喝了酒,許爸爸醉薰薰地去睡中午覺了。
許佳期削了個雪梨遞給魏彥洲。
他道,“……你吃,梨子有營養。”
她白了他一眼,“給你醒酒的!”
他這才笑著接了過來,咬了一口,贊道,“真甜。”
她嗔道,“你喝那麼多酒干嘛?”
他滿面紅光地說道,“今兒個……高興!”
她有些擔心起來了,“你這樣子……能回去嘛?要不,去我家客房裡歇個午覺再走?”
魏彥洲擺擺手,“我還是早點兒回去,早點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爸媽。”說著,他就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許佳期追了上去。
吃完了梨,以吹了風,魏彥洲的酒也醒了大半。
他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到了路口。
“哎,我爸跟你說什麼了?”許佳期好奇地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含笑道,“……沒什麼!”
許佳期又白了他一眼。
怎麼可能啊!要真沒說什麼,那爸爸他犯得著把自己支開嘛!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魏彥洲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面頰上撫了一把,才笑著說道,“你爸爸說……明天讓我過來接你,咱倆一塊兒去見我爸媽;沒有意外的話……後天我爸媽就親自上門來拜訪你爸媽,咱們的婚禮……會在這個月底舉行。”
許佳期被嚇了一跳,“這個月底?”
要舉行婚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何況許佳期知道,父母是要給自己買婚房的;可許家並沒有太多的積蓄,想要買房子就必須先要變賣老祖宗留下來的那幾樣首飾。
而買房也是個麻煩事!
不但要考慮到小區的環境,還有周邊的配套設施,房子的戶型朝向和樓層問題什麼的;而除去買房之外,籌備婚禮就更麻煩了,寫請帖選酒店挑菜式配首飾請伴郎伴娘什麼的……
月底就要舉辦婚禮未免也太倉促了。
“佳期?佳期……”他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她“啊”了一聲,才問道,“什麼?”
他有些無奈,“你怎麼總是走神?我剛才說……我明天下午四點鍾過來接你,你現在有了寶寶,要多休息……千萬別累著了……”
許佳期又愣住了。
明天就去見他的父母親戚???!!!
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復雜起來。
他自然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微變,便牽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兒,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媽這人有點兒強勢,但心很好……萬一她要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就當做沒聽到就行;我爸人挺好的,脾氣也好;我姐姐……你可以忽略她,呃,還有……我姐夫脾氣有些暴躁,但你別怕,他最怕我爸……”
許佳期看著他,心底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是個養子,所以也一直在試圖平衡他在魏家的尷尬地位。但面對控制欲超強的養母,自視甚高的姐姐,還有一堆長舌婦的姨母們……後來還多了個笑裡藏刀的生母,他的處境也並不是如魚得水的。
恐怕在他身邊,也只有她才算得上是個正常人。
也不知前世她成為植物人以後,他是怎麼捱過了十年之久的……
許佳期突然朝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
“我不怕,”她輕聲說道,“因為你永遠都會站在我這一邊,不管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你會一直陪著我,照顧我的,對不對?”
這是一個問句。
但她是用陳述性語氣說出來的。
那是因為……她已經經歷過了一切,所以感同深受。
而在魏彥洲聽來,這是她向他索要的一個承諾。
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對,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也一直都呆在我身邊,好不好?”
她用力地點點頭。
好半天,魏彥洲才說道,“你回去吧,回去也歇個午覺,睡醒了給我打電話。”
她又點了點頭。
看著他上了出租車,她才回家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時,已是日頭西沉。
許佳期剛從床上爬起來,手機就叮叮咚咚地唱起了音樂。
電話是魏彥洲打來的。
其實他也沒什麼事,但就是東扯西扯的不肯掛電話……
老實講,其實許佳期已經經歷過前世與他如膠似漆的那段時光;現在她對他的感情,基本已經趨向平穩的親情……所以,她是覺得他有些膩歪的。
不過,她還是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難以抑制的歡喜愉悅,便也耐心地陪著他講了半小時的電話。
打完電話以後,許佳期下了樓。
她看到爸爸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手裡拿著個mp4正在聽評書;媽媽則坐在爸爸身邊擇菜,似乎一邊擇菜一邊說著些什麼。
她便也湊了過去。
許媽媽見女兒湊了過來,先是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然後用酸溜溜地語氣對丈夫說道,“……你那個寶貝女兒啊,生怕我倆會為難她那個男朋友,我做飯的時候啊,她的人在廚房裡,心卻飄到了院子裡,恨不得把耳朵貼到門上去,好聽聽你有沒有欺負他……對了,你沒回家之前,她還一直牽著小魏的手……去哪兒都牽著!”
許佳期默了一默。
她開始幫著媽媽擇起了白菜心。
“我這叫以身作則。今天在咱家,我護著他;明天到了他家,他也會一樣護著我的……”許佳期嘴裡說著話,手裡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
不一會兒,她就將一把白菜心尖尖上的黃色小花盡數摘了下來,聚成了一小束花,遞給媽媽,說道,“媽媽,送給你……”
“去去去!”許媽媽道,“你媽在你眼裡,就是朵菜花是吧?還是黃臉婆型的……”
“媽媽!”許佳期嬌嗔了一聲,還把其中一枝黃色的白菜花插在了媽媽的頭上,贊道,“真漂亮啊!爸爸你看……媽媽是不是很漂亮?”
許爸爸側過頭看了老妻一眼,“嗯”了一聲音。
許佳期趕緊轉移話題道,“媽媽,我爸都說你好看!”
許媽媽的臉上剛剛才浮起笑容,就聽到許爸爸來了句,“我是說……那菜花好看。”
許媽媽瞪了丈夫一眼,然後還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揪了一把!
許爸爸被疼得“絲”了一聲,一下子就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你下手這麼重,謀殺親夫啊!”
許佳期見父母如此恩愛,便笑瞇瞇地低了頭繼續擇菜。
過了一會兒,許爸爸問道,“佳期啊,小魏……他開體檢公司的事兒,到底靠不靠譜啊?”
許佳期重重地點了點頭。
魏彥洲是那種特別堅持的人。他很有可能會在短期內遇到一些挫折和難題,但他絕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前世到了後來,他們公司的業績也越來越好。
許爸爸沉吟道,“我這幾天啊跑了好幾家鑒定中心,最後決定把咱家那兩枝金釵子和一盒印石找個拍賣中心出手算了……保守估計能有近兩百萬左右。我中午跟小魏談了一會兒,就憑他手裡的那三十萬塊錢,別說開公司做生意不夠,給你倆買婚房也不夠啊!所以我就想著,你倆的婚房,咱出錢買了,房產證上就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小魏想開公司,那讓他回咱a市來開公司,這樣你倆也不用分居,他不夠的那些錢,咱也給他出了,讓他在公司的營業執照上也給你添個名字!”
許佳期有些發愣。
她沒有想到,父母會為自己想得這樣周全。
想起前世,父母對自己與魏彥洲同居的事情特別生氣,而她那時又忙著和魏彥洲打拼事業;工作之余,她又把太多的時間花費在討好魏母上,反而完全忽視了自己的父母……
說到底,前世她虧欠得最多的,還是父母二人。
許佳期的思緒被許媽媽得意又張揚的聲音給召喚了回來。
“佳期啊,明天你去小魏家的時候,就不用怕她們魏家人欺負你了……說到底,你和小魏結婚,咱家出的錢肯定比魏家出的錢多,她們就是想為難你啊,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而許媽媽最擔心的,就是魏彥洲的家人會因為女兒未婚先孕而看不起自家女兒,此時便給女兒打起了預防針。
可父親看起來卻有些遲疑,“……按說呢,這也是雙贏的事兒,我和你媽就只有你一個女兒,自然是盼著你好的;可我就是擔心小魏的父母會不會有什麼想法……按我們a市的習俗,這兩家結親啊都是男主買房子,女主添家具電器什麼的。咱家把這些都置辦好了……會不會有人說……小魏來咱們倒插門來了?”
許媽媽道,“咱們本沒有這樣的心!不過要是魏家人鬧了起來我也不怕,橫豎最壞的結果就是小魏真來咱家當上門女婿了,咱們又不虧!”
許佳期抿著嘴笑了起來。
想了又想,她忍不住說道,“爸爸媽媽,咱們能不能買兩套挨在一起的房子啊,這樣,我們就永遠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許媽媽道,“你當a市的房子是大白菜啊,只要兩塊五一斤?這市區的房子啊,一套七八十平方米的房子,沒有一百萬買得下來嘛!所以說啊……你這孩子,不當家就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可許爸爸卻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1 PM
☆、第10章 見家長(中)
第二天下午,魏彥洲過來接許佳期。
他接過了許媽媽事先為佳期准備好的果籃,上了許爸爸替他們召來的出租車。
路上,許佳期一直在看那個果籃。
要放在前世,她肯定會覺得初次去見他的家長,就送這麼個果籃……顯得多麼寒酸小氣啊!魏彥洲的父親是個牙科醫生,母親是衛生局的科長,姐姐姐夫又開著公司;老實講,這樣的家庭看上去確實比許家那個工薪家庭高大上得多。
所以前世她在第一次見魏家人的時候,精心為每一個人都准備了價值不菲的禮物……甚至還為魏彥潔的女兒妍妍買了一個限量版的精致古裝娃娃!
但不知為什麼,許佳期越是小心翼翼的,魏家人就越看不起她。
現在想來,那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地位擺放得太低所造成的。
看著那個果籃,許佳期笑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果藍,卻顯出了自己(許家)對魏家的態度——咱們是平等的,並不因為你家人的社會地位高些就顯得我(許家)低到哪裡去。
有了爸爸媽媽的支持,果然不一樣……難怪人說,能夠得到雙方親友祝福的婚姻才能幸福美滿。
她的心情頓時放松了起來,可魏彥洲卻有些緊張。
他一直喋喋不休地為她解釋著今天到場吃飯的都有些哪魏家親戚……
她笑著握住了他的手。
出租車駛到了一高檔酒店門口。
今天,魏家人在這兒設宴,據說到場的人除了魏家父母,魏家姐姐一家之外,還有魏母的妹妹一家祖孫六口……這麼粗略一算,恐怕有十幾個魏家人。
許佳期下了車,跟在抱著果籃的魏彥洲身後,走進了電梯。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見他的神色很是緊張,就笑了起來,“你那麼緊張干什麼?你別當這是我要去見你家長啊,就當做正常的親戚聚會,不過就是吃一頓飯,聊聊天而已……我是新面孔,大家可能會對我很好奇,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錯,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吃完就散了,至於魏家人喜不喜歡自己……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她和魏彥洲是一定要結婚的。
魏彥洲想不到她這麼豁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但見她鎮定自若的樣子,他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走到包廂門口,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屋子裡已經裝滿了人,而且歡聲笑語的,看起來氣氛很熱烈。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許佳期。”魏彥洲對父母說道。
可眾人只是抬頭看了這對小情侶一眼,並沒有人過多地關注他們。
原來,魏彥洲的一個表妹剛生了個兒子,今天也抱著小寶寶來赴宴。小寶寶剛拉了粑粑,於是所有人都圍到了小寶寶身邊,一邊看著年輕媽媽為小寶寶換紙尿褲,一邊七嘴八舌地聊著育兒經。
魏彥洲略覺尷尬。
許佳期卻不以為意。
——前世第一次見魏家人時,她受到的羞辱和冷落可比眼下這一幕過分多了。
她找了兩個空位子,在其中一個位子那兒坐了下來。
“這是我的座位!”魏彥潔的女兒妍妍突然叫著跑了過來。
許佳期看了妍妍一眼。
妍妍今年七歲,被魏彥潔寵得有些蠻橫嬌縱。
“你的座位?你的座位不是在你媽媽旁邊嗎?”許佳期笑著朝放了個粉紅色鉛筆盒的座位瞥了一眼。
小姑娘撇了撇嘴,“誰說的,我就要坐在這裡。”
魏彥洲剛剛才說了聲“妍妍”,就被許佳期打斷了,“那照你這麼說,這兒沒我的位置了?”
妍妍愣了一下。
七歲的小姑娘顯然還反應不過來,就愣愣地點了點頭。
許佳期頓時嫣然一笑,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包包說道,“……這樣啊,既然這裡沒我的位置,那我就去外頭大廳找個位置坐吧。”
說著,她就朝包廂門口走去。
包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魏家人都有點兒愣。
就在許佳期即將伸手推開包廂的門時,魏母終於開口了,“許小姐,請你別見怪,妍妍是跟你開玩笑的……她還是個小孩子,不懂事,請你不要介意。”
“我也跟妍妍玩笑的!”許佳期頓時轉過身來,臉上掛著完美無瑕的精准笑容,朝著魏家眾人打招呼,“魏伯伯好,魏伯母好;姐姐姐夫好;姨母姨父好……”
她准確無誤地向每一位魏家親戚打招呼,包括那位剛生了小寶寶的年輕表妹;不過,她並沒有理會妍妍。
魏母一直沒什麼表情,只是不住打量著許佳期。
魏彥洲的姨母便朝許佳期招了招手,“來來,坐這兒來,這兒有位子。”
許佳期笑瞇瞇地走了過去,魏彥洲跟在她的身後。
其實這位姨母的為人是很不錯的。但魏母跟姨母的關系卻一直不太好……好吧,其實魏母這個人跟誰的關系都不好;而且前世,魏母和姨母的關系後來鬧得很僵,連帶著許佳期也與這位姨母沒什麼來往。
不過,也許這位姨母很有可能是今天這場鴻門宴上唯一一個對許佳期釋放出善意的人,許佳期自然也不想錯過。
她順著姨母的指點走了過去,坐在空位子上。
魏彥洲挨著她坐了下來。
姨母很會做人,先是和許佳期討論了一下最近a市的天氣,跟著又抱怨了一通市區的交通,最後還贊美了一下許佳期身上穿著的玫瑰花長裙……
兩人聊得倒也算投機,姨母就自然而然地問起了她的家庭和個人情況。
許佳期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媽原來在國企當會計,單位改制以後買斷了工齡,目前在家閒著;我爸是軍轉干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提前退休了。我和彥洲是校友,去年畢業的……”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卻正好能讓所有人聽見。
魏家人沒有一個人搭腔。
為了不讓許佳期難堪,姨母連忙向她介紹起自己一家來……
魏母也一直沒作聲,不過憑著前世許佳期對她的了解,以及冷眼旁觀的她的神情,還是可以發現隱藏在魏母臉上的些微不屑。
倒是魏父趁著姨母介紹完之後,笑呵呵地對許佳期說道,“小許啊,我聽彥洲說,你爸爸也愛釣魚?他一般都上哪兒釣魚啊?”
許佳期笑道,“他去的地兒可遠了!有時騎單車要騎上一小時……”
魏彥潔突然插嘴道,“你爸爸不是身體不好才退休的麼?怎麼一踩單車還能踩上一小時?”
許佳期笑道,“我爸當了一輩子的兵,脾氣拗著哪,醫生建議他靜養,可他偏不聽……每天跑步鍛煉樣樣不少……”
魏母也插嘴道,“哎,那不就跟你爸爸一樣!那一年啊,你爸爸明明就做了胃局部切除手術,人家醫生說三天之內要注意飲食,可你爸爸偏不聽!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吃了一大海碗的麵條……後來啊,他還真沒什麼事兒!”
魏母這話是對魏彥潔說的,可魏彥潔卻並沒有答腔。
所以魏母有點兒訕訕的。
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因為魏家人多,所以那桌子也特別大,大圓桌的中間還有個玻璃轉盤。
服務員上了一盤子菠蘿排骨放在轉盤上,一轉到妍妍面前時,小姑娘就直接把那盤排骨從大轉盤上端了下來,放在她和她媽媽魏彥潔的面前。
張少勇皺著眉頭說道,“妍妍,你這什麼壞毛病?你就是再喜歡吃菠蘿排骨,多挾幾塊就行了……不要太過分哈!”
妍妍充耳不聞,干脆站了起來,用筷子不停地挾著菠蘿排骨塞進了嘴裡。
許佳期注意到,妍妍其實只是喜歡吃裹在排骨外面的那層酸甜醬汁,她基本上每挾一塊排骨,僅僅只是將表層的那層醬汁吃掉以後,就將帶著肉塊的排骨給吐掉了。
……魏彥潔的吃相也跟妍妍差不了多少。
張少勇見這母女倆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甚至吃排骨的速度還越來越快;他十分惱怒,先是“啪”的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站起身來,准備伸手去撈被妍妍護在面前的那盤菠蘿排骨。
妍妍畢竟還是有幾分懼怕父親的,見他一副如此凶神惡煞的樣子,忍不住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塊排骨從妍妍的嘴裡掉了出來,正好落在那盤菠蘿排骨上;而一整盤的菠蘿排骨已經被魏彥潔母女倆吃得七七八八,盤子裡也只剩下兩三塊了。
魏父勸道,“少勇,你發這麼大的火干什麼!坐下……一盤菠蘿排骨而已,值多少錢呢!咱們再點多一份就行了,快坐下……坐下!”
張少勇雖然脾氣暴躁,卻向來懼怕和氣的岳父,見岳父發了話,只得悻悻地坐了下來。
魏母則心疼地走了過去,把妍妍摟在懷裡哄道,“沒事沒事……你喜歡吃菠蘿排骨啊,阿婆有的是錢,再給你買就是了,你哭什麼!不要哭……阿婆馬上叫服務員給你上排骨哈!”
跟著,魏母召來了服務員,“再上一份菠蘿排骨!加快!”
服務員轉身出去了。
魏母則對妍妍說道,“你看……阿婆又給你點了一份菠蘿排骨,特意給你一個人吃好不好?吶,你要乖乖的,聽阿婆的話,好不好?”
許佳期鎮定自若。
方才趁著他們吵鬧,她便示意魏彥洲給自己添了兩碗湯;她又吃了幾筷子魚,幾個蝦,一些燜南瓜和青菜什麼的,又吃了半碗飯,已經差不多飽了。
這樣的戲碼,其實她前世已經經歷了很多很多……
所以她壓根就不在乎這樣的冷落。
但魏彥洲卻有些內疚。
按理說,佳期才是今晚的女主角,卻生生地被魏彥潔母女倆搶了戲……
妍妍一直哭到第二盤菠蘿排骨被送上來為止。
許佳期已經吃飽了,就拿著湯勺裝模作樣的喝湯,其實只是在不停用湯勺攪拌著碗裡的湯,並不送到嘴邊。
這時,魏彥潔突然開口了,“許小姐,我弟弟也要開一家體檢公司,這事兒你知道嗎?”
許佳期點了點頭。
魏彥潔的神色頓時有些惱怒,又問道,“哎,我就想問問哈,我弟弟想開體檢公司這事兒……是不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啊?”
許佳期眨了眨眼睛。
其實她並不知道魏彥洲是怎麼想到要辭去待遇優厚,前途無量的高管職位;轉而自主創業去做體檢公司的。
但魏彥洲當年在大學裡就是個學霸型的積極分子,不但他自己本身各方面都挺優秀的,而且當年他認識的那一批人也基本上全是精英;如今他們大學畢業也都有三四年了,幾乎人人都是某大型公司和某企業高管或者主管什麼的……
所以說,魏彥洲有足夠的人脈關系,再加上他從不輕言放棄的個性。只要他找對了方向,不管做什麼,許佳期都認為他最終會成功的。
但魏彥潔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還沒等許佳期反應過來,就聽到魏彥潔說,“……許小姐,你還不知道吧?我和我先生就開了一家體檢公司,但是呢,現在生意不好做啊……a市又只有這麼大,要是彥洲再開一家體檢公司的話,不擺明著要跟我搶生意嘛!”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1 PM
☆、第11章 見家長(下)
魏彥潔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大通話——她似乎在責怪是許佳期教唆魏彥洲開了體檢公司來搶自己的生意的……
話音一落,許佳期就感覺到身邊的魏彥洲似乎連呼吸聲音都變得格外粗重。
她用腳輕輕地踢了踢魏彥洲的腳,然後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魏姐姐,你比彥洲年長幾歲,肯定工作能力也更強,而且你們開體檢公司也有好幾年了,早就已經有扎實穩定的根基了;就算彥洲再開一家體檢公司,對你的生意也沒什麼影響,畢竟你和彥洲所擁有的資源不一樣……退一萬步講,這也是良性競爭嘛!”
魏彥潔自詡在魏家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她原本想著要給即將成為弟媳的許佳期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許佳期看起來一副清秀靦腆的模樣,居然這麼牙尖嘴利!
一時之間,魏彥潔被憋得滿臉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魏母見女兒吃了憋,趕忙出來主持公道,說,“就是,你們姐弟兩人要相互扶持……彥潔啊,要是你弟弟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幫他一把;彥洲呢你也要主動向姐姐請教請教,如果姐姐要你跑個腳什麼的,你就勤快一點兒……”
整個飯廳頓時陷入了一場詭異的寂靜中。
眾人不再說話,都低頭各吃各的。
魏彥潔終於回過了神,她盯著許佳期,用高八度的聲調對魏母說道,“媽!上回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兒,到底怎麼樣了?”
“啊?什麼事兒啊?”魏母問道。
魏彥潔直直地盯著許佳期,一字一句地對魏母說道,“……就是上回我跟你說的,讓你跟制藥一廠的領導打聲招呼,讓他們把新員工入職體檢的業務交給我們來做的事兒啊!”
魏母頓時面露難色。
衛生局有才華學歷高有後台的人很多,魏母花了幾十年的工夫,才仗著老資歷剛剛爬上了科長的職位……而魏母自詡清高公正,從不倚仗手裡的那點兒權力來謀求私利;再說了,她現在已經臨近退休,實在不想在退休前還背上一些罵名。
魏彥潔不高興地說道,“媽,你老是這麼推三推四的,是不是想把這個資源留給彥洲啊?”
魏母臉色頓時一肅。
“彥洲是你兒子!我難道就不是你女兒?”魏彥潔刻意加重了“兒子”那兩個字的語氣,似乎在提醒著魏母什麼。
而魏母頓時就有些不安起來。
“你和彥洲都是我的孩子!”魏母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再沒有偏著誰的……但我不能給制藥一廠的領導打這個電話,影響也不好……所以,既然你和彥洲都要開體檢公司,不管什麼事兒我都不插手的,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魏彥潔冷笑道,“前天我們在醫院探望阿婆的時候,妍妍還聽到彥洲找爸爸借錢開公司呢!爸爸不還答應了要借給他二十萬?呵呵,想當初我和少勇開公司的時候,你們可是一分錢沒給呢!”
魏父解釋道,“你和少勇開公司的那會兒,我和你媽根本就沒錢!這麼多年也全靠著彥洲給我們打理投資和理財,我跟你媽才有了些積蓄……”
“好了好了,”魏彥潔不耐煩地打斷了父親的話,“你們偏心就偏心,還解釋得這麼冠冕堂皇干什麼?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彥洲一直呆在你們的身邊……你們就是偏心他我也不好說什麼,反正我這個親生女兒已經變成後娘養的了!”
張少勇平時沒少受魏家父母的好處,雖然也對岳母沒有幫自己拿下制藥一廠的入職員工體檢項目而感到有些不平,但還是害怕妻子的囂張態度惹怒了岳父岳母,便故意瞪大了眼睛,對魏彥潔說道,“對你爸媽說話要客氣點,適可而止哈。”
魏母卻怕女兒生氣,連忙說道,“好好!我說過一碗水端平,既然當初你和少勇開公司的時候,我和你爸爸沒出錢,那現在彥洲開公司……我們也不出錢了好不好?”
魏彥洲頓時面沉如水。
魏彥潔嘟嘟嚷嚷地說道,“你愛給不給,反正我看不到也管不著,你就是給了我也不知道……”
許佳期垂下頭,側過臉看了魏彥洲一眼,給了他一個鼓勵性的笑容。
魏彥洲面頰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的抽動,似乎正咬牙切齒;見了她送過來的笑容,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嘴角,露出一個完全沒有笑意的笑容。
許佳期暗地裡歎了一口氣。
因為經歷過前世,所以今生她已經看淡了魏家人,對這一家子真是不再抱有任何想法……
即使她仍然感激魏母在她前世最後最糟糕的那段日子裡對自己的維護,但這也並不能抹殺魏母確實是個不太討喜的人這個事實。
可這一切,魏彥洲卻並沒有經歷過。
所以他覺得意難平。
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好嗎?
沒錯,因為魏彥潔自小在阿婆身邊養大,所以她對父母的感情確實非常淡薄。
但其實在她很小的時候,魏氏夫婦就一直希望女兒能回到他們身邊……可阿婆和魏彥潔的感情很深,阿婆常常揚言如果魏彥潔要回到她父母身邊去的話,那阿婆就自殺什麼的。
鬧了幾次以後,魏氏夫婦也放棄了讓女兒回歸身邊的想法,只得省吃撿用地每個月按時寄出豐厚的生活費給魏彥潔和阿婆。
可現在,魏氏夫婦回到了a市,也即將退休,但這位姐姐卻從來都沒有在陪伴和贍養父母這個問題上有過任何的表示;不管父母出了什麼事兒,或者是生病做手術,這位姐姐都像人間蒸發似的絕不出現,全都是魏彥洲一個人處理和陪護……
說到底,魏彥洲也是考慮到父母年歲漸長,魏彥潔又是個撒手掌櫃,為了照顧父母和妻兒,他才不得不考慮辭去b市的公司高管職位,並轉戰a市自主創業。
而剛才魏母和魏彥潔兩人所說的話,就像正在打呵欠的時候突然有個蒼蠅飛進了自己嘴裡似的,讓人覺得惡心又難以忍受。
要不是考慮到佳期在場,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自己的父母,他可能就真的拍桌而去了!
“彥洲,這兒的洗手間在哪兒啊?”許佳期小小聲問道。
“啊?哦……我帶你去!”魏彥洲立刻站了起來,牽住了她的手,旁若無人帶著她走出了包廂。
他站在洗手間門口,等她上完了廁所,才准備領著她回包廂。
“先陪我去走走,包廂裡烏煙瘴氣的,快把我薰壞了!”許佳期說道。
魏彥洲便帶著她去了酒店後頭一處露天的院子裡。
院子正中有一株大樹,旁邊架著假山,依著假山又砌了個鵝卵石池子,池子裡養著一群不大的錦鯉;幾個年輕媽媽照顧著她們的孩子在這兒玩。
“你別想這麼多了,”許佳期一邊抬頭去看那棵樹,一邊說道,“咱不靠她們……好不好?”
魏彥洲苦笑了起來。
她意外懷孕的事兒確實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只有三十萬啊!
——就這麼一點兒錢,買房子不夠,開公司不夠……這讓他覺得很無力。
原本還想著找父母借一點錢應應急,但今天卻又被魏彥潔這麼一激……
魏彥洲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太了解母親的性格了!
因為魏母與女兒長期兩地分居,致使魏母對女兒有種無法釋懷的愧疚感。所以,她剛才既然已經表了態說不會拿錢出來幫助他開公司或者籌備婚禮什麼的,那應該就不會再有所表示了。
“佳期,”他有些猶豫,“要不……咱們先結婚,那三十萬咱們先付婚房的首付,我繼續回b市去上班,等咱們存夠了錢,我再回a市……”
“不行!我不同意!”她故意板起了臉,“那天醫生也說我的身體有點兒弱,最好多休養。難道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留在這兒,然後你去b市上班,我們就這樣長期分開?”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
佳期說的沒錯,他不能把懷了孕的妻子獨自一人留在a市。
見他實在為難的樣子,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怎麼就這麼糾結呢?”她嗔道,“我爸媽不是說了嘛,他們會出錢給我們買房子的,至於你想開公司的事兒,我……”
說到這兒,她也有些猶豫,畢竟那天她爸爸也只是跟她說了有意資助魏彥洲開公司,卻並沒有說會資助到哪一步;所以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魏彥洲只考慮了幾秒鍾的時間,就點點頭,說道,“成,等咱們的婚事告一段落,我再約約那幾個老同學,看能不能再借點兒錢,咱們還是要把公司做起來。”
他側過身子,牽住了她的手,說道,“以後我會努力工作,負責養家賺錢,但你和寶寶也一定要好好的,這樣我才有動力……”
許佳期看著他,微微地笑了起來。
“那你說,我……要不要回公司去辭職啊?”不是她矯情,覺得自己多麼金貴;但前世那艱難的求孕路程簡直讓她膽戰心驚,所以覺得這一次懷孕還是要小心為上。
他想了想,道,“我先過去幫你處理一下,如果上頭不批,再看怎麼樣。”
許佳期笑道,“我就是個小嘍羅,想要辭職那上面還有不批的嘛!外頭還有一大堆公司的家屬們個個都擠破了頭都想進公司呢!反倒是你……你說你要是提出辭職,老總捨得放你走嘛?”
她的笑容終於也讓他放松了下來。
“為什麼不放?”他也笑道,“我今後要是出息了,對老總來說也是條路子……多認識一個有門路的人總不是壞事吧!”
“給你一點兒星光你還真的燦爛起來了啊?”她開始打趣他,“你這還沒辭職呢,怎麼就知道以後你會有出息?”
“家和萬事興,娶妻當娶賢……”他也開起了玩笑,“我已有賢妻鎮宅,自然就能振興大業了……”
“呸!”她笑罵,“你才鎮宅呢!”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的天,商量了一下明天魏氏夫婦去許家拜訪的細節,然後就手牽著手兒往包廂走去。
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到裡面鬧哄哄的,魏母的聲音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她好的時候你們怎麼沒想起我來?現在她動不了,要人伺候了,哦,你們就想起我來了?我告訴你們,這事兒不成!!!我自己都快六十歲了,身體也不好,還要天天上班,我哪裡侍候得了?”
魏彥洲和許佳期對視了一眼。
包廂的門由裡往外被人推開了,魏彥洲的表妹夫從裡頭走了出來,看到兩人,他愣了一下,然後輕聲對魏彥洲說道,“……別進去了,又為了阿婆的事情吵起來了,再出去溜一圈吧!”
說著,表妹夫就匆匆地朝著廁所的方向走了。
魏母仍然在包廂裡大發脾氣,“是,這麼些年,我確實不在媽的身邊,但我該做的,樣樣都沒落下……每月按時匯彥潔和媽的生活費,逢年過節的我哪一次少過禮?後來我跟老魏調回a市,我又有哪點做得不夠好?但媽呢,她怎麼對我的?我跟老魏帶著彥洲剛回來的時候,單位還沒分房子……想去媽那兒借住幾天過渡一下,可她呢?她還拿了個掃帚要趕我們走!!!還有你,魏彥潔,那時你阿婆趕我們走的時候,你還拍手說趕得好,叫我以後永遠都不要上門的,你忘記了?”
魏母的情緒很激動,以至於她說到後來的時候,聲音已經哽咽了起來。
良久,姨母才有氣無力地說道,“阿姐,你不要這麼激動,我也沒說讓要你管媽的事兒……可我一個人確實招呼不過來……哎,你平時給媽煲個湯送個飯什麼的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魏母正在氣頭上,聞言便怒道,“你少在這兒指手劃腳的安排我!我才是姐姐,要安排也是我安排你!”
一講起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魏父就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嚷嚷道,“……行了行別哭了!你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在孫子輩的人面前流什麼眼淚!買單買單,咱們回去了,明天還有事兒呢!”
聽到這兒,魏彥洲才拉著許佳期的手走進了包廂。
前世,像這樣的魏家家族聚餐,許佳期參加得多了,幾乎每次聚餐都會弄得不歡而散,所以她已經很淡定了。
回到了位子上,許佳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魏彥洲便提出要送她先回去。
事實上魏家人其實已經知道她懷孕了,只是出於禮節,大家都沒有提起而已;姨母姨父和魏父等人立刻客氣地關心了許佳期幾句,而許佳期也完全像不知道魏家人正在打嘴仗一樣,客客氣氣地跟在場的每一位魏家人打招呼,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家,疲憊不堪的許佳期拖著沉重的身軀去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干淨舒服的家居服,然後躺在床上看著帳子頂發起了呆。
結婚可真是個苦差事啊……
不過,明天兩家的父母就要見面了,其實只等他們談好婚禮的細節,這場婚禮也就定下來了。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吧!
早點兒把結婚的事情定下來,捱完婚禮,她就能過上規律而且舒服的生活了。
躺在床上,許佳期不自覺地撫摸起自己的小腹,傻傻地笑了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2 PM
☆、第12章 提親
許媽媽站在院子裡,擔憂地抬起頭看向女兒住的閣樓。
“她爸,佳期這是怎麼了?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她怎麼還沒起來?”許媽媽焦急地問丈夫,“這小魏的父母呆會兒就要到了,佳期她,她……”
許爸爸也有些擔心,說道,“你拿個體溫計上去,看看她是不是在發燒。”
許媽媽依言去翻體溫計去了;許爸爸想了又想,決定打個電話給老戰友,那位老戰友的妻子是部隊醫院的產科護士。
許佳期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才勉強睜開眼睛,看見媽媽坐在自己床前,正焦慮地說道,“佳期?佳期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睡了那麼久?”
許佳期困得不行,含含糊糊地說道,“媽你別吵我,讓我再睡會兒……”
她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許媽媽著急了,也不顧女兒還睡著,直接就抬起了女兒的手臂,把體溫計夾在了她的胳肢窩裡……許佳期睡得正沉呢,也就沒理會媽媽。
幾分鍾以後,許媽媽才又抬起女兒的手臂,把體溫計拿出來一看,
——女兒的體溫很正常呀!
許媽媽頓時沒了主意,只得抓著體溫計跑下樓去問丈夫怎麼辦。
許爸爸顯得鎮定多了,說道,“剛我打電話問了黃嫂子,黃嫂子說這嗜睡也是孕婦的一種體現!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兩天佳期經的事兒太多了,她被折騰得太累了!所以那什麼人體自動調節那什麼的……哎,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懂!你去煮碗軟麵條送上去讓佳期吃,叫她吃完再睡,千萬別餓壞了,她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
許媽媽趕緊去廚房煮麵條了……
許佳期在半夢半醒之間,被媽媽喂了一大碗面條;然後她還暈頭轉向的去洗手間上了一次廁所,跟著,她又回到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
當許佳期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十分安靜。
燦爛的陽光斜斜地自窗台照了進來,顯得房間裡的光線特別明媚。
糟了!!!
現在幾點了啊?
今天……魏彥洲的父母會上門來提親啊!
許佳期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找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機……
手機被關掉了。
開機之後,她才看到……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鍾!!!
許佳期傻了眼。
自己怎麼就這麼能睡啊……
她“蹭蹭蹭”地就往樓下跑,可才跑了幾步呢,又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孕婦,肚子裡有個寶寶呢!
於是,她趕緊扶穩了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地走下樓去。
她走到父母的臥室門口,忍不住叫了幾聲,“媽?媽媽!爸爸……”
父母大概正在睡午覺。
但很快,許媽媽就披頭散發地從臥室裡沖了出來,急急地問道,“佳期啊,你睡醒了啊?是不是肚子餓了?媽媽這就給你熱飯啊……”
“媽,媽!你先別忙,”許佳期著急地問道,“那個,魏彥洲他爸媽……現在都三點多了!哎,我是不是睡過頭了,你怎麼不叫我啊!”
“放心放心!”許媽媽笑瞇瞇地說道,“他們已經來過了,又走了!沒事兒!有我和你爸爸在,你擔什麼心啊!”
“啊?”許佳期大驚失色。
“哎,你這孩子……你說你著什麼急啊!”許媽媽見女兒一臉的緊張,連忙安慰道,“你現在身子重,沒人會怪你的……再說了,我們大人說事兒,要你們小青年呆在一邊兒干嘛?你就放心吧!”
許媽媽一邊嘮叨著,一邊走進了廚房,開始為女兒熱起飯菜來。
許佳期也跟著媽媽走進了廚房,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纏著媽媽,“媽,你跟他們說什麼了?”
許媽媽面露得色,“不告訴你!”
見媽媽如此輕松的神態,許佳期知道今天的事情應該挺順利的,便頓時松了一口氣。
“媽媽!”也不知為什麼,看著媽媽那滿面春風又得瑟的樣子,許佳期仿佛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十五六歲的年紀,那時候她最喜歡用撒嬌來當做秘密武器……
於是,她拉著媽媽的衣角使勁兒的扯,嘴裡還不停地嘟嚷道,“媽媽你說嘛說嘛快點說嘛……”
許媽媽顯然也很享受女兒的親近,直到她被女兒搖晃得有點兒頭暈,這才假裝嫌棄似的輕輕一巴掌拍在女兒手上,“給我乖乖地坐好了!”
許佳期立刻像個小學生似的,抬頭挺胸直直地坐在椅上,同時兩腿並攏,兩只手也背在了身後;表情也變得特別嚴肅……
半晌,母女倆才同時“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許媽媽笑道,“你先站起來!”
“干什麼?”許佳期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著媽媽的話站了起來;可她卻看到媽媽把自己剛才坐著的椅子搬到了廚房門口,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媽媽!”
許媽媽道,“我要重新給你炒個青菜……你現在啊聞不得油煙氣……”
許佳期心下有些感動,道,“沒事兒,我也不覺得這油煙味兒有多難聞。”
“但這對你的健康不好!”許媽媽堅持己見,“你快去門口那兒坐著,我給你炒好了青菜,再打個湯就能吃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了孕,所以許佳期的情緒變得特別敏感……這麼小小的一件事情,竟然讓她竟然覺得鼻子酸酸,眼睛熱熱的。
許佳期乖乖地走到了門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母親在廚房裡為自己忙來忙去。
許媽媽手腳麻利地把事先留好的米飯拿了出來,放在注了水的蒸籠上;然後又從冰箱裡拿出特別為女兒留的菠蘿排骨一同放在蒸籠裡,蓋上蓋子打著了爐灶上的火;跟著她快手快腳地洗了一把嫩嫩的上海青,拍蒜下油鍋爆香然後開始了炒菜……
許媽媽手裡忙個不停,嘴裡也沒停下,把今天魏家夫婦來家裡的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如許佳期所料,魏氏夫婦果然只願意出置辦酒席的錢,至於婚房……魏父魏母全程保持沉默。
許爸爸卻十分豪爽!
婚房你們魏家不買嗎?沒事兒,我們許家出錢買!小區我們都已經看好了……彥洲那孩子啊太孝順你們了,所以呢,我們准備就在你們衛生局家屬小區對面的圓寶小區給他們小兩口買套婚房!哦對了,除了婚房以外,我們再給佳期添個門面房!這樣呢,即使以後佳期不工作了,也可以靠著門面房收租渡日。
魏氏夫婦有些震驚……想不到許佳期看上去溫柔靦腆,許氏夫婦看著也像普通工薪階層,而且許家這院子也看上去也夠破舊了,怎麼許爸爸的口氣這麼大啊!
還沒等魏氏夫婦緩過神來,許爸爸又開始說了起來。
我聽說啊彥洲想開公司錢又不夠……哎呀,我們這當父母的,就怕兒女沒出息!但既然彥洲這麼有出息,我們肯定是要支持的!彥洲,你還差多少錢啊?四十萬夠不夠?行!那咱就再出四十萬讓你去做生意……這錢也不用還了,以後你公司開了,讓在股東份額上添上我們佳期的名字就行……
魏氏夫婦已經驚呆了。
但這絕不是許爸爸的結束致詞。
許爸爸裝模做樣的沉思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哎呀,這房子和公司都有了,我看彥洲還缺一輛車吧?行行行,親家你們也別說了……我知道你家魏家啊挺困難的,畢竟親家母是做國家工的,親家翁也是事業單位,你倆每個月就拿那麼一點固定工資,所以說……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我們都理解……成啊!那這車……我們許家也出錢買了!彥洲啊,改天你去挑一挑,二十萬以下的車子隨便選……
說到這兒,許媽媽咯咯笑了起來,“佳期啊,你不知道……當時彥洲媽媽的眼睛都直了!”
許佳期也半天回不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愣愣地說道,“……我的眼睛也直了!媽!咱家哪來這麼多錢!”
許媽媽掩嘴而笑。
“上回不是告訴過你,那些東西的估價能有兩百多萬嘛……但是後來啊,你不是跟你爸爸說,希望我們也搬到市區去跟你們一塊兒住嘛!你爸爸跟我商量了一下,咱們就想著,干脆把咱家這套院子捐出去……”
“什麼!捐出去!”許佳期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許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捨不得……你從一出生就住在這兒,哪裡捨得?我何嘗不是呢?可這套房子啊……花費我們太多精力和金錢了,又是百年文物,平時的維護費用多高啊!靠政府……哎,要真靠政府的烏龜速度來維修的話,恐怕等咱們變成了文物,也不見得就能修好……”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爸爸剛從部隊退下來的時候,手裡有將近十萬塊錢的安置費用呢!可這麼些年了,那十萬塊錢幾乎全部都花在這院子的維護上了……所以你爸爸說要捐出去,我想來想去還是答應了……”許媽媽無奈地說道。
許佳期著急地問道,“媽!我爸到底把咱家院子捐給誰了?”
“政府囉,”許媽媽說道,“前幾年的時候他們就派人來找過你爸爸,說想把咱家改成民俗博物館……可你爸爸不答應!那會兒咱們沒錢,不住這兒又能搬到哪兒去呢?”
說話之間,許媽媽已經炒完了青菜,現在開始打西紅柿蛋花湯。
“現在呢,咱家也有錢了,你也要出嫁了……索性啊,我和你爸爸跟著你搬到市區去!”許媽媽一邊忙碌一邊說道,“我和你爸爸已經計劃好了,給你倆在圓寶小區的三期買套大三房當新房!然後我和你爸爸呢,就去旁邊的一期買套小面積的二手房……這樣呢,挨你也近些,要是有什麼事兒啊,也好有個照應……”許媽媽嘮嘮叨叨地說道。
許佳期只覺得眼眶微濕。
不管在什麼時候,孩子永遠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而父母永遠都是孩子倚仗的參天大樹……
許媽媽還在那兒繼續嘮叨著,“……嘿!你還別說,以前呢,那些人來找你爸爸談捐院子的事兒,我跟你爸爸還挺氣憤的。可這回啊,那些人一聽你爸露出口風說想捐院子,立刻就說補償金好商量什麼的……我和你爸爸這才知道,原來這捐院子啊說是說捐,但其實就跟賣地賣房子一樣,也一樣有錢拿!這不,你爸爸在跟彥洲父母談的時候,才敢這麼得瑟!給你倆又買房又買門面,又開公司又買車什麼的……”
“說我什麼呢!”許爸爸剛歇完午覺,循著聲音來廚房找妻子和女兒。
“說你得瑟唄!”許媽媽嗔道,“整一個兒暴發戶樣兒!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似的……‘親家母啊,我知道你們也不富裕……’你咋知道人家不富裕?人家好歹一個是國家干部一個是醫生,這家裡能窮嘛!”
許爸爸毫不示弱,“嗯,你不得瑟!你還不是逢人就說你要去市區買大屋去了……還每天都要跟賣雞的徐嬸告一次別,好像你明天就要去市區住大房子一樣……”
許媽媽愣了一下,頓時滿臉微紅,順手拿了個生的西紅柿就堵上了丈夫的嘴,罵道,“你又去找徐伯喝酒?”
許爸爸咬了一口西紅柿,覺得味道還行,就又咬了一口,說道,“沒喝酒,徐伯不是胃病剛好?我跟他下象棋來著……哎,你怎麼讓佳期吃這麼多!現在都快三點半了,你讓她吃得飽飽的,晚上她還吃不吃啊……”
許媽媽聽了,又把碗裡的白米飯扒拉了一半出來,然後把熱好的米飯和菠蘿排骨,蒜蓉炒上海青以及西紅柿蛋花湯端到餐桌上,示意許佳期過去吃。
許佳期笑瞇瞇的,心情極好。
她拿著筷子端著盤子,跑去喂爸爸吃了一塊菠蘿排骨,又去喂媽媽吃了一塊菠蘿排骨,然後才津津有味地吃起飯來。
吃完飯以後,許媽媽不讓許佳期洗碗,趕她去院子裡散步。
許佳期爭取了很久,說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洗幾個碗沒有問題的;但許媽媽不聽,把堅決地把她趕出了廚房……
許佳期看著媽媽忙碌的身影,只覺得心裡滿滿的,甜甜的。
她在院子裡走了好幾圈,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房間裡沒拿下來,也不知道魏彥洲有沒有打電話或者發訊息給自己。
於是,她趕緊上了樓,找到手機一看,果然有一條魏彥洲發過來的短信。
手指滑過“點擊閱讀”,短信內容頓時跳上了手機屏幕。
這條短信只有短短的三個字:
“對不起”
許佳期愣了一下。
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3 PM
☆、第13章 對不起?
“佳期?佳期!!”許媽媽在院子裡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
許佳期匆匆走到窗子旁,推開窗戶往下看去——她看到爸爸媽媽正站在院子裡,兩人都換上了出門才穿的正式衣服;媽媽手裡還挎了個小包包,看樣子要出門。
她問道,“媽媽?什麼事?”
“我要和你爸爸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許媽媽抬頭看著女兒,擔憂地問道。
許佳期撇撇嘴,她又不小孩子了,有什麼不可以一個人在家的!
“……我和你爸爸晚上不在家吃飯,晚上要不你自己在家煮點兒麵條吃,要不我們打包回來給你吃也行……”許媽媽說道。
許佳期從窗台那兒探出手朝父母擺了擺,“你們快去吧!晚飯我自己解決。”
見父母攜手離家之後,她的視線和注意力才重新回到了手機上。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對不起”三個字,許佳期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也不知為什麼,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是因為他覺得結婚和開公司的錢都是她家出的,他心裡不舒服,所以他……想悔婚?
許佳期有點兒發愣。
她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三個字。
許佳期忍不住想起了前世。
魏彥洲絕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當他母親不喜歡她的時候,她曾經提出過分手;但他堅決不同意,努力平衡著魏母和她之間的問題,不管怎麼樣也一定要兩個人在一起。
結婚以後,她不停的懷孕又不停的流產,身體變得極度虛弱,再加上兩位婆婆給她的精神壓力,曾經讓她一度崩潰,也曾萬分痛苦地提出離婚;而他仍然不同意,不但親自照顧她的身體,還向兩位母親說如果實在不行就抱養一個孩子。
最後,當她遭遇車禍變成植物人的時候,他依然絕不放棄,他干脆透過魏母的關系在醫院裡長租了一間病房,陪著她一住就是十年;在這十年中,他按照醫囑堅持每天不停地跟她說話,放音樂和廣播什麼的,而且還耐心細致地為她做各種按摩……在短暫的清醒中,她也曾經聽前來為她檢查身體的醫生說,她的情況很好,雖然長期臥床,但身體和手腳的肌肉並沒有萎縮,而且身體機能也很正常,只要某天醒來,說不定很快就能下地走路……
可看著手裡的最新款智能手機,許佳期陷入了怔忡之中。
為什麼當前世那些困擾他們的問題即將一一解決的時候,他卻突然退縮了……
不!!!
她突然搖了搖頭,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許佳期,你不應該妄自猜測!
連很多眼見為實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因為各種誤會造成的……那你為什麼僅僅只憑他“對不起”這三個字,就無中生有的臆想了這麼多的事情出來?
想到這兒,許佳期忍不住了,她決定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
可還沒等她調出他的電話號碼呢,手機就叮叮咚咚地響起了音樂。
屏幕上亮起了他的名字。
她趕緊接通了。
“……佳期,你醒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我上午和我爸媽去你家了,可你睡著了;我等到快兩點鍾你都沒醒……你現在好點了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有些犯困。”她說道。
兩個人突然同時沉默了下來。
隔著手機,許佳期甚至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音,可不知為什麼,那句“你給我發的短信是什麼意思”卻始終說不出口。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兩人突然同時開口說道,
“佳期,對不起……”
“魏彥洲,我有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兒?”
“對不起什麼……”
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同時說道,
“你說……”
“你先說……”
許佳期默了一默。
這種事情在電話裡恐怕講不清楚。
最好還是要兩個人當面溝通好,不然……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將成為他們婚姻中的一個隱患,指不定哪天就會爆發。
於是,她搶著說道,“魏彥洲!你現在就到我家來!”
他頓時有些緊張,“怎麼了?”
“你過來再說吧!”匆匆講完,她就掛掉了電話。
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許佳期下樓去了廚房。
站在廚房裡發了一會兒的呆,她決定弄點兒他愛吃的飲料和點心什麼的,以營造出輕松愉悅的氣氛,更利於接下來的談話。
而前世,她與魏彥洲朝夕相處了好幾年,自然對他的性格愛好十分了解。
在廚房裡翻找了一陣子以後,許佳期找到了一罐珍品紅茶,幾個新鮮的檸檬並半罐子蜂蜜。
在她的記憶中,他特別喜歡喝她親手調制的檸檬紅茶,但今生她還沒有機會施展過拳腳;那就給他調制一個檸檬紅茶吧,冰箱裡正好還有一塊芝士蛋糕,配檸檬紅茶乃是絕配!
她立刻忙了起來。
先用開水沖泡紅茶;然後洗淨檸檬,切掉皮厚肉少的檸檬頭,順手將檸檬頭放進冰箱保鮮層裡(有除臭作用),然後橫向切下幾片又薄又圓的檸檬片扔進了洗淨的玻璃壺裡。
不一會兒,紅茶就泡好了。
許佳期聞到了醇厚香濃的茶香,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這紅茶是許爸爸的珍藏,據說是他一個老戰友托關系才訂到的極品紅茶,許爸爸捨不得喝,就一直收在櫃子裡。
老實講,用這麼好的紅茶來沖蜂蜜檸檬,其實有點兒暴殄天物——但家裡只有這麼一罐紅茶,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濾去茶葉,將艷麗的紅茶水倒入玻璃壺中,那幾片檸檬就開始了浮浮沉沉。
她先是扔了幾顆冰糖進去,然後又拿了個長柄不銹鋼勺子開始舀蜂蜜——蜂蜜不能太多,以免蜂蜜的香氣蓋過了紅茶的香氣,那就得不償失了。
攪拌了一下玻璃壺中的蜂蜜檸檬紅茶,一切大功告成!
院子那兒突然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音。
許佳期愣了一下。
魏彥洲?他怎麼那麼快就到了?
她急忙走過去打開門。
魏彥洲滿頭是汗地站在門口,一見她就焦急地問道,“佳期,你……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她又愣了一下,說道,“……沒事兒!我沒事兒!就是,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一聽她說沒事,他先是舒了一口氣;然後聽到她說的第二句話,他的臉上很快就浮起了笑容。
——許佳期一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誤會了……但這也怪她剛才沒把話講清楚,可她張了張口,卻並沒有解釋。
“看到邊那的葡萄架沒?”她朝院子東邊指了指,“你去收拾一下,咱們去那兒坐著說話。”
魏彥洲朝葡萄架走了過去。
許佳期則進了廚房,拿了個托盤把剛剛調配好的蜂蜜檸檬紅茶以及杯子,冰塊,芝士蛋糕什麼的放好了,又從冰箱裡拿了一盒鮮奶出來,一起放在托盤上;這才端著托盤慢慢地走了出去。
葡萄架下有木桌木椅,但被許爸爸堆了些兒雜物;魏彥洲快手快腳地清理好,一轉頭卻看到她小心翼翼地端著個托盤出來了,連忙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過來接住了她手裡的托盤,說道,“……以後你不要再拿這些重東西了。”
許佳期心中一動,趁著父母不在四下無人,直接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他老老實實地答道,“我買了十幾本孕婦需知和孕期通什麼的……不過還沒看完,只來得及看了三本。”
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快把這些放在桌上,咱們坐著說,對了,這是我調配的蜂蜜檸檬紅茶,你要喝冰的還是熱的?”
他看了看玻璃壺裡的紅茶,有些猶豫,說道,“紅茶?佳期,你現在要少喝些茶……”
許佳期並沒有忘記現在應該要營造出一個愉悅的氛圍出來,以便於接下來的談話,因此便笑著說道,“嗯,知道,我不喝這個,這是專門給你的;我喝鮮奶,不過我現在不渴,呆會兒再喝。”
說著,她就倒了一杯蜂蜜檸檬紅茶給他,示意他喝。
魏彥洲似乎也正滿腹心事,沒有推托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頓了一頓,才詫異地問道,“佳期,這,這是你弄出來的?”
她笑著點點頭。
他的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松快了好些。
許佳期把芝士蛋糕推到他面前,說道,“快吃。”
魏彥洲搖搖頭,“我不餓,你吃。”
——事實上他不是不餓,只是心中煩悶抑郁至極,無心飲食而已。
許佳期認真地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講,但是……你要先把這塊蛋糕吃完,嗯,還有這杯檸檬茶也要全部喝掉!不然的話……我就不說了。”
她本就生得好,再配上認真固執的表情……魏彥洲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他笑著吃起了芝士蛋糕和檸檬紅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4 PM
☆、第14章 我們談談吧
深秋的午後,雖然陽光燦爛,但溫度宜人,涼風習習。
兩個人安靜地坐在果實累累的葡萄架下。
魏彥洲一邊喝著酸甜好喝的檸檬蜂蜜紅茶,一邊慢慢地吃完了那塊芝士蛋糕。
看著悠閒又愜意的她,他胸腔下那顆煩躁焦慮的心似乎也變得寧靜詳和了下來。
許佳期的思緒已百轉千回。
其實她已經設想了好幾種試探他的辦法,但最終她還是決定坦誠以對。
——今後他就要跟自己綁在一起過日子了,這試來試去的……有什麼意思!
“魏彥洲,你是不是覺得咱倆結婚的錢大多數都是我家出的,所以你心裡不快活了?”她問道。
他愣了一下。
許佳期一鼓作氣地說道,“我知道我這麼問……確實太直接了。可你得想想,今後我們是要在一起過完一輩子的人;我希望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別藏著掖著的……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就直接明了的跟我說清楚;嗯,我有什麼不快活的,也會告訴你的。”
她的話足夠淺白,卻透出了一個樸實的道理。
——夫妻之間的相處一定在建立在對彼此足夠的信任基礎上,而且還要勤於溝通。
既然她都這麼坦白的將這件事情問出了口,他也想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她。
“佳期,我,我……我想,跟你爸爸談一談……”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我,我想寫張欠條給你爸爸……”
許佳期微微側過身,將上半身的力量倚靠在竹椅的扶手上,認真地聆聽著他的講述。
“咱們提前有了寶寶……這確實打亂了我的計劃,原本我想著咱倆都還年輕,可以先奮斗幾年,等有了經濟基礎以後再結婚,這樣也不必太委屈了你;可是……”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道,“我現在還沒有能力給你一場風光的婚禮,甚至連房子和車都買不起;雖說你父母願意給咱們出錢,這是好事……但這些不應該是他們給你的,因為這些是我的責任,是我應該給你的……”
看來,他並沒有悔婚的意思。
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問道,“說說看你的想法吧。”
魏彥洲想了想,說道,“你爸爸說會給咱們買婚房和門面,這些房產記在你名下就好……至於他說要投四十萬給我們開公司,還有再花二十萬買車,那我就寫這六十萬的欠條吧!以後等我們賺到了錢,再慢慢地還給你爸爸。”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以後公司開起來了,股東證上一定會添你的名字的。”
許佳期靜靜地聽他說著他心目中的規劃。
他的想法確實很周全。
可以說,現在很少有男人像他這樣上進,感恩,而且能把自己的處境看得很清楚了……
她仔細琢磨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爸媽也是好意,從他們的角度出發,這也是在為我謀求經濟保障……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我們嫁女兒,那你捨得讓你女兒裸婚嘛?”
魏彥洲一愣。
不得不說,佳期說得很有道理。
如果自己貿貿然拒絕了未來岳父的好意,固然成全了自己的風骨;但也很有可能為他和佳期今後的婚姻生活埋下爭吵的種子——萬一岳父對自己有什麼看法或者意見,佳期夾在中間肯定十分為難,因她畢竟是岳父唯一的獨生女兒。
他頓時陷入了兩難之中。
許佳期又說道,“要不這樣吧,現在我爸媽正干勁十足地為我們籌備婚禮,所以我們也別潑他們冷水,他們願意給我們,我們就受著。這欠條呢你愛寫不寫,但你一定要寫的話,就分成六張來,每張十萬塊錢……”
“這欠條你也不用給我爸媽了,等我們每攢夠十萬塊錢,就還上一筆給他們。這樣等同於分期付款,我們倆的經濟壓力也沒這麼大……再說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能收到我們的回報,也肯定很開心的……”她一鼓作氣地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魏彥洲頓時眼前一亮!
佳期的辦法果然兩全其美……
但這麼做的前提條件是——她必須要對他全方面的信任!
他有些感動,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大多數女孩子,誰不看重錢?即使她不看重,但她的父母家人也一定看重!
——能夠遇到佳期和她這樣的家庭,確實是他的幸運。
老實講,他還真怕她嫌自己窮;可是她的表情卻格外認真,看得出來,她是在真心實意的替自己想著解決的辦法。
其實許佳期也一直都在觀察他的表情。
說實話,她對自己前世的那場裸婚耿耿於懷……
雖說後來她和魏彥洲的經濟情況變好以後,魏彥洲將房產全部記在她的名下,還給她補添了許多價值不菲的首飾;但總有人拿這個出來說事兒——她就不止一次地聽到魏彥潔說自己倒貼上門什麼什麼的。
所以……既然這一世她的父母有了不弱的經濟基礎,那她為什麼還要裸婚?
媽媽說得對,自己未婚先孕已經很不光彩了;那麼,豐厚的嫁妝和風光的婚禮至少能讓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不至於像前世那樣,跌落到泥地裡去。
所以無論如何,今生她不會再裸婚了。
而見魏彥洲的表情,她也知他有些放下了。
她眼珠子一轉,笑道,“……那你下午沒頭沒尾地跟我說‘對不起’就是這個意思嗎?還害我嚇了一大跳,以為你不想結婚了呢!”
“怎麼會?!”魏彥洲頓時驚詫萬分!
不過再細細一想,自己當時在極度沮喪中,這麼沒頭沒尾地就發了三個字“對不起”給她……這要其他的姑娘,可能就真的誤會了。
好在佳期反應夠快,性格也夠豁達,立刻找他過來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了。
他老老實實地向她道歉,“……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許佳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的心情終於徹底放松了下來。
整個人舒舒服服地倒向椅背……
她看到了葡萄架下垂著一串串鮮翠欲滴的葡萄。
許佳期的口裡立刻分泌出了口水……
她吞了一口口水,站起來想要伸手摘下最肥最大的那串葡萄。
魏彥洲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他趕緊站起來阻止她,“佳期,不行!你不能這麼做……書上說了,你不能踮著腳尖去高處用力摘東西和拿東西的,讓我來……”
說著,又問她,“你想要哪一串?”
許佳期指了指,他便依言摘了一串大青提下來。
院子裡就有水籠頭,她接過他遞過來的青提,走到洗手池那兒沖了沖,然後就揪了一顆青提下來塞進了嘴裡。
青提其實有點兒酸,但細品之下,還是有些甜甜的……
她一口氣吃了好幾顆青提,然後又掰下一小串塞在魏彥洲的手裡,“吃吧!這是我家自己種的葡萄,純天然不施化肥農藥的……有點兒酸,但挺好吃的……唔,等以後啊這院子賣了,咱們就吃不到這葡萄了……”
他默了一默。
“這院子……要賣?”他輕聲問道。
許佳期點點頭,說道,“不賣掉這院子,我爸媽哪有那麼多的錢……給咱倆買婚房買門面,還資助你開公司和買車子什麼!”
魏彥洲沉默著,食不知味地吃了幾顆青提
“佳期,”他突然低聲問道,“……嫁給我,你,你後不後悔?”
後悔?
許佳期睨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道,“後悔了!後悔了……又怎樣?我們就不結婚了麼?”
他一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許佳期定定地看著他。
她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把承諾掛在嘴上的人。
而這一句話,恐怕已經是他能夠表達出來的……極限之一。
她突然笑了起來。
“好,以後等我們賺了錢,先把借我爸媽的六十萬給還了……然後,我們給他們買一套大房子,一套可以在院子裡搭葡萄架的大房子;然後我們再挨著他們買一套房子……天天去他們家裡蹭吃蹭喝的,還讓他們給我們帶孩子,好不好?”她憧憬著說道。
剛說完,許佳期就意識到自己的紕漏之處,趕緊又盲羊補牢似的補充,“也給你爸媽買一套。”
魏彥洲啞然失笑。
他想了想,決定將自己的身世托盤而出,“佳期,我必須要告訴你……我並不是我父母親生的孩子,我是她們從孤兒院裡抱養的。
這件事情許佳期在前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今生他還沒來得及向她提起。
她想了想,問道,“……所以說,我要對你媽媽言聽計從嗎?”
魏彥洲又是一愣。
他沒有想到自己把這個真相告訴她之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婆媳關系……
不過,這似乎也證明著,她已經開始代入婚後生活了?
他笑了起來,“佳期,我媽媽她對我確實恩重如山,但你沒有必要去刻意討好她,只要保持面子上的尊敬和融洽就好……如果真有什麼避不開的事情,你就往我身上推……”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5 PM
☆、第15章 買房
第二天,魏彥洲過來接了許佳期,兩人打車去了附近的大型購物商城。
一進珠寶首飾店,兩人直接就去看結婚對戒。
許佳期比了又比,挑了又挑,最後選中了一款光禿禿的白金戒環。
他以為她是想為自己省錢,便勸道,“佳期,你挑個有鑽的吧。”
“就這個,我喜歡這個,”她笑著說道,“這個就挺好看的。”
她將那枚戒指戴在手指上比來比去的看,覺得十分滿意。
——簡潔大方的戒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越發顯出她的手指粉嫩纖細……
他也不錯眼的欣賞著。
見她一臉滿意地不停的將自己秀氣靈巧的手翻來覆去地的看……他忍不住抓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旁邊的女服務員輕聲笑了起來。
許佳期則滿面通紅。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魏彥洲一聽到服務員的笑聲,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有些唐突了。
他嘿嘿傻笑了兩聲,對服務員說道,“那我們就要這一對……佳期,再選些別的好不好?”
許佳期想起自己確實還沒什麼首飾,便點了點頭。
最後她又挑了一條簡潔大方的白金項鏈,配了紅瑪瑙和粉水晶兩個墜子,一條秀氣的白金手鏈;最後在魏彥洲的堅持下,又挑了一對白金的耳環。
在首飾店裡耗了一個多小時以後,就差不多到了飯點。
兩人本來想去商場六樓的美食城找個餐廳吃飯的,可這會兒正是長假,又正值飯點,幾乎家家餐廳都人滿為患。
美食城裡因為人多而變得鬧轟轟的,而且又摻雜著各種食物的氣味……許佳期被薰得滿臉慘白,聞之欲嘔!
魏彥洲趕緊拉著她搭電梯去了一樓。
他把她帶到商場門口的花壇前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魏彥洲一手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另一只手拿了個塑料袋接在她面前,她便就著他的胳膊狂嘔了半天,卻也只嘔出了一灘清水而已……
他去扔了垃圾袋,然後遞過一瓶礦泉水給她。
空曠的場地,草木的清新氣味,終於讓將她心胸間的煩悶減輕了許多。
她喝了幾口他遞過來的水,奄奄一息地說道,“我們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等人少點兒再去吃飯吧。”
他點了點頭。
十月的天氣,氣溫不冷不熱的,很是宜人。
許佳期自懷孕以後,精神一直不太好,剛才在商場裡悶了大半天,這會兒舒舒服服地坐在長椅上,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她像小雞啄米一樣打起了瞌睡。
魏彥洲朝她挨了過去,伸過手小心翼翼地摟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頭扳向自己的胸膛。
許佳期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
很快,她就發出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音。
魏彥洲像個士兵一樣,直直地挺起了腰桿。
——只有這樣,她睡覺的姿勢才是最舒服的……
過了一會兒就起風了。
他怕她著涼,就小心翼翼地單手脫掉外套的右邊,慢慢地將半邊外套將她的身軀包裹了起來。
因為他的左手始終要攬住她,所以所有的事情都由右手完成,這個難度有點兒大,但他還是慢慢地做到了。
低頭看到她粉色的面頰和恬淡的睡顏,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佳期終於醒了。
她睜開眼睛,先是一驚!繼而抬起頭看到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睡多久了?現在幾點了啊?”她的聲音有些慵懶。
還沒等他回答,她就自顧自地拉過他的手,看了看戴在他手腕上的表。
“一點半了!”她驚呼道,“我怎麼睡了這麼久!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呢?你肯定餓了吧?咱們快去吃飯,走啊!”
說著,她就想趕緊站起來去六樓美食城……
直到這時,許佳期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外套裹在了他的懷裡。
她能夠感受他灼熱的體溫,清新的氣息和強有力的心跳……
雖說前世在她變成植物人之前,就已經和他住在一起超過六年,彼此之間已經很熟悉了;但在今生,她和他還不曾有過如此親近的時刻。
許佳期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外頭這麼多人……”她用蚊吶般大小的聲音說道,“你快點放開我啊!別人看了……像什麼樣子……”
魏彥洲有點兒捨不得。
也不知為什麼,自從他們“那個”以後,感情反而變得生疏了好些;現在他只能寄望結婚以後,兩個人的感情能夠回到從前那甜甜蜜蜜的時候。
她的羞意讓他有些心神不定。
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抱住她的胳膊,然後低下頭朝她湊了過去……
許佳期大羞!!!
花壇前的長椅子是排開一溜的,目前正值國慶長假,所以很多人來商場購物消遣;幾乎在她們旁邊的長椅上,甚至還有長椅後頭的花壇上都坐滿了人!
他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她下意識地一扭頭,他的唇就落在她的耳垂處。
他噴出來的濕熱氣息激得她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你,你走不走?我,我餓了!”被周圍的男女老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許佳期簡直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聽她說餓了,依依不捨地魏彥洲連忙松開了胳膊。
許佳期像逃似的立刻站了起來,匆匆走到商場的玻璃門邊。
他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套,這才追上了她。
剛才小睡的時候一直被他的體溫滋養著,這會兒陡然離開了他的懷抱,她又正好站在商場玻璃門下的空調那兒,頓時被冷得打了個哆嗦。
魏彥洲趕緊脫下剛剛才穿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許佳期並不想穿他的外套。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心態。
但轉念一想,她現在懷著寶寶呢,要是感冒了多麻煩!
於是她也就沒有反對,任由他為自己披上了他的男式外套。
兩人直接去了六樓的美食城,這會兒在美食城吃飯的人已經很少,他們很順利就去了一家粥城。
魏彥洲點了鹹雞粥,白灼菜和葡撻;許佳期則點了牛肉丸,叉燒酥和腩湯珍珠粉。
等到服務員將他們點的點心端上台的時候,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點的,幾乎都是對方喜歡吃的點心。
兩人剛剛才吃完,許佳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許媽媽打來的。
許佳期一講完電話,魏彥洲便問道,“怎麼了?”
她遲疑道,“我媽媽說,圓寶小區的房子已經看好了,問咱們去不去看看。”
他看著她笑了笑,“你累不累?”
許佳期搖搖頭。
老實講,她還挺期待這套房子的……畢竟前世她和魏彥洲一直都買不起房子;後來有了錢買了房子以後,她又因為不孕所以住到魏家去調理身體了……
所以圓寶小區的這套房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她這一世新生活的開始。
魏彥洲買了單,帶著她打車去了圓寶小區。
許爸爸許媽媽正在售樓部等他們。
匯合之後,眾人跟著售樓小姐去樣品房轉了一圈,又去小區裡看了一下現樓的樓層和朝向什麼的;許家父母見女兒女婿似乎都沒有什麼意見,問了交樓日期之後當場就交了定金,並約定第二天過來付全款。
跟著,許家父母又請售樓小姐幫著留意一下,有沒有小面積的二手樓……
在圓寶小區售樓忙完以後,天都快黑了;許家父母就留魏彥洲一塊兒去餐廳吃晚飯。
可剛在餐廳坐下來點好菜,魏彥洲的手機就響了。
講完電話之後,他面露難色地說方才魏母打電話給他,說讓他馬上回家一趟……
許佳期立刻善解人意地說道,“那快你去吧,可能家裡有什麼急事呢!”
其實許家父母是有點兒不高興的。
——菜都已經點好了,你就花十幾分鍾吃個飯,又能耽誤到什麼事兒呢!
但女兒已經開了口,許氏夫婦還要是給女兒面子的,便僵著臉色點點頭。
魏彥洲向未來的岳父岳母告了罪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許佳期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向父母披露魏彥洲身世的好機會。
“媽媽,你知道嘛,原來魏彥洲不是他媽媽親生的……”
“啊???”許媽媽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女兒,問道,“你什麼意思啊?”
許佳期好脾氣地說道,“魏彥洲不是他媽媽親生的,他是他媽媽從孤兒院裡抱養來的。”
許媽媽發了半天愣,終於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怪不得哦!”
“怪不得什麼?”許佳期問道。
“怪不得他爸媽小氣得要死!婚房也不肯買,小魏要開公司也不肯出錢……原來小魏不是他們親生的啊!”許媽媽發了一會兒呆,才說道,“佳期啊,你說你以前還因為怕他媽媽太厲害所以不想結婚!既然他媽媽不是親生的,那不更好?以後你跟她相處啊,就是表面上做做樣子就算了……反正也不是親媽!”
許佳期忍不住說道,“媽你別這麼說,畢竟他父母也辛苦把他養大,還供他上了大學的……就光這份情,咱們也得承啊!”
許媽媽和許爸爸交換了一個眼神。
心道這小魏的身世也確實太復雜……
這養母可不比親媽。親媽和孩子之間不管有什麼矛盾,轉個身就能和好;可這養母啊……說不定一件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有可能養成仇!
看來,光是急著給小兩口買婚房還不夠啊!
這二手房也得快一點兒下手,他們也要快一點兒搬過來,千萬不能讓佳期真的在結婚以後受婆婆的委屈!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6 PM
☆、第16章 明天我要嫁給你了
國慶長假很快就過完了。
許佳期給公司上級劉大姐打了個電話,很委婉地說了一下自己要辭職的理由;大約是魏彥洲也提前向劉大姐打過招呼,所以劉大姐什麼也沒問,很大方地答應了幫她交接工作。
許佳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工作上的事情有魏彥洲幫她掃尾,她基本上不用擔心。
她擔心的,是結婚以後住哪兒的問題。
目前父母已經為她的婚房交完了全款,可是大約還要等一個多月才能交樓……
許佳期和魏彥洲的婚禮將在十月底舉行,但婚房卻要到十一月底才交房;而且新房交房之後暫還不能住人,還得配齊家具電器,散一散家具和裝修的那些氣味兒什麼的。
這一次魏家父母倒是很快就表態了——那他們小兩口結婚以後就先住到魏家去,等以後佳期生了孩子,再去新房裡坐月子。
許家也是傳統的家庭——畢竟他們許家嫁女兒,魏家娶新婦,這兒媳婦回婆婆家去住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許佳期有些不樂意。
但也沒有其實更好的辦法。
自家父母倒是已經在同一個小區裡買了一套小面積的二手套,只要打理一下就能入住,但這套小房子不比魏家大三房的條件好;而許爸爸也跟鎮政府達成了協議,許家會在年底前搬離居住了一輩子的院子。
她既不好去跟父母擠那套小兩房,也不好回到許家大院去住。
所以……盡管她再不樂意,但“婚後會有一段時間暫時住在魏家”這件事兒既然已成定局,許佳期便不再糾結,歇了幾天以後開始積極地進入未來媽媽的狀態,開始起來。
這幾天,許家父母也一直在分頭行事。
許爸爸負責那套小兩房的打掃衛生和添置家具電器什麼的,許媽媽則開始為女兒的婚禮四處奔走……
一晃眼就到了月底。
魏彥洲很快就辦妥了b市的離職,回到了a市。
又過了幾天,婚禮的各項籌備已經基本全部完成。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期。
按禮,新郎和新娘在婚禮的前一天是不能見面的。
在許媽媽的動員下,不少跟許家隔了七八代的表親都跑過來給佳期“添妝”。
——要是依照古禮的話,這些親戚們是要真正的送首飾來給新娘子的,一來是要把新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二來是要向夫家顯示出新娘子娘家不俗的經濟實力。
但這樣的風俗演變到現在,就成了娘家親眷們會在婚禮的頭一天晚上送金首飾過來給新娘子“添妝”,在第二天婚禮舉行的時候,新娘子會戴上親眷們送過來的所有金首飾出嫁,當婚禮結束之後,再將這些金首飾歸還給親眷們。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被新娘子佩戴過的首飾因為沾了喜氣,也會給原主人帶來好運;所以一說到要去給誰添妝,鎮上的人是沒有不肯的。
於是這天晚上,來許家“添妝”的人簡直就是絡驛不絕!
許佳期的表姐和鄰居家的大媽一起,正喜滋滋地一邊收著親眷們送來的金首飾一邊登記造冊;許媽媽則請了個全福大妗姐來為許佳期梳頭。
其實許佳期的頭發已經被提前打理得很好了,大妗姐拿著一柄雕著繁復花紋的檀木子象征性的替她梳了起來。
許佳期前世不曾經歷過古法婚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從鏡子裡觀察著大妗姐的一舉一動。
只聽到大妗姐用a市本地方言大聲唱了起來,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注1)
在她們的周圍,圍了至少三四十位女性親眷,可現場卻十分安靜,只有大妗姐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反復吟唱著。
大妗姐唱了好幾遍之後,眾女性親眷們才和著她的聲音,將梳頭歌一起又唱了一遍;大妗姐把許佳期的頭發挽了起來,插上了許媽媽提前准備好的一支金釵,這梳頭儀式才算完。
唱完梳頭歌,就要開始哭嫁。
其實許佳期壓根兒就不需要做什麼情緒疏導……
她的眼淚早就已經含在眼眶裡轉圈圈了!
前世她為什麼就那麼傻?她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討好一個永遠對自己沒好感的人?她為什麼要罔顧疼愛自己的父母,與他們漸行漸遠?
如今重來一回,許佳期發誓一定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和和美美,好好對待疼愛自己的人!
大妗姐前俯後仰的,她用十分誇張的表情和語言說唱了一番之後,就開始帶頭嚎啕大哭了起來……不得不說,大妗姐的表演雖然誇張,卻很容易調動人的情緒,許佳期再也忍不住了,開始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一哭,許媽媽心裡也不好受。
眼前是穿著大紅嫁衣,腦後挽著髮鬏插著金釵的漂亮新娘子;可落在許媽媽的眼裡,卻總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仿佛還是昨天記憶中那個粉嫩嬌氣又愛哭的小肉團……
可她的小寶貝一下子就長大了,還要嫁人了;從此以後她就是大人了,就算自己再怎麼想為她遮風擋雨,但人生百味人情冷暖她必須要自己一一嘗遍……
許媽媽頓時淚如雨下。
親眷們有的觸景生情也開始抹起了眼淚;有的實在哭不出來就拿個手絹兒或者紙巾什麼的遮住眼睛,嘴裡再嗚嗚嗚地配上幾聲嗚咽便足以亂真……
按舊禮,娘家親眷們要陪伴新娘子一直到天明,新郎過來迎親為止;但新禮就沒那麼講究,再說許佳期還懷著孕在,所以大妗姐在許媽媽的示意下,帶著親眷們在許家熱熱鬧鬧的吃一頓宵夜就散了。
折騰了大半天,許佳期已經累得要命。
想起明天就要舉行婚禮,只有比今天更累的,所以就依了媽媽的話,去洗了個澡睡下了。
睡覺前,她央求媽媽,“媽媽,你再陪我睡一晚……就像小時候夏天的晚上給我拍扇子那樣好不好?等我睡著了你再下樓……”
許媽媽這會兒正多愁善感呢,聞言就去洗了個腳,然後上了女兒的床,開始嘮叨了起來,“現在都十月底的天氣哪裡還有蚊子啊?講起拍扇子啊……你小的時候啊可乖巧,你爸爸從部隊回來探親,在家裡歇午覺……你就跑去拿著扇子給他拍,那可是過年啊……你爸爸被你扇出來的風冷得直打哆嗦,硬是強忍著一動也不動……他說這是他閨女的孝心,怎麼也得受著……”
許媽媽越說越好笑,可等她笑完了又開始哭。
“佳期,你莫怕啊,爸爸媽媽會永遠陪著你,你馬上就要去別人家當小媳婦了,要是你受了委屈啊,就回來跟媽媽說,媽媽給你撐腰做主……”
許佳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趴在床上將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裡,小小聲嗚咽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來時幾點鍾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媽媽已經離開了。
路燈所發出的微弱光芒自窗外透來,照在房間裡的彩色琉璃窗和古式書桌上,顯出靜物水墨畫般的美。
她突然看到擺放在書桌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
許佳期抹了抹眼角旁的淚痕,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一看,魏彥洲已經發了好幾條短信過來。
“你睡了嗎?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現在一點鍾了,再過六個小時,我就要去接你了。”
“我很開心,我睡不著。”
許佳期啞然失笑。
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恐怕並不是她一個人輾轉難眠。
她調出了他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他很快就接通了。
“佳期,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我已經睡著了,剛被渴醒了。”
“……你哭了?”
“嗯,晚上我那些表姨媽和表姐妹們過來梳頭和哭嫁……”
“佳期,我很快活,從今天起咱們就是夫妻了。”
“才不是,只要婚禮還沒舉行,我仍然還是少女!”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的輕笑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你再休息一會兒,我明天……不,我很快就要過去接你了。”
“好。”
掛掉電話,許佳期坐在書桌前發了一會兒的呆。
雖然她重生歸來也才一個多月,但前世今生已經完全不同。
她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許佳期,愛你的人一直都深愛著你,你就不要那些為了不愛你的人煞費苦心了……現在可比前世好太多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寶寶,再平平安安的把寶寶生下來,在魏家熬上大半年以後就能住到自己的房子裡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7 PM
☆、第17章 迎娶
天剛蒙蒙亮,昔日寧靜的文華鎮變得熱鬧喧嘩了起來。
許家的遠房親戚和鄰居們都上許家來幫忙了。
許佳期從窗戶那兒探了個頭往下看,只見親鄰們做飯的做飯,說笑的說笑;寬敞的許家大院頭一回裝滿了人又載滿了歡歌笑語……
許媽媽帶了全福人和大妗姐並幾個年輕小姑娘上了樓。
女人們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說笑著,翻看著許佳期的嫁衣。
許佳期共有四套禮服,全部都是許媽媽一手打理的。
一套大紅色手工縫制釘珠片的龍鳳對襟裙襖,一件端莊大氣款後背開大v領超長拖裙的長袖婚紗,一件活潑俏麗款粉紗釘花篷篷婚紗裙及一件高腰露肩的玫紅色晚禮服。
眾親友們翻看著許媽媽親自監制的四套華美禮服,忍不住發出了嘖嘖驚歎聲。
老實講,許佳期第一眼看到這幾款禮服的時候,也被媽媽的眼光給驚艷住了!
——媽媽的眼光真心不錯,這幾套禮服既新潮又適合她。
眾人嘖嘖贊歎著這幾套禮服的樣式和用料。
許媽媽努力遏制住臉上的得意,說道,“哎,老姐姐們,你們可別笑話我,我就只有佳期這麼一根獨苗苗,只要我有,還能不給她?哎,想起我和老許結婚那會兒啊哪有現在這條件……”
“可不是!”a嬸說道,“那個年代我們結婚的時候一是沒錢,二是你有錢也買不到啥好東西……哪兒像現在啊,只有要錢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b嬸也來湊熱鬧,“哎,我們年輕那時候啊,結婚的時候想要錢沒有想要嫁妝也沒有……可現在的小青年啊也不知怎麼想的,家裡有錢也不願意拿出來結婚!你們還記得嘛,在隔壁鎮開米粉店的那家女兒就跟我們鎮上的一個男娃子結了婚——那姑娘結婚的時候真是什麼都不要,就連扯結婚證明的幾十塊錢都是姑娘出的……”
“她爹媽一起跪在地上求她,說就算領了結婚證也不作准,我們鄉下人家,不擺酒那就不叫結婚……嘿!可那姑娘說,這是真愛,不能用金錢衡量,然後頭也不回地就住進了男方家……嘖嘖嘖,她也不想想,這沒花錢就娶進門的兒媳婦,婆婆能看得起嘛!折騰起來也不用客氣啊……”
a嬸道,“她嫁到我們鎮了?哪家啊,我咋沒聽說?”
b嬸道,“哎你這人也真有意思!都說沒擺酒了,要是擺了酒我們還能不知道啊……我也是聽我親家說的,我親家的表妹是男娃子的鄰居……據說那姑娘進門幾個月就懷了孕,去照b超說是個女胎,她婆婆讓她打胎她不肯……然後就離了……”
a嬸,“離了!”
b嬸,“嗯,可不是離了……而且還說要自己爭氣什麼的,一分錢家產都沒要,挺著大肚子就這麼走了……”
許媽媽道,“這姑娘的腦袋被門夾了吧?”
許佳期的臉頓時火辣辣的。
這時,許爸爸在院子裡大聲喊許媽媽,問佳期衣服換好沒有,說彥洲已經出發了,車隊應該半小時左右就到了……
樓上的女眷們頓時亂成了一團!
眾人慌慌張張的,有忙幫許佳期梳頭的,給她化妝的,服侍她換婚紗的;有檢查禮服和鞋子的,清點首飾的,還有掏出手機拼命拍照的……
亂忙了一通,總算趕在新郎車隊抵達許家之前,把新娘子給收拾好了。
新郎領著眾兄弟到新娘家迎娶。
一進門,許家的表親們就客氣地端了酒釀珍珠丸(寓意甜蜜團圓長久)上來給大家一起吃;吃過以後,眾兄弟就簇擁著魏彥洲往新娘子住的樓上走。
此時,早就有小姐妹們把閣樓團團圍住層層把關,每一層台階上都站了個小姑娘,人人都板著一副寒霜臉。
魏彥洲帶來的兄弟中,也有幾個曾經多次出席過婚禮,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
兄弟們上前嬉皮笑臉的和小姑娘們打情罵俏了一番以後,終於明白了姐妹們布置的難關:乖乖!每一層台階上都站了個小姑娘呢,每個小姑娘都精心准備了一道腦筋急轉彎,每答對一題才能上一層台階!!!
站第一層台階的小姑娘得意洋洋地說出了自己的題目,把眾兄弟們都驚住了……一眾人挖空心思想了半天,猜了n次,逗得小姐妹們哈哈大笑!
許佳期也站在房間門口,凝神聽著姐妹們出的題,以及那些兄弟們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
姐妹們准備的腦筋急轉彎有的很刁鑽,有的又很好猜;但兄弟們好歹也有十幾個,大伙兒集思廣義,最終一個一個的破解了出來……
眾兄弟們簇擁著新郎倌站到了樓道上。
還剩最後一關。
守在房間裡的姐妹們隔著房門刁難兄弟們,直嚷著要新郎唱三首跟愛情有關的歌才能開門。
魏彥洲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順利地把佳期接走,他還是清了清嗓子,不思假索地就唱了起來……
第一首是甜蜜蜜,第二首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第三是親親我的寶貝。
他的聲音蠻低沉的,唱起歌來倒也好聽,但就有些有跑調,再就是因為有點兒緊張,所以節奏串了調兒……
在眾人的轟堂大笑聲中,姐妹們終於把門給打開了。
姐妹們在起哄,讓兄弟們在房間裡所有沒上鎖的地方找新娘子的鞋;兄弟們則像蒼蠅一樣亂轟轟地到處亂翻亂找起來……
現場變得極度熱鬧,但魏彥洲一眼就看到了正安靜地坐在舊式彩色琉璃窗旁,穿著淺粉婚紗裙的許佳期。
縱然身處喧嘩之中,但此時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她一人。
她額前覆著整齊的劉海,越發顯得臉兒小巧,下巴尖尖;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透出了慧黠狡猾的光,粉潤漂亮的櫻花形唇瓣微微地向上彎起。
在她身邊的舊氏書桌上,還擺放著一瓶怒放的百合花。
這一幕,美得就名家筆下的工筆美人畫似的。
而她也正含笑看著他。
他不由自主地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去。
看著這麼漂亮的她,他的眼珠子已經不會轉了,只是無意識地牽過她的手,低聲說道,“佳期,你今天……很漂亮,我,我過來接你了。”
許佳期頓時莞爾一笑。
她的小姐妹們實在太刁鑽,竟然把她的鞋子藏進書桌上的花瓶裡!
所以她也童心大起,很想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鞋子,要是找不到鞋子的話又會怎麼辦……
許佳期只是看著他抿著嘴笑,並不敢看向插滿了鮮花的大花瓶,就怕自己暴露了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魏彥洲突然轉過頭,看了看她身邊的那束極美的香水百合。
他伸出手,撥弄了一下那束花,然後從裡面折了兩枝百合出來,小心翼翼地替她斜斜地插*進了髮鬏邊。
跟著,他從從容容地拿起花束,把裝在花瓶裡的高跟鞋找了出來。
魏彥洲的嘴角彎了彎。
——若不是一時興起覺得那嬌艷純潔的香水百合很適合她,所以替她綰了兩朵;恐怕他也猜不到這些女孩子居然把高跟鞋藏到了花瓶裡!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她沒有想到……他居然花了一分不到的時間就找到了高跟鞋!
可姐妹們剛才把注意力全部都在兄弟們的身上,見新郎倌那麼快就找到了鞋子,還以為是新娘子反水,便都鬧了起來。
魏彥洲趕緊掏出了大紅包,一人發了一個。
摸著厚厚的紅包,姐妹們這才高興了……
魏彥洲便在許佳期面前半跪了下來,笨手笨腳地替她穿好了鞋。
她站了起來,准備跟在他的身後一起下樓。
可他卻皺著眉頭看了看她的腳,最後上前一步,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了起來!
兄弟們和姐妹們頓時開始了起哄……
許佳期被臊得滿臉通道,低聲說道,“你干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魏彥洲道,“你今天裙子長,又穿了高跟鞋,當心摔著……我抱你下去。”
她道,“你抱著我,我才害怕摔跤……”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穩穩地抱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樓去。
下了樓走到院子裡,長輩們見新郎倌把新娘子從樓上抱了下來,都有些詫異。
許媽媽倒是挺高興的。
——這充分證明著女婿稀罕自家女兒啊!
但許爸爸心中卻隱有酸意。
——辛苦養了二十三年的小棉襖……就這麼便宜外人了!
全福大嫂過來指導新郎倌和新娘子給許家父母敬茶,許家父母每人封了兩個大紅包給他們;跟著,全福大嫂又指揮女眷們送了桂圓蓮子紅棗(早生貴子)茶過來。
大伙嘻嘻哈哈地吃完了桂圓蓮子紅棗茶之後,就簇擁著新郎新娘上了車。
車隊緩緩朝市中心的大酒店駛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29 PM
☆、第18章 金鐲子
長長的迎親車隊在a市的富(福)守(壽)路(祿),建(撿)材(財)路等諧音吉祥的街道上繞了一大圈之後,才朝市區中心的國際大酒店駛去。
到了國際大酒店,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
雖說她一直坐在車上,可還是覺得挺不舒服的。
斜垂在腦後的髮鬏綁得太緊,扯得她頭皮都在疼;抹胸式的粉色婚紗側面的拉鏈那兒好像有個什麼東西一直在摩擦著她的皮膚……
她現在很迫切地想要休息一會兒。
考慮到佳期懷了孕,所以魏彥洲在這裡開了一個套房,專門給她休息用。
車隊一到國際大酒店,許佳期就下了車,急急地進了魏彥洲特別為她開的房間,然後讓跟妝姐姐幫著自己重新弄了一下頭髮,又換下了那套抹胸式婚紗,這才覺得舒服了。
魏彥洲安排服務員送餐過來,許佳期知道從下午到晚上都是重頭戲,就趕緊吃完飯,好好地睡了個午覺,以補充體力。
下午三時,她被大妗姐和跟妝姐姐叫醒,開始重新妝扮了起來。
一番忙碌之後,新娘子終於妝扮一新。
魏彥洲早就等在套房外,見了艷光四射的許佳期,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大妗姐和跟妝姐姐掩嘴而笑。
這時,許佳期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許媽媽打來的,說她和許爸爸已經到了國際大酒店,問是她們上來套房,還是許佳期他們下去宴會廳。
許佳期匆匆應付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魏彥洲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朝她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她挽住了他,兩人慢慢朝電梯走去。
趕到宴會廳的時候,許媽媽在那兒了,正在跟酒店經理做各方面細節的最後確認。
見了穿著長婚紗,打扮得漂亮又端莊的女兒,許爸爸許媽媽都挪不開眼睛了!
母女倆聊了一會兒,慢慢的,就有客人陸陸續續的來了。
許佳期這段時間本就精神不濟,這會兒又穿著高跟鞋,她很快就覺得有些累;許媽媽趕緊讓服務員找了個高腳凳放在她身後,讓她在沒人來的時候就在高腳凳上坐一會兒……
很快,魏家父母和親眷們也都到了。
看著穿著華美繁復的復古式超長曳地婚紗,手上和脖子上掛滿了金首飾的許佳期,魏家人都有些吃驚。
魏彥潔用嫉恨的眼光掃了掃她,然後目不斜視地拉著妍妍走進了宴會廳。
魏母掃了好幾眼,粗略可以估算出光是戴在許佳期一只手腕上的金鐲子就有八九個,兩只手腕上就至少也有差不多二十個又粗又厚重的金鐲子!這還沒算掛在她胸前的n個金豬掛件,金項圈和金鎖什麼的……
魏母表情復雜,也沒跟許佳期說話,就是跟魏彥洲打了個招呼就進場了。
其實許佳期自己也被這些首飾給壓得苦不堪言。
憑心而論,這要在是前世,沒准兒她也會覺得全身上下掛滿了明晃晃亮亮的金飾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其實就是一個人形珠寶展示架似的,俗到了極點。
但現在a市的年輕人結婚就是這麼個風氣。
所以雖說她也覺得有些別扭,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忽視掛滿了全身的這些首飾。
終於等到六點半,賓客差不多已經全部到齊,婚禮主持人這才宣告婚禮開始。
在婚禮進行曲的旋律中,許佳期踩著紅地毯,挽著魏彥洲的胳膊,身後拖曳著地長長的拖尾婚紗;而姐妹們和兄弟們各站在邊,替她拉著裙角……
一眾人慢慢地朝主席台走去。
因為提前跟主持人打過招呼,說新娘子是個孕婦,經不起折騰;所以主持人直接跳過了折騰新郎新娘的這一關,而是先調動大家的情緒玩了游戲,然後又搞了個抽獎,最後把新郎新娘請到台上去當眾宣誓。
一切儀式經簡化之後,仍然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很快,主持人就宣布禮成;親朋們就起筷開吃了。
許佳期回到了後台的化妝間,在跟妝姐姐和小姐妹們的幫助下,先是脫下身上這套婚紗,又換上了敬酒服——大紅龍鳳對襟裙褂。
一個表妹匆匆走了過來,“表姐,這是表姐夫送給給你的,說讓你趁熱吃。”
許佳期扭過頭一看,是用一杯用一次性杯子裝著的肉粥,蓋子上還插了根粗吸管。
可屋子裡有這麼多人在呢,她一個人也不太好意思吃……
表妹說道,“表姐你快吃吧,表姐夫給我們送了包子過來,不過……你畫了妝也不好吃包子吧?還是快點兒喝粥吧!”
大妗姐和跟妝姐姐也催她快點吃,許佳期其實也早就餓了,於是就兩口三口地將那杯稀飯給吸了個干淨;小姐妹們也在化妝間裡分著吃完了包子。
大家稍微填飽了一下肚子。
接著,跟妝姐姐手快腳快地重新給許佳期挽了個發髻,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裡取出了一枝金光燦燦的五尾鳳釵出來……
小姐妹們個個都瞪圓了大眼睛,屏住呼吸看著這枝鳳釵。
大家都知道許家祖上很顯赫,出過好多秀才和大官什麼的;而且這段時間也聽說許家在宅基地裡尋到了寶物,據說有一枝兩百年前,三品誥命夫人佩戴過的鳳釵!
想必就是這一枝了!
跟妝姐姐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精致的古風釵子,她拿著釵子在許佳期的腦後比來比去,最後選定了位置,為她插*進了發髻裡。
一個穿著大紅嫁衣,挽著發髻戴著鳳釵的精致古典美人立刻出現在眾人眼前。
“佳期姐,我結婚的時候,你這支釵子借我戴戴唄!”一個小姐妹實在眼紅,忍不住說道。
另外一個小姐妹立刻反駁道,“……你先找到男朋友再說!”
小姐妹們轟堂大笑起來。
大妗姐去外頭看了看情況,然後就回化妝間來催,“好了好了,快……我們要陪新娘子去敬茶了……准備好了沒有?來來來,我們先練一練,大家一起說‘飲杯新娘茶,富貴又榮華’……”
小姐妹們齊齊喊了一聲。
大妗姐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就吩咐眾人簇擁著許佳期出去了。
按照a市的風俗,新娘子首先要去給未來的公公婆婆敬茶,公公婆婆則會對新兒媳說幾句含有教導意義的祝福話,喝過媳婦茶以後,公婆就要遞見面禮給新娘子。跟著,新娘子就要輪著去每一席台敬茶,所有的人都會發個十塊錢二十塊錢不等的小紅包給新娘子。
於是大妗姐就引著許佳期先去了貴賓席。
魏家父母和主要親戚們就坐在這一桌。
大妗姐賣力地表現著,說了一大番的吉祥話,然後小姐妹們端了兩杯茶上來,許佳期一杯一杯地遞給魏父和魏母。
魏父魏母接過茶杯,直接一口氣就將茶杯裡的茶水給喝光了。
大妗姐愣住了……
按照a市習俗,公婆接過茶以後,至少也要先說幾句場面上的話,然後又拿出見面禮給了新娘子,最後才能喝這杯媳婦茶。
但看起來,這公婆倆一點兒要給見面禮的意思都沒有啊!
因為大妗姐的錯愕與遲疑,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有點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
坐在魏母身邊的姨母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她悄悄地在桌布的掩飾下擼下了戴在自己指間的那枚老式金戒指,然後把金戒指托在自己的手心裡高高舉起,另一只手朝許佳期擺了擺,笑瞇瞇地說道,“佳期,來來……你婆婆為你准備的見面禮在我這兒呢!剛才我看到這金戒指真好看,忍不住想研究一下……你看我就是這麼粗心大意,忘記還給你婆婆了!”
見有人搬梯子,大妗姐頓時松了一口氣,趕緊順勢下台。
大妗姐拿著托盤去姨母那裡接了金戒指過來。
旁邊有個小姐妹小小聲說,“……這見面禮怎麼是個這麼舊,又這麼小的金戒指啊!現在結婚,不都興公公婆婆送龍鳳鐲給兒媳婦的嘛!”
魏父魏母頓時有些尷尬。
大妗姐也看出來了……這公婆好像是不太了解a市的結婚風俗啊!
可這不是他們魏家娶兒媳婦嗎?據說他們還是本地人呢,怎麼會對婚嫁風俗一竅不通呢!
於是,大妗姐也就不再指望魏家父母會按流程來,還說什麼吉祥話和祝福語給新娘子了。
她直接就讓小姐妹們上了一托盤十二只斟滿了極品鐵觀音茶水的茶杯,然後讓新娘子向貴賓席上的親人們敬茶。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自動自覺地去托盤上各取了一杯茶,然後在大妗姐的示意下,紛紛舉起了茶杯,向新娘子說著“新婚大喜!”,“早生貴子!”,“恩恩愛愛”……諸如之類的吉祥話。
然後大妗姐打了個手勢,小姐妹們便齊齊喊了聲“飲杯新娘茶,富貴又榮華!”,在小姑娘們清脆好聽的喊聲中,眾人飲了一口新娘茶,然後放下茶杯,紛紛從口袋裡掏出紅包,放在了托盤裡。
魏父魏母又是唯一沒有准備紅包的人……
見眾人紛紛朝托盤裡扔著小紅包,魏母有些生氣,等大妗姐和小姐妹們簇擁著許佳期去了下一桌敬茶以後,這才低聲責問姨母,“……你怎麼不提醒我!”
姨母有些無辜,“昨晚我不還給你打了電話,要你准備紅包的嘛!”
魏母道,“我以為你是說,要准備紅包給彥洲……我昨天晚上就給他了。”
姨母愣了一下,歎道,“阿姐!雖說你去w市上學工作也有二十幾年了……可你回a市也已經有六七年了吧,難道在這六七年中,你從沒參加過同事或者鄰居的婚禮?”
魏母一噎。
她這人不善交際(不會做人),除了上級之外,跟一般同事都處得不太好,所以除了工作聚餐之外,並沒有哪個熟人邀請她喝過喜酒什麼的……魏母也樂得輕松,還覺得自己兩袖清風……
但今天,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味兒。
魏彥潔好奇地湊了過來,“媽,你昨天給彥洲封了多少錢啊?”
“三千塊,”魏母答道,“我說過一碗水會端平的……十年前你跟少勇結婚的時候,我和你爸爸那時候也沒錢,只能給你三千塊;所以昨天晚上我也只給了彥洲三千塊。”
姨母的女兒林表妹撇撇嘴,嘟嚷了一句,“十年前的三千塊跟現在的三千塊能畫等號麼!十年前的房價才三千塊多,現在的房價都快一萬五了……”
魏彥潔假裝沒聽見。
她白了一眼許佳期的背影,沒好聲氣地說道,“她還想要龍鳳鐲呢!也不看看自己的兩只胳膊,哪還有地方戴啊……那脖子上,還有手腕上的金鐲子和金掛件……怕是有十幾斤重吧!她一個孕婦還干這麼重的活,不怕折騰得流產?”
姨母勸道,“彥潔,你少說幾句!現在結婚就是這種風氣了。你結婚那時候咱們都窮,跟現在不一樣……”
魏彥潔又白了姨母一眼,說道,“可不是麼!一看她渾身披掛的那些金首飾,顯見得人家是大戶人家了……難怪有人火急火燎地要把自己的熱臉貼上去,這才剛進門呢就倒貼個金戒指過去,以後看她怎麼提攜你吧!”
姨母急道,“我也是好心,才想著替你媽解圍的!”
魏母對姨母說道,“用不著你的好心!等明天我跟他們說,讓她把那個金戒指還給你……我和你姐夫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不興搞這一套鄉下人的做法……”
姨母搖了搖頭。
魏彥洲在兄弟們的陪伴下已經一桌一桌地去敬酒了;許佳期也在姐妹們的簇擁下去一桌一桌的敬茶了……
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小風波已經讓魏母心存芥蒂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0 PM
☆、第19章 洞房
敬完茶,許佳期累得不行了。
不但兩條腿骨隱隱作痛,腰也酸得不行,肩膀也僵得直發疼……
因為害怕自己和肚子裡的寶寶出什麼意外,她主動跟魏彥洲說了一下。
一聽說她有點兒不舒服,魏彥洲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趕緊拜托岳母把妻子送到了樓上的套房裡……
回到房間,許佳期在媽媽的幫助下脫掉了禮服,拆掉發髻,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就窩在床上吃了一碗許媽媽特意讓酒店送來的麵條……可麵條還沒吃完呢,她就抱著大碗打起了瞌睡。
許媽媽看著實在不像樣子,就想接過她手裡的碗。
可許佳期受驚似的,猛的一下就坐直了身體,睜開迷離的眼睛看了看媽媽。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你睡吧睡吧,”許媽媽見女兒滿臉的困倦,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嘟嚷道,“你靠在枕頭上,別平躺下去……你才吃完麵條呢!”
說著,許媽媽拉過被子輕輕地蓋在女兒身上。
許佳期任由媽媽照料著,歪在了枕頭上。
聽著媽媽的嘮叨,身上又蓋著柔軟的棉被,她很快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魏彥洲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聽說佳期好像只是累壞了,並有不舒服,這才放下了心。
一直忙到晚上快十點鍾,魏彥洲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又跟酒店結完了宴席的帳單,這才和許爸爸一起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裡。
佳期睡得正香。
許媽媽坐在外間看電視。
——因為害怕把女兒吵醒,她還特意把電視的聲音給調成了靜音。
見時間太晚,魏彥洲就想為岳父母也在酒店開間房算了。
但許家父母之前安排了包車,專門接送親友從文華鎮到市區來喝喜酒的。方才已經送走了一班人馬,現在還有一輛中巴車在酒店樓下,准備送最後一批留下來幫忙的親友。
於是許家父母婉拒了女婿的好意,只是吩咐他好生照顧佳期,便匆匆下樓去與親友匯合了。
送走岳父岳母,魏彥洲先去床邊看了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正側臥在床上,面頰緊緊的貼著枕頭,睡顏安然恬靜。
也不知是不是他看向她的視線過於灼熱,她在睡夢中突然卷著被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她的兩只手臂放在薄被之外,露出了單薄卻又線條柔美的肩膀;雖然身上蓋著薄被,卻完全掩蓋不了她那姣美的身形——苗條纖細的腰肢,渾圓飽滿的臀部以及修長筆直的腿線……
魏彥洲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口水。
他靜靜地站在床前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脫掉了外套去了浴室;快手快腳的洗完澡,又輕手輕腳地繞到了大床的另外一邊,魏彥洲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仔細地看著她。
可能是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佳期她……瘦了好多。
也不知她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一直緊緊地蹙著眉頭。
魏彥洲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她那淡淡的彎眉。
他立刻觸碰到她滑嫩細膩的肌膚,還有她那溫熱的呼吸氣息……
她似是惱怒似是不依地“嗯”了一聲,重新翻了個身,再次背對著他。
覆在身上的薄被經不起她三番四次的蹂*躪,委委屈屈地被她卷在了身下。
於是,他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件純棉長袖的睡裙,裙擺被高高地撩起,一雙線條優美又纖細均勻的長腿頓時暴露在他面前。
魏彥洲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粗重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覆上了她的大腿。
許佳期不胖,大腿上的肉很結實,再加上她本就皮膚白嫩細膩,兼之體毛又少,所以他只覺得入手處柔膩異常……
被他的手這樣來回騷擾著,她有點兒煩躁,就又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哼哼聲。
可那柔媚的聲音卻無端端地燒旺了魏彥洲心底的火!
他趁著酒勁,手上一用力,輕易就扳正了她的身體;跟著,他一個翻身就分開了她的兩條長腿,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許佳期被他鬧醒了……
她睜著一雙迷離的大眼睛,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可他的眼神卻已經定格在她那嫣紅的唇上。
他朝她壓了下去……
許佳期聞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酒氣,以及清潔過後的清爽漱口水味道。
但她突然反應了過來,急忙奮力掙扎著想要避開,可一直到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她仍然無法逃脫,只得拼命地將頭扭到了一邊,喘著粗氣說道,“走開!快走開!小心寶寶……”
魏彥洲頓時一僵。
他趕緊從她身上滑了下來。
側躺在她身邊,他亦有些緊張地問,“怎麼樣?你,你……肚子疼不疼?沒有壓壞吧?”
許佳期喘了幾口氣,靜下心來感受了一番,覺得自己無恙,這才白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翻了個身,繼續背對著他。
他有點兒訕訕的。
過了好半天,他才試探似的,將自己的手臂輕輕地搭在她的腰際。
許佳期沒動。
前世她跟他住在一起長達六年之久,還有什麼親密的事情是沒做過的?雖說現在她懷著孩子,不能那個,但……還是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嘛!
可連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反正現在就是想矯情一下。
見她沒動,魏彥洲的膽子大了些,悄悄地朝她的方向挪了挪,緊緊地貼住了她。
他是火熱的,但她的身子卻是溫涼的。
魏彥洲趕緊拉過薄被。
年輕男女糾纏在一起的身軀頓時被薄被遮得嚴嚴實實……
但他在被子裡並不老實。
那只重新攬在她腰際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朝她的胸脯襲去。
許佳期頓時一驚,慌忙伸手去擋,可他已經得手了!
“佳期,佳期……”他喘著粗氣拱到了她的後頸處,一邊輕咬著她脖子上的嫩肉,一邊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身下某處漲得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疼;他不由自主地就緊緊地貼著她,開始有規律的蹭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一用力,就把她扳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直到這時,魏彥洲才發現她早已醉顏微酡,一雙嫵媚的大眼睛正濕漉漉的看著自己,目光中似有情意無限。
他心中一動,朝她吻了過去。
許佳期的身體早已有了自然反應……
她覺得他整個人就像個電源體似的,不管是他的手,他的唇還是他的身體,反正不管他觸碰到自己身體的哪一個部位,她都像觸了電似的,整個人都是酥酥麻麻的,渾身發軟。
她忍不住呻*吟了起來,而且還主動往他懷裡靠。
他受到了鼓勵,唇舌之間愈發纏綿繾綣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波又一波極樂的感覺像潮水一樣將許佳期完全淹沒……
清醒過來的許佳期滿臉通紅!
她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高朝了!
但魏彥洲顯然並沒有跟她同步。
他還賴在她身邊吭哧吭哧的磨蹭著……
依著她前世對他的了解,他的需求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滿足的。
她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還是紅著臉,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那一處。
魏彥洲頓時悶哼了一聲。
他迅速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帶領著她運動了起來……
過了很久,當許佳期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已經開始酸痛的時候,他才盡數釋放在她的手裡。
事畢,她恨恨地瞪著他。
他心滿意足,還輕笑著在她唇上琢了一口。
魏彥洲先是起身拿過床頭櫃上的抽紙替她清理好右手,然後下了床去浴室清洗了一下自己,換了條大褲衩;跟著又拿了濕毛巾過來替她擦干淨手,這才重新上床躺在她身邊。
許佳期突然就想到在婚宴上向魏父魏母敬茶時候的小風波,急忙說給他聽。
魏彥洲愣了一下,問,“我媽……什麼都沒給你嗎?”
她搖了搖頭。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過了一會兒,他垂下頭吻了吻她,低聲說道,“對不起……明天我們就去買龍鳳鐲。”
許佳期搖搖頭,說道,“龍鳳鐲不重要,反正那玩意兒平時也戴不了,何況我也不缺首飾;但姨母的戒指……說到底還是為我們好,給我們解了圍,到時候咱們得把那戒指給她送回去,還得添個禮才行。”
魏彥洲點了點頭,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伸出手,朝她胸部襲去……
“要死了你,又來!”她嗔怪道,“我的胳膊到現在還是酸的!”
說著,她伸出兩只手,誓死要與他那只大手抗爭到底。
他輕笑道,“嗯,知道……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我不碰你……佳期!你別動,讓我摸摸寶寶。”
聞言,許佳期果然不動了。
魏彥洲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那平坦坦的小腹。
——這裡真的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寶貝嗎?
“它會動嗎?”他低聲問道。
許佳期,“現在不會……好像說要過了四個月才會動。”
“那你懷著寶寶是什麼感覺?”他又問道。
她仔細想了想,說道,“現在月份還輕,我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就跟平時差不多,不過對氣味很敏感,很容易累,總想睡覺,每天早上起來會犯惡心……”
他將她所說的這些認真記在心中。
許佳期很快就累了。
魏彥洲不再吵她,只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放開她的身子,她抗議掙扎了好幾次他也不肯放手……
她只好迷迷糊糊地窩在他懷裡,蹭來蹭去才選了一個好體位,然後沉沉睡去。
也不知為什麼,仿佛只有把她抱滿懷,他這二十六年的人生才算圓滿似的……而且以後永遠也不想再空虛下去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1 PM
☆、第20章 下馬威
按理說,兩人結了婚,舉行了婚禮之後就該去渡個蜜月。
可許佳期懷了孕,又因為有著前世屢次流產的慘痛教訓和記憶,所以連她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哪兒也不敢去。
既然無處可去,又不好在新婚第一天就回娘家,那就……鼓起勇氣去魏家吧!
就當自己寄人籬下一段時間,等自己的婚房交了房以後,再好好花些心思打理家具和電器什麼的,爭取早點兒住上屬於自己的房子……
不過,在回魏家之前,兩人商量著先去了一趟姨母家,不但把那枚金戒指歸還給姨母,還給姨母買了一箱水果,又給姨母剛出生不久的外孫買了個嬰兒棉服禮盒什麼的。
從姨母家告辭出來以後,兩人這才往衛生局家屬大院走。
站在小區門口,許佳期想了想,非要去水果攤上買了一袋蘋果。
魏彥洲知道她心裡緊張,就安慰道,“我爸媽的為人挺好的,我爸很隨和,我媽……呃,她這人呢有口無心的,有時會說些莫明其妙的話,但轉身就會忘記……所以你不用太緊張,萬事有我。”
她勉強朝他笑了笑。
魏彥洲帶著她進了小區上了樓道,掏出鑰匙開了門。
許佳期對魏家並不陌生,畢竟前世她在魏家住了兩年之久……
魏家還是老樣子。
客廳有些凌亂,因為樓層低,屋子裡的光線不好,所以大白天還開著燈。
魏母正在廚房裡開著抽油煙機做飯,魏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魏彥洲叫了一聲“爸”,許佳期也由衷地喊了一聲“爸爸”!
魏父笑容滿面地和許佳期打招呼,“回來了?哎喲,佳期啊……你說你還買水果!那麼客氣干什麼……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別再這麼見外了……你坐,坐!哎,看電視吧!給,遙控器給你……你媽在做飯,咱們馬上就能吃飯了,那個……你吃紅燒肉嗎?”
許佳期知道魏母的拿手好菜就是紅燒肉。
她連忙點了點頭。
魏父更加高興,“你媽做的紅燒肉可是一絕啊!不過我膽固醇高,你媽平時也不怎麼肯做……”
魏母在廚房裡已經聽到了客廳裡的動靜,就叫道,“老魏!老魏……你過來一下!”
魏父去了廚房。
許佳期想了想,悄聲問魏彥洲,“我需要去廚房幫忙嗎?”
魏彥洲道,“……你不是對氣味很敏感?還是不要去了,以身體為重。”
話是這麼說,但許佳期還是拉著魏彥洲的手走到廚房門口,遲疑地喊了一聲“媽”……
正在說話的魏家父母停止了交談,同時轉過頭看著她。
許佳期的臉上已經掛起了露八顆牙的標准笑容。
魏父對老妻道,“哎,孩子叫你呢!”
魏母板著臉“嗯”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摘菜。
魏父又笑著對許佳期說道,“廚房油煙重,你快去看電視吧!”
許佳期僵笑著點了點頭。
魏父順手就將廚房的玻璃趟門給關上了。
許佳期一轉身,就聽到魏母在廚房裡嘀咕,“……廚房油煙重?怎沒見你心疼過我啊?”
魏父道,“心疼心疼,這不……我也進來跟你同甘共苦嘛!”
魏彥洲拉著許佳期的手,把她引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開始下意識地打量起這間屋子來,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
其實她已經很了解他,所以對他的生活習慣非常熟悉。
魏彥洲其實並不是一個特別講究生活細節的人,換句話說,他不太會打理自己,所以前世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扮演著賢妻的角色;只要他在家裡呆上半天而她又不在的話……等她回去,家裡肯定變得一團亂!
但現在,他的房間裡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雖然還是那幾樣舊家具,但牆上,衣櫃上,床頭上和門後都貼著大紅的雙喜字;而床上的被子枕頭和床單,都是大紅色的……
只是,被子疊得東倒西歪,垂在床腳的床單看上去也不是水平線。
再想想方才魏家客廳裡略微凌亂的擺設,以及冷冷清清不見有一處喜慶的樣子,許佳期立刻明白過來——客廳其實就跟平時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只是這房間魏彥洲自己一手收拾的,包括牆上的紅雙喜和紅床單被套什麼的,恐怕也是他自己布置的。
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前世魏母並不認可她這個兒媳婦,許佳期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自己與魏彥洲未婚同居的緣故;可今生,昨天她才跟魏彥洲舉行過那麼隆重的婚禮,那麼魏母的態度……
這是魏家要娶兒媳婦的樣子嗎?
魏彥洲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直接把她帶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獻寶似的說道,“佳期,你看……我給你買了幾套衣服,不過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看看還缺什麼,呆會兒咱們吃過中飯歇過覺,我再陪你一起出去買……”
許佳期一看,心裡頓時軟了下來。
他的衣櫃並不大,屬於他的衣服基本沒幾件,反而是掛了一堆帶著吊牌的全新孕婦裙和純棉睡裙什麼的;而在格間裡,亂七八糟地堆了好幾條全新的,還帶著標簽的粉紅色毛巾,一堆全新的女式襪子什麼的……
她看了他一眼。
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又好像挺期盼的。
許佳期心下有些感慨。
其實在前世的時候,他已經很努力地為她撐起一片天。她跟魏母處不好,他毅然帶著她搬出去租房子住;後來白母嫌她保不住孩子,老是慫恿他和她離婚,但他也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而眼下,他的行事雖然還有些青澀,但處處為她著想的念頭似乎已悄然萌芽。
她假意嗔怪他,“……就這樣?那我的護膚品呢?我的衣服也不齊全啊……沒有內衣褲也沒有我的拖鞋,牙刷牙膏也沒買!對了,你給我買梳子了嗎?還有像筋和發圈呢?”
他張大了嘴。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魏彥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去書桌那兒找了紙筆出來,坐在椅子上認真地寫了起來,“……我拿紙筆記著,免得呆會兒出門忘記了……護膚品,內衣內褲?嗯,照你的尺寸買我喜歡的款式……”
許佳期漲紅了臉,伸手就給了他一下子。
他根本就不以為意,一邊疾筆如風,一邊繼續念叨,“……拖鞋,嗯,把我的拖鞋也換了吧,咱們買情侶拖鞋……牙刷,牙刷咱也買情侶牙刷……
她白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道,“那橡筋和發圈也買情侶的好不好?咱倆出門的時候,就一人綁一個一模一樣的小辮子?”
他傻笑了起來。
魏父在外頭叫著開飯了。
魏彥洲趕緊把寫好的那張紙疊好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裡,然後帶著許佳期去了飯廳。
老實講,魏母的手藝不如許媽媽,或許又因為對自己廚藝的不信任,所以她喜歡在每一個菜裡都放點醬油提鮮……
許佳期其實並不挑食。
但自從她懷孕以後,嗅覺就比以前靈敏了很多,聞著炒青菜裡那股濃重的醬油味,她也沒敢仔細去品味道,只是狠命地將整一根青菜囫圇吞了下去,然後又匆匆扒了幾口白飯,以掩住那泛著腥味兒的醬油味道……
魏父和魏彥洲倒是大口大口吃得挺歡。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魏母終於開口了,“昨天晚上,你姨母給你那個金戒指……有空你就去還給她。我說過一碗水端平,當年你們姐姐結婚的時候,我們就只給了她三千塊錢;現在你們結婚,我們也是一樣給三千塊錢……再說了,我們魏家是高級知識分子,不喜歡搞鄉下愛顯擺的那一套……”
自從上次魏母在第一次見佳期的時候,在魏彥潔面前明確表示過不會資助魏彥洲開公司以後,他就再沒有想過要靠父母。
此時聽母親提及那枚金戒指,魏彥洲便直接答道,“……知道!已經還了,我們先去姨母家還了戒指才回來的。”
魏母頓時一噎。
吃了幾口飯,想想這口氣始終咽不下來,魏母又沉著臉說道,“……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就應該也為家裡出一份力……我曉得你懷著孩子,聞不得油煙氣!所以呆會兒吃完飯,你就去洗碗吧!”
魏父一直試圖打斷老妻的話,但魏母卻一點兒機會也不給他。
魏彥洲剛說了一聲“媽”,魏母就怒不可遏地說了句“你閉嘴”!
許佳期“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用筷子挑著碗裡的白飯一口一口吃著。事實上她並不反感做家務;因為在她眼裡,很多家務事不過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但很顯然,魏母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雖然許佳期答應了呆會兒吃完飯會去洗碗,但魏母還是開始了喋喋不休,“我又不是沒懷過孩子!以前我懷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要上班要做事,哪裡那麼金貴了……你看你現在還不上班兒呢,天天就這麼閒著,運動一下對你是有好處的……你看我,我年紀一把了不還要天天上班,上完了班還要回家做飯……難道我就不累嗎?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飯桌上靜悄悄的,除了魏母之外,沒人說話。
吃完飯,許佳期果然擼高了袖子收拾好碗筷,准備搬到廚房裡去洗;魏彥洲想去幫忙卻被魏母罵走了。
跟著,魏母就站在一邊兒指揮許佳期,“把湯汁倒進衛生間……小心別把菜滑進去了!我知道你們鄉下人喜歡把剩菜和湯汁一塊兒扔潲水桶,但在我們城市裡可不行,會塞住馬桶的……”
“這幾塊白毛巾,你要區分一下,紅邊這塊是洗碗的,綠邊這塊是擦桌子的……洗碗呢不要用洗潔精,這洗潔精清不干淨的話對人體有害……我知道鄉下人都喜歡用洗潔精,但我們是不用的,所以你要多洗幾次才能把碗上的油污洗干淨……”
魏家廚房裡的櫥櫃比較矮,而許佳期身材高挑;彎著腰在魏母的指揮下忙了一會兒之後,她就覺得腰酸痛起來,忍不住用手扶了扶腰。
一直在關注她的魏彥洲看不下去了,擠進了廚房,“佳期,你腰不舒服嗎?讓我來洗吧……”
見兒子如此關切許佳期,魏母心頭的那把火越燒越旺!這分明就是有了媳婦就忘記了娘嘛!
於是,她站在一邊兒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媽洗了一輩子碗,怎沒見你心疼過?”
“媽,”魏彥洲說道,“佳期她懷著孩子!這洗碗多大件事啊,只要有人洗就行了,你干嘛非要管是誰洗的,讓我來,你指揮我……”
魏父也過來勸老妻,“好了好了,你去看電視吧!佳期才第一天來,你少找事兒……”
魏母怒了,“我怎麼就找事兒了?我不是一家之主嗎?我教她做家務不應該嗎?這個家到底還有沒有我說話的份啊?”
趁著魏彥洲和魏父的注意力都在魏母那兒,許佳期悄悄拿起一個盤子就往地上一扔!
“光當”一聲,那只盤子頓時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音。
現場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
許佳期忐忑不安地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魏父順勢對老妻說,“好了好了,咱倆回房間去,讓他倆把廚房收拾好就行了……彥洲啊,那盤子碎了就碎子……你讓佳期小心點,別”
話音未落,一陣巨大的陶瓷破裂的清脆響聲絡繹不絕地響了起來!
原來,許佳期見那盤子摔地上了,就一手撐著櫥櫃的台面,想要彎下腰去,拾起地上破碎的陶瓷片;但她扶住櫥櫃的那只手卻“不小心”撞到了壘成一摞的,還來不及洗的碗和盤子上。
那一摞碗和盤子什麼的辟哩叭啦地砸向地面……
現場頓時變得十分慘烈!
盤子和碗的碎片,以及那些還來不及完全清理掉的殘羹菜葉,噴濺得整間廚房都是。
魏彥洲被嚇了一跳!
他趕緊讓父母和妻子都呆在原地別動,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陶瓷碎片,去陽台上拿了一把掃帚,小心地掃開了一條路,這才讓父母先回房間,跟著又引著許佳期也出了廚房,往他的房間走去。
在路過魏氏夫婦的房間門口時,魏彥洲和許佳期突然聽到從房間裡傳來魏氏夫婦倆的對話。
魏母,“她是不是故意覺得我讓她洗碗受了委屈,所以故意摔盤子摔碗的啊?”
魏父,“你胡說什麼!佳期懷著身孕,你這麼折騰她,要萬一真出點什麼事,你過意得去嘛!呆會兒我去跟彥洲說,讓他明兒就去請個保姆回來,以後家務活讓保姆做,你也別折騰佳期了……”
魏母,“我為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也沒見你心疼過,她一進門兒,你就要請個保姆回來侍候她?未婚先孕很了不起麼?說得跟誰沒懷過孩子似的……”
魏父,“行了!你少說幾句吧!你說你非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你才高興是不是?”
魏母,“我得罪人?我得罪誰啦?我站得直行得正,不怕得罪人!”
魏父,“……你沒聽到老話嘛,不聾不啞不做阿翁!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少管,橫豎以後他們是要搬出去住的,你現在把關系鬧得這麼僵干什麼!”
魏彥洲的腳步頓時一滯。
許佳期垂下了眼眸,一言不發。
他歎了一口氣,把許佳期推進自己的房間,低聲說道,“……你就在房間裡呆著,看書玩手機都行,我去把廚房收拾好再來陪你。”
說著,他關上房間門,獨自去收拾廚房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1 PM
☆、第21章
a市郊區新開了一家溫泉渡假村,據說口碑很不錯。
酒店設施好,溫泉水也好,而且因為新近開張,價格又經濟實惠。
魏父的同事極力推薦,還贈送給他一張貴賓卡,據說可以打折;魏父有些心動,就拿了卡回來問老妻,要不要去泡個溫泉。
其實衛生局很多人都去過了,回來個個都說好。
魏母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其實心裡早就想去看看;奈何兒媳剛進門又挺著大肚子,她不好撇開。此時見丈夫提起,便有些心動,面上就帶了幾分遲疑之色。
魏彥洲其實是盼望父母出去玩一玩的,這樣的話,他和佳期呆在家裡也自在些;於是他便極力慫恿父母一同出行。
見兒子也不反對,魏母便含蓄地應下了。
到了周末,老兩口果然坐了溫泉渡假區的直通巴士走了。
家中就只剩下了魏彥洲和許佳期兩人。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兒莫名的激動。
這一個月以來,兩人戰戰兢兢地杵在魏母的眼皮子底下,明明就是領過結婚證擺過婚宴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卻偏偏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似的,連在客廳裡說句打情罵俏的話都不敢。
現在家裡就只剩下他們倆了,兩人反而面面相覷,不知道要做點什麼才好。
過了好半天,魏彥洲才問道,“佳期,咱們……中午出去逛逛?在外頭吃還是在家吃?”
許佳期想了想,“今天天氣好,我們先去公園走走,要是走累了就在外頭吃;順便也買菜,晚上在家吃,好不好?”
他自然沒有不依她的。
兩人換了衣服,就手牽著手往公園走去。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一點點很簡單的事情也夠讓她樂上大半天的。
就連看到路邊盛開的鮮花,一些漂亮的宣傳畫,還有魚池中肥碩的錦鯉;許佳期總忍不住停下腳步點評一二,又時不時地笑上大半天,還要拿出手機拍照說呆會兒要傳到微博上去……
見她那麼高興,魏彥洲的情緒也很高漲的。
可她畢竟體力不支,兩人在公園裡走了一圈,她就覺得有些累。
兩個人就坐在公園裡人工湖岸邊的長椅上休息聊天。
許佳期已經在魏家住了快一個月了。
鑒於她剛來的第一天,魏母就莫明其妙的發了通脾氣……所以魏彥洲非常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家中,於是就陪了她好幾天;一來是想讓她盡快熟悉環境,二來是害怕母親再挑她的剌兒,所以兩人一直形影不離的。
但魏母出於家長的心態,看著兩個年輕人成天在家膩膩歪歪的,心裡非常不高興,不輕不重地說過他們好幾次;但魏彥洲越想護著許佳期,魏母就越不服氣,更是想方設法地挑剌兒,這似乎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許佳期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趁著這會兒天氣好,兩人的情緒也挺好的,於是她就開始跟他商量起,未來工作與生活的規化來……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這個時候公司開張和請人什麼的,顯然不合時宜。但可以先把開公司的前期工作做好,裝修一下寫字樓啊,申請一下營業執照,准備一下員工培訓計劃什麼的;一過完年,公司一招到人手,馬上就能正式營運起來。
再一個,他們的婚房即將交樓,許佳期懷著孕又不能太過於勞累,到時候還要新房的裝修和家具電器的配置……這些,都需要魏彥洲花心思去做。
但是魏彥洲又有些擔心,要是自己出門去忙事情;佳期獨自呆在家裡,肚子裡懷著寶寶,如果又跟母親發生沖突的話,那怎麼辦。
許佳期抿嘴一笑,“你忘了?我爸媽不是買了一套二手樓,就在你家對面……我媽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說今天就搬過來住了……以後呢我白天就去我爸媽家呆著,你忙完了事情就去我媽家接我,然後咱們再一塊兒回你父母家……”
魏彥洲道,“真的?已經搬過來了?還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她笑道,“不知道……要不,咱們現在就過去瞧瞧?原本想著我又幫不上太大的忙,而且我去了還給他們添亂,就想等他們安頓好了再過去的……”
他道,“沒事兒,正好過去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走,咱們現在就去。”
於是兩人又手拉著手,去了許家父母的新居。
許家父母果然已經搬了過來,而且房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許爸爸在陽台上安置著許媽媽從老宅搬過來的花草,許媽媽正在拖地做衛生。
見女兒女婿手牽著手一起過來了,老兩口高興壞了!
許爸爸不由分說就跑出買菜,非要讓他倆在家吃中飯;許媽媽則笑瞇瞇帶著小兩口在家裡參觀了起來。
許家父母買的這套二手房面積挺小,但被許媽媽收拾得干淨清爽,還特意把兩間臥室中的主臥收拾好了留給小兩口——魏彥洲被許家父母的這個決定給愣住了。
看著寬敞的主臥和逼仄的次臥,他心底隱隱約約地閃過一個想法。
——是不是因為佳期是她爸爸媽媽親生的,所以他們才願意無條件地將一切最好的東西留給她?
許佳期卻只是笑嘻嘻地抱了抱許媽媽,“媽媽,我知道你最好了!”
許媽媽難掩面上的得意神色,說道,“快去看看,還缺什麼沒有……缺什麼就跟媽媽講,媽媽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許佳期就拉著魏彥洲進了主臥。
主臥其實也就是個稍微大點的房間,不過擺著床和櫃子什麼的;但主臥有個寬大的陽台,許媽媽給陽台的一頭裝了全封閉式的雙層玻璃窗,又扯了窗簾還裝了空調,然後還配上了嶄新的書桌文件櫃和電腦什麼的……
這裡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辦公室!
許佳期很高興,連聲誇了媽媽幾句,然後轉過頭笑著對魏彥洲說,“你看看……這下子,我在媽媽家裡也能工作了!”
魏彥洲卻遲疑道,“佳期,你,你……工作?可你現在……還是要多顧著肚裡的寶寶些,以後等寶寶出生了再工作……”
她笑道,“我又不去外頭打工!咱們不是要開公司嗎?公司的帳目財務和報稅,員工的招聘和培訓,這些我都可以做啊!還有,業務什麼的我也想試試!”
前世,她和他一起打拼的時候,兩人有過明確的分工。而像公司的財務和報稅這一塊兒,以及員工的招聘和培訓什麼的,她都能輕松勝任。
所以她才敢說,還想試試業務什麼的。
魏彥洲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只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許媽媽則站在兩人身後嘟嚷道,“佳期你慌什麼上班兒呢!就算彥洲租好了寫字樓,那不一樣也要裝修,你又聞不得那味道……還是在媽媽這裡上班,爸爸媽媽保證不打擾你!等彥洲公司開起來了,氣味也散得差不多了,你再去公司上班啊!”
說著,她又對女婿說,“彥洲啊,你可別去太遠的地方租寫字樓啊!佳期上下班不方便噠……還有,你去買個可以測甲筌含量的儀器回來……原來我們在文華鎮的時候,老趙頭家裡就買了一個……咱們用那個來測一測你們婚房裡的甲筌,一定要合格了,佳期才可以搬到新房去住。對了……你以後租了寫字樓也一樣要測一測……”
魏彥洲含笑稱是。
兩人在許家吃了中飯,他又陪妻子歇了個午覺,兩人這才回了魏家。
**
第二天,魏家父母滿面春風地從溫泉渡假村回來了。
魏母不厭其煩地念叨著,溫泉渡假村的條件設施怎麼怎麼好,環境如何如何好,那裡的員工又是如何如何地尊敬她……
然後她拿出數碼相機,讓魏彥洲去把相機裡的照片全部沖洗快照出來……第二天是星期一,她要拿著這些照片去單位給同事看!
沖洗快照也需要一兩個小時,那也意昧著魏彥洲要沖印店等上一兩個小時;他有點兒不樂意,就回了母親幾句。
魏母性格急躁又眼高過頂,喜歡別人順著自己。
——但見自己不過交代兒子去辦一件再簡單不過的時候,可他卻幾番推諉,頓時就要發火!
許佳期勸他道,“……你快去吧,回來的時候去街角那家糕餅店給我買幾斤紅豆酥回來,記得多買一點哈!我留一半兒在家吃,再帶一半兒去給我爸媽吃……”
魏彥洲這才去了。
兩小時以後,他才拎著紅豆酥和照片回來了。
魏母這才高興了,拿著照片就招呼許佳期過來看,“看看,這就是溫泉渡假村……嗯,你應該還沒去過吧,哎你不知道,那裡面的員工好熱情啊!知道我在衛生局工作,一口一個魏科長(注1)的!哎呀她們對我啊,那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啊……”
魏父在一旁插嘴,“……人家就對你一個人尊敬嗎?只要是拿著錢去她們那兒消費的,她們都是一樣的尊敬好不好?不信你不付錢試試,看她們還尊敬你不……”
魏母白了丈夫一眼。
“那裡面啊,有個姓白的女服務員,哎呀她對我啊可好啦,人長得漂亮又溫柔和氣,不管我去哪兒都扶著我,還一口一個魏媽媽魏媽媽的……”魏母顯然很享受別人對她的尊敬,繼續對許佳期嘮叨道,“小白還想給我當干女兒呢!哈哈哈,我說我已經有兒子女兒啦!不過呢,那個小鬼還真是挺好的。過段時間我們再去那兒……小白還說過會給我們打折的!”
其實許佳期興趣缺缺,但也不想在魏母面前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於是她就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著照片。
許佳期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在照片上看到了一個十分眼熟的女人……
白雪莉???!!!
白雪莉……怎麼會出現在照片裡?而且還跟魏母一副很親熱的樣子?
魏母見她剛好翻到了那一頁,就解釋道,“喏,這個就是想做我干女兒的小白,是吧?她長得挺漂亮的吧?哎呀她人也特別好,一開始呢還喊我魏科長(注1),後來就一口一個魏媽媽……哎喲那小嘴兒可甜!”
許佳期已經呆住了。
……所以說,白雪莉去b市求職失敗以後,就去a市的溫泉中心上班了?而且還結識了魏母?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這樣陰魂不散呢?
她已經千方百計地想要避開白雪莉了,可為什麼……這個女人還要出現?
所以說,今生的魏彥洲還是會避無可避地即將遇上白母嗎?
一旁的魏母喜滋滋地說道,“嗯,我們組織一下全家旅遊吧!彥洲不是新買了車嘛?下個周末,我和你爸爸出錢,再把你姐姐一家也叫上,我們一起開兩部車子出去……對!就這樣!我先去給彥潔打電話,然後再打電話給小白訂房……”
許佳期的臉色頓時一白!
“不,不……”她失聲說道,“媽,我,我和彥洲不去,您和姐姐一家去吧。”
魏母最不喜歡別人與自己持有不同意見,當下就冷了臉,說道,“為什麼?你倆又不上班,還有什麼要緊的事……是比讓我們老人享受天倫之樂更重要的?”
情急之下,許佳期倒也有幾分急智,“……我,我懷孕了啊!孕婦……不可以泡溫泉的。”
“真的?懷孕不能泡溫泉?”魏母半信半疑。
魏父道,“自然是真的。”
魏母又白了丈夫一眼,才對許佳期說道,“沒事兒,你跟著一塊兒去,最多你不下水就看看風景唄……那裡的風景也挺好的!要是你實在不想去的話……那就不去吧,但是彥洲是一定要開車帶我們去的。”
說著,她再不理會許佳期,而是轉身走進了房間,去打電話給魏彥潔了。
許佳期急得要命!
她去不去當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無論如何魏彥洲也不能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4 PM
☆、第22章
許佳期始終無法讓魏母打消“全家族一起去溫泉旅遊”的念頭。
無奈之下,她只好不停地去鬧魏彥洲,非逼著他答應……即使去了溫泉渡假村,也絕對不能換游泳褲,絕對不能下水。
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就是因為白母看到了魏彥洲左後肩上並排生的兩粒一紅一黑的痣,才說出他的左腳足底還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然後又說出是在哪年哪月哪一天把他放在孤兒院門口的……
後來,魏彥洲還親自去孤兒院求證過,確認了這一點;才在魏母的示意下,承認了白母是他生母的身份。
也許這一世的白母和上一世一樣,這些年一直都過得貧困潦倒。
但許佳期就是這麼自私……她真的是再也不想跟那對母女發生任何交集了!
而魏彥洲一直對許佳期心存愧疚。
所以只要她說的話,或是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的就都會做到。
但是……去溫泉渡假村不換泳褲不下水?
這個要求確實有些奇怪。
對於這個解釋,許佳期吱吱唔唔了好半天,才說道,“……我,我就不想要你換泳褲下水嘛!你長得這麼帥,要是別的女人看上你怎麼辦?現在多的是妻子懷了孕丈夫就有外遇的事兒……”
魏彥洲頓時啞然失笑。
不過,小妻子說自己很帥,還怕別的女人把自己搶走……這讓他覺得有點兒沾沾自喜。
“好,我保證不下水。”他鄭重地承諾道。
跟著,他又說道,“那……你去你父母家住也要乖乖的,要聽你媽媽的話,還有晚上不許躺在床上吃零食……知道嘛?”
許佳期心亂如麻。
孕婦不適合泡溫泉,所以魏彥洲和許家父母都不贊成她跟著一塊兒去……說她既又泡不了溫泉,還要來回坐各兩小時的長途車,萬一路上有什麼閃失呢?
許佳期也向來都以腹中的寶寶為重。
她只能妥協。
可是……
如果不讓她親自守著魏彥洲,萬一他被其他人慫恿著換了游泳褲下了水,又被白母看到了肩膀上的痣……那可怎麼辦!
於是,在出發前一晚,許佳期翻來覆去了一整晚都睡不好;天亮以後,她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要跟著一塊兒去。
許媽媽很著急,但又拗不過女兒,最後生了悶氣不理許佳期了。
但魏母還是很高興她能去的……
一路上,魏母不停地吩咐魏彥洲開車要開慢一些,不趕時間但要力求平穩。
兩小時的高速路程,魏彥洲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當她們兩部車子一起趕到溫泉渡假村門口時,除了許佳期面無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挺高興的。
妍妍不停地問著魏母,“阿婆,哪裡有全是熱水的兒童水上樂園?現在就有自助餐嗎?你不是說還有玩具送?在哪啊?”
魏母顧不上外孫女兒,朝一個穿著深灰色小西服和同色a字短裙的年輕女人疾步走了過去,還親熱地打著招呼,“小白!小白啊,我是你魏媽媽啊!”
許佳期站在魏彥洲身邊,死死地盯著那個年輕女人。
——這女人身材苗條長相艷麗,可不就是白雪莉!
只是,如今的白雪莉看起來並不像前世那樣喜歡畫艷妝,總體來說,還是挺清純漂亮的。
“魏科長!哎,魏媽媽,您來了呀!您訂的三間房我都給您預留好了,”看著魏母,白雪莉的臉上露出了自然而又“真誠”的孺慕之情,“這幾位都是您的家人吧?”
魏母笑瞇瞇地為眾人介紹,“這是我的外孫女兒妍妍,妍妍啊,快叫姐姐,姐姐呆會兒會送小玩具給你的!”
妍妍立刻乖巧地喊了白雪莉一聲“姐姐”。
白雪莉摸了摸妍妍的頭,笑著說道,“妍妍真乖!姐姐呆會兒讓人把小玩具送到你房間裡去,好不好?”
說著,她就開始打量起妍妍的父母——魏彥潔和張少勇夫妻倆來。
魏母平時最自豪的,一是自己的衛生局某某科科長的身份,再就是女兒女婿開了家公司這件事;此時連忙介紹,說這是我女兒女婿,他倆開了家公司,規模還不小balabala……
白雪莉立刻親熱了起來,一口一個張大哥魏姐姐的,先是恭維中年發福的張少勇很有氣質,跟著又稱贊魏彥潔身材皮膚都保養得好,連她也比不上雲雲;直把張少勇夫婦哄得見牙不見眼……
最後,魏母才為白雪莉介紹魏彥洲和許佳期。
因為魏許兩人目前既沒有工作,也沒啥成就,所以魏母就含含糊糊地說道,“這是我兒子和兒媳婦,他們剛從b市回來……目前呆在家裡。”
白雪莉用十分標准的笑容,很親切地向魏彥洲和許佳期打招呼。
也不知是不是許佳期的錯覺,她總覺得白雪莉的注意力好像一直放在張少勇和魏彥潔的身上,所以對魏彥洲和自己有些敷衍似的。
不過她也不為以意——白雪莉越是不重視不注意魏彥洲,許佳期就放心。
白雪莉替魏家人預留了三個相鄰的房間。
一番寒喧之後,眾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許佳期也稍微舒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魏母就打電話過來說讓他們去樓下的餐廳裡吃午飯。
吃完飯,妍妍吵著要進溫泉區去玩,所以魏彥潔一家三口就換衣服進了溫泉區;許佳期恨不得離溫泉池子再遠一點兒,就借口要午睡,拖著魏彥洲回了房間;魏母則拉著魏父跑去跟正當班的白雪莉聊天去了。
許佳期因為懷孕而體力不濟,又坐了一上午的車,剛才初見白雪莉時又高度精神緊張……所以她還真的又累又困。
可她害怕自己睡著以後,魏母會把魏彥洲叫出去游泳,就非要他換了家居服,然後把他拖到大床邊,抱著他的胳膊睡起了午覺。
老實講,自兩人發生親密關系以來,她鮮少像現在這樣……如此主動積極。
這讓魏彥洲有些受寵若驚。
但他又能夠感覺到,其實她的情緒很焦慮。
自她懷孕以來,雖說妊娠反應並不大,但情緒波動卻變得很頻繁;他很清楚這是因為她住進了自己父母家,環境比較壓抑所造成的。
所以他一直覺得很愧疚……
仔細看著她的睡顏,他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她已經睡得很沉,對此毫無反應。
他笑了起來,陪著她一同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多。
魏母打電話過來,說溫泉區裡有表演可以看,讓他倆換衣服去溫泉區裡看;魏彥洲知道妻子的心結,就推托說不想去。
魏母頓時生起氣來,在電話裡罵了魏彥洲一通,又懷疑是不是因為許佳期下不了水所以也不讓魏彥洲下水,最後又質問魏彥洲,說許佳期是不是見不得別人好……
魏彥洲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情可能又會引起婆媳之間的矛盾,只得答應了,說呆會兒就到。
魏母這才滿意地掛掉了電話。
許佳期已經被電話吵醒,所以魏彥洲與魏母之間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清。
她歎了一口氣。
從床上爬起來以後,她在行李裡找出一件純棉t恤和大花的沙灘短褲讓他換上,然後又找出提前准備好的膚疾寧膠布,讓他攤開雙腿坐在大床上。
魏彥洲不知道她想干什麼,但還是乖乖地照辦了。
許佳期看到了他左腳足底的那塊兩指寬的淡青色胎記。
她撕掉了膚疾寧的包裝,小心翼翼地用膠布蓋住了那塊胎記;想了想,又撕了一片膚疾寧,在他右腳腳底的相同位置上也貼了一塊。
“佳期,你……你這是干什麼?”魏彥洲有些詫異。
許佳期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為了防止你得腳氣!要是你得了腳氣,傳染給我怎麼辦?要是我也得了腳氣,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那就不好了!”
不讓他露出左後肩一紅一黑兩顆痣,再把他足底的胎記遮住……相信這一次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其實魏彥洲覺得她說的有點兒扯。
……不過,她這也是為自己好。
所以他也就是笑笑,沒說什麼。
許佳期也換了一身純棉t恤和熱褲,然後兩人各套了一件浴袍在外頭,小夫妻倆就牽著手兒去了溫泉區。
溫泉水區裡的表演分為歌舞,雜技和魔術表演,大約半小時左右就表演完了。
許佳期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魏彥洲卻執意要去找魏母……以證明他和妻子是有進過溫泉區的。
於是兩個人都東張西望的在園子裡逛了起來。
他東張西望是在尋找父母和姐姐一家;而她東張西望則是因為……既然連白雪莉也會出現,說明這場溫泉邂逅避無可避,那麼白母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
兩人在園子裡轉了大半圈,魏彥洲終於在兒童池裡看到了正在玩水的張少勇和妍妍父女倆;而魏氏父母和魏彥潔則坐在岸邊休息區的遮傘陽下,看起來正在聊天。
魏彥洲趕緊拉著許佳期過去了。
魏母看到兒子媳婦都來了,有種“我終於勝利了”的成就感,連忙笑瞇瞇地說道,“你們來了,快……我們給你們占了位子呢!吃什麼?那邊的小賣部有烤雞翅和咖喱魚蛋,你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價錢可以記在房卡上,到時候我們退房的時候一起結帳。”
魏彥潔立刻說道,“妍妍愛吃雪糕和烤雞翅,我要咖喱魚蛋,給張少勇點個烤茄子……”
魏母連忙安排,“老魏,你快去點吧!彥洲,你們吃啥?”
魏彥洲看了許佳期一眼,說道,“……咖喱魚蛋和鵪鶉蛋吧!”
魏父笑呵呵地去小賣部買吃的去了。
魏母開始像個驕傲的主人一樣,向兒子女兒介紹起這溫泉區裡有什麼設施和什麼服務……
許佳期有些心神不寧,一直東張西望的。
突然,她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定格住了!
她看到有個中年微胖,穿著員工制服的中老年女人一直站在兒童池的旁邊發著呆,也不知到底在看什麼想什麼……
——許佳期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中年女人正是白雪莉的繼母,魏彥洲的親生母親!
許佳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而且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
真是孽緣啊!
果然前世今生都避不過麼……
許佳期恨不得現在就拉著魏彥洲逃回房間去,以後永遠永遠都不要再來這個鬼地方!!!
魏父笑呵呵地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端著堆滿了食物的托盤的服務員。
魏彥潔連忙朝玩得不亦樂乎的丈夫和女兒大聲喊道,“少勇,妍妍!快回來……有雪糕吃!”
張少勇和妍妍嘻嘻哈哈地上了岸。
看到自己面前雖然擺滿服雪糕啊烤雞翅什麼的,但對面許佳期的面前卻擺著一小碟子自己面前沒有的鵪鶉蛋,妍妍立刻就指著那碟子鵪鶉蛋說,“……我要吃那個!”
魏母道,“那是你舅媽的!你喜歡啊,阿婆再給你買好不好?”
妍妍不滿意地說道,“我餓了,我就要現在吃!”
說著,小姑娘直接就伸長了手,把放在許佳期面前的那一小碟鵪鶉蛋拖到了自己面前。
許佳期其實一點兒都不在乎那碟子鵪鶉蛋,只是一臉緊張地看著白母……
白母好像正朝魏家人所在的方位走來!
但魏父見許佳期臉色不好,還以為她不高興妍妍搶了她的鵪鶉蛋,趕緊說道,“……那我再去給佳期買一份鵪鶉蛋!”
魏彥潔朝著父親的背影大聲喊道,“……爸,給我也買一份!”
穿著員工制服的白母已經走到了許佳期面前,開始收拾張少勇吃完的烤茄子什麼的。
許佳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但十分關注白母的一舉一動;而且還有意從椅子裡探出身體,朝魏彥洲的方向微微傾斜,並希望能借由自己的身體來遮住他……
但不知為什麼,白母似乎對魏彥洲視若無睹。相反,她一直盯著坐在許佳期對面的……張少勇!
白母動作熟練地收完了張少勇面前的盤子,然後繞到了張少勇的身後……她似乎腳步一滯,跟著就瞪大了眼睛!
此時,旁邊桌的遊客在叫白母過去搞衛生;白母便跌跌撞撞的去了……
沒過一會兒,她又魂不守捨地用托盤端了一盤子的飲料和水什麼的過來,彎下腰問張少勇,“先生,請問要喝點什麼嗎?”
妍妍搶著說,“……我要喝芬達!”
張少勇便轉過身從白母端著的盤子裡拿過一杯芬達,又轉過身親自遞到女兒面前。
許佳期注意到,白母的眼睛一直盯著張少勇左邊的手臂,肩膀和腋下這個位置……
也不知白母到底看到了什麼,以至於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度慘白起來!
許佳期的腦瓜子開始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前世,她和白母也相處了好長一段時間,對白母這人也有幾分了解,知她城府極深,平時特別擅長笑裡藏刀;而此刻竟然控制不住情緒而導致面色劇變,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也不為知道,許佳期心中隱隱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但想來也實在太荒涎……
她終於坐不住了,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佳期,你……怎麼了?”魏彥洲立刻問道。
許佳期隨口說道,“我去看看小賣部有什麼吃的……”
說著,她也匆匆地繞到了張少勇身後,想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會讓白母如此面色巨變;可張少勇正好側過身子去跟妍妍說話,所以她沒看到。
許佳期沒死心,去小賣部轉了一圈以後,就捧了一個裝滿了聖女果的小果盤回來了;她站在張少勇身後,笑吟吟地說道,“啊,原來小賣部還有水果吃……”
眾人齊齊轉過身看著她。
妍妍果然又鬧了起來,“聖女果!我要吃聖女果,我最喜歡吃聖女果了!”
許佳期很大方地就將果盤遞給了張少勇。
張少勇轉過身接過她遞過來的果盤,還對她說了聲謝謝。
而就在他背對著她,將果盤遞給妍妍的時候,許佳期清楚地看到……在張少勇的左肩上,赫然也有兩粒黑痣!!!
只是他左肩上那兩粒黑痣的位置,排列方式與色斑大小,與魏彥洲左肩上的那兩顆痣完全不一樣!
許佳期頓時如遭雷劈!!!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魏彥洲擔心地問道,“佳期,你怎麼了?你……你臉色不太好。”
許佳期的腦子一片混亂,過了好半天才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有點兒不舒服……我,你,你陪我回房間休息一下好不好……”
魏母頓時緊張起來。
她固然希望兒子媳婦都能聽自己的話,尊敬自己;但如果懷孕的兒媳出了什麼事的話,她肯定是難辭其咎的。
於是,她趕緊讓兒子把許佳期送回房間去好好休息,還反復囑咐兒子,要是佳期有什麼事,一定要打電話給她雲雲。
魏彥洲急忙扶著許佳期慢慢地往外走。
回到房間,許佳期扶著魏彥洲的手,直接走到大床邊,上了床像挺屍一樣躺著。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前世,她和魏彥洲的公司越辦越大,經濟效益也越來越好;帶著員工們去旅游區召開年會,這不是一件稀罕事。
那一年她們也是來這家溫泉渡假中心開年會。
下午自由活動,她就和魏彥洲一起去泡溫泉了;傍晚八點,年會開始,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白母像瘋了一樣沖上主席台抱著魏彥洲大哭大鬧,泣不成聲地說他就是自己離散多年的兒子!
現場曾經一度失控……
自己讓人上去把白母拉了下來,魏彥洲才勉強鎮定了下來,年會草草開始,又草草收場。
回到a市,白母已經尾隨而至。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對質和各種證據的說明……但白母分明說得頭頭是道。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清晨,她親手將剛剛才出生一個星期不到的兒子放在w市城西孤兒院的門口,然後躲在一邊,親眼看到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把兒子抱進了孤兒院!
魏彥洲左後肩上兩顆並列的一紅一黑兩顆痣,以及足底淡青色胎記,還有被送入孤兒院的時間……這些全部都吻合!
其中,魏彥洲左腳足底的淡青色胎記因為痕跡過於淺淡,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就連與他同床共枕了好幾年的許佳期都不曾留意過!
如果不是親媽,還有誰會注意到這麼細微的特征呢?
魏母也是個善良人。
在她的堅持下,魏彥洲最終還是與白母母子相認。
“……佳期,佳期?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把這杯溫水喝了好不好?”魏彥洲端著一杯水,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她。
許佳期充耳不聞。
他不得不稍微加重了些語氣……
她像受了驚似的,猛地轉過頭,呆愣愣地看著他。
回憶和現實似乎混在了一起,讓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在哪兒……
在他的服侍下,許佳期小心翼翼地喝完了一整杯微燙的溫開水。
她終於回過神來了……
而直到這時,許佳期才突然意識到一個最大的bug!
——為什麼前世就沒有人想過,要去給魏彥洲和白母做個親子鑒定呢!
許佳期頓時懊惱不已!
但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見白母對張少勇的異常關注,如果不是看到了張少勇的肩膀上也有兩粒黑痣,恐怕她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但這怎麼可能呢?張少勇也是a市本地人,而且在a市有父有母有親戚的,怎麼又會跟w市的白母扯上關系?
“佳期?你到底怎麼了?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魏彥洲見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不禁有些著急。
這個溫泉渡假中心地處偏僻,附近也沒有大醫院,如果佳期身體不舒服的話,必須現在就要馬上出發往大醫院去的。
許佳期終於回過神來。
“我……我沒事,就是有點兒……頭暈……啊,不是,不頭暈,我,我就是有點兒犯困。對,我困了,想睡個午覺……”她語無倫次的說道。
魏彥洲卻皺起了眉頭。
一小時之前,她剛剛才睡醒午覺。
“佳期,你真的不要緊嗎?”他擔憂地問道,“你懷著寶寶,如果身體有什麼不妥不舒服的,千萬別忍著……”
許佳期強笑道,“我不要緊,真不要緊……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他摸摸她的手,又吻了吻她的額頭,最終還是去關了燈拉上了窗簾。
屋子裡變得一片漆黑。
“你睡吧,我不吵你。”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在昏暗中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魏彥洲,就算我睡覺了,你也不能離開我,也不要出去。”她輕聲說道。
“好,我一直陪著你,哪兒也不去,好不好?你要是哪裡不舒服的話,也一定要告訴我。”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
許佳期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沒敢說話,怕暴露自己的情緒,就把頭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裡,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過,這一次她沒再糾結魏彥洲的身世。
她只是在心中質問著自己。
許佳期,你憑什麼覺得……你前世的種種不愉快,都是因為嫁給他以後所造成的?他的復雜身世真的是你痛苦生活的一切來源嗎?
幸福到底是什麼?
幸福就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富,那就過富足的生活;窮,也有窮開心的時候。
更何況,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窮過!
可你卻不善保養身體,拖著一個多病之軀,多年無子;與此同時,你還不善經營,沒有處理好婆媳之間的關系,令你的丈夫變成了夾心餅干兩頭為難……他既要處理公司事務,還有擔心你的身體,替你處理婆媳關系……許佳期,你憑什麼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
她再也忍不住,撲在枕頭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魏彥洲急了,趕緊拉開窗簾又打開了燈,沖到床前迭聲問道,“佳期?佳期……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別哭……快告訴我,到底哪兒不舒服?”
她抬起頭,看到他急得連嘴唇都起了干皮和皺裂……
他待她的心,從前世到今生,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即使他有兩位母親,那又怎麼樣?是她和魏彥洲過日子,又為什麼要太在乎別人的眼光和看法?
其實這句話,前世的魏彥洲已經跟她說過很多次。
“你不要管她們說什麼,反正她們講得有道理,你就聽;要是她們說的是那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那你就當聽不到,她們講完以後你該干嘛干嘛,不要理會太多……”
這句話實在是太簡單了,其中的意思誰都能理解。
可人生在世,誰又能真正灑脫地做到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想法和別人的議論呢?
但是許佳期,這一世你再也不要這麼傻了!
不要再為那些永遠都捂不熱的無關之人而煞費苦心了。你不算窮,有一個深愛你的男人,以後還會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你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想到這裡,許佳期再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從床上坐直了身體,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大哭了起來。
“魏彥洲,你發誓!你發誓……不管以後怎麼樣,你都會愛我一生一世……不,不是一生一世,是生生世世!!!不管我病沒病,丑不丑,窮不窮……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反正你就是要一直愛我,一直對我好……”
魏彥洲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佳期在孕中一直情緒不穩定,現在莫明其妙的說了那麼一通話,是不是對生男孩還是生女孩兒有壓力啊?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開始替她順起後背來。
“好,好……我一直對你好,你無理取鬧我也讓著你,以後你胖我也不嫌你,你丑我也不嫌你……好不好?只要是你生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以後我也只愛你一個人,好不好?”
許佳期頓時破涕為笑。
“呸!你才無理取鬧,你才胖!你才丑……”
見她方才還哭得那麼凶,這會兒又含淚笑了起來,魏彥洲有些無奈,轉身又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喝,還拿過抽紙讓她擦眼淚揩鼻涕。
許佳期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水,想起方才看到他的嘴唇都有些干裂,就想讓他也喝一點兒水。
但她眼珠子一轉,自己含了一口水,然後嘟著嘴巴朝他湊了過去。
她的主動簡直令魏彥洲欣喜若狂!
……
兩個人耳鬢廝磨的躲在房間裡,直到天黑。
直到許佳期的手臂已經完全累得抬不起來,他才放過她,跑到浴室裡洗澡去了……
魏母打電話叫他們下樓去吃飯。
兩人各換了一身衣服,這才手牽著手兒去了酒店二樓的餐廳裡。
其實許佳期也就是在房間裡還覺得安心一些,一踏進電梯,她頓時就變得有些提心吊膽,唯恐呆會兒又遇到白雪莉或者白母……
她看著廂式電梯鏡面牆中映出來的自己,對自己說道:許佳期,你要鎮定!現在這件事情已經變得有些撲朔迷離,魏彥洲肩膀上的痣和足底的胎記並沒有被別人發現,而再綜合白母對張少勇的奇怪表現……
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前世所發生過的那樣了!
所以你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能因為你的特殊表現,讓那兩個女人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魏彥洲的身上。
想到這兒,許佳期頓時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
她勉強壓下了心中焦躁不安的感覺,挽著魏彥洲的胳膊走出了電梯。
雖說心底有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但她並不敢多想;唯願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中午離開渡假村為止,一切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
當兩人找到餐廳裡的時候,魏父魏母已經點好了菜;魏彥潔一家人也已經坐在餐桌前迫不及待地等著上菜了。
大約是出於“贖罪”的心理,魏母特意點了一盅冰糖燕窩放在預留給許佳期的位置上。
見她過來了,魏母還關切地問道,“……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雖然小夫妻在躲在房間裡也做了些卿卿我我的親密事情,但許佳期曾經大哭了一場,所以直到這會兒,眼睛還是紅紅腫腫的,整個人看上去神情也有點兒萎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許佳期也不想說自己沒事兒,就無精打采了“嗯”了一聲,坐了下來。
“我特意為你一個人點了冰糖燕窩,你吃了就沒事了!”魏母邀功似地說道,“快趁熱吃吧,這挺貴的,一百多一盅呢……”
妍妍道,“是甜的麼?讓我試試……”
許佳期不太喜歡妍妍這樣的小姑娘。
她慢條斯理地揭開了燕窩盅的蓋子,拿起瓷勺舀了幾勺燕窩吃了,然後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問妍妍,“剛才你說什麼?”
妍妍有些生氣,把頭轉到了一邊。
剛才和魏彥洲在樓上玩“遊戲”玩得有點兒過了,這會兒許佳期的手腕又酸又累,連拿筷子夾菜都有點兒力不從心。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意味深長地笑笑……
正好這時服務員端了一盤子菠蘿排骨上來。
魏彥洲正好坐在上菜位,他拿著筷子長手一撈,就挾了一塊排骨,堆在許佳期碗裡;然後趁著妍妍在玩張少勇的手機,又多挾了好幾塊全部堆在她的碗裡。
許佳期一邊咬著酸酸甜甜的排骨,一邊看著他笑。
縱然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可直到一頓飯吃完,許佳期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不過,因為她心裡有鬼,就婉拒了魏母去活動中心打乒乓球的邀請,拉著魏彥洲往房間走。
天已經黑了。
許佳期稍終於松了一口氣。
不管下午白母對待張少勇的態度有多麼奇怪,但起碼白母沒有看到魏彥洲左後肩的痣;而且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今天很快就捱完了。只要過完今天,明天再繼續守著他,不讓他露出肩膀上的痣和足底的胎記,這個難關也就等於渡過去了。
可魏彥洲畢竟是來了溫泉渡假中心一次,還沒下過水,這……
許佳期想了想,用房間裡的燒水壺燒了幾次開水,又用開水把浴缸來回沖洗了好幾遍,然後才給他放了熱水,還灑了些浴鹽到浴缸裡去。
她叫魏彥洲過來泡浴缸,她自己則拿塊毛巾墊在浴缸邊上坐著泡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魏彥洲,我們新房子的浴室裡能裝浴缸嘛?”
“你想在家裡裝浴缸嘛?可是現在都不興裝浴缸了……”
“要是在家裡裝了浴缸,以後寶寶出生了,也可以在家裡玩水啊。”
“好,那回去我就去建材市場看看浴缸,要買的話我們就買個大一些兒的按摩浴缸……”
突然,一陣嘈雜喧嘩的聲音也不知從哪兒傳了進來。
“……你這個瘋婆子……滾!我要報警了……這就是你們的服務……呸!叫你們經理來……我要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一個熟悉的女人罵聲歇斯底裡地響了起來。
許佳期和魏彥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驚疑不定。
這個狂怒中的女人……肯定是魏彥潔無疑。
魏彥洲從浴缸裡爬了起來,說道,“我出去看看。”
剛走到浴室門口,他又折了回來,道,“佳期,你先起來……地上有水,小心別滑倒。你就呆在房間裡看電視,別出去……要是有什麼事兒,呆會兒我回來再告訴你。”
魏彥洲把她扶出了浴缸,送到了房間裡;跟著又給她打開了電視,這才換了衣服出去了。
許佳期心神不寧地坐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最終還是忍不住,跑到門口,打開門伸了個頭出去看。
走廊裡已經圍了一圈人。
看方位,眾人正是圍在魏彥潔的房間門口。
而因為圍觀的人太多,許佳期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後胸勺……但一個女人壓抑的哭泣聲音,和魏彥潔憤怒失控的罵聲卻十分清楚!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逮著一個穿得周正一點的人就說是你兒子!你怎麼不說那些掃地撿垃圾的人是你兒子呢?”魏彥潔大罵道,“經理!經理!你們這兒的經理怎麼還不來?我告訴你……我們張氏公司在a市也是良心企業納稅大戶,不是你想訛就能訛的……”
另外一個女人始終不說話,只是嗚嗚地低聲哭泣著。
“再說了,我老公有父有母有親戚,怎麼可能多出來你這樣的媽?你憑什麼說你是我老公的媽?呵呵,你去照照鏡子啊……我老公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媽?”魏彥潔繼續中氣十足地大罵道。
“既然你是少勇的妻子,你當然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個女人一邊哭一邊說道,“少勇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我記得很清楚……他的左肩上,有兩顆挨著長在一起的黑痣!還有……在他左手臂的腋窩裡,也有一顆黑痣!”
許佳期雖然看不到一直在哭泣的那個女人的模樣,但這個女人一開口,許佳期就知道這個人必定是白母無疑!
許佳期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魏彥潔冷笑道,“這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男人游個泳穿個游泳褲,肩膀上有沒有痣,背上有沒有疤,簡直就是一目了然!”
白母哭道,“那他屁股上那塊褐色的疤呢?我有沒有說錯?沒錯,我是看到他的長相,才覺得他和他親生父親長得一模一樣……又見了他肩膀上和腋下的痣,才能認出他來。但他屁股上褐色的疤……我看不到吧?可我就是知道,因為他就是我的親——生——兒——子!因為他是我生的啊!他一出生我就看到了啊……真是天可憐見!終於教我在有生之年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兒子啊……”
說完,白母嚎啕大哭了起來。
過了好半天,魏彥潔才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你胡說!我老公的屁股上,才沒有,才沒有什麼……紅色黃色的疤!你給我滾,快滾!經理!經理!”
幾個穿著黑色西服,胸前別著胸牌的酒店管理人員匆匆趕到。
因為他們的趕到,圍觀游客們略略退後了一些,讓了些位置出來給這些人。
於是,許佳期就看到白母跌坐在魏彥潔的房間門口,正掩面大哭;而魏彥潔穿著浴袍站在門口,一副火冒三丈的樣子。
“張太太,不知……這是怎麼回事?”為首的一個中年男性酒店經理客氣地問魏彥潔。
魏彥潔指著跌坐在地上的白母,怒道,“這個人……是你們這裡的優秀員工!她跑來跟我們亂攀親戚!還說她是我們的老母……我就想問問你們,是不是你們這裡隨便一個撿垃圾收破爛的,都是我們這些住戶的長輩?”
經理身邊的一個女部長彎下腰去問白母,“你是哪個部門的?哪個組?你組長是誰?”
白母頓時有些驚慌失措,拼命地朝女部長擺手,“不不!不是……沒有,我不是……不不不,她的丈夫……他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啊!”
這時,白雪莉也匆匆地從樓層盡頭跑了過來。
“經理,部長,這是我媽媽……”白雪莉先是向經理和部長解釋一下,然後又埋怨白母,“媽,你干什麼啊!我不是跟你說過……沒准兒是你認錯了人,等我下了班以再跟你說的嘛,你怎麼,怎麼……”
男經理去安撫魏彥潔去了;女部長見白母半天都說不清自己是哪個部門哪個組的,干脆就直接問白雪莉。
白雪莉很快就把自己的工號說了,但一提到自己媽媽,她一臉的為難,輕輕地說道,“部長,我媽她……其實,其實她現在也就是幫別人代代班,她還沒有正式簽訂勞務合同呢……”
“什麼!!!”女部長的聲音陡然高了八調!
白雪莉低下了頭。
女部長用對講機召來了保安,把白母從地上“攙扶”起來,帶走了;然後又請看熱鬧的住客們各自回房……
那邊,男經理也已經安撫好了魏彥潔。
魏彥潔氣沖沖地“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男經理和女部長對視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女部長跟男經理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幾個人就一邊說一邊朝許佳期這邊走。
當他們走到許佳期房間門口的時候,許佳期看到男經理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還低聲對女部長說道,“……這種現象絕對不能姑息!不然會影響到我們酒店的管理和名聲……呆會兒叫會計和出納都加一下班,今天晚上就把白雪莉和她媽媽炒掉……不,是炒掉白雪莉和讓她媽媽代班的那個員工!讓她們今天晚上就離開這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5 PM
☆、第23章
眾人離去之後,走廊裡變得一片寂靜。
魏彥洲也不在,想必此時正在魏彥潔的房間裡。
許佳期輕輕地掩上門,腦子裡像打翻了一瓶漿糊似的……好半天都找不著北。
她現在需要盡快地冷靜下來,把前世今生的事情再從頭到尾想一遍。
許佳期走到了陽台那兒,在籐椅上坐了下來。
前世,白母直接指認魏彥洲是她失散多年的兒子;今生,白母卻指認張少勇是她失散多年的兒子……
但是魏彥洲和張少勇兩個人,明明就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好不好!
不管是從年齡,長相還是特征上,這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男人!
魏彥洲今年才二十五歲,雖說他是魏母在孤兒院裡領養的孩子,准確的出生日期可能不太清楚,但歲數應該不會錯;但張少勇……許佳期從來都沒有留意過他今年多少歲了,但妍妍已經七歲,那也就證明著張少勇今年至少也有二十九或者三十歲了。
換句話說,就算張少勇大學一畢業就和魏彥潔結婚,然後他們一結婚就有了妍妍……那他至少也比魏彥洲大四五歲以上!
白母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既然是她生出來的兒子,難道她還不知道准確的年齡麼!
再來就是張魏兩人身體上的特征了。
前世,白母指認魏彥洲的時候,就是憑著魏彥洲左後肩上一紅一黑兩顆痣初步確認的,好吧……這兩顆痣的生長位置不算太隱蔽,所以說無意中被人發現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但魏彥洲足底的那塊淡青色胎記,老實講已經淡到不仔細看就完全看不出來,而許佳期做為他的枕邊人,也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是後來白母指認出來以後,她才留意的!
那麼,白母到底是怎麼知道,魏彥洲的足底有塊這樣的胎記呢?
而今生,白母指認張少勇是她的兒子,憑的也是張少勇左肩上的兩顆黑痣及腋窩下的痣……但除此之外,白母還能指認出張少勇的臀部還有一塊褐色的疤痕!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張少勇的這個位置遠比魏彥洲的足底更加私密,可以說除了張少勇的父母和妻子之外,不可能會有外人知道!
可白母就這麼嚷嚷了出來!
而依著許佳期對魏彥潔的了解——方才她那副閃爍其詞的表情和色內厲荏的表現,說不定張少勇還真的就如同白母所說,剛好在那個部位真的長了塊疤痕還是什麼的。
許佳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但先前的那個疑問卻再一次爬上她的心頭。
如果真如白母所言,張少勇才是她失散多年的兒子;那麼前世,她為什麼要說魏彥洲才是她早年送走的親生兒子呢?
還是說,白母當年一共送走了兩個兒子,一個是張少勇,一個是魏彥洲?
這麼一想,許佳期剛剛才松快下來的心,再一次緊緊地糾結了起來。
正當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魏彥洲過來了。
“佳期,你怎麼坐在這兒?”他趕緊朝她伸出手,把她從陽台上拉進了房間,“這裡是山區,晚上溫度可低呢,小心著涼了!”
他摸了摸她的胳膊,果然覺得有些冰涼。
魏彥洲趕緊去了浴室,把浴缸裡已經變得微涼的水放掉,重新開始接熱水。
“呆會兒你泡泡熱水,要是感冒了就麻煩了!”他無奈地說道,“你說你……我這才轉個身,你就那麼不注意照顧自己……”
許佳期道,“我沒事!對了,剛才是誰在鬧事兒?”
他道,“有個莫明其妙的女人跑來敲我姐的門,說她是我姐夫的媽媽,把我姐給搞生氣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
許佳期疑惑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魏彥洲聳聳肩,“誰知道……可能那個人的腦子有問題吧!不過我姐就一直說,這個女人可能知道她們開著公司,所以想來訛錢的……”
他剛剛才把妻子從陽台上拉進了房間裡,還來不及關上玻璃趟門;可正在這時,一陣吵鬧聲音又從隔壁房間的陽台上傳進了他們的房間。
“……要不是你居心叵測!帶我們來這兒干什麼?”
“彥潔,我沒有,我也是想讓你們出來見見世面,我是為你們好,你,你聽我解釋啊……”
“解釋?那你解釋啊!你說,那個女人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來找我們?明明彥洲才是從孤兒院抱養來的,她為什麼不說彥洲是她兒子?”
“……”
“還不是你到處去唱,說我們開了公司賺了大錢什麼的,她才起了歪心思想來訛我們的!”
“……”
很顯然,魏彥潔正在跟魏母吵架。
——魏彥潔咄咄逼人,而魏母有口莫辯。
但一聽到魏彥潔拿魏彥洲的身世出來說事兒,許佳期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她走過去“砰”的一聲關上了玻璃趟門,賭氣似地對魏彥洲說道,“她不是一天到晚都說一碗水要端平嘛!怎麼對著你姐她就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把指使我那份精氣神拿出來啊!”
魏彥洲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卻走到了玻璃趟門那兒,貼著門縫繼續聽。
許佳期頓時有些後悔……
她怎麼就把門給關上了呢,應該再繼續聽一聽的嘛!
過了一會兒,魏彥洲才輕輕地扣上門鎖,把窗簾拉上了。
許佳期好奇問道,“……說啥了?”
他慢吞吞地說道,“我姐她……她說現在就要走,不想在這兒呆了……不過,好像被我姐夫和我爸勸住了。”
她又問,“剛才你姐夫一直在?”
他點點頭。
“他既然一直都在……那剛才那女的莫明其妙跑來說是他媽媽,他為什麼不自己出聲反駁?反而你姐姐那麼生氣?”她問道。
魏彥洲想了想,斟酌著說道,“我姐夫這人太精明,一般得罪人的事情他不會親自出面……”
前世今生的許佳期都不喜歡魏彥潔,連帶著也不願意親近她的家庭;此刻聽魏彥洲這麼說,再細想張少勇的為人,果然覺得此人確實是這樣。
魏彥洲突然匆匆地朝浴室走去……
沒過一會兒,他又匆匆地出來了,二話不說就把許佳期抱了起來,走進了浴室。
許佳期被他嚇了一跳!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她輕輕地放入了盛滿了熱水的浴缸中!
“啊!!!”她尖叫了起來,“魏彥洲!你要死了……我身上還穿著衣服呢!”
他笑道,“你可以現在脫……還是說,我幫你脫?”
說著,他就作勢要上前替她脫掉已經濕透了的短t和熱褲……
她漲紅了臉,也不知是被羞的還是被氣的,手一劃,一大波水花就朝他襲去!
兩個人像孩童一樣玩起水來。
浴室裡頓時被水潑得一片狼籍!
兩人嘻嘻哈哈的,直到浴缸裡的水漸漸涼了下來,魏彥洲這才從浴缸裡爬了出來,隨便找了個墊腳的毛巾胡亂在地上擦了擦;然後去拿了件干爽厚實的浴袍過來,把赤身裸*體的許佳期包住,跟著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到大床上。
筋疲力盡的許佳期恨恨地瞪著他,他則一臉的討好。
“把眼睛閉上,快睡覺,”他低聲說道,“我不吵你了……這次真不吵你了,我保證!”
她嘟著嘴兒閉上了眼睛。
可沒過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看看他。
他知道今天把她給累壞了,干脆朝她貼了過去,吻在了她的眼窩處……
許佳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緊緊地貼著她,讓她無法動彈。
她很快就睡著了。
魏彥洲從床上爬了起來,去調了調燈光和空調,又檢查了一下門窗;然後重新爬上床,一手緊緊地摟住了妻子,一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第二天,兩個人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電話是魏母打來的,叫他倆去二樓餐廳吃自助早餐。
兩人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一看時間……才早上七點鍾!
——於是兩人又倒在床上睡著了。
魏母卻鍥而不捨地打電話叫他們下樓去吃早餐。
八點多,兩人無可奈何地起了床,換了衣服呵欠連天地去樓下吃自助早餐。
魏母的臉色很不好,不過她也不好說許佳期,就逮著兒子大罵了一通。
魏父勸道,“你心情不好也別拿兒子出氣……”
魏母一言不發,拿著個空盤子面色鐵青地離開了座位;看樣子是去拿吃的去了。
魏彥洲看著母親的背影,問父親道,“爸,怎麼了?”
魏父歎了一口氣,說道,“昨天找你姐姐姐夫麻煩的那個女的,原來就是白雪莉的媽媽!後來她們母女被酒店給開除了。白雪莉就一直打電話給你媽解釋……你媽也是好心,就想當中間人跟你姐解釋一下……沒想到又吵了起來,你姐怪我們把她帶到這裡來沾上了這個大*麻煩,所以她半夜就負氣催著張少勇,帶著妍妍一起走了……”
“你媽怕張少勇半夜開車出什麼事,就多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問情況……結果你姐像發了神經一樣,亂罵了你媽一通……你媽哭了一夜,一夜都沒睡!唉,說起來我們也是好心,想帶著你們一起出來玩一玩,誰想到會遇上這麼個白雪莉她媽媽那個瘋子啊……”魏父把後來發生的事情跟兒子兒媳說了一遍。
魏母拿了一杯牛奶,一塊蛋糕過來放在許佳期面前;然後又沉著一張臉坐在她自己的位子上。
其實許佳期更喜歡中式早餐,但見魏母心情似乎極度低落,便不聲不響地喝了幾口牛奶,又吃了幾口蛋糕。
魏母問道,“呆會兒你們還去泡溫泉麼?”
許佳期搖了搖頭,魏彥洲便答道,“不泡了。”
魏母早就已經無心在此逗留,聞言便道,“那吃完早餐以後咱們就回去吧!”
魏彥洲不置可否。
**
回到a市以後,許佳期其實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張少勇身世”的這件事兒,因此格外注意;有時還會主動問起魏母,到底還有沒有後續。
但此時魏彥潔正在跟魏母斗氣,壓根兒就不願意接魏母的電話,所以魏母和許佳期也一直不知道後來白雪莉母女到底有沒有去找過張少勇。
這時,突然從醫院裡傳出一個噩耗!
魏母的母親,魏彥潔和魏彥洲的阿婆病危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6 PM
☆、第24章
前世,許佳期並沒有見過魏彥洲的阿婆。
那位阿婆在她和魏彥洲結婚之前就已經去世了,許佳期還記得在清明的時候,她會跟著魏彥洲一起去給老人家掃掃墓什麼的。
但因為今生她和魏彥洲的婚禮提前了三年,所以這位老人仍然在世。
據說阿婆今年已經快九十了,身體非常衰弱;這一兩年來都是在住院中渡過的,所以就連魏彥洲和許佳期結婚,老人都沒有露面,只是托姨母帶了一個八百塊錢的紅包送了過去。
既然老人年紀大了,又病危,於是魏母就決定帶許佳期一起去探探病,讓老人見見新進門的外孫媳婦。
病房裡的氣味並不好聞。
一個干癟瘦弱的銀發老太太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
許佳期很討厭醫院……
——因為眼前這一幕,總讓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魏母拉著許佳期走到了阿婆病床前,彎下腰輕聲叫道,“媽?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其實許佳期挺緊張的……
因為躺在床上的阿婆實在是太*安靜了,靜得似乎讓人感覺不到她有任何生命的體征。
而在魏母的反復呼喚下,阿婆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由於距離隔得太近,所以許佳期注意到,當阿婆清醒過來以後看到魏母的第一眼時,臉上居然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只是,阿婆太老了……以至於這細微的表情只在一瞬間綻放,然後又被深深地隱藏到她臉上的皺紋裡去了。
“媽,媽?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魏母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阿婆的表情有多麼奇怪,只是繼續在阿婆耳邊說道,“這就是你的外孫媳婦!她是彥洲的妻子,叫佳期,我帶她過來看看你……”
說著,魏母將許佳期輕輕地推到病床前。
阿婆的目光緩緩地移到許佳期的臉上。
許佳期努力按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與好奇心,勉強朝著病床上的老人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招招呼道,“阿婆好!”
阿婆瞥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用帶著氣音的微弱聲音說道,“……哦,彥洲媳婦啊,嗯,長得挺好……你吃飯了沒有啊?我,我這裡有棗泥糕,彥洲小的時候喜歡吃……”
許佳期從沒聽說過魏彥洲喜歡吃棗泥糕,也不知道阿婆怎麼會突然提起棗泥糕,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姨母笑著走了過來,一邊示意許佳期退後一點,一邊上前去搖了一下阿婆床頭的卷軸,好讓阿婆坐起來;跟著,她又拿過放在旁邊的一盒棗泥糕笑著對許佳期說道,“你阿婆啊就是貪嘴,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吃這棗泥糕……但是這棗泥糕吃多了不消化,醫生不讓她多吃……你來一塊兒吧?”
許佳期抿著嘴笑,搖了搖頭。
姨母便笑著喂阿婆吃棗泥糕,繼續說道,“所以啊,你阿婆她見了誰都要問一句‘你吃不吃棗泥糕’……這人老了啊,心裡其實就像個孩子似的,有時候會說一些可笑的話,還會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出來,你們別見怪。”
魏母板著一張臉沒搭腔。
許佳期看看姨母,又看魏母,總覺得姨母這話意有所指。
阿婆也沒理會任何人。
她用光禿禿的牙床抿完了那塊棗泥糕之後,這才慢吞吞地說道,“……既然今天人都到齊了,那我就……把身後事說說吧!”
姨母急道,“媽!”
看樣子,姨母似乎想要阻止阿婆什麼……
但阿婆卻不為所動,堅持說道,“我剩下的日子不多啦,沒准兒哪天睡過去以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先把身後事交代好,也免得你們日後爭來爭去的……”
魏母忍不住說道,“媽,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不跟阿妹爭。”
阿婆打量了長女(魏母)半晌,才慢慢說道,“你一向都不肯聽我的話,但我也知道,你從來就是個有志氣的。”
魏母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阿婆緩緩說道,“……我死了以後,房子留給阿媚(姨母的乳名);我的存款約摸也有二十幾萬,再加上所有的首飾……全部都留給彥潔。”
許佳期前世也是魏家的兒媳婦,雖說前世她沒見過阿婆,但對這一家子之間的各種矛盾的恩怨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在過去,她總覺得這幾個女人之間的矛盾,不過是各人有各人的立場而已……
可直到今天,許佳期才隱隱感覺到,恐怕阿婆對待眾子女的態度才是惡化魏母與魏彥潔,包括導致魏母與姨母親情惡化的主要因素。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壓抑又凝重起來,所以許佳期緊緊地拉著魏彥洲的手,兩人貼著牆根站著,一聲也不吭。
魏母此時正在努力隱忍著滿腹的怒火。
姨母想要打斷阿婆的話,卻反而被阿婆狠狠地瞪了一眼!
跟著,阿婆繼續慢悠悠地說道,“至於阿嬌(魏母的乳名)你……我曉得你本事大,從小到大都沒靠過我和你爸爸,那時候我和你爸爸讓你進廠子工作你不干,非要跑到w市去上大學,念完大學也不肯回來,非要跟個泥腿子結婚,而且還在w市扎下根來了……你確實是個厲害的,這麼多年了,最終還是調回a市,而且還當上了國家干部……”
“既然你這樣能干,那等我死了以後,你就把我的醫藥費和住院治療費繳清,再把我的骨灰領到你家去,好好的供起來!以後每逢過年過節和生辰忌日,你就領著你的兒孫後代給我三叩九拜!”阿婆惡狠狠地盯著魏母,厲聲說道。
整間病床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阿婆那蒼白的臉色,猙獰的表情和凌厲的眼神……活脫脫就跟港片裡的老女鬼一樣,嚇得許佳期的一顆心肝兒砰砰狂跳了起來!
她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站在一邊的魏彥洲見妻子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而且還臉色蒼白,滿手的冷汗,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護著她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的窗戶旁,離開了那個壓抑的環境,又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之後,許佳期的心情這才稍微平復了一些,悄聲問魏彥洲道,“你媽跟你阿婆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魏彥洲想了想,搖頭道,“真沒怎麼聽說有什麼大仇……反正就是說當年我媽懷上了第二胎,我姐就沒人帶了,我媽就把阿公阿婆請到w市幫忙帶孩子;後來阿公住不習慣就吵著要回a市,無奈之下我媽只好讓阿公阿婆把我姐帶回a市。”
“可後來……我媽不小心流產了,休養好身體以後想把我姐接回w市,但阿公阿婆太喜歡我姐了,說什麼也不肯讓我姐回a市去;後來我爸媽也一直沒再生養孩子,過了好幾年覺得太寂寞,就去孤兒院收養了我。”魏彥洲回憶道。
“你姐的性子還蠻像你阿婆的,兩個人都好霸道啊。”許佳期說道。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她特別敵視我……總覺得我搶走了她的父母,同時也就覺得爸媽虧欠了她……其實我們在w市的時候,真不是她想像中那樣過著多好多富裕的生活;她現在能有這樣的三觀,老實講我真懷疑是阿婆是不是故意沒有好好教育她……”
許佳期眼尖地看到魏母和魏父從病房裡出來了,趕緊示意他打住不要再說了。
魏彥洲了然地轉過身,先是朝父母喊了一聲“爸媽”,然後帶著許佳期迎了過去。
魏母顯然被氣得不輕,胸脯急速地起伏著,緊咬了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魏父也是一臉的鐵青。
——且不說阿婆平時是如何偏心,但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而言;就連素來對錢財無所謂的魏父也被氣得不輕。
魏氏夫婦從年輕時候起,就因為唯一的親生女兒被留在阿婆身邊,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把所有的工資收入和積蓄存款全部都源源不絕地送到阿婆手裡;明明可以過上小康*生活的他們,硬是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後來,也是靠著魏彥洲上了大學以後,才慢慢學著理財啊打理基金股票什麼的,魏家這才掙了些薄薄的家底。
但方才阿婆的安排也實在是太偏心!
錢財就全留給次女和外孫女,住院費用就留給長女來繳?
真是氣煞人也!
“媽,咱們回去吧!”魏彥洲說道。
魏母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一家四口下了樓,剛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姨母打電話過來給魏母,請求她無論如何也要等一等……
就在魏母斷然拒絕的時候,姨父匆匆趕到,不由分說地就拉著魏父往醫院旁邊的餐廳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阿姐,姐夫,阿媚要照顧外母,我們先去餐廳等她,她一脫身就過來……等下彥潔兩口子也會過來,我們面對面的把事情講清楚。”
魏母本來不想去,但一聽說魏彥潔呆會兒也要過來,不由得就有些躊躇。
最終,她還是示意老伴兒,跟姨父一起朝餐廳走去。
魏彥洲看了看許佳期。
其實阿婆的家產,說白了也就是魏母,姨母和魏彥潔三個人的事兒;魏彥洲覺得自己跟這事兒關系不大,如果提前走或者不出席什麼的,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許佳期卻很想把這幾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給弄清楚。
於是她道,“咱們也去吧,我站得腿疼,讓我坐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還有,你給我點個熱湯,我都有點兒冷了。”
聽她說又累又冷,魏彥洲連忙扶著她也進了餐廳。
坐下來喝了盅熱氣騰騰的蟲草花燉瘦肉汁,許佳期終於緩過來了一些。
沒過多久,姨母就和魏彥潔張少勇一起過來了。
八個人坐了一桌子,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良久,姨母才低聲說道,“阿姐,媽她已經老糊塗了……你不要聽她亂說。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和老劉不差錢,女兒女婿也算爭氣……以後等媽百年之後,她那套房子你想要的話,我就過戶給你……”
“犯不著!”魏母壓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
“我是國家干部,老魏也是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我兒子兒媳也有錢……她們有房子有門面還有車,這馬上還要開公司……房子既然是她留給你的,那你就收下,我不會和你爭!而且她的治療住院費,我也幫她交!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永遠不欠她什麼!要欠,也是她欠了我!”
剛開始說的時候,魏母還有些氣憤填膺,但越說到後來,就越覺得委屈;忍不住眼圈也紅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姨母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魏彥潔使了個眼色給姨母;於是姨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
魏母哽咽道,“……阿妹,你自己摸著良心講一講,我做為女兒,到底有什麼對不起她的?我也就是沒聽她的話直接留在a市當工人,而是自己去了w市念大學……但是後來,我一分錢也沒找她拿過啊!相反,我一開始參加工作,就把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寄回來給她;每逢過年過節還有她和爸爸過生日,我哪一次沒有送重禮?我不懂,我到底得罪了她什麼?”
姨母神色復雜地看了看魏母,又看了看魏彥潔,最終還是長歎了一口氣,一言不發。
魏彥潔看了母親一眼,說道,“那年阿公過七十大壽……”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魏母就疾聲厲色地打斷了她,“還要我解釋多少次?那一年是因為*!你爸爸是耳鼻喉科的主任醫師,正在抗*一線上,整個耳鼻喉科全部都被封閉隔離了,你爸爸根本不可能出去給你阿公匯錢;我也被單位派到一線醫療單位去審查,這一去就了兩個多月……那時候彥洲剛上初中,我和你爸爸走得急,壓根沒留一分錢給他,家裡就只有一袋米和一桶油,他自個兒過了整整兩個月……”
魏彥潔垂下眼眸看著地下,說道,“那你們後來也沒表示啊!”
魏母怒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表示?後來等我和你爸爸恢復自由以後,兩個人的單位補發了將近八千塊錢的津貼和加班費,我不全部都寄給你阿婆阿公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阿公喜歡打牌,輸了錢以後就打電話催我寄你的生活費……有時我一個月要寄給他三四次錢!”
魏彥潔把頭轉到了一邊,說道,“那誰知道呢?反正阿公就是說,你把我扔給他們帶,又不給生活費……”
魏母大怒,正待要發火時,姨母來勸,“阿姐,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爸也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這事兒就別再提了……”
姨父和張少勇也過來勸了幾句。
這時,服務員過來上菜,姨父和張少勇又開始勸魏父魏母吃飯吃菜。
魏母勉強吃了幾口,突然想起一事,便問張少勇,“……白雪莉和她媽媽後來還有去找你的麻煩嗎?”
張少勇正在挾菜的動作頓時一滯。
他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魏彥潔重新把頭扭到了一邊去。
過了好半天,張少勇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去了,昨天晚上去的……昨天是星期六,我們帶著妍妍去了我父母家,她們追到我父母家裡大鬧了一場;後來彥潔把她倆趕走了。”
魏母道,“趕走她們是對的,以後要是白雪莉再找你麻煩,你就讓她打電話給我,我去跟她講……我講的話她不敢不聽的。”
魏彥潔撇了撇嘴,小小聲說道,“你誰啊!人家憑什麼聽你的……”
魏母道,“她很尊敬我的,一向都很聽我的話;何況那也是她媽媽腦子不正常,跟白雪莉沒什麼關系……”
張少勇突然說道,“昨天晚上,她們走了以後,我爸媽說……我確實是他們抱養的。他們,他們確實托人在w市城西孤兒院抱養的我……”
姨母姨父顯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只是不停地搖頭歎息著。
魏父魏母和許佳期魏彥洲卻被驚呆了!皆用十分震驚的表情瞪著張少勇。
張少勇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媽前頭連生了三個姐姐,壓力太大,所以就托人去附近縣市找男孩,最後,他們是在親戚的幫助下,在w市城西孤兒院領養的我。”
眾人張大了口,呆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許佳期緊張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難道真如那天她所猜測的那樣,白母真的有兩個兒子,而且都將自己兩個兒子在不同時期送到了同一家孤兒門口?她的兩個兒子,分別就是張少勇和魏彥洲?
過了好半天,魏母才終於反應過來,“怎麼會這樣?她,她們有什麼證據嗎?”
張少勇苦笑道,“她,她能說出,我……我臀部有個褐色的痣,還信誓旦旦地要跟我去做親子鑒定……”
許佳期又愣住了。
前世白母找上魏彥洲的時候,可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要做親子鑒定。這大約也是因為魏彥洲的身世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的緣故,所以當有一天生母找上門來的時候,大家聽了白母所說的魏彥洲的身體特征和當初送到孤兒院裡時的一些細節之後,都覺得十分合情合理……
但這一次,白母既然敢主動提出要跟張少勇驗dna,這是不是也就證明著她有十足的把握?
魏彥潔終於開口了,“媽,你給安排一下做親子鑒定唄!別叫她們糊弄了去。”
見女兒有所求,魏母頓時拋卻掉之前的那點兒不愉快,重重地點了點頭。
魏父想了想,說道,“少勇啊,依我看,這親子鑒定要做,但你還是要去一趟w市的城西孤兒院,好好把當年的事情問個清楚……”
“現在阿婆病重,除了姨母和我在醫院裡照顧之外,還有誰肯來多看阿婆一眼!”魏彥潔埋怨地看了母親一眼,說道,“我和姨母不在醫院的時候,也就少勇能來接把手……他哪裡有空!”
魏母心中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拉近與女兒的關系,聞言便說道,“正好彥洲最近沒事,讓他替少勇跑一趟w市,去把這事兒辦妥當。”
魏彥洲下意識地就不想攬這趟渾水,可他正准備開口拒絕的時候,許佳期突然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他知道她可能有什麼想法,因此便強忍著什麼也沒說。
回到家中,天都已經黑了下來。
小夫妻倆就關了房門說起了悄悄話。
許佳期,“哎,你去w市的時候幫張少勇查入院資料的時候,也順便查查你自己的啊!”
魏彥洲愣了一下。
她繼續說道,“在溫泉裡的時候,你姐不是嚷著那女人怎麼不說你是她兒子呢!那萬一……將來她又說認錯了人,其實張少勇不是,你才是她兒子呢?”
魏彥洲啼笑皆非。
“怎麼會!就算我和他曾經出自同一家孤兒院;但我跟他差了好幾歲,那個女的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他說道。
可許佳期卻認真地說道,“那就算我是個小人吧!我就是擔心這個……你去問清楚了,也免得將來你姐老說這種酸話讓我聽到!”
說著,她還怕自己的砝碼不夠,還故意使勁地挺起平坦坦的小腹,嘟嚷道,“不光我不愛聽這個,我們寶寶也不愛聽……”
魏彥洲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他挨著她坐了下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皮。
她懷孕兩個多月,目前身材仍然很苗條,小腹處一點兒贅肉都沒有,但肚皮繃得有點兒緊,感覺硬硬的……
他也沒敢太用力戳她的肚皮,只是輕輕地摩梭了一陣子之後,問道,“你說,寶寶什麼時候才長大啊?唉,你太瘦了,平時要多吃點……對了,你餓不餓?我看你晚上也就只喝了一盅湯再加幾筷子青菜,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被他這麼一說,許佳期還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兒餓了。
她點了點頭。
魏彥洲立刻站起來去拿外套,“你想吃什麼,我出去給你買。”
之前也有過魏彥洲半夜跑出去給她買宵夜的先例,但魏母第二天總要找機會說教許佳期,要說體諒丈夫不要搞那麼多事之類的話出來……這讓許佳期挺郁悶的,因為每次他買回來的宵夜,多半都是被他自己吃掉了。
所以她趕緊拉住了他的衣角,說道,“哎!這麼晚了你就別出去了!我們去冰箱裡看看還有什麼,隨便吃點兒就好了!”
見她體貼自己,魏彥洲忍不住笑容滿面。
兩人一起去了廚房。
可是冰箱裡空蕩蕩的,除了幾個雞蛋之外,什麼都沒有。
許佳期想了想,拿了個空碗出來,磕了幾個雞蛋,混了點兒白砂糖和牛奶進去,攪勻了以後就放進微波爐裡轉了起來;跟著,她又將剩下的大半盒鮮奶倒在玻璃杯裡,用開水湃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微波爐“叮”的一聲停了。
盡管兩人躲在廚房裡偷偷摸摸的,但這番動靜可能還是驚動了魏母;魏母似乎拉下了電燈開關,而且他們還能從魏母的房門縫隙裡看到隱約透出些燈光來……
許佳期連忙端過溫熱的牛奶,又示意他拿了微波爐裡的燉蛋羹,兩人像做賊似的,一前一後飛快地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小房間裡。
擁有共同的小秘密,總是會在無形中更加拉近兩個人的親密關系。
深秋微涼的深夜,兩人擠在一張椅子裡,他將溫軟香柔的她抱了個滿懷;跟著,他端著燉蛋羹的碗,她拿著勺子,兩人你先吃一口甜蜜蜜的燉蛋羹,然後我再吃上一口,要是嫌膩就喝上一口溫熱的鮮奶……
房間裡頓時飄滿了濃香的蛋奶香氣。
還有兩人竊竊私語的低笑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6 PM
☆、第25章 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隔了一天,魏彥洲就啟程去了w市。他要替張少勇,也替他自己調查一下當年兩人被孤兒院接收的細節。
w市與a市距離近四百公裡,坐火車一來一回,再加上辦事的時間,可能要花上兩天。
趁著他去w市,許佳期就回了父母家,直接去了那個父母特意為自己置辦的小小辦公室。
許媽媽見女兒要去用電腦,趕緊拿過事先准備好的防輻射罩衣過來讓她穿上,然後又跑去准備了一些女兒愛吃的水果和零食什麼的放在女兒手邊;這才和許爸爸一起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為了不打擾女兒工作,老兩口還把電視的聲音調成了靜音,靠看字幕來追電視劇。
許佳期難得放松一天,也不想再忙工作上的事情;想著自己的婚房已經交了樓但還沒置辦家具電器什麼的,干脆就上網去瀏覽那些精美的家居和裝修什麼的……
中午,許媽媽做了女兒最愛吃的菠蘿排骨;聽說孕婦吃魚好,許爸爸又特意多跑了一趟菜市場,買了一條桂花魚回來,讓老伴兒蒸了,單獨給女兒加菜。
許佳期在魏家住了一個多月,魏母做的飯菜不合口味是一回事,魏家的氣氛也遠不如自己家裡氣氛輕松;所以她一直也沒什麼胃口,這懷孕兩個多月了,體重不增反降。
可這會兒看到滿桌子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她忍不住胃口大開!
她先把桂花魚上最肥美的兩大塊魚肉分別挾給父母,然後自己就拿著筷子慢慢地挑著魚頭魚尾上的嫩肉吃著。
一家三口一邊吃一邊聊天。
許佳期就把這段時間裡,魏家所發生的事兒跟父母說了一遍。
許媽媽嘖嘖歎道,“……你婆母家的事兒,可比電視劇裡的情節精彩多了!我看哪……那個老外婆是不是你婆婆的後母啊!要兩個女兒都是親生的話,能有這麼偏心嘛!”
許爸爸警告道,“佳期她婆婆的同事和家屬可都住這一塊兒哈,你別出去東家長西家短的,這傳到了佳期婆婆的耳裡,到時候受累的還是咱們佳期。”
許媽媽嗔怪道,“我年紀一把了,還不知道這個嘛!”
說著,許媽媽悄悄地對女兒說道,“佳期啊,我和你說啊……我聽人說,你婆婆這人啊有點兒死腦筋,不會鑽研也不會經營……也是上頭看她資歷夠老,才讓她在退休前一年提了干,以後退了休就有退休干部的工資拿;不然啊,她到退休都還只是科員!”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媽,你怎麼知道?!”
許媽媽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天天都去跳廣場舞,現在都已經當上小隊長了!那個,衛生局副局長的老婆也退休了,我和她好著哪,我每天都早早的去,給她占好位置!第二排最中間……你婆婆的事兒,就是她告訴我的……”
許佳期頓時滿頭黑線。
老媽實在太厲害!
這才搬到市區一個多月,居然就交上朋友了……
吃完了清蒸桂花魚以後,許佳期又挾了塊菠蘿排骨吃,這才把張少勇的事兒也說給父母聽。
許家父母再一次目瞪口呆。
“這一家子怎麼這麼多事兒啊!”許媽媽歎道,“那這也是緣分啊!你說泡個溫泉還認出個親媽來……不過,你大姑姐說的也有道理。萬一人家就是沖著張家的錢財來的呢?還是要做個親子鑒定比較靠譜。對了,你婆婆有沒有幫著安排做親子鑒定啊?”
許佳期嘴裡咬著酸酸甜甜的菠蘿排骨,含含糊糊地說道,“……應該做了吧!聽說昨天我婆婆請了假,帶著他姐姐姐夫和那個姓白的去了鑒定中心;應該過幾天就有結果了。”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疑慮說給父母聽。
“爸,媽,你們說……那個姓白的以後會不會反口說,彥洲才是她的兒子啊?”許佳期擔憂地說道,“畢竟彥洲以前也是呆在同一個孤兒院裡的,沒准是那個姓白的記錯了呢?”
許媽媽啞然失笑,“你想太多!”
許爸爸也說道,“彥洲跟他姐夫不同年吧?我記得他姐夫的小孩子好像已經蠻大了,認錯人也不是這樣認錯法,差了好幾歲呢……哎,反正等鑒定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再說了,哪有這麼扯的事,認親生兒子也要先認一個,然後再准備一個備胎嗎?這魏家祖上燒高香了啊……讓她這麼惦記著,合著跟魏家有關的男人都是她兒子啊……”
許媽媽笑出聲來。
許佳期也忍俊不禁。
可她嘴裡含著飯粒,這一笑,頓時“噗哧”一聲,含在嘴裡的飯和菜都噴在了桌面上。
許媽媽埋怨丈夫,“吃飯的時候不許說笑話!嗆著佳期怎麼辦!”
許爸爸嘀咕了一句“那也是你們娘倆說起的”,然後就走到一邊兒看電視去了;許媽媽則趕緊去拿餐巾紙過來收拾桌面,又給女兒盛了一碗湯……
吃過午飯,許佳期拿著手機去樓下溜圈兒。
魏彥洲打電話過來,說他剛到w市,但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中午休息了,所以他剛剛找了一個小館子坐了下來,准備先吃飯。
“那你點幾個好菜吃吃,出門在外別虧待自己,”許佳期說道,“我今天中午吃了清蒸桂花魚,挺好吃的,還有我媽給我做了菠蘿排骨,還有蝦皮絲瓜湯……”
魏彥洲笑道,“嗯,好,就點這幾個。”
她道,“點什麼菠蘿排骨!你又不愛吃,要點就點你自己喜歡吃的。”
他道,“我喜歡,你喜歡的,我全部都喜歡。”
許佳期莫名就有些臉熱,嗔道,“那我討厭你,你也討厭你自己嗎?”
“嗯,”他低笑道,“我也挺討厭我自己的,所以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不讓你有一點兒嫌棄我的理由……”
她“呸”了他一聲,臉上卻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他又問她,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她頓時有些興奮,“我今天在網上看了好多新房子的裝修,我想把房間裝得簡潔一點,這樣屋子裡看起來既清爽又明亮……還有,我看中了一個沙發,我喜歡布藝沙發……不過,聽說布藝沙發很容易壞,咱們得挑質量好一點兒的……對了,你覺得深灰色的好看還是咖啡色的好看啊……”
他安靜又耐心地聽著她嘰嘰呱呱地講著自己的設想。
不知不覺,這一通電話竟然講了半個多小時。
直到許媽媽從三樓的陽台上伸了個頭出來,喊許佳期回去睡午覺,她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跟他講了大半個小時的電話!
“……你還沒吃飯吧?”她匆匆說道,“快去吃飯吧!哎,我怎麼講了那麼久的電話……你手機快沒電了吧?對了你訂了酒店嘛?辦完事情就趕緊回去休息……”
他安慰她道,“沒事兒,我帶了移動電源。你別擔心我,快回去睡午覺,我辦完事兒會早點兒回來的。”
講完電話,許佳期趕緊跑回家,洗了把臉就上床睡覺了。
一覺睡到下午,她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吃過媽媽燉的枸杞桃膠百合羹,許佳期又上網繼續看看家居裝修什麼的……
五點整的時候,許媽媽提醒女兒,回婆家的時候到了。
許佳期有點兒心不甘情不願的……
在父母家裡呆得多舒服啊!
回到氣氛壓抑又沉悶的魏家,而且魏彥洲還不在,她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回去。
許媽媽哄她道,“你回去就借口說炒菜氣味兒不好聞,躲到房間裡去,只要跟你公公婆婆吃完飯就完事兒!要是覺得悶你就打電話給過來,我和你爸爸去接你出來,咱們仨散散步……”
許爸爸插嘴道,“你不跳廣場舞了?還幫人家占位子不占?”
許媽媽嚷嚷道,“你管得著嘛?我愛跳舞跳舞,愛陪我女兒散步散步……”
許佳期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關了電腦走到大門口的鞋櫃那兒去換鞋。
許媽媽跑到廚房裡,拿了一袋子青菜遞給她,“拿著,這包青菜我已經給你洗好了,你拿回去裝裝樣子,免得你婆婆說你懶,在家呆著,一整天都不干活……”
許佳期歎道,“好想住進自己家!”
“快了快了,”許媽媽安慰女兒道,“現在不是已經交樓了嘛!等彥洲回來,就讓他早點兒把家具電器置辦好,再散散味道,很快就能搬進去了……現在啊,我和你爸爸每天早上過去開一次窗子,晚上吃完飯去散步的時候就去關窗子,茶葉梗和柚子皮也已經全部都鋪在新房子的地上了……”
許佳期聽著媽媽的嘮叨,心裡踏實多了。
“爸爸媽媽最好了!”她笑道,“晚上我給魏彥洲打電話,讓他買點土雞蛋回來……對了,好像w市盛產中藥黃精,我讓他捎點兒回來?”
許媽媽趕緊阻止女兒,“別別別,你可別瞎指揮!這麼遠,太難得拿了,再說了……現在a市啥沒有啊,不管什麼都能在超市和藥店買到,快別麻煩了!哎,你快點兒過去吧,下樓的時候可要當心台階,扶手一定要扶穩妥啊……”
許佳期甜甜地應了一聲,拎著那包青菜出了門。
剛下樓,她想來想去,還是拿出手機給魏彥洲發了條短信,“要是方便,帶點兒土特產回來。”
他很快就回復了一個“好”字。
回到魏家,許佳期把那包還沾著水珠的青菜從塑料袋裡拿了出來,裝模作樣的放在廚房裡的塑料籃裡泡上水,然後又剝了幾顆蒜瓣,洗了幾條香蔥。
這段時間魏家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
依著許佳期對魏母的了解,今天魏彥洲不在,她是肯定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再說教自己一回,心裡才舒服的……
這其實是魏母渲瀉負面情緒的一種常用手段。
但不管有沒有魏彥洲在她前頭擋著,許佳期都不喜歡被人無故說教;也一點兒都不想當魏母的情感垃圾桶。
她想了想,頓時計上心來。
五點半剛一過,門廳處就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許佳期連忙跑到了廁所裡……
魏母下班一進門,就聽到兒媳婦在廁所裡大嘔特嘔的。
她匆匆趕到廁所一看,見許佳期正彎著腰,一扶著窗台一捂著胸口,朝著馬桶大嘔特嘔。
魏母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許佳期皺著眉頭朝廚房指了指……
魏母回頭一看,見廚房裡的洗菜池裡擺著已經清洗好的青菜,蔥段和幾個已經剝好的蒜瓣。
魏母的表情頓時一松。
——這個兒媳婦雖然長得嬌氣了一點兒,但性格脾氣還是挺好的。
於是,魏母便開口問道,“是不是蒜瓣的味兒太沖了?”
許佳期“虛弱”的點了點頭。
魏母難得的體諒她道,“既然這個味兒聞不得,以後就不要再剝蒜瓣了。好了我要做飯了,你快去房裡呆著,把窗戶開大一點兒……”
許佳期乖巧地“嗯”了一聲,回到了房間裡。
因為中午在父母家吃得太飽,下午又吃多了甜品和水果什麼的,所以吃晚飯的時候許佳期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拿筷子挑了幾根青菜,略吃幾口飯就飽了。
魏母本來已經准備了一通長篇大論准備好好說教兒媳婦一番的;可此刻見她病怏怏的連飯也不想吃,只得按壓住說教的心思……
魏父也看出兒媳的不妥,吃過飯以後就搶著去洗碗了。
許佳期暗笑著回到了房間裡,反手關上門。
看來,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一味老實地埋頭做家務,還比不上在恰當的時機裡作一作呢!
許佳期打開電腦,順手循環播放了一段古典音樂。
她坐在椅子上開始思考起一個問題來。
——為什麼前世她和魏母之間的關系會這麼差?
前世的她老老實實地盡自己做兒媳的本份,可不管她做得多麼好,婆母卻永遠不滿意;她努力想要得到魏母的認可,所以越發的討好和付出,可換來的卻是魏母的各種嫌棄和更加的不滿意。
那麼,魏母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固執,有些自以為是,控制欲極強,而且渴望別人尊敬她,對她言聽計從……
那前世的自己呢?
——前世的自己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同時也極度渴望所有人的認可。
許佳期突然明白過來了。
她和魏母之間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因為達不到“各取所需”而產生的矛盾吧!
魏彥洲總是因為護著自己而頂撞魏母,所以魏母不但從自己身上得不到那種絕對服從和尊敬的感覺,恐怕還覺得自從魏彥洲跟自己結婚以後,也變得對她不夠尊敬了。這大約就是魏母總是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的原因……
反過來,許佳期覺得自己很努力的親近婆母,甚至把婆母當成親媽來對待,可婆母卻處處不留情面還喜歡挑剌兒……所以她也一直都得不到婆母的認可。
既然現在已經意識到問題的根本,那麼,這個婆媳問題今生應該怎麼解決?
魏母既然是個固執的人,那麼她根本就不可能因為別人的想法和意見就改變自己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試圖改變她。即使她提出無理要求,也可以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嘛!
魏母還是個自以為是的人。
——那就在不損壞自己和魏彥洲的利益前提下,偶爾浪費一下口水贊一贊她吧!
除此之外,魏母還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
——這一點確實有些麻煩……
許佳期想了想,卻摸著自己的肚皮偷偷地笑了。
今天的小小插曲,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啊!肚裡的寶寶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如果魏母想要讓自己去做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在無法推托的情況下,是可以借口說自己是個孕婦什麼的,再不濟也有魏彥洲擋在自己前頭呢!
想通了的許佳期,只覺得心裡一片豁朗!
假設前世自己也有現在的這份閱歷和可以看到事情本質的眼光,那麼婆媳關系不應該影響到她的人生,以及與魏彥洲的感情。
她歎了一口氣。
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但今生是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的。
許佳期知道自己也只是剛剛能接受這個新觀念,還需要時間把自己從前世婆媳關系中,慢慢引導到新想法上去。
她舒服地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許佳期趕緊去洗了個澡,穿著睡衣上了床,然後拿著手機給魏彥洲發了條短信,“你睡了麼?今天情況怎麼樣?”
他很快就回復了,“一切順利,你早點睡,我回來以後再跟你細說。”
看起來應該沒什麼事。
她笑了笑,把手機擱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然後伸手關掉床頭燈,卷著被子睡著了。
**
睡夢中的許佳期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親吻自己。
她還以為自己做夢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果然看到房間裡亮著昏暗的床頭燈,魏彥洲穿著深灰色的風衣半跪在床邊,正低下頭親吻著她的面頰……
許佳期呆滯了幾秒鍾,終於清醒了過來。
“魏彥洲?你怎麼半夜回來了?”她打了個呵欠,擁著被子坐了起來,含含糊糊地問道,“現在幾點了?你,你吃過飯了嗎?”
他輕笑道,“我打包了兩盒炒米粉,你要不要起來吃一點兒?”
她的肚子立刻很應景的咕咕叫了起來……
因為下午甜品和水果吃多了,所以晚飯都沒怎麼吃,這會兒當然餓了。
她想要下床,但魏彥洲不讓。
他拿了張報紙墊在她面前的被子上,然後就把一次性飯盒端到了她的面前;跟著,他把椅子挪到她的面前坐了下來,拿起了另外一盒炒米粉。
炒米粉應該是剛剛炒出鍋的,燙得有點兒無法下口;許佳期稍微吹了吹,一邊小心翼翼地吃炒米粉,一邊問道,“不是說要在w市住一晚上嘛,怎麼連夜跑回來了?”
他道,“我放心不下你……反正辦完了事也無處可去,干脆倒了兩趟火車回來了。今天我媽……沒為難你吧?”
許佳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
她低下頭繼續吃炒米粉。
“今天家裡沒什麼事,安靜著呢!”她悄聲說道,“你說你提前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我好幫你開一下熱水器呀!”
他笑著將自己飯盒裡的炒青菜挾到她的飯盒裡,“沒事兒,我自己開也一樣,很快就能燒好熱水洗澡了。”
許佳期吃掉了那根炒青菜,然後看著他笑。
“哎,孤兒院那邊到底怎麼說?”她一邊把自己飯盒裡的炒米粉往他的飯盒裡扒拉,一邊說道,“……我吃飽了。”
他三口兩口吃完了炒米粉,然後開始說了起來。
張少勇和其父母提前跟孤兒院的人打過招呼,所以魏彥洲很快就查清楚當年張少勇進入孤兒院時的情景。
當時的工作人員對張少勇的情況記憶猶新。
那個被遺棄在城西孤兒院門口的男嬰很有可能剛剛才出生沒多久,他非常的瘦小虛弱,身上甚至還遺留著半干涸的血跡;肚臍也沒有處理好,稍微有些發炎;他身上甚至沒有嬰兒的衣服,只是被一塊帶著血跡的黃底大紅花的舊床單包裹著……
院長害怕這孩子救不活,還專門派了個工作人員把小男嬰送到醫院裡去,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好幾天,小男嬰的情況才慢慢轉好。
而小男嬰被孤兒院工作人員發現的准確時間,與當時包裹小男嬰的那塊舊床單,還有小男嬰當時的健康狀態,均與白母所說的一致。
許佳期有些好奇,問道,“她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把剛剛才出生的兒子放到孤兒院門口去啊?”
前世,白母指認魏彥洲是自己兒子的時候,是說自己的兒子被人拐賣……
那麼今生呢?
魏彥洲說道,“昨天我過去找張少勇問情況的時候,她就在一邊哭,說當年她未婚先孕,生孩子的時候才十七歲,她在w市的城西養豬場工作,跟個建築工人好上了,稀裡糊塗地懷了孕以後,那男的跑了……她又不敢聲張,後來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在出租屋裡生的孩子,捱到當天夜裡,把剛出生的孩子拿塊舊床單包了,放在孤兒院的門口……”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他繼續說道,“……可能是那個時候沒注意,後來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好像得了很嚴重的……婦科病,結了兩次婚都沒能懷上孩子,人家嫌她生不出孩子,就都離了……第三次結婚是跟白雪莉的爸爸,可結婚沒幾年白雪莉的爸爸就喝醉了酒一頭栽進河裡淹死了……後來可能她也不想再結婚了,就跟白雪莉相依為命……”
白母的婚姻狀況許佳期是知道的,只是她十七歲時就未婚先孕生了張少勇的這事兒確實沒聽過。
許佳期不死心地問道,“她到底有沒有說過,她生過幾個孩子啊?”
魏彥洲啞然失笑。
“你一天到晚的想什麼呢?”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要是她後來能懷上孩子,至於一次又一次的離婚嘛?”
許佳期終於松一了口氣。
接著,她又問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問你自己的身世?”
他的神情頓時有些怔忡。
“我是被拐賣的,”魏彥洲輕聲說道,“我……我對親生父母和原來的家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來自哪裡,父母是誰……但我至今都還記得那個人販子的長相,他很凶……我和其他幾個小孩子被關在一起,他們不給我們飯吃,也不許我們說話……有個小女孩兒很倔強,一直哭著要找媽媽,那個人販子就用皮帶一直抽打她……”
許佳期愣住了。
“過了幾天,我們幾個被警察救了……據說是有人報警,說發現了一個小女孩的屍體,所以警察才順籐摸瓜地把那群人販子全抓了,有人認領的孩子都被父母接了回去,而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就一直在孤兒院裡呆著,直到五歲那年爸爸媽媽領養了我。”
前世,他從來都沒跟她說過他竟然還有這樣的記憶……
她忍不住伸出手,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呢?”她低聲說道,“你肯定是你親生父母的心肝寶貝,就這樣走丟了,他們一定很著急……魏彥洲,我們,我們要快點兒去找他們,他們肯定急壞了……”
他也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佳期,給我一個家,好不好?”魏彥洲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我,還有寶寶,我們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小家庭……然後,我們永遠都不分開,一直都在一起……不管去哪兒都要在一起……”
許佳期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著轉兒的眼淚,先是輕輕地在他的臉龐上吻了吻,然後又在他的下巴那兒蹭了蹭。
“好,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永遠永遠也不分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38 PM
☆、第26章 新親家的飯局
一時沖動之下,許佳期立刻就想要去那些尋親網站上,替魏彥洲發布尋親的消息。
他無奈地攔住了她,“佳期,佳期!你聽我說……”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唯恐自己會忘記當年的事,所以總會一遍又一遍的想起。
起初,他也像許佳期所想的那樣,認定自己肯定是親生父母的心肝寶貝……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社會經驗與生活經歷也隨之增長,他不禁對自己的身份背景有了一絲猜測。
這次去w市的城西孤兒院,他再一次向院方提出,要查看當年自己入院時的詳細資料。
魏彥洲看到了自己當年被警察送進孤兒院時拍的照片。
三歲左右的小男孩,神情惶恐中帶著不安;照片中的他穿著一套髒兮兮卻很帥氣的小小牛仔裝,而牛仔褲和牛仔上衣上面,清楚的繡著某知名大品牌的logo……
在他的要求下,院方將當年他進入孤兒院時穿著的那套衣服找了出來。
時隔二十年,這套小小的衣服雖然有些霉味兒,但質地依然結實柔軟,做工精致針腳細密,繡logo的地方清晰無比……
在回來的路上,魏彥洲曾經用手機搜過這個品牌的童裝。
——這是某國外大牌,看似普通的童裝款式,但每一件衣服的價格基本上都在兩三千元左右!
小孩子長得快。
所以……除非是大富大貴之家,才會這樣毫不在乎給自家孩子添置昂貴的童裝,而這樣的衣服,說不定只能穿一季就再也穿不了了;一般的工薪階層,恐怕一季為孩子添置的衣服都不會超過兩千塊……
再者,當年跟他一起被拐賣的小孩子們,最後全部都被各自的親生父母尋回;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被留了下來而無人認領?
聽了魏彥洲的敘述和分析,許佳期也冷靜了下來。
是啊,一個穿著昂貴童裝的小小孩子,家中肯定非富即貴;可為什麼這樣的孩子丟失之後,卻無人報警?甚至在警察在向全國范圍發出的認領通知下,仍然無人來領?
這其中的猜測不禁讓人浮想連翩。
也許魏彥洲說得對,目前的狀態才是最好的。
他們是兩個普通男女,一對平凡夫妻,以後會憑著自己的努力經營好事業,再過上屬於他們自己的甜蜜又平淡的小日子。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靠在他懷裡,幽幽地說道,“……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會去注冊網站帳號的。你放心,我不發言,就是看看……我想,也許他們當年不是不找你,而是……可能有什麼事兒耽誤了,沒空找你。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了,再有什麼要緊事兒也肯定已經忙完了……能不找你嘛……”
魏彥洲知道,她這是在安慰自己。
他笑了笑,撫了撫她柔軟的發,又吻了吻她的耳垂,這才低聲說道,“你快睡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先去洗個澡,馬上就回來陪你一起睡。”
**
又隔了一天,張少勇和白母的dna鑒定報告終於出來了——鑒定報告顯示,張少勇和白母系直系血親關系。
也就是說,白母確實是張少勇的親生母親。
因為是魏母委托的鑒定機構,而且鑒定機構又是當著魏母與魏彥潔夫婦的面,為白母和張少勇采的血,所以這個結果肯定是千真萬確的。
可這個結果卻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尤其是許佳期。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前世白母指認魏彥洲是她的親生兒子,恐怕就是故意為之!!!
許佳期被氣得腦門生疼……
這兩個女人怎麼能這樣無恥!
可是,白母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指認魏彥洲是她的兒子呢?也許魏彥洲左後肩的兩顆痣並不是什麼秘密,但她是怎麼知道他足底的有塊淡青色胎記的?再說了,白母又是怎麼知道魏彥洲進入城西孤兒院時的詳細情況的?
許佳期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難道說……魏彥洲確實出身大富大貴之家,而白母知曉他的身份,所以冒名頂替?
但這又說不通。
如果白母知曉魏彥洲的真實身份,還不如在第一時間裡就通知他真正的親身父母,以換取優渥的酬金,又何必取而代之?
那這樣看來,白母很有可能是在無意中看到魏彥洲左肩上的痣,然後不知從哪裡問到他確實出自城西孤兒院……她見魏彥洲開了公司,覺得他有錢,於是干脆將計就計說自己就是他的生母;這樣,在取得魏彥洲的信任之後,最起碼魏彥洲會供養她一直到老死為止。
於是問題又繞回到原點了——那白母到底是怎麼知道魏彥洲足底的胎記,以及他在進入孤兒院時的那些細節呢?
許佳期百思不得其解。
而今生,這些事情全部都沒有發生,她也不知要如何追究。
此時,魏彥潔打電話給魏母,說星期六要請吃飯……
誰都能想到,這應該是場認親宴。
許佳期絲毫不感興趣。
而且她十分反感白雪莉母女,下意識就不願意看到這兩個人。
但魏母有魏母的思量。
白母和張少勇的母子關系一旦確立,那也就證明著白母也是魏家的親家;白母也是女兒魏彥潔的婆母之一。
而魏家作為魏彥潔的娘家,這個飯局不但要去,而且全家必須要盛裝出行,因為這是在為魏彥潔掙面子!
於是魏母采取了高壓政策,撂下狠話說兒子媳婦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得去……
其實魏彥洲也不太喜歡母親的專*制,就跟許佳期商量著要不要先口頭答應,然後再臨陣逃脫;但許佳期思來想去,覺得他們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而跟魏母起沖突——畢竟這一世是魏彥潔多了個婆母出來,自己就是去,那也是去看熱鬧的。
對於家事,魏彥洲向來對妻子是言聽計從的。
於是到了星期六,在魏母的授意下,許佳期裝扮一新,還佩戴上全套的首飾,一家四口坐著魏彥洲的車,去了國際大酒店。
白母帶著白雪莉,並魏彥潔一家三口,以及姨母一家已經等在酒店的餐廳裡了。
其實上一次在溫泉渡假村的時候,白雪莉就已經見過許佳期夫婦了;但那一次許佳期刻意追求低調,所以白雪莉根本就對這路人甲似的年輕夫妻毫無印象……
可這會兒看到高挑苗條的許佳期穿著一襲杏色的及膝連衣裙,外罩一件黑色長款風衣,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小羊皮靴子;頸脖上圍著暖色調的真絲方巾;腦後松松垮垮地挽著發,別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發卡;秀氣的耳垂上還吊著精致的白金耳環……
雖說她穿的衣裙,以及身上佩戴的首飾也不見得有多名貴,但就是覺得處處細節都裝點得恰到好處,自然有股渾然天成的高雅端莊范兒。
而前世的許佳期好歹也當過幾年的董事長太太,也曾經跟著魏彥洲出席過不少大場面;一旦裝腔作勢起來,還是很上得了台面的。
白雪莉頓時就愣了一下,臉上不自覺得就帶上了幾分諂媚的笑容。
“佳期姐,好幾天不見,您越來越漂亮啦!”白雪莉不自覺地就朝著許佳期迎了上去。
站在兒媳身後的魏母有些尷尬。
前幾次白雪莉一直對自己尊敬有加,也沒見她對兒媳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單單這次撇開了自己,卻對兒媳如此恭維?
許佳期沒理會白雪莉,只是朝她禮節性地笑了笑,然後就毫不停頓地挽著魏彥洲的手朝前走去。
白雪莉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不過,她很快就看到了魏母。
那甜美的笑容再一次堆在了白雪莉的臉上。
“魏媽媽!”白雪莉朝著魏母撲了過去,嬌嗔道,“難怪我一見您就覺得親切呢!原來我們這麼有緣分!現在……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稱呼您一聲媽媽啦!”
走在前頭的許佳期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魏彥洲替妻子找了個空位,又侍候她把外套脫下,掛在一邊的衣帽架上;然後又找服務員要了一壺開水,用自帶的保溫杯泡了一杯菊花枸杞水放在妻子面前。
這對小夫妻倆,女的優雅男的俊朗,怎麼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白母開始饒有興趣地打量起許佳期來。
那邊白雪莉一直在賣力地恭維著魏母,而魏母向來喜歡別人捧著自己,聽了白雪莉的甜言蜜語,一時有些得意忘形,竟然與白雪莉有說有笑的……
坐在座位上的魏彥潔見母親與白氏母女這樣親熱,臉色頓時一沉。
白母已經打量了許佳期好一陣子。
她很早就知道兒媳魏彥潔的母親是國家干部,所以才攛掇著張少勇,非要請這頓認親宴不可。
此時見魏母雖然氣質不凡,但其兒媳許佳期的氣質卻更出眾……白母不了解許佳期,一時之間不知她是什麼來頭,就開始小心翼翼地跟許佳期攀談起來。
前世的許佳期不但親自參與魏氏公司的營運,而且避免不了要與魏彥洲生意合做伙伴的太太們斡旋,什麼話能說什麼話只能打哈哈,她非常了解……
所以白母試探來試探去,就是搞不清許佳期的底細,不由得有些肅然起敬。
魏母很快就意識到女兒的不妥。
她雖不太通人情世故,但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對白氏母女如此親熱是不對的。
於是魏母臉色一肅,變得正襟危坐起來。
白雪莉的嘴角抽了起來……
這個老太太變臉變得好快啊!
包廂裡頓時陷入一場尷尬的寂靜中。
張少勇不得不開口了。
“爸,媽,我,我……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生母;這位,這位是我的……妹妹,以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張少勇結結巴巴的說道。
白母立刻笑容滿面地對魏母說道,“親家!我們少勇這麼些年,可多虧了你們的照顧哇……哎,親家母你不知道啊!我跟少勇分開這麼些年了,我是日日夜夜想著他,做夢都想再看他一眼啊……想不到,想不到終有認回他的一天,真是天可憐見啊……”
不得不說,白母那真誠的表情,泫然欲泣的語氣,十足十是個悲傷母親的樣子。
可落在許佳期的眼裡,卻像吞了只蒼蠅似的難受……
前世的白母在抱著魏彥洲大叫兒子的時候,表演得更加淋漓盡致!絕對比現在更加悲痛萬分!
許佳期厭煩地轉過頭,拿過保溫杯喝了一口清香微甜的菊花枸杞水。
魏母這回學了個乖。
見女兒魏彥潔的臉色一直沉著,她也就沒吱聲。
白母似乎也並不在意魏母的冷淡,兀自熱情地勸魏氏父母點菜喝茶什麼的。
推托了一番也沒人肯點菜,白母便拿過菜牌大大方方地點了幾個家常青菜,然後笑道,“今天我們也就是聚一聚見個面兒,隨便吃點兒家常小菜……不要再給少勇增加負擔。”
不得不說,白母的表現是如此得體和善解人意。
如果不是因為許佳期經歷過前世,知道白母的真實為人;恐怕也會覺提這個婚姻不幸的女人不但是個好人,而且遭遇確實值得同情。
果然,張少勇忍不住開口說道,“媽,你不是喜歡吃醬鹵鴨舌頭嗎?點一份吧!”
白母笑笑,“不不,那玩意兒太貴,上回我已經試過味道就夠了……”
張少勇召來服務員,“再上一份醬鹵鴨舌頭和菠蘿排骨。”
跟著,他又轉頭問魏彥洲,“還要點些別的嗎?”
許佳期想了想,低聲報了個菜名給魏彥洲,魏彥洲立刻說道,“蒸個魚吧,再來個一品豆腐,老火例湯也來一鼎,再要一份老醋木耳……”
魏父牙口不好,所以特別愛吃豆腐;魏母愛吃魚;佳期懷孕以後喜歡喝湯;醋拌木耳是開胃菜……
張少勇點點頭,示意服務員按照魏彥洲所說的上菜。
因為許佳期一直悄悄關注著白氏母女,所以她立刻就發現白母的表情有些僵硬,嘴角還不自覺地撇了撇,看向魏彥洲的眼光也有些不善。
許佳期覺得有點兒好笑。
張少勇出錢請客,白母這麼心疼錢干什麼!說得好聽是為兒女省錢……但這何嘗不是已經將張少勇的錢視作了自己口袋裡的錢,這才會心疼的麼!
點完菜以後,又冷場了。
大家都默默地盯著自己前面的茶杯,一聲也不吭。
這時,魏彥潔突然開口說道,“彥洲,你不是要開公司嘛?缺人手嗎?”
許佳期心裡頓時咯登了一下。
她已經隱隱猜到了魏彥潔的意圖……
於是,她搶在魏彥洲開口之前說道,“缺!怎麼不缺?現在就是太缺人手了!姐,你能給介紹幾個人才嘛!哎,這年後公司就要開張,我和彥洲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要不,你幫我們找找?”
魏母最喜看到女兒和兒子相互幫助,聞言立刻說道,“對對,你們姐姐最有經驗了,讓她替你們把把關!”
許佳期見魏彥潔臉上浮出了笑容,連忙搶在她開口之前說道,“嗯嗯,只要是姐姐你介紹過來的人,在工資上我決不會虧待的!底薪八百塊錢一個月,午餐報銷!他拉回來的業務啊,我給他百分之二點五的提成!”
魏彥潔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姨母的女兒林表妹嘀咕了一句,“……現在連清潔工的工資都不止八百塊錢一個月了。”
許佳期笑吟吟地解釋道,“八百塊是底薪!還有提成可以拿呀,多勞多得嘛!”
她又轉過頭繼續問魏彥潔,“姐,你幾時介紹人過來?我正缺人手哪!彥洲這幾天剛剛才找到寫字樓,這打掃啊搬東西啊什麼的正缺人手!”
魏彥潔豈會不知,這其實就是弟妹另外一種推脫手段呢?
真想不到這個許佳期看上去溫柔怯懦,厲害起來居然這麼厲害,而且還笑裡藏刀的!
魏彥潔咬牙笑道,“喏,就是雪莉啊!唉,上回啊也怪我,火氣太大了……害得白妹妹當天晚上被渡假村炒掉了,直到現在白妹妹還沒找到工作哪!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說到這兒,魏彥潔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丈夫張少勇一眼。
上回她在溫泉渡假酒店裡喝斥白母的時候,張少勇可一聲都沒吭,甚至當時白雪莉被炒掉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可等到他和白母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以後,他就開始念叨她,說當初不該做得那麼絕,把事情鬧大……還害得白雪莉失去了工作雲雲。
魏彥潔深呼吸了幾口氣,繼續笑著對許佳期說道,“既然你那兒正缺人手,白妹妹又想找工作,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嘛!”
魏彥洲伸出手,在桌布的掩飾下輕輕掐了許佳期的大腿一把。
許佳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千萬別答應!
她不動聲色地笑道,“真的麼?那太好了!白妹妹……那,等彥洲把寫字樓的租賃合同簽下來以後,你就過來上班兒吧?哎,你不知道,我們現在啊特缺人手!你好好地跟著我們做,以後啊,你就是開國元老級的人物……也別擔心有沒有工作經驗,反正現在啊我們也不需你有什麼經驗,只要你力氣夠大,會搬會抬就行!”
許佳期前世也跟白雪莉當過姑嫂,豈不會知白雪莉的底細?這白雪莉就是一個貪圖享受又不想付出勞動的女人……
可白雪莉卻看著熱情如火的許佳期,心裡直犯嘀咕。
她方才明明就是一副冷艷高貴的樣子,也不怎麼肯理睬自己;怎麼一說到要自己去她公司上班,她就這麼熱情?
再說了,她才開八百塊錢的工資?這麼低的工資虧她也好意思說出口……
想當初自己在溫泉渡假村當咨客的時候,還包吃包住三千塊錢一個月呢!這許佳期的公司還沒開呢,她還只出八百……以後這搬東西打掃的體力活不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她想得倒挺美的!
白雪莉也不傻,她眼珠子一轉,很快就計上心頭。
“佳期姐,不巧得很,我哥已經答應讓我去張氏公司上班了……”白雪莉怯生生地說道。
張少勇瞪大了眼睛!
他什麼時候答應過讓白雪莉去自己公司上班了?
但今天是認親宴,白雪莉好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也與自己的生母相依為命了這麼久;此時出面否認好像也並不妥當。
魏彥潔聞言卻大吃一驚!
什麼???!!!
張少勇居然敢不跟自己打招呼就聘用白雪莉?
魏彥潔頓時柳眉倒豎!
可還不待她開口找張少勇的麻煩呢,白雪莉又說道,“嫂子,我知道你是個能干人,你就讓我跟著你好好學學……你看我大學剛畢業,也沒有太多的工作經驗,就是去外頭找,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
許佳期笑了笑,並沒有揭穿白雪莉“大學剛畢業”的謊言。
而魏彥潔再怎麼不高興,一來是之前為了白氏母女的去留問題已經跟跟張少勇吵過一架,如果此時再當著張少勇的面斷然拒絕白雪莉,恐怕還會引起夫妻之間的矛盾;二來是白雪莉如此低聲下氣地在眾人面前哀求自己,也極度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於是她冷哼了一聲,既沒說話也沒反對,慢條斯理地吃起菜來。
白雪莉面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兒,心底卻暗暗歡喜!
沒想到這找工作的事情竟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她好歹也是張少勇名義上的妹妹,進入張氏公司以後,一來張少勇在工資上肯定不會虧待自己,二來……她至少也可以混個高管當當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0 PM
☆、第27章 雙胞胎
據說張少勇在自家附近給白氏母女租了一套小小的房子,白氏母女就暫時安定了下來。
白雪莉很快就去張氏公司上班了;白母整日閒著無事,偶爾會打電話給魏母,說一說張少勇魏彥潔和妍妍的事兒……
許佳期則致力於將這對母女剔出自己的視線范圍之外。
或許在前世,她與這對母女確實有些恩怨糾葛,但今生,這些事情全部都還沒有發生。
而許佳期也不希望自己過於主動……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這對母女打蛇隨棍上的特性讓她至今心有余悸。
再一個,現在她和魏彥洲的事情也確實越來越多。
現在魏彥洲已經在距離圓寶小區不遠處看中了一層寫字樓,目前已經簽好了租賃合同,所以需要尋找裝修公司來裝修。
前世,辦公司營業執照啊稅務登記證這些的全部都是許佳期一手搞定;但現在她懷了孕,不宜在外奔波,就只能充當智囊團來指點他怎麼跑這些單位辦手續。
婚房那邊的裝修設計和家具電器的配置也需要同步進行……
而許佳期此時懷孕已足三個月,開始需要按時去醫院做產檢。
所以兩個人都忙得要命。
白母聽說小夫妻倆要裝修房子和辦公室,就極力遊說魏母,想通過魏母來推薦自己的老鄉為魏彥洲做裝修,不但說自己的老鄉手藝好開價低做事動作快為人又老實,還十分熱情地親自帶人去了魏彥洲新租下的寫字樓那兒查看情況,甚至還在現場開出了裝修報價。
因為受了妻子的影響,魏彥洲對白氏母女的印象也不太好,但看在姐姐的份上當著白母的面沒說啥;背地裡卻跟許佳期一起,拿著正規裝修公司的報價單和白母老鄉報出的價格一比較,發現白母老鄉的價格居然比正規裝修公司的報價還要高出一大截。
小夫妻倆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魏彥洲就悶聲不響地去跟裝修公司簽訂了合同;隔了一天,裝修公司就運材料入場,正式開始了裝修。
白母對此大為惱火,認定魏彥洲夫婦兩面三刀,不值得來往;連帶著也不肯跟魏母聯系了。
許佳期和魏彥洲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總算覺得耳根清靜了。
因為新租下來的寫字樓那邊有正規的裝修公司在處理,所以魏彥洲就騰出精力來打理屬於他們的婚房。
而懷著孕的許佳期是不被允許進入正在裝修中的新房子裡的;所以魏彥洲幾乎每天都要過去,用手機把房子裝修的情況全部拍下來,再一一給她看。
許佳期對新房的一切裝修和布置,要求都非常高。
——因為這是她和他的家,以後他們還會有個寶寶,他們一家三口會一直住在裡面。
所以小夫妻倆常常會湊在一起,為了新房的裝修而嘀嘀咕咕的;兩人的感情也因為有了共同的奮斗目標而更親密融洽。
很快,就到了許佳期應約要去醫院開產檢卡並檢查身體的時間了。
雖說她已經跟魏彥洲說過,讓他去忙,許媽媽會陪自己去;但他不同意,堅決要與她一同前往。
許佳期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了。
於是頭一天晚上,兩人早早地睡了;次日一早,兩人匆匆起來洗漱過,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市婦幼醫院。
市婦幼醫院人山人海。
兩人七點四十分就趕到醫院掛了號,卻一直等到近十點鍾才輪到她們;然後按照醫生的囑咐,在護士那裡建好產檢卡之後,魏彥洲又陪著許佳期開始了一系列的各種檢查……
直到快中午十二點鍾,各項檢查結果才出來。
許佳期的責任醫生是個中年女子,她仔細地看了看b超報告,然後扶著眼鏡笑了起來,對魏彥洲說道,“恭喜你啊,你妻子懷的是雙胞胎!”
魏彥洲先是一驚,繼而大喜!
他不敢置信地失聲問道,“醫生!這……這是真的嗎?我,我妻子懷的是雙胞胎?可是,可是她肚子很小……怎麼,怎麼裝得下……”
女醫生啞然失笑,“孕婦在孕早期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因為食欲或妊娠反應而吃不下飯什麼的,放心,等到了孕中期,這些反應都會減弱的……”
許佳期早就已經愣住了。
她不自覺得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如今她懷孕已滿三個月了,依舊小腹平平,只是腰身稍微豐滿了些。
這是真的嗎?
她肚裡……有兩個寶寶?
這是,這是老天爺在彌補她前世的遺憾和受過的那麼多痛苦嗎?
許佳期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她突然就大哭了起來……
魏彥洲一下子就慌了,連忙上前抱住她,急聲問道,“佳期,你,你怎麼了?”
但許佳期無論如何也無法停止哭泣。
前世她也懷過好幾次孕,但每一次她都留不住孩子……而身體上的創傷卻遠遠抵不過內心深處的煎熬和痛苦;可今生,她不但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了婚懷了孕購了房,而且孩子也在她腹中安然渡過了三個月。
甚至……她腹中還不止一個寶寶!
許佳期一把抱住了魏彥洲精瘦的腰,將自己的臉緊緊地貼住他的小腹處,盡情地放聲大哭著……
過了好半天,她才在醫生和護士的勸說下慢慢平復下來。
女醫生先讓護士給許佳期量了下血壓又聽了聽心跳什麼的,最後確認許佳期沒事,才對魏彥洲說道,“女人在孕期中,孕酮和雌激素可能會失調,所以容易造成情緒激動……平時要多注意一下孕婦的心情,多陪陪她,在孕期保持愉快的心情,有助於將來養育出性格脾氣更好的寶寶,切忌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哈!”
女醫生每講一句,魏彥洲就點一下頭……
跟著,兩人又去護士那裡領了一份產檢需知,又開了一些鈣片和葉酸之類的藥片,這才相互扶攜著慢慢走出產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查出懷了雙胎的這件事兒給了許佳期一個心理暗示——她老覺得腳軟,走上兩步就沒了力氣,老是害怕自己會摔倒;而且還覺得自己原本平坦坦的小腹此刻就像氣球似的鼓了起來,仿佛隨便一個路人都有可能會撞到她的肚子似的,心中充滿了害怕和恐懼……
她喘著粗氣剛剛才走到一樓大廳那兒,就再也走不動了。
魏彥洲趕緊給她找了個位置,讓她坐了下來;跟著許佳期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父母。
可當電話一接通,她卻再一次失聲痛哭起來!
電話那頭的許家父母被嚇壞了,還以為女兒出了什麼事呢……魏彥洲趕緊眼明手快地搶過她的手機,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了岳父岳母。
許家父母這才松了一口氣,強烈要求小兩口馬上過來吃中飯。
電話一放下,許爸爸的腳底就像裝了彈簧似的從沙發上一蹦而起,一只腳籠上了自己的藍色塑料拖鞋,一只腳趿著老妻的大紅色塑料拖鞋,直接沖下樓去菜市場買雞去了。
許媽媽則在家裡急得團團轉!
她心神不寧地在主臥裡轉悠了好幾圈,把房間裡的玻璃杯啊陶瓷相框什麼的全部都收掉;跟著又去鞋櫃那兒檢查女兒的拖鞋,查看鞋底防不防滑……
市婦幼醫院距離圓寶小區其實並不遠,步行也就十五分鍾左右;但魏彥洲扶著許佳期,兩人氣喘吁吁的走了近半小時才到許家。
回到許家,許媽媽一臉的激動地迎了上來,“佳期,佳期啊……辛苦你了,你累不累啊?腰疼不疼?是不是覺得肚子漲漲的?佳期啊,你想吃什麼一定要告訴媽媽啊,媽媽給你做……”
許爸爸一臉嫌棄地擠開老妻,“佳期,佳期!你餓了吧?快,把鞋換了去洗手,你媽給你做了姜蔥紅棗蒸雞……可有營養啦!哎,不行不行……你太瘦了!你這麼瘦,怎麼喂得飽寶寶……佳期媽,從今天起,每天下午再給佳期加一頓啊……”
許佳期再一次情緒失控,“爸爸媽媽!我,我肚子裡有兩個寶寶!兩個寶寶……兩個,嗚嗚嗚,有兩個寶寶!”
她明明挺高興的,卻偏偏控制不住眼淚;可她又想起了醫生的告誡,所以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於是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過了好久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許佳期去洗手間洗臉去了。
魏彥洲就拿了產檢需知出來給岳父岳母看,又把方才在醫院裡醫生和護士的囑咐一一傳達……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邊吃邊聊了起來。
許媽媽交代女婿去買本孕婦菜譜回來,她好每天按照菜譜來給女兒做中飯和點心什麼的;許爸爸則開始分配起老兩口各自的責任——許媽媽負責做飯,他自己負責買菜。佳期現在一下懷了倆,不但要注意營養的攝入,而且還要注意鍛煉身體,每天至少要散半個小時的步……
許媽媽又插嘴說現在既然已經進入了孕中期,那麼也應該開始慢慢准備寶寶的各種用品;以後佳期是要去新房坐月子的,如果現在置辦了寶寶的東西魏家又放不下的話,可以先堆到許家來……
許爸爸也表示,今天晚上就再收拾個地方出來專門存放以後寶寶要用的東西,同時還表示如果小兩口太忙沒有時間去買東西的話,可以列個清單出來,他們倆可以幫忙去買……
大家的情緒空前高漲。
這頓飯一直吃到兩點多,許佳期開始打呵欠為止。
在許家歇過午覺以後,許媽媽又特意給女兒做了一道點心加小甜品,小兩口吃完以後才慢慢往魏家走;到了魏家不過五點一刻,魏父魏母還沒下班。
許佳期的情緒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她直接去了廚房,像往常那樣,准備在魏母回到家中之前先把青菜泡洗好。
魏彥洲連忙阻止她道,“你放著!別動,讓我來!”
許佳期抿笑一笑,說道,“洗把青菜而已,又不是什麼重體力活……再說了,適當的運動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好事啊!”
“那我幫你!”他說道。
小夫妻倆一邊商量著要為寶寶添置些什麼東西,一邊說說笑笑地擇著菜,窄小*逼仄的廚房裡頓時顯得熱鬧又溫馨。
五點半,魏母准時下班回來了。
她一打開門,就聽到了年輕夫妻倆笑嘻嘻的說話聲音。
魏母頓時沉下臉來。
今天女兒魏彥潔跑到她單位來訴苦,說她和張少勇因為白母的原因又吵了架,這讓魏母的心情非常不好;而一回到家,就看到兒子媳婦好像就跟蜜裡調油一樣,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
“你說你們倆年輕輕輕的,正經事情不去做,這大白天的……躲在家裡頭干嘛呢!”魏母說道。
因為心情不佳,她的語氣也有些凌厲。
許佳期低著頭沒說話。
她將青菜泡洗好,姜蔥也處理好放在案板上,然後就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魏彥洲想了想,還是對魏母說道,“媽,我今天陪佳期去醫院做產檢了,醫生說,佳期懷的是雙胞胎!”
魏母的心思還放在女兒魏彥潔和其婆婆白母的矛盾上,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就板著臉“嗯”了一聲。
魏彥洲見母親如此無動於衷,與中午岳父岳母的歡欣雀躍竟成了一個鮮明的反比,不由得有些失落,悶悶不樂地轉身回了房間。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魏彥洲見母親對佳期懷上雙胞胎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也沒有告訴父親,只好又說了一次,“爸,今天我陪佳期去醫院產檢了,佳期她……她懷了雙胞胎。”
魏父愣了一下,隨即大喜!
“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魏父笑容滿面地說道,“好事啊!怎麼不早說呢,早點兒說咱們今晚就下館子去啊!”
魏母這才如夢初醒,心不在焉地說道,“嗯,明天買只雞回來吃。”
魏父吃了幾口飯,打量了兒媳一番,說道,“佳期啊……你太瘦了!還每餐都吃那麼少,這肚子裡的寶寶怎麼夠營養啊!你要是想吃什麼呢就跟你媽說……知道嗎?”
許佳期“嗯”了一聲,笑著點了點頭。
魏父想了想,又對兒子說,“彥洲啊,呆會兒吃完飯你把佳期的生辰八字……呃,就是佳期的出生年月日抄給我,我們老家w市有間佛光寺,可靈驗!呆會兒我就打電話給你堂伯父,讓你堂伯母去佛光寺給佳期求個護身符回來……”
魏彥洲響亮的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魏父又問道,“……對了,佳期懷了兩個寶寶,你倆怎麼想的?要不要其中一個寶寶跟著佳期爸爸姓?”
小夫妻倆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這件事兒他倆確實還沒有想過。
魏父是無所謂的,他從來都沒有重男輕女的心思;何況他自己就只有魏彥潔一個親生女兒,魏彥洲這個兒子本就是收養的,也不存在什麼繼承香火的問題。
但許佳期卻很承魏父的這份情。
她很鄭重地向公公道謝,“爸,謝謝您!”
魏父笑呵呵地說道,“一家人,還謝什麼謝!不管跟誰姓,他們都是我的孫子孫女兒……對了,到時候等寶寶出生以後有了生辰八字,我再去請老家的高人多算幾個名字出來,你倆各選一個……不過,寶寶的乳名兒你倆倒是可以自己取!”
許佳期和魏彥洲相視一笑。
“嗯,爸爸你說了算。”魏彥洲總結道。
魏母正為了女兒遇到的糟心事兒發愁呢,可偏偏丈夫和兒子媳婦卻在飯桌上談笑風生的,擾得她煩不勝煩。
“好了好了,佳期你吃完飯就快去洗碗吧!”魏母說道,“老魏,呆會兒你打個電話給少勇,讓少勇馬上到阿妹家,把彥潔接回去……”
魏父道,“什麼事兒啊?他倆怎麼又吵架了?”
魏母歎了口氣,將女兒下午哭著過來找自己的事兒說了。
大約是白母過生日,魏彥潔不同意去外面大酒店吃飯,說就在白母家中吃一頓就算了;張氏公司的財務和家中財政大權一直掌握在魏彥潔手裡,她不同意去外面吃飯,張少勇也沒辦法,就答應了。
可在去白母家中吃飯的時候,魏彥潔卻發現白母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明晃晃的金項鏈,可那樣式和新舊程度卻怎麼看都像是自己的。
魏彥潔當時雖然起了疑心,但還是沒問沒說,回到家中一找,那條金項鏈果然不見了!她質問張少勇,張少勇卻說反正她項鏈多,少一條也沒什麼關系之類的……
魏彥潔頓時大怒,跟張少勇鬧了起來,忿而離家出走!
魏父重重地放下碗筷,問道,“她就這麼走了?那妍妍呢?”
魏母道,“……這個我倒沒問。”
魏父頓時有些生氣,“她也是個當了媽的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她有沒有考慮過妍妍的感受?萬一以後妍妍有樣學樣怎麼辦?”
魏母急道,“哎!你倒是先埋怨上彥潔了?這事兒明明就是張少勇的錯!你怎麼幫著外人啊?”
魏家父母為了魏彥潔的事兒吵了起來。
魏彥洲連忙護著許佳期先回了房,然後又出去把碗筷給收拾了。
魏家父母也轉移了陣地,回到主臥關起房門繼續吵鬧……
魏彥洲趕緊閃身躲進了他和許佳期的小房間。
房裡和房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僅僅一門之隔,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卻顯得異常擁擠和溫馨。
許佳期只開了床頭燈,所以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她還打開了電腦,循環播放著幾首旋律優美的古典音樂……
此刻她叉著腰站在窗子前,正轉過頭來看著他。
站在金黃色柔和燈光中的她,渾身上下都被一層淡淡的光芒所籠罩,有種朦朧不清的古典美。
“……哎,你說,我現在肚子越來越大了,要做些什麼運動才好?”她笑盈盈地說道,“我聽說做孕期喻咖好像挺好的……可我現在才做,會不會晚了?”
就連她的聲音也是嬌嬌的,柔柔的,像片羽毛似的輕輕地落在他的心底。
魏彥洲心底的焦躁感迅速退去,不由自主地就放緩了語調,說道,“你現在還做什麼運動,散散步就好了……要不,咱們現在就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她笑著點了點頭。
剛出房間門,他們就聽到隔壁房間裡的魏父魏母仍在吵鬧不休……
許佳期和魏彥洲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家門。
站在樓道下,他問她要往哪個方向走。
許佳期想了想,說道,“去咱們新房子樓下走走吧……你總不讓我去!那我站在樓下仰望幾眼總可以了吧?”
他認真地解釋道,“這也是為了你和寶寶的安全和健康著想……”
說著,兩人慢慢地朝新房的方向走去。
許佳期嘟起了嘴,說道,“現在寶寶還沒出生呢,你就開始惦記他們了是不是?那我呢?你就不管了啊?”
魏彥洲啞然失笑。
但他就是喜歡看她嘟嘴的樣子,而且常常忍不住為了想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而逗一逗她。
——因為那是她在向他撒嬌。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面頰上的嫩肉,笑道,“惦記,你是我孩子的媽,我能不惦記?一直記著呢!”
她搖搖頭,甩開了他的手,然後斜著眼眼看著他,氣鼓鼓的。
他飛快地湊了過去,在她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魏……呵呵,呵呵……”突然有人坐他們後面匆匆走過,只說了一個魏字就干笑了起來。
魏彥洲許佳期轉頭一看,是鄰居劉阿姨。看起來,她是想和小兩口打招呼的,卻不曾想剛好看到兩人在卿卿我我的。
劉阿姨頓時有點兒尷尬。
許佳期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倒是魏彥洲鎮定自若地向鄰居打招呼,“劉阿姨!吃過飯了嗎?是不是要去跳廣場舞?”
劉阿姨笑道,“嗯,吃過啦!我就是要去跳廣場舞啊!早點兒去好霸個好位置!對了你媽啥時退休?等她退了休,叫她和我們一起去跳舞……鍛煉鍛煉身體嘛!”
魏彥洲道,“聽說她有兩個多月的補休,退休前應該會補完,算起來從過年前應該就可以不用上班了……正式退休可能到明年的三月份。”
“那正好!她退了休啊就安心在家旅旅游跳跳舞,”說著,劉阿姨哈哈笑了幾聲,眼光掃了掃許佳期的肚子,這才繼續笑道,“也幫你們帶帶孩子!哎,你們散步,我要去占位子去了哈……”
“劉阿姨慢走!”魏彥洲道。
劉阿姨走了以後,他才發現妻子正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氣鼓鼓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問道,“怎麼了?什麼事兒?”
許佳期氣道,“讓這些阿姨看到了可怎麼好……一個人看到了,就等於整個家屬大院裡的人全部都看到了……”
魏彥洲若無其事地說道,“看到就看到,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時,又有另外一位鄰居大媽從身後走過,匆匆地越過了他們。
這位大媽顯然更急著去占廣場舞的位子,所以連招呼都沒打,只是朝他們夫婦點了點頭就繼續朝前走去。
魏彥洲突然快速地朝許佳期湊了過去,在她側臉上重重地啾了一下,還發出了一聲十分響亮的“吧唧”聲音!
那位鄰居大媽聽到聲響之後,立刻回過頭用懷疑的眼光掃了掃小夫妻倆。
許佳期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通紅的!
魏彥洲卻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不但表情嚴肅,而且還把兩只手背在身後踱著方步慢慢的走……
鄰居大媽並沒有發現異常,又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匆匆地走了。
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
她實在氣不過,舉起拳頭就朝著他的胸膛錘了過去……
魏彥洲哈哈大笑了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0 PM
☆、第 28 章
許佳期的生活漸漸趨於平靜。
每天一早,她就跟魏彥洲一起出門,魏彥洲先送她去許家,然後他再去忙他的事情;中午,魏彥洲會去許家吃中飯;下午,他再接了她一起回魏家。
這種平靜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
突然有一天,從醫院傳出消息——阿婆去世了。
既然老人去世了,那麼魏母和姨母等人就開始為她料理起後事來。
a市是個傳統文化保存得相對比較好的城市,所以許媽媽堅決不允許懷著寶寶的許佳期出席阿婆的葬禮;許佳期雖然不信這個,但一來是她與阿婆也只有一面之緣,談不上感情有多深厚,二來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而與媽媽發生爭執。
所以整個葬禮許佳期都沒有參加。
但到了告別遺體的這一日,魏母卻極度鬱悶。
因為姨母再一次提出,想要與魏母共分房產……可魏彥潔卻十分反對!
魏彥潔認為,阿婆在生前已經口頭通知了眾親屬關於財產方面的分配;後來又專門請了公證處的人過來替她做了遺產公證,白紙黑字的寫明瞭她的房產只能由姨母一人繼承……所以魏母沒有資格繼承阿婆的任何遺產!
對於阿婆有失公道的遺產分配,魏母確實有點兒忿忿不平,但她也並沒有因此太難過……她與阿婆之間的緊張關係不是一天造成的,可以說阿婆此舉已在她意料之內。
真正讓魏母難過的,是魏彥潔的態度。
阿婆生前當著眾人面說出的那番話,確實傷透了魏母的心。
但魏母清高自傲了一輩子,向來就不太看重金錢,雖說也有些忿忿不平,但也僅僅只是針對阿婆對待自己的態度而已。
於是,當姨母再一次苦口婆心地提出要與姐姐均分房產時,魏母是不願意接受的;可還沒等她開口拒絕呢,魏彥潔就大聲嚷嚷了起來,“姨媽,阿婆的遺囑你忘記了?”
姨母道,“你阿婆確實留下遺囑,把房子給我,所以我就有對這個房子的自主權啊……我願意分給你媽一半兒那也是我的事……”
魏彥潔氣惱道,“阿婆生前是最不喜歡她的,現在阿婆屍骨未寒,你就罔顧她的遺願?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魏父一聽就生氣了。
“……你說的沒錯!人在做天在看!我和你媽至少還承擔了你和阿婆的生活費,個個月都往阿婆的銀*行卡裡打錢,起碼我們是有贍養老人和撫養你的……但是魏彥潔你呢?你今年三十二歲,你有沒有贍養過我和你媽一天?給過一分錢?”
魏彥潔沒好聲氣地說道,“什麼樣的父母就養什麼樣的女兒!我小的時候你們管過我一天嗎?你們也就是把我生了出來而已,你們養過我一天嗎?沒有!我是被我阿公阿婆一手拉扯大的,現在……你又有什麼權力和資格來評判我的對錯?”
魏父怒道,“這麼說,你覺得這是我們的責任?當年我們一說要把你接回w市,你阿婆就要去跳樓……那你說,我和你媽怎麼辦?而自從你被你阿公阿婆接到a市以後,我所有的工資和獎金一分不剩地全部都寄到你阿婆手裡,你媽的工資除了維持我們的溫飽之外,也把省下來的錢全寄給你婆……要不然,你阿公早就退了休,阿婆又沒有工作,你以為他們是怎麼把你養大,供你上大學,還掙下這套房子,又有了二十萬存款的?”
魏彥潔把頭扭到了一邊,“這些話也就是你們一直在說而已,阿公阿婆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你!你……”魏父被氣得渾身都在打哆嗦。
魏彥潔搶著說道,“再說了,房子留給姨媽,存款留給我,這是阿婆說的,還有公證處開的證明……這是白紙黑字具有法律效力的文書,不是你們想要就能要的……”
前來幫忙的白母也在一旁說道,“就是就是,老外婆住院的時候啊,多虧了我們彥潔和少勇在一旁服侍,哎,也只有他們小倆口去服侍……他姨媽,那房子就算要分,也應該分一半給我們彥潔才對……畢竟我們彥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沒人理會白母。
白母也不以為意,抽了張紙巾遞給魏彥潔,柔聲說道,“孩子,我曉得阿婆待你,比你親娘更好……現在她老人家過世了,你心裡難過……那就哭吧,哭出聲音來就好了……別把那些不快活的事情都憋在心裡……”
隨著白母的勸慰,魏彥潔終於紅了眼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魏彥洲突然眼尖地發現魏父面色異常潮紅,而且還緊咬牙關捂著胸口大半天都緩不過來,急忙上前問道,“爸!爸,你怎麼了?”
魏母急道,“你爸爸血壓高!快,降壓藥,藥……哎,藥呢?藥……沒帶!!!彥洲,快,把你爸爸背上,咱們馬上送他去醫院……”
魏彥洲連忙半蹲了下去,背起了父親就匆匆朝停車場跑去……
當魏彥洲和魏母將魏父送到就近的衛生院去治療觀察了一陣子,魏父的情況這才稍稍有些緩和;可當魏父一旦冷靜下來,卻非要逼著魏彥洲去找一家律師事務所,說要請律師,狀告魏彥潔不贍養父母……
魏彥洲勸了又勸,但正在氣頭上的魏父執拗異常;最後沒辦法,魏彥洲只得開著車子把父母送到了法院旁邊的一家律師事務所裡。
一位姓馮的中年男律師接待了他們,聽完老兩口的敘說之後,很快就起草好了起訴書;但就在律師再三追問是否決定要起訴魏彥潔的時候,魏母突然哭了起來。
“那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因為從小不在我身邊長大,缺乏母愛啊……所以才會把阿婆當成了她的媽媽,”魏母哭得淚眼滂沱,“說起來還是我們對不住她,要是能早一點兒調回a市,恐怕還能糾正她的性格,情況也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
魏父也陷入了沉默。
在向律師訴說的過程中,他的情緒其實已經漸漸平復;考慮再三,魏父終是長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
馮律師也不以為意,只是告訴他們,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關於法律方面的諮詢或者需要幫助什麼的,都可以來找他……
於是,魏彥洲付了三千塊錢的費用以後,就帶著那張起訴書和父母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他有點兒坐不住,就匆匆去了許家。
許家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的共用天倫之樂……
見女婿一臉陰鷙的敲門而入,許父許母不自由主的就停止了交談。
許佳期笑吟吟地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從鞋櫃裡拿出他的拖鞋放在地上,然後說道,“你回來了?媽媽做了雪耳雪梨糖水,最是潤躁祛火,熱一碗給你吃,好不好?”
她聲音溫柔,笑容明媚,魏彥洲不由自主地就放低了聲音,說了一聲“好”。
許媽媽趕緊去了廚房,許爸爸則拿著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把電視機的聲音調成了靜音。
許佳期拉著魏彥洲的手走進了主臥。
“現在一天比一天冷,你怎麼也不多穿一點……你看你手那麼涼,我去給你買雙手套吧,也好保暖,你說小羊皮的怎麼樣?”她嘮嘮叨叨地說道,“不過,就是不知道你戴著手套開車方便不方便,方向盤抓不抓得牢……”
他手掌冰涼,臉色很難看;而今天是眾人在殯儀館裡為阿婆舉行葬禮弔唁的時間,正常來說,他不應該回來得這麼早。
所以……很有可能在弔唁會上出了什麼事,導致眾人不歡而散。
魏彥洲長歎了一口氣,脫下了風衣外套掛在衣帽架上,然後接過妻子遞過來的家居毛衣穿上了。
許媽媽敲門進來送雪耳雪梨糖水。
兩個透明雕花的玻璃碗裡,裝著晶瑩剔透的膠質糖水,配著不銹鋼的勺子,看上去就挺舒服的。
魏彥洲拿起勺子,舀了幾口溫熱微燙又甜津津的糖水吃了,這才緩過一口氣;休息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將今天發生的糟心事兒慢慢地說了一遍。
許佳期靜靜地傾聽著,直到他將碗中最後一勺糖水吃完為止。
“你姐這個人……按說你爸媽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性子,可偏偏總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她能像其他人家裡的普通姑娘一樣,可是……”說到這兒,許佳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在她前世的記憶中,魏彥潔跟父母的關係一直都挺惡劣的,但前世的許佳期沒有見過阿婆,所以一切全憑猜想;那時候她還覺得是不是魏父魏母做過什麼對不起阿婆的事,而魏彥潔又是被阿婆一手帶大,所以魏彥潔這麼恨自己的親生父母呢!
可直到今生,許佳期親眼見過阿婆對待魏母的態度之後,總覺得這其中怪怪的……
阿婆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有必要這麼狠麼?
好吧,就算如同魏父等人的猜測,阿婆控制住魏彥潔,只是為了讓魏氏夫婦源源不絕地把錢都交到自己手裡,那她也沒必要把魏彥潔教育成這個樣子啊。
魏彥潔與父母反目成仇,對阿婆到底有什麼好處?
“我倒是看得清,可我這樣的立場,卻不好跟爸媽說什麼。”魏彥洲低聲說道。
許佳期“嗯”了一聲,勸道,“這事兒你別插手了,不管你說什麼都是錯……”
他亦“嗯”了一聲,半天不說話。
見他情緒實在低落,她有心引開他的注意力。
“魏彥洲,你知道嘛,上回你不是介紹了一個銀行裡的理財計畫給我爸媽?後來我爸投了五十萬進去,現在過了三個月,本金和利息都回來了……利息有五千多塊錢呢!我爸媽高興壞了,然後理財經理說再投入就可以參加現場抽獎……”她興奮地說了起來。
想著最近家中也無用錢的大項,於是許家父母就將那五十萬的本金再次投入,還參加了現場的抽獎;抽完獎以後,許家父母就回家了。
結果今天理財經理打電話過來,說許家父母抽中了頭獎!!!
——這頭獎,可是價值六萬元的雙人豪華遊輪旅遊套票!
許家父母老實巴交了一輩子,除了在自家老院子尋到過一些傳家寶之外,許媽媽出門連一分錢都沒有撿到過;許爸爸常年泡在彩票站卻最多只中過五塊錢的雙色球……這一下子突然中了頭獎,讓一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
魏彥洲恍然大悟!
難怪他剛才進門的時候,全家人都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真的?太好了!”他由衷地說道。
許佳期抿著嘴笑,“我爸媽說,等我生了寶寶坐完月子,就讓咱倆去,他倆幫我們看孩子”
魏彥洲愣住了。
她又笑眯眯地說道,“我媽說,我們結了婚,但還沒有渡過蜜月哪。”
他心下有些感動,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這些……其實應該是我給你的,但是……好像每一樣都是你爸媽替我給你的。”
許佳期道,“日子長著呢,我們一直對他們好,慢慢的還。”
魏彥洲低低地“嗯”了一聲,笑了起來。
可他的笑容裡卻有些苦澀。
許佳期很快就感覺到他的不妥,主動抱住了他的胳膊,說道,“明天我爸媽要帶身份證去銀行確定這件事情,你開車送他們去啊,順便也看看銀行是不是在騙人……六萬塊錢的豪華遊輪兩人遊,這麼貴,我看去蒂拜都夠了……”
因為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她刻意用最最嬌氣的聲音,慢悠悠地說著話。
他低頭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好。”他答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今天你和寶寶還好嗎?”
“也沒什麼不好的,中午我跟我媽小吵了幾句……我媽說我太瘦,老讓我吃東西,”許佳期嘟起了嘴,有些生氣地說道,“早上我一過來就跟她講,我已經吃過早飯了,但是她非要再煮一碗小餛飩給我;中午我都吃飽飯了,她還要逼我再喝兩碗湯……我不懂,難道我一定要胖起來,肚子裡的寶寶才有營養嘛!”
魏彥洲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略微鼓起的小腹,說道,“你媽媽說得沒錯,你就是太瘦了。這都四個月了,你肚子還只有這麼一點點大,確實要多吃點東西才行……”
一句話還沒說話,許媽媽就在房間外連兒大聲喊道,“佳期啊,我給你蒸了八寶糯米飯,你吃一點點當零食好不好?”
許佳期頓時苦了一張臉。
魏彥洲有些好笑,走到門口打開門,接過了許媽媽遞過來的八寶糯米飯。
許媽媽也算得上是個民間烹飪高手。
青花小瓷碟裡倒扣著飯碗大小的糯米飯團,潔白肥軟的糯米飯瑩潤甘甜,隔了一層研磨成泥的紅豆,一層粉糯的白蓮子,上面還鋪著青紅兩種顏色的葡萄乾和被切成絲的紅棗……
他端著八寶糯米飯轉過身來,卻發現她已經躲到陽臺上的辦公室裡去了。
魏彥洲啞然失笑。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糯米飯送入口中,仔細品品,其實味道是挺不錯的,棗香濃郁,豆泥甜糯,葡萄乾微酸……
“佳期,你試一試,挺好吃的。”他勸道。
她直接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他只得用著勺子舀了一勺糯米飯,親自送到她的嘴邊。
她絲毫不為之所動……
“佳期,你吃一口,你媽媽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又做得這麼辛苦,也就是想讓你多吃一點兒,讓你和寶寶的營養都夠,佳期……”他軟語溫言地說道。
她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吃了一口。
糯米飯有些微甜,但味道挺好吃的,只是吃多了覺得很膩;許佳期就著魏彥洲的手吃了兩三口以後,就搖搖頭不肯再吃了。
不過,看起來他倒是挺喜歡吃的,把她吃剩下的那些八寶飯全吃完了。
她側過頭打量著他。
前世的魏彥洲對吃食從不挑剔,基本上許佳期做什麼他都吃得歡,但是因為許佳期自己不太愛吃甜食,平時也很少做甜食……所以直到此時才知他竟是愛吃甜食的;於是她打定主意,以後可要多跟媽媽學上幾招才行。
到了五點半,許佳期就收拾了一下就跟著魏彥洲下了樓;兩人手牽著手兒,往魏家走去。
但魏家卻是一副冷鍋冷灶的樣子。
客廳裡沒人,廚房裡也冷冷清清的,唯有從房間裡隱隱傳來爭執吵鬧的聲音……
雖說已經知道今天魏父魏母的遭遇了,但許佳期還是有點兒接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氣氛,就閃身進了房間;魏彥洲去隔壁房間跟父母打了個招呼,就跟在妻子身後回了房間。
小倆口就開始商量,呆會晚飯怎麼解決……
可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了魏家父母的爭吵聲。
魏父暴怒道,“我跟你講了多少次……不要打電話給她不要打電話給她!你說你偏偏要打電話給她,還說我要起訴她,你什麼意思?那當時我在律師事務所說要起訴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攔著?”
魏母泣道,“我就是要告訴她,如果她對我不好,我是不會原諒她的……更何況,你今天去找了律師,寫了起訴書,這也是事實……我這是給她的一個警告,她要是再對我不好,我就,我就……”
魏父道,“好!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就去找回馮律師,這場官司,我打定了!”
魏母的哭聲就更大了,“你還要臉不要?我是國家幹部,你也是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憑我們現在的收入,是屬於社會中上水準的……你就這麼缺錢,每個月就只差彥潔給你養老的幾百塊錢?別人還以為你拿錢去幹什麼了……再說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
魏父怒道,“神也是你,鬼也是你,那你說,你到底要怎麼辦?”
魏母抽噎了一會兒,泣道,“你打電話給張少勇,讓他勸一下彥潔,嗯,警告他一下也好……他們不尊敬父母,影響不好……”
魏父道,“我才不打這種電話,要打你自己打!我說……你就清醒吧!她根本就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兒!我看你要指望,還不如指望佳期……起碼佳期性格好又乖巧,再好好用心處一處,她不比你親生女兒差!”
魏母大哭道,“……彥潔好歹也是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我生她的時候,整整痛了兩天兩夜……她生下來以後,我又沒奶水,她用牙床咬我的乳*頭都咬出血來了……我,我……”
魏父沉默了下來。
許佳期和魏彥洲對視了一眼。
半晌,許佳期才幽幽地說了句,“你家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差啊……你說,咱倆坐在這兒說話,你爸媽是不是……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啊?”
魏彥洲指了指窗臺。
魏家主臥的窗戶和次臥的窗戶是挨在一起的;也就是說,這會兒魏氏父母應該正好站在窗臺前講話,所以他們才能聽到的。
不過,魏彥洲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湊到她的耳邊,用氣音說道,“……不過,要是你實在忍不住,想叫出聲音來的話,可得小聲一點兒。”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她漲紅了臉,掄著拳頭就朝他砸了過去,還小小聲罵道,“呸!你,你才叫出聲音來……”
他笑著抓住了她幼細的手腕兒,然後將她往後一帶,兩人同時翻滾到了床上。
魏彥洲知道她最敏感之處就是耳垂,所以老想用自己下巴上的鬍子茬兒去蹭她的耳垂;許佳期又想笑,又想叫……最後卻想起這屋子的隔音效果奇差,所以只能死死地咬著嘴唇拼命忍著……
而抱著她揉搓了一番之後,他竟有些上火了,忍不住從後頭抱住了她,嘴裡含住她小巧秀氣的耳垂,手裡抓著她胸前的柔軟渾圓,身下也開始在她臀部有節奏的蹭了起來。
許佳期也被他撩撥的有些心猿意馬……
可就在這時,一種陌生又奇妙的感覺卻自她的小腹處產生。
她突然就一把推開了他,猛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被她嚇了一跳,側臥在床上,撐起上半身緊張地看著她,問道,“……剛才我弄疼你了?”
許佳期伸出一隻手打斷了他,然後仔細地感應了起來。
她突然感應到,腹左側似乎有種細微的動靜。
而她從未曾經歷過這種感覺,所以也講不清到底是她的腸道蠕動,還是……胎動?
許佳期突然把自己的衣擺撩了起來,露出了柔嫩又微微朝外凸出的雪白肚皮。
魏彥洲瞪大了眼睛。
她輕輕地解釋道,“……可能是胎動。”
他頓時有些緊張。
很快,她便再一次感到了相同的異動。
“好奇妙!”許佳期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驚喜地說道,“就好像……在鼓泡泡一樣,咕嚕一聲就沒了……”
魏彥洲急了!
剛才他一直在觀察她的肚皮,但她的肚皮根本就是平平的,而且安安靜靜的,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好不好!
見他急得搔首抓頭的,許佳期抿著嘴笑了起來。
她抓著他的手,貼在方才有異動的地方;不多時,他似乎也感覺到有些異動……
“動了動了!”兩人同時驚呼了起來!
小夫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不可思議地摸了摸她的小腹,低下頭去先是在她肚皮上輕吻了一下,然後貼在她的肚皮旁低聲說道,“寶寶們辛苦了,你們想翻個身一定很累吧?都怪你媽太瘦了……把你倆也養得這麼瘦,明天你們想吃什麼?晚上做夢讓爸爸知道啊……”
許佳期“卟哧”一聲笑了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1 PM
☆、第29章
魏彥洲第二天就陪著岳父岳母去銀行認領頭獎去了。
三個人高高興興的去,回來的時候卻焉巴巴的。
許佳期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許媽媽撅著嘴道,“……哎,那個頭獎,搞了半天有時間限制的啊!我問銀行能不能留到明年……銀行說不行,說有固定時間的,就只在過年的時候開一個團而已……”
許爸爸也說道,“過年的時候誰去啊……過年人人都要留在家裡過年的!嘿!他們銀行真是精明得要死,肯定不得吃虧的啊,這擺明就不是誠心請我們去旅游!對了,你媽還問他們能不能折現,嘿!居然還不給折現……”
許佳期轉頭先問魏彥洲,“這是銀行委托正規的旅行團組織的嗎?到底去哪兒玩?玩多久?”
魏彥洲道,“銀行委托了正規的旅游公司來組織這次豪華遊輪遊的,a市好像有六個頭獎,再加上b市c市幾個城市抽出來的頭獎,正好湊齊一個團……據說這是深度旅游團,歐洲十一國,歷時三十五天……”
許佳期歎道,“哎,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對了,你知道嘛,我媽的同事劉阿姨這次也中了頭獎,剛我們還在銀行那兒遇到了,她們也過來兌獎……”魏彥洲繼續說道。
許佳期就捂著嘴笑,勸父母道,“那你們就去一次嘛!多難得的機會啊,好多人辛苦了一輩子都贊不夠錢出國旅游一趟,你說你倆去還不用花錢……”
許媽媽道,“不去不去!你說你這肚子一天賽一天的大,我和你爸爸都得看著你!”
“媽!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和我爸天天看著我干什麼!再說了……現在趁著寶寶還沒出來,你倆去玩呀!以後寶寶出生了,你倆肯定要幫我帶寶寶,到時候你們想去哪兒都去不成……”許佳期努力說服父母道。
許家父母頓時有些意動,但他們又實在放心不下懷了孕的女兒,不由得有些兩難。
魏彥洲突然對她說道,“佳期,你昨天不是說想去商場嗎?走,反正現在我也沒事,我陪你一塊兒去。”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沒說要去逛商場啊!
魏彥洲又對許家父母說,“爸,媽,我和佳期在外頭吃,中飯不用預我們的了……”
說著,他就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回房間換衣服。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但許佳期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厚實的衣服,然後就挽著他的胳膊出了門。
走到樓下,他才問道,“……咱們去哪兒?”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說要出來的嘛……
她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他啞然失笑。
“就算你想勸你爸媽出去旅游,那也得留點兒空間讓他們自己考慮一下啊!順便也讓他們知道,就算短期內他們不在,我們能好好照顧自己啊……要不然,你越是依賴他們,他們越走不開。”他解釋道。
許佳期這才笑了起來。
她重新拉起他的手,“魏彥洲,以後我也要去歐洲旅游!我還從來都沒有坐過郵輪呢……對了,坐郵輪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應該不會,我用手機查了一下,那是美國最大的一家郵輪公司旗下的,號稱最大最安全的一艘郵輪……”他說道,“平時我也沒留意過,上網一查才知道……原來郵輪上的設施其實挺好的,游泳池自助餐百老匯歌舞團網球場羽毛球場幾乎應有盡有。而且三十五天深度旅游,游完十一國以後再坐飛機回來,這行程絕對輕松……”
許佳期頓時滿臉艷羨。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她嚷道,“有沒有說孕婦不讓去啊?要不,我們跟我爸媽一塊兒去吧!他倆免費咱倆自費啊……花兩個人的錢四個人一起玩也挺好嘛。”
他把她摟在懷裡,然後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一去要三十五天呢,咱們還是別折騰了,以後總有機會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歎了一口氣。
是啊,目前還是以腹中的兩個寶寶為重吧!要萬一再折騰出什麼事兒來……許佳期想起自己前世那艱難又痛苦的治療和求醫過程,忍不住心有余悸。
魏彥洲看了看四周,見並沒人注意他們,飛快地在她的面頰上“啾”了一口。
直到她面含嗔怒,他這才低笑著擁了她朝前走去,“走,咱們逛商場去。”
商場其實距離圓寶小區並不遠,步行二十分鍾,開車大約只需要五六分鍾;但魏彥洲還是帶著她往停車場走。
許佳期有點兒不想坐車,就說道,“我們走去就好了啊,就當鍛煉身體嘛。”
他好脾氣地解釋道,“咱們開車去,萬一買的東西多了,也難得拿……”
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許佳期就沒反對;他開車的時候,她坐在車上挺無聊的,就自己動手給自己編了幾個俏皮又別致的小辮子。
到了商場,停好車以後,他也不著急,陪著她慢悠悠的一層樓一層樓的逛。
其實許佳期的肚子並不大,但因為穿著寬松的孕婦裙子,又系了件防輻射裙褂;所以不管她走進哪家店鋪,都有年輕漂亮的導購小姐湊上來,非常熱情地向她推薦各種孕婦用的產品。
什麼防妊娠紋的按摩潤膚油,孕婦用的純天然植物制造的化妝品,孕婦奶粉,孕婦枕頭……之前許佳期一心撲在保胎上,平時在工作之余也多以休閒養生為主,哪裡知道懷個孕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不知不覺的,她就買了一堆東西。
這還只逛了一層樓而已。
魏彥洲陪著她坐在商場的長椅上休息,許佳期翻了翻戰利品,覺得自己花錢花多了,有些心疼起來,忍不住埋怨他道,“……哎,我剛才買這些東西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我!你看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為什麼防妊娠紋的按摩油加十塊錢就買一送一……我就真的要加十塊錢買多一瓶呢,這一瓶油要用到什麼時候去……”
他好脾氣地說道,“那留著,以後給我用。”
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半天都直不起腰。
看到她高興,他也挺高興的。
兩人坐在長椅上聊了一會兒天,許佳期就讓他先把買到的東西放到車上去,然後再回來陪著她繼續逛。
魏彥洲看著手邊大包小包的東西,點點頭,千交代萬交代她不要走開,跟著就拎著滿滿當當的袋子匆匆往停車場走去。
許佳期等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拿了手機出來刷微博。
不多時,陸續有人過來坐在她坐的這張長椅另一頭休息什麼的,許佳期也不以為意。
直到她聽到兩個熟悉的女聲在身旁響起。
“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生病,發燒發到四十一度多,醫生說一定要治院觀察,但是我阿公阿婆又沒錢,就給我媽打電話要錢,但我媽死活不肯寄……後來我阿婆才打聽到,那幾天正好我弟弟過生日,我媽可能拿錢給我弟弟過生日了,所以才不管我的死活。”
“真的?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媽這麼狠!但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怎麼對你這樣?對了,你那個弟弟不是抱養的嘛,你媽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可能是覺得我是個姑娘靠不住吧!後來她也一直都沒生育,才去抱養了魏彥洲的……哼,我就是要讓她後悔!我是個姑娘又怎麼了?我不靠她我也能過得比她好!而且我就是要過得比魏彥洲好,我要讓我媽後悔!後悔一輩子……”
“那是!我曉得你最能干了!我們少勇啊,真是前世燒了高香才娶了你這麼能干的老婆……唉,我只恨啊……你不是我生的,要是我的親生孩子有你這樣能干,我哪裡捨得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好了好了……媽,走吧,我去給你買幾件首飾,再買幾身好一點的衣裳,以後出門就不要告訴別人你以前當過保姆和清潔工什麼的,我和少勇還要臉面呢!”
許佳期坐在長椅的另外一邊,頓時有些尷尬。
——這兩個女人,可不就是魏彥潔和白母嘛!
自從那次認親宴一別,許佳期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魏彥潔了,這會兒她穿著孕婦背心裙,頭上還綁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小辮子,再加上她又是背對著她們低頭玩手機;所以白母和魏彥潔都沒認出她來。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打招呼的時候,突然聽到魏彥潔說道,“我給你買首飾和衣裳的事兒,你嘴巴可要捂緊一點兒……我都沒給我爸媽買過東西。雖然說我不怕他們,但我媽的那張嘴也是很討厭的……”
“彥潔啊,不是我說你,你對你父母實在是太好了!”白母的聲音和表情都有點兒誇張,“你說你這麼有出息,你爸媽還想把你告上法院,這也做得太絕了……”
“告就告!誰怕誰啊!”魏彥潔的聲音一下子就變成尖銳起來……
許佳期低下頭去,開始繼續玩手機。
白母略勸了魏彥潔幾句,就拉著魏彥潔進了不遠處的一家首飾店;沒過多久,兩人又出來了,白母笑容滿面,而且手裡還多了幾個紙袋。
這兩個女人剛剛才乘坐扶手梯下去了,魏彥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看什麼看得這麼起勁兒呢?”
許佳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朝扶手梯那兒呶呶嘴,“剛你沒看見?你姐姐和她婆婆,喏,就是白雪莉的媽媽,她倆一塊兒逛街呢,好像你姐還給她買了些首飾……”
魏彥洲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們下去了還是上去了?”
“下去了。”
“那咱們往上走。”
“魏彥洲,咱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聞到烤面包的香氣了!好香……”
兩人扶著扶手電梯上了三樓。
三樓大堂處,有個開放式的點心屋。
原本許佳期對甜品一類並不怎麼感興趣,但自從一進入孕中期,仿佛她以前不愛吃的那些食物全部都變成了心頭好……
她點了一份熱的楊枝甘露,一份黃油方包,並一小籃子新出爐的葡萄干芝士曲奇;魏彥洲則點了一杯熱奶茶和一份原味慕司蛋糕。
兩個人坐在露天廣場那兒慢慢的吃。
許佳期現在是一看到甜品就很喜歡,見了他點的慕司蛋糕,也忍不住拿著叉子去他的盤子裡叉了一塊蛋糕吃了。
“好好吃!”她一邊吃一邊贊歎道,“以前怎麼就不覺得蛋糕好吃啊……”
他含笑看著她,把自己的盤子挪到她的面前,然後伸手拿了一塊曲奇餅干吃。
她將他的蛋糕全吃掉了,然後又看著他面前的那杯奶茶蠢蠢欲動。
可這一次,他卻護住了那杯奶茶,不管怎樣都不肯讓給她,“佳期,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喝奶茶……”
“讓我試試嘛!我就試一口!保證就一口……”她好奇心大盛,飛快地拿著一把不銹鋼勺子去他的杯子裡舀了一勺奶茶送到嘴邊試了試。
魏彥洲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許佳期舔了舔嘴唇,有點兒不高興,嘟嚷道,“……為什麼你點的東西都比我點的好吃啊!”
他的表情很無辜。
她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哎,你說……會不會是我肚子裡的寶寶喜歡吃這些啊……你看這些奶茶蛋糕什麼的,平時我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可能是吧!”他隨口說道。
因為孕婦不能喝茶飲料,所以他一口氣把那杯奶茶給喝光了。
許佳期卻用肘部撐著桌面上,下巴托在掌心裡,還在那兒猜測著,“……別是寶寶們都隨了你的喜好,你愛吃啥他們也愛吃啥,所以連帶著我也想吃平時根本就不愛吃的東西?魏彥洲,你再給我點一個……點一個你愛吃的!”
“佳期,別點了,這些只是零食,呆會兒吃多了你又吃不下午飯了。”他勸道。
她把頭扭到了一邊不理他,而且還高高地撅著嘴生起了悶氣;魏彥洲沒辦法,只得又點了一杯熱的蜂蜜檸檬水和一份葡撻。
結果許佳期一看到那杯微黃半透明的蜂蜜檸檬水,立刻就開始流起了口水。
她一口氣就喝完了一大杯蜂蜜檸檬水,還將兩只金黃色的葡撻一掃而光,這才變得心滿意足的……
“哎呀,別是寶寶真是隨了你的喜好,喜歡吃你愛吃的東西呢!”許佳期摸著肚子,笑瞇瞇地說道,“你說你怎麼會喜歡吃這些甜蜜蜜的東西啊……還都是西點,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吃這些呢?”
“有得吃就行,我不挑,以後咱倆搬出去住……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他柔聲說道。
吃飽喝足的許佳期心情極好,眉開眼笑地說道,“那咱們再添個烤箱,我也要學著自己烤蛋撻和麵包……”
“好。”
吃過甜品,兩人繼續開始逛商場。
這一回,他們買了好多好多的嬰兒用品……但由於采買的比較集中,所以他們留下了送貨地址和電話,這樣就不必自己親自拿回家,到時候店員會送貨上門。
該買的東西一下子就買了個七七八八,兩人也逛了一大圈,許佳期累得有點兒狠了。
魏彥洲扶著她,找了個長椅休息了一會兒,准備呆會兒就在商場六樓的美食城吃完午飯再回去;只不過因為兩人方才吃過甜品,所以這會兒還不累,就坐在長椅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許佳期側過頭去,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玻璃牆上,頭發似乎有點兒亂;於是就開始用手指梳理起頭發來。
這時,她突然聽到魏彥洲喊了一聲“姐夫”!
許佳期應聲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張少勇和白雪莉兩人親親熱熱地朝他們迎面走來。
張少勇聽到熟悉的聲音喊了自己一聲“姐夫”,頓時面色突變,連忙摔開了白雪莉的手……
而白雪莉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她對張少勇無故摔開自己的手而感到不滿,甚至還露出了嬌嗔的表情,並且伸出手想要重新挽住他的胳膊。
張少勇面色僵硬地避開了她,然後朝魏彥洲說了聲,“彥洲,你,你們也在這兒?”
白雪莉一滯,先是飛快地瞟了魏彥洲和許佳期一眼,那只伸到半空中的手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然後垂下了頭。
魏彥洲道,“嗯,我們來買東西。”
張少勇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小舅哥,吱唔了半天,才說道,“呵呵……我,我們也來買東西……”
這時,白雪莉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笑瞇瞇地說道,“是啊!這馬上就要到我嫂子生日了,我哥想給我嫂子一個驚喜,所以……今天我們是來給我嫂子買生日禮物的。”
白雪莉眨眨眼,天真地問道,“彥洲哥,佳期姐,你們也是背著魏媽媽,來給我嫂子買生日禮物的嗎?”
老實講,剛才白雪莉和張少勇的那個親熱勁兒,看著就讓人覺得挺反感的;這會兒她還想挖坑讓自己跳?
許佳期立刻就有些不高興。
她*地說道,“不是,我們是來給我婆婆買生日禮物的。”
張少勇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道,“岳母的生日……不是剛剛才過了沒多久嗎?”
許佳期笑道,“彥潔姐是七月份的生日,可現在才一月份……你們就來幫她買生日禮物;我們幫明年年底過生日的婆婆買生日禮物,又有什麼不可以?”
白雪莉訕訕地低下了頭。
許佳期得理不饒人,拿出手機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說道,“姐夫,難得今天人齊,不如叫上姐姐,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吧!”
白雪莉的臉色一僵,不由自主地就往張少勇身後縮。
張少勇更是心慌,連忙擺手道,“別別別,你,你姐姐出差去了外地……對!她出差去了外地……到時候星期天,星期天咱們再一塊兒吃飯……那個,你倆逛,我,我有事兒先走了!彥洲,我走了啊,你,你有事兒就打電話給我……不不不,晚一點兒我再打電話給你……”
說著,他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似的,飛快地走了。
白雪莉也一溜小跑著追了上去……
許佳期柳眉倒豎。
“真討厭!出個門還看到這樣不相干的兩個人……”她嘟嚷道,“哎,魏彥洲,你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你姐?”
魏彥洲也正在為這個問題而皺起了眉頭。
“確實應該要告訴我姐……可你說,咱們到底看見什麼了?”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頓時一愣。
是啊,他們不過是看到白雪莉和張少勇兩人一起出現在商場裡,但這又能證明什麼?
“可是,出於你姐夫的心態,他要是想瞞住這件事情的話,肯定會更加挑撥你姐和你父母的關系,讓你姐對你們一家生理性厭惡,以後永遠都不想聽你們的電話……只有這樣,他和白雪莉的事兒才能瞞得住……但這樣的話,你姐以後對待你父母的態度會更差的!”她分析道。
魏彥洲皺著眉頭說道,“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還開了公司……要是這點兒是非辨別能力都沒有的話,我也沒辦法……”
他站在原地,走來走去好一會兒,這才說道,“走,咱們先去吃飯,晚上我打個電話給我姐,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也要跟她說一說……至於她對張少勇白雪莉是什麼想法,又對我是什麼想法,這些都是她的事。”
說著,他把許佳期扶了起來,朝美食城走去。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直接回了魏家。
此時已接近年底,即將退休的魏母已經開始補休——她必須要在退休之前將之前的換休班都休完。
所以,此時魏母正閒在家中無事。
許佳期在商場裡走了一大圈,又吃得飽飽的,這會兒覺得又困又頭暈;她跟魏母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回了房間,只來得及脫下外套,然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魏彥洲好像在幫自己脫鞋,跟著他又小心翼翼地脫下了她的保暖褲襪,最後還擰了塊溫熱的濕毛巾給她擦臉擦手。
許佳期抓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說道,“魏彥洲……陪我睡覺。”
“好,你先睡,我過去跟我媽說幾句話就過來陪你睡。”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暮色*降臨。
許佳期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裡暗暗的,魏彥洲正背對著她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吭。
“魏彥洲,幾點了啊?你怎麼不開燈?”她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問。
魏彥洲道,“你醒了?我要開燈了,你把眼睛遮著點兒……”
說著,他就按下了房間裡的日光燈。
好半天,許佳期才習慣了強烈的光線……
她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好,似乎有些氣惱,又有些無奈。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啊?”許佳期問道。
半晌,他才說道,“我把在商場裡遇到張少勇和白雪莉的事兒跟我媽說了,我媽立刻就打電話給我姐……結果她被我姐大罵了一頓……她又一向說不過我姐,被我姐氣哭了,然後……她就把氣撒在我身上,說是我造謠生事兒……”
許佳期默然。
她主動靠在他懷裡,柔聲說道,“你干脆去請個專業的公司來替咱們清潔一下新房子裡的甲醛吧!咱們還不如早點兒搬到新房子裡去呢……”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光是咱家清理了甲醛也不夠啊,你每天進進出出的,總要路過鄰居家,總要坐電梯……咱們不可能把整棟樓的甲醛全處理掉啊……”
想想,他說的也對。
許佳期也歎了一口氣。
魏母碌碌無為了一輩子,才提干不久,剛剛嘗到當領導的光鮮滋味兒就瀕臨退休,這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所以在她休息不上班,呆在家中無所事事的這幾天裡,幾乎每一天都與魏父吵鬧,或者逮著魏彥洲大罵,又或者是打電話去罵姨母……
許佳期可以理解魏母的心態,但並不贊同魏母渲瀉負面情緒的方式。
她想了又想,對魏彥洲說道,“哎,你看,我爸媽不是剛剛抽中了郵輪三十五天游的頭獎嘛,反正咱倆去不了,我爸媽也不想去……就把這兩個名額讓給你爸媽好不好?你爸媽能出去散散心,咱們呆在家裡也自在……”
魏彥洲遲疑道,“你爸媽能同意嘛?畢竟價值好幾萬塊錢呢。”
許佳期道,“我先問問我爸媽,要是他們同意轉讓的話,你再去問問你爸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3 PM
☆、第30章 金桔蜜
許家父母始終放心不下懷了孕的女兒,可這價值六萬元的豪華雙人旅游套票既不能延期又不能折現,這令夫婦倆十分為難。
聽了女兒的建議,許家父母都願意把這旅遊的名額讓給親家。
——反正對他們來說,這旅遊就是個雞肋。
但魏母向來自詡清高,本來不想接受這份人情;但禁不住鄰居劉阿姨成天在她面前誇耀這次的豪華旅遊團,又不停的攛綴著叫她一塊兒去……最終,魏母還是扭扭捏造捏地接受了親家的慷慨饋贈。
魏父很快就配合著老妻請好了假,為了感謝親家,又特別在國際大酒店請親家吃了一頓飯。
到了臘月二十這天,魏彥洲開著車子把父母送到了旅行社門口;母子倆站在旅行社門口約好了,每天上午和晚上都要各通一次電話……
直到看著載著父母及其它遊客的大巴緩緩離開,他這才開著車子回了家。
許佳期此時正呆在父母家。
許媽媽道,“既然你公公婆婆都去旅遊了,那邊家裡的活兒你可千萬別自己動手,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可不得了……我去給你請個鍾點工回來,趁著年底來次大掃除應該也就差不多了……然後你也別在那邊開伙了,干脆就和彥洲一起,一天三餐就過來吃,吃完了你倆再回去……”
許爸爸也說道,“對對對,那些過年的年貨啊窗花對聯什麼的,我去買雙份兒的回來,到時候你倆拿回去貼上就行。”
許佳期笑瞇瞇地抱了抱爸爸的胳膊,又用毛茸茸的頭蹭一蹭媽媽的胳肢窩,甜甜的說道,“謝謝爸爸媽媽……你們最好了!以後等我把寶寶生下來,我再帶你們出去旅遊!”
許媽媽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說道,“你啊,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給我生兩個小外孫出來就行!哎,你說你婆婆這人擰不清吧,但你公公這人還挺好的哈,還讓其中一個寶寶跟你爸爸姓……這個情啊,我和你爸爸都得承!”
許爸爸舉起雙臂枕在腦後,期盼地說道,“……哎,那個時候你太小了可能不記得了……你媽年輕的時候跟著我從了幾年軍,當年你在軍區醫院出生的時候,才那麼一點點大,白白胖胖的,還圓滾滾的,就像一團小雪球似的……左鄰右居就沒有不喜歡你的!可惜後來啊你滿了三歲要上幼兒園,你媽才帶著你回來了,後來啊我就只能在每年過年的時候回來看看你們娘兒倆……這回我退了休也沒什麼要緊事,就好好的給你帶孩子,總算能把當年沒能陪著你一起長大的遺憾彌補一下了。”
說起往事,許媽媽頓時想起當年自己一個人既要上班又要管孩子,而且愛人還不在身邊的艱辛,忍不住開始抹起了眼淚。
許爸爸見老妻淌淚,不由得心生愧疚,說道,“行了行了別哭了,現在不挺好的嘛!現在咱倆還年輕,佳期也才二十三歲,等她生了娃娃,咱們再幫著把娃娃帶大點……到了那個時候啊,咱倆身體還算硬朗,我再帶你到處去走走……你不是老說你還沒去京城嘛?我先帶你去京城玩一圈兒,然後再回我老家去看一看……”
正說著,魏彥洲推門進來,好奇地問道,“……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許媽媽破涕為笑道,“你爸爸說啊,等他那五十萬收回來以後,就帶我們去京城玩,再去你爸爸老家玩一圈!”
許佳期捂嘴而笑。
魏彥洲也笑道,“我開車,咱們一塊兒去好不好?”
見女婿捧場,許媽媽更是高興,“好好好!你爸爸老家其實已經沒什麼人了,我也就只去過一次……要是真去啊,咱們可能要自己訂酒店住……不過呢,那地方山青水秀的確實是個好地方,你說旅遊局怎麼不開發那裡呢……”
許爸爸道,“你要不要現在就去訂酒店啊!真是……佳期肚裡的娃娃還沒生出來你就想著去這兒去那兒的……快去買菜吧你,我也出門去,我去找老孫下象棋……對了,你別買太多菜,難能可貴得拿……要是你拎不動,記著去大榕樹下找我……”
說著,老兩口出了門。
家裡就只剩下許佳期和魏彥洲兩人。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許佳期突然說道,“你媽會不會打電話給你說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
她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響起了急促的鈴聲。
魏彥洲看了看手機,忍著笑意接通了電話。
“媽?什麼……虎標油?忘記帶了就算了唄,半路上看到藥店再買一瓶……沒准兒劉阿姨有,你找她借也行……什麼?煤氣?嗯嗯你放心,我這就回去關……好好好,知道知道,還有電,電我也會關的……嗯嗯放心吧……”
講完電話,他看到她已經趴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魏彥洲笑著朝她湊了過去。
“佳期,家裡……就只剩下我們倆了!”他挨著她坐了下來,然後扳過她的肩膀想讓她往自己懷裡靠,“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你想怎麼過?”
許佳期一邊七手八腳地想要掙脫他的摟抱,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雖說是我爸媽自己不想去旅遊所以才把名額讓給你爸媽的……但這個情咱們也要承,過年有那麼長的休息時間,咱們怎麼樣也要陪他們在附近逛一逛……”
趁著她說話分了心,他已經得手。
他含住了她嬌嫩柔軟的唇……
許佳期其實挺惱火的。
她現在懷了孕,雖然醫生也說了,在孕中期的時候只要小心一點兒,是可以過夫妻生活的。
可她就是擔心……
——前世那段艱難又痛苦的求醫過程實在令她心有余悸,所以任何有可能導致對腹中寶寶不利的事情她全部都想摒棄掉!
而每每他來撩撥她的時候,她總是想要拒絕卻又根本無法拒絕……
甚至很多次,她也被他撩撥得很想要,可每每到了動情時刻,她就覺得自己的肚皮似乎一直在緊縮……她很害怕這種感覺,害怕腹中的寶寶會被打擾,又或者是這種行為會對寶寶造成什麼傷害。
但對於魏彥洲來說,平時因為父母家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即使只能打打擦邊球,也因為她畏手畏腳而變得極不盡興……
此時一旦含住了她的唇之後,他就再也捨不得放開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糾纏了好一會兒,直到隱約聽到許家父母有說有笑地站在大門外掏鑰匙,兩人這才慌慌張張地分開了。
一個趕緊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站起來去給父母開門;另一個則正襟危坐的看起了電視……過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妥,連忙側過身子翹起了二郎腿,以遮掩某個正昂首企盼的部位。
許佳期跑去給父母開了門,一回過頭就看到魏彥洲一臉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裡播著“xx美白去毛膏”的電視購物廣告,忍不住笑了起來,直接把他晾在客廳裡,去廚房幫媽媽擇菜去了。
魏彥洲盯著她的背影,恨得直磨牙……
哼,晚上家裡就只剩他和她了,這一次看她要怎麼逃!
小夫妻倆一直在許家呆到吃完晚飯後,這才牽著手兒慢慢地往魏家走。
剛走出圓寶小區,他們就看到小區門口有小販在賣金桔。
許佳期道,“我爸咳嗽好久了……咱們買點兒金桔回去,我做金桔蜜給他吃。”
魏彥洲自然沒有不依的,立刻就上前買了一大袋的小金桔;然後又陪她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裡買了冰糖,蜂蜜和檸檬什麼的,這才回到家。
一回到家,許佳期換了一身家居服,就開始忙碌起來。
先用鹽水浸泡小金桔,然後找出兩個大號的玻璃密封罐先洗干淨再擦干;跟著就開始搓泡在鹽水中的小金桔,清洗過後把小金桔盡數對半切開,讓魏彥洲拿了根筷子,把小金桔裡的籽全部都挑出來……
跟著,她拿出小鍋,將剖開去了籽的小金桔和敲開的冰糖混在一起,再切了半個檸檬將汁水混入鍋中,攪拌了好一會兒之後,冰糖化得七七八八了,就加水開火煮了起來。
小金桔被煮開之後,再轉小火繼續煮,直至鍋中的水份收得七七八八,晾涼之後再混入蜂蜜,裝進玻璃密封罐中保存。
魏彥洲一直守在廚房裡看著她。
魏家廚房過於窄小,又一直開著爐灶上的火,所以小小的廚房裡顯得溫暖異常。
廚房裡只有一盞配著桔黃色燈罩的節能燈,昏暗柔和的燈光將她那套白底小紅花的珊瑚絨家居服也染成了溫柔的桔黃色。
而她面容柔美,神情專注;動作麻利流暢到讓人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魏彥洲的心,不可避免地就觸動了一下。
似乎有朵絢爛的煙花在心底深處悄然綻放……
“佳期,你還記得我大學同學阿莫嗎?阿莫現在一家上市公司的c市分公司當高管,我跟他聯系過了,報價單也傳給他看了,年後等我們的公司一開張,阿莫就會跟我們簽訂合同……佳期,你看,我們已經有了第一張訂單。”
“佳期,還有我原來在b市公司的上司秦總,我也已經把報價單傳給他了……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公司的正式回復,但他已經私底告訴我,說我的報價完全沒有問題,只要等到明年五月份他們的合約到期,馬上就可以跟我們簽約……”
許佳期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魏彥洲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這樣嘮叨?
許佳期手裡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他方才說的這些,她很快就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他想說的是,我們的未來只會越來越好……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感悟,但許佳期對於他們的未來是絕對抱樂觀態度的;前世兩個人也曾因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在事業上走了些彎路,而今生不會再這樣了,她會提醒他少走彎路的。
他還在那兒喋喋不休。
“佳期,過年的時候我還約了好幾個回a市過年的老同學,他們現在基本上都在單位裡任高管,聽說我要自己創業,他們都挺感興趣的……所以到時候我去跟他們聚聚,把我們這公司的情況說一說,看他們能不能給予支持……”
聽著他的敘說,她動作麻利地從消毒碗櫃裡拿出兩個玻璃杯,將小鍋裡裝不完的金桔蜜裝在杯子裡,跟著將小鍋泡上水,最後拿著裝了金桔蜜的杯子去了客廳。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往玻璃杯裡注入開水,許佳期先是指揮他開了電視,然後拿著一根筷子聞了又聞,抱怨道,“……魏彥洲,這筷子是不是你洗的?我聞著怎麼還有股油腥味兒啊?哎,等咱們新房子那邊弄好裝修以後,我要買一套漂亮的水晶玻璃壺杯套裝,配同款的攪拌棒!還要再一套紫砂茶壺和杯子……”
魏彥洲點點頭。
許佳期抽出幾張紙巾仔細地,來回地擦拭了那支筷子很久很久,終於覺得聞不到味道了,這才重新用開水燙了燙筷子,然後伸到杯子裡攪拌了幾下。
a市的冬天並不冷,但也有點兒涼涼的。
兩個人窩在舒服的沙發裡,一起看著一部喧嘩取寵的肥皂劇。
她靠在他懷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酸甜可口的金桔蜜。
“哎,這金桔蜜的味道還不錯嘛……可能再多醃制幾天的話,味道會更好。魏彥洲,明天你送一罐去給我爸爸,他咳嗽好久了……總不見好。咱們自己再留一罐,平時自己沖一杯來喝喝也挺好的……”她窩在他懷裡懶懶地說道。
魏彥洲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開始在心底想像著溫柔秀美的她坐在午後灑滿陽光的陽台上,拿著水晶玻璃罐子配制檸檬茶的樣子,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熬制金桔蜜不是一件難事兒,卻有點兒費時間。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了。
許佳期向來就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這會兒她早就已經困得不行;靠在他溫暖又結實的懷裡,她瞇了瞇眼睛,呼吸聲音突然就變得綿長起來。
手邊那只空玻璃杯也跌落在軟綿綿的沙發上……
魏彥洲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有節奏的打起了小呼嚕之後,他這才輕輕撿起那只玻璃杯放在茶幾上;然後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了起來,朝臥室走去。
許佳期還睜開眼睛,嘀咕了一句,“……快放我下來,我,我還沒洗澡,沒刷牙……”
可剛一說完,她的眼睛又重新閉上了。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又去擰了兩塊熱毛巾過來,給她擦了臉和手,又用另外一個熱毛巾擦了擦她的腳,這才為她蓋上了棉被。
襯著床頭燈柔暗的燈光,魏彥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年輕的小妻子。
她生得文靜漂亮,溫柔乖巧……當年一進校就引起了a大全體男生的轟動!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力挫其他的男生,將她護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現在,她終於成為他了的妻子。
他忍不住在她的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自從進入了孕中期以後,她很快就開始長胖了,原本尖尖的瓜子臉現在變成了略帶嬰兒肥的蘋果臉;腰肢也因為懷孕而不再纖細……不但腹部略微鼓起,而且腰身上還多了些柔軟的贅肉。
魏彥洲輕輕地撫摸著她,心頭的疚意像潮水一樣,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運氣不太好的人。
幼時莫明其妙地離開了親生父母,小小年紀就落入人販子手中,受盡驚嚇以後又進入孤兒院;後來雖然被魏氏夫婦收養,但其中冷暖亦是有口難言。
直到他遇到佳期,這才覺得——他的運氣到底有多好?
在社會上積累到一定的經驗之後,他本來決定先立業後成家……可沒想到她懷了孕,而她家裡又幫著解決了婚房和開公司的啟動資金。
在短短幾個月之內,他成了家有了妻子,孩子們也即將出生;他得到了一對疼愛女婿的岳父母,而且也即將開始打拼自己的事業。
魏彥洲忍不住低下頭,在她溫熱柔嫩的面頰上蹭了又蹭。
她立刻不滿地嘟嚷了一聲,脖子一縮就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給縮進被子裡去了……
魏彥洲啞然失笑。
他替她扯了扯下巴處的被子,讓她的口鼻露了出來,以免造成不良的循環呼吸。
魏彥洲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他不想說“謝”這個字。
盡管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但他得到的這一切,都必須感恩。
所以,他以後會用實際行動來詮釋“謝”這個字。
魏彥洲盯著許佳期安然恬靜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依依不捨地關掉了床頭燈,依偎在她身邊睡了下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4 PM
☆、第31章 新年快樂
轉眼就到了年底。
許爸爸許媽媽到底不放心女兒。
許媽媽找了個鍾點工,親自坐鎮,指點著鍾點工把魏家內內外外都收拾打掃得清爽干淨。
許爸爸則親自把大紅的剪紙窗花一一貼在玻璃窗上,又把紅底金字的對聯也替他們貼好,最後還吭哧吭哧地搬了幾盆年桔,蘭花,富貴竹和發財樹什麼的去了魏家;又幫著女兒把客廳挪了個位置出來專門放花……
所以當魏彥洲回到家中時,差點兒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家門。
自他被父母收養以來,原來在w市的時候,因為魏氏夫婦幾乎將所有的錢財全部堆到了阿婆那兒,所以他們的日子一向過得緊巴巴的,就算過年也就是買條魚,再稱二斤水果糖就應付了事。
而一家人回到a市以後,雖然經濟上慢慢好了起來,但之前養成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所以平時過年過節也都是冷冷清清的,與平時並無兩樣。
所以當他看到家中熱鬧的裝飾,以及客廳裡那些漂亮的盆景花卉時,頓時眼前一亮!
他隱隱覺得,也許這個除夕對自己來說,會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新年。
魏彥洲開始期待起他和佳期以後的小日子來……
為了回報岳父岳母,他特意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去了城郊的水果批發市場,精心挑選了五六箱進口水果,又置辦了大批的年貨和糖果什麼的送到了許家。
許媽媽高興得合不攏嘴,逢人就誇她有個好女婿!
很快就到了除夕。
許佳期一大早起來,在魏家的客廳裡轉悠了好幾圈,擺好了瓜子花生水果和糖果什麼的,又來來去去地把家裡收揀了一遍,等魏彥洲起來了以後,她煮了點面條兩人吃了,然後就指揮著魏彥洲把家裡又裡裡外外地打掃了一遍。
跟著兩人就在家裡輪流洗了頭洗了澡,又各自換上了一身新衣服,這才拉著手兒往許家去;走到圓寶小區門口看到小販在賣鮮花,許佳期就挑了一大束時下最合節令的劍蘭,五色菊花,芍藥和百合什麼的……
許爸爸許媽媽正忙成了一團,見女兒女婿過來了,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許媽媽驚喜的接過花兒,贊道,“喲,這花兒可真新鮮,好香啊!嗯,配得也好看……老許,快去把那花瓶找出來,給我洗干淨……”
魏彥洲見許父正在陽台上不知忙些什麼,便卷起袖子說道,“媽,讓我來洗,花瓶在哪兒?”
許佳期道,“媽,你鍋裡煮著什麼呢!你去忙你的,我和彥洲來處理這些花兒……”
許媽媽聽了,趕緊把鮮花放在一邊,飛快地朝廚房跑去。
許佳期就帶著魏彥洲去把大花瓶找了出去,讓他去洗干淨了,然後又指揮著他把許家客廳清理了一個小角落出來,把花瓶放好。
這時,許爸爸站在陽台上叫魏彥洲過去幫忙,於是許佳期就自個兒在那兒折騰起插花來。
等她把鮮花按品種和顏色逐層分類插好之後,又站在原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這才去陽台那兒看看爸爸和魏彥洲到底在忙什麼。
原來許爸爸要在陽台上裝滿天星的彩燈,然後還要在門廳處掛帶燈泡的紅燈籠……
許佳期陽台門口看了一會兒,就去廚房找媽媽了。
廚房裡,許媽媽正忙得熱火朝天。
櫥櫃上擺著各種切好醃制好的雞塊啊魚啊排骨什麼的,還有已經做了一半兒扣肉和炸肉丸子;洗菜盆旁整整齊齊地碼著洗好的青菜和已經處理好的姜蔥蒜頭什麼的。
許佳期說道,“媽!你怎麼又搞那麼多菜……我們哪兒吃得完啊!”
許媽媽喜氣洋洋地說道,“這過年哪就是要有余!你吃不完也沒關系……再說了這每一道菜都是有好意頭的!保證你和彥洲吃了媽媽的年夜飯以後啊,以後年年都有余!只有你吃不完的,絕對沒有餓著你的!”
許佳期笑了起來。
她擼高了袖子給媽媽打起了下手。
中午,許媽媽隨便炒了兩個菜,一家四口吃了;跟著魏彥洲就讓許佳期午休,他則開車帶著許爸爸去外頭買煙花。
當許佳期睡醒午覺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的。
魏彥洲坐在床邊看手機。
見她醒了,他連忙湊了過來,吻了吻她的面頰。
她嫌惡地縮進了被子裡,然後使勁地蹭枕頭……
他低聲笑道,“佳期,快起來看……家裡被布置得好漂亮!”
許佳期知道他說的是父母家的這些裝飾。
在她小時候,許家院子還有幾個租客在,但一到過年租客們就全走光了;雖然許爸爸年年都會從部隊上回來陪她們娘倆過年,但那麼大的院子只住了三個人,確實太冷清了。
所以許家父母也就養成了習慣,一到過年就使勁的折騰,一定要把院子裝扮得熱熱鬧鬧的才行。
這個習慣,可能從文華鎮直接搬到了市區的圓寶小區。
雖說現在這房子只有七十平方米大,但許家父母還是習慣性地要裝彩燈,裝燈籠;在家裡堆盆景和貼對聯窗花什麼的就更加不用說了……
許佳期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直到身上的懶勁兒過去之後,這才爬了起來。
許媽媽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磕瓜子一邊看靜音電視;見女兒睡醒了,連忙用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給放了出來,跟著又拿起水果刀給女兒女婿各削了一個蘋果。
“佳期啊,你睡醒了啊?”許媽媽道,“來來,你倆先吃個蘋果填填肚子……等下四點半我就開始做菜,咱們五點半開飯!”
許佳期一邊啃蘋果,一邊環顧著家裡的擺設;魏彥洲的興趣顯然更大,他走到了陽台那兒,不住地打量著。
雖然天還沒黑,但許爸爸已經把家裡所有的燈全部都打開了。
於是,陽台上的那些燈串兒燈籠什麼的,也變得璀璨奪目起來。
許佳期拿著蘋果跟在魏彥洲身後,咬著甜甜脆脆的蘋果含含糊糊的說道,“以前我們住文華鎮的時候,那時候家裡地方大,我爸媽布置得比這兒還漂亮……那時候我家親戚老喜歡帶人到我們家院子裡來拍照!不過那時挺好的,親戚們每次來我家都要給我發紅包……一個春節下來,收個幾千塊錢不成問題……”
魏彥洲拿著蘋果,卻呆愣愣地看著陽台上的滿天星led燈,好半天才說道,“……以後我們也要買幢別墅,院子裡也要搭一個葡萄架,再砌一個金魚池和造一個小花園……”
許佳期一聽到他說“葡萄”這兩個字,嘴裡立刻就分泌出唾沫來。
她轉身回到客廳,喊道,“媽?媽媽……我要吃葡萄!家裡有葡萄沒有?”
“有有有!”許媽媽立刻答道,“上回彥洲不是買了好幾箱水果來嘛,青提也有紅提也有……你想吃哪種?”
“酸的!哪種酸我就吃哪種!”
“老許,你去拆一箱青提……佳期想吃青提,嗯……我看青的酸!”
直到許佳期吃上了酸酸甜甜的青提,魏彥洲還站在陽台那兒看著閃爍明亮的燈串兒發著呆。
她捧著小碗走過去,遞了一串洗淨的青提給他。
“哎,這燈串兒……有這麼好看嘛?”她咬著酸甜多汁的青提說道,“我年年看……不,有時候我爸媽中秋也搞這一套,家裡人過生日也搞這一套,我都看習慣了。”
魏彥洲低聲說道,“很好看。”
他的語速很快,而且……聲音還有些微微的變調。
許佳期拿著青提發了三秒鍾的呆,才將那粒肥美的青提塞進嘴裡嚼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來,就在她和他結婚的第二天,也就是她第一天來到魏家的時候,魏家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完全看不出這家人剛剛在頭一天娶了兒媳婦。
她還記得,雖說魏家父母完全沒有任何表示,但魏彥洲其實還是比較講究這個的——魏母壓根兒就沒管這事兒,倒是他自己換了一套大紅繡鴛鴦的床單被套,還簡單地在衣櫃上和窗戶上貼著紅雙喜的窗花……
所以說,應該是自己父母的這一套作派讓他有些心生感觸吧!
許爸爸關掉了電視機,把dvd打開,放了一張拜年歌的碟片進去,還把音響給打開了……
一瞬間,熱鬧又快節奏的喜慶歌曲頓時響徹整套房子。
許佳期閒得沒事兒,就倚在門口,跟著音樂的節奏左右晃起了腦袋。
魏彥洲控制好情緒以後,轉頭一看,他的小妻子擠在陽台門口,頭上戴了個大紅色的毛線帽子,身上穿著許媽媽買的大紅色家居棉服,圓腦袋還在那兒一點一點的……
許佳期最近吃得有點兒胖,再加上懷了孕肚子也是圓滾滾的,這會兒穿著寬松的家居棉衣,雖然看不出肚子,卻顯得整個人都圓滾滾的。
她就像個大號的洋娃娃。
魏彥洲忍不住笑了起來,先是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忍不住俯下頭在她唇角邊吻了一下。
她正在吃青提。
他嘗到了甜蜜蜜的味道……
那邊許媽媽在叫著說要開飯啦!
兩人相視一笑,牽著手兒走進了客廳。
魏彥洲看著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菜,眼睛都直了。
許佳期解釋道,“我媽就這樣……今年這還算少的,往年我們在文華鎮過年的時候,每次過年我媽至少要搞出二十幾個菜……這些菜啊其實也就是拿出來擺一擺,跟著就用保鮮膜放進冰箱……然後我和我爸要一直吃剩菜吃到初五初六……”
許媽媽也抱怨道,“哎!家裡這桌子也太小了,我想多做幾個菜還要擔心沒有地方放……”
許爸爸嚷道,“我那瓶茂台酒呢?快拿出來我跟彥洲喝兩杯!”
許媽媽連忙站起身去拿酒,還說道,“佳期啊,彥洲和你爸爸喝白酒,我們娘倆兒就喝椰奶吧,喝熱的……熱的好!”
不多一會兒,大家的杯子就都滿上了。
許爸爸帶頭舉著酒杯站了起來,“今兒個是新年,我代表我和你媽,祝你倆生活幸福!事業成功!佳期的娃娃平平安安……”
許媽媽也不甘示弱,“我也代表你爸爸……和我,祝你倆感情好,家庭好,事業好,嗯,以後的娃娃身體也好,長得好,學習成績也好……”
眾人都笑了起來。
許佳期也忍俊不禁,舉著那杯椰奶說道,“祝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心想事成!爸爸越來越英俊,媽媽越來越漂亮……”
最後輪到了魏彥洲。
他舉著酒杯,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祝我們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十年,二十年以後,仍然會像現在這樣相親相愛……”
“好!說得好!”許媽媽帶頭喝起彩來;許爸爸也笑瞇瞇地說道,“好!好樣兒的!來,咱們干杯……不不不!咱們爺倆兒干杯,她們娘倆兒隨意!”
許媽媽道,“佳期你少喝點兒哈,媽媽今天煲了湯,鮑魚雞湯……湯可比這飲料有營養……”
許佳期豪氣地說道,“那咱們先干完這杯椰奶,然後再干了那碗湯!”
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家人開著熱熱鬧鬧的電視,開開心心地吃著年夜飯。
吃完飯,許佳期就陪著媽媽在廚房裡收拾碗筷和整理什麼的。
八點多鍾,許家重新收拾得干淨整齊之後,許媽媽就催許爸爸,“快去把煙花放了,佳期也好早點過去休息了。”
轉頭又對許佳期說,“今年可不許你放煙花——可不能嚇壞了你肚裡的娃娃……所以這次你爸爸只買煙花沒買爆竹,他們爺倆兒去樓下放,咱們娘倆兒就站在陽台上看看就行了……”
許佳期“嗯”了一聲,順手抓了一把瓜子,和媽媽一起去了陽台上。
魏彥洲抱著一個大紙箱下了樓,許爸爸跟在他身後。
兩人在許媽媽的指揮下,找了一處能讓陽台上的母女倆清清楚楚看到的空地,然後挨著個兒的開始燃放起五彩繽紛的煙花來……
許佳期趕緊把將手裡的瓜子遞給媽媽,然後掏出手機使勁兒拍照。
看完煙花以後,許媽媽就催著小兩口早點兒過去休息,“……往年你看電視看通宵我也不說你,但現在你懷著寶寶,可不能熬夜哈,一定要早點兒睡!對了,初一崽初二郎,明天是初一,你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別過來了,後天初二你倆再一塊兒過來……要不要我給你們打包幾個菜過去?你倆明天就不用自己做,煮個飯熱一熱菜就能吃……”
說著,許媽媽就快手快腳地打包了幾個菜讓魏彥洲拎著。
小兩口就牽著手慢慢地往魏家走。
魏彥洲突然問道,“佳期,以前……你家就是這樣過除夕的嗎?”
許佳期點點頭,“我從小到大都喜歡看煙花。以前我爸還在部隊上的時候,每年回來過年都要花上一大筆錢去買煙花爆竹什麼的,我家鄰居和親戚都不理解,說我家本來就不富裕,還年年都要花上千把塊錢買這些燒錢的玩意兒……但是那些人嘴上這麼說,卻年年都要跑到我家院子門口來看煙花……”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爸媽真疼你!”
她笑道,“……他們也會疼你的!”
他攬住她豐腴的腰身,笑了起來。
兩人剛回到家,魏母就給魏彥洲打來了電話,很興奮地告訴兒子,郵輪上有很多很多的活動……而且郵輪上的免稅商店還在這一天搞了很多優惠活動,很多商品的價格降了好多……
由始至終,魏母只是一昧的告訴兒子,她過得怎麼怎麼好,玩得怎麼怎麼開心,卻一句也沒問兒子過得怎麼樣。魏母講完電話之後,魏父接過了電話,倒是非常關切地問起小兩口在哪兒過的年,吃了些什麼,又交代魏彥洲,要照看好家裡的水電和煤氣什麼的……
魏彥洲剛講完電話,許佳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講完電話以後,問他,“魏彥洲,我媽剛打電話過來,說初二那天,我爸爸要去積香寺搶頭柱香,你能開車送他去嘛?”
“當然!幾點鍾出門?”
“積香寺七點開門,要搶頭柱香的話,恐怕得四點多就出門,確保在五點半前趕到……”
“成啊,沒問題。”
“那我這就跟我媽打電話去。”
許佳期其實也就是告訴父母一聲,魏彥洲在初二那天會開車送她爸爸去積香寺……可她一跟媽媽講上了電話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這一通電話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手機提示沒電了才作罷。
她抬起頭,發現魏彥洲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腳。
方才在講電話的時候,她閒得無聊就脫掉了襪子,露出了一雙弧線優美,雪白圓潤的足。
剛才她一邊講電話,還一邊玩著自己的腳趾頭……
許佳期的腳生得小巧可愛。腳面雪白,腳窩處的嫩肉卻透出嫩嫩的粉紅色;不但每一粒腳趾頭都是秀秀氣氣圓乎乎的,而且還全部都略微往腳心的方向彎曲著。
魏彥洲不由自主地就吞了口口水。
雖說她正值孕期,但醫生也說過了,只要小心一點兒……也不是不行的。
他彎下腰,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朝房裡走去。
許佳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麼!
她頓時有些面紅心跳。
想掙扎,可她又害怕他把自己給摔了——自從她進入孕中期以來,體重那是一天比一天重,可他居然還能把自己抱起來!
想拒絕,可說實話——每一次她也被他撩撥得欲罷不能,神魂顛倒的……
不一會兒,房間裡就亮起了昏暗溫暖的桔黃色燈光。
男人低聲哄道,“現在家裡又沒別人在……你咬著嘴唇干什麼,想叫就叫出來……”
女人喘著粗氣說道,“我才不要!你想叫你不會自己叫……”
男人,“啊……哦!噢……嗷嗷……啊啊……”
女人差點兒笑岔了氣,“閉嘴!誰讓你這麼亂叫的……啊嗚,你輕一點兒……”
因為顧及到許佳期的身體,所以魏彥洲的動作太過於溫柔。
最後她倒是滿足了,可他卻欲求不滿。
——她只好用手來應付他……
直到大半夜,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過了她。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兩人相互依偎著睡到了中午才醒。
懶洋洋地洗漱過後,魏彥洲去煮飯熱菜去了;許佳期則拿出電話本抱著電話給親朋好友,閨蜜同學們一一拜年。
吃過午飯以後,魏彥洲也給親朋好友們拜了年,然後又一一打電話給昔日的老同學們,各自約定了見面吃飯的時間。
他隨手拿過一張紙,把要赴的飯局一一列好,然後用磁鐵貼把紙粘在了冰箱上。
許佳期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那張紙,皺眉道,“你,你要赴那麼多飯局啊……哎,切記酒後不能開車哈,要不你干脆打車去,一定要少喝點兒酒……”
“嗯,都聽你的。”他低聲說道。
**
到了初二這天,魏彥洲早早就起來了,輕手輕腳地拿了車鑰匙就想往外走。
“現在……四點了嗎?”許佳期迷迷糊糊地說道,“你開車要小心點……多穿件衣服……我在你車上放了薄荷糖……你要是犯困就吃薄荷糖……”
他彎下腰,在她溫軟的面頰上吻了好幾下,這才輕聲說道,“你再睡一會兒,現在還早。”
很快,她就再次睡著了。
魏彥洲出門接到了岳父,然後翁婿倆一塊兒去了郊外的積香寺。
許佳期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魏彥洲就回來了;不過他也沒吵她,一直等到她睡到自然醒,
初二郎回門。
當許佳期睡飽之後換了衣服,和魏彥洲一起回到娘家時,發現爸爸對待魏彥洲的態度似乎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老實講,之前許爸爸對待魏彥洲的那種微妙態度……就有點兒橫看豎看都看不上眼,但為了女兒又要忍氣吞聲的樣子。
可今天魏彥洲只不過陪著許爸爸去了一趟積香寺,許爸爸怎麼就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呢?
許媽媽把女兒拉到一邊,偷偷地說,“……本來呢積香寺也要到了逢一逢五才有人搶頭柱香,你爸爸是想著初二應該人少,這才把燒頭柱香的日子挑在了初二……沒想到今天一去積香寺,那邊簡直人山人海!我聽你爸爸說,是彥洲去給你爸爸開的道,掩護你爸爸第一個沖進積香寺,才燒到了頭柱香的!”
許佳期張大了嘴。
“彥洲為了掩護你爸爸啊……衣服都被別人扯爛了,彥洲也不生氣,還給發別人紅包……你爸爸說,親眼看著他差不多發了十三四個紅包出去,那些人收了紅包還看到紅包裡裝了一百塊錢,這才沒有罵……你爸爸說彥洲這件事情處理得好,還知道避誨……這大過年的,咱們可不興被人罵,要是被人罵了,這一年的運氣都不會好的……”許媽媽嘮嘮叨叨地說道。
魏彥洲被許爸爸叫過去下象棋去了。
許佳期的眼睛上下掃視著他,心想冬天的外套都能被人扯破……那他身上有沒有受傷啊?
趁著許爸爸出門倒垃圾的空當,她趕緊過去拽住了魏彥洲的袖子,想要查看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他像是知道她的擔心,低聲說道,“我沒事兒……衣服厚著呢!再說了積香寺那裡也是有工作人員和警察維持秩序的……”
可她卻眼尖地看到他的左手手背上貼了一塊創可貼!
見她皺起眉頭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他趕緊說道,“……沒事,就是手背擦破了一點兒皮。你爸爸對你可真好,去搶頭柱香就是為了給你和咱們寶寶祈福……”
這時,許爸爸去倒了垃圾回來,洗了手,才如獲至寶似的從臥室裡捧了幾樣東西出來,對家人說道,“來來來,快來,大家人人都有份兒!”
“今兒我搶了頭柱香,又摸了個上上簽……然後還請大法師給開光了幾件寶貝,咱們一家人一人一個,嘿,就連還沒出生的娃娃,我也給他倆各准備了一個……”許爸爸笑瞇瞇地說道。
許佳期一看,是幾個水色極好的玉飾掛墜,都配著金鏈子什麼的,很是漂亮。
“爸,你花這個錢干什麼!”她忍不住嗔怪道。
許爸爸樂呵呵的,“這怎麼是亂花錢呢?這是求個好意頭……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我和你媽就高興……”
許佳期不由自主地就和魏彥洲交換了一個眼神。
魏彥洲低聲說道,“謝謝爸爸媽媽。”
跟著,他就選了兩個同水色的魚飾玉件,親手為許佳期戴上一個,自己也帶上了一個。
**
過年不過就是吃吃喝喝這些事兒。
接下來的時間裡,魏彥洲按照計劃表上的飯局,一個又一個地去赴宴,請朋友吃飯。
許佳期則每天按照自己的生活規律,按時上床睡覺,只是會在臨睡前,在餐桌上為他留一點兒宵夜和醒酒湯之類的。
轉眼就快要到元宵節了,按照魏父魏母的行程,他們三天以後就要回來了。
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即將結束,這讓許佳期覺得有些戀戀不捨。
她歎了一口氣,自己安慰自己道。
——沒關系,再捱幾個月,她和魏彥洲就可以搬進自己的房子裡去住,到時候就真正松快了呢!
許佳期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爽柔軟的睡衣,爬上床拉過被子就按熄了床頭燈……
可在半夢半醒之中,她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也不知是誰一直在鍥而不捨的撥打著魏家的座機電話;而那令人不安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許佳期摸著黑,悉悉索索地套上了棉衣,然後光著腳朝客廳跑去。
電話一接通,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在電話那頭驚惶失措地說道,“喂?你是佳期嗎?彥洲呢?快叫彥洲來聽電話,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許佳期心裡“咯登”一下,頓時通體冰涼……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5 PM
☆、第32章 失蹤
電話是魏家鄰居劉阿姨打來的。
劉阿姨?
她不是和魏家父母一起去旅游了嗎?她為什麼會突然打電話過來,不但語氣如此惶恐緊張?而且還直說大事不好?
許佳期有些驚疑不定……
而劉阿姨也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她死活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急著要找魏彥洲。
許佳期定了定神,刻意將自己的聲音調節得耐心而又平靜,“劉阿姨,彥洲現在不在家,您有什麼事兒,跟我說也是一樣。”
劉阿姨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你把彥洲的手機號碼給我,我直接打給他。”
許佳期默了一默,把魏彥洲的電話號碼報了過去。
劉阿姨匆匆掛掉了電話。
半晌,許佳期才輕輕地將話筒擱回話機上。
她光著腳丫子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卻連挪動一公分的力氣都沒有……
雖然劉阿姨在電話裡不肯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劉阿姨明明就跟魏父魏母在一起,這會兒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出了事——分明就是魏父魏母出了事!
魏父魏母到底會出什麼事???
許佳期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以後,這才慢慢地扶著桌子,一步一挪地走到了沙發那兒坐了下來。
她覺得渾身發冷……
自她重生歸來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和前世不一樣。
——父母變得富有,她如願懷上了孩子,她和魏彥洲並沒有裸婚,白母的親生兒子也另有其人。
於是,所有人的命運,都因為她而發生了改變嗎?
要不是因為她提出要跟魏彥洲分手而躲回了父母家,也不會找到老宅中的傳世珠寶……父母有了錢為自己置辦了嫁妝,還聽從了魏彥洲的勸說去銀行投資理財……又正因為理財所以有了出國旅游的機會,可因自己懷了孕,父母不願遠離……這個出遊的機會才落到了魏父魏母頭上。
如果魏父魏母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
也不知怎麼的,許佳期覺得渾身發冷,而且小腹處隱隱作痛。
但她甚至沒有體力走到床上去,只得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以勉強維持自己迅速消散的體溫。
門廳處突然響起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跟著,魏彥洲推門而入,並打開了客廳裡的燈。
他看到了縮在沙發上,眼神驚恐的許佳期……
魏彥洲愣了一下。
他疾步走了過去,伸出手先是摸了摸她冰冷的足尖,然後皺著眉頭問道,“佳期?你在這兒干什麼?怎麼不穿棉褲也不蓋被子?”
她反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有心想問問是不是他父母出了什麼事,但此刻已是腹痛難忍,只得說道,“魏彥洲,我,我肚子疼……”
魏彥洲頓時一驚!
他趕緊站起身來想要查看一番。
她懷孕已經五個多月了,就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用肉眼也根本就看不出來;於是他直接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後又打電話給岳父母,請他們也過來幫忙。
許爸爸許媽媽很快就趕到了。
魏彥洲已經用棉被把許佳期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可她依舊冷得發抖,不但臉色臘黃,嘴唇也白得像紙一樣。
不多時,救護車趕到了,一家人跟著救護車把許佳期送到了市婦幼醫院。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許佳期的情況才穩定了下來。
醫生建議她留院觀察,許佳期也沒反對,只是醫生剛一走出病房,她便立刻追問魏彥洲,“魏彥洲,劉阿姨打電話給你……有什麼事?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魏彥洲看著她,欲言又止。
許佳期更是著急,“你!你快說啊!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瞞著我?”
許爸爸和許媽媽面面相覷。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在她床沿處坐了下來。
“佳期,你別著急,”他的眉頭雖然皺得緊緊的,聲音卻異常溫柔,“我爸媽……的確是出了一點兒事,但目前情況並不明朗,所以,你別擔心……劉阿姨就是因為考慮到你懷了孕,才不願意直接跟你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許佳期尖銳地喊了起來,“不要!你不要瞞著我!”
他的聲音仍然柔和似水,“好,好……我不會瞞著你,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但是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
許爸爸許媽媽一同上前安撫女兒的情緒。
直到許佳期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以後,魏彥洲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晚上劉阿姨打電話告訴他,郵輪在意國附近出了事。
——當時是晚上,郵輪突然觸了礁!
其實郵輪其實一直沿著近海慢慢航行,而且一來郵輪並不滿員;二來解救方案十分到位,不但船長及時向外界發出求救信號,當局的救援也十分迅速……
所以,郵輪上的乘客基本上都有驚無險的被一一送往暫時休息地。
可導遊在清點旅行團人數時,卻唯獨不見了魏氏夫婦!
——導遊立即將此事上報!
因為郵輪上的游客眾多,而且獲救之後也被送往不同的地點暫時休息;可經過人數統計和清點之後,當局這才發現,整個郵輪上船員水手加上游客足有近二千多人,卻唯獨只有魏氏夫婦失了蹤……
目前,當局已經組織了援救隊,全力搜尋魏氏夫婦。
許氏父母互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許佳期卻已經鎮定了下來。
她想了想,說道,“魏彥洲,你現在先馬上聯系一下旅行社,馬上趕過去看看……郵輪那麼大,不可能只有我們a市旅行社一個團,沒准兒是他們一時著急走錯了地方,跟著別的旅行團去了其他營地也不一定……”
魏彥洲有些猶豫。
父母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妻子的身體也……
她似乎知道他的顧慮。
“我不會有事……只要你別瞞著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讓我知道……你快去!這裡我爸媽會照顧我的。”
頓了一頓,她又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和寶寶們都不會有事……”
許媽媽也上來勸,“是啊彥洲,你趕緊聯系一下旅行社,早點兒過去處理這事兒,佳期這裡有我和你爸爸照顧,不會有事兒的!”
魏彥洲深深地看了妻了一眼,點了點頭。
其實因為事態緊急,旅行社已經報請了上級管理單位和外交部;旅行社還安排了專人,准備陪同魏彥洲立刻出發前往意國處理此事。所以昨天晚上旅行社的人就已經聯系過他,只是因為許佳期住了院,他放心不下才沒有立刻走……
魏彥洲早已憂心如焚。
此刻見妻子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他就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到旅行社。
很快,他就跟旅行社的人約好了出發的時間。
——馬上走。
魏彥洲甚至沒有時間回家去拿件換洗的衣服,只是走到病床前低下頭吻了吻妻子。
“佳期,你要好好的,好好保重身體,也要好好的保護我們的孩子,爸媽的事情我會處理,你要不要想太多。”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點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瞞著我,”她也低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我……我會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隨時跟我保持聯系。”
魏彥洲抓著妻子的手,在她臉上吻了又吻。
最終,他直起腰來,朝岳父岳母說道,“爸,媽,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佳期。”
許媽媽道,“你就放心吧!我出事兒我都不會讓佳期出事……”
許爸爸瞪了老妻一眼,道,“放心,你安心去處理你父母的事兒,我和你媽會好好照顧佳期。你去多買幾個手機電池,咱們隨時保持聯系。”
魏彥洲說了一聲“謝謝”。
他回過頭,又看了看窩在病床上滿臉病容的妻子,狠了狠心,轉身走了。
魏彥洲離去之後,病房裡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半晌,許媽媽才歎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哎喲不得了啦!這個旅遊的名額,是我們讓給佳期她公公婆婆的……這下子完蛋了!我們恐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許爸爸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沒聽見彥洲說嘛……整船人足有二千多個人,為啥偏偏只有他倆失了蹤?其他人怎麼就沒事兒呢?”
許媽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急急地對女兒說道,“佳期,佳期啊……媽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啊,哎,你爸爸說的對!這是你公公婆婆的造化……不不不,這是他們的報應……”
許爸爸不耐煩地打斷了老妻的話,“閉嘴吧你!”
許媽媽委委屈屈地湊到女兒病床的床沿邊坐了下來。
許佳期也有些心煩意亂。
“爸媽,這事兒鬧這麼大,肯定瞞不住……”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前方的事兒只能靠彥洲,能不能找到人,咱們只能聽天由命……希望我公公婆婆都能平安無事。”
“我現在害怕的,就是我那個大姑姐……她本就跟我婆婆關系不好,還一直忌恨彥洲。現在彥洲不在,我公公婆婆的情況又不明朗,也不知道她要鬧出些什麼事兒來……”許佳期擔憂地說道。
許佳期的冷靜態度很快就令許家父母也安靜了下來。
許爸爸也仔細地分析道,“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咱們主動把這事兒告訴你大姑姐和你那姨母……你姨母這人不錯,我看啊,你還是先跟你姨母打個電話通通氣兒,告訴她你現在住進了醫院。你姨母向來是個明理人,就算魏彥潔發什麼瘋,你姨母也應該能攔著點兒……”
許媽媽也道,“佳期啊,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你,咱不怕你大姑姐來鬧事兒哈……”
許佳期心煩意亂的“嗯”了一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中醞釀組織了一番語言之後,這才拿起電話打給了姨母;過了一會兒,她又打了個電話給魏彥潔。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46 PM
☆、第33章 起訴
電話那頭的姨母被許佳期的話嚇了一大跳!
問清原委之後,姨母立刻安慰許佳期,說魏氏夫婦自有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又交代許佳期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管魏氏夫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不希望看到許佳期和肚子裡的娃娃會有什麼事……
可魏彥潔的態度就比較微妙了。
當她接到許佳期的電話,聽到自己父母失蹤的消息之後,只是冷笑了幾聲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但很快,她又打電話過來問許佳期,魏彥洲去了哪兒;聽說魏彥洲已經出發去了意國,她又冷笑幾聲掛掉了電話。可沒過多久,她再一次打電話過來,以主人翁姿態責問許佳期,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通知她,而是要等到魏彥洲出發去意國以後才通知她雲雲……
許佳期在電話中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
放下電話,許佳期先是暫且松了一口氣,但心情卻很快就變得沉重起來。
她預感到魏彥潔很有可能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果然,午飯過後,魏彥潔就和張少勇,白母一起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醫院。
“許佳期,我問你,我爸媽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魏彥潔面色不善地責問道,“你說!現在我爸媽她們人到底在哪兒?他們的情況怎麼樣?這件事情又是誰在負責?意國外交部?還是郵輪公司?”
許佳期道,“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彥洲到了現場才知道……”
魏彥潔繼續質問道,“為什麼我爸媽出了事,對方沒有聯系我?反而聯系了彥洲?”
許佳期心道這段時間以來,你跟你媽因為阿婆的財產鬧了矛盾,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往;所以魏父魏母在填旅行社的緊急聯系人資料時,就直接填了魏彥洲的聯系方式。
看著咄咄逼人的魏彥潔,許佳期心中其實非常反感。
但她知道,這位大姑姐一向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
而自己現在懷著孕,又因為昨晚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受驚過度,還有流產的先兆;要是自己因為她的幾句話被氣壞了,對腹中的寶寶們是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的。
不管怎麼樣,肚子裡的寶寶們一定不能有事!!!
於是,許佳期一邊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一邊不卑不亢地答道,“爸媽在填旅行社的緊急聯系人資料的時候,填的就是彥洲的聯系方式,所以有什麼事情,旅行社那邊就直接找了他。”
魏彥潔冷笑道,“……呵呵,我就說當初你們怎麼就那麼好心呢,輕易把價值幾萬塊錢的旅遊讓給別人……原來這是要利用別人來為你們擋災啊!”
許媽媽嚷嚷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哪!你爸媽目前還只是下落不明而已,你這麼口口聲聲的咒自己的父母,不太好吧?”
魏彥潔反譏道,“我有說錯嗎?你們不就是盼著我爸媽早點兒死,好霸占他們的財產嗎?我爸媽現在出了事,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我看,還很難講!”
許佳期頓時有些生氣。
“彥潔姐,話可不能亂說……”
魏彥潔打斷了她的話,“誰亂說了?呵呵……真看不出來啊,平時我爸媽給了你和魏彥洲這麼多好處,你們居然還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來害我爸媽……”
許佳期被氣得夠嗆!
這時,姨母和姨父正好提著一袋子蘋果走進了病房,把魏彥潔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
姨母連忙喝止魏彥潔道,“彥潔!彥潔……你胡說什麼哪!你有什麼話就好好和佳期說,別亂造謠!也不要這麼激動!佳期是你弟媳婦,現在又懷著孕在,要是她有什麼事兒,你媽心裡也不好受……”
白母站在魏彥潔身後,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道,“她姨媽,我可憐的親家母已經被許佳期這個掃把星給克死了!”
許媽媽頓時大怒!
她向來愛女如命,見有人如此抵毀自己的女兒,忍不住就叉著腰大罵了起來。
“我呸!你才是掃把星降世!我女兒就是個旺夫興家的命!自她嫁進魏家這幾個月以來,魏家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反倒是你……哦!你一跟我親家成了親家,我親家就出事了!顯見得你才是掃把星!你嫁了三四次也生不出孩子,還越嫁越窮……你還說你不是掃把星?哼,等著瞧吧!你不但會把你的霉運全部都帶到張家,就連魏家也受了你的牽連啊……遲早有一天,你會礙著你兒子媳婦的!”
白母又驚又怒!
她見許佳期一副溫柔文靜的樣子,下意識裡就覺得這家人應該都是大包子,不然怎麼養得出這麼文雅秀氣的女兒呢?
可想不到許媽媽罵起人來竟如此狠毒……
再說了,許媽媽的這番話若是被兒子媳婦惦記上了,以後還有她的好日子嘛!
白母什麼也顧不得了!
她兩眼通紅,擼高了袖子就咬牙朝許媽媽沖了過去。
許爸爸與許媽媽因為一個要留在部隊,一個要帶著孩子在老家上學,所以是少年夫妻長期分居,直到幾年前許爸爸因傷病才轉業到了地方,這才能與老妻廝守。他心中本就十分虧欠老妻,平時在言辭上雖多有嫌惡之意,但在實際行動上卻十分心疼和愛護……
此時見白母想要動手,他豈肯讓老妻吃虧?
見白母沖了過來,許爸爸急忙一手抓著老妻的胳膊,一手扶住了老妻的後腰,將老妻往後一拉……白母頓時腳下一個踉蹌,撲了個空!
趁著白母下盤不穩,許爸爸假意勸老妻,“佳期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說著,那只扶住了老妻後腰的手輕輕往前一推,許媽媽的身形頓時上前幾步……許媽媽手也快,掄起巴掌就狠狠地往白母身上來了幾下子!
白母搶先動手卻沒能如願,自己還平白無故挨了幾下子,心中自是忿忿不平,忍不住就要沖上前來再與許媽媽理論。
但許爸爸一見白母欺身而近,就抓著老妻的胳膊讓她往後退;然後繼續趁白母不備,又輕推老妻上前……
幾個回合下來,許媽媽已知丈夫的用意,便“夫唱婦隨”一般的,丈夫拉她她便退後,丈夫推她她就上前掄起巴掌甩過去!
許爸爸的文化程度並不高,多年來也僅僅靠著身體素質好所以才能爬上中階軍官的軍銜,雖然因為身體上的傷痛而不得不轉業,可他力氣大反應又夠快……雖說兩個女人鬧事兒他不好出面,但保護老妻不捱打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不多時,白母就挨了許媽媽好幾下,身上疼痛難忍是一回事,關鍵是面子過不去……
只見她雙腿一攤,就跌坐在地上大嚎了起來,“少勇!少勇啊……你媽被人打你也不管!你媽快被人打死了啊……”
許爸爸扶住老妻後腰上的那只手使勁地往下壓。
許媽媽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連忙跟著白母一起往地下倒,“哎喲!我頭暈……別是高血壓犯了吧……你說你這個掃把星!你克完我親家母你就來克我啊……我告訴你!你遲早有一天要克到你兒子媳婦身上去的……哎喲我頭暈……”
許家父母背對著女兒,所以他倆的小動作被許佳期看得一清二楚!
雖說她知道父母在搞小動作,但見母親真的坐到了地上,頓時有些著急,趕緊伸手按下床頭板上的叫人鈴,然後喊道,“媽!媽媽……你要不要緊!爸爸,快把媽媽扶起來啊!”
白母見無人理睬自己,便加大了嗓門蓋過了許媽媽和許佳期的聲音,大聲喊著“兒子救命”……
魏彥潔一臉嫌惡地看著白母,滿臉不悅。
姨母上前,幫著許爸爸把許媽媽扶了起來,然後皺著眉頭瞪了白母一眼,繼續勸魏彥潔道,“彥潔,你就只有彥洲這麼一個兄弟,我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你爸媽真出了什麼事,以後可就只剩下你和你兄弟兩個了……再說了,佳期肚裡懷著的孩子,也是你的至親……”
魏彥潔見姨母偏著許佳期,心裡又不樂意了。
“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會是我的至親呢?姨媽你老糊塗了吧!魏彥洲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裡抱養來的!他的老婆孩子,跟我爸媽和我有什麼關系啊!哼!我爸媽的房子和財產,一件都落不到他們頭上!”
“彥潔!”姨母也生氣了,喝道,“你爸媽現在還沒有個確切的消息呢,你就來這兒大大喇喇地說什麼房子財產!”
那邊正坐在地上的白母嘟嚷了一句,“是該早下手啊,那萬一……親家的房子和財產都被她轉移了怎麼辦?”
姨母皺眉道,“魏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少在這兒瞎摻和!”
白母忿忿不平地鼓了姨母一眼,見始終無人理睬自己,只得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姨媽,我婆婆說的不無道理,”魏彥潔說道,“你想想,魏彥洲今年才二十五歲,他有什麼錢開公司!這些錢還不是我爸媽替他出的?”
許媽媽剛剛站直身體,此時正在拍著褲子上的灰,聽了魏彥潔的話,不高興地說道,“喲!瞧這大姑姐說的,就興你媽有錢,我們許家就沒錢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佳期的嫁妝!再說了,你媽一個國家干部,從哪兒來的錢給彥洲開公司?我告訴你啊大姑姐,你媽沒錢……這就對了!要是你媽掙下了百萬家產……哼哼,還真怕說不清楚這些錢財的來歷呢!”
魏彥潔頓時柳眉倒豎!
可仔細一想,許媽媽說的話又似乎讓人無法反駁;而且魏彥潔至今都還記得許佳期在婚禮上戴著幾十個金鐲子,又掛了十幾件金掛飾的模樣兒。
白母此時最恨的人就是許媽媽,見許媽媽把自己的兒媳訓得無話可說,便覺得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因此冷笑道,“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似的,是個泥腿子?呸!我親家母可是國家干部!家裡有個百把萬算什麼啊……”
見白母口無遮攔,張少勇頓時喝道,“媽,你閉嘴!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此時,護士匆匆趕來,見病房裡烏鴉鴉的圍了一群人,沒好聲氣地大聲說道,“病人家屬,探完病就趕緊離開哈,不要打擾孕婦休息!許佳期懷孕五個多月還有流產先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可是要負責任的哈!”
這句話是十分有殺傷力的。
許佳期懷的是雙胞胎,這會兒又有流產先兆;誰也不想成為造成她流產的最後一根稻草……
姨母連忙打圓場,“那佳期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彥潔?彥潔我跟你一塊兒走,我知道你現在為了你爸媽的事兒著急,但現在彥洲不在,你就是來找佳期也沒用!”
說著,姨母就拉著魏彥潔走出了病房。
張少勇和姨父也跟在後頭出去了。
白母瞪著一雙倒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許媽媽看了一會兒。
許媽媽不甘示弱地回瞪著她……
白母最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走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以後,許佳期趕緊問道,“媽,媽……你要不要緊啊?”
許媽媽趕緊湊到女兒病床前,說道,“不要緊不要緊,有你爸爸在,他不會讓我有事兒噠!”
許爸爸將雙手背在身後,抬起頭看著天花板,左晃晃右晃晃。
許佳期急道,“媽!我看你剛才是真的摔地上了!”
“沒事兒!”許媽媽安慰女兒道,“你爸爸扶著我的後腰呢,其實我還沒真正坐到地上去,就被你爸爸給拎了起來……”
許媽媽再三向女兒表示自己沒事,許佳期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魏彥洲什麼時候才能到意國,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希望我公公婆婆不要出事。”她皺著眉頭自語自語地說道。
許媽媽連忙安慰女兒,“你公公婆婆肯定沒事!哎喲佳期啊,你還是得先顧著自己的身體,你和肚子裡的寶寶平平安安的,彥洲才能在前方安安心心的保家衛國……不,那個……彥洲才能在前方好好的打探消息……哎,老許啊,你快點兒去菜市場買只雞回去,你買好了菜就過來替我,我好回去煲雞湯。”
許爸爸應了一聲,安慰了女兒幾句,就趕緊去菜市場買菜去了。
許佳期愁眉苦臉的歎了一口氣。
一直到吃過晚飯,魏彥洲才給她來了個電話,說趕不上直飛航班,所以目前正在第三國機場等待轉機。他還告訴她,他大約會在明天凌晨抵達距離出事地點最近的機場,最快應該可以在明天中午以前抵達事故現場。
跟著,他又問她這邊有沒有什麼事。
許佳期可以體會到他焦慮的心情,自然什麼也沒說。
魏彥洲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佳期,魏彥潔已經打過電話給我了……她是不是去醫院找過你的麻煩?”
許佳期安慰他道,“我沒事兒,真的!我爸爸媽媽在呢,他們不會讓我吃虧的……你別想太多,在路上要抓緊時間休息,好好保持體力,到了意國以後可要打起精神來……”
魏彥洲低低地“嗯”了一聲。
講完電話以後,許佳期也被他的低落情緒所影響,坐在病床上抱著被子發起了呆;許媽媽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給她喝,又嘮嘮叨叨地勸她早點兒休息……
許佳期輾轉反側,終是卷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天剛剛亮,她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許佳期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屏幕,趕緊接通了。
電話那頭響起了魏彥洲有些焦躁不安的聲音,“佳期,我剛到若馬機場……據說這裡從昨天上午開始就下起了特大暴雨,導致山洪爆發水位上漲,道路被淹,所以現在接送的車子雖然已經等在機場了,但是司機卻不敢走,只能等雨停……”
他還告訴妻子,接機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因為這場不停歇的暴雨,也導致近海水位線的上漲,以至於郵輪搜救工作不得不暫停了下來……
許佳期也暗自心焦。
可她知道,魏彥洲心裡只有比她更難過更著急的;而且在這個時候,自己很有可能就是穩住他的最後一枝橄欖枝。
於是,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而且柔和。
“你爸爸媽媽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你要冷靜一點,”她柔聲說道,“你也要注意一下你自身的安全……我和寶寶還在家裡等著你回來呢!”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聲,半晌才說了個“好”字。
……
接下來的時間簡直度日如年。
魏彥洲將接下來的情況一一告訴許佳期;意國若馬的這場大雨持續了整整三天才慢慢減弱,當局這才開始繼續搜救……但此時郵輪本體已經基本完全下沉,情況非常不妙。
而在這三天裡,所有郵輪上的工作人員和游客的名單也基本全部都弄清楚了——在已經獲救的游客中,確實沒有魏氏夫婦……
一切輿論都引導著讓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魏彥洲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許佳期也一天比一天的著急……
姨母後來又專程過來探望了許佳期一次,她告訴許佳期,魏彥潔現在聯系上了一位正在意國處理此事的旅行社工作人員,所以對魏氏夫婦的搜救情況了如指掌。
姨母悄悄告訴許佳期,說魏彥潔已經向那位旅行社工作人員打聽過,據說郵輪公司有意將向魏氏夫婦的親屬賠償三百萬……
所以,據說張少勇已經去請律師,准備起訴魏彥洲夫婦。
許佳期愣了一下。
“他們起訴我們干什麼?”她不解地問道。
姨母歎了一口氣,“你傻啊!那三百萬的賠償款是小數目嘛!哎,自從你阿婆去世以後,就沒人能鎮得住魏彥潔了……張少勇就是一個鑽到了錢眼裡的人,再加上他親媽一直在旁邊攛掇著……所以,他們現在就是在拿彥洲的身份做文章啊!我聽說啊,他們好像要請求法院剝奪彥洲的養子身份和繼承權……”
許佳期皺著眉頭道,“她們怎麼能這樣!別說官方現在根本就還沒宣布我公公婆婆的准確消息,她,她犯得著這麼急嘛!再說了,就算我公公婆婆出了什麼事,她又有什麼立場要求法院剝奪彥洲的繼續權?她自己都沒有贍養過父母……”
姨母又歎了一口氣,“不瞞你說,我對自己這一家人也是失望透頂……你阿婆確實有失公允,偏愛彥潔和我,你婆婆又怨我挑撥她和彥潔之間的關系,可彥潔也是這麼個自私的性子……唉,我自己也老了,不知能活多少年,這些是非我是不想管了!我管好我自己的家庭就行啦!”
頓了一頓,姨母又說道,“不過,你和彥洲還年輕……依我說,要是張少勇他們真起訴了你倆,這場官司還得打……不然他倆也太囂張了。”
許佳期默然。
半晌,她才輕輕地對姨母說了聲,“姨媽,謝謝你。”
姨母搖搖頭,溫言安慰了許佳期幾句,這才告辭離去。
許媽媽坐在椅子上給女兒削蘋果,嘴裡忿忿不平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冷血動物……親爹親媽出了事,這屍首還沒找著呢就先惦記上了賠償款,老天怎麼不收了他們!”
“媽,你別說了!”許佳期有些心煩氣悶的。
下午,魏彥洲打電話過來,語氣亦是極度沮喪。
搜救工作已經進行了好幾天,此時距離郵輪出事已經過了五天,但魏氏夫婦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這五天一過,隨著郵輪主體已經完全沉入水中,魏氏夫婦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今天,郵輪公司,意國當局與z國外交官找了魏彥洲一起去開會,向魏彥洲介紹和解釋了一下工作的進展之後,准備對外宣布魏氏夫婦的死亡。
“佳期,我,我還是不想放棄,”他低聲說道,“我總覺得好像錯過了一些什麼……我也不相信我爸媽真的已經……”
他雖不是魏氏夫婦的親生兒子,但畢竟受過魏氏夫婦的養育之恩;而且這麼多年處出來的孺慕之情十分深厚,聽說當局即將宣布父母的死訊,心情不由得極度低落。
許佳期安慰了他幾句。
但思來想去,她還是把上午姨母透露的那個消息告訴了魏彥洲。
她可以從話筒中聽出來,魏彥洲的呼吸聲音一下子就變得粗重了起來,“……爸媽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他們,他們就打起了賠償款的主意?”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好!”魏彥洲恨恨地說道,“既然他們想打這場官司,那我們就奉陪到底!”
隔了一天,許佳期果然收到了一張法院傳票。
傳票上寫著原告魏彥潔向法院提交申請,要求解除父母與魏彥洲的收養關系,同時剝奪魏彥洲對其父母的繼承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0 PM
☆、第34章 峰回路轉
此時距離郵輪出事已經過去了五天。
盡管魏彥洲多麼不願意相信事實,但一個不好的預感卻隱隱在心中生根發芽……
郵輪主體全部沉入近海海底已經整整五天了,這也就證明著魏氏夫婦生還的幾率已經微乎其微。
而隨著當局安排打撈工作的展開,不少物什和遊客們的行李被一一撈起;而當局打撈的重點則是魏氏夫婦曾經住過的船艙房間,以及各處監控攝像頭。
看著父母的隨身物品一一呈現在自己眼前,魏彥洲心如刀割……
他仿佛看到了母親在臨行前夕在家中興奮激動地准備行李時的那一幕。
母親還想著即將在郵輪上渡過那麼久的時間,就非要帶上在家裡穿慣了的木屐拖鞋;那時父親還勸她說郵輪上的房間裡肯定有拖鞋,沒必要帶這些累贅的物件,但母親卻十分固執己見。
於是,當魏彥洲看到母親的木屐拖鞋,半舊的睡衣,甚至還有父親的刮胡刀,梳子牙刷的時候,差一點兒就崩潰了!
他不敢相信,活生生的父母真的就這樣魂斷異鄉……
此時傳來消息,說又有幾個監控視頻被技術人員修復好,而且似乎還在這些視頻中發現了魏母的身影;於是魏彥洲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急急忙忙地和工作人員一起去查看視頻。
他翻來覆去地,一直不停地看著失事前五分鍾左右,出現在監控視頻裡母親的背影。
視頻因為主機曾經遭受水浸等損害,即使被修復的部分也卡得很厲害,而且還斷斷續續的……可魏彥洲依然能從中看到船體遭受劇烈撞擊之後,母親隨著人群匆匆朝甲板跑去的背影。
她穿著一件印著鮮艷幾何圖形的直筒及膝中裙,背影在視頻裡一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
母親若是真的已經遇難,那麼這段視頻則記錄了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段光影。
而且,這也是目前唯一記錄到母親行蹤的一小段視頻……
但魏彥洲反復看著這段新修復好的視頻,心頭的疑惑卻越來越甚。
為何視頻中只有母親一人?那父親呢?他去了哪兒?按常理來說,父母都不通外語,既然出門在外,而且還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兩個人理應一直在一起才對。
一番努力工作之後,終於又有幾段受損嚴重的視頻被篩選了出來。
經過反復查看,魏彥洲能夠勉強從視頻中看出,在事發前的一小時左右,魏母的身影曾經出現在餐廳裡,不但如此,而且她曾經獨自一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並在甲板上也曾經留下過匆匆一瞥的背影……
工作人員也開始在其他視頻中尋找魏母的蹤跡,以確定她最後到底出現在郵輪的哪個位置,這樣有助於定位打撈位置。
魏彥洲反復地查看著這些視頻。
然而,他再也無法控制住心中的疑惑,立刻向工作人員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視頻上的這個女人會不會……只是某個與母親背影長得十分相像的女人?而事發時,是不是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在船上?
工作小組認真聽取了魏彥洲的疑問,並且在導遊和劉阿姨等證人的述說中,再一次還原和推演了事發當天的經過。
郵輪一直沿著近海航行,晚上在近海緩速前行,白天則停靠碼頭,供遊客上岸在免稅區裡遊玩或者購物吃飯什麼的。
因為魏氏夫婦和劉阿姨夫婦等人都不通外語,所以他們幾乎從不單獨行動,基本上一直抱團,不管去哪兒都與導遊和其他團友呆在一起;而當天上午在郵輪上享受過自助早餐之後,導遊就帶著她們去碼頭上遊玩去了。
下午兩點多鍾的時候,魏氏夫婦與劉阿姨夫婦等團友一起,在碼頭集合,然後被導遊領著,一起回到了郵輪上。
三點鍾的時候,郵輪就開航了。
而郵輪觸礁是在晚上十點多鍾……但在下午三點至晚上十點之間,郵輪卻曾經有過一次臨時靠岸的記錄。
據郵輪方的工作人員聲稱,這次靠岸是為了補充淡水,停靠時間大約是五點到六點左右,差不多有一小時左右的時間。
這種郵輪臨靠岸的現象時有發生,遊客們早已不以為意。
也正因為這種臨時靠岸的小碼頭並非專門接待遊人的碼頭,反而有種寧靜安詳的美,所以很多遊客都下了船,去碼頭上拍照啊買小紀念品什麼的。
魏母當時還邀請劉阿姨一起去碼頭上的免稅商店裡買裙子,據說這種裙子不但圖案很漂亮,而且質量好價格又便宜,她就准備給女兒和兒媳婦多挑幾件;劉阿姨也正想為親朋好友挑幾件,於是兩對老夫妻就一起下了船。
據劉阿姨回憶,當時魏氏夫婦選完衣服以後就出了商店;而劉阿姨夫婦則因為要買的東西多,所以落在了後頭。
當郵輪鳴笛示警之後,眾遊客紛紛上了船。
劉阿姨甚至還親眼看到魏母就走在她前面十幾米遠位置。
見魏母手裡提了兩大包東西,劉阿姨當時還很大聲喊了魏母一聲,想問她又去哪兒買了什麼;只是那時魏母正好轉過頭去跟別人說話,所以可能並沒有聽到她的喊聲。
因為當時上船的人也多,劉阿姨就想著反正她和魏母的房間就在隔壁,呆會兒再問也是一樣。
結果上船以後她去了房間,卻發現魏氏夫婦沒有回房,因為此時又正好到了用餐時間,劉阿姨覺得魏氏夫婦應該也去餐廳吃飯了,於是就把買回來的衣服放回房間,也去餐廳吃飯了。
劉阿姨夫婦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還曾經遠遠地看到了魏母站在另外一家餐廳門口張望著……
但因為兩家人並不是在同一個餐廳裡用餐,所以劉阿姨也不以為意。
聽了劉阿姨的話,魏彥洲忍不住問道,“劉阿姨,您和劉叔叔有沒有看到我爸?”
劉阿姨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番,道,“……這,我好像是沒有注意到你爸。主要是因為你媽穿的那裙子太搶眼了……”
魏彥洲又問道,“劉阿姨,那您能確定您是親眼看到我媽上船了嘛?”
劉阿姨道,“當時上船的時候,我喊了你媽幾聲,雖然你媽當時沒有回頭,但你媽穿的那條裙子實在太搶眼了……那條裙子不光你媽買了,我也買了,好多好多人都買了!哎,你不知道……那衣服啊又漂亮質量又好又便宜,穿著還特別顯年輕顯得瘦……再加上你媽的發型,她又有那麼胖,還有她走路的樣子……我跟你媽媽當了六七年的同事,我還能認不出你媽嘛!”
魏彥洲和工作人員都陷入了沉思。
按照魏彥洲的思路,工作人員立刻將殘缺視頻中的中老年女人截了圖,迅速發給郵輪上的各個旅遊團體及散客去確認。
同時,工作小組還派專人去當時郵輪臨時停靠的小島上查看和尋找去了……
魏彥洲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可以說,這個小小的疑點幾乎成了他內心的救贖……但這幾天以來飽受現實的打擊,又讓他並不敢對此抱有太大希望。
很快,就有人向工作組反應,說有人認出來——視頻中那位穿裙子的中老年女性是位獨自旅行的韓國人。
而且這韓國大媽目前就留在意國若馬的安置酒店裡,正等待韓國大使館的援助,准備回國。
消息傳來,魏彥洲簡直不敢相信!!!
他立刻和劉阿姨一起,跟著工作小組去了酒店,親眼看到了這位韓國大媽。
不得不說,如果不看這位韓國大媽臉……幾乎要以為她和魏母是孿生姐妹!兩人的發型,身材,高矮胖瘦和體態都極度相似!
劉阿姨的一雙眼珠子瞪得就快要掉出來了!
她連忙問道,“出事那天,你是不是手裡提了兩個大袋子?一個紅袋子一個白袋子?”
通過工作人員的翻譯,韓國大媽答道,“是啊!我買了四瓶紅酒,六條裙子和兩個手袋;紅酒是用紅袋子裝的,裙子和手袋是用白色的袋子裝的。”
劉阿姨愣了大半天,突然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老魏她們……別是真的沒上船罷?哎呀壞了壞了,當時導遊問人都上船了沒有,我,我還對導遊說,我看到你爸媽先回房間了……”
魏彥洲快要急瘋了!
他連聲催促著工作人員,趕緊送他去當初郵輪臨時停靠的那個小島上去……
工作人員也急了,一邊向上級反應,一邊火速調來直升飛機,立刻趕往那個小島。
直升飛機剛剛停靠在小島上,工作人員就通過對講機,收到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魏氏夫婦找到了!!!這會兒就在碼頭辦公室裡!!!
魏彥洲只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裡。
他跟著工作人員,踉踉蹌蹌地朝著碼頭辦公室走去……
魏氏夫婦已經到了這一會兒,大概聽說了郵輪失事的經過,本就有些驚疑不定,直到此時親眼看到了兒子,這才將一顆提得高高的心肝兒放回了胸膛裡。
魏彥洲一見父母,兩條腿就軟了,勉強走了幾步就直接撲進了父母懷裡……他有心想說些什麼,卻哽咽得厲害,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見兒子在短時間內變得又黑又瘦,胡子邋遢衣物也邋遢的;而且見到他們以後情緒還這麼激動,不但眼眶早紅透了,而且渾身都有些顫抖,魏氏夫婦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稍事休息,也待魏氏一家緩過勁兒來以後,魏氏夫婦這才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那天,魏氏夫婦確實與劉阿姨夫婦一起下了船,去碼頭上的免稅商店買裙子去了;買完了裙子以後,因為免稅商店裡的人太多了,於是兩人就出了免稅商店,想去碼頭上等劉阿姨夫婦。
結果魏母肚子疼,魏父就陪著她一起去找廁所。
兩人又不識外語,只得亂走了一通,然後根據洗手間的標志指引方向,七拐八拐的,終於在一個地下室裡找到了洗手間(事後證明,這個洗手間其實是不對外開放的,是碼頭工作人員專用的)。
上完洗手間之後,老夫婦兩人在地下室裡迷了路。
找了好久的路,兩人才終於順著地下室通道,終於回到了地面上。
——可此時,他們驚恐的發現……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而且他們出來的地方也不是碼頭!
兩人趕緊順著原路往回走,卻發其中一道門已經鎖上了!(事後調查,因為當時碼頭工作人員下班了,所以這道門被鎖了。)
這下子兩人都慌了……
因為只郵輪是臨時靠岸,他們只是下來買點兒東西而已,根本就沒有帶任何行李,也沒有拿護照身份證,甚至連手機也沒帶,身上的錢財也不是很多。
而這裡明顯就是個黑乎乎靜悄悄的荒郊野外,兩人嘗試著大聲呼救,可四周卻一直靜悄悄的。
兩人也不知道郵輪到底是不是已經開走了,但現在天都已經黑了,這裡又這麼偏僻,當務之急就是要先安頓下來,找個落腳點,然後再想辦法聯系導游。
於是,兩人就摸著黑,最後找到了一所空房子(事後查找,這是碼頭工人存放維護工具的一個房子);就在這所空房子裡暫時安頓了下來。
幸好魏母當時在免稅商店裡買了一盒蛋糕。
晚上,老兩口就分吃了那盒蛋糕。
第二天天亮之後,兩人就離開了空房子,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人,好幫助他們跟導遊或者家人取得聯系。
但此處本就是個荒島,除了碼頭工作人員之外,本島居民基本上都住在小島的另外一側,而且人數少之又少……
完全沒有方向感的兩個人認定了一個方向之後,就繼續沿著一條沙石路走了下去,渾然不覺得他們距離碼頭已經越來越遠!
兩人走了很久很久以後,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在這荒郊野外的,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魏氏夫婦只得狼狽萬分地繼續往前走,終於看到了一所房子!
夫婦倆又驚又喜地朝那所房子奔去……
屋子裡有位獨居的,腿腳不便的意國老婦人。
老婦人見了魏氏夫婦,很是吃驚。
見了魏氏夫婦渾身濕透了的狼狽樣子,老婦人連忙讓兩人進了屋,又安排兩人洗澡換衣服弄吃的什麼的。
但老婦人只會說意語,魏氏夫婦則完全不通外語;所以三個人雞同鴨講了一大通之後,老婦人又拿來了紙筆,三人比比劃劃的,終於對對方的情況有所了解。
老婦人明白過來魏氏夫婦是坐船來這兒旅游的,然後就被困在島上了;魏氏夫婦則知道了這位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向來獨居於此,卻有個孫子或侄子之類的親人,每隔幾天就會過來看看她,給她送吃食過來。
魏氏夫婦本想借老婦人的電話給導遊打個電話的,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場暴雨的緣故,老婦人家家中的電源斷掉了,而且電話也失去了信號。
而雨勢太大,老婦人的子侄也不太可能跑過來探望老婦人,老婦人雖然知道怎麼去碼頭,但她不良於行也沒辦法出門送他們走;魏氏夫婦只得在老婦人家中暫時住了下來。
傾盆大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以後,雨勢終於漸漸收小。
魏氏夫婦已經急得不得了,本有心立刻離開,奈何老婦人家中既無電源又沒有電話信號,再來他們也不認得島上的方向,所以仍然不敢亂走。
直到今天,老婦人的侄子(碼頭上的工作人員)見雨勢收小,就開著車帶著食物去探望老婦人,發現了嬸嬸家中的陌生人之後;馬上聯想到魏氏夫婦很有可能就是官方一直在尋找的失蹤者,連忙把魏氏夫婦帶到了碼頭上,並立刻與官方取得了聯系。
聽了魏氏夫婦的敘述,工作人員和郵輪公司的人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爸,媽,對不起……”魏彥洲的情緒也終於緩了過來,低聲說道,“這次讓你們受驚了。我,我不應該……”
魏父打斷了兒子的話,說道,“這事兒又不怪你……要怪啊,就怪你媽!真是懶人屎尿多!”
魏母瞪了丈夫一眼,嗔道,“……怪我?我還沒怪你呢!你說你都不識外國字兒,還敢帶著我到處亂跑……”
魏父,“是誰在那兒嚷著肚子疼的,還怨我吃了生的三文魚?你說我吃了生的三文魚關你什麼事兒啊,我又沒肚子疼!我又不上廁所!”
魏母臉一紅,道,“那你當時就應該領著我去船上上廁所的……”
魏父,“你還好意思說!我讓你趕緊回到船上去,你偏不,說上完廁所以後還要看看老劉買了啥好東西……你不就怕人家背著你買了啥便宜好東西嘛!”
魏母見丈夫拆自己的台,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嘟嚷道,“你不是說這事兒以後不提的嘛,怎麼一見兒子就開始翻舊帳!”
魏父,“不是你先提起的?”
魏母惱道,“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魏彥洲默然。
自他們失蹤幾日以來,父母衣衫整潔容光煥發,而且神態很自然;既不見驚慌失措也不見著急上火的,似乎更添了幾分鶼鰈情深……
他哪裡知道在這幾天裡,魏氏夫婦跟著老婦人在斷水斷電斷電視斷電話的郊外住了幾天以後,心境已經和原來大不相同。
沒有了瑣事的煩擾,兩人雖然有些憂心自己的處境,但這寧靜安詳,至簡至樸的生活卻讓他們對未來退休後的生活隱隱有些期盼……
魏氏夫婦生還,不管是對哪一方來說,都是天大的喜訊。
考慮到兩人都是年逾六旬的老人,工作小組在為魏氏夫婦做了一個詳細的全身體檢之後,同意了魏氏夫婦想要盡快回國的要求。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2 PM
☆、第35章 歸來
魏彥洲遠赴意國尋找父母的下落,而留在a市的許佳期所承受的精神壓力,絕對不比他輕。
而此時,魏彥潔一紙訴狀將魏彥洲告上了法庭,許佳期做為他的妻子,不能也不願意對此視而不見。
可她懷著孕,前兩天還因為受驚過度而有流產先兆,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就怕肚裡的寶寶們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許佳期靠在病床上的松軟枕頭上,仔細地回想起魏彥潔起訴的理由。
魏彥潔聲稱,因為魏彥洲是父母非法收養的,所以他不能成為魏氏夫婦合法的養子;於是魏彥潔要求法院取消魏彥洲和父母之間的關系,並剝奪他對父母遺產的繼承權。
許佳期也請許爸爸去幫自己買了一些法律方面,尤其是收養法方面的一些法律書籍和實戰案例編集回來看。
她思來想去,突然想起在阿婆的葬禮上,魏氏夫婦曾經和魏彥潔產生過矛盾;而魏父在一氣之下甚至還沖到律師事務所裡去,請律師擬了一份起訴書,甚至想要狀告魏彥潔不贍養父母,但最後還是被魏母攔了下來……
這雖然是另外一件事,但許佳期覺得,這份並沒有遞交到法院的起訴書其實是一份很好的證明。
——證明魏彥潔也沒有贍養過父母。
她思來想去,撥通了魏彥洲的電話,把自己想請馮律師當代理人的事兒告訴了魏彥洲;魏彥洲自然不願意身體不好的妻子憂心此案,便同意了她的意見。
魏彥洲是個做事情極有條理的人。
雖說當時要起訴魏彥潔只是魏父的一時之氣,但魏彥洲還是將這份起訴書好好地保存了起來,並且還將當時起草起訴書的馮律師的名片也夾在一起。
許佳期立刻讓父母拿著鑰匙去了魏家,把這份起訴書找了出來。
她撥通了馮律師的電話,請他立刻趕到醫院來見一見自己。
馮律師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他對魏家人還有些印象,聽了許佳期的簡單述說之後,不由得有些唏噓,但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了。
馮律師仔細查看了法院寄來的傳票,然後又反復詢問許佳期關於魏家人之間的關系……
見許佳期精神不佳,馮律師不好再打擾,便拿出委托合同跟許佳期談了一下條件;跟著,許佳期簽下了那份委托合同,正式委托馮律師為代理律師。
馮律師離開了。
許佳期覺得困倦至極,擁著被子沉沉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天色已漸沉。
陪護的許媽媽見女兒醒了,連忙端了淡鹽水過來讓女兒漱口,然後擔心地說道,“佳期哦,你再這樣下去,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哎喲,這個打官司的事情我跟你爸爸又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說彥洲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許佳期漱了口,又接過媽媽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一把臉,說道,“媽,他在那邊的事兒也挺重要的……我和他既然是夫妻了,雖說魏彥潔告的是他,但其實跟我也脫不了關系。這邊的事情我能處理就處理……對了,馮律師有打電話過來嗎?”
許媽媽歎了一口氣,轉身去拿保溫桶,然後把保溫桶裡的雞湯倒進碗裡,遞給女兒,說道,“打了,怎麼沒打……馮律師叫你爸爸過去拿份什麼資料過來……佳期啊,你說馮律師這人也挺好的哈,這個時候都還沒下班兒還在忙你的事兒……改天他要是再來啊,我和你爸爸非要請他吃飯不可!”
許佳期睡了一覺醒來,正覺得肚餓,接過媽媽遞來的溫熱雞湯一口氣就喝掉了大半碗,又問道,“媽,你跟我爸吃了沒?”
許媽媽順口道,“你先吃,我等你爸爸回來再一塊兒吃。”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將剩了半碗湯的碗放在了床上櫃上。
許媽媽正拿著筷子在選保溫桶裡那些骨少肉多的雞肉,見女兒突然不吃了,詫異道,“哎,你怎麼不吃了?這湯沒鹽?還是鹹了?”
許佳期道,“我也等一等爸爸。”
“那怎麼行!”許媽媽急道,“你這都睡了一下午了!肚子能不餓嘛!何況你還是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可千萬餓不得,餓不得!”
許佳期道,“媽,我都已經喝了半碗湯了,你快把湯桶蓋子蓋上,散了熱氣呆會兒我爸爸回來就只能吃涼的了。”
“你……”
正在這時,許爸爸從病房外頭裹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你們娘倆兒說啥呢?”
“佳期不肯先吃飯,非說要等你!”許媽媽埋怨道,跟著,她又開始念叨許爸爸,“你說你就是去城北馮律師那裡跑一趟,怎麼還去了那麼久!你再不回來啊,雞湯就涼完了!”
許爸爸道,“我回來的時候路過喬家飯莊,就去打了幾個包回來……”
許媽媽白了他一眼,道,“這麼遠還拎過來,快給我看看!”
許爸爸打包了一份菠蘿排骨和一條清蒸鱸魚,並一份脆蘿卜塊炒農家肉;只是因為路途遙遠天氣又寒冷,所以菜都已經凍住了。
許媽媽連忙拎了菜出去找護士,請人幫忙熱菜去了。
許爸爸則小心地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女兒,“佳期啊,給,這些資料和表格呢都是馮律師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啊,要是你精神好就拿筆填好,要不然也可以用錄音的方式也可以,你弄好以後,我明天一早再過去把資料送過去交給他的助理,他明天一早要跑一趟w市……對了,馮律師還說啊,這案子其實不復雜,但主要是這時間太緊了,大後天就要開庭,所以這些資料什麼的,明天上午以前必須要全部順好。”
許佳期接過爸爸遞過來的資料翻看了幾頁,突然又合上了。
“爸爸,對不起……”她喃喃地說道,“我和彥洲的事情……實在是拖累你和媽媽了。”
許爸爸愣了一下,摸了摸頭,說道,“哎,你這傻孩子!我和你媽就你這麼一根獨苗苗,你說你倆有事,我們能放著不管嘛!”
許佳期的手用力篡緊了被子的一角。
“嗯,希望我公公婆婆會沒事兒,我肚子裡的寶寶們也能平安無事,魏彥潔不會得逞……”她低聲說道。
許爸爸看了女兒一眼,勸道,“佳期啊,你聽爸爸一句勸,錢財都是身外物,不必太在意……說句實在話,就你公公婆婆的那點兒家產,其實還不如咱家呢!你大姑姐現在要爭的,恐怕還是為了那三百萬的賠償款,這才火急火撩的想要剝奪彥洲的合法繼承權……”
“但是這錢啊,永遠都沒有人重要。所以你和彥洲都要放寬心……要知道第一,咱家可比魏家有錢;第二,爸爸相信你和彥洲的能力,將來你倆也絕對不止只能掙到三百萬……所以說,咱爭的不是家產,咱爭的是這口氣!”許爸爸一邊安慰女兒,一邊給女兒打氣道,“再說了,現在這個社會就是以法治國的,不是由著你大姑姐說了算的。”
“老許!快快快……快來給我搭把手,哎喲燙死我啦!”許媽媽端著菜碗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許爸爸連忙走到門口接過了老妻手裡的菜碗,然後又疾步沖到了桌子那兒,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菜碗;然後就拉開桌子和椅子,准備開飯。
許媽媽也在那兒忙著分碗分筷子,招呼著丈夫女兒一起吃飯。
看著圍著自己直轉圈圈的父母,許佳期只覺得眼眶一熱……
但現在並不是哭泣的時候,而且哭泣也只會讓人變得懦弱!
她現在只是身體虛弱,精神上卻一定不能示弱!
許佳期狠狠地吞了幾口口水,生生地把逼上眼眶的霧氣盡數驅散。
病房裡的條件肯定沒有在家裡強。
屋子裡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燈光不夠亮,牆壁上也斑斑駁駁的,透明的玻璃窗戶那兒光禿禿的,並沒有漂亮的布藝窗簾……
但是許佳期有關心她的父母。
許媽媽嘮叨著勸女兒要多喝雞湯,許爸爸則戴著老花鏡小心翼翼地拿著筷子給女兒挑清蒸鱸魚裡的魚剌。
許佳期心中有些難過。
但對著真心愛護自己的父母,這個“謝”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唯願風雨趕快過去,然後她養好身體,平平安安地把寶寶生下來,以後夫妻和睦,再一起好好孝順父母,把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
盡管因為煩事擾心,許佳期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但她還吃了滿滿一大碗飯,半條魚,幾塊排骨和兩碗湯。
——她必須要好好的。
只有她好好的,父母才能好好的,魏彥洲才能好好的,她肚子裡的寶寶們才能好好的!
見女兒有食欲,許家父母高興得不得了,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著明天要做些什麼又美味又營養的飯菜……
兩天後,馮律師作為許佳期和魏彥洲的代理律師,出席了首次庭審。
但因為身體的原因,許佳期無法出席;所以許爸爸帶著攝像機旁聽去了,許媽媽則留在醫院裡照看女兒。
許佳期雖然沒辦法出庭,但她很清楚魏彥潔的訴請。
魏彥潔一共提出了兩點訴訟:
一,魏彥洲是魏氏夫婦非法收養的孩子,所以他們之間的收養關系並不存在。
二,既然魏彥洲與魏氏夫婦沒有關系,那麼他就無權繼承魏氏夫婦的一切的財產。
為了這個,馮律師在接受委托的第二天就去了一趟w市,去找當年的福利院有關工作人員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
而此時,許佳期亦焦急萬分地等在病房裡,希望庭審能夠盡快結束,許爸爸能早點兒回來,把詳細情況告訴自己……就這樣,母女倆呆在病房裡,一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坐立不安,一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一直到了中午快兩點鍾的時候,許爸爸終於打電話給許媽媽了。
可許爸爸只是匆匆說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而許媽媽接完電話以後,卻滿臉的錯愕,大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許佳期急道,“媽!媽媽,我爸說啥了……法官怎麼說的?哎,他怎麼就把電話給掛了呢!好歹把情況跟我說一說呀……”
說著,許佳期趕緊掏出手機,准備直接打電話問問馮律師,現場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許媽媽沖了過來,一把奪過女兒的手機,吱吱唔唔了大半天,才說道,“佳期啊,我要說了,你可得悠著點啊……醫生說,你不能再受驚嚇了……”
許佳期急得要命,“媽媽!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
“那個,那個……”許媽媽見女兒實在著急,生怕她急壞了,連忙安慰她道,“好好好,我說我說,但是你別著急啊……佳期,那個……你公公婆婆他們,他們……”
許佳期愣了一下。
“我公公婆婆?我公公婆婆……他們怎麼了?”見媽媽吞吞吐吐的,許佳期就更著急了,連聲問道,“是不是有他們的消息了?他們到底怎麼樣了啊?”
許媽媽只得說道,“是,是是……哎,佳期啊,我不是說了讓你別著急的嘛……你看你……你先深呼吸啊,呼氣……對了,吸氣……好,再呼氣……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別急,我說還不行嘛!”
“剛才啊,你爸爸打電話過來說,彥洲領著你公公婆婆回來了……他們還直接去了法庭!”許媽媽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女兒的神色,慢慢地說道,“現在法庭已經休庭了……彥洲呆會兒就領著你公公婆婆過來看你。”
許佳期張大了嘴。
她呆愣愣地看著媽媽的嘴一張一合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媽!你剛才說……我公公婆婆還活著?他,他們……沒事兒?”許佳期失聲驚呼道。
其實這麼多天以來,許媽媽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當初把旅遊的名額讓給親家,本來也是因為這旅遊確實不適合自己家,而且還不能折現,想著浪費了也挺可惜的……可沒想到,親家卻因為自己的好意而出了事。
——為了這個,許媽媽沒少受良心上的遣責。
可陡然聽到親家平安無事還突然回來了,許媽媽一下子就哽咽了起來。
“佳期,佳期啊……哎,這下子可好了!再也不怕別人說什麼你公公婆婆是為咱家擋災什麼的了……哎呀你說彥洲他怎麼也不早點兒打電話給咱們啊,早點告訴我們,咱們這幾天也不用擔心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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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魏氏夫婦一脫險便看到了兒子,心下又是欣慰又是踏實;但很快,夫婦倆就聽兒子說起了女兒已經在國內提起訴訟,要求解除他們與兒子之間的收養關系的事兒。
魏氏夫婦十分錯愕!
他們壓根兒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女兒魏彥潔自己也開了家公司,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身家幾百萬還是有的;她又怎麼會為了那點兒單薄的家底而將兒子訴上公堂呢?
魏彥洲含含糊糊地解釋了幾句之後,魏氏夫婦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原來女兒是沖著自己“身亡”之後的巨額賠償款來的!
自己還沒死呢!她就惦記上了賠償款?
看看面前為了找到自己而搞得滿臉憔悴的養子,再想想迫不及待想要謀取“賠償款”的親生女兒,魏氏夫婦的一顆心先是沉入了冰谷,而後一把熊熊怒火又沖上了腦門。
他們顧不得許多,並且將這邊的事情全權委托大使館和旅行社全權處理,跟著就火急火燎的和兒子一起踏上了回國的直航飛機。
出於私心,魏彥洲刻意隱瞞了父母生還而且無恙的消息,只是在進入a市時,給馮律師打了一個電話。
而震怒中的魏氏夫婦壓根兒就沒想到要提前打個電話質問魏彥潔。
——他們只是一心想要盡快趕到法院,親眼證實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像兒子講的那樣。
魏氏夫婦生還的消息,對於本案來說是個重大消息;特別是對魏彥洲一方來說,絕對是個利好消息。
馮律師立刻向法院提出申請,要傳喚兩位十分重要的證人。
法官准許了馮律師的要求。
於是,魏彥洲陪著父母走進了庭審現場……
當看到傳說中已經遇難的父母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坐在原告席上的魏彥潔竟然捂著胸口尖叫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驚惶失措地就往桌子底下躲!
魏氏夫婦面色鐵青。
魏母當場就崩潰了……
她指著魏彥潔,用尖銳的聲音,哭著指責親生女兒,導致庭審現場的秩序一度混亂!
法官不得不兩次休庭,並認為魏母情緒過於激動所以不適合當庭作證,最後只傳喚了魏父做為證人出庭;魏父則恨恨地看著原告席上的親生女兒,勉強按壓住心頭的怒火,開始耐心地解釋起當年收養兒子的經過。
在w市工作生活的魏氏夫婦,膝下僅有一個女兒,可女兒卻在不滿一周歲的時候,就被阿婆帶回a市撫養了;後來魏氏夫婦也一直都沒有生育。
因為膝下空虛,魏氏夫婦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了一趟民政局,向工作人員表達了想要收養一個孩子的願望。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很委婉地拒絕了魏氏夫婦,原因是魏氏夫婦已經生育過一個孩子,所以不符合收養人的條件和資格了。
但兩年後,突然有一天,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打通了魏父的電話,讓他去一趟民政局。
魏父匆匆的去了。
去了之後,魏父才知道w市城西孤兒院裡有個五歲多的小男孩,因為被拐賣所以找不到親生父母,而小男孩已經在孤兒院裡呆了兩年,眼看著已經到了適齡入學的年紀,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見小男孩實在可憐,就希望為他尋一戶好人家。
魏父當時還記得工作人員是這麼介紹那個小男孩的。
——長得很帥很可愛,性格很好幾乎從不鬧脾氣,行為舉止很有禮貌,很懂事會主動幫大人做家務事。最關鍵的是,這個小男孩好像還會講外國話……
魏父當時還覺得挺奇怪的。
既然這孩子的條件這麼好,怎麼會無人認養呢?
工作人員長歎一口氣,說道,“主要就是因為這孩子的年紀雖然說也不算大,卻已經懂事了,那些想收養孩子的家庭擔心他懂事了,也記事了,養不熟啊……”
“說實話,其實以你倆已經生育過一孩的情況,是不能再收養孩子的,但考慮到你們孩子長期不在身邊,而且你們也都是國家公職人員,不但兩人是高級知識分子,這工資收入也穩定……這才特別考慮你們的。”工作人員解釋道,“孤兒院的張院長也是心好,為了想給這孩子找個合適的人家,差不多都快跑斷了腳……要是再耽擱下去啊,這孩子就要上小學了……”
魏父頓時有些動心,回去跟妻子商量了一下;隔了一天夫妻倆就去民政局找了那位工作人員,並由那位工作人員帶著去了孤兒院。
親眼看到那男孩以後,夫妻倆同時就下定了決心。
——收養這個小男孩。
由於民政局一路開綠燈,所以魏氏夫婦收養魏彥洲的手續很快就辦好了;熱心的居委也很快就找上魏氏夫婦,並馬上為小魏彥洲聯系了一所小學的學前班……
鑒於魏氏夫婦的證詞與w市民政局工作人員與局長,及w市城西孤兒院前任退休院長的證詞一致,所以法院采信了魏父的證詞,同時宣布休庭,審判結果擇日通知。
走出庭審中心,魏氏夫婦守在法院門口,准備跟女兒好好談談這場官司。
可馮律師陪著魏彥洲並魏氏夫婦及許爸爸等人在法院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卻始終不見魏彥潔張少勇白母等人……
最後還是馮律師打電話問了問魏彥潔的代理律師,這才知道魏彥潔一家已經從後門走掉了。
魏彥洲謝過了馮律師,然後才與父母,岳父一起匆匆趕到了醫院。
聽說自己失蹤的消息把兒媳嚇得差點兒流產,魏母心中已經有些過意不去;可當她親眼看到兒媳婦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原本因為養胎而變得珠圓玉潤的兒媳,這會兒臉上的肉已經全部瘦完了;不但下巴尖得就像把錐子一樣,眼睛也大得嚇人,而且頭發也枯黃枯黃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瞎子也看得出來,兒媳婦是這真心擔憂著自己;再想想方才在庭審中心,親生女兒看到自己的時候,卻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兒……魏氏夫婦心中的感覺十分糾結。
魏母連忙迎了上去,握著兒媳的手在病床邊沿坐了下來,“佳期,把你嚇壞了吧?哎,這事兒……一言難盡,不過你別擔心,我和你爸爸好著哪!”
站在一邊兒的許媽媽忍不住揉著眼眶微微啜泣了起來。
魏母和許佳期也同時紅了眼眶……
最後還是許爸爸看不過眼,“佳期?佳期你悠著點兒,醫生說你的情緒不能太激動了!”
魏父也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和你媽好好的,也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這是好事兒啊!快別哭了,彥洲媽你也帶個頭,別招惹佳期掉眼淚。”
幾個女人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
許爸爸略問了魏父幾句,得知了親家夫妻在失蹤這幾天的遭遇之後,許家人終於松了一口氣。
見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許爸爸就提出一起去外邊兒餐館吃個飯。
魏彥洲不肯去,執意要留下來守著許佳期;許佳期就讓父母打包回來吃……
於是魏氏夫婦與許氏夫婦一起出了門,病房裡就只剩下了小夫妻倆。
許佳期看著胡子邋遢的他,怨道,“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提前告訴我!”
魏彥洲道,“事情太倉促了……前天下午才找到他們的,跟著就和官方開會寫口供錄音什麼的,跟著又去體檢……我爸媽聽說魏彥潔把我給告了,急得要命,跳著腳的吵著要回來……所以我們昨天下午上了飛機,今早抵達京城機場……跟著就轉機到a市,趕到法院門口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
她頓時有些心疼,嗔道,“那你那麼著急干什麼!我跟馮律師已經把這件案子捋了好幾次,w市民政局和w市城西孤兒院的人也都願意配合出庭做證……這案子咱們不一定就會輸,你說你還那麼著急……”
他看著她微微的笑,“嗯,我不急……”
說著,他又心疼地順了順她枯黃毛躁的亂發,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這才幾天啊,你,你怎麼就瘦成了這樣……我不也跟你過說了,意國的事兒別擔心,有我呢;這邊的官司也不用想太多,就是咱們一審輸了也不要緊,我回來會處理的嘛,你,你看你……”
看著在短短一周之內就變得瘦骨嶙峋的妻子,魏彥洲心疼得難受,不但連話都說不下去了,就連眼眶也有些泛紅。
許佳期有心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哎,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故意隱瞞了你爸媽沒事兒的消息?魏彥潔以為你爸媽出了事兒,又特意挑你不在的時候火急火燎的起訴了你,就是想趁著你不在,速戰速決地剝奪你的繼承權;所以,你也就把你爸媽沒事兒的消息瞞了下來,還特意帶著你爸媽直接跑到法庭上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魏彥洲像撫貓兒似的,只是替她整理著頭發,笑而不答。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哎,你姐看到你爸媽以後,是什麼表情啊?”
他脫掉鞋,擠上了她的床,緊緊地挨著她的身軀躺了下來,低聲說道,“……她看到我爸媽以後啊,兩個眼睛瞪得比鴿子蛋還大!然後像見了鬼似的,捂著胸口就尖叫了一聲,拼命地往桌子下面躲……”
許佳期“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歎道,“真是可惜,我看不到……哎,那後來呢?”
“後來啊,她一直趴在桌子上,全程都不敢抬起頭看我爸媽一眼……平時拽得跟什麼似的,今天呢,不管我媽怎麼罵她她都不敢抬頭……甚至在庭審結束以後,我們想在法院門口堵她,她還從後門溜了……”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對了,你爸爸好像有錄視頻,等他們吃完飯回來以後……你可以看現場直播……”
說著,他語音一頓,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
許佳期轉過頭看著他。
這幾天對他來說,也肯定是種煎熬。
他整個人就像脫了水似的,不但瘦了,而且看上去似乎還矮了……他黑了好多,下巴那兒的胡子茬兒亂七八糟的,指甲裡似乎有些污垢,而且她還隱隱嗅到了一些酸臭味兒。
許佳期很心疼……
她很小心地挪了挪身體,努力為他留出更大空間;跟著,她還細心地為他掖了掖被子……然後在他臉上輕輕地啄了一口。
他已經睡熟了,毫無反應。
許佳期也躺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4 PM
☆、第36章 夜半輕私語
魏彥洲一直睡到半夜才醒。
他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從身畔傳來的柔和呼吸聲音。
那是佳期。
她的呼吸聲音悠長而且沉重……
病房裡雖然關著燈,但玻璃窗那兒並沒有窗簾遮掩;於是,走廊上的燈光從玻璃窗裡直接瀉進了病房,將病房中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睜開眼,看到了睡容恬靜的妻子。
似乎是因為卸下了滿腹的心事,所以睡夢中的她雙眉舒展,嘴唇透出些淡淡的櫻粉色,似乎還隱含著些許笑意。
魏彥洲靜靜地看著她。
此次意國行,他和她一共分離了九天……
在這九天裡,他睜開眼擔心的是父母的下落與安危;閉上眼,腦子裡心海裡,滿滿都是妻子憔悴的容顏和憂郁的眼神。
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幸好所有人都沒事,幸好一切平安……
魏彥洲笑了起來。
他忍不住朝她湊了過去,在她溫軟柔嫩的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她有些不滿意,嘟嚷了幾聲以後,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魏彥洲啞然失笑。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隱隱嗅到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酸臭氣味,連忙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准備去洗個澡。
病房裡靜悄悄的,除了他和熟睡中的妻子之外,並無他人。
魏彥洲眼尖地看到床頭櫃上擺著個保溫桶,保溫桶的下面壓著一張小紙條。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拿起小紙條對光一看,上面用潦草笨拙的字跡寫著:“保溫桶裡有飯,要是涼了就去護士站請護士幫忙加熱;衣服給你准備好了,浴室在陽台上;你爸爸今晚在休息廳過夜,有什麼事兒去休息廳找他。”
他轉頭一看,果然看到椅子上放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魏彥洲默了一默。
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的父母是不會這麼細心的;所以……這些衣服和食物,應該是她的父母為他准備的。
他們很愛她,所以連帶著也對他好。
——這種愛,恐怕是世上最最無私的愛罷?
魏彥洲在心中反問著自己。
——那麼,他能不能因為愛她,所以也愛她的父母?
大恩不言謝。
魏彥洲發一會兒的呆,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拿起衣物去陽台上的洗手間裡洗澡去了。
洗完澡回到病房裡,魏彥洲坐在椅子上打開了保溫桶的蓋子……
一股飯菜的濃香頓時撲鼻而來!
趁著從窗戶外頭透進來的燈光,他看到在保溫桶的最上面一層,整整齊齊的碼著菠蘿排骨,素炒鮮菇,煎焗豆腐和炒青菜;菜品的下面是泛著瑩潤光澤的雪白米飯。
老實講,在意國的這麼多天以來,因為始終焦慮不安,他根本就無心飲食……直到這會兒看到了合口味的家常便飯,而且還是溫熱的,他的肚子頓時就咕咕叫了起來!
魏彥洲拿著勺子,風卷殘雲一般將保溫桶裡所有的飯菜全部一掃而光。
在寂寞冷清的凌晨,卸去心頭大石以後,再洗過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胃裡填滿了食物……
一股溫暖滿足的幸福感自魏彥洲的心底慢慢散發到全身,他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這時,躺在床上的許佳期翻了個身,突然含含糊糊地喊了聲,“……魏彥洲?”
他趕緊輕聲應道,“嗯,我在這兒呢。”
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現在幾點了?”
“呃……四點多,你起來干什麼?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要上廁所……”
他趕緊放下保溫桶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了床,送她去陽台上的洗手間裡上廁所;可許佳期上完洗手間之後,又喝了一杯溫水,整個人反而清醒了。
兩個人靠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你怎麼才吃飯啊?飯菜涼了沒?你有沒有去護士站請護士幫忙熱熱飯?”
“沒有,飯菜還是熱的。”
“那你現在不困嗎?”
“我睡夠了……現在可能還有點兒倒不過時差。”
“哦,”許佳期看了看他的臉色,這才問道,“哎,你再跟我好好講講……昨天你爸爸在法庭上講的那些話,他到底是怎麼收養你的啊?還有,民政局和孤兒院裡的人到底是怎麼個說法呢?你說憑著咱們個人的力量,可能還問不到這麼詳細的地步,不如趁著這一次,當年經手你被收養的工作人員都在,咱們一次性問個清楚明白呢!”
魏彥洲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明天再說,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
說著,他忍不住將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記憶中鼓鼓囊囊的球形小腹,如今癟了一圈兒,那層軟綿綿的嫩肉已經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皮,輕輕地摸一摸,似乎能夠隔著那層薄薄的肚皮,摸到被溫暖羊水包圍著的胎兒……
“別吵寶寶睡覺!”許佳期輕聲說道。
她伸出手,想把他的手趕走。
可就在這時,腹中胎兒突然輕輕地動了動……
兩個人頓時一愣!
許佳期嗔怪道,“我就說嘛!你看你……吵到寶寶了……”
“噓……寶寶,我是你們的爸爸!我回來了,你們有沒有想我?”魏彥洲驚喜地趴下身邊,撩開了妻子的衣角,對著她的肚皮輕聲說著話。
她的肚皮上突然鼓起了一個形狀很奇的小包包……
過了一會兒,那個小包包就不見了。
魏彥洲的眼睛都直了。
他低下頭,吻了吻妻子的肚皮,輕聲說道,“你們要乖,好好睡覺……要乖一點啊,別折騰媽咪了,快睡覺好不好?”
說著,他還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妻子的肚皮。
突然又有另外一個小包包鼓了起來……
他驚喜地用手摸了摸那個凸起的,有點兒硬硬的小包包。
那個小包包很快就消失了……
他滿心期待的又等了一會兒,可這一回,她的肚子始終安安靜靜的。
看來,寶寶們已經睡了。
魏彥洲含著笑,很小心地將妻子的衣角一層一層地掖好,然後又替她拉了拉棉被。
抬起頭,他看到了妻子捂著嘴,巧笑倩兮的模樣兒。
“這些天,他們也是這樣鬧你嗎?”他輕聲問道。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受驚嚇過度和憂思過慮,許佳期自己也好幾天都沒有感受過胎動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可能是腹中的寶寶們感覺到爸爸回來了,所以有些歡欣雀躍。
她笑道,“沒有,這些天他們乖著呢,這會兒就是想聽你講故事了,所以出來跟你打聲招呼。”
說著,她側過身子抱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搖晃了幾下,撒嬌似地說道,“講嘛講嘛,現在就講……我想聽,寶寶也想聽。”
他有些無奈,“我是因為時差所以睡不著,但你不一樣,你……”
她飛快地在床上躺了下來,然後翻過身側臥著看向他,眼睛眨了又眨,“現在你說吧……你就當講故事給我聽,一直講到我睡著為止!”
魏彥洲啼笑皆非。
不過,他也挺享受小妻子的撒嬌。
他替她把被子拉高,又細心地替她掖好了後背,這才低聲說道,“……那你把眼睛閉上,閉上我就說。”
她乖乖依言閉上了眼睛。
魏彥洲仔細回想了一番父親在庭審中的證詞,再綜合其他幾位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和孤兒院院長的證詞,在心中細細地歸納了一番之後,這才向妻子細說了起來。
孤兒院中多是棄嬰,棄嬰中又多以女嬰及患有各種疾病的嬰兒居多;像魏彥洲這樣沒有任何疾病的健康孩子,卻因為年紀漸長已經慢慢懂事,反而令不少收養人望而卻步。
但或許是因為他本身的優秀,讓孤兒院中的工作人員生出了惻隱之心。
眼看著魏彥洲即將成為適齡學童,當時的張院長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的話,魏彥洲不是不能上學,但沒有家庭的溫暖,沒有父母以身作則的教育,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毀了。
張院長跑民政局跑了很多次,終於引起了民政局局長的注意力。
反復查閱過w市當時登記過想要收養孩童的市民資料之後,他們調出了當時條件合適,為數不多的幾位夫婦的資料。
然而,有固定工作和穩定收入,同時又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無經濟負擔且又身體健康,還有著收養意願的適齡夫婦在當時,也就找到了那麼幾對而已……
工作人員幾經決擇之後,最終還是選中了魏氏夫婦。
——這不是說魏氏夫婦的條件有多麼好,而是在當時的情況和背景下,他們的綜合素質最高,確實是收養這個孩子的最佳人選。
說到這兒,許佳期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輕聲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那時候你才五歲,你到底有多聰明,條件有多好?才會讓孤兒院院長心甘情願地為你到處尋找收養人?而且還讓民政局的局長破例為你選擇收養人?”
魏彥洲沉默了一會兒。
他伸出手在擱在她的臂膀上,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說道,“據孤兒院的張院長說……我小的時候,曾經在孤兒院裡呆過兩年,晚上我常常做噩夢,而我在說夢話的時候……講的是外語。可惜那個年代,懂外語的人並不多,所以也沒人知道我講的是……到底是哪一國語言。”
許佳期愣了一下,輕問,“你自己已經不記得了麼?”
他搖了搖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不過,我學外語一向挺容易的……”
許佳期靜靜地躺在床上,重新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你那麼小就會講外語,還喜歡吃烤焗類的甜食……說不定你的親生父母是國外的華僑呢!所以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你被……你流落到w市去了,沒准兒這會兒還在他們現在住的附近到處找你呢!”
他有些出神,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吻住了她的眼窩。
“快睡覺,再不睡就天亮了!”他輕輕地說道。
抱著他精瘦溫暖的胳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香氣,許佳期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6 PM
☆、第37章 我會好好侍候你的
老實講,這次魏家父母能夠平安歸來,除了魏彥洲之外,恐怕就只有許家一家人是最高興的。
在魏彥洲遠赴意國的那些天裡,許佳期就不止一次的想過,假設魏家父母真的永遠也回不來了,那麼她跟魏彥洲之間的感情……會不會因此而產生裂痕?
可能魏彥洲並不會這樣想。
但許佳期覺得自己不可能當作一切都沒發生……
萬幸魏家父母都平安無事。
許佳期松了一口氣。
可當心頭大石卸下之後,出於對魏彥潔的厭惡,她又因為沒能親眼看到魏母和魏彥潔在法庭上的爭執而感到惋惜。
於是,趁魏彥洲不在的時候,許佳期和媽媽纏著許爸爸,非要他把那天在法庭上魏家母女見面的一幕再一次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據說,在庭審的那天,魏彥潔的氣焰十分囂張。
馮律師拿出早先魏父委托他起草的狀告女兒不贍養自己的起訴書,作為魏彥潔不贍養父母的證據時;魏彥潔越過代理律師,直接嚷嚷著本案講的是魏彥洲的收養是否合法的問題,至於她有沒有贍養父母,那是另外一件事兒!
可當馮律師請出當年的民政局工作人員,及前任w市城西孤兒院院長出庭做證,證明當時魏彥洲是被魏氏夫婦合法收養的時候;魏彥潔卻又口出惡言,說那幾位證人當年是因為收了自己父母的好處才會給魏彥洲辦理合法收養手續,這是瀆職,是貪污受賄……
她的囂張態度甚至一度影響了法庭秩序!
好幾位證人因為她的無理取鬧,數次中斷了講話……
直到魏彥洲領著父母直接去了庭審現場以後,魏彥潔親眼見到了“死而復生”的父母,這才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
許爸爸一拍大腿,“嘿!你們不知道哇!當時她大姑姐那副樣子……就跟見了鬼似的!突然就慘叫了一聲……哎喲那聲音大得啊,整個庭審廳裡的人都快被她嚇死了!跟著她就躲到桌子下面去了,任憑坐在她旁邊的律師怎麼拉,她死活都不肯起來。最後法官只好中途休庭了一次……後來她倒是從桌子下邊兒爬了起來,但就一直趴在桌子上裝死,再也不敢說話了。”
許媽媽好奇地問道,“……哎,那當時你見了親家公和親家母,是不是也被嚇了一跳?”
許爸爸道,“可不是!我也被嚇了一跳!心想咱們佳期都沒收到消息……怎麼這兩人就憑空出現了!哎喲,當時我就笑了……親家公親家母這一打照面,嘿!這官司還用得著打嘛!”
許媽媽興奮地說道,“那親家母是怎麼罵她大姑姐的,哎,老許你快給我們學學啊……”
此時正值午飯時分,外邊走廊上也沒有病人和護士走動,於是許爸爸就扭扭捏捏地學了起來。
“魏彥潔!你就這麼盼著我和你爸爸早點兒死???我們可是你的親生父母啊……你這麼狠!”
“……”
“魏彥潔你說話啊!你說你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平時從沒孝敬過我和你爸爸一分錢不說,現在我和你爸爸還沒死哪!你就這麼急著算計我和你爸爸的錢?好!明天我就和老魏去立遺囑……沒你的份兒!我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的!”
“……”
“魏彥潔你給我等著!今兒這場官司一了,明兒我就去起訴你!你雖然從小不在我們身邊長上,但這麼多年以來,我們給你的匯的生活費單子全部都存著哪!我告訴你,我和你爸爸在經濟上從來不欠你……倒是你,你說你參加工作以後,你有沒有給過我和你爸爸一分錢?啊?有沒有!!!”
“……”
“魏彥潔,你就等著吃官司吧!我要跟你斷絕母女關系!”
“……”
許媽媽和許佳期聽得津津有味。
半晌,許媽媽才歎道,“哎!要是能看錄象就好了,真是難得看到親家母在她大姑姐面前硬氣一回!”
許爸爸道,“不是我說啊……這親家公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這關鍵時刻啊還得靠他;至於親家母嘛,罵起她大姑姐來凶是凶,可我總覺得這親家母不靠譜……”
許媽媽嗤道,“要我說啊,像這樣的女兒養大了有什麼用……當初拿來養她的那些錢,還不如拿去買塊叉燒!”
許佳期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家老媽。
過了一會兒,許媽媽終於反應過來了,呵呵笑道,“嘿嘿嘿……我家佳期才不會這樣噠!我家佳期啊又聽話又乖!”
許佳期忍著笑,低下頭去媽媽胳肢窩裡蹭了蹭,故意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媽媽,等我身體再好一點,我就去買叉燒回來給你吃!好不好?”
許家父母笑了起來。
這時,有人在門口喊了一聲“佳期”。
一家三口轉頭一看,魏母拎著個保溫桶氣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門口。
許媽媽連忙迎了過去,“親家母?”
魏母笑著跟許家父母打了招呼,說道,“隔老遠就看到你們的笑聲了,講什麼這麼高興哪?”
剛在人後饒舌,結果正主兒就出現了,這讓許媽媽有些緊張,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們在說,在說……叉燒!呃,那個……佳期她想吃叉燒!我們又不曉得孕婦能不能吃叉燒?呵呵呵呵,孕婦能吃叉燒的吧……”
魏母奇道,“叉燒有什麼不能吃的!我活了六十歲,還第一次聽說孕婦不能吃叉燒……想吃叉燒還不容易!叉燒很便宜嘛,到處都有的賣。對了佳期啊,我今天特意煲了玉米龍骨湯過來給你喝……你快點兒趁熱喝哈!”
“好,謝謝媽!”許佳期忍笑答道。
許媽媽接過了魏母遞過來的湯桶,走到了病床旁的床頭那兒;趁著背對著魏母時候,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
許佳期看著媽媽,抿著嘴笑。
——她知道媽媽的意思,意思是說咱們剛剛才在背後說你婆婆壞話,你可千萬別讓她知道哈!
看著女兒鬼靈精怪的可愛樣子,許媽媽也笑了起來。
她把保溫桶裡的湯倒在碗裡讓女兒喝。
魏母則坐了下來跟許爸爸聊起了天,說魏父交代了,讓她也過來照顧一下兒媳,畢竟這段時間兒媳住院住了這麼久,全靠親家照顧,這也太說不過去雲雲……
許媽媽自然不放心把女兒交給婆婆照顧,便立刻推脫了起來,說自己也是閒著沒事兒,照顧女兒那是不費吹灰之力。
最後許爸爸出來打圓場,跟魏母約定,以後佳期每天的午飯由魏母做了送過來;其他的事情就由許家一手包辦。
許佳期剛才已經吃飽了飯,這會兒又喝了一碗湯,很快就有了困意;再加上幾個長輩在身邊一直嘰嘰呱呱的……很快,她抱著被子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突然聽到似乎有人正在嚶嚶哭泣。
“媽,我知道錯了……我,我就是太在乎你們了!從小到大,我都希望我才是那個在你們身邊長大的孩子,所以我嫉妒彥洲,他又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憑什麼一直把你們霸占住呢?我明明就是有父有母的孩子,卻像個孤兒一樣……嗚嗚嗚……”
偏偏這會兒許佳期的眼皮子又重得很,掙扎了很久以後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魏母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一個女人正直挺挺地跪在她的面前。
許佳期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楚,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赫然就是魏彥潔!
“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難道你真的要把你的親生女兒告上法庭嘛,”大約是跪的時間太長了,魏彥潔悄悄地挪了挪自己的雙腿,很隱蔽用側坐的方式將全身大部分的重量化掉,然後繼續聲淚俱下地泣道,“媽,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彥洲的案子,我,我已經叫少勇去撤訴了……”
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的許爸爸插嘴道,“……彥洲那案子既然都已經開庭審理了,就不能再撤訴了;現在咱們就只能等待法院的公正判決。”
魏彥潔的哭聲一頓。
她用眼睛的余光掃了掃許爸爸,很快就開始繼續哭了起來。
“媽,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小的時候,彥洲就奪去了你們對我的父愛和母愛,害我像個孤兒一樣孤零零地和阿婆相依為命……媽,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你和爸爸真的出了什麼事,難道我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屬於你們的最後一切全部都奪走嗎?”
魏彥潔哭得稀裡嘩啦的,突然跪在地上直立起身體,向前挪了幾步,跟著就抱住魏母的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媽!我求求你……不要去告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會好好孝敬你,好好侍候你的……”
魏母始終一聲也不吭的。
但看得出,她的內心還是很煎熬的,一直在不停地變換著姿勢。
雖說魏母表面看上去始終無動於衷,但魏彥潔顯然打定了主意非要叫母親回心轉意不可,於是聲情並茂地哭訴了起來。
——什麼她從小就是一個沒有感受到母愛的人,她一切的所作所為只是因為父母的偏心……
雖說這會剛過年關,天氣還冷著呢,但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的許佳期卻覺得自己兩條胳膊上的汗毛全部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再也受不了了,就哼哼嘰嘰地從病床上爬了起來,“媽,媽媽?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站在一旁看苦情戲看呆了的許媽媽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趕緊走到床頭櫃那兒,從熱水瓶裡倒了一杯熱水晾在一邊兒。
想了想,許媽媽又問道,“她大姑姐,你,你喝水嗎?”
魏彥潔理都沒理許媽媽,兀自哭道,“媽,媽……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媽!我好好的孝敬你,尊重你……你也讓我感受一下母愛好不好……”
魏母思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站起身來說道,“哎!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管你了……到時候,看你爸爸怎麼說吧!”
說著,魏母朝許家父母打了個招呼,“親家,讓你們看笑話了……那我就先告辭了,免得打擾佳期休息……”
許爸爸道,“哪兒的話!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嘛。”
許媽媽也跟著說道,“就是就是!再說了,彥洲也是我們許家的女婿,這彥洲的事兒啊,就是我們許家的事兒!”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集中在許媽媽身上。
許媽媽則笑吟吟地看著魏彥潔。
魏彥潔恨恨地磨了磨牙,一骨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上前一步去扶魏母,殷勤地說道,“媽,我跟您一塊兒走……爸爸他上班兒去了,不肯接我的電話,我去家裡跟他好好解釋一下……”
魏母不置可否地推開魏彥潔的手,朝病床上的許佳期說道,“佳期啊,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煲湯給你送來……”
許佳期“哎”的應了一聲,說道,“您下樓梯的時候要扶好扶手。”
魏母點點頭,又和許家父母打了聲招呼,這才走了。
魏彥潔也急急地跟在魏母身後走了。
直到魏氏母女離去,許佳期才拿過裝了熱水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將開水吹涼了一些,然後啜著嘴兒喝了幾口溫熱的水。
“爸爸,媽媽,她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許佳期問道。
許媽媽撇了撇嘴,說道,“剛才你睡了,我們跟你婆婆才聊了幾句天,你大姑姐就找了過來,說去家裡敲門沒人開,就猜到可能來了這兒,這不就追過來了……嘖嘖嘖,佳期啊,你這個大姑姐可真會演戲啊!但是你那個婆婆也是個拎不清的,我看啊可能也就你婆婆一個人看不出來你大姑姐是在演戲……你說你這大姑姐還真是個人物哈,能彎能曲的!”
許爸爸道,“是能屈能伸!”
許媽媽臉一紅,嗔道,“……你管得著嗎?我就喜歡能彎能曲的怎麼樣!”
許爸爸沒理會老妻,反而鄭重地對女兒說道,“佳期啊,還記得上次爸爸跟你說的嗎?你公婆家的家底,其實還沒咱家殷實……先前你大姑姐先發制人地要跟彥洲打官司,為的還是那三百萬的賠償款。現在你公婆沒事了,那三百萬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現在你大姑姐這副作派……我估計啊,一來呢,你大姑姐可能也真怕你公公婆婆會起訴她;二來呢,你婆婆還差幾個月才退休。你婆婆當的這個衛生局小科長對你大姑姐來說,應該是個泥塑的金字招牌……所以啊,至少在你婆婆正式退休以前,她是絕對不想得罪你婆婆的,這才來了這麼一出苦肉計。”
頓了一頓,許爸爸繼續說道,“雖說彥洲是他們家名正言順的養子,馮律師也說了,彥洲的繼承權跟你大姑姐的是一樣的,但你還是要聽爸爸一句勸,回頭你也去勸勸彥洲,這魏家的家產什麼的你倆就別惦記了,你公公婆婆愛給誰給誰。反正將來啊,你倆自己好好掙錢!爸爸媽媽看好你們……”
許佳期點了點頭。
爸爸所說的,亦是她心中所想。
這時,許媽媽突然說道,“彥洲,你回來了?”
父女倆回頭一看,見魏彥洲西裝革履的提著公文包,正一腳踏進了病房。
許佳期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笑,“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亦笑著說道,“……辦完了事兒就回來了。”
許家父母有意讓小兩口獨處一會兒,就推說要回去買菜做飯。
當病房裡就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魏彥洲脫掉了外套,側過身子坐到她身邊,先搓熱了雙手,然後撩起被子的一角,將手探入了她的衣底,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皮。
“寶寶們今天乖嗎?”他低聲問道。
許佳期點點頭。
見他神色有些冷峻,她猜想他剛才可能已經把她爸爸說的話聽到了。
許佳期在他冰冷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乖呢!寶寶們都乖,我也乖……”她柔柔地說道,“我今天問醫生什麼時候才能出院,醫生說再留院觀察兩天,如果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他道,“慌什麼出院,多住幾天穩妥些。”
她道,“……我想回家了。”
他笑了笑,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今天……有什麼事嗎?”魏彥洲問道。
許佳期就把今天魏母過來送湯,魏彥潔去魏家找人沒找著,就直接追到了醫院,然後在醫院裡上演了一出苦情戲的事兒說了。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伸出手替他拆掉系在衣領下的領帶,輕聲說道,“哎,剛我爸爸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聽到了?其實……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你是你父母合法收養的孩子,所以咱們也有合法的繼承權,但這是對咱們身份的確認,但咱們別去想你父母家的家產什麼的……以後咱們自己也能掙到錢,自己花自己掙到的錢,不好麼?”
說著,她從他懷裡伸了個頭出來,仔細看著他的表情。
他朝她露出了一個沒有笑容的笑臉。
許佳期仰起下巴,撅著粉嘟嘟瑩潤潤的嘴唇在他冷冰冰的面頰上輕啄了一下。
跟著,她又重新窩進他的懷裡,繼續說道,“……以後等咱們賺到錢了,咱們買幾幢連在一起的大房子,嗯……別墅好不好?三棟別墅!咱們帶著寶寶住一棟,我爸媽住一棟,你爸媽也住一棟……他們愛養花養花,愛養魚養魚;咱們呢,就給寶寶們裝個小小游樂場,要有秋千,要有滑梯,再買個蹦蹦床……好不好?”
許佳期越說越興奮,“……然後咱們再帶著他們一起去旅游!嗯,這回咱們不坐船了……咱們坐飛機……要不開車也行,我爸爸也有駕照,咱們可以一起開車出去玩……”
見她將未來的生活構想得如此美好,他的表情終於放松了,笑著“嗯”了一聲。
大約是見爸爸媽媽聊得開心,她肚裡的寶寶們似乎也想來湊趣,猝不及防地就狠狠地在肚裡蹬了她一腳!
“哎喲!”
許佳期頓時扶著肚子驚呼了一聲!
魏彥洲立刻緊張了起來,“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來。
許佳期低下頭,先是把被子掀開了,跟著又撩起了自己的衣擺。
只見在她那圓滾滾白嫩嫩的肚皮左側,有一塊異樣的小小突起……
魏彥洲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他趴了下去,先是輕輕地吻了吻那塊小小的突起,然後對著她的肚皮輕聲說道,“寶寶,你們知道爸爸回來了,所以特意來跟爸爸打招呼嗎?你們真是乖寶寶……但是要輕一點哦,你們動作太大了媽媽會疼的……”
許佳期笑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亦側過頭含笑看向她。
溫馨旖旎的因子頓時將冷清殘舊的病房給填得滿滿當當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7 PM
☆、第38章 展翅
過了兩天,許佳期出了院,又搬回了魏家。
或許是因為親眼見到兒媳為了自己的安危受驚嚇住了院,也有可能是因為親生女兒的作派寒了自己的心……魏母對待兒媳的態度陡然變得熱情殷勤了起來,這讓許佳期很有些不適應。
而此時,魏彥洲的公司已經一切准備就緒。
辦公室裝修好了,營業執照也拿到手了,股東出資表也已經登記注冊好了;再加上年前魏彥洲跟朋友們談好的那些生意……
陸陸續續的,他們就接到了好幾家單位發過來的合作合同。
公司需要盡快運轉起來!
許佳期當仁不讓地開始了招聘,考核和培訓等工作;而在尚無人手的情況下,魏彥洲只得事事親力親為……
其實像招聘和培訓這樣的工作,對許佳期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可她現在懷著孕,而且前段時間還曾經有過流產的先兆,所以魏彥洲和許家父母都挺反對她開始工作的。
許佳期知道,是這丈夫和父母對自己的關心。
她花了兩天時間理順了一下自己的起居,然後制訂出一份詳細的工作計劃表拿給魏彥洲看。
魏彥洲仔細地看過,覺得這計劃表看上去確實比較合理,便勉強答應了。
許佳期就立刻聯系了一個名叫潔妮的女子。
——前世,潔妮是許佳期的得力助手。
而今生,因為自己早早懷了孕,而魏彥洲的創業卻要如期展開,所以許佳期早就想找個經驗豐富的助手……
潔妮工作能力很強,但卻有個缺點——她大約三十幾歲,是個單親媽媽,有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因為潔妮自己一個人工作,又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雖說孩子被送進了幼兒園,但小孩子三天兩頭的生病,潔妮不得不頻繁的請假相陪……
就算潔妮的工作能力再強,但幾乎每一份工作都做不太長。
——沒有任何公司能夠忍受員工總是請假。
前世的許佳期看中了潔妮的工作能力,特意給予潔妮方便,准許她用補休的方式將請的假一一補上,這一點讓潔妮很是感激。
所以,今生的許佳期費了一番周折,終於在年前的時候聯系上了潔妮;她在電話中謊稱曾經收到過潔妮投的簡歷,並約她過完年以後過來魏氏公司面試。
此時的潔妮正好失了業,因為長期的找工作,上班,請假,被辭退……這些事情周而復始的一遍又一遍的發生,所以連她自己也不太記得什麼時候投過簡歷了。
等到了面試的這一天,潔妮忐忑不安地去了魏氏公司。
潔妮看到這是家嶄新裝修好的公司,而且負責招聘的竟然是個大著肚子年輕漂亮的女孩兒。
許佳期也不廢話,直接把新成立的魏氏公司的情況向潔妮說了一遍,還把魏氏公司短期內的營運目標也說了一番;然後就說了一下潔妮要負責的工作內容,以及給潔妮的工資福利待遇什麼的。
老實講,其實潔妮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這公司是剛剛新成立的,負責人卻是一位這麼年輕的女孩兒……而且這個女孩兒還大言不慚地說著,什麼公司要在今年之內突破五百萬元的營業額,然後逐年遞增,爭取在第三年達到一千萬以上的營業額雲雲……
但漸漸的,潔妮就被許佳期的言辭所折服。
因為她看上去雖然太過於年輕,但言談舉止十分老練穩重,而且還帶有一股堅定不移的自信。
想著最近幾次面試都沒能找到工作,潔妮就答應第二天就過來上班。
許佳期松了一口氣。
接著,她又面試了另外幾個人……
一周以後,公司各部門的構架初步成型。
下一步就是開展對新職員的培訓。
潔妮是個好幫手!
當然,隨著對公司和boss夫婦的逐漸了解,潔妮終於明白當初許小姐在面試自己的時候,曾經說過要在第一年度創造出五百萬的營業額,其實並不是一張空頭支票……因為boss魏先生在公司開張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就接下了好幾張合同,營業額已經逼近兩百萬了!
潔妮立刻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許小姐招進來的第一個人。
——也就是說,她是開國元老!
潔妮開始主動積極地工作起來,在摸清公司的業務之後,她還主動接過了員工培訓這一塊兒的工作,以減輕許佳期的工作量。
得以喘息的許佳期就開始管理起公司的行政和財務來。
很快,兩個月過去了。
通過培訓的新職員們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而新開張的魏氏公司漸漸步入正軌,一切似乎都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
時光總在不經意間悄悄溜走。
魏氏公司目前的營運情況非常好,所以大家都要頻繁的加班,包括魏彥洲和許佳期;但許佳期與魏彥洲約定好,不管平時工作再怎麼忙,周末一定要雙休!
——事業固然很重要,但家庭也需要花費精力來經營和維護。
這一天是星期五。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魏母低頭看著盤子裡的菜,貌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啊天氣好了,聽說市郊的油菜花開得好,不如……我們明天去郊外看油菜花吃農家菜吧。”
魏彥洲看了妻子一眼。
許佳期想想,覺得反正周末也沒什麼事,也就默許了。
魏彥洲道,“……行啊!”
結果剛吃完飯沒多久,小兩口就看到魏母翹著二郎腿,在客廳裡喜氣洋洋地打電話。
“彥潔?哎,我跟他們說了,彥洲兩口子也去!對對對,那明天啊我和你爸爸就坐彥洲的車……嗯,你呢拿出長姐的樣子來,請你弟弟吃頓飯,再說幾句好聽的話,以前的事兒啊就這麼過去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的……現在啊我也退休了,以後我們一到周末就出去玩,共享天倫之樂……”
小兩口對視了一眼。
魏彥洲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抿著嘴,一聲不吭地轉身進了房間。
許佳期在客廳裡慢慢地走來走去,直到魏母講完電話,她才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了,然後又重新倒了一大杯溫開水,轉身回了房。
魏彥洲正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皺著眉頭看著筆記本電腦。
她把杯子遞給他,說道,“……喝水吧,剛才那茄子那麼鹹,我看你還拼命吃!”
魏母廚藝平平,所以養成了魏彥洲從不挑食的性子,再難吃的菜,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全部吃光。
不過經她這麼一說,他還真覺得有些口渴難忍,就接過了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把杯子裡的水全喝光了,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說道,“呆會兒你就說你肚子疼,明天咱們不去了!”
許佳期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嗔怪道,“你才肚子疼呢!我好好的,為什麼要裝病。”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
見他氣悶的模樣,她走到他的身後,伸出雙手,開始輕輕地替他揉按起太陽穴來。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無緣無故被自己的姐姐告上法庭,這事兒不管放在誰的身上,恐怕心裡都不好想。
許佳期想起來兩個月前的那場烏龍……
兩個月前魏氏夫婦在郵輪上失蹤,魏彥洲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去處理父母的事兒;可魏彥潔卻火急火燎的去法院起訴,要求法院駁剝魏彥洲的繼承權!
於是,魏氏夫婦自意國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法庭上阻止女兒;而在庭審現場等待出庭做證的時候,魏氏夫婦更是親眼見識到了女兒囂張的態度!
魏氏夫婦被氣得半死!
魏父甚至一度情緒激動,當庭就要請馮律師做為自己的代理律師,狀告女兒魏彥潔不贍養父母,而且還要求要跟女兒斷絕關系!
魏彥潔當時灰溜溜地從法院後門跑了,可沒過幾天,她就去找魏母糾纏與哭訴……
魏母竟然就原諒了她。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魏氏母女倆好得就跟蜜裡調油似的。
魏父曾經一度很反感。
他認為這個女兒根本就是個三觀不正的人,不管怎麼掰都掰不回來了……
魏母卻說女兒已經向她深刻反省過,說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而且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確實沒有呆在女兒身邊教育過她,但現在為時不晚……只要女兒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且願意好好孝順他們,這也是場遲來的母慈女孝。
架不住老妻三番四次地跟他吵架和哭鬧,所以魏父現在對魏彥潔的態度說不上有多好,反正也就是不冷不熱的。
——不然怎麼辦呢?她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啊!
那麼魏彥洲的處境就很尷尬了。
他雖然是魏氏夫婦名正言順的養子,也自小就跟父母呆在一起;但從血緣親疏上來說,又確實差了魏彥潔一截。
盡管他對父母的財產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但他曾經被長姐告上法庭,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魏彥洲自認為是個凡夫俗子,不可能對此毫不介意;也實在沒辦法像母親那樣一笑泯恩仇。
出於他的角度,他根本就不想看到魏彥潔這個人!
但許佳期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
“哎,咱們還是去吧!”她一邊輕輕地替他按摩著頭頂,一邊說道,“咱們怕她干什麼啊!你媽這麼搓和我們,不就是想讓你姐向咱們低頭,然後再說聲對不起嘛!那咱們為什麼要躲著呢?咱們就成全了你姐姐,大大方方的去!等你姐向咱們道歉的時候,咱們再大大方方的說‘嗯,這一次我就饒了你,若有下次絕不輕饒!’,你聽聽,這不是挺爽的嘛!”
見她說的俏皮,魏彥洲實在沒忍住,“哈”的一聲就笑了起來。
許佳期也跟著他傻笑了幾聲,又補充道,“當然咱們也要看在你媽的面子上,這話要說,但也要換種柔和一點兒的方式來說……”
聽她在自己耳邊嘮嘮叨叨的,魏彥洲覺得無比愜意。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然後示意她走到自己面前來。
魏彥洲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如今的許佳期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肚子已經有點兒大了……
她現在比沒懷孕那兒重了十幾斤,雖然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但還是怕他把自己給摔了,就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不停地問道,“……我重不重?你可別把我摔了啊。”
他微微笑了起來。
跟著,他突然一個發力,就抱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許佳期一驚,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魏彥洲穩穩當當地抱著她,在窄窄小小的屋子裡走來走去。
“喂!你快放我下來,小心摔著了!”
“沒事兒,我不會摔著你的,你又不重……你看,我抱著你多輕松!”
“魏彥洲!你快點兒放我下來,你要是再不放,我,我就叫了啊!”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女人好像生了氣,再也不肯說話了。
男人有些著急,低聲問道,“佳期?佳期!你生氣了?”
“……哼!”
“佳期,你抱緊一點兒哈,我要松手了,真的松手了!要是你掉下來了我可不管了……”
“啊!魏彥洲,你居然敢真的松手……”
“哈哈哈……”
“你干什麼!快點放開我……”
窗外,從透著光的窗簾上,現出了年輕男女相擁而吻的模糊影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7 PM
☆、第39章 油菜花
第二天,魏母早早地就起來了。
大約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她一直穿著木屐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而且還打開了電視,又把電視的聲音給調得大大的。
可這天是星期六。
平時魏彥洲和許佳期的工作很忙,所以到了周末就喜歡睡個懶覺什麼的。
但魏母穿著木屐一直不停地在客廳來回走動,木屐與瓷磚地板磨擦發生的碰撞聲音再加上電視機的吵鬧聲音……魏彥洲被吵得不行,就直接起了床,閉著眼睛籠著拖鞋就去了客廳,抓起遙控器把電視機的聲音給調成了靜音,然後又朝房間走去。
魏母在後面大喊,“彥洲?彥洲!我蒸了包子,快去刷牙洗臉吃包子……哎,彥洲!”
魏彥洲已經閉著眼睛回了房間。
反手關上門,他看到他的小妻子側躺在床上,抱著個大枕頭正呼呼大睡。
他踢掉拖鞋爬上床,緊緊地貼著妻子的後背,先是伸出手探到她胸前先捏了捏兩只極富彈性的水蜜桃,聽她不滿地哼哼了幾聲之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將手順勢往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皮……
他終於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撩開了她的頭發,在她柔嫩的後頸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閉上眼睛就又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沉睡中的小夫妻倆突然被魏母憤怒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許佳期正在做夢,猛然被人從睡夢中叫醒,慌慌張張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推了身畔的丈夫一把,急道,“哎喲!小心,小心兔子……”
魏彥洲應聲從床上一躍而起!
可他卻暈頭轉向地站在房間中央,顯得有些茫然失措。
魏母執著地敲著門,“彥洲,佳期!快起來……”
外頭隱隱傳來了魏父不耐煩的聲音,“平常他兩個都要忙到晚上七八點鍾才能下班,今天是休息天,你就讓他們再多睡一會啊……”
“那怎麼行!今兒不是跟彥潔約好了要去看油菜花的嘛,怎麼能遲到呢?”魏母不高興地說道。
魏父道,“你約了十一點,現在才八點半……現在不還早得很!”
魏母不再理會丈夫,繼續敲兒子媳婦的房間門,“彥洲,佳期!快起來快起來……”
直到魏彥洲喊了聲“知道了!”,魏母這才停止了敲門。
他匆匆回到床邊,問道,“怎麼了?什麼兔子?”
許佳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抓了抓自己亂篷篷的頭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才說道,“我……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呆在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花園裡,那花園裡有兩只好大的大白兔!它們一直在我腳邊蹭啊蹭的……後來就鑽到花叢裡去了,那是薔薇花叢,上面可是有剌的!我這不是擔心那兩只兔子被花剌給傷到了嘛……”
魏彥洲松了一口氣。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兩口磨磨蹭蹭的起了身,又慢吞吞的去洗漱了……
魏母急得要命,不停地催著他們趕緊吃早餐換衣服什麼的。
剛過九點半,魏家一家四口就出了門;魏彥洲按母親的吩咐,直接把車子開到了魏彥潔家的小區門口;魏母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魏彥潔,告訴她說她們已經等在小區門口了,可魏彥潔卻壓根兒就沒起床!
魏母只得催促魏彥潔馬上起床,好早點兒出發……
她放下電話,見丈夫兒子都怒視著自己,忍不住說道,“既然有約於人,咱們就不應該遲到嘛!這也是……這也是你對你姐姐的一種尊重!”
許佳期搖下了車窗,伸了個頭出去探了探。
魏彥潔住的小區門口還是挺熱鬧的,有個大型的超市。
於是,許佳期就跟魏彥洲說了一聲,反正也要等,不如去趁著等人的空當,去超市裡替還未出生的寶寶們買點兒東西。
小夫妻手拉著手兒去了超市;可魏母卻害怕錯過女兒,堅持要與魏父一直站在小區門口等……
直到小夫妻倆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魏彥潔一家仍然不見蹤影,魏母看起來有些心虛,魏父則滿面怒容。
許佳期看了看手機,此時已經十一點過五分了。
魏彥洲把東西放進車尾箱,問道,“媽,她們人呢?”
魏父氣呼呼地把頭轉向了一邊。
魏母訕訕地說道,“……彥潔說,妍妍不想去,正在家裡哭。”
魏彥洲愣了一下。
這麼說,大伙兒就全部都不去了?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既然妍妍不願意去,那為什麼昨天晚上的時候不說好呢?
但見父親已經滿臉的不高興,他也不好說什麼,便道,“那咱們就在附近找個餐館吃吃飯算了……”
魏父點了點頭。
一家人重新坐上了車子。
魏母思來想去的,還是有點兒不死心,就拿出手機又打給魏彥潔。
“彥潔啊,這早就講好的事情你怎麼能說變就變呢?妍妍她是小孩子,你就應該要好好教育教育她才行啊,這麼慣著她以後可怎麼得了……做人啊,一定要言而有信……你說你都已經答應了怎麼能隨便反悔呢……喂?喂?彥潔?喂……”
電話在那頭被人掛掉了。
魏母想了想,終是不甘,又打了一次過去。
“彥潔啊,我剛才還沒講完你怎麼就掛了……啊?不小心啊?哦,彥潔啊,你要勸一勸妍妍……要是你跟她講不通呢,就讓她來接電話,我來跟她說……我是她的阿婆,她肯定會聽我的……喂?喂……彥潔?彥潔!”
電話再一次被掛掉了。
魏母拿起電話准備再打一次。
魏父怒道,“不要打了!她不去就不去!她這不明擺著掛你電話,不想跟你講,你還想求著她去不成?”
魏母道,“彥潔怎麼會掛我的電話呢!可能是信號不好,要不就是按錯了……再說了,去看油菜花,那也是昨天晚上就已經約好的……”
魏父不再理睬她,直接對兒子說,“彥洲啊,甭理你媽,我們就去那啥,那個……郊區新開的那家莫記農家菜館吃飯!”
魏彥洲應了一聲,打著方向盤調了個頭,開著車子朝農家菜館駛去。
結果他們剛剛才抵達莫記農家菜館的時候,魏彥潔又打電話過來給魏母,說妍妍終於同意去看油菜花了。
魏母頓時歡欣雀躍起來,直嚷著讓丈夫兒子兒媳趕緊上車,等張少勇開著車子過來了以後,就一起去鄉下看油菜花。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如果要去看油菜花的話,需要沿著現在這條馬路繼續向郊外行駛至少二十公裡……然而這條馬路的路況並不好,坑坑窪窪的;而且看起來越往前,路況就越崎嶇。
昨晚魏母提及此事時,其實許佳期是沒有想到這條馬路會這麼爛的。
方才魏彥洲開著車子從市區一路駛來,盡管他已經把車速放得很慢,也很注意避開路面上凹凸不平的地方,但許佳期還是覺得有點兒車子顛簸得很厲害,這讓她有點兒不太舒服。
她瞅了個空,抱著肚子低聲跟魏父說了幾句話。
魏父頓時當機立斷,對老妻說道,“咱們今天就在這兒吃中飯!不去看油菜花了……你打電話跟她們說,她們愛來不來!”
魏母有些不樂意,“不都已經說好了一起去的嘛!”
魏父沒好聲氣地說道,“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已經十二點了!就算她們現在馬上出發,趕到這兒也要大半個小時,再往前開去看油菜花……幾點鍾才能吃上飯?再說了,你看看這路……這麼爛!你兒媳婦挺著這麼大的肚子,萬一車子太顛簸了,出點兒什麼事怎麼辦?”
魏母仍有些不死心,親自去問許佳期,“你覺得這路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呀……咱們去農村走走啊,農村空氣好!去看看油菜花多好啊……”
許佳期抱著肚子往魏母笑了笑,沒說話,卻一屁股就坐在了菜館裡的椅子上。
魏母雖然已經看懂了兒媳的肢體語言,但仍然殷勤地勸著兒媳,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看郊外的油菜花……
魏父交代兒子趕緊點菜,轉過頭來見老妻仍在羅嗦,不耐煩起來,“反正去看油菜花也要經過這裡的……等下他們到了,你就上他們的車子……你跟著他們去看油菜花,吃完飯我跟著彥洲兩口子回去!”
魏母嘟嚷道,“這不是星期天麼……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不好麼!”
魏父不再理她,背著手去農莊附近看人家種的果樹去了;魏彥洲去點菜了;許佳期不想留下來面對魏母,便也跟在丈夫身後一起去點菜了。
魏母只得拿出手機,重新打電話給魏彥潔,“……你爸爸啊!這回是他不肯去看油菜花了,說佳期的肚子太大了,坐車不舒服!對了……我們在莫記,你們來嗎?來吧!對……讓你爸爸請客!這裡的風景啊很美的,不比看油菜花差……你們快點兒過來吧!”
過了好一會兒,張少勇才開著車,載著魏彥潔母女和白氏母女一塊兒到了莫記農莊。
妍妍看上去有些不高興,不但哼哼嘰嘰的,而且還用仇視的眼光看著許佳期。
許佳期心下明白,這是因為方才魏母在電話裡拿自己出來當擋箭牌的原因……
等到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妍妍就更起勁兒了!
每看到許佳期伸了筷子想要去挾某個菜的時候,妍妍就使勁兒的轉著轉盤,將那個菜轉到自己的面前,然後一邊拿著筷子使勁兒挾菜,一邊嘟著嘴兒示威似的看向許佳期。
許佳期也沒理小姑娘,只是放下了筷子,端著湯碗慢慢地喝湯。
魏母空前的熱情,親熱地說道,“彥潔,你吃菜,吃啊!妍妍……你不是喜歡吃菠蘿排骨?吃啊……哎,你挾那麼多青菜啊!好好好,多吃青菜身體才會好……哎,怎麼了,怎麼都扔了啊……”
原來,方才妍妍為了跟許佳期斗氣,所以搶著夾了好幾大筷子的青菜;直到這會兒魏母提醒,她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挾的全部都是青菜,而且碗裡已經全部都堆得高高的,哪裡還有位置放菠蘿排骨!
於是妍妍用筷子一挑,就把所有的青菜全部都直接扔到了地上。
這裡是農莊,妍妍剛剛才將炒青菜扔在了地上,立刻就過來了幾只貓兒……可貓兒們嗅了嗅那堆青菜以後,紛紛挨著妍妍的褲腳開始“咪噢咪噢”的叫著!
妍妍被嚇了一跳,差點兒都快要哭起來了!
魏彥潔趕緊讓服務員過來打掃……
趁著混亂,許佳期把桌上所有好吃的菜,每一種都挾了好幾筷子。
等妍妍反應過來的時候,見許佳期面前的碗裡已經堆滿了菠蘿排骨,嘴巴一扁就想哭……
這時,魏母見女兒遲遲沒有向兒子道歉的表示,忍不住開口說道,“彥潔,彥潔……你不是有話想跟彥洲說嘛!說啊,說啊……”
魏彥潔的表情頓時有點兒僵硬。
見魏母實在催得急,便不自在地說道,“彥洲啊……那個,最近……你公司情況怎麼樣啊?”
魏彥洲“嗯”了一聲,用筷子從盤子裡扒拉了幾只蝦到自己碗裡,然後開始剝起了蝦肉,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見女兒沒有開口向兒子道歉,魏母有些失望;但見兒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兒,魏母又覺得有些不妥。
“嗨!他們兩口子啊,可忙啦!”魏母熱絡地替兒子媳婦說道,“那肯定是因為公司效益好啊!不然……佳期還挺著大肚子在呢,每天都要忙到晚上七八點鍾才回來!還是佳期爸爸媽媽耐煩啊,中飯晚飯都是他們送到公司裡給彥洲和佳期的……哎!反正啊我是懶得做的,平時中午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吃飯……我就去吃飯堂……”
聞言,魏彥潔的臉色卻垮了下來。
她和魏彥洲開的都是體檢公司,自己的公司一天到晚閒得要死根本就無人光顧,怎麼魏彥洲就那麼忙呢?那魏彥洲一忙,那不就證明著自己的生意全被他給搶光了嘛!
再說了,難保母親沒有為他從中牽線,介紹了衛生局下屬單位去他那裡做職工入職體檢和離退休職工體驗什麼的……不然的話,憑他一個初入社會的愣頭青,怎麼可能生意那麼好!
想到這兒,魏彥潔頓時不爽了,酸溜溜地問道,“是嘛!彥洲啊,你准備什麼時候沖出a市走向全國?又打算什麼時候公司上市啊?”
“快了。”魏彥洲一本正經地答道。
魏彥潔頓時一噎。
魏彥洲剝好了一只蝦,將蝦仁放進了許佳期的碗裡。
許佳期道,“我要蘸甜辣醬。”
他便將裝了甜辣醬的小碟子拿了過來,放在她的面前。
這時,一直坐在對面暗中打量魏彥洲夫婦的白母終於找到了話題,說道,“……佳期愛吃甜辣的啊!哎喲,我看啊,你這肚子裡懷著的,怕是丫頭哦!嘖嘖嘖……你這又是雙胞胎,要是一下子生兩個丫頭出來……可怎麼得了哦!”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不是沒有猜想過自己腹中的到底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而對於前世那一次次痛苦的流產體驗,導致她今生從來都沒有計較過自己腹中胎兒的性別;因為對她來說,不管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只要她生下來的寶寶是健康的,那就足夠了!
但是白母這話是什麼意思?而且還這麼幸災樂禍的!
果然,白母很快就說道,“哎,現在又只准生一胎……要是你生了兩個閨女出來可怎麼辦哦!以後你們彥洲就是掙下了萬貫家產又怎麼樣?連個傳後的人都沒有!”
魏彥洲淡淡地說道,“我就喜歡閨女。”
白母得意洋洋地說道,“閨女再好,那以後也是別人家的!我們彥潔啊,現在已經准備懷二胎了……現在呢,我們少勇已經有了妍妍,以後彥潔再生個兒子,哎呀我們少勇就兒女雙全了!”
魏母吃了一驚,問魏彥潔道,“……你要生二胎啊?”
魏彥潔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道,“媽,你不是認識市婦幼醫院的李主任嘛,你帶我過去找找她吧,前幾天我去復查,結果說我婦科病還沒好……那婦科病老不好,那肯定不適合懷孕……要不你帶我去找李主任看看病吧,不然拖了這麼久也不見好。”
魏母愁道,“彥潔啊,我帶你去找李主任看病,這倒不要緊,但是……哎,現在男孩女孩都一樣,你好好培養妍妍,以後妍妍有了出息也是一樣的……”
“喲!親家母,看你說的!我們彥潔都答應再生個男娃娃了,你還在那兒鹹吃蘿卜淡操心什麼啊!你要是喜歡女娃娃啊,也別著急,以後你兒媳婦一下子給你添倆呢!”白母不高興地說道。
魏母認真地說道,“我們這裡是城裡,跟你們鄉下不一樣……生男生女都是傳後人。”
“好了好了你們別說了。”魏彥潔煩躁地說道。
魏母擔憂地看了女兒一眼,低下頭挾了一根青菜吃了,說道,“你也三十多了,平時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還要懷二胎,這懷孕啊,很傷女人身體的!你說你又不是沒孩子……”
白雪莉拿著手機正在玩自拍,聞言便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角。
席間無人說話。
魏母心不在焉地又吃了一筷子炒蓮藕,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你說你們這樣……有沒有考慮過妍妍的感受?你說你跟少勇這麼忙,你還要再生個孩子,誰幫你帶啊……”
魏彥潔本就為了懷不懷二胎這件事情跟張少勇吵了很久,此刻見母親始終嘮嘮叨叨的,心裡就更煩了,嗆道,“……不要你管!你不用擔心……我就算生了二寶,也不會要你帶的!”
魏母連忙解釋道,“彥潔,我不是這個意思……”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5:58 PM
☆、第40章 肝炎與地貧
現在雖然距離魏母退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她已經開始補休不上班了。突然閒下來的她有點兒不適應;可兒子開了個公司整天忙忙碌碌生意還挺好,兒媳雖然挺著大肚子,但明顯親家照顧得也只有比她更好的……
魏母不可避免地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女兒魏彥潔的身上。
於是,許佳期在茶余飯後時,總能聽到魏母嘮叨著一些關於魏彥潔的事兒。
——魏母帶著魏彥潔去市婦幼醫院找婦科聖手李主任去看病啦!
——李主任妙手回春,很快就把魏彥潔的病給治好啦!
——魏彥潔患有輕度地貧,所以李主任不建議她懷孕,同時還建議讓妍妍也去檢查一下身體。
魏彥潔患有輕度地中海貧血,這讓魏母有些緊張;她不停地勸說女兒,希望女兒可以打消懷二胎的打算。
但魏彥潔也不知是怎麼了,就是鐵了心地想要生個男孩兒……除此之外,她還把妍妍推給魏母,讓魏母帶著妍妍去檢查身體。
無奈之下,魏母只好又帶著妍妍去驗地貧。
不幸的是……
妍妍也患有輕度地中海貧血症。
同時還查出來,除了地貧之外,小姑娘還患有肝炎。
魏母就更緊張了!
一方面她催促魏彥潔盡快送妍妍去治肝炎(輕度地貧問題不大),另一方面更是想方設法地想要打消女兒懷二胎的念頭。
沒過幾天,魏氏母女就為這些瑣事大吵了一架,跟著就陷入了冷戰。
魏母很快就沉不住氣了。
——誰讓魏彥潔是她唯一的親生女兒呢!
她既惦記著外孫女兒的肝炎要治,又牽掛著女兒的身體其實並不適合懷孕,最後只得腆著臉面再一次親自上門去找魏彥潔……
**
這一天晚上八點半,許佳期和魏彥洲下了班回到魏家。
許佳期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上追電視劇。
魏彥洲則去給她熱了一杯牛奶,又剝了幾個核桃放在茶幾上讓她吃。
也不知怎麼了,魏母今晚似乎格外熱情,穿著一雙木屐不停地在許佳期面前走來走去,一會兒給她切個橙子,一會兒又遞包瓜子給她的……
許佳期其實有點兒煩。
魏母一直走來走去,腳下穿著的木屐撞擊陶瓷地板的聲音特別大,她都快聽不到電視劇裡人物們的對話了;但魏母是她婆婆又不是親媽,所以她也只好一直忍著。
許佳期一邊漫不經心的吃著甘甜肥美的新鮮核桃肉,一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她特別盯著電視上的字屏,連眼睛都沒捨得眨一下。
“……佳期!”魏母不悅地加重了語氣,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許佳期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婆母。
“媽?什麼事兒啊?”她問道。
魏母的臉色有些奇怪。
她似乎有些羞愧,又有些忸怩不安。
“我,我……哎,是這麼回事兒,”魏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知道啦,你姐姐的婆婆啊老嫌她沒有兒子,所以你姐姐呢……唉,也像是吃錯藥了似的!非說要生個兒子……你說她那身體,她自己得了輕度地貧這倒問題不大,但是呢如果她再生一個孩子出來的話,很難講孩子會不會遺傳中度地貧或者重度地貧……可不管我怎麼解釋,她就是不聽,現在都已經開始備孕吃葉酸片了……”
許佳期看著婆母,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
——可這些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接著,魏母又叨叨嘮嘮地說道,“我是攔不住你姐姐了……她想生就生吧,也只能在以後做產檢的時候再注意這個問題了……可是現在妍妍又得了肝炎。佳期啊,你也知道這肝炎啊是會傳染的,你姐姐呢又在備孕……所以,她就想讓我幫她照顧妍妍,可是,可是你……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佳期啊,反正呢你爸媽也住在附近,眼看著啊你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不如你就先搬到你爸媽家去住一段時間?”
許佳期終於恍然大悟!
而隨著魏母的嘮叨,她的腦子也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說實話,許佳期當然更願意回娘家去住——起碼自在輕松啊!
但現下她可不能表現得太開心;非但如此,她還要表現出很為難很傷心的樣子,至少要讓婆母愧疚,覺得自己是被她趕出去的,這樣……以後婆母才能記著這份情!
於是許佳期立刻皺起了眉頭,楚楚可憐地喊了一聲“媽”……
——可惜這會兒她實在是哭不出來,不然眼裡再含點兒淚水就更好了!
魏母已是心亂如麻。
“佳期,佳期啊,你別難過,我真沒別的意思!我這不是……我也實在沒辦法了嘛!要不怎麼辦呢!”魏母愁眉苦臉地說道。
婆媳倆的談話已經把父子倆吸引了過來。
魏父不高興地說道,“……這話說出去你好意思!兒媳婦的肚子都那麼大了,你還讓人家去外頭住!你就等著別人來戳你脊梁骨吧!”
魏母垂淚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我怎麼辦?”
魏父,“妍妍不是有兩個奶奶嗎?哦,她張奶奶身體不好管不了,不還有個姓白的奶奶?”
魏母道,“彥潔難得開口求我一次,我能把她往外推嘛!再說了,妍妍的那個白奶奶是什麼人你不清楚?讓她來管我的外孫女兒……要是把我外孫女兒教得像她一樣粗魯的話,那豈不是把我的外孫女兒也毀了?”
魏父道,“她難得開口求你?我看她是常常開口才對吧!她不是天天逼你給制藥廠的領導寫小紙條,要求人家把員工入職體檢和離退休職工年度體檢交給她做嘛……只不過,唯獨照顧妍妍這一件事情是咱們能幫得上她的!”
許佳期沒說話,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魏彥洲面無表情的說道,“佳期,你回房收拾一下東西,咱們明天就搬到你爸媽家去住。”
許佳期低著頭,抱著大肚子慢慢地往房間走。
看著兒媳“失落難過”的模樣,魏母心中更是愧疚,迭聲說道,“佳期啊,你別往心裡去,這會兒啊你姐姐確實需要幫助,並不是因為其他的事兒……哎,我這就去打電話給你媽媽,親自跟你媽媽解釋一下。”
說著,魏母急急地去給許媽媽打電話去了。
許佳期回了房間,魏彥洲也跟著進去了,還反手鎖上了門。
她沒忍住,看著他噗哧一聲就笑了起來……
他有些無奈。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
許佳期悄聲說道,“哎,你真不高興啊?這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兒啊!”
他仍然有點兒悶悶不樂的。
她想了想,問道,“你說,咱們還不如直接搬到大房子裡去呢!反正也是遲早都要住過去的……住在我媽家,好是好,畢竟房子小了一點。”
他道,“咱們還是先住你爸媽家,等寶寶出生以後再搬過去。”
頓了一頓,他又解釋道,“我聯系過檢測公司,咱們新家那邊,兩個星期以後,還要再做最後一次甲筌及其他有害物質的清除……”
這時,魏父在外頭敲門,“彥洲?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魏彥洲道,“你坐著別動,等我回來我會收拾東西的。”
許佳期乖乖地應了一聲。
魏彥洲剛出房間門,她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許媽媽打來的。
“佳期?佳期啊,你婆婆剛才打電話給我了!”電話那頭的許媽媽興奮異常,“你啥時候搬過來啊?要不要我過去接你?你東西都收拾好沒有……哎,其實你收不收拾也沒關系,媽媽這裡什麼都是現成的……”
許佳期一頭黑線。
“媽!你不要這麼高興好不好?”她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你要記著……我可是被婆婆趕出來的!我絕對是心不甘情不願,被迫從婆家搬出來的!”
電話那頭的許媽媽呆滯了幾秒鍾之後,突然明白過來了。
“哎喲!你看看我這張嘴!”許媽媽頓時有些懊惱,說道,“佳期啊,不要緊的哈!明天等你去上班以後,我再去你婆婆家跟她好好理論……”
電話那頭隱隱傳出許爸爸的聲音,“你說你還不去收拾屋子你抱著電話講啥呢!那邊屋子裡全部堆著娃娃的東西,我一個人怎麼收拾……”
“佳期啊,不怕不怕哈,明天晚上你下了班以後就跟彥洲直接過來,我先掛了啊,你有事再打過來……”許媽媽匆匆掛掉了電話。
許佳期剛剛才講完電話,魏彥洲就拿著個信封進來了。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魏彥洲微笑道,“我爸給我們的……”
說著,他就把信封遞給她。
許佳期拿過信封看了看。
——裡頭裝著厚厚一迭錢,目測有八千或一萬的樣子。
她瞪大了眼睛,“你爸給我們這麼多錢……干什麼啊?咱們現在又不缺錢!”
魏彥洲緊繃了一晚上的神情終於稍有松懈。
他道,“我爸爸說……他心裡過意不去。他還說其實你呆在家裡,也沒有誰特別照顧過你;以後就算妍妍過來住,他能幫的地方也很有限……”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我媽這人……唉,算了算了不說她了;反正我爸的這份情咱們惦記著就是了。這些錢你收著吧!”
許佳期笑瞇瞇地把信封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包包裡。
跟著,她就脫了鞋子坐到了床上。
“哎,你說,住到我媽家去豈不是更自在!最起碼晚上想吃宵夜的時候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廚房裡做,不用擔心聲音啊氣味啊吵醒別人睡覺,也不會有人總說我為了要吃宵夜把全家人都吵醒啊,或者我又害你半夜出門啊什麼的……”她愜意地說道。
魏彥洲也走到了床邊坐下來,撩起她的衣角開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大肚子。
許佳期從床頭櫃上拿了一瓶按摩油遞給他,然後就半靠在整齊疊好的棉被垛上,擺好了姿勢。
他接過按摩油,很嫻熟地將按瓶子裡的液體倒在手心,兩手互搓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替她按摩起大腿根和腹沿處來。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大腿根部和下腹邊沿都綻出了一些紅色的妊娠紋;許佳期很害怕這些紋將來會消不掉,所以每天都要求他幫自己做做按摩……
他一邊替她按摩,一邊笑道,“等到了你真想吃宵夜的時候啊,恐怕你爸你媽會吵架。”
她奇道,“吵架?為什麼會吵架?”
“肯定有一個說要親自出去給你買,另外一個非要親自下廚給你做……”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許佳期想了想,覺得自家父母還真像他說的那樣,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
“佳期,你爸媽真好……他們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沒在一塊兒啊?想不到退休以後感情還這麼好……”他低聲說道,“以後咱們也像他倆一樣,永遠這麼和和氣氣的,好不好?”
她道,“才不要!”
他看著她,挑了挑眉。
許佳期高高地揚起下巴,示威似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在工作上,咱倆地位相等,有什麼意見可以一起討論……但在生活中,一切由我說了算。嗯,在家裡嘛,也由我說了算……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見她那看似嬌嗔,實則有些緊張,而且還非常關注他的小模樣兒,魏彥洲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是,老婆大人,一切都聽你的!”他低聲笑道。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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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00 PM
☆、第41章 對比
第二天,許佳期就搬到圓寶小區的父母家去住了。
聽說妍妍也已經搬到了魏家,魏母為她找好了醫生之後,就陪著妍妍住院去了。
對於許佳期來說,接下來的日子其實也就是一邊愉快的工作,一邊緊張地等待預產期的到來,僅此而已;可對於魏彥洲來說,搬到許家之後,他感覺到他的妻子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她變得更加愛說愛笑愛撒嬌了!
其實魏彥洲自己也覺得住在岳父岳母家裡挺舒服自在的……
因為許家父母屬於性格外向,比較幽默的人,所以還是很好相處的;再加上岳父岳母平時還很注意提供更多的私人空間給小夫妻倆,這讓魏彥洲覺得很舒心。
如果不是因為房子實在是太擠了,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完美而且理想化的。
這一天,忙完工作以後,魏彥洲擰著公文包就急匆匆地往家趕。
因為今天佳期要去醫院產檢,所以下午沒去公司上班。
其實平時不管再怎麼忙,他都要堅持陪她去醫院做產檢的,可今天他臨時有事兒所以去不了;他的岳母就自告奮勇陪著妻子去了……
這會兒算算時間,她們也應該回來了。
結果剛一推開許家的門,魏彥洲就聽到了一陣歡聲笑語。
許媽媽正站在沙發前不知擺弄什麼呢,見了他就笑道,“喲!你看看……說曹操曹操到!彥洲啊你快過來……過來試試!”
魏彥洲走了過去。
他看見沙發上攤著大大小小的手工針織毛衣……
許媽媽拿了一件深藍色的v領男式毛衣遞給他,“快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魏彥洲捧著那件毛衣,有些不知所措。
許佳期捂嘴笑道,“快把外套脫了,穿上試試看……這是我媽托隔壁樓的王阿姨幫你織的,我覺得這顏色真好……這花紋也挺好看的!”
許媽媽也笑著對他說道,“你還記得不?前兩天你不還幫我釘過好幾雙毛線拖鞋的膠鞋底?那幾雙毛線拖鞋啊就是幫你王阿姨做的……所以她就給你織了這件毛衣做謝禮!哎喲,我就是聽說她織毛衣的手藝特別好,這才想著請她給你織一件……但是想不到這毛衣這麼好看啊!你看看,絕對不比商場裡頭賣的那些差,而且還厚實……嗯,這顏色配得也好看……”
魏彥洲也一直在打量這件毛衣。
這毛衣織法嚴密針腳整齊,而且邊沿處還有細致的反邊花紋,看上去又大方又好看,摸在手裡既厚實又柔軟。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他心底慢慢溢出……
其實他的父母對他也挺好的。
——盡管夫婦倆的大部分收入都匯給阿婆去養女兒魏彥潔去了。但魏母就是狠得下心來,讓三個人整整吃一個月的青菜饅頭,然後把伙食費省下來讓他去上興趣班和特長班;而魏父也會因為他考試成績不好,或被老師點名批評而大發雷霆,罰他抄書和打屁股什麼的,樣樣都沒少過!
可是……
他從來都沒有獲得過這麼溫柔細致的母愛。
魏彥洲努力控制住臉上肌肉的顫動,大半天才說了個“好”字。
脫下外套,再換上手工編織的毛衣,站在穿衣鏡前反復地看著自己的模樣……也不知為什麼,他始終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
許爸爸站在一邊涼涼地說道,“這天氣眼看著就要回暖了……你說你還讓王阿姨給彥洲織毛衣!這織好了又能穿幾天啊!噢對了,你說你做的那毛線拖鞋……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寒冬臘月的,人家想穿你不做,現在馬上就要穿塑料拖鞋了你還給人做毛線拖鞋……”
“你管得著嘛!”許媽媽橫了老伴一眼,“寒冬臘月裡頭,我的手都是僵的,誰有力氣做這個!這不是趁著天氣好又閒得沒事……王阿姨不也一樣!也是等天氣好了才打的毛衣嘛!再說了,這種手打的毛衣質量最好了,穿上幾年也不會變形的……”
說著,許媽媽也喜滋滋地看著自家帥氣又硬朗的女婿,贊道,“這衣服好,但關鍵還是彥洲長得好,身材又高大……”
“哎,對了!彥洲,你看你王阿姨給你織的這毛衣……這還是羊絨線的,我給你王阿姨做的拖鞋,那些毛線全是晴倫的……這價錢上恐怕差了點兒,”許媽媽一邊欣賞著女婿身上的毛衣,一邊交代他道,“改天啊,你再去買幾箱水果回來,我送一箱去給你王阿姨……”
魏彥洲響亮地應了一聲。
許爸爸轉頭對女兒說道,“……你媽就是有這本事!我看啊,估計也就是這房子你媽淘換不了,其他的東西就沒有你媽換不著的……你不知道啊,她上菜市場去買菜,嘿!買根蔥就有人送豆腐,買瓶醬油就有人送排骨……”
許佳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聲音。
許媽媽“呸”了老伴兒一聲,笑罵,“你也不差啊!我們圓寶小區還有你不認識的老頭嗎?就是隔壁的衛生局家屬大院,你也基本上都摸清情況了吧?”
許爸爸扭著脖子看天,“那是!這附近幾條街啊……就沒有一個下象棋比我還厲害的!我掃遍三條街無敵手!”
這時,魏彥洲突然從公文包裡摸了兩個盒子出來,一個遞給許爸爸,一個遞給許媽媽,說道,“爸,媽,這是我給你們買的手機。”
許媽媽有些意外。
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裡赫然著一只手機!
手機樣式還挺好看的,屏幕大,而且按鍵也超級大!
在結婚前,魏彥洲買了個新手機給許佳期;所以許佳期就把自己那個七成新的三星手機送給許媽媽用……但相對於觸摸屏的智能手機,其實許媽媽還是更喜歡傳統的,可以鎖鍵盤的按鍵手機。再加上那部三星手機不小心摔了幾次之後,老是莫明其妙的關機……
許媽媽嘟嚷了好幾次。
不過想想,反正自己也不出遠門,平時的活動范圍也就在以家為中心,半徑三公裡之內的地方轉悠,所以手機對她來說……其實也就是個擺設!
所以平時雖然會嘀咕幾句,但許媽媽並沒有想要換手機的意思。
可沒想到,女婿卻給她買了個新手機!
許媽媽高興壞了,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哎喲,這手機也能照相!有手電筒功能嗎?可以免提嗎?”
她每問一句,魏彥洲就點一次頭……
許媽媽就更開心了,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許爸爸也挺高興的。
因為他家女婿也給他買了一個跟老妻同款的手機,只不過老妻那只是白色,他這只是黑色的。
這種老人手機其實也不太貴,但難得是這份體貼入微的心意。
許爸爸催道,“佳期媽,快開飯吧,現在都六點半了!早點吃了飯我還要去下象棋……對了,你今天不是煲了海底椰雪梨瘦肉湯?給彥洲多添一點,他成天在外面跑,吸的廢氣多……海底椰清熱潤肺,最適合他……”
“哎!”許媽媽應了一聲,笑吟吟地去廚房准備開飯和盛湯去了。
吃過晚飯,許家父母一個去下象棋,一個去跳廣場舞去了;魏彥洲就陪著許佳期下了樓,小兩口慢慢地在院子裡散步。
兩人剛下樓,魏母就打電話過來找許佳期聊天……
說來也怪。
當初許佳期住在魏家的時候,婆媳倆基本無話可說,當然這也是因為許佳期刻意躲避婆母的原因……
可自從許佳期搬到自己父母家裡住之後,也不知為什麼,她和魏母的關系似乎還更融洽了一些;有時明明她只是例行打電話問候一下魏母的,卻被魏母抓著長篇大論的聊了起來。
當這個電話講完了以後,許佳期的手機直接耗盡電源關掉了。
魏彥洲對此也感到十分好奇,“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她搖搖頭,說了起來。
原來,現在魏母陪著妍妍在醫院裡住院……妍妍的刁鑽任性把魏母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的魏母就如同接了個燙手山竽似的,扔也沒法扔,自己捂著又難受……
可老伴魏父壓根就不願意管這事兒,兒子魏彥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魏母為人平時不好結交朋友,能打電話訴苦的,竟然就只剩下兒媳一人。
方才她在電話裡對許佳期林林總總地舉了一大堆的例子,全部都是魏彥洲小的時候如何如何乖巧懂事,而現在的妍妍又是多麼多麼的蠻橫不講道理……
許佳期心想這能一樣麼,當初你收養魏彥洲的時候,他都已經記事而且懂事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總是小心翼翼的;而妍妍從小就受到魏彥潔言傳身教的影響,再加上現在又正是要懂事不懂事的年紀,恐怕對魏母怨恨憎惡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轉變得過來。
可這話她也沒法說出口。
幸好魏母也就是找她訴訴苦,並沒有別的意思。
聽完了妻子的轉述,魏彥洲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許佳期見了,連忙追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制藥一廠的那個項目……流了。”
她愣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問道,“怎麼會呢?那個項目不是已經十拿九穩了嘛?”
魏彥洲道,“我今天就是去見老周了,老周告訴我說,他今天得到准確的消息,說他們經理突然把這個項目轉給我姐夫做了……”
許佳期“啊”了一聲。
想不到搶生意這種事情,還真的在姐弟倆之間發生了……
她趕緊安慰他道,“這做生意嘛,肯定有得有失的,這也沒什麼……制藥一廠既然選擇了你姐夫的公司,這就證明著咱們的計劃書和報價可能還是存在一些問題的,回頭咱們再把大家組織起來開開會,檢討一下看看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他搖搖頭,說道,“咱們的計劃書和報價是沒有問題的……據老周說,這個項目本來我們就已經十拿九穩了,而且他前幾天就已經跟我約好了簽訂合同的時間。”
“但是,今天……這個項目突然毫無征兆地就被轉給我姐夫了,”魏彥洲憂心忡忡地說道,“老周也覺得挺奇怪的,就去打聽了一下……據他問到的內*幕消息,是說制藥廠一廠有個什麼藥品的審批一直辦不下來,就是因為被衛生局卡住了……所以制藥一廠的領導就把體檢這個項目以高出正常報價好幾倍的價格簽給了張少勇,據說張少勇跟制藥一廠的領導打包票,說一定能幫他們拿到衛生局的批文……”
許佳期的一雙大眼睛立刻瞪得溜圓的!
張少勇這是在賣丈母娘呢!
——魏母為人雖然平庸,但向來愛惜羽毛,眼看著她馬上就要順順利利的退休了,如果再搞出什麼事兒出來的話,愛面子又清高的魏母還不得被活活氣死啊!
想到這兒,許佳期急道,“這事兒咱們可不能坐視不管,要不,你現在趕緊回去一趟,把這事兒跟你爸爸說一說……嗯,先別直接跟你媽說,畢竟這事兒捕風捉影的,而且又沒啥證據,咱們可別連累了老周……你爸爸也挺有人脈的,這事兒讓他去悄悄的查一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彥洲點點頭,說道,“那我先送你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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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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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01 PM
☆、第42章 路遇
張少勇打著岳母是衛生局某科長的名號,騙取制藥廠領導的信任,聲稱自己可以幫忙解決制藥廠的難題,以此換取高額利潤合同的事兒,最終被魏父查得清清楚楚……
魏母差點兒被氣暈過去!
在魏父的主持下,她逼著張少勇把制藥廠的領導請了出來,面對面的說清楚她會提請單位正式答復關於制藥一廠藥品審核的問題,但制藥一廠簽訂給張少勇的那份超出正常報價好幾倍金額的合作合同必須作廢!
制藥廠的領導一來是不敢得罪魏母,魏母雖然快退休了,但目前還在這個位子上還沒有正式退休;二來見魏母行事也算光明磊落,便同意了此事。
但看在魏母為人還算周正的面子上,制藥一廠並沒有取消張少勇的合同,只是把合同價格修改成正常的價格……
張少勇面上雖然不敢說什麼,但心底卻像割肉似的痛!
這下子,他可就損失了一百多萬的利潤啊……
一回到家,暴跳如雷的張少勇就跟剛剛懷孕的魏彥潔吵了一架。
魏彥潔也被氣壞了!
她雖然也心疼那一百多萬,但更讓她難受的是,她向來在丈夫面前強勢慣了,如今被丈夫這樣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頓,心裡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忍不住就打電話找魏母哭鬧了一番。
結果……急怒攻心的魏彥潔見了紅,住院保胎去了。
魏母的人際關系雖然一向都處理得不太好,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傻子。
——女婿張少勇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打著自己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女兒魏彥潔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魏母也是頗有微詞的。
可看到三十多歲的女兒剛剛才懷上二胎,還被氣得差點兒流產,魏母又有些於心不忍,最後這事兒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
一晃眼,就進入了六月份。
再過一個月就要到許佳期的預產期了。
這天,魏彥洲陪她去醫院做產檢。
因為懷的是雙胞胎,所以醫生建議她剖宮產。
醫生還說,許佳期的情況還是挺好的,不過,雙胞胎很少有足月出生的,基本上都會提前……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她肚子裡的寶寶很有可能隨時出生。
聽了醫生的話,許佳期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魏彥洲也很緊張。
他拿了紙和筆出來,想要記下醫生所說的話,可他的手抖得太厲害了……最後,他不得不拿出手機,把醫生說的話部都錄了下來。
中年女醫生啼笑皆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大明星,正接受媒體的采訪呢!”
從醫院出來以後,魏彥洲摻扶著許佳期慢慢走到了停車場。
上了車,他正准備啟動車子,卻聽到她說,“魏彥洲,我,我想去逛商場……”
逛商場?
他看了看她碩大無比的肚子……
“佳期,”他的聲音溫柔到幾近哀求,“你再忍忍,等寶寶出生以後,你坐完了月子,我再陪著你把咱們a市所有的商場全部都逛一遍好不好?”
理智告訴許佳期,她應該要聽他的。
她肚裡懷著雙胞胎,而且肚子已經很大了,確實不宜再節外生枝。
但不知為什麼,心中一陣焦灼的煩悶感令她始終無法冷靜下來。
“我就要去,要去!現在就去!”她嚷嚷了起來,而且不知為什麼,她的情緒特別激動,眼淚莫明其妙地就流了下來,“……我要去,就要去!”
魏彥洲只得安撫她道,“好好好,咱們去逛商場,現在就去,好不好?你想去哪兒逛?”
許佳期已經抽噎了起來,泣道,“我,我要……我要把所有,把所有帶冰的……全部都點一份!我,我要喝冰可樂!牛奶冰沙!香蕉船!芒果雪冰!嗚嗚嗚……全部都來一份!”
魏彥洲呆了一呆。
他拼命按壓住自心底散發出來的笑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恢復了自然,溫言道,“好,那你靠好了,我現在開車……咱們去逛商場,去吃冰,好不好?”
說來也怪。
她心底的那些害怕和惶恐,似乎隨著噴薄而出的眼淚而盡數渲瀉掉了。
隨著車子的啟動,看著從車窗一晃而過的景色,許佳期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似乎有點兒太無理取鬧。
不過,看起來他好像並不在意……
坐在車子後排的許佳期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有些臉紅。
魏彥洲把車子開得很慢很慢。
許佳期一直低著頭,當她好不容易將胸間的抽噎感覺按壓下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把她帶到了一個僻靜,環境卻十分優美的地方。
初夏時分艷陽高掛,此處卻綠蔭成林。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許佳期四處張望了一陣,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這是把她帶到了鷗島。
鷗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島,是早年一個房地產商斥巨資打造的一個豪華住宅小區;後來因為住的有錢人多了,周邊地段也就被漸漸開發了起來,形成了一片繁華而又寧靜的商業區。
魏彥洲帶著她走進了一家甜品店。
這家店有個很大的園子,用白色的柵欄圍了起來,沿著歐式柵欄又種植了一圈各種顏色的玫瑰花;院子裡豎著紅白條紋的漂亮遮陽傘,桌椅全都是雕花鑄鐵的。
許佳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
她走了過去,在他的服侍下坐在了椅子上。
魏彥洲沒有給她點菜的機會。
他直接拿過餐牌,點了一杯非冰的蘋果汁,一杯熱玉米汁,一份熱的椰汁西米露,一塊芝士蛋糕和一份蛋撻。
其實許佳期剛才雖然哭著鬧著要吃冰,但胡亂發洩過一回之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吃冰的……
所以她乖乖地坐著,等著服務員上甜品。
不得不說,這家甜品店裡出品的果汁和蛋糕之類的,先不說味道如何,但就這裝盤和杯子來說,是十分精美的;再配上玫瑰花園優美幽靜的環境……許佳期猜想這裡的甜品點心肯定不便宜。
難得來一回呢!
等寶寶們出生以後,她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環境優美的餐廳裡,再悠悠閒閒的吃點心賞美景了。
那麼,現在就好好享受這明媚的陽光,溫暖的微風,嫵媚的玫瑰和美味的點心吧……
許佳期拿著個小叉子,一邊喝著酸酸甜甜的蘋果汁,一邊慢悠悠地吃著那塊芝士蛋糕。
然而,就在她東張西望看風景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部眼熟的車子!
她愣了一下,舉著手裡的叉子指向那輛車……
奈何她嘴裡正含著芝士蛋糕,只得先咬了兩口,然後含含糊糊地說道,“哎!哎,那車……那車不是你姐夫的嘛!”
魏彥洲應聲回頭,正好看到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了。
中年微胖的男人鎖上車門以後,就繞到車門的另外一邊,自然又親暱地摟住了年輕嬌艷的女人,然後兩人相互依偎著,有說有笑地朝街對面的小巷子裡走去……
許佳期和魏彥洲都愣住了。
——那兩個人,正是張少勇和白雪莉!
極度震驚之下,許佳期和魏彥洲都張大了嘴,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那兩個人走進了巷子裡去。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以外,許佳期這才如夢初醒地說道,“哎,你快過去看看,他們去了哪兒……”
魏彥洲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一個人呆在這兒,沒事麼?”
“我沒事,不過,你小心一點……就是去看看,萬一張少勇看到你了要打你的話,你可別跟他動手,他那麼胖……”她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
他“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急匆匆地朝街對面的小巷子裡走去。
很快,他就回來了。
“巷子裡是個死角,只有一家……小旅館。”魏彥洲說道。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其實……張少勇和白雪莉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不知為什麼,魏彥潔就是對張少勇那麼放心……
那麼這一次怎麼辦?要裝看不見嗎?
許佳期六神無主的說道,“……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你姐,讓她馬上過來捉奸?”
魏彥洲皺眉道,“她不是住院保胎去了麼?”
“那咱們不管麼?張少勇也太惡劣了……你姐根本不適合懷孕還拼命地想給他再生個孩子,他卻……那白雪莉還是他名義上的妹妹!真是太惡心了!”
“……”
“哎!魏彥洲,你去哪兒?”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魏彥洲匆匆地再一次離開了甜品店。
許佳期看著他走向路邊的咪表停車位,然後上了車啟動車子,來回幾次倒車之後,終於又重新把車子停好了。
他在車裡磨蹭了好久才下來,下了車以後又站在車子旁邊停留了很久很久……但是因為甜品屋的白色柵欄有一人多高,而且還種植著大面積的玫瑰,所以只能透過柵欄隱約看到他勞作的身影,卻看不清他到底在干什麼。
直到許佳期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魏彥洲才疾步走了過來。
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干嘛呢?”
他道,“我把行車記錄儀(車載攝像儀)打開了,鏡頭正好對著那條巷子。”
她道,“那有什麼用!你姐夫一眼就能認出你的車子和車牌啊。”
他道,“所以我用遮陽車罩把車子包起來了,然後在車頭那裡剪了個洞,把攝像儀的鏡頭露了出來……”
她瞪著他看了半天,“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他還真聰明啊!
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說道,“但咱們這樣,最多也只能拍到他們從旅館裡走出來,還是拍不到真刀真槍的實戰戲啊!”
魏彥洲皺眉道,“佳期,這事兒跟咱們沒關系……”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妻子的一雙杏仁眼再次瞪得溜圓溜圓的。
順著她的視線轉過頭,他也看到了一臉饜足的張少勇摟著滿臉春情的白雪莉又從小旅館出來了,而且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巷子口。
兩個人站在魏彥洲的車子前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然後就上了張少勇的車,離開了。
許佳期驚呼道,“……這麼快就完事了!”
從張少勇和白雪莉進入那麼旅館,到現在離開,這才一個小時不到呢!
魏彥洲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
許佳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訕訕的……
但這樣一來,兩人也沒啥心思曬太陽吃甜品了。
買完單,小夫妻倆就上了車。
魏彥洲在那兒擺弄著行車記錄儀。
許佳期則坐在後排座上摸著自己的肚子,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說道,“魏彥洲,咱們還得把這事兒早點兒告訴你姐,這樣的話,她才能早點兒決定早點兒准備……”
他“嗯”了一聲。
將行車記錄儀拆下來之後,他啟動了車子朝圓寶小區駛去。
魏彥洲先把許佳期送到了許家,然後又匆匆跑到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裡買了一張新的不記名電話卡……回到許家,他打開電腦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把錄下了張少勇和白雪莉的那一段視頻給復制到了電腦上。
許佳期抱著大肚子坐在一邊看。
只見視頻中的兩個人親熱甜蜜得要命!
——白雪莉整個人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全身往張少勇的身上倒,而且還一直曲起她的膝蓋,使勁兒用她的大腿去蹭張少勇的大腿;張少勇也沒客氣,一手摟著白雪莉的纖細腰肢,一手還使勁地捏她的臀部……
而且這兩個人還在接吻!
真惡心!
許佳期的眉毛皺成了毛毛蟲,她把頭轉到了一邊去。
因為操作不熟練,魏彥洲費了很大的勁兒,終於把這段視頻挎貝到了自己的手機裡;然後他又換上那張新買的手機卡,將這段視頻發到了魏彥潔的手機裡。
忙完之後,魏彥洲這才覺得自己已經熱出了一身一頭的大汗。
他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那上面顯示的是魏彥潔的手機號碼。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把手機卡換回來。不過,這也證明著魏彥潔已經收到了這個視頻,所以順著這個號碼打過來,想問個究竟……
魏彥洲沒接電話,直接掛掉之後就關了機,取出了電話卡之後,用剪刀把電話卡剪崩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把自己的電話卡裝好了。
轉過頭,他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正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
魏彥洲愣了一下,柔聲問道,“怎麼了?”
許佳期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肚子,嘟著嘴兒說道,“……我懷孕的時候,你沒在外頭干什麼缺德事兒吧?”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
他一聲不吭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直接摟住了她肩膀,然後吻住了她。
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下來,許佳期氣喘吁吁的……
“這筆帳先記著!”他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等寶寶出來以後,你也養好了身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在她的頸脖和敏感的耳垂處,激得許佳期渾身無力,而且全身都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而這事兒一開頭,魏彥洲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喘著粗氣抓過她的手,直往自己身下最堅硬的那一處探去;然後用自己的嘴唇更加用力的輾壓她那已經被他吻成了緋紅色的唇。
許佳期手忙腳亂的掙扎了起來,直到確定他完全沒有壓到自己的肚子,這才放下心來。
可這時,她的手被他抓住了,並且已經開始了某種腕部運動……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很久,才響起了女人委委屈屈的嘟嚷聲音和男人低沉的喘息聲和安慰聲音……
“你好了沒有?我快累死了……”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
“你騙人!你已經講了好多次了……”
“那你再叫幾聲來聽聽……”
“魏彥洲!你這個大壞蛋!騙子……我討厭你!”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1 PM
☆、第43章 雙生
睡到半夜,許佳期突然醒了過來。
她的肚子好像一縮一緊的……
許佳期靜靜地忍耐了一會兒,但這種有規律的緊縮感卻並沒有消失。
她費力地翻了個身,想起床去上個廁所。
身畔的魏彥洲迷迷糊糊地說道,“……怎麼了?”
許佳期道,“沒事兒,我去上廁所,你再睡……”
他卻睜開了眼睛。
因為懷著雙胎,許佳期的肚子太大了,平時睡覺也只能側臥,想要翻個身都要慢慢地挪上好半天……而且起床的時候根本沒辦法身輕如燕,只能先用肘部勉強撐起上半身的重量,才能慢慢地坐起身來。
魏彥洲立刻起來了。
他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再輕微一個用力,幫助她坐直了身體。
“我就是上個廁所,你睡你的嘛!”
“沒事兒,我陪你去……”
下地走了幾步之後,許佳期覺得更加有些不妥;而直到上完洗手間,她才清楚地看到……紙巾上竟然透出了一絲淺淺的血跡!
她一下子就心如擂鼓起來,驚惶失措地說道,“魏彥洲!我,我見紅了!”
魏彥洲被嚇了一跳!
他趕緊推開洗手間的門,見她是站在洗手池前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魏彥洲立刻朝著許家父母臥室的方向喊了一聲,“爸,媽!佳期發作了!”,然後才扶著許佳期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洗手間。
“怎麼了怎麼了?”許媽媽披頭散發地從臥室裡沖了出來,後頭跟著光腳的許爸爸。
許佳期緊張地說道,“媽,我見紅了!”
“哎喲!那趕緊上醫院!”許媽媽驚呼道,“彥洲啊,你幫佳期換身衣服……咱們這就走!”
許爸爸比較鎮定。
“慌什麼!那個……佳期媽,你趕緊煮點兒吃的,讓佳期填一下肚子;彥洲,你換了衣裳去停車場拿車子,再把車子開到樓道口;佳期,你現在去洗個澡,換身干淨的衣服……”
許爸爸的鎮靜影響了全家人。
魏彥洲也反應了過來,說道,“爸,媽,醫生說佳期是要做剖宮產手術的,手術前不能吃東西……我看,還是媽陪著佳期洗個澡吧,我,我這就下去拿車去。”
許爸爸道,“那聽醫生的!”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生產,馬上就要挨一刀,許佳期頓時滿臉煞白。
魏彥洲一轉身,就看到她驚恐的表情。
他連忙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佳期,別怕,沒事,沒事的……我現在去拿車,你,你乖乖的先洗個澡,好不好?”
她目光呆滯地點點頭。
見她一副驚恐至極的模樣兒,魏彥洲的心揪得緊緊的。
“佳期,沒事兒,沒事的……”他低聲安慰她道。
也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越低沉,越溫柔,她就越想哭……
許爸爸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彥洲你快去拿車!佳期媽,你去把佳期的衣服找出來……佳期啊,你肚子現在很痛嗎?走不走得動路?”
隨著許爸爸的安排,許媽媽手腳麻利地去了女兒房間裡拿了一套衣服出來,又小心翼翼地扶著女兒慢慢走進了洗衣間……
魏彥洲則用快最的速度回房間胡亂換了一身衣服,跟著就抓起車鑰匙以百米沖剌的速度迅速朝樓下沖去!
等到許佳期顫顫巍巍地洗完澡,換好了衣服以後,剛一走出洗手間的門,她就看到魏彥洲已經喘著粗氣站在了自己面前。
在他的身後,是提著待產包,一臉關切的許爸爸;和挎著大包包手裡拿著產檢手冊,滿臉緊張的許媽媽……
許佳期默了一默。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許佳期你看,你的父母,你的丈夫……他們都在為你擔心,你這麼緊張干什麼啊!你緊張,他們也緊張;而且你的不良情緒還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們;你按時產檢,醫生一直都說你情況挺好的,那你還怕什麼?
這麼想著,許佳期的心情突然就平靜下來了,“魏彥洲,爸,媽,我們走吧!”
說著,她率先朝門口走去。
魏彥洲疾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帶著她慢慢走下樓去。
一家四口上了車以後,許媽媽一臉緊張地問女兒,“佳期,佳期你肚子痛不痛?彥洲啊,你開慢一點……慢一點不要緊,最重要是要平穩……”
許爸爸道,“你開玩笑吧!佳期都見紅了你還讓彥洲開慢一點?肯定要快點兒開啊!爭取早點趕到醫院……”
“爸,媽!我沒事……你們別影響彥洲開車,”許佳期道,“我肚子不疼,就是,就是肚子收得太緊,有點兒不舒服……你們別緊張了,我沒事!”
聞言,車子上的另外三人都鎮定了些。
到了醫院,魏彥洲的車子剛剛停穩,坐在副駕座上的許爸爸,就像在屁股上裝了個彈簧似的,打開車門一下車就往急診科狂奔,一邊跑一邊大叫,“醫生!護士!快,快來人啊……我女兒要生孩子啦!”
值班護士連忙推了移動床過來,在家屬的幫助下把許佳期給挪到了移動床上。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檢查……
天亮時分,許佳期的剖宮產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
見妻子穿了一身手術服躺在移動床上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魏彥洲跟了上去,央求道,“佳期,你讓我去吧,讓我陪著你……”
躺在移動床上的許佳期看著他微微的笑,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只得又對護士說道,“護士,麻煩你,你讓我進去吧,我,我想陪著我妻子……”
中年胖護士則輕輕地將他往外推了一把。
“不行不行!雖說你已經交過陪護費用了,但你妻子不同意你陪產,這就不行……其實這也是你妻子為你著想,現在陪產啊,講是講讓丈夫理解妻子生產的痛苦和偉大。但是參加過陪產的男人啊,後來多數在過夫妻生活的時候都有心理障礙了……你妻子這也是為了你好。”
說著,中年胖護士就關上了手術室的隔離門,把他擋在了外面。
魏彥洲有些急切,又有些失望……
許媽媽上來安慰他道,“彥洲!這女人生孩子,你們男人圍觀干什麼……而且佳期還是剖宮產,那血淋淋的……不可怕啊?”
說著說著,許媽媽突然緊張了起來,抓著魏彥洲的袖子,滿臉驚恐地說道,“佳期一下子就生兩個寶寶,她不要緊吧?不,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吧?”
魏彥洲只得反過來勸岳母,“沒事,媽,你別多想了,佳期的身體條件挺好的,她按期產檢,寶寶們的情況也挺好的……”
許爸爸坐在手術室門口的休息區那兒,嚷道,“你倆要說話也別堵著門口好吧!杵在那兒跟兩尊門神似的,我都看不見裡頭那門開沒開……”
許媽媽和魏彥洲頓時有些無語。
——佳期剛被推進手術室十分鍾都不到,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出來啊!
於是,三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許媽媽一緊張就想上廁所。
一小時下來,她跑廁所就跑了四五次……
直到她又去了一次廁所,這才突然想起了什麼,匆匆跑去問魏彥洲,“彥洲?哎,彥洲!你有沒有跟給你媽媽打電話,說今天佳期生產?”
魏彥洲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玻璃隔離門裡邊的那道手術室門,聽了岳母的話,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撥通了魏母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興奮地說道,“媽,佳期要生了……”
但不知為什麼,他臉上那欣喜的,咧著嘴的表情就漸漸凝固了。
這一通電話,他聽了足足大半個小時,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
好不容易才放下手機,他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見狀,許媽媽問,“……怎麼啦?什麼情況啊?”
魏彥洲本就無意對岳父母隱瞞什麼,於是,就把剛才母親在電話裡講的那一番話說給他們聽。
張少勇和白雪莉有不正當關系,這事兒被正在住院保胎的魏彥潔知道了;魏彥潔這會兒正在大發雷霆,所以魏母和魏父都趕到那邊去了……
張少勇和白雪莉???
許家父母相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這兩個人……白雪莉不是白母的繼女嘛!那也就是說,白雪莉是張少勇名義上的妹妹啊!
這怎麼這麼惡心呢!
許媽媽頓時就嘀咕道,“哎喲真看不出來啊!那個,彥洲啊,這兩個人……你可得遠著點哈!哎,你說,我雖然挺不喜歡你姐姐,但你姐姐也太可憐了,這邊還為了保胎而住院,那邊她丈夫就跟小姨子亂搞什麼的……這也太惡心了!”
許爸爸道,“……不是姐夫和小姨子,是兄妹!是哥哥和妹妹!”
許媽媽張大了嘴。
“啊!對對對,他們是兄妹……名義上的兄妹!哎喲,你說這張少勇……他干出這種事情來,真是把他祖宗八代的臉都丟盡啦!”許媽媽嘮嘮叨叨地說道。
許爸爸一挑眉,“他丟個屁祖宗的臉!他連他祖宗是誰都不知道……”
魏彥洲其實也有些意外。
他相信魏彥潔是因為昨天收到他發過去的視頻,這才知道張少勇和白雪莉之間的骯髒事兒的;但她就這樣直接鬧起來了嗎?老實講,他雖然也挺討厭魏彥潔的,但相對於張少勇和白雪莉白母等人來說,他還是更偏向於魏彥潔一些的。
所以他才不願意讓魏彥潔被蒙在鼓裡。
可是,魏彥潔首先要做的,難道不是應該收集更多張少勇出軌的證據,同時先調查清楚張氏公司的財務狀況,以防止張少勇轉移財產嗎?
魏彥洲百思不得其解。
而魏彥潔的做法卻……
——要麼,就是她太蠢了,平白無故的把先機讓給張少勇,讓張少勇提前警覺,並有了轉移財產的時間。
——要麼,就是她太愛張少勇,她一點兒也不想跟張少勇離婚,把這事兒鬧大了,只是為了逼退白雪莉而已。
但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魏彥洲搖了搖頭。
這時,許爸爸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魏父打來的。
魏父在電話中非常誠懇地向許爸爸道歉,說今天兒媳生產,但他和魏母可能趕不過來了,魏彥潔懷孕了,但又因為家庭糾紛,出了一點意外,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兒媳這邊只能拜托親家照看和處理,等魏彥潔的情況穩定一點,他再和魏母來看望兒媳。
許爸爸自然滿口說道你去忙那邊,佳期的事兒你們不必擔心雲雲……
就這樣,一場混亂過後,手術室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許佳期家屬?”一個白衣護士推開隔離門,叫道,“許佳期的手術做完了哈,母子三人平安,你們在這兒等著,她過完觀察期就能出來了……等下會有護士過來給你們發資料哈,要按著資料上寫的來照顧產婦……”
許家父母和魏彥洲已經沖到了護士面前,個個都是一臉的激動!
等聽說母子三人都平安的時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許媽媽雙手合什,先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就激動得滿臉含淚,“老許,你說,我們佳期自己還是個小娃娃呢!但一轉眼就這麼快,她一下子就長大了,還結了婚當了媽媽,老許啊!我們佳期生娃娃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許爸爸也激動得語無倫次,“哎!咱們快回去買菜做飯啊!佳期早上都沒吃,這會兒都中午了……還餓著肚子做手術!咱們趕緊去買雞……不不不,再等會兒……咱們還是先看看佳期,看看咱們的外孫孫再回去……”
魏彥洲聽了護士的話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又焦急地開始看向手術門,簡直坐立不安。
又過了好一會兒,手術室的門才打開了,好幾個護士走了出來,其中兩個護士懷裡還抱著兩個襁褓。
她們走出隔離門,笑道,“許佳期家屬!恭喜你們,許佳期生的是龍鳳胎……大的是哥哥,六斤二兩重;小的是妹妹,四斤九兩重,哥哥出生時間是上午十點二十七分,妹妹比哥哥晚出來五分鍾哈……現在先讓你們看一看寶寶,我們要送他們去洗澡哈,來個家屬跟著我們一塊兒去!”
許家父母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魏彥洲也愣住了……
龍鳳胎!!!
佳期生了龍鳳胎!
太好了太好了……
見護士沒撒手,幾個人也不敢直接去抱寶寶,就伸長了脖子就著護士的手勢,看了看兩個寶寶。
男嬰一看就長得很壯實,而且他還是醒著的,既不哭也不鬧,兩只眼睛一直滴溜溜地亂轉著,好像正在打量著四周。
女嬰則正在熟睡,她個頭小小的,生得很白淨,眉毛淡到幾乎看不出來,但可以從下巴和唇型看出來,這小姑娘就是個活脫脫的許佳期的翻版……
護士笑道,“許佳期護理得可以啊!我們接生了很多雙胞胎,也有龍鳳胎,但是像這對龍鳳胎長得這麼好的,卻很少見。”
許爸爸看看男孫孫,又看看女孫孫,有些擔憂地問道,“護士姑娘,我家女孫孫才四斤多重啊?看起來瘦瘦的……”
護士糾正道,“是四斤九兩!雙胞胎還沒足月就能長得這麼好,這已經很少見了……不過你放心,這兩天我們會給寶寶做各項檢查的……”
見那女嬰的模樣似足了女兒,許媽媽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偏愛,又聽丈夫那樣說,便有些不贊同,說道,“我生佳期的時候不也一樣!佳期是過了預產期三天才出生的……那時候生下來也只有五斤重……我們小姑娘嘛,長得秀氣了一點又有什麼關系……不怕不怕!乖寶貝,以後啊阿婆天天給你煲靚湯水喝,以後保證你長得比你媽媽還高!”
護士要抱了嬰孩們去洗澡護理,許爸爸便跟著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護士終於推著躺在移動床上的許佳期從手術室裡出來了。
許佳期看上去雖然滿臉笑容,然而卻滿臉臘黃,嘴唇也是蒼白的。
魏彥洲立刻迎了上去,扒著床沿說道,“佳期!辛苦你了……你覺得怎麼樣?疼不疼?”
見他已經雙眼微紅,她笑著安慰他道,“不疼,沒感覺……”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的聲音卻很微弱,那原本櫻粉色的瑩潤嘴唇也變得蒼白如紙,而且還因為缺水而變得有些干裂起皺……
許媽媽已經喜極而泣,啜泣道,“佳期,佳期……你受苦了!你疼不疼啊?冷不冷……肚子餓不餓?等下媽媽回去給你煲湯啊。佳期,你有沒有看到你生的小姑娘?哎喲我那女孫孫啊跟你小時候長得一個樣……嗚嗚嗚……太好了,太好了……”
陪在一邊的護士勸道,“產婦身體虛弱,暫時不要讓她講太多話,讓她多休息……”
許媽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後退了一步。
魏彥洲和許媽媽跟著護士,把許佳期轉移到了單人病房裡;沒過一會兒,許爸爸也跟著兩個抱著嬰孩的護士進來了。
許爸爸跟許佳期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跟許媽媽一起去看外孫孫去了。
魏彥洲則一直守在許佳期的病床前。
他紅著眼眶看著躺在床上虛弱不已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實講,他從小到大,都缺乏一種安定感。
即使魏氏夫婦待他視若己出,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尷尬的身份……所以,他比所有的人,都更重視“穩定”和“安全”這兩個詞的含義。
他想要一個家,一個固若金湯的家;他還想要擁有一對慈愛的父母,一個賢惠的妻子,一兩個或乖巧聽話或活潑可愛的孩子……
而現在,她把他想要的一切,全部都給了他。
魏彥洲突然趴在病床上……
雖然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可以從他微微抖動的肩膀看出,他的情緒很激動。
許佳期側過臉,靜靜地看著他。
她輕輕地說道,“我沒事,真沒事……就是挺累的,有點兒困,我,我睡一覺就好了……”
魏彥洲不敢抬起頭來。
這會兒,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當他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皺著眉頭睡著了。
看著她臘黃的臉,慘若白紙的唇……魏彥洲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平了她緊皺著的眉頭,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他想要的這一切,她已經給他了;所以接下來,他會用一輩子的時候,把她想的一切,慢慢的,全部給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2 PM
☆、第44章 探望
在許佳期生完孩子以後的第二天,魏母過來探望兒媳和孫子孫女兒。
來的時候,魏母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見了肥肥白白的大胖孫子,又看看秀氣漂亮的小孫女兒,魏母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對龍鳳寶寶乖巧得很,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兄妹倆都不愛哭也不愛吵鬧。
哥哥餓了或是尿了拉了粑粑,也就是憋著嗓子嚎上兩聲,知道有人過來照料自己了,就閉上眼睛繼續睡;妹妹要是餓了或是尿了拉了粑粑,就會發出嬌滴滴的哼哼聲,一旦感覺到有人來料理自己,也就跟哥哥一樣閉著眼睛繼續睡……
看到了這麼漂亮可愛又乖巧的孫孫,魏母喜上眉梢。
孫女兒生得太嬌小,魏母有點兒不敢抱;見大孫子長得壯實,她便抱了起來在懷裡晃了晃。
“你們給這倆孩子取了乳名嗎?”魏母道,“你爸爸已經打電話回老家,把這倆孩子的生辰八字報了過去,讓你們伯父幫助去請高人起幾個名字,我來的時候,你們伯父好像已經打電話給你爸爸了……明天等你爸爸過來的時候,再把那幾個名字讓你們選。”
“唉,”魏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彥潔那邊出了事,我和你爸爸都得照料著,今天我過來了,你爸爸就得在那邊守著她……”
見婆母提起魏彥潔,許佳期不好不過問。
“媽,彥潔姐怎麼樣了?我這幾天精神不好,恍恍惚惚地聽說她住院了……到底怎麼回事?”
魏母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直往下淌。
好半天,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你說,彥潔的性子怎麼就那麼烈呢?本來她身體就不好,雖說是輕度地貧,但貧血症狀還是比較嚴重的……我勸她先把身體調理好再考慮生二胎,可她就是不聽!結果呢,就這麼火急火燎的懷上了孩子!這才懷上兩個月,就跟張少勇吵架……兩口子好像還動了手!你說張少勇這個人!他借著我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他還有臉跟彥潔吵,還敢對懷了孕的彥潔動手!”
魏母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那一次你姐姐就有點不妥,在醫院裡躺了半個多月……結果前兩天,張少勇那個殺千刀的,竟然跟白雪莉搞上了!我原來還覺得白雪莉這人挺好,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唉,這件事兒……又被你姐姐知道了!你姐姐那個性子啊……當場就打電話給張少勇,說不解決這事兒的話,她就去醫院跳樓!”
說到這兒,魏母又哽咽了起來,“……結果張少勇一到醫院,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我和你爸爸一人拉一個,勸都勸不住,你姐姐當場就摔地上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嗚嗚嗚,我到處求人,幾乎整個a市所有的婦科專家我都把他們請到了市婦幼……哎!救不了啦!她本來就有流產的先兆……現在再來這麼一出,那個胎兒哪裡還保得住!你不知道……那些專家說,連彥潔的子宮都受了重創!還跟我說要切除子宮……我和你爸爸都不同意,現在只能看情況吧,先保守治療,還要看後期恢復情況。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恐怕還得切除子宮……”
切除子宮?
許佳期頓時一驚!
切除子宮……對女人來說,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講到了傷心處,魏母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許佳期有心想勸勸婆母,但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勸起。
她只能靜靜地聽著,一聲也不吭。
過了好一會兒,魏母才繼續說道,“俗話都說了,‘寧教人打崽,莫叫人分妻’,但凡張少勇有一點點優點的話,我和你爸爸也不會勸她離婚……而且這個白雪莉又是張少勇媽媽的養女,這種關系……只要白雪莉一天沒有跟張少勇的媽解除母親關系,彥潔根本就沒辦法擺脫……”
“但是你姐姐她就是不聽勸啊!一聽我們叫她離婚她就急,還罵我和你爸爸……你爸爸問她到底想怎麼樣,她就說她絕對不離婚!她要張少勇跟白雪莉斷絕關系,然後叫說把白雪莉送到鄉下去……可那有什麼用?白雪莉自己有手有腳,哪裡困得住?”魏母越說越不甘,“我不明白了!張少勇到底有什麼好?彥潔大著肚子他都對她下得了狠手,而且還跟別的女人亂搞,這種人……還值得她惦記?她現在有妍妍,就算離了婚,她也有財產,可以帶著妍妍好好過生活啊……”
大約是因為太過於激動,魏母的聲音略大了些,被她抱在懷裡的寶寶突然“哇”的一聲就嚎了起來。
魏母有些不知所措。
許媽媽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一把就奪過魏母懷中的寶寶,嘴裡念叨道,“……寶寶肯定又噓噓了吧?看看,我就說吧……這小子啊,肚量就跟他爸爸一樣大!這吃得多拉得也多……”
魏母見許媽媽手法嫻熟的模樣兒,有些艷羨,問道,“咱們男孫孫有乳名了嗎?”
許媽媽道,“有!佳期取的……男孫孫叫寶寶,女孫孫就叫貝貝。”
魏母道,“……挺好的!”
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輕地說道,“還是佳期有福氣,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唉,彥潔有了女兒卻不知足,還想要個兒子,卻沒想到……”
許媽媽有點兒不高興。
一來佳期剛生完孩子需要靜養,但魏母在佳期面前哭訴了這麼久,還讓不讓人愉快地休息了?二來佳期剛剛才生了龍鳳胎,這是件大喜事啊!可魏母老在這兒說魏彥潔那個晦氣人是怎麼回事兒?
但又得敬著魏母是佳期婆婆的身份,所以許媽媽也不好明說,便道,“佳期啊,你喝點兒湯吧?親家母,你也喝一點!”
魏母連忙說道,“不不不……你看我,出來這麼久了,哎,我還要趕回去照顧彥潔。她現在啊身子弱得很,老魏又不太會體貼人,我還得早點兒回去……”
許媽媽“呵呵”陪笑了幾聲,頭也不抬地說道,“親家母啊,那你慢走,不送了哈!”
魏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去嬰兒床那兒看了看正呼呼大睡的貝貝,這才走了。
許媽媽扒著門探了個頭出去,親眼看到魏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這才回到房間裡,打開保溫桶的蓋子,把保溫桶放到許佳期的枕頭邊;跟著,她拿了根扭扭吸管,一頭放在保溫桶裡,另一頭讓女兒含在嘴裡。
許佳期就著母親的服侍,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湯水。
許媽媽道,“你婆婆這人挺逗的哈!她是專門過來探望你的?還是專門過來找你訴苦的?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紀大了,居然沒聽到她說過一句‘佳期你辛苦了’,‘佳期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全部都是她女兒怎麼怎麼樣!現在是我女兒生了孩子,她既然上門來探望,怎麼張口閉口都是她女兒……哪個有閒心去管她女兒怎麼樣了囉!”
許佳期道,“她沒什麼朋友,平時又不愛交往……你讓她跟誰說去。”
許媽媽扁了扁嘴,說道,“那怪誰啊,要怪就怪她自己性格不好!一個人不待見她,這可能是別人的原因;但如果所有的人都不待見她,都不願意跟她交往,那怎麼可能全部都是別人的原因?她自己怎麼不反省一下啊!”
“我說,怎麼就你倆在?彥洲呢?”許爸爸說著,拎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走進了病房。
對於怎麼陪護住院的女兒,許家父母早有安排。
許爸爸負責采買和回家打掃衛生,當他買好了菜拿回家裡全部處理好,再把家裡收拾收拾,就過來換老妻的班;許媽媽則趕回家裡去做飯,做好飯再拿到醫院裡四個大人一起吃。
晚上的時候,許爸爸和許媽媽就輪流守在醫院裡過夜,就怕魏彥洲一個人沒辦法照顧好許佳期和寶寶貝貝……
這會兒聽了丈夫的問話,許媽媽連忙答道,“彥洲被叫去上護理課了,今天護士要教怎麼給娃娃洗澡……對了,剛才佳期婆婆來看望佳期了,你上來的時候看到她沒?”
許爸爸道,“嗯!在醫院門口遇到她了,她急得很!本來我還想問問佳期大姑姐的事兒,她都沒空跟我說,點點頭就走了!”
許媽媽見他拎了個大袋郛,就好奇地問道,“哎,你買了什麼?這麼大一袋……藕粉?你說你還買藕粉干嘛?這裡不還有兩大包沒開的?”
許爸爸愣了一下,轉過頭果然看到兩大包藕粉正放在牆角,就撓了撓頭,說道,“我遇到佳期婆婆的時候,看到她手裡提著兩包藕粉……我還尋思著是不是她拿了什麼補品來看佳期,你就順手把藕粉當做回禮給她了……我心想咱們佳期就愛吃這個,你拿什麼當回禮不好非要拿藕粉……所以我就順手再買了兩包上來了。”
許媽媽嗔道,“佳期婆婆是空手空腳來的,然後又空手空腳的回去了!她那兩包藕粉啊,恐怕是在樓下小賣部買的,拿回去給她的親生女兒吃的……我曉得,現在這個老牌子的藕粉啊,好多地方都沒得賣了,倒是這家醫院裡的小賣部還有得賣……嘿!老許啊,說真的我還挺稀罕她們魏家的補品,也不知長啥樣哈,是不是特別金貴啊,你說咱們都沒機會見識見識……”
許佳期害怕媽媽的話讓魏彥洲聽到了,心裡會不舒服,就說道,“媽,你別說了!我倒希望她多關注魏彥潔一點,這樣她就不用老盯著我了……再說了,這藕粉買多了也不怕,我吃得完的。”
許媽媽也知道女兒的顧慮,雖然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但也不說什麼了。
不多時,魏彥洲匆匆回來了。
“我媽已經走了麼?”他問道。
許媽媽道,“走了!說要回去照顧你姐姐……對了,你去上課,那護士都教了些啥?你也教教我和你爸爸,以後啊,沒准兒我和你爸爸給寶寶洗澡的機會還多些。”
魏彥洲掏出了手機,把剛剛拍下的視頻調了出來。
他怕自己會忘記,就把方才護士教的那些給寶寶洗澡的方式,以及注意事項用手機錄了下來,這會兒就播給岳父母看。
許媽媽一邊看一邊嘖嘖歎道,“老許,你快看看,現在給娃娃洗澡還有這麼多講究呢!”
許爸爸道,“別吵別吵!你咋那麼多話呢?你說你看電視喜歡一邊看一邊評論,害我淨聽你瞎掰去了都不知道電視裡演了啥;現在看教程,你咋還那麼多話!”
許媽媽瞪了丈夫一眼,“哼!全是我一個人說的?你看看,我剛才只說一句你卻說了十句……”
魏彥洲把手機給了岳父母以後,就趴到妻子床邊說話去了;許佳期自然不會當著他的面說魏母如何如何,就笑著胡亂搪塞了幾句……
隔了一天,魏父也抽空過來看望了一下兒媳和一對龍鳳胎孫子。
雖然魏父的神情看上去也挺憔悴,而且也是空手空腳來的,但在臨走的時候,他卻留了一個厚厚的紅包給兒媳。
“佳期啊,我和你媽對不住你,在你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沒能幫得上你一點兒忙……但你姐姐最近的情況很不好,所以……”魏父很是愧疚,但女兒女婿的事其實並不光彩,因此便含含糊糊一語帶過,對兒媳說道,“哎,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
許佳期連忙說道,“爸爸,你別多想了,我這邊有彥洲,和我爸媽照顧我,不要緊的。你和媽好好照顧彥潔姐,等我出了月子,我也去看望看望她……”
見兒媳如此通情達理,魏父很是欣慰,又囑咐兒子好好照顧兒媳,最後又輪流抱了抱兩個孫子,這才離去。
魏父離開之後,許佳期讓魏彥洲把公公求來的那幾個名字念給自己聽。
魏彥洲拿著小紙片,說道,“前三個是男孩名,琛明,錦霖,越澤;後三個是女孩名,蘭娟,如意,婧蓉。”
許佳期默默念叨了一會兒,道,“女孩兒名我就喜歡那個如意,通俗是通俗了點,但是這名字好意頭又好記;男孩兒名……我這麼聽著好像覺得每一個都差不多,要不你選個?”
魏彥洲也默念了一番,又征求許家父母的意見。
許家父母已經知道貝貝會跟著自家姓許,此刻又見女兒已經定了如意的名字,自然不肯再干涉魏彥洲給男孫寶寶取名。
許爸爸道,“魏琛明,魏錦霖,魏越澤?其實我覺得這三個名字都挺好!”
許媽媽也道,“我覺得個個都好,關鍵就是要念著琅琅上口……”
魏彥洲想了又想,最後擇定了“錦霖”二字。
**
因為年輕,身體又好,所以許佳期的恢復情況還是很不錯的。
住了幾天院以後,醫生就讓她出院了。
六月天,許佳期穿著長袖長褲的家居服,外頭裹了件風衣,頭上戴著漁夫帽,在魏彥洲的摻扶下慢慢地走出了病房;跟在她們身後的,是抱著寶寶的許爸爸,和抱著貝貝的許媽媽……
一家人歡天喜地回了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3 PM
☆、第45章 坐月子
許佳期直接回自己的新居坐月子。
因為自己懷著孕,所以在生產前,她一直都不被允許來到新居;直到分娩前的幾天,魏彥洲才領著她來新居轉了轉。
雖然說魏彥洲用手機拍過很多新居的照片給她看,但這一切感覺都不如自己親眼看到觸摸到來得舒服。
可那次也只是匆匆一瞥。
這會兒,許佳期和父母站在新居的客廳裡,興奮地四處張望著。
客廳的牆壁被粉成了淺淡柔和的嫩黃色,襯著深灰色的簡潔超大型的布藝沙發,灰綠色的落地窗簾,白色鋼琴漆的家具組合……一切都顯得簡潔溫馨又大氣!
這正合許佳期的心意!
主臥裡本來有個洗手間,但是魏彥洲按著她的意思,請人將這個洗手間改成了浴室,並安裝了一個圓型的雙人按摩浴缸。
許媽媽一見這個浴缸,頓時高興壞了!
“哎喲,這個浴缸好!可比醫院裡頭的那個浴池強萬倍!以後我們家的小寶貝們就可以在這個池子裡游泳啦……”許媽媽眉開眼笑地念叨道。
許佳期沒想到,當初自己也就是隨口說了一句想在家裡裝個浴缸,沒想到他這麼上心,還真的去找了個浴缸,而且還請人改裝了。
她抬起頭,撞上了魏彥洲詢問的目光。
他好像在說,怎麼樣?你喜歡嗎?這是為你准備的一個驚喜。
她抿著嘴,甜甜的笑了。
許佳期和魏彥洲的新居一共有三間臥室,除了主臥之外,還有一間面積稍小一點的次臥,及一間更小些的臥室。
眼下,那間緊鄰主臥的次臥就被改成了臨時的育嬰房,房間裡並排擺著兩張白色的嬰兒床,靠牆的一邊放著一人高的簡約風置物架,每個格子間裡都有個抽屜筒,林林總總地按照分類,放著寶寶們的紙尿褲,奶粉,衣服,小毛巾等等;另外一邊則放了張窄窄的小床。
許媽媽走近一看,每個小抽屜上還貼著小紙條,上面寫著抽屜裡裝著什麼。
“彥洲安排得可真細心!”許媽媽贊道,“這樣一來啊,什麼東西放在哪裡可真是清清楚楚的……回頭等你空閒了下來啊,把那邊我和你爸爸住的屋子也給淘換一遍……”
魏彥洲趕緊應了一聲“好”。
許爸爸則走過去坐了坐那張小床,問道,“這床是給我准備的嗎?還挺軟的!”
魏彥洲道,“不,這床是我睡的……爸媽你們的房間在隔壁。白天我要去上班,佳期和寶寶只能麻煩你們照顧;所以到了晚上你們就好好休息,我睡在這兒,來照顧寶寶們……”
見女婿這麼貼心,許家父母笑瞇了眼。
“不用不用!你成天在外頭跑,工作已經很辛苦!”許爸爸笑道,“反正我跟你媽閒著也是閒著……晚上啊,我和你媽就輪流睡這間屋子守著寶寶,你啊,就睡佳期那屋,現在佳期要坐月子,她也顧不上你那公司……那還不是裡裡外外就只有你一個人!”
許媽媽也說道,“就是就是,我和你爸爸呀,白天的時候也可以抓緊時間補覺噠!”
許佳期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幾個父慈母愛女婿孝順的樣子,抿著嘴兒直笑。
跟著,魏彥洲又帶著岳父母去看為他們准備的房間。
這房間雖然小,但就布置得比育嬰房精致多了!
房間的牆壁上安裝了一個液晶屏的電視機,為了節省空間,床位櫃那邊連著一片櫃子,上面有一層書架,已經擺滿了許爸爸愛看的各種武俠小說;又有一層架子上,擺著許媽媽愛吃的雪花梅,炒瓜子之類的零食。
許家父母見了,簡直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這孩子!你說我倆是給你倆帶孩子來的……你在屋子裡還裝個電視給我看,還,還買瓜子兒給我嗑!哎呀我這簡直就是來這兒享福來啦!”許媽媽簡直心花怒放!
她一看到炒瓜子就忍不住了,伸手過去抓了一把嗑了幾粒,然後又依依不捨地把剩下的瓜子放回小罐子裡,並蓋上了蓋子。
“這到了晚上再吃!哎,我一嗑起瓜子來啊……沒嗑完的話我這心裡就憋得慌!哎,彥洲啊,這瓜子在哪兒買的,炒得真香!”許媽媽問道。
魏彥洲笑道,“媽,你只管吃,你吃完了我再去買。”
許爸爸摸著書架上的金庸全本,梁羽生全本,也高興得不得了,“喲,這些還都是全本……哎,我找這本找好久了一直都沒找著!”
這時,睡在育嬰房裡的寶寶突然醒了,發出了高亢響亮的哭聲。
許爸爸反應很快,轉身一個箭步就朝育嬰房沖了過去;許媽媽也趕緊往育嬰房裡跑,一邊跑一邊喊許爸爸,“快把寶寶抱出來,免得吵醒了貝貝……”
見岳父母的速度這麼快,魏彥洲啞然失笑。
他走到了門口,看到妻子正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笑。
“聽說很多產婦在坐月子的時候很容易出汗,特別是現在天氣這麼熱……所以我給你買了六套睡衣六套家居服,你現在不能洗澡,那換衣服就換勤快一點兒……”他低聲說道,“我陪你去看看?”
許佳期笑著點了點頭。
他又說道,“你要多休息,躺到床上去休息……我請了個鍾點工過來做衛生做家務,這樣的話,爸媽他們就沒這麼辛苦。”
說著,他將自己的胳膊圈成一個圈兒,朝她遞了過去,“來,扶著我,我送你回房間去休息。”
她挎住了他的胳膊,抿嘴笑道,“……我怎麼覺得,你才像我爸媽的兒子,好像我才是兒媳婦似的……”
他也笑道,“胡說!”
接下來,許佳期開始了“愉快”的坐月子生活。
前世的許佳期,經歷過數次流產的痛苦體驗,所以今生懷孕的時候,她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可自從寶寶們健康平安的出世以後,她像是卸下了重擔似的,整個人都松快了下來。
而相對於妊娠反應並不大的孕期,在六月份炎熱天氣裡坐月子……簡直就成了一種殘酷的體驗!
在這天氣炎熱的六月底七月初時分,可她所有食物卻全部都是各種滾燙的營養粥和湯水之類的;除此之外,許媽媽還要求她穿著厚實的長袖長褲睡衣,腳上籠著長襪,額頭上還要再包上一塊厚實的純棉毛巾!
盡管許佳期一向都挺注意自己的健康和情緒,但仍然被這炎熱的天氣給折磨的日漸消瘦。
再一個,奶水不豐也成為許佳期所面臨的一個大問題。
雖然她每天都喝下大量的湯水和流質食物,但產出的奶水卻極少。
龍鳳胎中的哥哥寶寶肚量大,常常是使盡了力氣也吃不到母親的奶水,常常被急得哇哇大哭;就連妹妹貝貝也吃不夠媽媽的奶,常常吃完了母乳之後還一直咂吧著嘴,直到許媽媽塞過一瓶配方奶之後,小姑娘才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吸起了奶嘴。
許媽媽勸女兒不如干脆就給龍鳳胎戒了母乳算了,但許佳期沒同意……她打定了主意,就算奶水不豐,也至少要讓孩子們吃完三個月再說。
許佳期艱難地熬著這煩悶的坐月子時間。
這一天,魏母上門來探望兒媳和孫子孫女兒。
大約是上次空手空腳地去醫院探望兒媳被魏父說了,所以這一次魏母來的時候,手裡提了一箱雞蛋。
許媽媽臉上的笑容真誠多了,“親家母!你看你……來看自己的孫子孫女兒還這麼客氣!快進來快進來……佳期在這屋,小寶貝們在那屋……”
看完寶寶以後,魏母就進了許佳期的臥室。
講了幾句開場白以後,魏母終究忍不住,又開始沖著兒媳吐起了苦水。
魏彥潔因為流產,身體大受創傷;魏母為了她四處尋求名醫,終於請來好幾位權威專家參與會診,最後采取保守治療的手段,才用藥物暫時控制住魏彥潔的病情,但後期必須要慢慢調養身體。
可魏彥潔出院一回去,就跟張少勇與白母再吵了一架……
這段時間以來,魏母先是照顧妍妍住院治療肝炎,跟著又要照顧魏彥潔;魏父雖然也在休息時間搭把手,但他畢竟要上班,所以魏母一個人跑進跑出的,也已經忙得筋疲力盡……這會兒魏彥潔終於出了院,魏母也暗暗地松了口氣,心想總算可以松快幾天了。
可沒想到,她前腳才從醫院裡回到家,後腳魏彥潔就帶著妍妍哭哭啼啼地來到了魏家。
既然魏彥潔都已經帶著妍妍投奔上門了,魏母萬萬沒有再把女兒和外孫女兒往外推的道理,只得把將家中的小房間收拾好了讓母女倆住了下來。
先前在醫院裡照顧魏彥潔的時候,魏母起碼還每天晚上回家休息;可現在……母女婆孫三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無間斷的親密接觸,種種問題隨之而來!
魏彥潔和妍妍都屬於被寵壞了的主,不但在家一點兒事情不做,而且還把魏母當成了免費的保姆,除此之外,還對這個不滿意那個也不滿意,反而對魏母要求多多。
對於魏母來說,這樣的母親(婆孫)相處的方式,明顯不是她想要的。
在她的想像中,她的女兒應該要像許佳期那樣,可以不做太多的家務,但必須要乖巧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同時嘴巴要甜,至少能聊上幾句天,對自己尊重,不輕易反駁自己說的話。
可是魏彥潔和妍妍的所作所為卻……
魏母有些寒心。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現在阿婆已經去世了,沒有人再橫在她和魏彥潔之間,那為什麼還是沒辦法母女同心呢?
對於魏母的感慨,許佳期愛莫能助。
她想了想,問道,“媽,那現在張少勇是什麼態度啊?”
一講起張少勇,魏母的情緒就有些激動。
“主要還是張少勇的那個媽從中搞鬼!原來張少勇還沒認她的時候,他和彥潔也只有妍妍,以前他可沒說女兒不是傳後人什麼的!自從認回了這個媽以後,就非說要彥潔再生個兒子……彥潔出院一回去,那個女人就罵彥洲是個不會下蛋的雞,又罵妍妍是個賠錢貨……彥潔氣不過,這才帶了妍妍來了我們家。”魏母氣憤地說道。
喘了幾口粗氣,魏母又道,“我猜啊,白雪莉和張少勇的事情,他那個媽很有可能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姐姐的性子也是個不肯吃虧的,她一回去就跟那個女人吵架,說白雪莉是那個女人教出來的……可沒想到,彥潔和那個女人吵起來以後,張少勇居然偏著他媽,也跟著他媽一起罵彥潔,說彥潔生不出兒子……”
“他也不想想,彥潔就是因為他,才被氣得流產的……還差點兒連子宮都保不住!”魏母煩道,“你爸爸現在對彥潔也有很大意見,說現在落了難,才想到要來投靠我們……擺明就想著要我們替她出頭,還不是想靠著我這個衛生局科長……可我下個月就要退休了,又能幫到她多少?”
許佳期搖搖頭。
這事兒確實挺煩惱的。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婆母好,想了半天才說道,“媽,兒孫自有兒孫福,那是彥潔姐自己的事兒,她總要自己解決的,你就別太擔心了。”
魏母歎道,“她要是有你一半兒省心,我也不愁了!”
許佳期默然。
許媽媽笑盈盈地進來送姜醋雞蛋給魏母吃,“親家母,這是我自己做的姜醋雞蛋,你試試看味道好不好!回頭啊,給佳期的大姑姐也帶一罐子回去!聽說她大姑姐啊剛剛做完手術,吃些姜醋雞蛋很好的,大補啊!”
魏母含笑稱謝,可一碗姜醋雞蛋才吃了兩口,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彥潔?啊對,我來看看佳期……什麼?吃飯?這個點兒了你還沒吃飯?你一直睡到現在?我不是給你留了飯菜在桌子上的嗎?啊?什麼……不吃冷飯?家裡有微波爐,你用微波爐轉兩圈,那飯菜不就熱了……什麼?哎,彥潔,彥潔!不是,不是……彥潔你聽我說……”
那邊似乎氣沖沖地掛掉了電話,魏母有些無奈,歎了一口氣又搖搖頭,愁容滿面的收好了電話,也顧不得姜醋雞蛋正燙著呢,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她站起身來,對佳期說道,“佳期啊,你好好養身體,我和你爸爸最近是被你姐姐的事兒給拖累了,你這邊的事兒,我們實在無能力為……”
“媽,沒事兒!您別多想,我們自己處理得了。”許佳期勸道,“彥潔姐的事情再重要,也比不過您和爸爸的健康重要,你們可要保重身體啊。”
兒媳的一句話讓魏母像吃了人參果似的,覺得從頭到腳全身都舒坦了。
她笑著拍了拍兒媳的手,說道,“那你歇著,我走了……要是有什麼事兒啊,就打電話給我!”
說著,她就走出了臥室。
許媽媽用小網兜裝了一罐子姜醋雞蛋遞給魏母,“親家母,這罐子姜醋雞蛋你拿回去給親家公嘗嘗,也給大姑姐嘗嘗……”
魏母連忙道謝。
許媽媽又道,“親家母,後天是星期天,佳期要出月子啦,彥洲在國際大酒店訂了席面,要給寶寶貝貝擺滿月酒,到時候你和親家公可別遲到啊!”
魏母愣了一下。
“哎喲,就是後天了嗎?哎,這時間過可得真快啊,寶寶貝貝一下子就滿月了啊,好好好!你放心,我和老魏啊一定准時到!”
說著,魏母就拎著那罐子姜醋雞蛋,匆匆出了門。
許媽媽圍著個圍裙站在樓梯口,踮著腳尖看著魏母走進了電梯,這才輕輕地把門關上,匆匆去了女兒的房間。
“你婆婆家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一堆!”許媽媽埋怨道,“幸好你沒在那邊坐月子,要不然啊肯定會被煩死的!”
許佳期捧著一碗姜醋雞蛋慢慢地吃。
許媽媽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個大姑姐雖然很討厭,但像張少勇那麼無恥的人還是很少見的……嘖嘖嘖,靠著老婆發了家,又打著丈母娘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把自己老婆害得流產了以後還嫌她不會生兒子……這種男人,你大姑姐還想留著過年嗎?她要是再不離婚啊,恐怕他家的財產可被全部轉移完啦!”
許佳期吹了吹滾燙的姜醋雞蛋,用勺子舀了一個雞蛋小小心地吃著。
許媽媽越說越著急,“哎,我說……以後要是你大姑姐跟張少勇離了婚,萬一財產真的全被張少勇轉移了,你大姑姐一分錢撈不到,不還得打你公公婆婆家產的主意?”
許佳期啞然失笑,“媽!魏彥潔她是我公公婆婆的親生女兒,本來就有繼承權好吧!”
許媽媽急道,“那可不行!萬一你大姑姐看不上你公公婆婆那點兒家底,又打起彥洲公司的主意,那可怎麼辦!”
“媽!你別太想多了。”許佳期無奈地說道。
許媽媽道,“……哎,說不定你大姑姐跟張少勇是一路貨色呢?”
正在這時,門廳處響起了鑰匙開門鎖的聲音。
許佳期急忙低聲說道,“媽,這事兒你可插手,我自己會跟彥洲說的……”
她話音未落,就已經聽到魏彥洲的聲音從客廳那兒傳了過來,“爸?媽?你們在家嗎?”
許媽媽連忙給了女兒一個安慰的神色,意思是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不會隨便亂說的;跟著又大聲應道,“……彥洲啊,我在佳期這屋,你爸爸出去買菜了,什麼事兒啊?”
“媽,我買了幾只鄉下雞,您出來看看要怎麼放?是放冰箱急凍層還是放保鮮層?”因為手裡滿滿當當地拿著東西,所以魏彥洲沒進主臥,而是站在客廳裡問岳母。
“哎!來了來了……”許媽媽連忙跑出去接應,“哎喲,彥洲啊,你說你……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聽說今天潘家坳趕集,我就去那邊看了看,上次您不是說潘家坳那裡的鄉下人賣的雞鴨和瓜菜什麼的都是自己家種的,所以純天然無污染味道也好嘛……”
“那肯定啦!哎,彥洲啊,你這兒到底買了幾只雞啊……怎麼這麼多!佳期一個人哪裡吃得完,吃不完放久了又不新鮮!這不是浪費錢嘛!”
“我買了四只雞,拿一只給佳期燉湯,另外再給爸爸做只白切雞,我看上次您做了白切雞他特別愛吃……另外兩只雞留著明天吃。”
“你說,這佳期坐個月子啊,我跟你爸爸也跟著成天吃吃吃,佳期那麼瘦,我倆倒肥了一圈……嗯!你說沒錯,這白切雞啊,就是要用鄉下土雞做出來才好吃……那些吃蟲子長大的雞和吃飼料長大的雞,味道是完全不一樣噠!”
……
許佳期坐在房間裡,聽著丈夫和媽媽在客廳裡的對話,忍不住笑容滿面。
方才魏母帶來的負能量似乎已經消失不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4 PM
☆、第46章 彌月大吉
終於到了許佳期出月子的這一天。
許媽媽提出,要陪女兒出門,去樓下走一圈。
許佳期自然是很樂意的……
她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生銹了!
於是,許爸爸把雙位嬰兒推車推了出來,把寶寶和貝貝小心翼翼地放進車裡;然後許媽媽扶著許佳期,許爸爸推著嬰兒車,一家五口走進了電梯。
許佳期卻執意要松開媽媽的手,說道,“媽媽,你不用扶著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許媽媽急道,“不行!快讓我扶著你……哎,你這孩子,媽媽是過來人!你坐個月子啊成天躺在床上,現在剛走幾步路可能覺得沒什麼,呆會兒你就會頭暈,而且還會腳軟,喘不過氣兒的……”
說來也怪,許媽媽話音剛落,許佳期馬上就覺得頭暈了起來;她不得不將後背靠在廂式電梯的壁上,手也緊緊地扶住了牆面。
見女兒虛弱的樣子,許媽媽白了女兒一眼,嗔道,“是吧是吧!媽媽沒說錯吧?”
“媽媽!”
許媽媽無奈地又重新扶住了女兒。
電梯的門緩緩打開,一家五口慢慢地走到了小區中心的噴泉池那兒。
頭暈腳軟,四肢無力的感覺一直伴隨著許佳期,直到她慢慢地走到噴泉池旁邊,在石基上坐了下來緩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覺得好了些。
很快,旁邊就有人圍了上來,“喲,這是雙胞胎吧……哎呀!還是龍鳳胎啊?這是姐弟呢還是兄妹呢?咦?怎麼長得不太像呀,是不是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
許媽媽立刻驕傲地挺胸抬頭,得意洋洋地說道,“是兄妹!我們家這對龍鳳胎哥哥出生的時候,足有六斤多重!妹妹輕一點,但是也差不多……這兩個小家伙啊,又乖,脾氣又好……很好帶的!”
許爸爸也自豪地說道,“嗯!男娃娃長得像他爸爸,個子高得很!女娃娃就長得像她媽媽,皮膚白還漂亮……”
許佳期笑瞇瞇的坐在一邊,看著爸爸媽媽跟小區鄰居們搭訕。
過了整整一個月監禁般的日子,這會兒坐在涼爽的樹蔭下,享受著撲面而來的微風,聞到花園裡花朵和植物的清新香氣,還聽到了周圍孩童們嬉戲吵鬧的聲音……
生活本來就應該這樣鮮活真實。
許佳期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情極好。
**
過幾天就是周末,所以魏彥洲決定將滿月酒擺在這一天。
到了這一天,睡醒午覺以後,許佳期起來換了一身大紅色的剌繡直筒裙。
這些天閒著無事,她就用手機淘了幾套漂亮的衣服給自己和寶寶貝貝,還湊齊了一套母子裝,准備在滿月宴上穿。
可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許佳期卻皺起了眉頭。
因為天氣過於炎熱和奶水不豐等原因,許佳期的情緒其實是有些焦慮的;所以她在月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食欲,只是為了喂奶,強迫自己喝下大量的湯水和流質食物而已。
一個月子坐下來,她的體重就差不多回到了懷孕前。
鏡子裡的她不但下巴尖尖,兩條手臂也瘦得就跟兩根蘆柴棒似的……可唯有堆在腹部的肚腩卻怎麼也消不下去!因她懷的是雙胞胎,而且兩個寶貝的體重都不輕,導致她的肚子很大;雖說現在孩子們已經出生了,但腹部的贅肉卻沒有完全消掉,全部都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間。
那曾經手可一握的纖細腰肢……如今已經不見了!
嘟著嘴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可不管怎麼看,許佳期都覺得很不滿意。她暗自下定決心,等再過幾個月不再喂奶的時候,一定要減肥才行。
許媽媽許爸爸已經給寶寶貝貝換好了和許佳期同款的大紅色剌繡外出服。
魏彥洲打電話上來,說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樓道口;於是大家就急急忙忙地推著嬰兒車下了樓。
因為今天是孩子的滿月宴,所以許佳期還畫了個淡妝。
可見慣了妻子平日裡穿著睡衣素面朝天的模樣兒,眼前這個身材苗條高挑,杏眼桃腮的美女讓魏彥洲十分驚艷……他直勾勾地看著他,就有些轉不動眼珠子了。
許媽媽抱著貝貝站在車尾廂那兒喊,“彥洲!彥洲?你快過來,把這嬰兒車收了!哎,我說……你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哪?”
魏彥洲這才如夢初醒。
他匆匆走到岳父母身邊,兩下三下就把折疊嬰兒車收好,放進了車尾箱。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也忍不住頻頻回過頭,看著自己漂亮端莊的妻子。
直到大家都上了車,魏彥洲還一直失魂落魄的盯著妻子看……
許佳期不由得滿面紅暈。
她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低聲嗔怪道,“你盯著我干嘛,看車看路啊!”
魏彥洲這才低低地“嗯”了一聲,依依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到了國際大酒店,停好車子以後,魏彥洲又把放在車尾箱的雙位嬰兒推車拿了出來,給重新組好了;於是,許爸爸許媽媽就把寶寶貝貝放在嬰兒推車裡,走到了前面……
魏彥洲趁機摟住了許佳期,飛快地在她面頰上“啾”了一下!
許佳期瞪了他一眼,嫌棄地搖搖頭,嗔怪道,“別動!人家面上擦了蜜粉的好吧,呆會兒要是化掉一塊怎麼辦?”
他有點兒訕訕的,“你不化妝也好看……”
她白了他一眼,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許佳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化過妝了,還真有點兒擔心他把自己的妝容給蹭花了,就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小鏡子,對著小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覺得並不礙事,這才“哼”了一聲,收好了小鏡子,挽著他的胳膊去追走在前面的父母和孩子們。
一家人來到宴會廳之後,服務員已經將現場布置了起來;幾個事先與許媽媽約好的本家遠房親戚早早地過來了,這會兒都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許媽媽趕緊推著嬰兒車過去跟親戚們打招呼去了……
魏彥洲難得一見盛妝打扮的妻子,不由得一直挨在妻子身邊不願遠離。
許佳期被他纏得面紅耳赤,忍不住低聲嗔怪道,“你干什麼啊!讓人家看到……會笑話的!”
魏彥洲卻理直氣壯地說道,“為什麼要笑?我們是夫妻,多麼正大光明的事兒啊!”
許佳期一噎。
是啊,在她的情感世界裡,她對他的感情已經由最初的愛戀轉為了親情;可對他來說,卻還正處於熱戀之中。
而在他最愛她的時候,她卻懷了孕,跟著她又要生產坐月子;他則要處理魏彥潔的爛事兒,以及為了公司的業務而四處奔走……
那份情感或許一直被壓在他的心底。
現在寶寶已經平安順利的出生,她的身體也即將恢復,似乎他和她的春天……也快要到來了呢!
莫明其妙的,許佳期的心湖就有些微波蕩漾起來。
她莫明其妙地漲紅了臉,眼神有些慌亂,卻更顯得粉面含羞……
他忍不住又在她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佳期啊……呃,呵呵……你們繼續!”許媽媽抱著貝貝過來,本來有事兒想問問女兒的,可見到女兒女婿兩個好得跟蜜裡調油似的,連忙抱著貝貝轉身就走。
許佳期慌忙推了他一把,喊了聲“媽!”,可許媽媽卻已經抱著貝貝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看,你,你……”她羞紅了臉,指著他的鼻子氣得直跺腳!
可這時,已經有賓客陸續到來……
魏彥洲坦然自若地迎上前去,和顏悅色地跟賓客聊了起來。
許佳期悻悻的,只能作罷。
在許家親戚們的幫助下,簽到台很快就搭好了;而來賓們也慢慢的越來越多。
許佳期的一眾遠房表姐妹們也結伴到來,表姐妹們去簽到台交了紅包簽完名以後,又約著要一起拍個合影。
就在表姐妹們紛紛站好隊型擺好pose,拍了幾張照片之後,簽到台那兒的表舅媽突然大聲叫道,“哎!那位先生!你還沒簽名呢!請問你是男方親友還是女方親友啊……哎!請等一下啊……”
許佳期回過頭,卻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中年男子壯實的背影匆匆朝電梯口走去。
她走到簽到台那兒,問表舅媽,“表舅媽,什麼事兒啊?”
表舅媽拿出一樣物什遞給許佳期,說道,“佳期你看看,這個人丟下這個就匆匆走了……他也不說他叫什麼名字,是男方親友還是女方親友……”
許佳期低頭一看,那是一個……半個文件袋大的紅包,而且這紅包還是鼓鼓囊囊的!
她有些疑惑。
打開這個超級紅包,許佳期被嚇了一跳!
——袋子裡裝著厚厚的一迭錢,目測至少也有三四萬的樣子!
而且這袋子上,什麼都沒寫。
此時表姐妹們又在那邊叫,“佳期,表姐!快過來……剛才那張照得不行!被人擋鏡頭了,快過來重新照……”
許佳期只得先對表舅媽說道,“麻煩你先收下來,呆會兒我去問問我公公婆婆和爸爸媽媽,沒准兒這人是他們誰的熟人……”
跟著,許佳期走到了表姐妹那兒,就著其中一個表妹的手機看了看,發現站成一排的六七個漂亮姑娘個個搔首弄姿的,其實倒也奼紫嫣紅看著蠻養眼;可偏偏就有個穿著黑色t恤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從她們身前走過,所以把表姐妹們給擋住了……
許佳期頓時眼前一亮!
這人分明就是剛才留下那個巨額紅包的男人嘛!
“我要這一張,快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她交代小表妹說道。
小表妹有點兒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張廢掉了的照片,但還是依言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跟許佳期按下心中的疑問,重新和表姐妹們合了影。
等她把表姐妹們送進場以後,這才找到了魏彥洲,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可就在這個時候,魏父魏母帶著魏彥潔和妍妍過來了。
許佳期只得跟著魏彥洲迎了上去。
魏父笑瞇瞇地,塞了一個大紅包給兒媳,“佳期啊,你有功啊!一下子就給我和你媽添了兩個孫孫!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啦……”
許佳期笑瞇瞇地接過紅包,甜甜地說道,“謝謝爸爸媽媽!”
魏母匆匆跟許佳期打了聲招呼就迫不及待朝龍鳳胎的方向走了過去,想要看看孫子孫女兒;魏父唯恐落後,也跟在妻子身後朝許家父母和兩個小孫孫的方向疾步走去。
一道令人不安的視線緊緊地追隨著許佳期的身影。
她回過頭,看到了一臉憔悴,滿眼怨忿的魏彥潔。
許佳期大大方方地魏彥潔露出了一個標准的笑臉,然後准備離開。
“真看不出,你運氣挺好的嘛!”魏彥潔用尖銳難聽的聲音說道,“不但一下子就生了倆,而且還有男有女的……”
“謝謝!”許佳期很有禮貌地說道。
也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個年輕漂亮的弟媳婦,魏彥洲沒來由地就是一陣心煩氣悶。
曾幾何時,她才是眾人心目中的公主,被所有人仔細小心地呵護在手心裡……但現在,別人手心捧著的,卻是這個娘家有錢,年輕漂亮,又剛剛生了龍鳳胎的許佳期!
她強壓下心中狂濤巨浪一般的嫉妒,嘴裡吐出了尖酸刻薄的話,“不過,你也不要開心太早!這好運氣用完以後啊,倒霉事情就會一件接著一件的來,你可要小心了……”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彥潔姐,講錯話是會閃到舌頭的,”她冷冷地說道,“呆會兒上菜吃飯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魏彥潔斜著眼睛瞪了許佳期一眼,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昂首挺胸的帶著妍妍從許佳期身邊走了過去。
魏彥洲匆匆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了?”
許佳期搖搖頭。
她突然想起那個穿黑色t恤的男人,連忙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把那個男人的圖片調出來讓他看,問道,“這人是誰?你認識麼?”
魏彥洲看了看手機裡的那個男人,答道,“不認識。”
“不認識?”許佳期一臉驚詫的問道。
見她這副模樣,他便又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這才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認識!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怎麼了?”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她把方才這個人扔了個巨額紅包又不肯留名字的事兒說了。
魏彥洲想了想,說道,“現在先不管了,晚點兒等宴席散了以後再問問我爸媽和你爸媽吧!”
許佳期只得點點頭。
一場盛大的彌月喜宴熱熱鬧鬧的開始了,又順順利利的結束了。
而剛剛才出月子的許佳期其實還是有點兒精神不濟,到了這會兒早就已經又累又困;於是,許家父母跟女婿說了一聲,陪著女兒帶著外孫先行一步回去了。
魏彥洲則要留下來處理送客及付帳清場等事。
等回到家洗完澡,她都准備先睡覺了,許佳期這才想起來那個黑衣人送的巨額禮金。
她仍然有些不放心,趕緊把那個黑衣男人的照片調出來讓父母輪流辨認了一番,確定父母均不認識此人之後,這才將照片發到了魏彥洲的手機上。
魏彥洲很晚才回來。
許佳期都已經睡了一覺了。
聽見他推門而入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見他站在浴室門口正在脫西裝外套,還隱約聞到些酒氣,便有些擔心,問道,“怎麼才回來……唔,你喝了酒還開車?”
他轉過頭看著她,答道,“……沒開車,車子停在酒店了,我打車回來的。”
許佳期這才放下了心,嫌惡地捂著鼻子說道,“快把頭發也洗了,還要刷牙!對了……你換下來的衣服要拿到外邊陽台上去……哎,廚房冰箱裡給你留了雪梨水,快去喝了醒醒酒。”
他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穿著條大褲衩抱著一堆剛換下來的衣服去了陽台,跟著又去廚房裡喝了冰凍雪梨水。
方才睡了一覺過後,許佳期的腦子反而有些清醒了。
她還惦著滿月宴上那個扔下巨額紅包又不肯留名的黑衣男子,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好不容易等魏彥洲洗完澡,穿著拖鞋從浴室出來了,她才趕緊問道,“哎,你問到那個人是誰了沒有?”
他愣了一下。
“你怎麼還沒睡?”他放輕了腳步,快速走到床邊,翻身上床。
她道,“睡不著……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他便又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推門去客廳倒了一杯溫開水回來。
許佳期剛把杯子湊到嘴邊,突然想起喝了酒的人容易口渴,便又將杯子遞給他,“你先喝……”
他搖搖頭。
她卻不為所動。
他終於敗下陣來,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水。
許佳期這才將杯中剩下的水一飲而盡了。
他接過她手中的空杯子,將空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翻身上床將她擁在了懷裡。
“我爸媽也不認得那個人,”魏彥洲低聲說道,“但我看到魏彥潔好像有點兒緊張,我爸也注意到魏彥潔的表情了……但願不要跟上次一樣,是張少勇打著我媽的幌子又在外面招搖撞騙……”
許佳期嘖嘖稱奇。
當然最好不是。
不然的話,她很難想像得到……張少勇一邊明目張膽的搞外遇,一邊如此輕視妻子魏彥潔,居然還有臉面扯著丈母娘是衛生局科長的旗子到處騙錢。
魏彥洲道,“這事兒只能靠我爸媽自己去查了。”
許佳期趴在他懷裡,道,“張少勇真無恥!還有……你姐姐我也不喜歡。”
他“嗯”了一聲,說道,“咱們少跟他們來往。”
她想了想,覺得現在是個討論的好時機,便將那日媽媽的擔憂說了出來,“你說……你姐為什麼死活不離婚啊,她在等張少勇把財產全部都轉移完嗎!”
魏彥洲也很討厭魏彥潔這個人,聞言便不悅地說道,“誰知道她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其實她就是被阿婆慣壞了……阿婆在世的時候,一直圍著她轉,所以她就認為全世界都以她為中心……恐怕這會兒還在等著張少勇回心轉意,然後求著她,用八抬大轎把她給請回去呢!”
許佳期默然。
想了想,她才說道,“那萬一……張少勇真的把財產什麼的全部轉移掉了,你姐姐淨身出局怎麼辦?她會不會跟你爭……”
魏彥洲在滿月宴上喝了不少酒,對著妻子也是毫不設防,因此便直接說道,“她要爭……那就全給她呀,她本來就是爸媽的親生孩子……再說了,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過父母什麼東西,他們雖然是我的養父母,但也是辛苦把我養大,還供我念書,這個情……我會記一輩子的。”
說著,他又補充道,“就算他們一分錢都不留給我,我也感激他們。”
許佳期突然抿嘴一笑,“我也感激他們!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收養了你,又把你從w市帶到a市,可能我就遇不到你了。”
魏彥洲愣了一下。
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突然填滿了他的心房。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許佳期在他懷裡蹭了蹭,悄聲說道,“哎,你說,要是……你姐不滿意你爸媽那點兒家底,又看上了咱們的公司,那怎麼辦?萬一她說咱們開公司的錢是你父母出的,只要是你父母的錢她就有繼承權呢?”
魏彥洲啞然失笑。
“你想什麼呢!”見她蹭了蹭剛剛被自己吻過的地方,他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在她額頭那兒又重重地吻了一下,這才說道,“大不了咱們跟她對簿公堂啊!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告我了……不過,從法律的角度來說,誰主張誰舉證,她要是覺得我們開公司的錢是我爸媽給的,那她拿出證據來啊!再說了,咱們有股東出資證明,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著你的股東份額,而且我還存有你爸爸從他帳號裡把錢轉到我帳號裡的匯款單……這些都是咱們的證據啊!”
許佳期笑了起來。
她再一次把頭低了下去,在他胸口的柔軟睡衣上蹭了又蹭。
他有些不滿意了。
——你什麼意思啊,嫌棄我麼!
魏彥洲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向自己。
昏暗柔和的燈光映在她姣美的面容上,顯得她那粉潤嬌嫩的櫻唇格外誘人。
他靜靜地看著她,眼裡似乎燒起了兩小撮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魏彥洲突然直直地朝她壓了下去,含住了她那柔軟的唇,並輾轉反復地吸吮著……
他將她所有的不滿盡數吞入了腹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4 PM
☆、第47章 東窗事發
因為許佳期的示警,魏氏夫婦很快就對在孫子孫女的滿月宴上,那個一擲萬金又不肯留名的黑衣人起了疑心。
一番仔細地檢查之後,魏氏夫婦終於在那個超級紅包的封口處找到了一個用鉛筆寫的,幾個毫不起眼的小字——“陸壬意敬上”。
那個黑衣人的身份終於水落石出。
此人名叫陸壬意,承包了a市城鄉結合部的一個鄉衛生院,機器設備已經全部都買下來了,但因為資質達不到政策所規定的要求,所以衛生局這邊一直遲遲不肯批復。
陸壬意走投無路,聽說有個叫張少勇的人是衛生局魏科長的女婿,而且為人最講義氣,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送了十萬塊錢給張少勇。
可是,起先張少勇還會偶爾跟他說說目前的進展,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張少勇就再也不接他的電話了……
陸壬意終於按捺不住了。
他打聽到魏科長最近添了一對龍鳳胎孫子孫女兒,陸壬意就想著張少勇做為魏科長的女婿,丈母娘抱孫子他不可能不去喝喜酒;那麼自己也應該要在魏科長面前露個臉,免得張少勇和魏科長把自己的事兒給忘了。
可等他到了魏府彌月的現場以後,這才隱約聽賓客們說張少勇最近正在跟魏科長的女兒鬧離婚!
陸壬意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他不關心張少勇會不會跟魏科長的女兒離婚,他關心的是他那已經交出去的十萬塊錢,以及鄉衛生院的批文到底能不能辦下來!而他又已經投了很多錢到鄉衛生院,這批文一天下不來,他的鄉衛生院就沒辦法正常營運……拖上一天就要虧不少錢!
萬般無奈之下,陸壬意只能將早就准備好的四萬塊錢當做禮金,為了怕在場的人懷疑,他借了支鉛筆,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希望以此來提醒魏科長,他陸壬意的事兒可得早點兒解決……然後,他將那個超級紅包一扔,就匆匆走了。
知道了這一切之後,魏氏夫婦的心拔涼拔涼的。
上次張少勇也是打著魏母的名號,威逼利誘制藥一廠,謊稱能幫制藥一廠解決藥品定價問題,從而拿下了高金額的合同;可這一次,他又騙了陸壬意的錢……
誰知道他到底借著魏母的名號在外面騙了多少人!
思來想去,魏母在魏父和魏彥洲的勸告下,向衛生局的領導匯報了此事。
很快,魏母就被停職調查;幾天之後,張少勇因涉嫌詐騙,且數額巨大,被公安部門依法批捕……
又過了半個月,有關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小組終於結束了對魏母的調查和取證,最終認定魏母與張少勇詐騙案無關。
魏母終於官復原職。
但同時,她也終於到了法定退休的年紀。
魏母本就是個清高孤僻之人,自詡一生清廉,卻在退休前的最後一個月裡,卷入了貪污受賄的調查中……
雖說最終還她清白,但魏母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恥辱,一下子就病倒了。
**
周末,許佳期和魏彥洲帶著寶寶貝貝回魏家探望魏氏夫婦。
一進家門,小夫妻倆就聽到了一陣哭鬧聲。
“……媽!這都是些多大的事兒啊!其實每一件事,都是你簽個字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犯得著去告發少勇,讓他去坐大牢嘛?媽……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親媽!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少勇他是我丈夫呀,你把他送進大牢,你讓我怎麼面對他?還有妍妍……妍妍可是你的親外孫女兒!你有沒有替妍妍想過?少勇是妍妍的爸爸啊,你就不怕將來妍妍怨恨你,說你把她爸爸給毀了?”
這中氣十足而且理直氣壯的聲音,是魏彥潔的。
臥室裡傳出了魏母虛弱的聲音,“魏彥潔,我就想問你一句,張少勇干的這些事兒……你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魏彥潔焦急地說道,“你快想辦法把少勇撈出來啊!他要是真被判了刑……我和妍妍怎麼辦!”
“魏彥潔!我在問你!張少勇在干這些缺德事兒的時候,你到底知不知道!”魏母突然怒喝了起來,“我知道張少勇是你的丈夫,是妍妍的父親!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是你的親媽啊……張少勇犯下的事兒如果算在我身上,我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魏彥潔一噎。
“那不是,那不是還沒發生嘛!”她嘀咕道,“何況後面的事兒我真不知道……我住了院,已經好久沒管公司裡的事兒了。”
頓了一頓,魏彥潔又催道,“媽!你快想想辦法啊,不讓能少勇一直呆在裡頭啊!”
魏彥洲再也聽不下去了,本有心想要狠狠地摔了一下客廳的大門以示不滿的;但又顧慮著正在嬰兒推車裡呼呼大睡的一雙兒女,只得作罷。
他關上了大門,發出了一聲清楚的“卡嚓”聲音。
臥室裡的談話聲頓時戛然而止。
“老魏?老魏?你回來了?”魏母虛弱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魏彥洲朗聲答道,“媽,是我,我和佳期帶著寶寶貝貝來看你了。”
魏母似乎松了一口氣,“彥洲啊,你快給我倒杯水來。”
魏彥洲應了一聲,換了拖鞋就去倒了杯水,進了母親的臥室。
見雙胞胎睡得香噴噴的,許佳期便打開了嬰兒車的車頂,任由車子放在客廳裡,她則跟在丈夫身後也進了魏母的臥室。
幾天不見,躺在床上的魏母似乎又干瘦了幾分,原本因為養尊處優而顯得比真實年齡更年輕一些的,可這會兒卻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幾歲,臉上多了好些皺紋……
許佳期喊了一聲“媽”。
魏母勉強坐起身,就著兒子的服侍喝了幾口水,又朝兒媳點點頭,問道,“寶寶貝貝呢?”
許佳期道,“在廳裡睡覺呢,媽,爸爸呢?”
魏母歎了一口氣,“他去醫院給我拿中藥去了……我現在一天喝三次中藥,你爸爸嫌麻煩,就讓醫院的中藥房幫著熬藥。”
醫院距離魏家也不遠,步行十五分鍾就能到,半個小時就能來回。
魏彥洲道,“回頭等我爸回來了,把領藥單給我,以後我去拿。”
許佳期見這會兒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可魏家卻冷鍋冷灶的,就徑自去了廚房,看看有什麼材料,並擼高了袖子准備做飯。
看看孝順體貼的養子和兒媳,想看看縮在牆角一臉不自在的親生女兒,魏母心中感慨萬分。
方才跟女兒吵了半日,她早已口渴難忍;這會兒喝了一大杯水之後,她又有些內急,便吩咐女兒道,“彥潔過來,扶我去一下廁所。”
魏彥潔一見弟弟弟媳就有些不自在,心想哪個耐煩看你們在這母慈子孝的!
於是她一甩頭,道,“我還要回去一趟,妍妍一個人在家呢!媽我先走了啊,我的事兒你可要早點兒幫我解決!我的家庭能不能幸福,就要看媽你的了……你要是手下留情,我以後就能過好了,要不然……”
其實魏彥潔是想說幾句狠話逼一逼母親,讓她盡快想辦法去救張少勇的;可也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弟弟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善,就像兩條冰冷的毒蛇似的,激得她渾身都有點兒發涼。
於是,含在魏彥潔嘴裡的那幾句狠話便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
她匆匆離開了魏家。
魏母見女兒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由得心中氣苦。
魏彥洲則親自彎下腰替母親擺放好拖鞋,又扶著她下了床,然後半架半拖地把她攙扶到了洗手間的馬桶旁。
“媽,你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頭。”他低聲說道。
說著,他便退出了洗手間掩上了門。
待魏母上完洗手間又重新系好了褲子,他又把母親重新送回了床上。
許佳期則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
由於魏母臥床生病,魏父還沒退休又是主任醫師,他也不能一直請假呆在家裡照顧魏母;所以魏家的廚房顯得有些凌亂骯髒。
許佳期從冰箱找到了幾個土豆,番茄,一條有點兒蔫蔫的黃瓜,一小塊凍肉並幾個雞蛋什麼的。
想著魏母正在病中,恐怕還是吃點兒稀粥更容易消化,就先淘米下鍋,然後開始煲粥;跟著就用電飯鍋煮了飯,再開始准備菜品。
不多時,番茄炒蛋,橄菜肉松炒黃瓜,醋溜土豆絲和紫菜肉丸湯就弄好了。
許佳期又拿起了拖把,把魏家裡裡外外地都拖了一遍。
寶寶終於醒了,躺在小車裡不停地踢著腿,還啊啊啊的吵著要吃奶;不多時,貝貝也被哥哥吵醒了……
許佳期趕緊放下拖把,去照看孩子們。
此時,魏父匆匆提著裝了中藥的瓶子推門而入。
一進屋,魏父就看到兩個孫孫正睡在客廳裡的嬰兒車上,還咿咿呀呀的唱著歌哪!
老爺子的臉上頓時浮起了多時不見的笑容,“喲!寶寶貝貝過來看爺爺奶奶了?”
許佳期喊了一聲“爸”,上前接過了魏父手裡提著的中藥瓶,魏父欣慰地應了一聲,看了看家中整潔干淨的模樣,心裡更是舒坦,又道,“佳期啊,你就別忙了,這些家務事兒,我空下來會做的,只要你能照顧好這一對小寶貝,就已經很好啦!”
見魏彥洲過來幫忙了,許佳期便對魏父說道,“爸!沒事兒,這些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轉過頭,她又對魏彥洲說道,“你把寶寶貝貝抱進去,看看要不要換紙尿褲,我去給媽熱一下藥,再去沖配方奶。”
說著,她提著中藥瓶子進了廚房。
魏彥洲應了一聲,抱起了寶寶;魏父也抱起了貝貝,跟在魏彥洲身後走進了臥室。
許佳期先是燒了一鍋開水,水開之鍋就直接把中藥瓶子浸在鍋裡並蓋上了蓋子;跟著就拿出隨身帶過來的,已經消過毒的奶瓶給一雙兒女沖好了配方奶。
當她拿著奶瓶走進臥室,臥室裡已經是一片歡聲笑語。
魏彥洲已經給孩子們換好了紙尿褲,寶寶正吵著要吃奶,但他也不哭,就是一直啊啊的叫著,然後抬起兩條小肥腿一直凌空踢呀踢的,隱隱有幾分想要翻過身來的意思。
貝貝是個女孩子,始終斯文一點;雖然也想吃奶,但只是閉著眼睛一直咂吧著嘴。
魏父魏母坐在床上,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小家伙……
見許佳期拿了奶瓶進來,魏彥洲連忙拿了兩個厚枕頭過來擺好,讓兩個小家伙並排躺在枕頭上,又在兩個小家伙的下巴那兒墊了紗巾,這才把奶嘴塞進了小家伙的嘴裡。
寶寶性子急,也更活躍,他那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奶,還一直想用自己的腳丫子把奶瓶夾住,於是那雙小短腿一直在嘗試著想要夠著奶瓶,但始終差一點點……
魏母樂得哈哈大笑,“等奶奶病好了,奶奶去給你買個大一點兒的奶瓶!你那腳丫子就能夠得著奶瓶啦!”
貝貝是個秀氣斯文的小姑娘,她吃上幾口奶就要歇上兩口氣,然後再接著吃……但小姑娘雖然不緊不慢的,但肚量卻並不比哥哥小,只是動作慢了一點兒而已
魏母見貝貝生得清秀,吃奶的樣子也安靜斯文得多,不由得笑道,“這個樣子啊真像你媽!這才這麼小一點點就這麼秀氣!”
許佳期含笑站在門口問,“媽,您那中藥,是飯前吃還是飯後吃的?”
魏母道,“是飯後吃的!”
許佳期道,“那我把飯端進來您在屋裡吃?還是出來在飯廳裡吃?”
魏母嘗試著起身走了兩步,覺得還行,便道,“放外頭飯廳裡吧,咱們都上桌吃吃……”
許佳期又去廚房裡把飯開好了,一一將菜品和飯都擺在了餐桌上。
這時,寶寶貝貝也已經吃完奶了。
於是魏彥洲抱起了寶寶,開始拍嗝;許佳期也趕緊過去抱起了貝貝……
小夫妻倆一人抱一個孩子,站在床的一邊來回走動著;而孩子們吃飽之後,又被父母輕撫著後背,不多時就各打了個奶嗝出來,然後趴在父母肩頭又睡著了。
把兩個小家伙並排放在床上躺好,又蓋上小被子;小夫妻倆這才回到了餐桌旁,可魏氏夫婦卻沒動筷子,只是坐在桌子旁邊等。
魏彥洲道,“媽,你病了餓不得……不用等我們的!”
要放平時可能魏母還真沒啥想法,但人一生病想法也多,再加上又被親生女兒給剌激到了,此時不由得……覺得兒子媳婦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沒事兒!咱們一塊兒吃,”魏母樂呵呵地說道,“好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魏父端起了碗筷,說道,“吃吃吃!哎……佳期的手藝不錯啊!這土豆絲還真好吃!嗯,小黃瓜炒肉也挺不錯的……”
見父母吃飯的樣子有些迫切,魏彥洲心中不太好受。
想了想,他說道,“爸,媽,要不……我給你們請個保姆吧!”
魏母連忙擺手,“不不不!不要保姆,我可不願意家裡住個不熟悉的人……既又不知底細,又要朝夕相處的,不自在……還不安全!”
魏彥洲道,“那就請個鍾點工阿姨吧,好歹每天搞搞衛生,給你們做頓飯什麼的?”
聽說要請鍾點工,魏母不吱聲了。
魏父想了想,說道,“成啊!那你有空就去請個鍾點工吧,免得平時我去上班的時候,你媽在家就只能啃冷饅頭。”
魏彥洲聽了,心裡有些難受。
吃過午飯,魏彥洲去洗了碗,就讓妻子去床上跟孩子們一起歇午覺去了;他則趁著這個機會去了一趟街道開辦的家政中心找鍾點工阿姨了。
**
話說魏彥潔剛一回到家中,便見家中一片狼籍!
豪華雙門冰箱,妍妍的鋼琴,豪華電視機和保險櫃什麼的……全部都不見了,只有妍妍一個人縮在家裡哭。
魏彥潔大吃一驚,問道,“妍妍!這怎麼了?”
“奶奶和姑姑帶著人過來,把我們的東西全搬走了,”妍妍一邊哭一邊說,“奶奶說,爸爸犯了法可能會被判刑,我們家的房子和電器會全部被沒收……可我們的房子又搬不出,所以她和姑姑先把我們家的值錢東西先挪走,以後等爸爸沒事了再還給我們……”
魏彥潔的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整個人就像被潑了一盆冰水似的,從頭冷到腳!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機,調出了白母的手機號碼。
——但電話那頭卻傳來了甜美而又冷冰冰的聲音,“您撥的號碼已暫停使用……”
魏彥潔呆滯地瞪大了雙眼!
她滿臉慘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這時,有人按響了門鈴。
妍妍跑過去開了門,過了一會兒又跑了過來,“媽媽!有個叔叔來送什麼傳票,要你親自簽字……”
傳票?船票?
魏彥潔的腦子已經懵了。
她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去。
門口站著一個背著大口袋的快遞小哥,手裡拿著一個快遞信封,問道,“你是魏彥潔本人嗎?”
魏彥潔愣愣地點點頭。
“這是法院的傳票,你先確認一下,然後在這兒簽個名。”穿著綠衣服的快遞小哥說道。
法院傳票???
魏彥潔張大了嘴。
張少勇不是已經被抓進了拘留所配合調查了嘛!再說了,他的案子還沒完全定下來,怎麼會……那麼快就有法院傳票過來了?
她掃了一眼文件袋上的內容。
——那上面寫著“……張少勇訴請離婚案,請魏彥潔女士於x月x日x時至x法院x廳參與庭審……”的字樣。
訴訟離婚???
魏彥潔頓時愣住了。
她渾渾噩噩的,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的,也不知道快遞小哥是怎麼離開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來的。
魏彥潔的腦子一片混亂。
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與張少勇相識的過往。
小時候的魏彥潔被阿婆慣壞了,脾氣有些嬌縱。念書的時候還好,同學們再不喜歡她也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可當她大學畢業步入社會以後,才發現自己不管進入哪一家公司,做哪一行職業,都做不久就被辭退了……
直到她遇見老實本分,不愛多說話的張少勇。
張少勇出身工薪家庭,聽到魏彥潔的父母一個是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一個是衛生局的;便立刻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在張少勇那裡,魏彥潔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了公主的體面,很快就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們的婚姻倒也美滿。
——婚後不久,魏彥潔就生下了妍妍,張少勇也辭去工作,開了一家體檢公司。
那個時候,魏家父母手頭也不寬裕,張少勇要開公司,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為了支持女婿創業,在周末的時候,魏父就安排他的同事在周末跟著張少勇的車子,去偏遠的工業區為廠家招聘員工來做體檢;有時張少勇去郊區做體檢的時候還要帶一些設備,也全部都是魏父找些老同學幫著解決儀器租賃問題的……
慢慢的,張少勇的公司做了起來。
她們的生活越來越好,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在a市來說也絕對屬於中產了。
可是現在,張少勇要跟她離婚???!!!
呵呵……
虧她還在為身陷囹圄的他四處奔走,他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向她提出離婚?
不對!!!
魏彥潔突然回過神來了。
張少勇現在已經失去了自由,是誰是去起訴離婚的?
她趕緊撕開文件袋一看……
那裡頭除了離婚起訴書之外,還附有一份律師函和一張名片,聲稱自己是張少勇委托的律師,全權負責這樁離婚官司什麼的。
魏彥潔一眼掃完了那份律師函之後,視線立刻就被離婚起訴書給吸引住了!
離婚起訴書上,張少勇言明離婚是因為夫妻感情破裂;除此之外,起訴書上還按照張少勇的意願明確地寫清了夫妻財產的分配:因為張氏公司負債累累瀕臨倒閉,所以魏彥潔做為公司合伙人和夫妻財產共有人,需要承擔巨額債務(有借條為證)七百萬元的一半,即三百五十萬;另外,張少勇夫婦共有唯一一套房產也已經被張少勇抵押給了銀行……
魏彥潔的腦子差一點兒就炸了!
她咬著牙撥通了和律師函夾在一起的,名片上那位王律師的電話。
王律師在電話中稱,張少勇在兩個月以前就已經將這個案子全權委托給他,並且囑付王律師說,就算他不在,也要在他規定的時間內向法院提請離婚訴訟。
所以,王律師是嚴格按照張少勇先生的囑付,在規定的時間內向法院提請訴訟的。
魏彥潔愣住了。
兩個月以前?
那不就是她發現張少勇和白雪莉的奸情,而且自己剛剛才流產的那會兒嗎?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精心策劃了這一切?
魏彥潔似乎明白過來了。
——所以說,張少勇是有預謀要離婚,而且還是有預謀的想要卷款跑路的吧?
於是,他提前將所有的財產全部都轉移了,甚至還計劃著打著她媽媽(魏母)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等騙到錢之後就跑路,同時再委托律師來跟她打離婚官司?
只是張少勇的運氣不好。
恰逢許佳期生了雙胞胎,又正好陸壬意走投無路跑去許佳期孩子的滿月宴上扔了個巨額紅包,這才引起了許佳期的警覺;才有後來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於是,張少勇還沒來得及跑路,就因為涉嫌詐騙而被抓了。
魏彥潔呵呵冷笑。
她紅著眼,不顧一切地朝外頭跑去……
在律師的陪同下,魏彥潔終於在拘留所裡看到了已經呆了半個月的張少勇。
他神情憔悴胡子拉渣的,一見妻子,情緒便十分激動!
“彥潔!彥潔,”張少勇幾乎喜極而泣,“快救我!救我!你媽媽肯定認識公檢法的人吧,快點兒找人啊,把救我出去……”
魏彥潔卻冷冷地看著他。
在短短一個下午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已經心力交瘁。
她把那份離婚起訴書貼在玻璃窗上。
張少勇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糟了!!!
因為被抓進了拘留所,所以他早就慌了,壓根兒就把起訴離婚的這件事情給忘到了腦後。
但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離婚……
他還指望魏彥潔救他出去呢!
“彥潔,你,你聽我說,不是!不是我,是……是我媽!我媽說你以後都生不出孩子了,才想著要我跟你離婚,然後再找個會生兒子的女人,彥潔,我是愛你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我真心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啊!”張少勇痛哭流涕地說道。
魏彥潔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冷冷地對他說道,“是麼?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媽,還有你的白妹妹……她們趁我不在的時候,帶了人去了我們家,還把我們家裡的電器全搬走了,你的音響,你閨女的鋼琴……全搬走了!我打電話給你媽,你媽的手機……停機了。”
張少勇一臉的錯愕!
沒錯,他是有預謀地要跟魏彥潔離婚的!
魏彥潔這個女人,又老又丑又肥胖,哪裡比得上年輕貌美性格溫柔身材又勁爆的白雪莉!於是,張少勇在白母的勸說下,將公司財產盡數轉移到白母和白雪莉的名下,甚至還把他和魏彥潔唯一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借了一大筆的錢……
與此同時,因為想著要離開a市,帶著白母和白雪莉去其他的城市生活;張少勇更是肆無忌憚地打著魏母的名號到處騙錢。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跑路就東窗事發了……
眼下聽魏彥潔說,白母和白雪莉居然還帶著人去他家裡把家具電器全部都搬空,手機也打不通了……這讓張少勇十分驚惶失措!
這次犯了事兒,他本就做好了兩手准備。
一是借助魏彥潔的力量,讓她去跟魏母鬧,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撈出去;二是如果魏母的份量不夠,那麼他就會把詐騙得來的那些錢盡數歸還苦主,最好爭取不判刑不坐牢……
可魏彥潔卻說,白母找不到人了!!!
也就是說……他把他所有的錢全部都轉到了親媽白母和心頭肉白雪莉的名下,可她們卻拿著他的錢,跑路了!!!
張少勇這下子是真的哭了起來,“不!不可能!她是我媽,是我親媽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5 PM
☆、第48章 離婚
接下來,魏彥潔不再理會張少勇的詐騙案。
至於張少勇請王律師全權代理的那起離婚官司,魏彥潔在魏家父母的幫助下(實際上是在魏彥洲的幫助下),也請了馮律師作為自己的全權代理人,回應了這場官司。
在馮律師細心的調查下,終於查找出張少勇簽下的那張七百萬欠條有造假嫌疑。
——這也就是說,這張欠條是張少勇為了轉移財產而偽造的;因此,張少勇要求魏彥潔以公司合作伙伴與夫妻應承擔共同債務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這筆債務也與魏彥潔無關。
再來就是張氏公司名下的財產。
——確實有大筆財產被張少勇轉走,而且最終去向不明,但魏彥潔因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管過公司的財務了,所以她無法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最後,就要講到魏彥潔與張少勇的那套房子。
——房子的房產證的確被張少勇拿到銀行去做了貸款抵押,抵押回來的錢也同樣消失了……而且麻煩的是,當初在辦理抵押的時候,魏彥潔是知情的。不過,她一直以為張少勇抵押房子是為了籌集資金,卻並不知道他是為了轉移財產。
馮律師細致地向魏彥潔分析著這樁離婚官司的利與弊。
其實……用一句話來說,這場官司不存在勝不勝訴,因為魏彥潔注意是一個輸家。也許會因為張少勇婚內出軌,以及惡意轉移財產的舉動……這會讓法官在研判的時候多多少少偏向魏彥潔一點,但實際上,張少勇名下已經沒有任何財產了!
而至於白氏母女是否騙了張少勇的錢,這得另案處理。
魏彥潔心力交瘁。
她曾經一直以為她是某人心中的公主,卻不曾想,她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心灰意冷之下,就算分不到一毛錢的財產,魏彥潔也同意了離婚……
又過了兩天,法院終於出了正式判決:
一,判決張少勇魏彥潔離婚,兩人唯一的孩子妍妍由魏彥潔撫養。
二,張少勇偽造欠條一事已證據確鑿,因此法庭駁回了張少勇關於夫妻共同承擔債務的訴求。
三,張少勇魏彥潔名下的一處房產因為抵押手續齊全,且魏彥潔事先對此事知情,而且抵押款已被張少勇拿走,故判定房屋產權歸銀行所有;如魏彥潔能在歸定期限內還款,那麼銀行可以歸還房屋產權。
四,因張少勇不但惡意轉移財產;而且又存在婚內出軌的事實,且證據確鑿(有手機視頻為證),但因當事人為在押犯人,故法院認定魏彥潔享有對兩人婚內共有財產的保留追訴權力;也就是說,等張少勇服完刑以後,魏彥潔仍然可以就財產糾紛一案起訴他。
這場離婚官司終於塵埃落定。
但魏彥潔除了拿到了女兒妍妍的監護權之外,幾乎失去了一切。
張氏公司因破產而注銷了;房子也被銀行沒收了;雖然在馮律師的幫助下,魏彥潔拿到了兩人婚內財產分配的保留追訴權力……可現在張少勇因犯詐騙案被抓,說不定就要判個十年八年的,魏彥潔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追到這些錢?
最後,魏彥潔在馮律師的建議下,去派出所報了案,聲稱白氏母女涉嫌非法侵占自家財物,並要求公安機關盡快立案偵查。
緊跟著,張少勇的詐騙案也已告破。
張少勇涉嫌詐騙,罪名成立。
因為涉及人數眾多,涉案金額超過兩百萬元,給國家職能機關造成了非常負面的影響,所以張少勇被判處有期徒刑九年。
當魏彥潔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大笑了一場,跟著又大哭了一場!
但抹掉眼淚之後,她卻發現自己……已步入中年卻一事無成,離了婚卻沒有一分錢財產,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而之前因為她的囂張跋扈,她跟張少勇的養母一家人搞不好關系,也令張家父母和姐姐們早早地寒了心;這次張少勇被抓,包括魏彥潔和張少勇離婚……張家統統視而不見,頗有幾分“從今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魏彥潔母女無處可去,最後只能在魏家落腳。
——從此,魏家過上了水深火熱,雞飛蛋打的生活。
**
一轉眼,寶寶和貝貝都已經四個多月大了。
許佳期開始兼顧起工作與家庭來。
她每天去公司上半天班,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再留在家裡帶半天的孩子。
為了減輕父母和自己的負擔,她還請了個保姆回來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什麼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當天氣開始漸漸轉涼的時候,精力充沛而且對所有新事物都熱情似火的寶寶終於學會翻身了。
但是,小家伙現在還只會從四腳朝天的平躺姿勢翻成小烏龜趴的姿勢,而且一旦翻過去之後他就翻不回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小家伙就會努力抬起頭,朝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啊啊啊”叫喚著,意思是——快過來幫我一把呀!
許佳期一直主張,要讓寶寶自己學習翻身。
——但沒有人忍心拒絕肥肥白白又憨態可掬的寶寶。
所以阿公阿婆常常會趁媽媽不注意的時候,幫寶寶一把……
許佳期有點兒郁悶,但她也知道,這是父母對她孩子的喜愛與維護。
於是現在,許佳期正拿著她已經用完的潤膚水空瓶子(寶寶最喜歡這個瓶子),想引導小家伙自己學會翻身。
看得出來,小家伙很想要拿到這個透明的塑料紅色瓶子,視線也一直跟著媽媽手裡的潤膚水瓶子轉。當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夠不著之後,就憋足了勁兒,試了好幾次之後……突然一個翻騰,小家伙終於從小烏龜趴的姿勢翻回了平躺著的姿勢。
小家伙終於如願以償抓到了那個紅色瓶子,他高興得笑成了瞇瞇眼,還“咯咯咯”地笑出了聲……跟著,小家伙抱著瓶子,興高采烈的說了一大通“哦哦哦”之後,又很歡快地把瓶子往旁邊一扔……
寶寶開始了再一次,周而復始的翻身運動。
——目標:抓住那個漂亮的紅色瓶子!
魏彥洲好奇地問道,“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瓶子?”
許佳期捂嘴笑道,“我哪兒知道,你問他呀!”
他便果真抱起了兒子,裝模做樣的問道,“你說!你到底喜歡這個瓶子什麼?咱們是男子漢,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咱們不能喜歡這些女人們的瓶瓶罐罐……你懂嗎?嗯?懂嗎?”
寶寶最喜歡有人跟自己對話。
但凡有人要跟他講話,他就一定要用自己洪亮的聲音蓋過對方為止……於是,見爸爸一臉正經地跟自己說話,小家伙高興壞了,咿咿呀呀地大聲說起誰也聽不懂的話來,而且還口水流了一下巴!
許佳期笑瞇瞇地看著父子倆之間的互動。
她的小女兒則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身邊。
——貝貝是個文靜秀氣的小姑娘。
但小姑娘有點兒懶。
身畔的爸爸和哥哥正玩得起勁呢,可小姑娘卻只是揮揮小手,偶爾咂吧咂吧嘴而已。
小姑娘的唇角邊生了兩粒淺淺的梨渦,只要一笑,那兩粒小小的梨渦就會現出來,顯得特別水靈可愛;所以許爸爸和許媽媽都喜歡逗她笑。
但在大多數時候,小姑娘並不像她哥哥寶寶那樣超級愛笑,哪怕是對著一天到晚細心照顧她的阿公阿婆,小姑娘也是不假顏色的。
——但只要一看到媽媽,小姑娘就笑了。
許媽媽做出如此評價:這丫頭愛美!整個家裡就屬於她媽(許佳期)最年輕貌美,所以這小丫頭一看到年輕漂亮的,就笑……
這會兒魏彥洲見女兒抿著小嘴兒笑了,連忙叫道,“爸,媽!貝貝笑了,快來……”
一聽說貝貝笑了,圍著圍裙,一手拿著鍋鏟的許媽媽;手裡拿著報紙,鼻梁上架著老花鏡的許爸爸趕緊一溜小跑的沖進了屋子。
許佳期也看著漂亮秀氣的女兒直樂,而貝貝看到媽媽笑了,更是高興,兩只小手揮呀揮呀的,好像在說媽媽媽媽快抱我!
許佳期忍不住把女兒抱了起來,在小姑娘香噴噴嬌嫩嫩的面頰上吻了一下。
小姑娘就更高興了,“麼麼麼麼麼……”
許媽媽喜道,“貝貝笑了,笑了!彥洲啊,快!快拿手機拍下來……哎喲,我們家的小公主可太難得笑一笑了!也就是見到她媽媽才肯給點兒面子……”
許爸爸看著才幾個月大就已經隱隱顯出幾分美人胚子模樣的外孫女兒,忍不住有些得意,自豪地說道,“我們家貝貝長得就是這麼俊!嗨……這主要還是咱家基因好啊!貝貝這孩子……長得還是有幾分像我的!”
一番話說得滿屋子裡的人全部都笑了起來。
看到大家都在笑,被魏彥洲抱在懷裡的寶寶就更起勁了,他拼命地蹬著兩條肥肥短短的小胖腿,還很大聲地嗚哩哇啦地亂說了一通,同時伴隨著十分響亮的愉悅笑聲……
許媽媽先揮著鍋鏟朝著丈夫笑罵著“呸!”了一聲,笑他道,“貝貝像你?像你就慘了!你也不看看你那羅圈腿,走起路來就像劈叉似的外八字步!我好好的外孫女兒要是像了你……那還了得!要我說啊,貝貝還是像我多些……想當年我也算是文華鎮的一枝花!”
看到寶寶高興成這樣,許媽媽又笑,“寶寶,你也覺得貝貝長得很漂亮,長得還有點像阿婆,是不是啊?”
寶寶笑瞇了眼,“……啊嗚啊嗚……喔哦喔哦!”
“你這小家伙!你笑個啥?”許爸爸先是朝著寶寶說道,然後又不服氣的瞪了老妻一眼,說道,“……不信你們看看貝貝的鼻梁,是不是像我?”
許佳期看看爸爸的塌鼻梁,再看看女兒秀氣小巧的高鼻梁,忍不住笑彎了腰。
魏彥洲也有些忍俊不禁。
許媽媽則直接放聲大笑!
許爸爸這才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嚷道,“我原來也是高鼻梁!就是後來在部隊裡搞訓練的時候,有一回頭朝下摔著了,正好摔到了鼻子……”
許媽媽白了他一眼,道,“這事兒我早就想問你了,為啥那一次搞訓練,別人都沒摔,就你一個人從雙槓上摔了下來,而且還是臉朝下摔的?”
許爸爸愣了一下,頓時就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嘟嚷道,“我講了你們女人家也不懂!”這事兒說起來……其實也就是當年他在練雙槓的時候思想開小差,心裡想著剛剛生了女兒的老婆,不小心失了手而已。
許媽媽正想要回嘴,卻突然想起了鍋裡燜著的菜餚,連忙驚呼了一聲,“哎喲!我的菠蘿排骨……”
說著,許媽媽一個靈巧的一百八十度轉身,飛快地朝廚房跑去。
一家人親親熱熱地吃完中飯以後,許佳期回了房間。
她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有規律,每天午飯後都要睡一會兒午覺;但今天是星期六,按例她和魏彥洲要帶著寶寶貝貝回魏家去探望魏家父母的,所以准備早點歇了覺就帶著孩子們過去看看爺爺奶奶。
以往魏彥潔和妍妍還沒搬到魏家住的時候,許佳期一家會在星期六上午吃過早餐以後,就去魏家看望魏家父母;中午她會親手做頓飯給魏家父母吃吃,天氣好的時候會帶著孩子們和魏家父母一起去小區附近的超市裡逛逛。
但自從魏彥潔母女搬到了魏家以後,許佳期一家的每周六例行探視就變成了只是去魏家吃一頓晚飯而已。
見妻子拆掉了腦後隨意盤著的發髻,抬腿上了床,魏彥洲也火急火燎地跟著上了床。
一上床,他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朝著妻子挨了過來,手也習慣性的朝她胸前探去……只是他還沒有觸到她胸前的水蜜桃呢,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許佳期捂著嘴看著他笑。
他只得歎了一口氣,悻悻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接通了電話,“媽?嗯,寶寶貝貝現在在睡覺,他們睡醒了我們下午再過去……什麼?”
說著說著,他突然皺起了眉頭,不高興地“嗯”了一聲。
放下電話以後,魏彥洲也沒了興致,整個人蔫巴巴的橫躺在大床上。
許佳期用腳尖輕輕踩了踩他精壯的胳膊,說道,“……過去點兒!我都沒地兒放腳了……哎,你媽說啥了?”
他歎了一口氣,反手抓住了她的足尖,心不在焉地把玩了好一陣子以後,才答道,“我媽說……說妍妍吵著要吃澳芒,讓我順便去城郊的水果批發市場買一箱。”
許佳期被他撓得直癢癢,便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腳。
她皺起了眉頭。
城郊的水果批發市場離市區挺遠的,開車去單程就得開一個多小時,而且還得上一段高速公路。
……這也叫順便?
兩人突然同時沉默了。
但許佳期太了解魏彥洲了,便問道,“你不想去?”
他沒說話。
她想了想,說道,“不如……你開車帶上我們,也捎上我爸媽吧!水果批發市場旁邊不就是農貿市場麼!現在快年底了,我媽嘮叨了好幾次要做壇子菜,但她和我爸爸又一直幫咱們帶寶寶貝貝,都沒空去買……正好今天兩件事兒一起辦,也等於我們領著他們出去轉一轉了。”
幾秒鍾之後,魏彥洲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足尖,然後一個翻身,直接就壓到了她的身上……
許佳期被他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來,一邊拼命地推他,一邊嗔怪道,“魏彥洲!你干什麼啊!討厭……快走開!”
“老婆,”他一邊在她面頰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一邊委委屈屈地說道,“等一下我開車……來回就是兩個小多時!很辛苦的……先給點福利嘛。”
“唔……不行!討厭,快走開……”某人氣喘吁吁地嬌嗔道。
雖然已是初冬時節,但室內卻一派春光旖旎。
一家人歇過午覺之後,聽說女婿要帶自己去城郊的農貿市場買冬菜,許爸爸許媽媽趕緊行動了起來,十分鍾之內就把寶寶貝貝要出門的一副行頭全部准備好了……
老實講,去一趟城郊,其實坐車的時間比下車的時候多多了;但許家父母自從幫女兒女婿帶孩子以來,十分困身,幾乎已經大半年都沒有離開過圓寶小區。
一路上,老兩口像倆孩子一樣,不管看到了車窗外頭的什麼風景,都覺得很稀奇。
許媽媽驚呼道,“老許!快看……那院子像不像咱們以前的家?像吧……不過咱家院子可比這家好,咱家那時候種了好多好多花……而且這家也沒以前咱家的院子大……”
“嗯,等空下來啊,我再給你在陽台上搭幾個架子種花,對了也種點兒蔥!省得你成天指使我……不是下樓去買包鹽就是買根蔥的!”許爸爸慢悠悠地說道。
不多時,魏彥洲就開著車子駛到了農貿市場門口,老兩口下了車自行去逛農貿市場去了;魏彥洲則開車著帶著許佳期和一雙兒女繼續往前,開到了水果批發市場的門口。
停好車,再支起嬰兒推車,許佳期推著寶寶貝貝在後頭跟著;魏彥洲則在前頭去挑水果。
兩人商量著買了兩箱澳芒,一箱紅提,一箱青提,並兩小箱櫻桃……
看著差不多了,小夫妻倆就開始往回走。
當魏彥洲開著車子回到農貿市場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許家父母吃力地搬著幾個筐子過來了。
魏彥洲連忙下了車,過去幫忙。
許佳期見父母買了成筐的蘿卜白菜和紅辣椒,還有好幾尾殺好的水庫大魚,並幾箱雞蛋什麼的,忍不住問道,“媽,你們買這麼多干什麼!”
許媽媽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做壇子菜!我告訴你啊,媽媽做的辣白菜啊,可比那什麼韓國泡菜好吃多啦!嗯,這白蘿卜拿來做生曬辣蘿卜條,還有這魚……這魚啊拿來做生曬臘魚,你爸爸愛吃臘魚!這蛋……這雞蛋挺好的,是農家蛋!一半兒煮給你吃,一半兒我拿來做鹹蛋……嘿,用鹹蛋下稀飯,那是絕配!”
東西買得太多,車尾箱放不下,魏彥洲又支了個行李架將這些農產品綁在車頂的行李架上。
一家子滿載而歸。
路上,魏母打了個電話催魏彥洲。
因為魏彥洲在開車,許佳期就幫他接了。
魏母在電話那頭問他們什麼時候到;而許佳期能夠從電話裡聽到,妍妍好像正在那邊大聲哭鬧,吵著要吃澳芒……
許佳期淡淡地說道,“剛剛才買到呢,這會兒往回走,怎麼樣也要六點多才能到。”
魏母只得掛掉了電話。
在魏母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許佳期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魏父喝斥妍妍的聲音,“……好了好了,你舅舅舅媽很快就回來了……不許再鬧了!你說你都已經八歲了……還像個奶娃娃一樣,要不到東西就躺在地上鬧,這像什麼話!”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終於回到了圓寶小區,許爸爸對魏彥洲道,“你倆快去爺爺奶奶家,這些東西啊,你卸在路邊就好……我跟你媽慢慢搬上去。”
魏彥洲不為所動,堅持不讓岳父母費心,獨自一人將這些農產品全部都抱上了許家。
跟著,他才帶著許佳期去停車場把車停了,小夫妻倆這才一個推嬰兒車,一個扛著澳芒和櫻桃,一起慢慢地往魏家走。
到魏家的時候已經快七點鍾了。
一推開門,還沒進屋呢,小夫妻倆就聽到了妍妍沙啞的哭聲。
冬季天黑得早,但魏家黑燈瞎火的,連燈都沒開。
小夫妻倆對望了一眼。
魏彥洲伸手按下了電燈開關。
客廳裡亂七八糟的,一片狼籍……
原本茶幾上的抽紙筒,雜志,報紙什麼的被亂扔了一地,而最顯眼的是,一只大紅色的兒童棉拖鞋擱在茶幾上,另一只拖鞋卻在電視櫃上!
而妍妍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抽泣著,頭發亂七八糟的。
見了魏彥洲和許佳期,妍妍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忿恨又倔強的神色,並且把頭轉向了另外一邊。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
他完全無視妍妍,高聲喊了一聲“爸?媽?”然後就彎腰從嬰兒車裡抱起了寶寶,示意許佳期抱起了貝貝,一家四口朝魏氏夫婦的臥室走去。
站在魏氏夫婦的臥室門口,小兩口清楚聽到了老夫婦倆的談話。
魏母似乎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魏父,“妍妍她還是個小孩子,咱們慢慢教就是了……她不就是想吃芒果嘛,你再去菜市場買幾斤不就行了”
魏父怒道,“我沒給她買?我都走了三次趟了……菜市場裡的大芒果小芒果……凡是芒果我都給買了回來,可她要的那個……是什麼澳芒,菜市場裡沒有得賣,我能怎麼辦?再說了,她還小?她今年都八歲了!要不到東西就賴在地上打滾……有點女孩的樣子沒有?”
魏彥洲推門而入,喊了一聲,“爸,媽!”
此時見兒子媳婦抱著孫子孫女兒進來了,魏母也顧不上看孫子孫女兒,連忙問道,“哎!你們終於來了……那個,澳芒呢?”
魏彥洲道,“放在外頭客廳裡呢!”
魏母急急地出去了。
魏彥洲問道,“爸,這是怎麼了?”
魏父正在生氣,“從中午起妍妍就說要吃澳芒,我跑了好幾個菜場都沒有得賣,就回來跟她說,說等你有空再開車出去買,妍妍就一直哭啊……就非要!我說要不我帶你去菜市場看看,你自己去看看有沒有……但她怎麼都不聽,也沒有第二句話,就是非要吃澳芒……”
“不管你媽怎麼哄怎麼勸,她都不聽!而且還越勸越出鬼了……從四點鍾起,就開始在客廳裡砸東西了!你媽想過去勸,差點兒被她用遙控器砸到頭!”魏父今天也被氣得夠嗆,忿忿不平地說道。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魏彥潔呢?”
一聽兒子說起女兒,魏父更加不滿了,“哪個知道她!不知道跟誰出去吃飯去了!我勸你姐……她現在離了婚沒房子又沒存款……但是她還有女兒要養,她自己又還年輕,今年也才三十多,為什麼不出去找份工作呢?她倒好,脾氣大得很!一聽我說要她去找工作……就摔門!走了!”
“她走了就走了……你別以為她的自尊心有多強,又有多大的能耐呢!我告訴你……她跑出去就是去花錢的!把錢花完了她就回來了,然後又繼續伸手找你媽要……”
魏父越說越火大,“光是這個月,她就找你媽要好了幾次錢,你媽都給了她五六千塊錢了!!!你說她拿著這些錢干什麼去了……她一個月一分錢都掙不到,倒還要花這麼多錢出去,連妍妍上學的所有開銷都是我和你媽在付!你說說……我和你媽雖然都是公務員,其實工資也不高,最多也就是福利好一點……哪裡經得起她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
“哎喲!”
從客廳傳來了一聲魏母的驚呼聲音。
魏父和魏彥洲連忙趕了過去。
許佳期不敢任由自己的孩子們留在臥室裡,就站在臥室門口往外看了一眼。
她看到披頭散發的妍妍正滿臉怨忿地撿起滾落在地上的澳芒,朝魏母身上狠狠地砸去!
魏母則一邊驚呼一邊往牆角退。
澳芒的個頭很大,一只就有七八兩重;魏母大約已經被妍妍擲出的澳芒給砸中了,而且腳邊也已經滾落了好幾個澳芒……
魏父差一點兒就氣爆了,怒喝道,“張妍!你給我住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6 PM
☆、第49章 找工作
見妍妍小小年紀就敢拿著比成人拳頭還大的澳芒去砸魏母,魏父和魏彥洲都被氣壞了!
魏彥洲疾步走了過去,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妍妍頸後的棉衣領子,一個發力就把她整個人都提溜了到了半空中……
妍妍的兩只腳都離開了地面,頓時被嚇得地尖叫了起來!
因為她的後領被舅舅提溜了起來,所以棉衣勒住了她的腋下,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兩只手也完全使不上力;而且舅舅在提溜她的時候,還不小心揪住了她腦後的幾絡頭發……
妍妍又疼又難受,忍不住就想放聲大哭!
但不知怎麼的,舅舅冷冰冰的眼神讓她覺得很害怕;妍妍雖然很想哭,但又不敢哭出聲音來。
魏彥洲像扔破抹布似的,把妍妍扔在了沙發上。
魏家的沙發是布藝的,不但厚實而且很柔軟;妍妍穿著棉衣,跌進沙發裡倒並不覺得痛。只是她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挨揍,心中不免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要麼把客廳收拾干淨,要麼滾!”他冷冷地盯著妍妍,沉聲說道。
妍妍的眼淚就一直在眼眶裡轉著圈圈。
但她媽媽又不在,而且小姑娘剛剛才吃了虧,現在也不敢造次,只得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委委屈屈地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魏彥洲過去扶住了魏母,說道,“媽,你不要緊吧?”
魏母在兒子的摻扶下勉強走了幾步,便皺著眉頭呻吟了兩聲,面露痛苦,說道,“剛才崴了一下腳……哎喲,疼得有點兒不對勁,彥洲啊,你快扶我回房間去,我得看看我的腳。”
聞言,魏彥洲轉過頭瞪了妍妍一眼,嚇得妍妍一下子就不敢動了……
魏彥洲架著魏母回了臥室。
魏母坐在床上,脫掉襪子一看,只見自己右腳的踝部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
魏父慌忙去找了紅花油,將紅花油倒在手心相互搓了幾下以後,他就開始用力地替老妻揉搓起踝部來。
魏母咬牙忍著痛,一聲也不吭……
魏彥洲的臉色不太好。
此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父母還沒能吃上飯;而他又不願妻子太辛勞,便示意妻子打電話叫外賣回來吃。
一時之間,許佳期也不知道怎麼叫外賣。
她沒有記錄過附近餐館的外賣電話,最後只得用手機搜了一下,最後訂了比勝客的披薩和炒飯炒面什麼的。
魏父繼續用力幫魏母按摩著腳踝,魏母則終於忍不住,開始一臉痛苦的連連呼疼……
趴在一旁正在吃手指的寶寶非常好奇。
他一會兒用濕漉漉的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爺爺的舉動,一會兒又歪著大腦袋仔細觀察奶奶臉上的表情。小家伙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跟著一個翻滾,他翻了一個身;然後又一個翻滾,他又翻了一個身……
小家伙一直翻滾到了爺爺奶奶面前,這才拼命地將自己肥肥短短的小胖腿直往爺爺面前湊。那意思好像在對爺爺說——給你,給你,把我的腳給你,你也給我搓搓!
魏母看著大胖孫子憨態可掬的萌蠢舉動,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正好此時,外出跟朋友吃飯的魏彥潔終於回來了。
她一推開門,就看到蓬頭垢面的女兒獨自一人哭著在客廳裡收拾收東西,可其他人卻全部都躲在臥室裡笑聲琅琅的……
魏彥潔頓時有些不高興,大聲質問道,“妍妍,你在這兒干嘛呢?”
妍妍見了媽媽,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將手裡的東西一扔,朝媽媽撲過了去,泣道,“媽媽!媽媽……我們為什麼要呆在這裡,我想回家,回到我們自己家裡去……”
看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女兒,魏彥潔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正在這時,比勝客的員工過來送餐。
魏彥潔愣了一下,問道,“你阿婆沒給你做飯吃?”
聽到動靜,許佳期連忙拿著錢包匆匆從臥室裡跑出來付帳。
妍妍畏畏縮縮地看了許佳期一眼,抽抽噎噎的不敢吭聲。
魏彥潔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性格的,見此狀況,她便有些疑心是不是許佳期虐待了自己的女兒……要不妍妍怎麼這麼一副害怕的樣子呢?
許佳期也沒理會這母女倆,就打開錢包掏出兩張粉紅鈔票付了帳。
於是,魏彥潔就看到了許佳期那鼓鼓囊囊,裝滿了粉紅鈔票的錢包;再想想自己干癟癟的錢包,魏彥潔心裡有些不舒服。
而妍妍從中午鬧到現在,肚子早餓了;見許佳期點的是披薩餅,還有一堆小零食什麼的,口水都快淌出來了……
妍妍不由自主地就跟在拎著食物的許佳期身後,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許佳期把吃食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在餐桌上。
見妍妍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許佳期皺眉道,“先去洗手,然後去拿筷子來,數清楚家裡有多少人,一人一雙筷子。”
妍妍剛剛才吃過魏彥洲的虧,所以這會兒不敢造次,便乖乖地去洗手拿筷子去了。
魏彥潔見自己的女兒在許佳期面前乖巧得就像個小鵪鶉一樣,不由得心生不悅。
“媽?媽!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做飯給妍妍吃!妍妍是小孩子……正在長身體!你們還點這種垃圾食品給她吃干嘛?”魏彥潔瞪著許佳期,大聲叫嚷道。
魏父扶著一瘸一拐的魏母出來了,怒道,“做飯?你媽被你的寶貝女兒折騰得骨頭架子都快散了!哪兒還有力氣做飯!”
“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寶貝女兒都干了些什麼好事兒!”魏父生氣地說道,“為個芒果,你女兒能從中午鬧到現在!下午的時候就用遙控器砸你媽;剛才還用芒果打你媽的頭……你說你也沒個工作,還一天到晚往外跑!你這麼閒,這麼有時間,怎麼不好好管教管教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魏彥潔愣了一下。
妍妍哭喪著臉辯解道,“沒有!我,我沒打中……阿婆是自己踩到了芒果才扭到腳的!”
魏母趕緊息事寧人,“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妍妍以後你可要注意一點,阿婆這麼疼你,以後你要尊敬阿婆知道嗎!現在先吃飯吧。”
許佳期一聲也沒吭。
她給公公婆婆開了飯,就趕緊給孩子們去了沖配方奶。
把配方奶送到臥室裡以後,魏彥洲就呆在臥室裡看著孩子們吃奶,趕她先去外頭吃飯。
許佳期就去餐桌邊坐了下來,拿起一塊披薩餅匆匆吃了起來……
——她得趕緊吃,吃完了好換魏彥洲過來吃。
見許佳期拿的是自己最喜歡吃的一種披薩餅,魏彥潔也連忙搶了一塊塞進了嘴裡嚼了起來。
她今天本來跟朋友出去吃飯,但自從張氏公司倒閉之後,從前結交的那些朋友也不待見她了,不但話裡話外都在譏諷她,甚至還起哄,說要慶祝她離婚後的新生,所以要她買單請客!
魏彥潔早就已經沒錢了,口袋裡也只剩下兩三百塊錢,哪裡付得起上千元的飯錢!情急之下,她與其中一個朋友發生了爭執,然後在“盛怒”之下,匆匆逃離了現場……
所以,直到現在她還餓著肚子呢!
魏父沒忍住,把妍妍今天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說給魏彥潔聽;但魏彥潔卻撇了撇嘴——小孩子嘛,淘氣一點兒又有什麼關系!
魏父勸了女兒幾句,想著畢竟她是長姐,現在兒子魏彥洲一家也在,這些講多了恐怕會讓女兒覺得失了顏面,便又按捺住火氣和聲勸道,“現在妍妍還小,你這個做媽的就要好好教育她……我們當阿公阿婆的,可以在家裡寵著她慣著她,這都沒有問題……可以後她長大了,步入社會以後呢?誰會無緣無故地去遷就她?”
魏父的話深深地剌痛了魏彥潔的心。
她自己現在不就是這種窘況嘛!可眼下,她自己的事兒還沒解決呢,哪兒有心思管女兒!
但見女兒始終無動於衷,魏父的火氣就有些壓不住了,不高興地說道,“……彥潔啊,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啦,又有女兒要養,你好不好意思一直讓我和你媽養著你……我和你媽總有一天要老要死的,到時候我們不在了,你和妍妍怎麼辦?”
魏父吃了一口炒飯,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也要出去找份工作,至少也要為妍妍樹立起一個自食其力的榜樣出來啊!”
“就是就是,”魏母也幫腔道,“彥潔啊,以後呢你找到了工作,就盡管放心去上班,我和你爸爸會負責接送妍妍上學放學的……”
一講到找工作這件事兒,魏彥潔就煩得不行。
她當年上的是自費大專——電大,念的是攝像專業……
但這樣的專業本來就不容易找工作,更何況當年學的那點兒專業知識她早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她現在已經不年輕了,身體又不好,還有點兒發胖……這樣的個人條件,怎麼找工作?
其實許佳期並不關心公公婆婆跟魏彥潔之間的談話。
她關心的是——她沒想到妍妍居然這麼能吃,而且也沒有預料到魏彥潔會突然跑回來吃,所以剛才打電話叫外賣的時候可能點少了些。
照著魏彥潔母女倆這樣的進食速度,呆會兒魏彥洲很可能吃不上了……
許佳期拿了一個空盒子,將最後一塊披薩餅裝了起來,准備留給魏彥洲。
妍妍有些不樂意,但方才魏彥洲余威尤存,所以她也不敢造次,便賭氣似的將另外一個盒子裡的兩塊烤雞翅全部都掃到了自己面前的盒子裡。
魏彥潔也很不滿意許佳期的行為。
她白了許佳期一眼,心中暗罵這人怎麼這麼沒教養……
可也不知怎麼的,一個想法突然就闖進了魏彥潔的腦子裡。
思忖片刻,魏彥潔笑吟吟地說道,“……爸!我又不是不想找工作,就是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嘛!媽,你看,我要管妍妍,這走遠了也不合適;我身體又不好,就算要找工作啊,也得找份輕松一點兒的……媽,你說是不是?”
魏母點了點頭。
魏彥潔笑了,“媽,你說……我去幫彥洲管管錢管管帳,怎麼樣?我是彥洲的姐姐,有我替他把關,財務這一塊沒問題的!”
魏母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姐弟倆相親相愛,見女兒這麼一說,心裡覺得十分安慰,又想著女兒兒子本就是一家人,便道,“彥洲啊,你姐姐……”
方才魏彥潔提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魏彥洲便已經想到魏彥潔可能在打自己的主意了;於是,他抱著活潑過了頭的寶寶,面色不善地站在臥室門口。
“媽,張氏公司已經倒閉了……”許佳期先是笑瞇瞇地說出了半句話,然後停頓了下來。
魏母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拿著筷子挾了一口黑椒牛柳絲意粉吃了,然後看著許佳期,露出了一副“你說,你繼續說,你就直說你要不要你姐去你們公司上班吧”的模樣。
魏彥潔卻不是傻子。
她聽出了許佳期的潛台詞——看看,你原來在張氏公司當財務,但張氏公司卻因財務狀況不佳而倒閉了呢!
魏彥潔咬著自己的嘴唇,瞇著眼睛看著許佳期。
見魏母始終無動於衷,許佳期的笑容有些冷。
但轉念一想,她這位婆母的脾性向來就是如此,還是不要太指望她能聽懂什麼言外之意了;於是許佳期抿嘴一笑,重新掛上了標准的職業化笑容,一字一句地將後半句緩緩地說了出來,“但我和彥洲也是絕對相信彥潔姐的能力的……”
抱著寶寶的魏彥洲頓時皺起了眉頭。
魏彥潔則有些得意……
怎麼樣?
這天下就沒有不怕婆婆的兒媳婦!只要好好利用老媽,想要拿捏許佳期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但是呢,我和彥洲都是公司的領導,更加要以身作則,要不然啊……以後下面的人豈不是有樣學樣?彥潔姐,你去寫份簡歷來吧!”許佳期大大方方地笑道,“等公司的人力資源部核實了你的資料之後,很快就會給你答復的!”
魏彥洲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又抱著寶寶重新回了臥室。
魏父沒吭聲,捧著飯盒繼續扒著炒飯。
魏母一直在機關單位裡工作,平時沒少准備個人簡歷參加這個會議那個會議的,所以對個人簡歷什麼的並不敏感,聽了兒媳的話便點了點頭,說道,“……嗯,既然彥洲公司裡有這樣的規章制度,那彥潔你就寫一份兒簡歷吧!對了,你要不要簡歷紙?我那兒還有厚厚一摞空白的……”
魏彥潔則恨恨地瞪著許佳期。
這個女人看起來就是一副溫柔和順的包子樣兒,想不到還會來這麼一招!
魏彥潔好歹也在張氏公司管了那麼久的財務和人事,哪裡還不清楚許佳期的推托!她倒是會充好人,現在當著魏母的面滿口應承了讓自己去魏彥洲公司上班,但只要自己把個人簡歷一遞,許佳期肯定會假借職員的口,說自己這個不合適那個也不合適的……
但這會兒許佳期又沒說不答應。
所以魏彥潔既不好質問許佳期你是不是騙人的,又不好說我現在就去你公司上班什麼的……
她不禁心中氣苦。
見妍妍仍然在一旁狼吞虎咽,忍不住罵了起來,“……看你那個慫樣兒!成天就只知道吃吃吃!你跟你那個死鬼老爸一個德性……”
妍妍委委屈屈地看著媽媽。
她自覺今天已經受了一整天的委屈了,怎麼媽媽回來以後不但沒給自己出氣,反而還當著這些人的面,開始罵起了自己呢!
妍妍放聲大哭了起來。
但她嘴裡正咬著半塊餅,這一哭……那餅就往外掉,妍妍連忙又收住了哭聲,想重新含住那塊餅,可被這麼一嗆……小姑娘狼狽萬分的又是咳嗽又是抽噎了起來。
魏彥潔大大喇喇地坐著,視而不見。
魏母看不下去了,“妍妍?妍妍別哭了……阿婆這裡還有麵條,你吃麵條吧?”
魏彥潔煩道,“媽,你別理她!讓她哭!愛哭就哭個夠!”
見這兒亂哄哄的,許佳期也不想再呆下去,就拿起了留給魏彥洲的那塊披薩餅,匆匆回了房間。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6 PM
☆、第50章 蹊蹺的電話
魏家鬧成了一團,許佳期也懶得管,匆匆拿了那塊披薩餅去了臥室。
寶寶已經吃完了奶,而且已經被魏彥洲拍出了奶嗝,這會兒正坐在一邊玩呢;貝貝向來就是個不緊不慢的性子,此刻正抱著奶瓶慢吞吞地吃著奶……見媽媽進來了,小姑娘先朝著媽媽抿著嘴笑了笑,然後又繼續吃奶。
許佳期把披薩餅遞給魏彥洲,說道,“你先頂一頂,回去我再給你煮麵吃。”
他點點頭,接過披薩餅,兩下三下就塞進了嘴裡。
許佳期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許媽媽打來的。
許媽媽說,她和許爸爸要處理今天買回來的那些冬菜,還要做生曬臘魚和做鹹蛋的准備,所以可能要晚一點才過去;又問女兒和女婿能不能忙得過來給兩個寶寶洗澡什麼的……
許佳期自然是一口應承。
她剛講完電話,魏父就扶著一瘸一拐的魏母進來了。
魏母見兒媳剛剛講完電話,便問,“你媽媽催你們回去?那快點兒回吧……現在天黑得早,而且越到晚上就越冷;別把寶寶貝貝冷著了。”
許佳期還來不及回答,魏彥洲就已經“嗯”了一聲。
看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
於是,小夫妻倆等貝貝吃完奶,許佳期又給女兒拍出了奶嗝,這才把孩子們放進推車裡,離開了魏家。
兩個小家伙乖乖地躺在推車裡,幾乎剛剛才出魏家的樓道,就睡著了。
許佳期停了下來,細心地為孩子們掖好被子,又放下了車頂蓋,還拉好了小簾子。
她轉過頭,見他正在生悶氣,便柔聲說道,“我爸媽晚上很晚才過去……咱們在外頭吃?還是回家我煮麵條吃?”
“不吃了。”他似是賭氣地說道。
許佳期“噗哧”一聲笑出了聲音。
“為了某些不知所謂的人而委屈自己的胃,這筆買賣可劃不來。”她笑吟吟地說道,“你要是不想吃……那也沒什麼,我可是餓啦……呆會兒你看著我吃!”
她推著嬰兒車走出了衛生局家屬大院。
站在路邊張望了一下,最後,她看中了圓寶小區門口旁邊的一家看上去燈火輝煌,裝修得還算漂亮的餐廳。
這會兒都快九點了,再吃東西顯然會影響到晚上的休息,而且對身體不好又容易長胖。所以許佳期就點了一碗雞茸粥,一碗白粥,一份白灼青菜,一碟蒸粉並一碟子蒸粉果。
魏彥洲是個大胃王。
其實剛才要是在魏家沒吃那塊披薩的話,說不定這會兒還沒那麼餓呢……
在這樣寒冷的夜晚,看到熱氣騰騰又香濃軟稠的雞茸粥,碧綠清甜的白灼青菜,半透明麵皮包著的肥胖粉果,和醬香濃郁的蒸粉……
他的肚子馬上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許佳期笑了。
她把雞茸粥推到他的面前,然後把白粥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快吃吧!”她說道,“吃完了早些回去……現在都九點多了,你看……他倆睡得那麼香,干脆也別給他們洗澡了,要是把他們吵醒以後……又睡不著了那還麻煩……哎,你吃蒸粉啊,特意給你點的……”
聽著她的嘮叨,魏彥洲心情莫明其妙地就變好了。
這心情一好,胃口也跟著變好了,他慢悠悠地吃著雞茸粥,等她吃飽停筷之後,他才將她吃剩下的蒸粉和青菜什麼的全部一掃而光。
吃完粥,小夫妻倆又推著嬰兒往圓寶小區走。
走到樹蔭下無人之外時,他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佳期,你說……其實我家,人口也不算復雜,怎麼……怎麼事兒就那麼多呢!”
前世,許佳期還經歷過比這更麻煩的局面呢!
所以說今生還算好了,至少她和魏彥洲都沒有跟白母那個大麻煩沾上邊……
但見他實在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她便勸道,“反正我們和她們也不是朝夕相處,索性眼不見為淨……就算見了面,那也只需要維持普通的親戚情份,憑她們怎麼鬧咱們不理就是了……”
“我知道你說的對,”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是……真要我做到不受她們一丁點兒的影響,這還真的挺難……”
許佳期靜靜地聽著,一聲也不吭。
關於這一點,她也有深刻的體會。
她不也付出了重生的代價,才明白過來——身邊的奇葩和極品太多,生活不受影響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好日子固然是自己過出來的,但那也需要想得透,看得淡……
可他並沒有經歷過前世,僅憑他目前二十六歲的社會經驗和生活閱歷,哪有那麼容易就想得透,看得淡?
這一幕,倒挺像前世的他和她調轉了角色似的。
前世,是他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想太多,只要他們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這就夠了。
——但許佳期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也總想做別人眼中最好的自己,這才逼得自己整日悶悶不樂。
而今生,換成她勸他了。
——但許佳期轉念一想,多說無益呢!反正她會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就像前世他始終如一地守護在她身邊那樣!
兩個人靜靜地走到了樓道口。
他突然停了下來。
她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就回過頭看著他。
冬夜,寂寞的路燈散發出柔和朦朧的光芒,將圍著圍巾戴著毛線絨帽的許佳期籠罩在一層溫柔的光圈中。
魏彥洲看到她微微側過頭,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正定定地看向自己。
他心頭的那點兒不快已經被她擔憂的眼神盡數擊得粉碎。
魏彥洲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她,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低聲問道,“下個周末,我們開車帶上爸媽和寶寶貝貝,一起出去玩一玩……你看,今天咱們不過就是出門買了點兒菜,但爸媽高興成那個樣子……說起來,他們真是幫了我們很多很多,又照顧你坐月子,又照顧這兩個小家伙的……”
一說起這個,許佳期的眼睛就更亮了!
“真的?那咱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玩玩……其實我爸媽挺適合去泡溫泉的,我爸的腿腳本來就不好,不然也不會提前轉業,泡一泡溫泉對他的老寒腿有好處……不過,這兩個小家伙又不適合……這麼冷的天還讓他們下水,就怕感冒了……哎!魏彥洲你說啊,咱們到底去哪兒玩?”
她一興奮,就開始嘰嘰喳喳地叨嘮了起來。
**
又過了幾天,許佳期要帶寶寶貝貝去醫院做保健。
因為許爸爸的老寒腿犯了病走不動路,許佳期就拜托婆母幫忙,三個女人帶著兩個奶娃娃去了醫院……
可在醫院裡,當保健醫生給兩個娃娃做完保健之後,寶寶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許佳期一檢查,才發現寶寶的紙尿褲可能沒綁好,開檔褲濕了一大半,寶寶的小屁股冰涼冰涼的,就連嬰兒推車上的小墊子也是濕濕的。
許媽媽連忙去翻裝紙尿褲和衣服的袋子,卻發現……早上出門的時候可能太匆忙了,她又惦記著犯了老寒腿的許爸爸,所以就把裝著紙尿褲和嬰兒衣褲的袋子給忘記了!
紙尿褲倒是可以現買,但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寶寶的褲子和小棉墊都濕了,這可怎麼辦?
魏母道,“走,咱們趕緊回家去,我那兒近,也有寶寶的棉衣棉褲……”
醫院距離衛生局家屬大院其實也就只隔了兩條街而已。
許佳期便應允了。
她先是取下了自己的圍巾,對稱疊好之後,塞在寶寶現買現換好的紙尿褲旁,隔開了被尿濡濕的褲子;然後又去了一趟衛生間,在衛生間裡脫下了自己穿在棉衣裡的保暖毛衣……
跟著,她跑回寶寶那兒,把濕透了的小棉墊拿開,把自己的保暖毛衣疊好了墊在嬰兒車裡。
萬幸寶寶的小被子只是濕了一小塊,沒有太大的影響。
把寶寶放進嬰兒車裡,又蓋上了小被子;准備妥當以後,三個女人就帶著兩個奶娃娃匆匆地往魏家趕。
到了魏家,大伙兒都松了一口氣,魏母找了干淨的替換衣物出來讓許佳期重新給寶寶換上;許佳期收拾好兩個小家伙以後,自己也去找了件毛衣重新換好……
這時兩個小家伙又醒了,正吵著要吃奶。
於是許媽媽又忙著給兩個娃娃沖調配方奶。
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家伙的吃喝拉撒全部都侍候好了的時候,這對龍鳳胎寶寶卻又睡著了。
魏母勸道,“讓他兩個在床上睡,睡得舒服些;等他們睡醒了你們再回去……對了,上次彥洲買了一箱櫻桃回來,那個味道好,我去洗了拿來給親家母嘗嘗……”
許媽媽連忙說道,“放著放著,不用忙!親家母,倒要拜托你煮兩個雞蛋,等下他倆睡醒以後是要吃雞蛋黃的……”
兩位媽媽聊著天,一起走進了廚房。
這時,魏家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許佳期第一反應就是……可不能讓電話鈴聲吵醒了孩子們!
於是她立刻沖過去接了電話。
對方是個女人,聲音很客氣,“請問是魏科長家嗎?”
“是的。”
那女人繼續問道,“請問可以讓魏科家過來接電話嗎?”
許佳期用手捂住了話筒,小聲喊了句,“媽!你的電話……”
魏母正在廚房的冰箱裡找雞蛋,聞言便道,“誰啊?你問下是誰找我。”
許佳期拿開手,問道,“請問您哪裡找?”
對方說道,“……我這裡是xx園。”
其實許佳期並沒有聽清楚這女人說的是什麼園,但此時魏母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於是她拿便將電話遞給了魏母。
“喂?對,我就是,您是哪一位啊?啊……什麼?你說什麼?”魏母顯然很詫異,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拿著話筒的魏母突然就愣住了。
她長時間的不說話,令電話那頭的女人顯然有些焦急,連坐在沙發上的許佳期都能隱約聽到那個女人一直在問,“喂?喂……魏科長,您有聽到我說話嗎?喂……”
“……什麼?你說什麼?”過了好半天,魏母才艱難地開口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也不知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些什麼,魏母一下子就勃然大怒起來!
“你胡說八道!我警告你,以後不許給我打這種惡意騷擾電話!”
說完,魏母“砰”的一聲惡狠狠地掛掉了電話。
但掛掉電話以後,她的手一直按在話機上,幾乎全身都在發抖……
魏母的樣子實在是很不妥當。
許媽媽朝女兒使了個眼色。
——你看你婆婆這樣子,有點兒不對勁,你趕緊慰問一下。
許佳期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媽,你怎麼了?沒事吧?”
魏母充耳不聞。
許佳期只得又問,“媽!剛才那是誰打來的電話啊?”
過了好半天,魏母這才喃喃地說了句,“神經病!真是神經病……”
她呼吸卻越來越急促,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媽!到底什麼事啊?”許佳期擔心地追問道。
魏母看了看一臉關切的兒媳,又看了看站在兒媳身後的親家母;這才如夢初醒似的撫著胸口喘了幾口粗氣,說道,“沒,沒事兒,是個精神病打來的……”
魏母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渾渾噩噩地走廚房裡,從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出來遞給許媽媽,說道,“親家母,你喝茶啊……別客氣!”
許媽媽看著那兩個雞蛋,瞪大了眼睛。
魏母見許媽媽遲遲不接那兩個雞蛋,突然反應過來了。
“喲!瞧我這腦子!”魏母語無倫次地說道,“……咱們,咱們不是要煮雞蛋給寶寶貝貝吃嘛!哎,我這就去煮……”
可當魏母走到灶台前的時候,卻發現灶上已經打了火架了鍋,鍋子裡有水,而且已經有兩個雞蛋在裡頭了。
魏母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已經架了鍋開始煮起了雞蛋!
她拍拍自己的頭,懊惱道,“瞧我這腦子……真是老糊塗了!”說著就順手一扔,將手裡的兩只完好的生雞蛋給扔進了垃圾桶。
許媽媽看著被魏母扔進垃圾桶裡的生雞蛋被磕破了殼,還流出了些許蛋液,不免嘴角抽了抽,有些心疼;不過,見魏母明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兒,許媽媽也就強忍著沒去提醒。
沒過多久,寶寶和貝貝就睡醒了。
許佳期和媽媽一起把孩子們放在進嬰兒車,離開了魏家。
出了樓道,許媽媽才悄聲說道,“……你婆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怎麼說話做事牛頭不對馬嘴的?”
許佳期道,“媽,你別亂說好吧!我婆婆……哎,也不知那個電話是從哪兒打來的,我怎麼就沒聽清呢!”
許媽媽道,“放心!你婆婆的事兒啊,最後還是會落到彥洲頭上!你說你婆婆現在還能靠誰啊……她和你公公其實也只能靠彥洲!你那大姑姐,靠得住麼……”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7 PM
☆、第51章 晴天霹靂
許家母女帶著寶寶貝貝離開以後,魏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了大半天的呆。
鬧鈴突然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正在發呆的魏母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從沙發上一蹦就蹦了起來!
她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轉過頭看看鬧鍾,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半,到了要去接妍妍放學回家的時間了。
魏母像具行屍走肉一般出了門。
接了妍妍回到家,魏母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帶鑰匙和手機!
婆孫兩個只好坐在家門口等魏父下班。
妍妍一個勁兒的怪魏母。
——怪阿婆放學的時候沒有給她帶零食,所以她都不能在同學面前得意一番,又怪阿婆沒給她買大品牌昂貴的書包,她現在背著的這個五十多塊錢一個的書包,這讓她在同學面前丟盡了面子;現在還害得她進不了門……
可魏母卻一直盯著妍妍看。
也不知怎麼的,她不似往日那樣慈愛與嘮叨了,而且看向妍妍的眼神也有些奇怪,這讓妍妍覺得有些陌生和害怕;漸漸的,妍妍也閉了嘴。
過了好一會兒,魏父這才下了班。
見婆孫兩個坐在門口等,魏父奇道,“……這是怎麼了?”
妍妍搶著答道,“阿婆忘記帶鑰匙了!還害我寫不成功課……”
魏母一聲也不吭。
魏父掏出鑰匙開了門,又問,“沒做飯?”
魏母“嗯”了一聲。
魏父也看出來老妻的情緒有些異常了,但當著妍妍的面,他也沒說什麼。
回到家裡放下東西,魏父去單位飯堂裡買了飯菜回來,祖孫三人吃了;魏父又耐著性子管著妍妍做完了功課,魏母又照看著妍妍洗了澡……
直到妍妍睡了覺以後,老兩口才關上了房門。
魏父道,“今兒你到底怎麼啦?魂不守捨的……”
魏母有些迷茫,先是發了半天呆,繼而又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她突然拉住了老伴的袖子,吞了一口口水,說道,“……今天中午,有個女的,打電話到家裡來找我,她說她是追思園的工作人員……”
魏父皺起了眉頭。
追思園???那不是墓地嗎?
“她說,她說……她跟我說,說什麼……存,存放彥潔骨灰罐……的格子間已經到期了,問我是不是要續租……要是不租了,就,就把骨灰罐拿回來還是什麼的……”魏母結結巴巴地說道,“後來……後來,哎,我快被嚇死了,就罵了那人一頓,把電話給掛掉了……”
魏父張大了嘴。
老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天,魏父才說道,“這人,這人肯定是個神經病!咱們……咱們別理她!”
魏母失魂落魄地“嗯”了一聲。
話是這麼說,但老兩口還是沉默了下來。
魏父有些煩躁,就背著雙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而魏母則六神無主地坐在床上,拿著一塊枕巾疊好了又攤開,疊好了又攤開……
過了好一會兒,魏母魂不守捨地說道,“哎,你說……彥潔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我哪兒知道!你不會自個兒打電話問她!”魏父吼道。
魏母委委屈屈地地說道,“我,我打了好幾次了,她說跟別人在外頭吃飯,叫我別煩她……”
魏父煩躁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原來就管不了她,現在她都三十多了我們還能怎麼管?快去洗澡睡了……這都十一點多了!”
老兩口各自去洗漱了,然後躺在床上准備休息。
可翻來覆去地,兩個人都睡不著。
魏母鼓起勇氣說道,“……老魏,我,我心裡頭不安的很,我,我總覺得……”
魏父道,“你再把當時,那個人怎麼給你打的電話,一五一十地回憶清楚,學來讓我聽聽。”
魏母本就焦慮不安,努力回想了大半天以後,這才將中午接到的那個電話內容原原本本地學了個囫圇,與說丈夫聽。
魏父道,“……對方知道咱家的電話號碼,還知道你是魏科長?”
魏母很肯定地“嗯”了一聲。
魏父又問,“那你聽清楚了,對方說的……真是‘彥潔’這兩個字嘛?你有沒有什麼同學,朋友或者同事的名字叫做‘艷潔’,‘雁潔’,‘燕潔’或者是女旁的那個‘婕’字的?”
魏母幽幽地說道,“你說……你跟我做了一輩子的夫妻,咱倆還是大學同學呢,我有幾個朋友,同學和同事是你不認識的?”
魏父不作聲了。
兩個人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魏父突然從自己的被子底下伸出手,探到了老妻的被窩裡,牽住了她的手。
“明天……我請個假,咱倆一塊兒去追思園問個究竟!”魏父斬釘截鐵地說道。
魏母只覺得丈夫的手汗津津的,而且還有點兒抖……
而她心中那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甚,忍不住說道,“老魏,你說,你說……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是不是衛生局新來了另外一個魏科長,也正好……家裡有個叫‘彥潔’的親屬吧?”
魏父沒吭聲。
魏母突然就哭了起來,“……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我女兒好好的,好好的……嗚嗚嗚,她現在還出去玩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追思園呢?而且……而且連格子間的租金都過期了!這,這得過多少年才過期啊,怎麼可能呢……”
“閉嘴!”魏父怒喝道。
此刻在他心中,已經隱隱生出一個不好念頭來。
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甚至連想一想都不敢!
**
魏彥潔昨天晚上一夜不歸,但魏氏夫婦什麼都已經顧不上了。
天亮以後,魏父先是打電話去醫院請了假,然後又讓魏母趕緊送妍妍去上學;兩婆孫走了之後,他又打電話給兒子魏彥洲,讓兒子開車過來,送自己和老妻去追思園。
正在吃早餐的魏彥洲接到了父親的電話,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許佳期也正在吃面條,問道,“怎麼了?”
“我爸讓我馬上開車過去接他和我媽,說要出去辦事兒。”魏彥洲皺著眉頭說道。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這位公公向來是位明理的人,平時也很少向她們夫妻提出過什麼要求;而且老一輩的人都特別看重事業,現在卻不惜一大早就打電話過說要讓兒子放下工作,送他們去辦事……
這只有一種可能。
——魏家父母遇到了很緊急,而且很重要的事兒!
許佳期便說道,“那你吃完早飯就趕緊過去吧,呆會我自個兒走路去公司……反正也近得很!公司裡的事兒你也別擔心,有我在呢!”
魏彥洲“嗯”了一聲,兩口三口就把大碗裡的麵條吃完了,然後又吃了兩個饅頭,就著半個鹹蛋喝了半碗稀飯,這才匆匆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跟岳父母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出去了。
許佳期吃完早飯,便獨自出了門,挎著包包疾步朝公司走去。
此時已經到了年底,其實這也算是體檢這個行業的一個高峰時段;特別是魏彥洲他們最近跟附近幾個居委會聯系上了,拿到了一個為本地育齡婦女做保健體檢的公益項目;所以魏彥洲也跟某三甲醫院聯系好了,今天要去醫院組織體檢車和醫生們去社區為育齡婦女做體檢。
因為今天魏彥洲臨時有事不在,許佳期只能親自帶著業務員們去押陣;她先去醫院找到負責人登記什麼的,然後接到了醫生們,再安排人搬抬設備,最後又跟著去了社區……
這一忙,可就忙了個天昏地暗。
直到下午四點多,今天的體檢活動才告一段落,設備要暫時寄存在社區居委會那兒,醫生們明天還要再過來,因為這個活動要持續三天之久。
直到事先安排好的車子把醫生們全部都送回醫院之後,許佳期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平時她很少跑外面的事兒,今天這麼一折騰,頓時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酸痛不已……
魏彥洲打電話過來,問她在哪兒,說他現在過來接她。
許佳期順口就報了個地名兒。
可直到她掛掉電話,才反應過來——他是一早出去的,這會兒都已經下午四點了,是什麼要緊的事兒……讓他忙了這麼久,一直到現在才有空?
很快,魏彥洲就開車過來等在街角。
許佳期上了車。
“哎,今天你到底干嘛去了?怎麼去了那麼久?也不給我來個電話……早上我去醫院的時候,馬院長還問起你呢!”她絮絮叨叨地說道。
魏彥洲沉著臉,一聲也不吭。
她有些詫異,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只見他緊緊地抿著嘴唇,連眉頭也緊緊地揪著……
這是怎麼了?
好像……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許佳期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座上,也不說話了。
他開著車,把她帶到了沿江路。
在路邊咪表處停好車以後,他牽著她的手,帶著她朝沿江路的綠化帶走去。
沿江路是a市的樣本觀光路,整條路上都立著漂亮的歐式路燈,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萬年青,沿途甚至還擺著漂亮的菊花和紅葉子的聖誕花什麼的……
已經被寒冷蕭條完全籠罩在隆冬裡的整個a市,也只有沿江路仿佛仍然沉浸在春天裡似的。
許佳期忍不住了,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啊?”
魏彥洲從口袋裡掏了一盒煙出來。
那包煙還是全新包裝的,甚至連包在外殼上的塑料紙都沒有撕去。
她注意到,他想撕去煙盒上的那層塑料紙,但因為手抖得太厲害……一個很簡單的動作重復了好幾次之後,這才拆掉了塑料紙,從煙盒裡拿了一根煙出來,抖抖嗦嗦地點上了。
他嘴裡叼著那支煙,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到路邊面江的一個長椅上,然後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厚呢風衣,披在她的身上。
盡管許佳期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抽煙,但她卻知道他本身是個很有克制的人。
種種跡象都表示出,他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所以她強忍著想要從他手裡奪走那支煙的沖動,按著性子等著他開口……
他現在做出這樣的姿態,擺明就是有話要跟她講。
而且……這很有可能是件很為難的事情。
一支煙抽完,他又點燃了一支煙,長長地吸了幾口煙之後,他終於開口了,“剛才……我陪我爸媽,去了……去了一趟追思園。”
追思園???
追思園不就是墓地麼!!!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魏彥洲長長地抽了一口煙,又緩緩地將煙霧緩緩地吐了出來,這才說道,“我爸媽,我媽……昨天接了個電話,是追思園的工作人員打過去的……說,說存放魏彥潔骨灰罐的格子間,租期已經過期了……她問我媽,要不要續約……”
許佳期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事兒她倒是知道,因為昨天那個電話還是她先接到,後來才轉給婆母的;而婆母接完那個電話以後就面色大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什麼?這怎麼可能!”她失聲驚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昨天,不,前天我還看到你姐了呢,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不是,是不是你姐姐……”
是不是你姐姐出了什麼意外?
——但這句話被許佳期咽回了肚裡。
追思園為逝者提供存放骨灰罐的小格子間,逝者的親屬們可以選擇買或租;但一般租期至少也是五年十年的……可魏彥潔分明就活得好好的,她不但剛剛才打完一場官司,而且現在還跟魏家父母住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爸媽要去追思園,是不是就是為了去查這件事兒的?後來呢?怎麼樣了?”她急急地問道。
他挾著煙的那根手指,抖得就更厲害了。
“……查了!那個工作人員講得沒錯……確實有個名字叫做‘魏彥潔’的人,她的骨灰罐被人存放在追思園裡……而且是,是,是……在三十二年以前,就被人寄放在那裡了。寄放骨灰的人……她的名字叫做……黃艷嬌。”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愣了一下,追問道,“黃艷嬌是誰?”
魏彥洲又抽了一口煙,緩緩地說道,“黃艷嬌……是阿婆的名字。”
許佳期再一次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
難道說,真正的魏彥潔在三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那現在的這個魏彥潔又是誰?
將這個令人不安的,心驚膽戰的秘密說出口之後,魏彥洲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深呼吸了好幾次以後,這才將他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給妻子聽。
一早,他就陪著父母去了追思園。
追思園裡的工作人員告訴魏父魏母,說魏彥潔的骨灰罐存放期限其實已經超過很久了……她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輾轉得知黃艷嬌老人已經去世,跟著又費盡周章才聯系上魏母。
可昨天魏母在電話中的表現,卻讓工作人員誤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現在看到魏母親自找上門來,工作人員連忙翻出了三十幾年前已經泛了黃的卷宗,把當時的登記表找出來給魏氏一家看。
登記表上清楚地寫著寄存人是黃艷嬌,而附在登記表的附件中,有一份是逝者的死亡證明,上卻寫著:黃細嬌,女,於xx年xx月xx日卒,終年六十七歲。
聽到這兒,許佳期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也就是說,這個骨灰其實是黃細嬌的,而不是魏彥潔的……
魏彥洲則繼續說了下去。
他並不知道這個黃細嬌是誰,但魏母和魏父卻知道……這黃細嬌就是阿婆的堂姐。
那麼阿婆為什麼要用她堂姐的死亡證明,來追思園租下一個格子間,來存放刻著“魏彥潔”名字的骨灰罐?而且還讓工作人員在格子間上清楚明白地刻上了“魏彥潔”的名字?
同時,魏彥洲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從黃細嬌死亡證明上的日期來看,阿婆來這裡租格子間的時候,黃細嬌都已經去世了好幾年了。
對此,工作人員的解釋是這樣的:
——黃細嬌的死亡證明是真實的,沒有問題的,這一點,追思園的工作人員當年曾經跟派出所核實過的;至於黃艷嬌老人為什麼要求追思園在存放“黃細嬌”骨灰的格子間上刻上“魏彥潔”的名字,他們也不清楚,他們只是充分尊重逝者家屬的意見。
事情追查到這裡之後,追思園的工作人員也提供不了其他更多的信息了。
而魏母不顧丈夫和兒子的勸告,堅持要去看看那個存放“魏彥潔”骨灰罐的格子間。
可她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女兒的名字被刻在骨灰罐上!
——當她一看到骨灰罐和格子間上的刻著的“魏彥潔”那三個字的時候,頓時呼吸急促,沒過一會兒就捂著胸口軟軟地暈了過去……
魏彥洲連忙和父親一起,把母親扶到一邊坐下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風的;可魏母一醒,就開始大哭大鬧起來!
她一會兒哭罵阿婆太狠毒,居然在別人的骨灰罐上刻下了自己女兒的名字,這是要咒自己的女兒死啊;一會兒又吵著鬧著要馬上回鄉下一趟,去找姨媽(黃細嬌)的女兒問個清楚明白……
最後因為情緒太激動,魏母又暈倒了!
魏彥洲見情況不妙,連忙和父親一起,把母親抬上了車,火速趕到了醫院。
醫生說魏母情緒太激動,血壓也太高,就讓她住院治療……
眼下,魏彥洲剛剛給母親辦好了住院手續,去給母親請了個護工陪床;又去學校接了妍妍,把妍妍送到張少勇的養母家寄養,這才趕過來接到了許佳期。
講到這兒,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將吞入肚裡的煙霧緩緩從鼻腔裡噴了出來。
而許佳期則呆愣愣地坐在長椅上,半晌都緩不過神。
她現在總算體會到,方才他那種心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口的感覺。
最近魏家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但這件事,無疑是個重磅消息!
假設這件事情只是個烏龍,那魏彥潔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可若這件事情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那這豈不成了魏氏夫婦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許佳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伸出手,奪過了夾在他指間的煙,先是扔在地上用腳尖踩了踩,然後又嫌惡地用兩根手指撿起了煙頭,走到垃圾桶旁邊扔掉了。
“走吧!咱們回家去,”許佳期對他說道,“寶寶貝貝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呢!”
想到家中那兩個嬌嫩可愛的小肉丸子,魏彥洲臉上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
他“嗯”了一聲站起身來。
回到家,鍾點工阿姨已經把家裡打掃得干干淨淨,桌子上也已經擺好了豐盛的飯菜。
許爸爸許媽媽正在逗孩子們玩兒。
貝貝一見媽媽就高興,抿著小嘴兒一笑,嘴角邊那兩粒淺淺的梨渦頓時現了出來,兩只小手還在不停地朝著媽媽揮呀揮呀的……
許佳期換了衣服,走過去把女兒抱在懷裡,親了又親。
小夫妻們輪流抱了抱孩子們,又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
魏彥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走到陽台上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冷峻。
一家人吃過晚飯以後,鍾點工阿姨搞好衛生之後就離開了;許爸爸許媽媽用嬰兒車推著寶寶貝貝出去散步了;小夫妻倆則坐在陽台上聊天。
許,“剛誰打電話過來?”
魏,“我爸。”
許,“他怎麼說?”
魏,“……他說,我媽鬧得太厲害,他頂不住了。叫我明天開車送他回鄉下,去找黃細嬌的女兒把這件事情問清楚。”
許,“那你去吧,這事兒確實搞得人心惶惶的……早點兒查清楚也免得讓人總惦記著。對了,你媽怎麼樣了啊?要不要緊?我明天去看看她吧!”
魏,“你別去了,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寶寶貝貝,還得看管著公司……哪兒還有這個精力!我媽那邊我請個了護工在,她自己又認識那些醫生,有護工陪著她吃飯和打吊針,不要緊的……”
許,“嗯,我知道。哎,你明天去……這要呆幾天啊?我給你收拾東西吧!”
魏,“黃細嬌的女兒嫁得挺遠的,說不定我和我爸去問了黃細嬌的女兒以後,還得再去一趟黃細嬌的老家,這一來一回的,再加上辦事,我估計至少也得兩三天……佳期!你別忙乎了,你今天都累了一整天了,呆會兒我自己會收拾行李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7 PM
☆、第52章 鬧
有空的時候,許佳期把魏彥洲和魏父一起出遠門的原因告訴了父母。
許媽媽嘖嘖歎道,“……哎喲!這魏家怎麼這麼多事兒啊!先前就說你大姑姐的老公不是他媽親生的,現在又扯出來你大姑姐也不是她媽親生的……這簡直就跟演電視劇似的,這劇情還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我看啊,你那個大姑姐本來就蠻囂張的,可這回要是查出來你大姑姐是你婆婆的親生女兒……那還了得!恐怕你公公婆婆一輩子都要為你大姑姐做牛做馬翻不了身啦……可要是查出來,你大姑姐其實不是你公公婆婆婆的孩子……嘖嘖嘖,你婆婆豈不是很可憐?膝下有倆,但一個親生的孩子都沒有……”許媽媽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說道。
“把你那瓜子給我也來一把,”許爸爸也被母女倆的聊天給吸引住了,將手中的報紙放下,又摘下了老花眼鏡。
他接過了老妻遞過來的瓜子,嗑了幾顆又問道,“……這瓜子怎麼是五香的?有原味的沒有?”
“你自個兒回屋拿去!白罐子裡裝著原味的,黃罐子裡裝的是五香的……”許媽媽說道。
跟著,她又轉過頭來問女兒,“其實啊,要想知道你大姑姐是不是你婆婆生的,去驗個dna不就行了,你公公還用得著再回一次老家麼!”
許爸爸抱著瓜子罐走了過來,聽了老妻的話,不屑地說道,“你活了一把年紀,這點兒情商都沒有?他們家那情況你還不知道?佳期她婆婆對她大姑姐就是那麼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兒,這會兒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就貿貿然拉著她大姑姐去驗dna,那萬一她大姑姐真是她的親生女兒咧?這豈不是母女之間永遠無法彌補的裂痕……”
許媽媽一噎,白了丈夫一眼,嘟嚷道,“我又沒問你……你自作多情什麼!”
“做親子鑒定對佳期公公婆婆來說,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但當務之急,是要把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說了,其實那個大姑姐到底是不是佳期公公婆婆的親生女兒,恐怕老兩口已經心裡有數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火急火燎地跑回老家去調查呢!”許爸爸坐在沙發上,也嗑起了瓜子。
許爸爸嗑了幾粒瓜子,又問,“佳期啊,這事兒……你大姑姐知不知道?”
許佳期道,“我也沒問,不過看樣子她現在還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不會這麼安靜……”
許爸爸搖了搖頭。
許媽媽道,“反正我就覺得吧,你大姑姐十有八九都不是你婆婆的孩子……恐怕還是被那個老外婆給換了,可不是損人不利己的事麼?你說這老外婆這麼做是圖啥啊!”
關於這個問題,許佳期也不知道。
前世她都沒跟這位老外婆打過照面,今生也只見過一次而已……
而至於阿婆,魏母,姨母和魏彥潔之間的恩怨情仇,她更是不了解。
**
第二天,許媽媽燉了靈芝老鴨湯,讓許佳期帶著湯到醫院去探望魏母。
當許佳期趕到醫院的時候,姨母已經在醫院裡陪著魏母了。
老姐妹倆正在說話,見許佳期過來了,三個女人相互打了個招呼之後,姨母和魏母也沒避著許佳期,繼續說著話。
姨母道,“……哎,其實我都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唯一記憶深刻的,就記得那時候正是八月份天氣最熱的時候,那會兒爸媽和我還住在磚廠家屬區的平房裡,蚊子多得很。彥潔剛被爸媽帶回來的時候才一歲不到吧……我看到她兩條手臂上被蚊子叮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包,又紅又紫的,都看不出原來的皮膚顏色了……”
“那會兒我正在上大學,平時在學校裡寄宿,只有周末才回家……我就記得吧,我前一個星期回去看到彥潔的時候,她兩條手臂還青青紫紫全部都是被蚊子叮出來的皰;隔了一個星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彥潔兩條胳膊好光滑……原來被蚊子咬得那麼慘,才過了這麼幾天,居然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還在想,這小孩子的恢復能力真強啊!就是我們大人被蚊子叮了個那麼毒的皰,起碼也要三四天才能好,就算好了也要留個疤,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功夫,不可能消得這樣無影無蹤,”姨母繼續說道,“可是現在想想,如果真是你和姐夫說的那樣,恐怕就是那個時候的事兒了……”
魏母的兩只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抿著嘴半天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沙啞的嗓子問道,“阿媚啊,你覺得……我和彥潔長得像不像?”
姨母看了老姐姐一眼,歎了口氣,答道,“我就覺得她和媽的性子挺像的,指使起人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老姐妹倆同時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姨母終於忍不住說道,“不像!一點兒也不像!充其量也就是……你倆的身材有點兒像,都是稍微偏胖一點兒;不過彥潔的皮膚有點兒黑,這一點倒是有些像姐夫。”
其實魏母自己心裡也清楚,女兒跟自己跟丈夫長得都不太像。
只不過,在女兒成長的日子裡,阿婆每個月都會寫信和寄照片給她。信中通常只有寥寥數語,卻盡是些“彥潔愛吃豆沙餅,連喜好都跟你一模一樣”,或者“彥潔生起來氣就要去扯屋後芍藥花的葉子,直到全部拔光為止,連脾氣也跟你一模一樣”之類的……
那個時候,阿婆寄來的信和照片幾乎成了她和丈夫的精神糧食;可如果這個魏彥潔不是自己的孩子,那麼母親是怎麼堅持將這個謊言堅持了三十幾年之久的?又為什麼要向自己隱瞞這個真相?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自魏母心頭油然而生。
莫非,當年她的孩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而這個意外……又與母親有關?所以母親才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
想到這兒,魏母只覺得肝腸寸斷!
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問姨母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在彥潔剛回來的那段時間裡,堂姨媽(黃細嬌)家的秀表姐有沒有來家裡?”
姨母想了半天,突然說道,“阿姐,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爸媽帶著彥潔剛剛才從你那兒回來,秀表姐就陪著表姐夫來a市看病,暫住在我們家……我們家統共才兩間屋子,爸媽帶著彥潔住一個屋,秀表姐和表姐夫睡一個屋;就因為這個,我都沒有地方住,索性周末只是回家打個轉,幫媽干干活就回學校去住……後來直到秀表姐和表姐夫治好了病回了鄉下,我周末才回去住的。”
魏母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許佳期找到了一個碗,她正准備用開水燙一下,然後倒湯出來給魏母喝的,可聽了姨母的話,她的動作也頓了一頓。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沉重而又壓抑。
過了好久,姨母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魏母的手,低聲勸道,“阿姐,你別多想……不管怎麼說,你還有兒子媳婦呢!過去你總嫌媽偏心我,也不肯好好地聽我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你就是不愛聽我也要說……”
“且不說她是不是你真正的親生女兒……但就算是塊石頭,這麼多年也該捂熱了!可你想想,她什麼時候把你當成媽了?阿姐,你聽我一句勸,不管她是還是不是,你都別再指望她啦……你就睜開眼睛看看清楚吧!你有事的時候,你生病的時候,你的身邊就只有彥洲和佳期啊……阿姐,你,你就面對現實吧!”姨母繼續勸道。
魏母的淚水頓時滾滾而落……
許佳期放下了湯碗,去擰了一塊熱毛巾遞給魏母。
姨母贊許地看了許佳期一眼,又對魏母說道,“阿姐,你瞧瞧,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媳婦,別人家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可真是好福氣啊……我們家阿林(姨母的女兒)都沒有佳期懂事!”
許佳期有心想要調解一下氣氛,便笑道,“姨媽,您就別誇我啦!今天沒料到您也在……所以啊您就是再誇我,這湯也只夠我婆婆一個人喝的!”
姨母也有心安撫魏母的情緒,聞言便哈哈一笑,逗趣道,“哎喲,我這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做了一場無用功啊!”
許佳期抿著嘴兒笑,說道,“等我公公和彥洲回來了,我婆婆的病也好了,咱們再一塊兒請姨媽您一家去吃大餐!”
跟著,她又把帶來的湯倒進碗裡遞給魏母,解釋說道,“媽,這是靈芝老鴨湯,用砂鍋煲了一上午,降脂滋陰的,您趕緊趁著熱喝……”
病房裡立刻飄滿了略帶藥材苦香的醇厚湯品香氣。
魏母這兩天心神不寧的,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在醫院裡雖然不至於餓肚子,但餐餐都靠護工去飯堂打飯來給自己吃……但飯堂出品的飯菜,她就算是肚子餓了也不想吃。
這會兒看著熱氣騰騰的湯品,魏母的肚子立刻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她接過了兒媳手裡的湯碗,開始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湯。
靈芝老鴨湯湯色清亮,微苦鮮醇,鹹淡適宜;魏母早就餓了,不一會兒就喝完了一碗湯,許佳期連忙又給婆母添了一碗。
姨母贊道,“佳期真乖!”
“姨媽您太客氣了,”許佳期抿嘴笑了笑,“我給您削個橙子吃吧!”
姨母連忙說道,“不用不用!”
姨母雖然客氣說了不用,但許佳期還是用水果刀削了個橙子給姨母吃。
吃完了橙子,姨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完電話以後,姨母的臉色有些訕訕的。
她吱吱唔唔了大半天,才對魏母說道,“阿姐,阿林打電話給我,說……說剛才彥潔去找阿林借錢,但阿林沒答應……她倆就吵了幾句嘴,阿林她,她就順口把這事兒說了出來……阿姐,阿林說……說彥潔很生氣,看樣子現在可能會過來……”
魏母正端著碗在喝湯。
聞言,她手一抖,碗裡的湯差一點兒就灑了出來!
往常要是她知道女兒要來,心裡不知會有多歡喜……可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心中竟隱隱生出了些許厭惡之情。
許佳期歎了口氣。
老實講,她其實並不想管魏家的閒事。
但魏彥洲和魏父現在又不在a市,魏母畢竟是魏彥洲的養母,又還生病住著院,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對魏母的病情和安全視而不見。
果然,沒過多久,魏彥潔就氣急敗壞地沖到了醫院。
見姨母和許佳期都在,魏彥潔愣了一下,陰陽怪調地說道,“喲!臨終分配遺產哪?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怎麼單把我給忘了?”
魏母的臉頓時被氣得通紅。
姨母喝道,“彥潔!你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
魏彥潔冷笑道,“媽媽?她算我哪門子的媽?她不是……覺得我是個冒牌貨,所以還讓她男人和兒子去調查我去了嘛!去啊!呵呵……這天下還有這種當媽的?從小就把扔下自己的親生女兒不養,去養外頭不知誰生的野種……”
“夠了!”魏母喝道,“彥洲只是被壞人拐賣,才會離開他的親生父母,你還要我講多少遍?”
魏彥潔愣了一下。
阿婆對她的嬌寵,和魏母一貫以來對她的愧疚感,讓魏彥潔的自我感覺極度膨脹;而現在母親竟然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這讓她完全承受不了。
“呵呵,我說你兒子你心疼了不是?那我呢?啊?我呢……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既然你不想管我,當初又為什麼要生下我?啊?你說啊……”魏彥潔越說越激動,上前伸出手,想要拽住魏母的胳膊,和她好好理論一番。
許佳期眼前手快地上前一步,側過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魏彥潔,勸道,“彥潔姐,你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媽正病著呢!”
魏彥潔被她一擋,整個人就往旁邊踉蹌了一下,心中更是氣憤,罵道,“……貝戔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教唆的!你說你也就只有這張臉長得好,那身體裡頭裝著一顆爛透了的心肝!你和你男人為了得到我爸媽的財產,就想出這麼陰損的招?”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現在彥洲和爸爸已經去查了……真相到底怎麼樣,等他們回來以後就能知曉,你又何必在這兒為難媽?”許佳期朗聲說道。
“我呸!”魏彥潔叉起了茶壺手,罵道,“有那個野種在,我爸還能查到什麼?哼!白的也會被說成黑的……”
“啪!”
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音響了起來。
魏母,姨母和魏彥潔頓時呆住了……
許佳期暗恨魏彥潔嘴裡不干淨地罵著野種和貝戔人,剛才本來已經拼命忍住了,可這會兒又聽她罵了一聲野種,不禁心中惱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扇了魏彥潔一記耳光!
魏彥潔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何況許佳期這一記耳光還用盡了全力,魏彥潔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臉龐也火辣辣地像是完全麻木到失去了痛覺……
她紅了眼,“嗷”的一聲就朝許佳期沖了過去!
這是許佳期前世今生以來第一次與人動手,莫名就有些心虛。
而見魏彥潔像瘋了似地朝自己沖了過來,這讓許佳期覺得有些害怕,又有些緊張。
但人一緊張,注意力就變得高度集中。
當魏彥潔剛一沖到許佳期身邊時,她立刻往旁邊險險一避……
魏彥潔的身材稍矮微胖,一旦卯足了勁兒朝前沖去,就有些收不住了。
而許佳期再這麼側身一讓……魏彥潔就狠狠地撞到了牆上!
方才挨了一巴掌,這會兒又被撞得眼冒金星,魏彥潔忍不住悲從中來,大哭道,“媽!媽你看她……你看啊!你這是要聯合外人,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活活逼死啊!我,我今天就不活了!我成全你,我,我死給你看……”
說著,魏彥潔便作勢要朝病房外頭跑去。
許佳期深知她的脾性,就站在原地沒動。
但姨母卻害怕鬧出事來,連忙上前抱住了魏彥潔,勸道,“彥潔!你這是干什麼……”
這麼一交手,許佳期明白過來魏彥潔其實也就是個紙老虎,不由得膽子大了好些,站在一邊閒閒地說道,“彥潔姐,你這麼虛張聲勢,到底在怕什麼啊?”
魏彥潔怒道,“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有名有姓有父有母的,我跟你男人一樣嗎?”
“既然你不怕,那就跟媽去驗個dna吧!也好還你一個清白。”許佳期不動聲色地激惱魏彥潔。
魏彥潔果然怒道,“驗就驗,誰怕誰啊?咱們現在就去!”
她轉過頭,惡狠狠地對魏母說,“我告訴你……今兒驗過dna之後,以後就別想讓我管你!你不是我媽!你不配當我的媽,以後你就抱著那個……那個……”
方才因為罵魏彥洲是野種,所以吃了許佳期的虧,這會兒魏彥潔也不敢再說野種什麼的,就含含糊糊地說道,“……你就抱著那個撿來的路邊貨過日子吧!從今往後我跟你一刀兩斷!”
魏母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魏彥潔,搖了搖頭,萬念俱灰地說道,“你從來也沒當過我是你媽。”
她的語氣心酸又悲傷。
過了一會兒,魏母這才下定了決心,發號施令道,“佳期過來扶著我,咱們現在就去鑒定科,去做親子鑒定!”
魏彥潔並不太清楚確切的前因後果,所以心中並不畏懼驗不驗dna。
她只是特別憤怒。
——母親讓這個貝戔人過去攙扶她,親疏關系一目了然。
魏彥潔冷冷地哼了一聲,對母親說道,“以後……你不要後悔!”
魏母面無表情。
魏母住院的這家醫院,就有公檢法機構指定的物證鑒定科,是可以做親子鑒定的。
於是魏母就打了個電話給醫院的院長。
很快,就有個小護士過來引路,帶著四個女人去了鑒定科。
魏母本就在病中,還強撐著抽了血,幾乎虛弱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而魏彥潔抽完血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沒有再看她母親一眼。
許佳期去找了個輪椅過來,把魏母推回了病房,跟著又趕緊請了醫生過來替魏母查看情況……等她將魏母安頓好了以後,天都快黑了。
姨母見魏母實在是一副不太好的樣子,就跟許佳期商量了一下陪房的事兒;兩人約定許佳期守今天晚上,姨母則明天上午過來接她的班兒。
姨母自己也有家庭和外孫要照顧,商量好了以後就匆匆地走了。
許佳期則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父母,通報了一下婆婆這邊的情況,又說自己今晚要陪床,寶寶貝貝就拜托父母照顧;許家父母則讓她安心照顧婆婆,不用為家裡擔心雲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8 PM
☆、第53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話說魏彥洲開著車,與父親一起遠赴黃細嬌女兒,秀姨媽的家鄉。
秀姨媽比魏母年長幾歲,今年六十五了,如今已身形佝僂,滿頭白發……
見了魏父,秀姨媽的眼神有些閃爍。
“表妹夫,你來了啊?阿嬌最近怎麼樣?阿媚好不好?這就是你收養的那個兒子吧?哎呀我們都只聽過沒有見過……長得可真俊啊……”秀姨媽嘮嘮叨叨地說道,眼神卻不敢直視魏父。
“秀表姐,這山長水遠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兒,你應該明白我是為了什麼事兒來的,”魏父開門見山地說道,“麻煩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秀姨媽呵呵笑道,“……表妹夫,阿嬌怎麼沒跟著你一起來玩?還有阿媚兩口子呢?我聽說啊……阿媚去年也當外婆了是不是……”
見秀姨媽故意裝糊塗不認帳,魏父冷笑道,“秀表姐,我今天可不是平白無故找到你這兒來的,你還好好說說……當年你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兒?如今你也已經兒孫滿堂,還請你看在兒孫們份上,為了子孫後代們……多積點兒德吧!”
秀姨媽頓時勃然變色。
鄉下人講究六道輪回,因果報應。她受盡了生活的磨難,如今已經活了六十多歲,這輩子是夠了……可她年逾四十歲的大兒子前幾個月剛剛摔壞了腿變成了殘疾人;小兒媳又一連生了兩個閨女,去年小孫女兒去河裡玩時還溺水身亡了……如今小兒媳肚裡又懷上了一個,也不知是男是女……
這不由得讓她想到了幾十年前發生在黃阿婆(即魏母的母親黃艷嬌,下文同)家的那樁秘事。
而如今黃阿婆已經去世,這樁秘事說起來也擾不到已經化成灰的黃阿婆,自己又何必因為這件事情而損了自家子孫後代們的福氣呢?
秀姨母深呼吸了幾口氣,立刻做出了決定。
“表妹夫,你也別著急,也別惱,你和我這大外甥先在院子裡頭坐一坐,我去給你們沏壺茶,”秀姨媽說道,“我會把那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魏父原本只是想用狠話來誆一誆秀姨媽的。
但見秀姨媽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他的心卻陡然沉到了谷底。
秀姨媽沏了一壺自家做的大葉茶,又擺了一碟子鹽水花生,然後就與魏氏父子一起坐在院子裡,將她當年親身經歷過的那件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魏彥洲不動聲色地打開了錄音筆……
那一年,秀姨媽的丈夫患上了腎結石。
在鄉下用土方治了幾年卻始終不見好轉,而且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秀姨媽趕緊借了一筆錢,陪著丈夫去了a市,去投靠那裡的黃阿婆。
正好黃阿婆夫婦兩個剛剛才從w市回來,抱回了一個秀氣可愛的小閨女……
秀姨媽為了要節省開支,就沒捨得讓丈夫去住院,只能厚著臉皮一直借住在黃阿婆家,夫妻兩個每天一早去醫院吊一天針水,晚上就回黃阿婆家借宿。
秀姨媽看得出來,黃阿婆還是很疼愛那個一歲不到的小閨女的;但是黃阿婆不怎麼會帶孩子,秀姨媽在黃阿婆家住了大半個月,眼睜睜地看著白白胖胖的小閨女慢慢變得面黃肌瘦……
有一天大清早,秀姨媽夫妻倆還沒起床呢,黃阿婆突然披頭散發地沖到了她的屋子裡,直嚷道,“秀,秀啊,你快去我屋裡看看,彥潔她,她這是怎麼了……”
秀姨媽不明所以,跟著黃阿婆跑到隔壁屋裡一看,卻看見那個奶娃娃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腦袋旁邊還擺著一個剩下半瓶奶的奶瓶……小彥潔還大大地張著嘴,裸*露在衣服外頭的皮膚顏色是青紫青紫的,而且全身都已經冷得發僵。
秀姨媽顫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
——那可憐的孩子分明就已死去多時了!
秀姨媽驚駭萬分地大叫,“哎喲!可不得了啦!出了人命啦……”
黃阿婆夫婦頓時勃然變色。
黃阿婆大哭了起來,“這好好的,怎麼孩子就,就沒了呢?半夜她還吵奶吃,我還給她沖了奶粉的……怎麼會這樣呢?”
秀姨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
她隱約記得在她們鄉下,就曾經發生過母親半夜給孩子喂奶,卻不慎將孩子活活悶死的慘劇……
而見小彥潔的嘴邊和鼻腔裡都有些嘔吐物,小嘴兒還張得大大的,這分明就是在吃奶的時候,不小心被大人的身體或者被子枕頭什麼的壓到了,所以無力掙扎的小彥潔被活活嗆死,或者是悶死了!
秀姨媽又問道,“姨媽,昨兒個晚上,彥潔是幾點鍾起來吃奶的啊?怎麼我和長壽(秀姨媽的丈夫)都沒聽到動靜呢?”
黃阿婆泣道,“我也不知是幾點,她一直鬧一直鬧,我困得狠,也不想去沖奶,就拍了她好幾巴掌,可她還鬧……最後沒辦法,我就去給她沖了一瓶奶。”
過了一會兒,黃阿婆又哭道,“我把那瓶奶遞給她,我又困得很,就,就睡著啦!你姨父打呼嚕又打得震天響……我根本就沒聽到彥潔吵!她為什麼不吵呢?她至少也哭一聲啊!她哭都不哭一聲,我又怎麼知道壓到她了?”
秀姨媽看著黃阿婆,有些無語。
這個不靠譜的表姨母居然讓一歲不到的奶娃娃自己抱著奶瓶喝奶?她卻睡著了?
姨父睡覺的時候,呼嚕聲音確實很大,就連睡隔壁房間的秀姨媽夫婦都能很清楚的聽到;所以說……小彥潔很有可能確實掙扎或者哭喊過,可一來被姨夫的呼嚕聲蓋了過去,所以大家都沒聽見;二來,一個奶娃娃掙扎的力氣又有多大呢?特別是這奶娃娃還嗆了奶……
再說了,表姨母怎麼就知道彥潔是被壓住窒息而死,而不是因為奶水嗆到了氣管裡出的事呢?
沒准這小小孩子就是被這個不靠譜的表姨媽給當成了枕頭才……
秀姨媽不敢再想,只是搖搖頭,對黃阿婆說道,“姨媽,您還是快跟阿嬌說,讓她早點兒回來處理後事吧!發生這樣的事兒誰都不想,但阿嬌是彥潔的媽媽,您不能瞞著她。”
可黃阿婆卻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我把彥潔帶回來,就是因為阿嬌懷上了二胎,要做手術,沒辦法帶彥潔……嗚嗚嗚,我昨天才收到阿嬌寫來的信,說她宮外孕的手術已經做了,恐怕是傷了身體,以後都生不出孩子來了……秀啊!你說……昨天我才能到她的信,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可怎麼辦啊!”
秀姨媽愣了一下,心中惋惜萬分。
但慘劇已經發生了,現在還能怎麼辦?
秀姨媽的丈夫在隔壁房間裡叫她過去扶他上廁所,秀姨媽只得匆匆趕過去照顧丈夫。
當秀姨媽把她丈夫照顧好之後,就被黃阿婆拉到了一邊。
“秀啊,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阿嬌知道,你說她把唯一的孩子托付給我,可這孩子就這麼夭折了……我,我不能讓她知道這事兒!我不能讓她指著我罵一輩子!”黃阿婆斬釘截鐵地說道。
秀姨媽愣愣地看著黃阿婆,不知道她想怎麼樣。
“秀啊,你幫幫姨媽,你回鄉下去……找個差不多大的女娃娃來,咱們就把那個孩子當成彥潔養大……我總不能讓阿嬌後繼無人。”黃阿婆說道。
秀姨媽下意識地就說道,“不行不行!現在實行計劃生育,您要是想讓阿嬌偷偷地收養一個女孩子這倒沒問題,我可以當中間人。但收養孩子這件事兒可不能瞞著阿嬌,姨媽您想想,這親媽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黃阿婆道,“你只管去給我找個年齡,身段,胖瘦差不多的女娃娃來就行……我自有辦法讓阿嬌相信那個就是她的親生女兒……以後,我再幫她好好養大外孫女兒,只要阿嬌自己沒發現,這件事兒就能瞞上一輩子!”
秀姨媽知道黃阿婆是個厲害人,就有點兒不想管這事。
而黃阿婆似乎看出了她的推托之意。
“秀啊,你幫了姨媽的忙,姨媽是不會虧待你的,我知道你陪著你丈夫來a市治病,身上也沒多少錢……這樣吧,你幫我處理好這件事兒以後,我就給你兩千塊錢,怎麼樣?夠給你丈夫看病了吧?”黃阿婆說道。
秀姨媽頓時怦然心動!
在那個年代,兩千塊錢可是一筆……讓秀姨媽連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我知道現在搞計劃生育,在你們鄉下,但凡人家生了女娃娃出來的,不是掐死就是扔馬桶了……你說你去找個女娃娃來給我,不也是救了那個女娃娃一命?”黃阿婆繼續淳淳誘導道。
說來也巧。
秀姨媽的妯娌在半年前正好生了個二女兒,但因為前頭已經生個長女了,這回又生一個女兒……眼看著已經不能再生兒子了。
但秀姨媽的婆婆又不忍心溺死自己的小孫女兒,就謊稱要上山去種樹,悄悄帶著小孫女兒去荒山上搭草棚子住去了。老人家准備等小兒媳婦再懷上一個,把孫子生下來以後,再把小孫女兒從山上帶回來……反正政策再嚴厲,也不能把活人怎麼樣。
那個女娃娃雖然比彥潔小幾個月,但只要精心養一養,年紀大小應該看不出來;最重要的是,若是那個女娃娃頂替了小彥潔,那是她的造化。
再說了,解決了這個女娃娃的事情以後,秀姨媽的婆婆就能回到山下繼續做農活,而妯娌也能光明正大的再懷一個孩子了。
秀姨媽心中已經有幾分肯了,但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將來萬一阿嬌知道了……”
“那也與你無關!是我自個兒去辦的事兒!我是阿嬌的親娘,又辛苦替她把彥潔養大,她還能怎麼樣?再說了,她就是怪,也只能怪我!與你毫無干系!她絕對不會知道那個孩子是你們家的……”黃阿婆信誓旦旦地說道。
秀姨媽咬著牙應了。
於是這件事兒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接下來,黃阿婆先是拿了五百塊錢給秀姨媽,又說等事情了了之後,再把剩下的一千五給她;跟著,秀姨媽就拿著那五百塊錢先安排著讓丈夫住了院,然後就抱著已經完全僵直了的小彥潔,與黃阿婆一起匆匆回到了秀姨媽的老家。
秀姨媽的婆婆聽說有人願意養自己的小孫女兒,自然求之不得,急忙連夜帶著六個月大的小孫女兒悄悄地下了山;又見已經夭折了的小彥潔無處安置,便親自抱著小彥潔的屍身去找在鎮上火葬場工作的親弟弟,求他開了後門,偷偷摸摸地將小彥潔的屍體火化了。
跟著,黃阿婆一手拿著親外孫女兒小彥潔的骨灰,一手抱著冒名頂替的別人家的孩子,又和秀姨媽一起回到了a市的家中。
因為黃阿婆為人利害又孤僻,平時也不願意跟鄰居同事來往,再加上小彥潔回到a市才一個月不到……所以這樁秘事竟然無人知曉!
而回到a市以後,黃阿婆一來是也傷心親外孫女兒的逝去,二來將小彥潔的骨灰存放在家中也像個定時炸蛋。思來想去,她便想去追思園裡租個格子間,以存放小彥潔的骨灰。
但由於沒有小彥潔的死亡證明,所以黃阿婆被追思園的工作人員給拒絕了。
秀姨媽干脆好人做到底,就把自家老娘死亡證明借給了黃阿婆。
——秀姨媽的老娘去世好幾年了,早就已經埋到了老家的祖墳裡去了。
有了這個死亡證明,黃阿婆才在追思園裡租了一個格子間,把小彥潔的骨灰罐放在那裡了。
聽到此處,魏父兩眼含淚,直接昏死了過去!
秀姨媽嚇壞了,趕緊讓半大的大孫女兒出門去請赤腳大夫,又讓魏彥洲把魏父攙扶到裡屋的床上去,跟著又是掐人中又是塗風油精的;直到村裡醫務所的醫生匆匆趕到,查看了一番魏父的情況之後,就開始替魏父推拿起幾個穴位來……
不多時,魏父終於悠悠醒轉,喉頭一番呵呵作響之後,他咳出了幾口帶血的濃痰。
盡管魏父已經有心理准備了,但陡然得知女兒夭折的真相,這樣殘酷的真相卻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魏父簡直心如刀剜,大喊了一聲,“彥潔!彥潔……我的孩子!彥潔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老人用顫抖的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那連綿不絕的嗚咽聲音自指間斷斷續續地瀉了出來……
秀姨媽領著自己長年臥病在床的大兒媳,挺著大肚子正要待產的二兒媳,以及兩個髒兮兮又黃又瘦的孫女兒,直挺挺地跪在了魏父的面前。
“表妹夫,這是我一個人做下的缺德事兒,跟我家人無關……我,我也不敢求你原諒我,我只盼著……來世能為你和阿嬌做牛做馬!求求你,你要怨,要恨,甚至是……要我去死,都盡管沖著我一個人來……跟我的兒孫無關哪!表妹夫,求求你,求求你……”
說著,秀姨媽就帶著兒孫們,開始朝著魏父連連磕起頭來。
站在床邊的魏彥洲看著父親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也十分難受;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家中,亦有一雙玉雪可愛的兒女正在等著他平安歸去。
換位思考,如果寶寶和貝貝任何一個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他都會發瘋……
但現在又能怎麼樣呢?
秀姨媽年逾七十,雖然口齒還算清楚,但身形已經完全佝僂,頭發也盡數花白;她丈夫早逝,長子殘廢,長孫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就不得不輟了學,跟著叔叔一起出門打工去了。
再看看跟在她身後跪在地上的,是形如槁木面如死灰的大兒媳;即將臨產,正捧著大肚子也跪在地上的小兒媳;後邊還跪著兩個可憐兮兮又黃又瘦的孫女兒……
盡管魏父簡直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老婆子千刀萬剮!可……對著這一屋子的老弱婦孺,他又怎麼下得了手!
連續又吐了幾口血痰之後,魏父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門外走去。
魏彥洲追了上去,攙扶住了父親。
“彥洲,咱們走,”魏父氣喘吁吁地對兒子說道,“現在就走,馬上走……你媽還在家裡,等著咱倆回去呢……”
父子倆一路沉默著,連夜開車回了a市,並且直奔醫院。
凌晨時分,睡在婆母床前守夜的許佳期被夜歸的魏氏父子給吵醒了。
“爸,彥洲,你們回來了?”她披著棉衣,一臉惺忪的從折疊床上坐了起來,連聲問道,“怎麼樣啊?你們……”
許佳期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的公公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平時看著也挺顯年輕的;可這一去不過三兩天,再回來時,卻已變得一臉愁苦,滿頭白發,整個人看上去至少蒼老了二十歲!
再看看魏彥洲,他也是一副風塵僕僕,滿面疲倦的樣子。
讓人無法忽視的是,父子倆的神情十分凝重。
許佳期的心裡頓時就“咯登”一下。
恐怕……
此時魏母也被驚醒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丈夫憔悴疲憊的蒼老模樣。
魏母愣了一下。
一股令人窒息的眩暈感突然湧上了魏母的心頭。
她連呼吸甚至都停滯了好幾秒……
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以後,她這才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喊了一聲,“老魏!彥潔,彥潔她……”
魏父含著眼淚,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老妻的病床邊。
他脫掉了鞋,擠在老妻的身邊,還蓋上了被子。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眼淚就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爸,讓我來說吧……”
看到父親傷心的樣子,魏彥洲有心想要代替父親,將事情的真相說與母親聽。
可魏父卻伸出手,制止了兒子。
他緊緊地抓住了老妻的手,然後慢慢地,用沙啞的聲音,一五一十地將秀姨媽說的那些話全部復述了一遍。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卻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初為人母的她,完全無法接受這樣慘絕人寰的聽聞……
魏彥洲連忙伸出手,摟住了搖搖欲墜的妻子。
魏母也完全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她將自己心愛的女兒交與母親照管……可最終,她的孩子卻死於母親的疏忽,而她的母親為了逃避責任,竟然惡意隱瞞了她這麼多年,還讓她承擔起撫養別人孩子的重擔……
魏母心中恨極,又實在痛極!
“彥潔!彥潔啊,我的彥潔……啊……”
魏母實在忍不住心頭的巨痛,一次又一次地低聲呼喚起早已與她陰陽相隔長達三十二年之久的女兒來……
許佳期也忍不住撲進了魏彥洲的懷裡,小小聲地嗚咽了起來。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也緊緊地相互依偎著,病房裡響起了哀哀欲絕的細密啜泣聲音。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9 PM
☆、第54章 怒罵
清早,姨母如約拎著湯桶匆匆趕到醫院來換許佳期的班。
一進病房,姨母就看到了兩對正在發呆垂淚的夫妻。
姨母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姐夫!彥洲?你們回來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但見這一家子個個的臉色都不太好,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兒,姨母似乎明白過來了,卻又不敢相信……
“阿姐,阿姐?”她低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姐夫去鄉下……查到了什麼?”
魏父和魏母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許佳期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把姨母拉到了一邊,將昨天半夜時分,魏父和魏彥洲帶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姨母。
姨母張大了嘴。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魏彥潔的身世,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大陰謀……竟然是她和阿姐的親生母親一手策劃的!
而從前覺得母親種種蹊蹺的行為,如今終於有了答案。
姨母目光呆滯,卻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媽總不肯讓你把彥潔接回去……她嘴裡老說彥潔是她的命根子,要是你敢把彥潔接回去,她就自殺!可我冷眼瞧著……她待彥潔也就只有這麼好,就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原來她是不敢讓彥潔回到你的身邊,甚至不敢讓彥潔跟你呆在一起,就怕這個大秘密被你知道了……”
“我就說呢,為什麼媽總挑撥我和你之間的姐妹感情,她這是堤防著我和你姐妹齊心呢……你和彥潔一直兩地分開,但我卻一直都和她們呆在一起。媽這是怕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以後又向你通風報信……所以干脆也做出一副偏向我的樣子,讓我們姐妹漸行漸遠啊……”
“我現在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媽在臨死以前會有這樣的遺囑了。房子留給我——因為只有我家阿林才是她真正親生的骨血,而且還能以這個來制造我們姐妹之間的矛盾;存款留給彥潔——她這是逼著我和彥潔站隊,然後一起來孤立你啊……只要我們的矛盾一直存在,你就不可能發現彥潔的身世……這是她深思熟慮挑撥離間的手段吧……”
“……媽,媽!你,你好狠啊!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你給我們找了多少事兒出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和阿姐當成是你的孩子啊?就算我和阿姐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可我們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而且在奶奶過世以後,我,我和阿姐也一直都很孝順你啊……”
“阿姐,阿姐!以前我一直以為媽不喜歡你,是因為你沒聽媽的話,自己跑去w市讀大學,又自己和姐夫結了婚……因為你什麼都不聽她的所以她不喜歡你……所以她要我留在a市我就留了,她要我去磚廠上班我就去了,她要我嫁給老劉我就嫁了……可沒想到,沒想到啊……她臨死都還要再布一個這麼大的局出來……”
姨母為人性情和順,溫柔善良;但陡然得知的真相卻讓她明白——她的親生母親並非善茬!這讓她有些猝不及防而且接受不能。
許佳期也在努力回憶,為什麼前世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又細細地對比了一下前世今生,突然明白過來了。
——這恐怕還是因為自己這只小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所以才會改變了這一家人的命運吧?
前世,白氏母女是在三年以後才出現的……
那時候沒有發生白母與張少勇相認的事,所以魏彥潔應該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侍候阿婆的身上;在阿婆臨終前,沒准兒魏彥潔正好在她身旁照顧,所以阿婆就將魏彥潔的身世告訴了她。
跟著,魏彥潔說不定又將阿婆留下的手尾收拾干淨了。而這,應該就是為什麼前世魏彥潔的身世一直都沒有被揭開的原因。
再一個,前世的魏彥潔和父母的關系雖然也不好,但絕不會像今生這樣劍拔弩張的;這大約也是因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所以在涉及某些原則性的問題上,對待父母還是留有余地的。
而今生,因為許佳期在b市某大公司任人力資源部職員的時候,否決了白雪莉的求職簡歷,於是白雪莉並沒有像前世那樣進入那樣公司,而是輾轉來到了a市的溫泉渡假村工作,最後導致白母與張少勇……母子相認。
接下來,在最開始的一段日子裡,白氏母女和張少勇魏彥潔之間相處得很好,所以魏彥潔和張少勇就一起帶著白氏母女四處玩樂;相對的,她也就減少了在阿婆病榻前服侍的時間。
所以這一世,阿婆在臨終之前,守在她病床前的是姨母而不是魏彥潔。
——而這這本就是阿婆布的一個局,她自然不會將真相告訴除了魏彥潔以外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許佳期不禁心下感歎。
難怪當時魏母帶著她去醫院見阿婆的時候,看到阿婆從睡夢中醒過來見到長女(魏母)的時候,為什麼會露出那樣驚懼的表情。
——做出這樣的虧心事,怎麼能不心虛呢?
而阿婆為了掩飾她的過錯,她的心虛,竟然撒了一個這樣大的彌天大謊,又如此勞心勞力地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來對付她的親生女兒們……
可見阿婆的人品實在卑劣至極!
再想想,魏彥潔從小就被這樣的人教養著長大,她的品性又能好到哪裡去?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姨母的自言自語讓魏母再一次想起了那些傷心事,她突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啊……我,我要去追思園!老魏,我現在就去……我要去問問她,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虧心不虧心!她居然還能這樣對我!啊……我的彥潔,彥潔啊!啊……”
看著縮在病床上的魏母哭得聲嘶力竭,許佳期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雖然不免悲傷,但哭泣也是一種渲洩的手段,總好過把一切都悶在心裡。
過了好久,魏母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許佳期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子旁邊,打開了姨母帶過來的保溫桶,看到保溫桶裡裝著百合瘦肉粥。
她輕聲交代魏彥洲,讓他趕緊去買些包子饅頭之類的早餐回來給大家吃;然後她又找了個碗出來,仔細地用開水燙過,又將綿軟濃稠的粥倒在碗裡,這才將粥碗遞給魏母。
“媽,您的身體耽誤不得,這是姨媽帶來的百合瘦肉粥,您趁著熱吃一點吧。”許佳期勸道。
魏母含著眼淚搖了搖頭。
她沒有胃口……
魏父卻接過了兒媳遞過來的粥碗,親自用瓷勺舀了一勺粥,送到老妻嘴邊,啞著嗓子勸道,“吃吧,快吃,吃完了……咱們去追思園看看彥潔……”
魏母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淌了起來。
將混著眼淚的粥一口一口吃完以後,魏母無論如何也堅持要去一趟追思園;魏父只得讓她穿上厚厚的棉衣,然後一眾人坐著魏彥洲的車子,去了追思園。
眾人在追思園裡一個最最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真正的魏彥潔最後的歸處。
一個小小的骨灰盒正靜靜地放在窄窄小小的格子間裡。
石制的骨灰盒上,只是很簡單的刻著“魏彥潔”三個小小的字。
魏母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眼淚滾滾而落……
“彥潔,媽媽的乖女兒!媽媽這麼久都沒有來看你,你寂不寂寞,害不害怕……媽媽的乖乖寶貝,媽媽的心肝啊!媽媽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在這裡啊……彥潔!我的彥潔……媽媽還把給你的愛,全部都給了另外一個瘋子!我的彥潔……你怪不怪媽媽?恨不恨媽媽……”
魏父也悲痛欲絕。
他似乎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靠在柱子上,不但鼻涕眼淚一起嘩啦啦的流,而且還有些點喘不過氣來。
魏父突然就倒了下去。
許佳期頓時驚呼了一聲“爸!”,魏彥洲已經疾步走過去扶住了他……
魏母轉過頭一看,連忙在兒媳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哭道,“老魏,老魏!你怎麼了?”
魏彥洲攙扶起父親,讓他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姨母又拿出隨身攜帶的萬金油,讓魏母給他擦了一些;過了好半天,魏父才緩了過來。
許佳期想了想,勸道,“爸,媽……你們也別太傷心了,彥潔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們為了她太難過……而傷了身體,這以後啊,日子還長得很,你們想她的時候,咱們有空再來這裡多看看就是了……”
姨母也勸道,“沒錯,阿姐,姐夫,你們別傷心了,你們太難過,這小彥潔也安息不了……”
魏氏夫婦在老妹妹和兒媳的勸說下,總算平靜了下來。
一眾人收拾收拾,准備送魏母回醫院去。
路過存放阿婆骨灰盒的園區時,魏母突然掙脫了兒媳扶著自己的胳膊,不顧一切地奔到了存放阿婆骨灰的格子間前。
她貌若瘋顛,指著阿婆的骨灰盒破口大罵,“黃艷嬌!你這個心思歹毒的人……你,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啊……你這麼狠的心!你弄死的,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女兒啊!你居然,居然……害死了我的女兒,你不但不告訴我……還去抱了別人家的孩子來,搾干了我所有的錢財,卻讓我養別人的孩子!黃艷嬌!!!你不是我媽不是我媽……你是魔鬼啊!”
由於太激動,魏母甚至還沖上前去,狠狠地舉起了拳頭去砸那個存放石制骨灰盒的小格子間……
許佳期連忙上前去扶住了魏母,又往後退了幾步,才勸道,“媽!媽,您別這樣,這裡……可不是只有阿婆一個人,還有其他的逝者呢,您別這樣,當心傷了手……”
其實魏母正在病中,並沒有太大的力氣,被兒媳架住之後,也只能抽抽噎噎地任由兒媳把自己半拖半架著離開了。
姨母站在不遠處,看著母親的骨灰罐,心想母親這一輩子大約就在算計和謀劃中渡過;忍不住又是難過又是氣憤……
一眾人重新回到了醫院,許佳期匆匆去找了護士,護士這才為魏母打上了吊針。
就在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魏彥潔晃晃悠悠地過來了。
看到父親和弟弟也在,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譏諷地說道,“喲,偵探們都回來了啊!是不是查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啊!”
病房裡沒人吱聲,但人人都面色不善地看著她。
被這麼多人當成珍稀品種盯著看,魏彥潔覺得有些不自在。
其實她也知道這些人都不喜歡自己。
但她身上沒錢,而且這種窘迫的窮日子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她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想著過來找母親要點兒錢花花的。
其實前兩天她就和母親撕破了臉,而且還中了許佳期的激將法,去跟母親做了親子鑒定。
可魏彥潔認為,她和母親之間的問題,完全是因為許佳期的挑撥離間!
而且她很有自信,知道呆會兒只要母親一看到自己,立刻就會心軟;跟著,只要她說幾句軟話,再把那天發生的一些不愉快全部都推到許佳期的頭上去,這樣她和母親就會和好如初了。
但是……
魏彥潔心中有些犯嘀咕。
也不知為什麼,平時一見自己就噓寒問暖關懷倍至的母親,此刻卻用看仇人的眼光看著自己。
魏彥潔下意識地就覺得,這肯定是許佳期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又在母親耳邊說了些煽風點火的話;要不然母親怎麼會用這種仇恨的眼光看向自己呢?
她實在氣不過,就白了許佳期一眼,陰陽怪調地說道,“……某些人呢就要有自知之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你的,你就是想爭,那也爭不到……”
此言一出,病房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
“滾!”
魏父簡單粗暴地說道。
魏彥潔愣了一下,頓時勃然大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09 PM
☆、第55章
見父親開口就叫自己滾,魏彥潔頓時大怒!
但轉念一想,自己如今無房無錢,又沒有工作,還帶著妍妍這個拖油瓶……如果沒有父母的資助,這日子要怎麼過?
魏彥潔很清楚,把母親哄得回心轉意是件很簡單的事;但父親卻是個立場非常堅定的人,得罪了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哄得住的。
於是,魏彥潔咬著嘴唇忍了又忍,終於逼出了幾滴眼淚。
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爸”,又揉了揉眼睛,哭哭啼啼地說道,“爸!我還是你和媽的親生女兒不是?你們,你們又何必為了……那些外人而遷怒於我?”
魏母直直地盯著魏彥潔,突然揚聲叫道,“佳期,把手機拿出來。”
許佳期有些不明所以,但她還是很快就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
魏母吩咐兒媳撥了個電話號碼,接通之後,她對著手機說道,“……毛院長?對,對……我是魏科長,上次委托物證鑒定科做的那份親子鑒定,不知道結果出來了沒有?對……已經過了兩天了……好的,那麻煩你幫我問問,如果報告已經出來了,麻煩你請人幫我送到病房來……謝謝!”
見母親此時提起那份親子鑒定的報告,魏彥潔有些不自在。
“媽!你還來真的了……”她嘟嚷道,“……前兩天咱們不就是被挑撥離間的拌了幾句嘴,你還當真了……媽!我們是親母女!你犯得著這樣斤斤計較麼!”
魏母一聲也不吭地看著魏彥潔。
其實魏氏夫婦倆都屬於五官清秀的人。
魏母長相秀麗皮膚白晰,個子不高,因為步入晚年,所以稍微有些發福;而魏父則生得剛眉星目身材瘦削。
再看看這個假充自己女兒的冒牌貨——她倒也生了一副尖尖的瓜子臉,但卻有兩條又粗又直的一字眉,嘴唇厚厚的還稍微有點兒往外翻…。
這個女的……她長得根本就不像自己也不像丈夫!
怪就怪這麼多年以來,自己被母親在信中的淳淳誘導所誤導,才會堅定不移地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因為在照片中看慣了這張臉,再配上母親在信中別有用心的混洧視聽,就算“女兒”的容貌……長得不怎麼樣,但在魏母心中,仍然覺得自己的“女兒”是最最優秀的!
她和丈夫省吃儉用,源源不絕地將所有的工資收入全部寄到了母親那兒……
可她辛苦供養出來的,卻是別人家的孩子!
一想自己的親生孩子早已辭世,而眼前這個冒牌貨卻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自己女兒的待遇,魏母忍不住就怒從中來。
“我不是你媽!以後你也不要再叫我媽!我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以後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魏母恨恨地說道。
魏彥潔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母親的態度是這樣的。
但她也愈發堅信,這一切都是因為許佳期的挑撥離間……
沒錯,一定是這樣!
真看不出來啊,許佳期竟是這種落井下石的人,見自己現在一無所有了,居然還想挑撥離間,讓父母跟自己決裂,讓自己失去最後的靠山!達到她想獨占父母財產的詭計!
魏彥潔怒視著許佳期,正准備破口大罵的時候,突然有個小護士匆匆走進了病房,手裡還拿著一個蓋了密封標簽的文件袋。
“魏科長!這是毛院長讓我們物證鑒定科給您送過來的文件……請您在簽收單上簽個字,證明您已經收到這份文件了。”小護士說道。
魏母接過小護士遞過來的紙和筆,匆匆簽了名,又客氣地對小護士說了聲“謝謝”。
小護士離開之後,魏母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地撕開了文件袋上的標簽,將文件袋中的鑒定書拿了出來。
魏母直接翻到了鑒定書的最後一頁,在最後一行那兒,看到了“……茲認定魏彥潔與xxx不存在血親關系……”的字樣。
魏母呵呵冷笑了幾聲,將手裡的文件朝著魏彥潔劈頭蓋臉的扔了過去,恨恨地說道,“你看!你自己看看……”
魏彥潔不明所以地撿起那份文件,也學著母親的樣子,直接翻到了鑒定書的最後一頁。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像不認識字一樣,長久地,驚恐地盯著那幾個方塊字……
“不!不可能!”魏彥潔急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從小被阿婆一手帶大……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說著,她突然看到了站在一邊的許佳期。
“是你!貝戔人……是你搞的鬼!是你……”魏彥潔指著許佳期罵道,“你好手段啊!居然還買通了醫院來做假鑒定!我,我要去法院告你!”
許佳期平靜地說道,“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哪兒有這個能力可以影響到公檢法指定的物證鑒定科來做假證啊……”
魏彥潔見屋裡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十分不善,心知肯定是這個小女表子在他們面前說了什麼,以至於大家都這樣不待見自己。
她忍不住怒從中來,揮著爪子就朝許佳期沖了過去。
只是她還不曾靠近許佳期,就被魏彥洲一把推開了……
魏彥潔雖然有點兒微胖,但其實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被魏彥洲這麼一推,頓時一個踉蹌,直往旁邊走了好幾步,才勉強定住了身形。
“媽,媽!你看他……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他動手打我啊!媽,你看看啊!”魏彥潔又驚又怒地說道。
魏彥洲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只錄音筆。
他將那只錄音筆接上了移動電源,又按了幾下;很快,一個清晰的,蒼老的女聲響了起來。
姨母頓時驚呼了一聲,“……秀表姐!這是秀表姐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魏彥潔還有點兒聽不懂這個老女人說的是什麼事,直到她聽到了“小彥潔”這三個字……
慢慢的,魏彥潔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屋子裡的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魏母的表情頓時有些淒楚……
直到錄音筆中的秀姨媽停止了講述之後,病房裡仍然一片寂靜!
魏彥潔則呆若木雞!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狗血的身世……
“不可能!不可能……”魏彥潔失聲尖叫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不,不是真的……不是!”
姨母歎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手機裡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魏彥潔,“你看,這是阿姐親生女兒的最後歸宿……”
魏彥潔定晴一看,那是一張照片。
在眾多刻著不同人名的小格子中,在最顯眼最中間的位置的那個小小格間上,赫然鐫刻著清晰可辨的“魏彥潔”三個字。
魏彥潔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涔涔而下……
她壓根兒就不相信這一切!
但眼前,人證(秀姨媽),物證(親子鑒定書)俱在,甚至姨母還給她看了刻有魏彥潔名字的骨灰罐圖片……
這一切,似乎又由不得她不相信。
魏彥潔茫然失措地站在病房中間,無助地看著每一位“親人”的臉。
——哀哀欲絕的母親,悲傷憤怒的父親,緊皺雙眉的姨母,冷峻無情的弟弟,還有那個一臉無辜的弟媳……
似乎每一個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而對未來的恐懼,即將到來的無助,就像潮水一樣將她整個人完全淹沒……
魏彥潔費力地吞了一口口水,驚惶失措地朝躺在病床上,正在打點滴的魏母奔了過去。
“媽!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我小的時候,你還叫我小心肝,小寶貝……你給我買了漂亮的衣服裙子寄過來,你,你還讓我去學彈剛琴……媽,忘了嗎?我是你的女兒啊……”魏彥潔趴在母親的病床邊,急得要命。
她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現在的她沒有房子,沒有工作,也沒有錢……除了有個拖油瓶之外,她什麼都沒有!而在這個緊要關頭,如果唯一的靠山也沒有了的話,那她以後怎麼辦啊?
魏彥潔慌了。
她不停地哭訴著自己幼時母親曾給予自己的關愛,希望能夠喚醒母親對自己的疼愛。
然而,她越是細數魏母從小對自己的關愛,魏母心中的怨氣就越甚!
“滾!你這個冒充我女兒的騙子!我省吃儉用的把錢省下來,是給我女兒的,不是給你的……你心安理得地受我供養了這麼多年,還把我踩在腳底……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以前我辛苦賺錢把你養大,現在我也不要你吐出來了,但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滾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魏母怒罵道。
魏彥潔瞠目結舌。
她的人生,向來都是一團錦繡!
所以她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落到如此下場。
她“噗通”一聲,就跪在了魏母的病床前。
“媽!媽媽……我真是你的女兒啊!”魏彥潔又哭了起來,“我,我知道我過去……嬌氣了一點兒,但是我以後會改的……一定會改的,媽,你相信我,以後,以後我們還是好母女,我,我會好好侍候你的……”
魏母有些怔忡。
曾幾何時,眼前的這個“女兒”似乎也同樣哭著對自己說過“我會好好侍候你的”這句話。
啊,是了!那次自己和丈夫坐郵輪旅游出了些意外,這個“女兒”就以為自己和丈夫死定了,就立刻火急火燎地跟兒子打起了官司,旨在獨吞“賠償款”……
事實證明,這個“女兒”完完全全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往事浮上心頭,卻令魏母更加厭惡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閉上了眼睛假寐,將心灰意冷和不想再受打擾的肢體語言明白無誤地表達了出來。
“你走吧!”魏父冷冷地說道,“不要打擾我妻子休息……從前的事,我們不會再追究,但你要馬上去派出所改個名字……要麼改名要麼改姓,反正,你不能使用我女兒的名字……我和我妻子,這輩子只有一個女兒!”
魏彥潔呆呆地看著神色冷峻的父親。
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徹底地拋棄了……而且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轉寰的余地!
霎時間,萬般滋味齊齊湧上心頭。
——對未來的恐懼,對父母的忿恨,被拋棄的憤怒,恥辱……
她緊緊地篡住了自己的拳頭。
突然,有人用帶著濃重鄉音的聲音怯生生地問道,“請問……阿嬌是不是在這裡住院?”
病房裡所有人的視線頓時轉移到了門口那兒。
只見兩個農婦打扮的鄉下婦女,手裡提著兩個大包袱,正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一個老些,頭發已經全白了;一個是兩鬢有些花白,看上去也已經不年輕了……
“請問,你是……你是阿嬌嗎?”老年女人看到病房裡有個人正躺在床上打著吊針,就朝魏母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我是阿秀的弟媳阿杏,我,我來……是想見見我的女兒……”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這兩個女人,活脫脫就是中老年版和老年版的魏彥潔!
她們和魏彥潔一樣,都有著稍矮微胖的身材,略黑的肌膚,尖尖的瓜子臉,粗粗短短的一字眉,還有那標志性的厚實而且略微向外翻起的嘴唇!
大約唯一的區別,就是魏彥潔比她們更有氣質一些。
而這兩個女人也已經看到了正跪坐在魏母病床前的魏彥潔。
老年女人頓時激動了起來,哭著朝魏彥潔撲了上去,“二妞!二妞……我,我是你娘啊!”
那個稍微年輕一點兒的女人也跟著撲了過去,“二妞!二妞,我是你阿姐啊……”
魏彥潔一臉呆滯地瞪大了眼睛!
她接受無能……
在短短幾小時以內,她的身世,她的生活,她的未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婚姻,事業,家庭早已煙消雲散;而唯一的退路又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而戲劇化的是,她剛剛才被父母拋棄,就有兩個長相如此與她神似的人……哭著喊著說她們是她的媽媽和姐姐?
魏彥潔聞到了這兩個人身上難聞的長途汽車的甕味兒,看到了她們臉上身上指甲上的污漬,聽到了她們難懂又土氣的鄉音……
她心中煩悶至極。
她不可能有這樣的窮親戚!
“快放開我,”她冷冷地對這兩個女人說道,“……我不認識你們!”
“二妞,我是你娘!我真是你娘啊……”阿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當時害怕人知道我生孩子,我,我生你的時候,一聲都沒吭過,連你的臍帶……都是我自己用剪刀剪下來的……二妞啊,這麼多年以來,娘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
魏彥潔突然站起身來,將這兩個女人用力一推……
阿杏和她的女兒頓時倒在了地上!
魏彥潔先是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看了看魏母,又看了看魏父,狠狠地說道,“你們對我不仁,但我不會不義……我是你們的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說著,她便疾步跑出了病房。
阿杏和女兒對望了一眼,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還大叫道,“二妞!二妞……等一等,等一等啊!”
病房中終於安靜了下來……
魏氏夫婦一臉的疲倦。
魏父想了又想,對兒子說道,“彥洲啊,你說,她會不會像張少勇那樣,打著你媽或者我的名義在外頭騙錢?”
這倒很難講。
魏彥洲沉吟片刻,答道,“……爸,那你和媽的意思是?”
躺在床上的魏母有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彥洲,你爸爸的顧慮很有道理,她本就人品不端,咱們,咱們一定要跟她解除關系!”
魏彥洲應了一聲,說道,“那我呆會兒就去找馮律師,問問他的意見,看這事兒要怎麼辦……”
魏氏夫婦點了點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0 PM
☆、第56章 居家日常
魏彥洲就關於如何“解除魏氏夫婦與魏彥潔之間收養關系”一事咨詢了馮律師。
馮律師是這麼回答他的,
——盡管魏彥潔不是魏氏夫婦的親生孩子,但這麼多年以來,魏氏夫婦與魏彥潔已經形成了事實扶養關系。
由於魏彥潔已經是成年子女,所以在這場糾紛當中,涉及到的利害關系大約就是魏彥潔對魏氏夫婦的贍養和財產繼承權了;其實雙方可以私下調解商議解除收養關系,如果調解不成功的話,那只能向法院起訴……
魏彥洲把馮律師的建議轉告訴給了父母,但魏氏夫婦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提起訴訟。
魏彥潔後來一直都不知所蹤。
哪怕是在庭審的當天,魏彥潔都沒有出庭;但魏彥潔的親生母親阿杏到場旁聽。
拿到了判決書之後,阿杏攔住了魏彥洲的去路,用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阿弟啊,我曉得你娘恨二妞,也恨我……但我,我還是要多謝你們家替我養大了二妞!回去啊,我馬上就讓大妞陪著二妞去把姓改回姓劉……”
“二妞她現在……還有點兒想不開,但這沒關系,我們慢慢勸她,總會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到那時候,我再帶著她去給你娘賠不是……”說完,阿杏就揣著判決書離開了。
魏彥洲站在原地,看著阿杏慢慢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劉彥潔固然是被阿婆給養廢了。
她畢竟是個成年人,就算在阿婆那裡沒有繼承到正確的三觀;但她步入社會也有多年,這個社會理應讓她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可她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還像個奶娃娃似的,覺得整個世界和全世界的人都應該要圍著她轉……
而在她的身世之前還沒有被揭露之前,魏家父母對她本來就有一種近乎於贖罪的愧疚感;其實只要她待他們的態度稍微和氣一點兒,甚至不需要她為他們做什麼或者付出一丁點兒的錢財,魏家父母和她的關系也不至於這麼緊張……恐怕今天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魏彥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是劉彥潔的人生,到底與他無關。
還是早些回去吧!
年關將近,家中有賢妻,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正等著他回去。
魏彥洲收好了判決書,去了停車場。
他開著車往家趕。
走到半路,他看到路邊有個新搭建起來的花市。
魏彥洲停下車看了看……
岳母喜歡養花,凡是會開花的植物她統統都喜歡;於是他就挑了一盆蝴蝶蘭,一盆水仙和一盆含苞的郁金香。轉過頭,他又看到旁邊的攤位上擺著些熱鬧喜慶的毛絨玩偶,就去挑了兩只憨頭憨腦的可愛烏龜抱枕。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了車,又開著車子路過小區門口的盧記燒鹵店的時候,索性再打包一個古法鹵水肘子回去——他的岳父最愛吃這個。
魏彥洲氣喘吁吁地將花盆,玩偶和鹵水肘子什麼的搬到了家門口。
許媽媽聞聲過來接應。
“哎喲!這水仙花可真漂亮啊!哎……彥洲啊,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你早點兒說啊,讓你爸爸去停車場接你嘛!”說著,許媽媽趕緊轉過頭叫許爸爸,“老許!快過來幫忙……”
許爸爸連忙過來幫著女婿把花盆什麼的放到了陽台上。
許媽媽喜滋滋地去看蝴蝶蘭去了。
許爸爸搬完了花盆想去洗下手,卻在經過客廳的時候很敏銳地嗅到了鹵水肘子的濃郁香氣……
“嗯?我這是昨兒個晚上做夢還沒醒過來嗎?還真聞到了鹵水肘子的味兒!”許爸爸用大鼻頭四處嗅了嗅,有點兒疑惑地咕噥道。
魏彥洲笑著把擱在茶幾上的裝鹵水肘子的一次飯盒拿進了廚房,“知道您愛吃這個,我路過盧記的時候就打包了一份回來。”
許爸爸大喜!
他趕緊跟在女婿身後溜進了廚房。
許爸爸快手快腳地把一次性飯盒的蓋子給打開了。
一陣濃郁的醬香味兒頓時撲鼻而來!
被燉得肥軟綿爛的鹵水肘子色澤醬紅,彈性十足而且還油光發亮的……許爸爸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口水,趕緊抽出一雙筷子就朝著肘子挾了過去。
肘子已經被燉得軟爛,許爸爸迫不及待地挾了一塊塞進嘴裡,立刻享受地瞇起了眼睛……
“老許!你干嘛呢,寶寶睡醒了,在房裡唱歌哪,你快過去看看!”許媽媽在廳裡大叫道。
許爸爸被嚇得一個激靈,嘴裡的肘子還來不及細細咬一咬就吞進了肚。
他有點兒依依不捨地看著那盒肘子,突然飛快地又挾了一塊肘子肉塞進了嘴裡,然後趕緊咂吧咂吧嘴,把筷子一扔就匆匆朝臥室走去……
看著岳父像個小孩子一樣嘴饞,魏彥洲覺得有點兒好笑。
他搖搖頭,笑著把岳父扔在水槽裡的筷子洗了。
魏彥洲也朝房間走去。
他已經聽到活潑熱情的寶寶正在房間裡咿咿呀呀地大聲唱起歌來……
正在這時,許佳期推門而入。
她下班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個一次性飯盒。
魏彥洲看著她手裡提著的塑料上的logo,愣了一下,問道,“你去盧記買醬鹵肘子了?”
許佳期道,“嗯,就剩這最後一個了……我這不想著咱爸愛吃嘛!”
說著,她把肘子拎進了廚房,“魏彥洲,怎麼你也買了醬鹵肘子啊……”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許媽媽埋怨道,“你說你倆平時又不當家!這好不容易當一回家吧……連買個菜也能買成一模一樣兒的!看看,這倆大肘子!可好了你爸!”
說著,許媽媽又轉過頭去嗔怪丈夫,“老許!你三脂超標了,可不能多吃……最多只能讓你再吃一塊了哈!”
許爸爸卻對魏彥洲說,“吃這盧記的醬鹵肘子啊,必須得配上你媽親自做的魚露蒜水,否則啊,就算吃到了這肘子……那人生也是不完美的。”
許爸爸挾起了被切成薄片的肥軟肘子,在蒜水裡頭蘸了蘸,塞進了嘴裡……
美美地品完了嘴裡鹹鮮香濃的肘子之後,許爸爸又啜了一口鄉下親戚送來的,自家燒的米酒。
許爸爸愜意地瞇起了眼睛。
許媽媽看著丈夫的那副享受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喂,你別裝聽不到哈!剛才你在廚房裡已經偷吃了好幾塊了!我知道這肘子好吃……可你也得顧著你自個兒的身體……嘿!我越說你還吃得越起勁兒了!”
許爸爸飛快地又塞了幾塊蘸了蒜水的肘子進嘴裡……
許媽媽怒沖沖地把裝肘子的盤子給拿走了!
許爸爸這才悻悻地說道,“……我這不是,這不是怕你做的蒜水浪費了嘛。”
看著爸爸媽媽的互動,許佳期和魏彥洲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無聲地笑了起來。
吃完飯,老兩口按例要出去散步。
因為天氣太冷了,所以他們就不帶寶寶和貝貝出去了。
小兩口坐在大床上,逗著寶寶貝貝玩。
一轉眼,寶寶貝貝已經七個月大了。
寶寶性格活潑而且體格健壯,已經開始嘗試著在床上爬行了,但小家伙長得太胖,常常爬不了多遠就一頭栽在床上,大腦袋就沒力氣抬起來了,而兩只小胖手和兩條小肥腿不停地扒拉著……看著就像一只小烏龜似的!
可貝貝卻懶得多。
小姑娘安安靜靜的,正抱著爸爸新買回來毛絨烏龜大抱枕蹭著自己的腦袋……
夫妻倆一邊逗弄著孩子,一邊說著今天魏彥洲作為原告代理人,與馮律師一起出席庭審的一些細節;這起案子說起來也並不復雜,魏彥洲三句兩句就講完了。
跟著,小夫妻倆的話題就轉移到了劉彥潔的身上
劉彥潔離開魏家已經一個多月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現在怎麼樣……
但許媽媽是個交際達人。
盡管許媽媽跟著女兒在圓寶小區住了只有一年多,可她為人熱情爽朗,很快就跟街坊鄰居打成了一片。
許媽媽從劉家老鄉那裡打聽到,劉彥潔無處可去,最後只得跟著阿杏和劉大妞回了鄉下。
沒過幾天,劉彥潔就從鄉下跑了回來。
可跟著就追來了幾個男人,又把她給押回去了。
那個老鄉悄悄地告訴許媽媽,“……那個阿杏啊可不是什麼好人!她們家啊更是窮得當當響……阿杏的男人又酗酒又愛打人,年輕的時候跟人打架後來癱瘓了……她家裡太窮,又沒有經濟來源,就只好一直賣女兒!她大女兒劉大妞,就一共被阿杏嫁了三次!!!每一次都是給人家生了兒子以後,阿杏就領大妞回了家,然後再嫁一次……”
許媽媽瞪大了眼睛,“這樣也可以???!!!”
老鄉道,“嗨!我們那窮鄉僻壤的,沒有什麼不可以!那個阿杏啊,她除了有個癱瘓在家的男人之外,還有個三十出頭的傻兒子,連拉屎拉尿都不會!這種人肯定討不到老婆啦!但是呢,阿杏又要靠這個兒子來傳宗接代……所以啊,我聽說阿杏就把劉彥潔許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鰥夫,准備拿那筆彩禮錢來給她的傻兒子買一個老婆……”
魏彥洲聽了妻子轉述的關於劉彥潔的消息,半天都沒說話。
最後,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人真正虧欠過她。她卻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失去了……就算後悔,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許佳期默然。
“妍妍現在是不是一直都跟著張少勇的養母啊?”她問道。
他點了點頭,“她應該知道她媽媽的事情了……那天我遇到她奶奶帶著她,她還叫我舅舅來著……看上去也沒有以前那麼驕躁了。不過,她只字不提她媽媽……以後也不知會不會跟她媽媽一樣,是個天生涼薄的人……”
見她雙眉緊蹙,他柔聲道,“咱們別為這些不相干的人多花心思……對了,馬上就要到過年了,我得打個電話給我爸媽,看他們回不回來過年。”
許佳期抿嘴笑道,“不好意思……我搶你生意了!”
他挑了挑眉。
她笑道,“我今天已經打過電話給你媽媽啦!她不肯回來……說住在療養山莊裡還舒服!你爸爸也跟我說,讓我們初三初四的時候,帶上我爸媽和孩子們一起去看看他們就好。”
劉彥潔的身世之謎被揭開之後,魏母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最後,魏母的老上司推薦了一個療養山莊給她。
魏父就存著試試看的想法,讓兒子開著車把他們送到了療養山莊……
沒想到,這療養山莊裡的環境和氣氛還挺不錯的,而且價格也適中合理;老兩口一眼就看中了這裡,就住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魏彥洲看著嬌俏動人的妻子,突然笑了起來。
她總能及時幫他完成一些紕漏……不管在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
能娶到這麼漂亮能干又賢惠溫柔的妻子,真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他忍不住就朝她湊了過去,想要親吻她的面頰。
許佳期笑著避開了。
孩子們都在呢!
可魏彥洲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他朝她挪了過去,撅著嘴兒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她的肌膚柔嫩而光潔,溫溫暖暖的,透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一吻下去,他立刻就有點兒欲罷不能了。
魏彥洲忍不住在她面頰,頸窩,耳後不停地磨蹭了起事。
許佳期漲紅了臉,可她又推不開他……
見一雙兒女都好奇地瞪著大眼睛看向自己,許佳期連忙紅著臉推了他一把!
寶寶趴在床上,正努力抬起頭,朝著爸爸媽媽“麼麼麼麼麼”地喊了起來;而貝貝則一把抓住了她的烏龜抱枕,響亮地跟絨布烏龜“吧唧”地親了一下……
許佳期咬著嘴唇,狠狠地瞪了魏彥洲一眼!
看著她羞澀嗔怒的模樣兒,他心中一蕩,俯身過去在她耳邊說道,“……明天是周末,今天晚上可要讓我好好盡興……”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1 PM
☆、第57章 過年
許佳期和魏彥洲和孩子們,與許家父母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個年。
年初三,魏彥洲就開著車子帶著妻子岳父母和寶寶貝貝,去了市郊的療養山莊。
一下車許媽媽就對著女兒歎道,“哎喲,這裡這樣好,難道你公公婆婆不肯回去呢!我要是你公公婆婆我也不想回市區去了……”
許佳期捂著嘴直笑。
療養山莊正式的名字其實是渡假山莊,因為以前有位很出名的國家領導人在退休之後曾經在這裡療養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後來大家一直都把這裡稱之為療養山莊。
這個渡假中心建在半山腰上,風景極好。
a市是南方城市,冬天並不會很冷。山林裡的樹木郁郁蔥蔥的,空氣特別清新;而因為空氣好,似乎連天空也顯得特別澄藍純淨。
“……這裡可以爬山,有條小溪一直盤著山路向前;據說山上還有瀑布,不過上次我和彥洲過來看我公公婆婆的時候,也沒太多時間……所以爬山也只走了一小段路程,還沒爬到瀑布那兒就回來了……”許佳期向父母介紹道。
許爸爸一聽說這裡可以爬山就來勁兒了,“爬山?爬山好啊!佳期媽,咱們帶了寶寶貝貝的背帶沒有?呆會兒把背帶給我,我背著寶寶貝貝爬山去!原來我們在部隊裡的時候,都要負重跑步幾十公裡的!”
“行了行了你就別折騰了!今天我們是帶寶寶貝貝來看親家的,你把寶寶貝貝帶去爬山,讓親家看誰啊?看我嗎?”許媽媽白了丈夫一眼。
許爸爸訕訕的說道,“看你也沒什麼不好,瞧瞧這大紅的衣裳,再看看這別致的發型……喲!這位大嬸長得多水靈啊!就像一顆穿著紅包的大白菜似的……”
一番話說得許佳期和魏彥洲都笑了起來。
許媽媽臊得老臉染紅,狠狠地“呸”了丈夫一聲。
一家人推著坐在嬰兒車裡的寶寶貝貝,去了魏氏夫婦居住的獨幢小別墅。
隔了老遠,魏彥洲就看到魏父正站在小院子裡修剪花草,連忙高喊了一聲“爸”!
魏父抬頭一看,頓時有些驚喜。
“彥洲媽!彥洲和佳期過來了!還有我們的大胖孫孫!親家也過來了……快!快出來啊!”魏父朝房裡大喊了一聲。
魏母趿著拖鞋急急忙忙地從屋裡跑了出來。
“哎喲!我的乖孫孫過來看爺爺奶奶了啊!哎……一個多月沒見著,寶寶又胖了一點啊!貝貝,貝貝你笑啥呢你一看到奶奶就笑?”
兩個孫孫也坐在嬰兒車裡高興得手舞足蹈,看看白白胖胖的男孫孫,又看看清秀可人的女孫孫……喜得魏母不知道要先抱哪一個才好!
貝貝已經咯咯笑著率先朝著祖母伸出了小手,魏母便也笑著先將貝貝抱在了懷裡。
許媽媽睜大了眼睛,“哎喲!這個小祖宗……平時求她笑一笑都不肯,怎麼一看到奶奶就樂得這麼歡……”
魏母在丈夫的陪伴下已經在療養山莊裡住了一個多月,雖然想起早夭的幼女還是會傷心落淚,但這份薄弱的母女情份畢竟已經逝去了三十幾年,魏母的心情也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
而眼前的貝貝才七個多月大,正與當年小女兒離開自己的時候一般大小;見了她,魏母不免又想起了當年女兒的稚嫩模樣。
把貝貝抱在懷裡之後,魏母就再也不想撒手了。
魏父的目光也一直在貝貝身上流連著。
眾人站在院子裡寒喧了一番,魏父這才將親家和兒子兒媳們領進了屋。
屋裡一派歐式田園風格的溫馨裝修,牆上掛著油畫,桌子上擺著的手工編織工藝品等等;這些細致的裝飾和點綴根本就看不出這裡其實是酒店,反而更像一個家。
小兩口給魏氏夫婦拜了年,魏氏夫婦又給孫子孫女兒發了紅包,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聊了一會兒天,魏母見時間差不多了,又打電話叫渡假山莊的工作人員送飯菜來。
放下電話,魏母又向許媽媽解釋道,“去餐廳吃也可以,不過咱們在家裡吃還自在一些。”
許媽媽連忙說道,“那是,那是!”
不多時,工作人員果然開著電瓶車,將八個熱氣騰騰的菜餚,湯品,甜點和水果一起送了過來;而且還特別貼心的帶了兩個bb凳一起送了過來。
於是,一大家子又轉戰餐桌。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頭,說起了劉彥潔的近況……
魏氏夫婦沉默了。
老實講,當他們剛剛得知女兒身世的時候,心中簡直憤怒至極!
但當事情過去之後,除了歎息,還能怎麼樣呢?
始作俑者阿婆已經去世了,而劉彥潔自己也並不清楚她的身份……
許佳期實在沒忍住,便將心中疑惑已久的問題說出了口,“……這算不算是……阿杏把彥潔姐,不,把劉彥潔給賣了啊?這,這算不算犯法?”
許媽媽道,“我看不算!畢竟劉彥潔都已經從那個山溝溝裡跑了出來,而且已經在a市落腳了好幾天了……要知道啊,那個山溝溝地方距離我們a市可有三百多公裡呢!她自己都還有錢坐長途車出來,可見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再說了,如果真是拐賣人口啊,她應該早在一下山的時候就自個兒去報警了,就算她覺得在那兒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回a市以後再報警……可她也已經在a市落腳了好幾天,不也沒見她報警!”
“她不但沒報警,也沒向任何一個親戚朋友求助……所以我說啊,沒准兒她也不是不願意嫁給那個老鰥夫,而是可能放心不下妍妍,特意偷偷跑回來看妍妍的!”許媽媽分析道。
許爸爸瞪大了眼睛,“佳期媽啊,我發現你還蠻有破案推理的天份嘛,看來,當年沒能培養你當人民警察是我耽誤了你,這絕對是我的失責啊,來,我敬你一碗湯!”
許媽媽白了丈夫一眼,卻拿起湯碗喝了一口湯。
魏母陰著一張臉,正拿了個小瓷匙,小心翼翼地撇去了蒸蛋羹上的醬油和蔥花,挖出了軟嫩的蒸蛋羹喂貝貝吃。
魏父沉吟良久,說道,“彥洲,你還是去報個警吧!就當……這是咱們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魏彥洲想一會兒,才說道,“按理說這事兒在咱們a市報警可能沒用,得去r市阿杏家所在轄區的派出所報警才行。明天我先打電話問問,看看能不能電話報警,如果不行的話,那我再開車親自過去一趟。”
魏母突然“砰”的一聲,把小碗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怒道,“去什麼去!不許去!為個不相干的人,為什麼要我兒子來回奔波一天?”
說著,她眼中隱有淚水浮現。
“我把對女兒所有的牽掛和愛,全部都堆到了她的身上……可她是怎麼回報我的?就算是對待陌生人,也不會這樣吧?”魏母哽咽著說道,“我一想到年輕的時候地拼命省吃撿用,就是為了讓她享受到更好的生活和得到更好的教育!可她冒充了我的女兒!她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供養,還一邊把我踩到了泥地裡……嗚嗚嗚,我的彥潔……”
眾人都不說話了。
魏父道,“不是說了以前的事兒不再提了嗎?怎麼又說起來了。”
魏母便陰沉著臉不再說話了。
這時,貝貝不肯再吃魏母遞過來的蒸蛋羹了,小姑娘用小手不停地直把魏母拿勺子的手往魏母的嘴邊推。
不但如此,小姑娘還探出身子,歪著大腦袋看著魏母,嘴裡還不停地“啊!啊!”地叫著。
許媽媽率先反應過來了。
“親家母!貝貝這是在叫你吃蒸蛋羹呢!”許媽媽解釋道。
魏母這才借梯子下樓,抹了一把眼淚,和聲問貝貝,“是不是啊貝貝,你叫奶奶吃蒸蛋羹啊?那奶奶吃完了那可就沒有了……”
小姑娘高興地拍起手來。
魏母便果然將那勺子蒸蛋羹吃了。
小姑娘更是高興,咯咯笑個不停!
看著貝貝天真無邪的笑容和那兩粒若隱若現的小梨渦,魏母心裡一下子就舒坦了。
她用那只小瓷匙又舀了一勺蒸蛋羹,喂給貝貝吃。
許佳期一驚,下意識就想阻止婆母……
——就算要喂貝貝吃蒸蛋羹,那她也應該換個勺子呀!
可貝貝已經“嗷嗚”一口,笑瞇瞇地把祖母喂過來的蒸蛋羹給吃掉了。
許佳期伸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只得又放了下來。
吃完午飯,又等寶寶貝貝睡完午覺之後,許家父母和小兩口就准備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魏父把魏彥洲拉到了一邊,悄聲交代兒子道,“別聽你媽的,回去以後啊,還是報個警吧!”
魏彥洲點了點頭。
而在另外一邊,魏母也悄悄地拉住了兒媳,“……你給我好好看著彥洲,別讓他多管閒事!哼,劉彥潔這個人我還不了解麼,其實她也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什麼以後會好好孝順我侍候我,你說她都已經跑回a市了也沒來看看我和你爸……”
許佳期只得點點頭。
回到了家中,小夫妻倆關上房門,結果一聊天,得知公公婆婆兩人的交代是全然相反的,小夫妻倆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佳期道,“咱們還是報警吧,不管怎麼說,也等於求個心安。”
魏彥洲“嗯”了一聲,說道,“明天是年初四,不如我明天開車過去?”
她想了想,說道,“先別……我用微博搜搜看,前段時間我聽人說,可以用實名微博舉報,不如我先在微博上問問,如果能用實名舉報的方式來報警的話,那你就不用跑這一趟了。”
他笑了起來,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了她,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許佳期笑罵了他幾聲,然後就拿出手機擺弄了起來。
搜到r市公安局的官方微博之後,她試著私信了對方一下。
沒想到對方很快就回應了。
許佳期趕緊把劉彥潔的事兒說了一下,又問這事兒能不能立案;過了一會兒,對方就讓她編輯一份資料發過去,包括要有許佳期(報案人)和受害人(劉彥潔)的個人基本情況……
許佳期忙這個忙了一晚上才把這事兒搞定,也好在官方微博的那個人也挺耐心的,直到晚上十一點多,許佳期這才忙完了。
在假期裡可以不用為了劉彥潔的事兒專門跑一趟r市,魏彥洲心裡自然是很高興的。
見妻子忙完了,他立刻就像頭餓狼似的,直接把她給撲倒在床上!
一番甜蜜轟炸過後,許佳期的腿都是軟的……
他非常體貼周到地把她抱進了雙人按摩浴缸裡,本來是想讓她泡泡熱水解解乏的,可見她身嬌體柔的嬌媚樣子,忍不住又把她按在浴缸邊上來了一場鴛鴦戲水。
最後累得許佳期直接就趴在浴缸邊睡著了。
魏彥洲神清氣爽地從浴缸裡出來了,他拿了塊大毛巾仔細替她拭去身體上的水跡,又把她抱回床上,蓋好了被子。
可就在他也正准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手機鈴聲卻急促的響了起來!
魏彥洲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睡得昏昏沉沉的許佳期被陡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嚇了一跳!
她頓時睜大了眼睛,驚惶失措地問道,“什麼事兒?誰啊?”
魏彥洲隔著被子拍了拍她渾圓挺翹的臀部,低聲哄道,“……沒事兒,你先睡吧!”
說著,他就滑下了接聽鍵,小小聲地講起了電話。
講完電話,他關掉燈爬上了床,將迷迷糊糊的妻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許佳期強撐著問道,“都這麼晚上,是誰打電話過來啊?”
魏彥洲道,“……是馮律師。”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馮律師?他說什麼了?”
他低聲說道,“沒事兒,就是過年了,他打個電話過來說新年好……”
許佳期實在是太困太累了,腦子裡也沒辦法想太多,“嗯”了一聲,就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可魏彥洲卻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睡意全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1 PM
☆、第58章 來尋
第二天一早,魏彥洲就出門了。
許佳期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這才慢悠悠地起來洗漱。
許家父母已經帶著寶寶貝貝出門去朋友家拜年串門子去了……許媽媽留了張小紙條在餐桌上,告訴女兒早飯熱在鍋裡,中飯讓她自己解決,他們要在朋友家吃完午飯才回。
許佳期咕噥了一句,“……這搬到市區才兩年不到,還交上這麼要好的朋友,值得帶上兩個奶娃娃去人家家裡吃飯,麻煩人家嘛!”
話是這麼說,可她卻笑了起來。
吃過媽媽留在蒸鍋裡仍有微熱的包子,再喝過媽媽親手磨的豆漿……
家裡靜悄悄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許佳期已經很久都沒有享受過一個人獨處的感覺了。
她心情極好,忍不住就站在客廳的正中間,轉了好幾個圈……
小時候,媽媽曾經讓她去學過跳舞,但是後來因這也沒想著往那一方面發展,而且又忙於學業,所以就耽誤了下來。
她做了幾個彎腰踢腳的動作。
肢體的柔韌性還在,只是因為久不鍛煉,有些放不開了。
她又跑到明亮寬敞的陽台上,把腿靠在欄桿上做了幾個預備基本動作,一周目之後,頓時覺得全身似乎都松快了好多……
趴在陽台上往下看,她能看到小區裡錯落有致的綠化樹木,整齊漂亮的花圃,還有立在噴泉池裡的假山什麼的。
許佳期的嘴角彎了起來。
她欣賞了一會兒風景,然後跑回房間打電話問魏彥洲回不回來吃午飯,得到了肯定答復之後,就拎著零錢包和鑰匙出門買菜去了。
今天中午只有她和魏彥洲兩個人在家吃飯,所以許佳期就買了一條鱸魚,一塊豆腐,一大把蔥,一把空心菜並一條絲瓜而已。
興沖沖地回到家,她就開始准備起午飯來。
鱸魚已經請人殺好去鱗,清洗干淨之後抹上鹽和油,先放在一邊兒醃一會兒。然後就開始擇起了空心菜,將空心菜的梗和葉子分開,再用水泡好。跟著又洗鍋淘米,把飯先煮上。
一切准備工作做好之後,就架鍋先蒸上鱸魚;趁著蒸魚的空當,將一大把嫩蔥並兩根香菜,一小塊姜和蒜清洗干淨再切成碎碎粒混在一起,並加醬油和鹽調味。
六分鍾之後,鱸魚蒸好了。
跟著就開始架熱鍋,放油;油燒熱之後,就澆到裝滿了香蔥碎的佐料碗裡……只聽到“嘶啦”一聲響,廚房裡頓時彌漫起濃郁的香氣!
再將澆過熱油的蔥粒平均鋪放在已經蒸好的鱸魚上,蔥油鱸魚就大功告成啦!
許佳期笑瞇瞇看著品相極好的菜餚,摘了一根香菜擺放在盤子裡當裝飾。
她哼著歌兒,准備炒個醋溜空心菜梗……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許佳期趕緊關了火,跑出去接電話。
電話是r市派出所的民警打過來的,就昨天晚上她的實名舉報,說他們轄區裡居民阿杏涉嫌拐賣親生女兒劉彥潔一事給出了正面答復。
民警今天一早就去走訪調查了。
在調查中,民警發現劉彥潔確實與本地一個姓李的務農男子住在一起;但他們已於過年前離開了本地,目前不知下落。
接著,民警開始了走訪詢問;可鄰居街坊們都說劉彥潔看上去並不像被老李囚禁了。在他們搬離本地之前,大家還看到劉彥潔每天早上還獨自出門買菜,偶爾還去給老李送個飯什麼的;而且老李平時為人老實忠厚,之前也沒有留過任何案底,群眾對他的評價還挺高的……
於是,警方告訴許佳期,這並不是一件販賣婦女的案件,而且也不存在任何非法囚禁;所以他們不會對為此立案,只是將這個調查結果通知許佳期一聲。
盡管有點兒訕訕的,但許佳期還是認真地謝過了民警。
放下電話,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風風火火地回到廚房裡,將炒了一半兒的醋溜空心菜梗給炒好了;跟著,她又炒了個蒜蓉空心菜葉子,還打了個絲瓜豆腐湯。
熱騰騰香噴噴的三菜一湯做好了。
許佳期小心翼翼地把菜品搬到了餐桌上……
這時,門廳處響起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
魏彥洲推門而入。
“你回來了?爸媽帶著寶寶貝貝去串門了,今天中午就只有咱倆自己吃……我剛剛才做好飯!對了,今天買了新鮮的鱸魚,所以我做個了蔥油鱸魚……哎!你快去換衣服洗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許佳期一邊交代著,一邊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魏彥洲依言去換衣服洗手去了。
許佳期裝好飯又添了湯,小夫妻倆就坐在餐桌前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吃了幾口飯,許佳期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對他說道,“……哎,剛才r市派出所的民警給我打電話了,昨晚我不是在微博報案的那事兒嘛……今天一早他們就去調查了……說查到劉彥潔確實和一個叫老李的人住在一起,但老李不存在囚禁劉彥潔的可能性……還說老李和劉彥潔在過年前就已經搬走了,現在不在那兒了……”
“你說這民警的行動還挺快的哈,搞得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過,起碼可以確定你姐姐不是被她媽媽拐賣了……”她嘮嘮叨叨地說道。
魏彥洲沒吭聲。
見他只是扒白飯,她挾了一筷子最肥嫩剌最少的魚腩肉放進他的碗裡,不滿意地嘟嚷道,“你怎麼不吃菜啊?這魚不好吃?”
“好吃。”他心不在焉地說道。
許佳期看了他一眼。
他的眉毛緊緊地皺成了一團,顯然有心事。
她又用湯匙舀了一勺子醋溜空心菜梗堆到他碗裡,才問道,“對了,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那麼早就出門了,什麼事兒啊?”
他又扒了兩口飯吃了,這才說道,“……我,去了馮律師那裡。”
許佳期愣了一下。
馮律師?
她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快十二點鍾的時候,好像馮律師還曾經打過電話給魏彥洲。
——而能跟馮律師扯上關系的,也就是說,可能會跟法律方面的事情會扯上關系……
許佳期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最近他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許佳期不希望再有什麼波折。
“馮律師找你……什麼事兒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魏彥洲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怔忡。
過了好半天,他才輕聲說道,“……馮律師,他……他說,他收到了一份協助調查函……有人在尋找二十幾年前,在京城走失的一個小男孩……”
許佳期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大大的!
“天哪!該不會是……等等!京城?你說京城?可是,可是當年你不是在w市嘛!w市和京城簡直隔了一千多公裡啊!”她急急地說道。
魏彥洲有些心神不寧。
“我,我……以前的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他低聲說道。
說著,他低下頭,開始大口大口的扒白飯。
許佳期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他的抗拒……
可他為什麼這樣抗拒?能夠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她給他挾了一筷子魚肉,又用湯匙撈了一勺子蔥油堆在他的碗裡。
“你怎麼老吃白飯啊……這蔥油很鮮甜的,你撈飯吃啊!”她柔聲說道。
他一聲也不吭。
許佳期也不說話了。
兩人吃完飯,許佳期把碗筷收拾好了,就去陽台上找他。
他正坐在陽台上的小凳子上抽煙。
她直接上去就把他手裡的煙蒂給扔進了煙灰缸裡。
“不許抽煙!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抽!”她霸道地說道。
他朝她笑了笑。
許佳期直接趴在了他的背上,問道,“你是不是不高興?為什麼不高興……還有,馮律師到底是怎麼說的,你告訴我嘛告訴我嘛快點告訴我嘛……”
說著,她還踮起了腳尖,試圖加重自己的體重,像個撒嬌的孩子正在玩蹺蹺板似的鬧著他。
她那刻意壓低的嗓音也變得嬌嬌柔柔的,讓他根本無法抵擋。
魏彥洲的臉上忍不住就浮起了笑容。
他被她纏得不行,把今天上午去馮律師那兒了解到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
某個總部位於京城的大律師事務所面向全國的律師事務所發出了協查通報,聲稱有位代理人想要尋找二十三年前,在京城失蹤的三歲左右大的小男孩。
該小男孩失蹤時不會講普通話,只會說意國語;身上穿著一套某品牌的牛仔服……
馮律師也是因為曾經幫魏彥洲代理過之前劉彥潔訴魏彥洲被收養手續不齊全的案子,才對他的身世比較了解;所以當馮律師一看到這份協查通報的時候,下意識地就覺得對方代理人要找的,很有可能就是魏彥洲。
聽了魏彥洲的轉述,許佳期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
這不就是魏彥洲小時候,剛剛被警察自人販子手裡解救出來之後,被送到孤兒院裡的情況嘛!
“魏彥洲!”她急了,開始大力地搖晃起他的肩膀,“這明明就是在找你啊!你,你……你快點讓馮律師幫你聯系啊!這肯定是你家裡人在找你,肯定是!”
他被她纏得不行,突然一下子就從小凳子上站了起來!
身體的陡然失重讓許佳期驚呼了一聲,她的兩只手臂立刻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著她朝臥室走去。
“佳期,你看劉彥潔……她最終不也是認回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可她又有什麼好下場?堂堂一個大學生,最終卻被她的親生母親給賣了……”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反駁道,“才不是!今天不是才得到的准確消息,劉彥潔沒有被賣……她都還自己一個人上街買菜,那叫什麼被拐賣!”
他把她扔到了柔軟的大床上,她頓時驚呼了一聲!
魏彥洲爬到了她的身上,重重地壓住了她。
許佳期拼命地掙扎,“唔……你臭死了!好臭!全部都是煙草味兒!魏彥洲!你既然敢抽煙,就應該要有這個覺悟……反正你抽了煙就不許碰我,快走開!”
看著她萬般嫌惡的樣子,他有些無奈,只得訕訕地朝旁邊挪了挪,繼續趴在她的身邊。
他出了一會兒的神,低聲說道,“我拒絕了馮律師的建議……我想,我並不是對方要找的人。”
許佳期急了,氣喘吁吁地說道,“我看是!就是!你想想……這所有的條件都跟很像!還有……你失蹤的時候居然不會說普通話,只會說意國語,而且身上還穿著那麼貴的衣服……這證明你肯定是富人家的孩子……你的親生父母肯定急死了!”
他淡淡地說道,“如果他們真是我的家人,又這麼有心要找到我的話,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來找?你有沒有想過,在二十三年以前,一個年僅三歲,而且還不會說國語的孩子一旦走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頓時一噎,強辯道,“沒准兒以前,他們有什麼事兒耽誤了……”
魏彥洲卻沒有說話。
他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許佳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顧慮。
——說實話,其實她們還真不怕他的親生父母窮。她們現在自己創業已經快一年了,公司的經營情況和發展前景良好……以她們現在的經濟實力,拿出百把萬不成問題。
這也就是說,不管親生父母家有什麼困難,但只要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那些就不是問題。
但實際情況卻是……
——恐怕他的出身非富則貴!
許佳期和魏彥洲前世就是夫妻,今生結婚也有一年多了。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以來,遭遇了許許多多的波折,老實講……夫妻倆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過上平淡安穩的生活。
每天能夠平平安安的去上班,踏踏實實的工作,下了班回來跟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吃完飯以後再開開心心地和孩子們玩上一陣子;周末的時候帶著老人孩子在附近玩一玩放松放松……這樣的日子,讓人覺得好像生活在蜜罐子裡一樣。
但事實卻是……
——他們的麻煩事兒一件接著一件!
就像他一直耿耿於懷的那樣,為什麼在前二十三年,都沒有親人來尋找過他?按理說,他的家人既然捨得讓小小年紀的他穿上幾千塊錢的服飾,而且還把他教養得那樣好,怎麼看都不像不關心他的人。
可為什麼,這樣的尋找卻遲來了二十幾年?又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的家人在這二十幾年裡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這一切一切的推理和猜測,都把他們的思緒推到了同一個方向。
——恐怕他的身世,沒有那麼簡單。
“哎,沒准當時他們真是被什麼事兒被耽誤了呢?”她在他耳邊低語道,“你的想法為什麼那麼多啊……不管怎麼樣,你也應該去試試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你爸爸長什麼樣兒,你媽媽又長什麼樣兒……”
魏彥洲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了腦後。
不管她怎麼說,他始終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一聲也不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2 PM
☆、第 59 章
見魏彥洲對尋親總是抱有抵觸的心態,許佳期也陷入了沉思。
正如他所說,劉彥潔的事情確實給了她一個警醒;但他們的情況又跟劉彥潔並不完全相同。
如果真的任由魏彥洲毫不作為,那麼錯過的,即將有可能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如果真要積極地去尋找追查他的身世,那麼他們面臨的就是以下兩個問題。
一是如何處理魏氏夫婦的關系。如今剛剛才爆出劉彥潔的真實身世,如果魏彥洲再表示出想要追查他的身世,魏氏夫婦心裡肯定不好想;而魏氏夫婦辛苦撫養魏彥洲長大,這份情不能不念,也必須要考慮到他們的感受。
二是如果真的能夠尋回親生父母的話,那必須要平衡養父母和親生父母之間的關系。
所以,對於她和魏彥洲來說,其實真正困難的地方反而不在於如何與親人相認,而在於相認之後如何相處的問題。
許佳期突然有些感慨。
其實,當她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就像現在的他一樣,對現狀心生膽怯;不過那時的她比他還要極端!甚至還動過想要逃避一切,獨自一人帶球跑的念頭……
那個時候的她,何嘗不是害怕面對這復雜又糾纏不清的各種麻煩事?
而事實證明,只要擺正心態,夫妻兩人齊心協力相互扶持,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婚姻嘛,不就是兩個人相濡以沫地過完這一輩子麼……
何況他對自己的身世又一向耿耿於懷。
如果今天錯過了這次認親的機會,那麼將來,這件事情又會不會成為他心頭永遠解不開的枷鎖?
許佳期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毅然伸出手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對他說道,“哎!這事兒我做主了……這親啊,咱們要認!不過你也別自作多情,就算咱們想認親啊……人家找的也不一定就是我們……”
說著,她從他的手機裡調出了馮律師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馮律師?您好,我是魏彥洲的妻子許佳期……對,他回來都跟我說了……呃,他當時確實有點兒情緒,不過,現在我和他已經商量好了……還是麻煩您把他的資料交給對方吧,對,對……我們也有意向想要尋親……好的,如果有什麼消息,麻煩您也讓我們知道一下,好,好的……謝謝您!”
講完電話,她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魏彥洲看著妻子,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其實在他心中也隱約有些期盼,所以並沒有出聲制止她。
而就在這左右搖擺不定中,既然她替他做出了一個決擇,那也不錯……
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
如果命運讓他的親人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必定要問個清楚明白:當年為何如此大意地任年幼的自己走失,又如此狠心的多年不尋……
這時,許佳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魏母打過來的,說她和魏父准備明天就搬回來,讓許佳期有空去把那邊家裡打掃一下。
許佳期滿口應承。
放下電話,她對魏彥洲說道,“你爸爸媽媽明天搬回來……下午我去找鍾點工阿姨去那邊打掃屋子去。到時候等他們搬回來了,你可得找個機會先跟他們通通氣,也好讓他們有個心理准備……”
魏彥洲點了點頭。
不多時,許家父母帶著外孫外孫女兒回來了。
小夫妻倆逗弄了一下孩子,就一人抱一個胖娃娃,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午覺。
睡醒午覺以後,許佳期打電話約了鍾點工阿姨去魏家做衛生。
守著阿姨把魏家徹頭徹尾地做了一場大掃除之後,許佳期又用手機遙控指揮魏彥洲,讓他去買了些鮮花水果糕點糖果之類的回來……
很快,魏彥洲就按照她的要求買了一大堆東西送了過來。
她將他帶回來的一大束鮮花插在花瓶裡,又將水果和糖果裝好盤……原本陳舊,凌亂的魏家立刻變得鮮活了好些。
看著整間屋子一下子就變得整潔明亮起來,魏彥洲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他的妻子就是有這樣的能耐,凡是她打理過收拾過的地方,總會有種溫馨恬然的感覺。
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小家時,許媽媽已經把晚飯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許佳期就把馮律師捎過來的消息說與父母聽。
許家父母對望了一眼,沉默了好久。
許媽媽捧著飯碗,忍不住說道,“……彥洲啊,你可得記著!這生恩養恩一般大!其實你爸媽把你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不是我說,你爸媽待你夠好的了!以前我還聽你媽說,你小的時候她送你去學過跆拳道,後來你長大了他們還供你上名牌大學……你說說,多少人家裡的親生孩子都沒有這受過這種待遇……就是我們佳期,當年我和你爸爸為了供她上學,也是咬緊牙關勒緊褲帶過了好幾年緊巴巴的日子……”
魏彥洲“嗯”了一聲。
許佳期道,“媽!我們肯定不會忘記我公公婆婆的養育之恩,但有時難免疏忽啊!所以以後還要靠你倆監督我們,如果以後……我是說如果哈,如果彥洲真的找到了親生父母……又如果我們對公公婆婆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你們可一定要提醒我們啊!”
許媽媽看了女兒一眼,歎了一口氣。
“你婆婆才經歷了這麼一場風波……心裡頭這口氣還沒喘勻呢,彥洲又說要去找親生父母……你說她心裡會怎麼想!以前就還說她兒女雙全多幸福什麼的,可到了晚年啊,卻一個二個的拍拍屁股就走了……你說說,她心裡能舒服嘛……老許!我看啊,咱倆還得帶著寶寶貝貝多去看看親家,得給她多找點兒事,不然的話……這人一空閒下來啊,就容易胡思亂想……”許媽媽吃了幾口菜,嘮嘮叨叨地說道。
許爸爸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上回你不是跟親家母約好了要一起去跳廣場舞麼?到時候你和親家母一塊兒跳舞去,我和親家公就在一邊看著這兩個小家伙……這不也挺好?”
許佳期笑瞇瞇地挾了一塊排骨放在媽媽碗裡,甜甜地說道,“……媽媽最漂亮最好了!”
跟著,她又挾了一塊燒鵝肉堆在爸爸碗裡,故意把聲音拖得又細又長,“爸爸天下無敵……”
許家父母顯然很享受女兒的撒嬌,先前臉上的凝重神色已經不見,兩人都笑嘻嘻的。
第二天上午,魏彥洲開車去接魏氏夫婦。
許佳期則留在魏家做飯。
聽到門廳處有響動,她連忙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魏氏夫婦倆正垮著臉走進了客廳,後頭還跟著拿了大包行李,神色凝重的魏彥洲。
許佳期默了一默。
看樣子,在路上的時候,魏彥洲就已經把馮律師帶來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她深呼吸一口氣,笑著上前,甜甜地喊了一聲,“爸,媽!你們回來了?”
魏氏夫婦抬起頭,看到青春靚麗的兒媳正圍了個漂亮的花布圍裙站在廚房門口,腦後挽著個松松垮垮的發髻,手裡還拿著一把綠油油的青菜。
屋子裡窗明幾淨的;窗台下和電視櫃上都擺放著漂亮怒放的鮮花;整間客廳都飄滿了濃郁的水果清香;茶幾上熱熱鬧鬧地擺滿了各種瓜子糖果什麼的。
看看兒媳笑盈盈的以禮相待,再看著與往常有些不一般,又舒適又整潔的家,魏氏夫婦心裡頭的不快頓時就消散了幾分。
他們也朝著許佳期點了點頭。
“爸媽,你們要不要先換衣服?我煮了桂圓紅棗姜茶,過年喝這個最好,又有好意頭又補身體……”許佳期問道。
就算是脾氣有點兒不假於色的魏母,也沒辦法對著這樣乖巧又賢惠的兒媳生氣。
她“嗯”了一聲,和聲說道,“你有心啦,我和你爸爸先去換身衣服……你在做飯嗎?”
許佳期笑道,“對,正在燜紅燒肉,呆會做個干豆角燒紅燒肉,還有釀豆腐……”
干豆角燜紅燒肉是魏父愛吃的菜,釀豆腐則是魏母愛吃的菜。
魏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的,隨便做幾個菜就好。我和你爸爸這段時間在療養山莊裡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啊!不過就是大餐吃多了,也確實有點想吃吃家常便飯……”
魏氏夫婦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魏彥洲閃身進了廚房。
許佳期偷偷問道,“……你已經跟他們說了?”
他點了點頭。
想想公公婆婆的臉色,她忍不住悄聲問他道,“他們……罵你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爸不作聲,我媽……哭了。”
她默了一默,悄聲說道,“沒事兒,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咱們憑著本心做人,現在對他們是這樣,將來也是一樣……不過咱們現在可別表現得太刻意了……”
魏氏夫婦大約已經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了。
許佳期和魏彥洲趕緊止住了這個話題。
她找出了三只消過毒的透明直筒玻璃杯,將已經煮好的桂圓紅棗姜茶倒進了杯子裡,又放了兩根漂亮的長柄不銹鋼勺子進去,這才吩咐魏彥洲道,“……這兩杯拿出去給爸媽喝,這一杯呆會兒你進來喝。現在天氣冷,喝這個又驅寒又養生……”
不多時,許佳期做好了飯菜,一家四口就圍著飯桌吃起了飯。
魏母終究忍不住,端著飯碗就開始淌起了眼淚。
“……我曉得,現在你大了,我和你爸爸也不能對你怎麼樣……既然你有更好的去處,我們也攔不住你,”魏母哽咽著說道,“可你也別忘了……在你小的時候,我和你爸爸是怎麼待你的……我們可都把你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看待的啊……”
魏父有些煩躁,“行了行了,好好的怎麼又說起這個……吃飯吃飯!”
許佳期和魏彥洲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許佳期想了又想,說道,“媽,您想哪兒去了!彥洲現在在這裡,以後也會一直在這裡啊……您想想,您和爸爸在這裡,我和寶寶貝貝也在這裡,他還能去哪兒啊!”
聽了兒媳的話,魏氏夫婦的臉色稍有緩和。
魏父還加了一句,“……就是,還有彥洲的公司不也在這兒嘛!”
魏母這才破涕為笑。
“是我想多了!”魏母說道,“兒子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還能不了解他嘛!”
跟著,她挾了一塊紅燒肉堆在兒子碗裡,說道,“你媳婦兒做的紅燒肉挺好吃的……快吃吧!”
魏彥洲朝母親笑了笑,將那塊紅燒肉吃掉了。
**
意國•首都若馬城
一個憔悴瘦削,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正獨自躺在寬敞豪華的病房裡。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台上鮮艷的盆景花卉。
也不知這中年男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時,突然有人輕輕地扣響了房門。
得到了中年男子的允許之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助理輕輕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地朝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說道,“董事長!阿達傳了消息回來,說,說已經查到了……”
中年男子立刻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男助理。
“查到什麼了?”中年男子用虛弱不堪的氣音,迫切地追問道。
男助理說道,“……阿達說,太太,太太已經找到他了!”
找到了???!!!
中年男子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眸,在一瞬間就突然變得精光四射起來!
“找到了?”中年男子很是激動,失聲驚呼道,“……真的找到了?他,他長什麼模樣?像我,還是像她……”
男助理說道,“太太已經在從京城趕前往a市的路上,應該就是去見他。”
病弱的中年男子重新變得沉默起來。
而男助理則垂著手站在一邊,並不多言。
出了一會兒的神,中年男子才緩緩說道,“你轉告阿達,一定……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裡拿到他的生物檢材,火速送來跟我做親子鑒定……這件事情很重要,務必要讓阿達親自去辦。”
男助理低聲應喏了一聲,正准備離開。
“慢著!”
男助理立刻站定了身體,重新轉過身面著對中年男子,繼續垂手而立。
“你跟阿達說一聲,就說……我要馬上看到他的照片。”
男助理恭恭敬敬地應道,“是的,董事長!”
跟著,男助理就匆匆地離開了。
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子再一次陷入了怔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3 PM
☆、第60章 溫惠
僅僅只隔了一天,馮律師就遞了消息給魏彥洲,說那位委托人目前已經從京城出發,明天即將抵達a市,這位委托人想跟魏彥洲見見面。
魏彥洲和許佳期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哪裡有這樣巧的事!
馮律師剛剛才魏彥洲的資料發了過去,對方立刻就出發往a市趕;難道說……對方心裡也有數?
魏彥洲緊張得一晚上都睡不著。
許佳期也翻來覆去地睡不好。
她主動趴在他的胸膛上,悄聲問道,“你說……明天來的人會是誰啊?我猜,肯定是你媽媽,要不就是你爸爸……反正肯定是個認識你的人!要不然對方怎麼這麼急匆匆的,一聽說你的消息就直接跑過來了……”
魏彥洲沒說話。
他將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後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後背。
許佳期繼續猜測道,“……你想想,馮律師不都說了嘛,那是京城某家很出名的律師事務所面向全國的律師事務所發出的協查,這可是面向全國呢!全國有那麼多的省市,每一個城市又有多少家律師事務所啊……可你說,這個委托人為什麼不去別處見別人,偏偏用這麼快的速度來咱們a市……可見你的條件是最適合的,沒准兒你就是這個委托人要找的人!”
魏彥洲有些心煩意亂。
他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的臉正面迎向自己,然後不輕不重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許佳期被他咬得有些疼,頓時有些惱怒,嗔怪道,“你屬狗的啊!咬人咬得這麼疼……”
說著,她亦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抬高頭也在他的嘴角處也重重地咬了一口!
大仇得報的許佳期撅著嘴兒從他身上滑了下來,趴在枕頭上生悶氣。
其實她也沒生氣,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來哄哄自己的;可他的心太亂了,遲遲沒有任何表示……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腰肢上。
閉著眼睛假裝生悶氣的許佳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而她那舒緩又綿長的呼吸聲音,最終也催著魏彥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在家中胡亂吃過早餐,根本就不敢跟魏家父母說這件事兒,只是語焉不詳地跟許家父母說了一聲,便匆匆出了門。
去停車場拿車的時候,魏彥洲實在是太緊張了,兩只手抖得不像話,拿著車鑰匙插了好幾次都插不進鑰匙孔……
許佳期從包包裡摸了一盒無糖薄荷糖出來,倒了一粒給他。
他看也不看地接過薄荷糖,一仰頭就視死如歸地吞了!
她瞪著他看了半天,見他始終無動於衷,只得提示道,“……剛那是薄荷糖,不是讓你吞的,讓你含著……提提神。”
說著,她又遞了一粒薄荷糖給他。
這一次,他依言將薄荷糖含在了舌下。
強效薄荷的清涼感覺很快就彌漫著魏彥洲的口腔。
這種新清的感覺令他精神一振!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後,這才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了靜下來。
魏彥洲穩住情緒,啟動了車子。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馮律師所在的律師事務所。
馮律師讓他倆坐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裡先等一等,並說委托人大約一小時以後就到了。
夫妻倆再一次緊張了起來。
焦慮的情緒將等待的時間拉得又慢又長……
直到兩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聽到從走廊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其中以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格外急切,似乎有好幾個人朝著這邊疾步走來。
“魏先生和魏太太就在這兒……”馮律師說道。
隨著馮律師的話,眾人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魏彥洲和許佳期也不由自主地就朝門口望去。
只見馮律師陪著一個女人走進了這間談話室。
而在那女人身後,還跟著三四個隨從。
許佳期按壓住激動的心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為首的女人。
這女人的身段十分窈窕豐滿,臉上還化著精致靚麗的妝容,只是眼角的魚尾紋卻暴露了她想要極力掩飾住的秘密。
許佳期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這女人保養得這樣好,可魚尾紋卻這樣深,顯見得……她至少也有四十多歲了。
可四十多歲的女人,卻偏偏還做年輕女孩的打扮。
——她披著一頭柔亮的黑色直發,穿著簡潔素雅的直筒a字裙,外罩一件沒有系扣子的米白色呢子風衣,腳下踩著杏色的高跟尖頭靴子,脖子上系著印了鮮艷幾何圖形的真絲方巾。
許佳期忍不住開始猜測起這個女人的身份來。
而這女人一見到魏彥洲愣住了。
她看向魏彥洲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和不敢相信,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好幾秒鍾……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是!是你!沒錯……就是你!一定是你……我,我終於,我終於找你了!”女人的聲音雖然有些低沉,但還是可以感受得到她發自內心的喜悅。
跟著,她不住地上下打量著魏彥洲,表情看似安慰又似解脫,然而似乎還摻雜著一些難以言明的痛苦和難過……
過了好半天,這女人才勉強笑了笑,低聲說道,“這些年,你過好不好?有沒有吃過苦頭?”
她並沒有直接向魏彥洲表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從相貌上看,她和魏彥洲也沒有半分相似;再說了,她的年紀也不老不幼的,這讓魏彥洲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是誰。
但她流露出這樣悲喜交加的表情,還用這樣自然而又親暱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這證明她一定是個與自己關系匪淺的人!
魏彥洲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半空中。
站在他身後的許佳期身同感受,她的心也一下子就緊緊地揪了起來!
這個女人不會就是他的媽媽吧?
據說有錢人家的太太們一般都保養得比較好……但魏彥洲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也就是說,他媽媽至少也已經五十歲了;可五十歲的女人……還能擁有完全不走形,像年輕女孩一樣的窈窕身段嗎?
許佳期郁悶地掐了掐自己腰間的贅肉,又看了看那女人眼角的魚尾紋……
但這女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許佳期,反而再一次從頭到腳地打量了魏彥洲一番。
她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方帕,仔細地拭了拭眼角,過了好半天才幽幽地說道,“你,你長得……可真像你父親。”
聞言,魏彥洲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不安不起。
這個女人只見了自己一面,就用如此肯定的語氣確定了自己的身份……難道只是僅僅憑著自己長相與某個人很相似麼?還是說,在自己小的時候,她曾經見過自己?
“馮律師,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會議室嗎?”女人轉過頭,客氣地問馮律師。
馮律師點點頭,做了個“請便”的姿勢就離開了;很快,一個女職員送了幾杯茶水到會議室裡。
女人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著魏彥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她的兩只手,卻在不知不覺中用力地握住了浸泡著綠茶包的透明玻璃杯……
沉默了很久,女人終於開口了。
在大半個世紀以前,z國遭受到了無情戰火的洗禮,兩個異姓兄弟結伴帶著妻兒逃難到了意國。
——這兩家人,一家姓韋,一家姓衛。
當年的衛家家主是個小裁縫,妻子則是個家道中落卻受過新派教育的大家閨秀;夫妻倆到了意國之後,就相互扶持著做起了服裝生意……妻子眼光不俗設計能力很強,再加上丈夫的縫衣技巧,很快他們就開了一家服裝店。
他們的生意越來越好,慢慢的,衛家家主就開始自己辦工廠還創建了自己的品牌。
而當年和衛家人一起來到意國打拼的,還有另外一戶姓韋的人家。
衛家家主是個孤兒,幼時曾經受過韋家的救濟;衛韋兩家人一起出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意國,自然相互扶助……
後來衛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衛家家主就跟韋家家主合伙;衛家家主負責服裝的設計和推廣,韋家則負責大批量的服裝生產。
衛家家主膽子大而且眼光超前,韋家家主則是個心細如發又踏實肯干的人;早期,兩人合作得還是挺愉快的。
但隨著戰後經濟復蘇帶來的商機,以及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競爭對手……各種問題隨之而來。在企業發展方向,產品的受眾定位和服裝品牌的設定等很多問題上,衛韋二人都沒辦法達成一致意見,於是沒過多久,衛韋二家拆了伙,分道揚鑣。
衛夫人設計出來的服裝獨樹一幟,在那個年代屬於引導潮流的風向標;衛家家主的眼光也獨特超前,他在意國若馬城最繁華的地段租下了一間商鋪,開始了高端服裝定制與成衣銷售。
而韋家家主則穩坐服裝制作廠,繼續踏踏實實地生產已有的那幾款服裝,只是用心鑽研如何讓衣料更好,做工更細致,包裝更精美……
就這樣,衛韋二人的事業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
很快,韋家就黔驢技窮了。
——他們做出來的服裝質量再好,但樣式卻早就已經過了時……一大批成衣被滯壓在廠裡,韋家家主愁白了頭。
無奈之下,韋家家主只得拿著成衣的樣版去尋結拜兄弟衛家家主,請他幫幫忙。
衛家家主哈哈一笑,讓妻子幫著設計了一些獨特的裝飾品在成衣上;成衣經過二次加工,頓時變得獨特又搶眼,很快,韋家的滯銷品一下子就變成了搶手貨!
韋家家主終於意識到了創新的好處,可自家人不善於這一方面,這也是事實。
於是,韋家家主一邊把兒子女兒送到專業的學校,去學習服裝設計和企業管理;一邊偷偷地派人去衛家的服裝店裡購買成衣,然後再拿回來依樣畫葫蘆似的做出了山寨版……
韋家家主本就擅長於企業管理和成本控制,偷師回來的成衣,款式與衛氏新款差不多,質量卻比衛氏的成衣更好,價格又低得多。
這樣一來,韋氏公司做出來的翻版成衣甚至還蓋過了衛氏公司的原創;這對衛氏企業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衛家家主很快就知道了這一切,他非常生氣,帶著人找到韋家家主,把他狠狠地捧了一頓……
跟著,衛家家主很快就開始了反擊。
他買下了織布廠,親自鑽研布料的開發;而衛夫人則根據布料的不同來設計出更多的服裝款式。
同時,衛家家主還利用一切資源封殺韋氏企業,不但不允許自己的供應商跟韋氏做生意,還高薪挖走了韋氏企業的高管等等……
韋氏企業頓時陷入低谷,甚至差一點兒就倒閉了。
從此衛韋兩家就結下了死仇!
而戰後的意國經濟復蘇,百業待興;韋氏企業雖然遭受重創,但還是在韋家家主的努力下慢慢站穩了腳跟。
於是,衛韋兩家企業開始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
——衛氏企幾乎只做高端定制產品,漸漸發展成為歐洲極負盛名的奢侈品牌之一;而韋氏企業生產出來的服裝則成了大多數人都消費得起的中檔品牌,並且牢牢占據了好幾國的國民消費市場……
但這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水火不容的衛韋兩家開始了永無休止的互斗互踩……
而隨著時光的流逝,衛韋兩家已經更換了好幾任家主;但兩個家族之間的矛盾卻越演越烈。
這兩家人的後代仿佛生來就是天敵,他們注定要為家族榮耀與世代恩仇相互斗爭,甚至還曾經有族人為此付出過生命的代價……
可在三十年前,卻有人違悖了這個世仇定律。
兩個年輕人在同一所大學裡相遇,相知,相愛了……
——他們韋文庭和衛雲妮。
說到這兒,那個女人再一次沉默了。
她目光茫然,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半晌,她突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捧著玻璃杯,低下頭淺淺地抿了一口已經變得半溫的茶水。
馮律師的助手給他們送上來的茶水,只是用普通的力頓茶包浸泡出來的;而經過長時間的浸泡,茶水已經變得有些濃釅苦澀。
女人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而含在嘴裡的那口茶水猶豫不決地來回好幾次以後,終於被她強行咽了下去。
女人努力壓下從口腔彌漫到心胸間的苦澀感覺,她盯著魏彥洲,突然笑了笑,緩緩地說道,“對了,我還沒有向你介紹過我自己吧?”
魏彥洲的兩只手緊緊地攢成了拳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這女人千裡迢迢的從京城跑到a市來,肯定不是專程過來講衛韋兩家的故事給他聽的。
所以……
在他的心中,有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我叫溫惠,”女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溫柔的溫,賢惠的惠。”
魏彥洲愣了一下。
溫惠繼續說道,“我是你的……繼母。”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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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14 PM
☆、第61章 身世?
溫惠定定地看著魏彥洲,好半天才控制住悲傷情緒。
她低低地喊了聲,“……威廉?”
見魏彥洲毫無反應,她頓了一頓,又問,“你現在叫什麼?”
他道,“魏彥洲。”
“彥洲?魏彥洲……”溫惠點點頭,“這名字,起得挺好的,你,你養父母對你好不好?”
魏彥洲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溫惠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那,那我就安心多了……”溫惠突然哽咽了起來,“當年,當年你的走失,其實我也有責任,我,我對不起你的母親,你母親那樣信任我,我,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
聞言,魏彥洲和許佳期頓時交換了一個驚疑不定的眼神。
許佳期開始在心中盤算了起來。
溫惠自稱是魏彥洲的後媽。
但在正常情況下,這親媽和後媽向來就是天敵!可這位後媽卻公然流露出對親媽的無限眷戀……這明顯不符合自然定律的啊!
而魏彥洲卻從溫惠的話裡,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恐怕他的親生母親已經……
他的心頭直發涼。
溫惠沉默了半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了起來。
韋文庭和衛雲妮就是現實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
——這也就注定了,他們的愛情不可能會受到家族中人的祝福和允許。
特別是韋文庭是韋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子(他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衛雲妮卻是衛家家主唯一的女兒……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結合呢?
他們很快就被各自的家人召了回去。
但愛情是戰勝一切困難的動力。
兩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沉著冷靜了很久一段時間,讓各自的家人都以為他們確實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可他們卻在暗中保持著十分親密的戀愛關系。
可是,韋文庭稍年長衛雲妮幾歲,所以他的婚事首先被家人提上了議程;而當時韋家家主為韋文庭擇定的未婚妻,甚至還是衛雲妮昔日的閨中蜜友。
衛雲妮受不了這個打擊,離家出走了。
但沒有人知道,衛雲妮悄悄地來到了z國,找到了溫惠。
溫惠說道,“我是你父親的大學同學,又是你母親的好朋友……那個時候我剛剛從意國留學回到國內,在京城找到了工作站穩了腳跟,你母親就悄悄過來找我,於是,我就幫著她在京郊附近租了房子……可沒過多久,她就對我說,那房子住得不舒服,跟著就自己換了個住處……”
“那時候我忙於工作,也無暇照顧她太多,等我閒下來再去看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懷孕了!”
“你母親真是一個勇敢的人!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躲在異國他鄉——我這麼說你別介意,雖然她確實是華裔,但意國才是她真正土生土長的故鄉……而她在生你的時候,連我都不在……是她自己一個人去鄉下的衛生院裡住的院,等我出完差趕去看她的時候,你都已經出生了……你只有那麼一點點大,可她卻高興得很……”
想起摯友早年間的遭遇,溫惠的眼眶紅了。
她一度哽咽到無法繼續訴說,最終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過了很久很久,才把情緒控制住了。
溫惠繼續說了起來,“那個時候我一直忙於工作,也很少去看你母親和你;但我知道……你母親很愛你,她一直都把你照顧得很好……聽說你現在已經有孩子了,你能想像到一個單身母親獨自撫養孩子會遇到多少問題?你咳嗽了,你發燒了,你出紅疹子了……可裡裡外外就只有她一個人照顧你……”
“……她不但把你照顧得很好,也把你教育得很好……”
“你知道嗎?其實意國語才是你的母語,那個時候你只有三歲多,可說起話來……用那時候的說法也就是,你說起話來就像電視劇裡的人物似的,‘請’,‘謝謝’,‘勞駕’之類的禮貌用語用得非常嫻熟……那個時候跟你一樣大的孩子還喜歡在泥地裡打滾呢,可你已經學會自己穿衣服褲子和綁鞋帶,會彈鋼琴的基本指法,甚至已經懂得餐桌禮儀了。”說著,溫惠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止住了即將噴薄而出的眼淚。
雖然魏彥洲根本就記不起小時候的事情,但溫惠說的這一切,讓他都覺得……這是真的。
連溫惠自己都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半晌,她才紅著眼眶繼續慢慢地往下說。
衛雲妮始終不願意把自己已經生了個兒子的消息告訴韋文庭和父親。
連溫惠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
那個時候,溫惠只是隱約知道,衛韋兩家之間鬧得很不愉快,似乎衛雲妮也一直懷疑韋文庭是因為家族積怨才會故意親近她,旨在報復衛家的,所以她也根本就不敢讓父親和韋文庭知道兒子威廉的存在,就怕自己的兒子成為兩家矛盾的中心……
所以,這樣的隱居生活就一天一天的繼續了下去,小威廉也一天一天的長大。
有一天,衛雲妮帶著兒子去市區找溫惠逛街;兩大一小逛著逛著,溫惠突然覺得肚子疼,就去找公共廁所了,衛雲妮就帶著兒子在外頭等。
可溫惠還沒上完廁所呢,就聽到衛雲妮在外頭驚惶失措地大叫了起來!
溫惠趕緊就往外頭跑,衛雲妮一見她,就哭著說兒子不見了……
兩個女人都嚇壞了,趕緊四處尋找!
慌亂中,衛雲妮似乎隱約看到馬路對面有個男人,正牽著一個衣著極似自己兒子的小孩子正疾步朝遠處走去!而那穿著牛仔服的小小男孩似乎並不情願跟著那個男人走,於是男人不耐煩的一把就將小男孩提溜了起來,很快就消失在街角處了……
衛雲妮急了,下意識地就想沖上去一看究竟!
溫惠連忙上前一步阻止了衛雲妮。
——這可是在馬路上!來來往往的全部都是車子!
但衛雲妮卻心憂被人拐走的孩子,她奮力甩開了溫惠的手,不管不顧地就朝馬路對面沖去……
一陣粗嘎的剎車聲音響起,衛雲妮倒在了一輛重型貨櫃車的車輪下!
溫惠驚呆了!她再也顧不得孩子,只能先召來救護車,准備把衛雲妮送到了醫院。
可衛雲妮傷勢過重,她甚至等不到救護車……
臨終前,她掙扎著交代溫惠,“……幫我,幫我把孩子找回來……不要告訴韋文庭我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我,我恨他,恨他……孩子要是還能找回來,就讓,讓我爸爸照顧他……”
說完,衛雲妮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溫惠又自責又害怕,她覺得當時如果衛雲妮沒有來找自己,又沒有來這兒逛街的話,說不定這一切不會發生。
可現在……
溫惠想來想去,還是跟衛雲妮的父親聯系上了。
但那個時候的溫惠,對衛韋兩家的恩怨並不清楚,只是隱約知道兩家有仇,所以在還沒有找到威廉的時候,她也不敢把衛雲妮曾經為韋文庭生過孩子的事情讓衛父知道,就怕加深兩家的仇恨。
衛父很快就趕到z國京城,查清女兒的死亡確實是一起交通事故之後,老人為女兒辦理了後事,萬分悲痛地帶著女兒的骨灰回國了。
韋文庭則遲了一步才得到消息……
當他趕到z國京城的時候,衛父都已經帶著衛雲妮的骨灰回意國去了。
因事出突然,韋文庭獨自一人匆匆趕到了京城;而溫惠和他本就是老同學,再加上她又與衛雲妮是密友,便當仁不讓的接待了他。
愛人的逝去令韋文庭痛不欲生,可他畢竟是位董事長;盡管他人在z國京城,但從意國傳來的生意上和工作上的事情,卻一件接著一件。
溫惠也是個女強人,就斟酌琢磨著幫他處理了幾件事……
因為要處理衛雲妮的後事,溫惠長時間的曠工也令單位不滿,就辭退了她;韋文庭過意不去,見她辦事能力強,就問她願不願意去韋氏企業工作。
韋氏企業是世界聞名的企業,溫惠本身又精通意國語,怎麼會不願意呢?於是,她收拾了一下行李,又辦好了證件,這才跟著韋文庭回到了意國。
而回到意國之後,溫惠曾數次想對衛雲妮的父親坦白此事;但在這個時候,她的身上已經被打上了韋氏企業的烙印,所以衛老爺子根本就不信任她!
因此,溫惠只得自己花錢雇人,繼續在國內尋找衛雲妮之子的下落。
說到這兒,衛雲妮母子的故事也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
溫惠並沒有說她是怎麼成為韋文庭的妻子的,只是語焉不詳地對魏彥洲說,“……你父親外表看著挺光鮮的,但當上韋氏企業的董事長,其實是件苦差事,實際上他心裡也很苦……你不要怪他,他真不知道你的存在。”
“而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遵守著你母親臨終時的交代,也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你的尋找……可誰又知道,你竟然已經不在京城,而是出現在距離京城千裡之外的w市!”
“你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我總聽到他在睡夢中叫喊著你母親的名字,我想,你母親的秘密我已經替她保管了許多年,現在總算明白你父親對你母親確實是一片真心。所以當年你父母之前肯定也有誤會……既然是這樣,你母親臨終前的交代……說不定也只是一時之氣。”
“再說了,畢竟我和你父親也是夫妻一場……我想,說不定他看到你,看到雲妮為他生的兒子以後,身體會好起來也說不定……”
說到這兒,溫惠喜極而泣,“……幸好還不算太晚,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發起的大規模尋找了……天可憐見,終教我尋到了你!”
魏彥洲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否認,她講的故事很精彩……
可如果將這個故事套在自己的身世上的話——這簡直匪夷所思!
大約是因為放下了心頭大石,溫惠雖然哭得傷心,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威廉,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去見見你父親?”她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說道。
魏彥洲皺著眉頭看著她。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最好還是先安排做個親子鑒定吧。如果我真是韋先生和……我真是韋先生的兒子,我,我會去見他的。”
說著,他站起身來,朝妻子伸出了手;許佳期連忙站了起來,牽住了他的手。
他那素來溫暖干燥的手,此刻就像一塊冰坨子似的,手心裡還有粘粘乎乎的冷汗……
許佳期擔心地看著他。
魏彥洲面無表情地對溫惠說道,“……馮律師知道我的聯系方式,您要是能提到韋先生的生物檢材來跟我做親子鑒定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很抱歉,我和我太太先告辭了。”
他拉著許佳期的手,疾步走出了會議室。
許佳期甚至來不及跟溫惠打聲招呼,只是勉強朝她點了點頭,就被魏彥洲給一把拽走了。
看著小夫妻倆結伴離去的身影,溫惠有些出神。
**
溫惠與隨從離開之後,一個中年人匆匆走進了這間會議室。
他將魏彥洲喝過水的玻璃杯拿走了。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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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1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5 10:44 PM 編輯
☆、第62章 啟程
當魏彥洲夫婦與溫惠一眾相繼離開之後,一個中年男子跟職員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進入了方才他們呆過的會議室。
他小心地取走了魏彥洲曾經喝過水的玻璃杯,又拿出隨身推帶的一些專用器械在魏彥洲曾經坐過的椅子周圍忙碌了一番……
跟著,這中年男子匆匆離開了馮律師的律師事務所,拎著一只方方正正的箱子直奔機場;十個小時之後,中年男子抵達了意國首都若馬機場,並坐專車直接去了一座豪華莊園。
“阿達?你回來了!”
“是的董事長,我回來了。”
阿達開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起自己這一趟z國之行的所見所聞來……
得知心腹阿達不但親眼見到了那個面容酷似自己的年輕人,而且還取到了這個年輕人喝過水的玻璃杯和一些體*液(汗液)樣本及少許毛發什麼的,這讓韋文庭十分高興。
他立刻讓人把阿達帶回來的這些玻璃杯和汗液樣本拿去做鑒定……
跟著,韋文庭又細細地詢問了阿達一番,當他仔細看過了這個年輕人的資料,近照和視頻之後;韋文庭覺得這個年輕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和雲妮的兒子!
想了想,韋文庭又安排了一番,阿達這才領命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再一次變得寂靜無聲。
躺在床上的韋文庭卻激動得無語哽咽……
——雲妮,雲妮!原來你真的為我生了一個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
話說魏彥洲與許佳期離開了馮律師的律師事務所之後,他就把車子開到了沿江路。
下了車,他哆嗦著一雙手,隔著口袋到處摸……
自從知道魏彥洲偶爾會在身上藏著煙和打火機之後,許佳期一有機會就搜他的身,一旦發現煙和打火機之類的,就堅決沒收扔掉!
見他此時情緒極端不穩定,她趕緊從包包裡掏出了薄荷糖,遞了一粒給他。
他將薄荷糖含在了舌下。
強效的薄荷清涼氣味沖得魏彥洲連眼眶都是紅的。
許佳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才好。
這一天,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她陪著他,靜靜地坐在沿江路邊的長椅上。
他發起了呆。
過了好久,他似乎才回過神來。
“咱們回去吧!”魏彥洲低聲說道,“回去看看寶寶貝貝……今天是初七,晚上不還要去我我爸媽家吃飯?”
許佳期點點頭,站了起來。
她挽住了他的胳膊。
“哎,你說……今天那個溫惠,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啊?我就是覺得……這也太奇怪了!你說,她是你爸爸的老同學,又是你媽媽的好朋友,可她最後還嫁給你爸爸了……如果我是她啊,對著好朋友的丈夫……哎,這個我簡直不能忍!”
“……這個溫惠看上去倒是落落大方又挺坦然的。可我總覺得她的態度有點兒怪……你想想,你爸爸媽媽雖然生下了你,但他倆始終沒結婚……這個溫惠最後還是成為了你爸爸的妻子……可她居然還可以這麼坦蕩蕩地說‘你的爸爸媽媽才是真愛,是因為雙方家庭的原故不得不分開’這些的……”
“要換了別的女人,誰會像她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丈夫深愛著前女友,而且還一點兒都不吃醋的樣子啊!你看她還正大光明地告訴你,說她是你的繼母……這不就明擺著讓你知道,其實她也承認你媽媽在你爸爸心中的地位……”
魏彥洲看了妻子一眼,說道,“我的爸爸媽媽,一個是市中醫院的退休醫生,一個是衛生局的退休科長;你剛說的……又是誰的爸爸媽媽?”
許佳期吐了吐舌頭。
她又抱著他的胳膊問,“要是他們真提出要跟你做親子鑒定呢?”
他有些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才答道,“……做啊!為什麼不做?如果真依溫惠所言,我真是某個大家族大企業董事長的兒子的話,那我所面臨的,不外乎就是兩個情況:一是財產繼承,一是債務糾紛……意國的法律我不了解,但我是z國公民,在咱們z國,只要不繼承財產就不用承擔債務……所以,只要咱們不去覬覦額外的東西,這個親,為什麼不認?”
許佳期用力地點點頭。
回到家,許佳期把今天發生的事兒跟父母說了一遍。
許媽媽擔心地說道,“……我咋覺得就像在聽故事似的!哎,你說的那女的,她是不是騙子啊?我聽說啊……意國有黑手黨的,她不會是想拐了你倆去意國當扒手吧?”
許爸爸白了老妻一眼,“嗯,人家意國沒扒手,還犯得著千裡迢迢地從咱z國把人拐去當扒手?”
魏彥洲抱著貝貝坐在一邊沒說話。
許爸爸又說道,“不過啊,咱們都是平頭百姓家,這些個高門大戶啊,咱們惹不起……我看還是能躲就躲的好。”
許佳期道,“爸爸!你想想看,要是二十年前,你把我給弄丟了,你想不想把我找回來?”
許爸爸立刻說道,“那怎麼可能呢?你小的時候……你就是我和你媽的眼珠子啊!怎麼會把你丟了呢?你看你上到初中都還是你媽每天接送……”
說到這兒,許爸爸突然明白過來,女兒這是意有所指。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這親啊,是該認!爸爸是怕啊……富貴迷人眼!當你手裡只有幾個錢的時候,你心裡想著的,可能是家裡的老婆孩子;可如果……當你擁有一座金山的時候,你可能就覺得一個老婆孩子花不完,想在外頭……”
許媽媽嗔怪道,“別渾說!彥洲不是這樣的人!”
魏彥洲只是低聲說了句,“爸,媽,你們放心……”
晚上,小夫妻倆帶著孩子去魏家吃晚飯。
許佳期和魏彥洲心事重重。
魏彥洲如果要與那位韋先生相認,就必須要做親子鑒定……而韋先生如今臥病在床,要是魏彥洲想要查清楚自己身世的話,恐怕這一次的意國之行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許佳期思來想去,還是用很和緩的語氣,把這件事兒說給公公婆婆聽。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魏母捧著飯碗突然就哭了起來……
她也不說話,就是一直小小聲地啜泣著,那嗚咽悲傷的情緒將整間屋子都洇染得沉重而且壓抑。
正當許佳期准備開口勸說婆母幾句的時候,魏母突然哽咽著,對魏彥洲說道,“……就算你要去,那也是你一個人去,寶寶貝貝不能去。”
許佳期愣了一下,頓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婆母這是准備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吧?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呢,魏彥洲就已經順從地“嗯”了一聲。
魏母看了看兒媳,賭氣似地說道,“佳期也不去!”
她話音未落,魏父便瞪了老妻一眼,怒道,“你有病吧!佳期是咱們的兒媳婦,是彥洲的妻子,那肯定是彥洲去哪兒,佳期就去哪兒!”
魏母急道,“那他倆都走了,寶寶貝貝……”
魏父沒理會老妻,卻轉過頭對許佳期說,“……你倆就是去,那也是去辦事兒的!你好好盯著彥洲,辦完了事兒就趕緊回來,別忘了家裡還有兩頭父母和兩個孩子牽掛著你們……”
聽了丈夫富含暗示性的話,魏母突然明白過來了!
是呀!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據說兒子的親生父母都是豪門,萬一對方不承認許佳期這個平民兒媳,非要在那一頭給兒子也找個富貴人家的女兒做妻子可怎麼辦?
而兒子要是這一去就回不來了……那自己和丈夫以後老了豈不是無依無靠?
但是如果有兒媳跟著一起去,那就不同了。兒媳本就是a市本地人,她不但父母雙全而且又有兩個孩子,她是不可能不回來的;有她在一旁看著,那一頭的父母也不可能給彥洲再安一個家。
想到這一點之兒,魏母連忙止住了眼淚,說道,“……對對對,佳期是我們家名正言順,名媒正娶回來的兒媳婦,彥洲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其實魏母想通的這一點,魏彥洲和許佳期都已經想到了。
不過,將這件事情赤裸裸地擺上台面來講,卻是一件又傷面子又傷感情的話。
許佳期心中更是感歎。
——之前她嫁進魏家的時候,魏母除了給過魏彥洲三千塊錢之外,可是一點表示都沒有的;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也變成了魏家名媒正娶回來的兒媳婦了。
魏父連忙打斷了老妻的話,“吃你的飯吧!”
不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這讓魏母有感到有點兒委屈。
吃了幾口飯,她終於又找到了一個話題,“……這次你們去意國啊,佳期再去買幾條裙子回來,喏,就是上次我在碼頭買的那裙子……那裙子挺好看的,多買幾條回來,我要送給你姨媽和林表妹……對了,這回可千萬別再坐郵輪了……”
**
第二天是年初八,魏彥洲的公司開工了。
夫妻倆早早地去了公司,魏彥洲領著全公司的人拜了財神,許佳期又給所有的員工每人都發了一封開門利是;跟著他們又帶著大家去公司樓下的酒樓裡包了一個房間,定了四桌席面,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
吃過午飯,魏彥洲和許佳期就准備帶著員工們回公司去打掃衛生。
可他們剛剛才回到公司不久,前台小妹就打內線電話過來找許佳期,“許經理,有個叫韋達的人想見您和魏總,他說他是意國韋氏集團公司的……”
一聽說是“意國韋氏集團”的人找來了,許佳期心裡頓時“突突突”地狂跳了起來!
她趕緊讓前台小妹把這個人領到會議室去,然後去了魏彥洲的辦公室。
夫妻倆心神不寧地朝會議室走去。
一個中年男人也正焦急不安地等在會議室裡。
而當魏彥洲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那位中年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來,眼珠子也立刻粘在了魏彥洲的身上,再也轉不動了!
他突然激動了起來,對著魏彥洲喊了一聲,“……少董事長!”
魏彥洲與許佳期面面相覷。
那人又看了許佳期一眼……他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
“我是意國韋氏集團公司的董事長特別助理,我叫韋達,”中年男人低聲說道,並遞了兩張名片給魏彥洲和許佳期。
韋達又看了許佳期一眼,然後對魏彥洲說道,“昨天上午,您已經跟溫小姐見過面了,所以……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溫小姐?
——是指溫惠嗎?
可溫惠不是自稱她是魏彥洲生父,韋先生的妻子嗎?那為什麼……韋先生的特別助理不叫她韋太太,而要叫她溫小姐呢?
這邊許佳期還沒捋清楚這一家子人復雜又奇怪的關系呢,那邊的韋達已經有些著急了。
他直截了當地對魏彥洲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不瞞您說,我們董事長已經看過您的資料,包括您的照片……老實講,您和我們董事長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所以,我們董事長希望您能走一趟意國,跟他去做個親子鑒定……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董事長染病在身的話,他會親自來見您的……”
其實魏彥洲已經有心理准備了。
但他沒料到,這一天會那麼快就到來!
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所措……
而韋達心中已經焦急萬分!
韋達昨天上午尾隨溫惠,躲在暗處見了魏彥洲一面——雖說就這麼匆匆一瞥,卻已經讓他覺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恐怕就是董事長的親生兒子;然後他又取到了魏彥洲喝過水的杯子,及一些其他的生物檢材……跟著,他立刻乘坐包機趕回意國,將自己拿到的東西交給了董事長韋文庭,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匯報給了韋文庭。
韋文庭當即讓人去做親子鑒定,同時又讓韋達連夜乘坐包機趕回z國,意圖要搶在溫惠有所動作之前,把魏彥洲夫婦請到意國。
而就在韋達踏入魏氏公司之前,意國的同事給他打來了越洋電話,告訴他——魏彥洲和董事長專韋文庭的dna比對成功!也就是說,眼前這個高大英挺的年輕人,正是董事長的親生兒子!!!
只不過,這僅僅是私下比對的結果;要證明少董事長的身份,還必須要通過官方的證實。
——也就是說,魏彥洲必須要盡快趕到意國。
想到這兒,韋達按壓住心中的激動,繼續勸說魏彥洲道,“想必您也對您的身世心存疑慮,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查個清楚呢?對了,如果您不介意,我給您看看我們董事長的照片,您可以看看……您和我們董事長長得多麼像……”
說著,韋達調出了自己手機裡存著的韋文庭的照片。
那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額頭上有淺淺的皺紋,兩鬢也有些花白。
——但可以清晰地看出,這個韋文庭跟魏彥洲不光是五官長得非常像,兩人的氣質都是屬於儒雅型的;而且韋文庭完全就是一個中年版的魏彥洲!
看到了韋文庭的照片,雖說還沒有做親子鑒定,但是魏彥洲和許佳期心裡已經隱隱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見這對年輕的夫婦已經有些意動,韋達抓緊時間繼續勸說道,“在我來的時候,我們董事長特別錄了一小段視頻給您,您和您太太要不要看看?”
許佳期張大了嘴。
魏彥洲昨天才跟溫惠見了面,這麼快韋文庭就知道了他的存在,還……錄了視頻給魏彥洲看?
許佳期心中的疑慮越來越甚。
——明明就是溫惠先來找的魏彥洲,為什麼韋文庭又要橫插一腳?
……這是,不信任溫惠的表現嗎?
而面對韋達的提議,魏彥洲點了點頭。
他也想了解關於韋文庭的更多信息……
韋達立刻調出了手機裡的視頻。
蒼老病弱,鼻下還插著氧氣吸管的韋文庭躺在病床上,露出了虛弱的笑容,並且用標准的普通話對著鏡頭說道,“……對不起,我已經走不動了……說不定明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你現在通過視頻看到了我,心裡是不是也存著和我一樣的疑惑?我們……到底是不是有關系的人?請你……來意國看看我吧,我們一起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我……等著你。”
這段視頻大約也就只有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但這足已讓魏彥洲下定了決心。
“好。”他簡潔地答道。
看了看妻子,他又加了一句,“我太太和我一起去。”
韋達頓時如釋重負!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許佳期愣了一下。
現在就走?那也太急了吧!
“我們得先回去拿證件……”她說道。
韋達立刻說道,“這些手續可以後補,我們韋氏企業有特殊的外交渠道……咱們先去機場吧,專機已經等在那兒了。”
魏彥洲與許佳期面面相覷。
這麼急?
但想想剛剛在視頻中看到的,韋文庭的虛弱的樣子,仿佛隨時都要與世長辭似的……所以這個韋達這麼著急,恐怕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吧!
魏彥洲點了點頭。
他走出了辦公室,叫來了助理,把手頭上的工作交代一下;許佳期則抓緊時間給自家父母和公婆各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和魏彥洲即將出發去意國,讓他們不要擔心,有事就撥打自己的手機雲雲。
草草安排了一番,許佳期和魏彥洲就匆忙坐上了韋達安排的車子,直奔機場;兩小時之後,許佳期和魏彥洲所乘坐的小型包機起飛了。
她窩在他的懷裡,眼睛盯著機艙外浮起的朵朵白雲,心裡卻充滿著對這次意國之旅的重重疑惑與對未來發展的茫然無知……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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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16 PM
☆、第63章 初見
飛機降落之後,韋達帶著許佳期和魏彥洲坐上了候在機場的專車。
大約過了大半個小時左右,車子駛進了一座城堡中。
這是一座典型的,極具特色的歐式城堡。
車子在噴泉池前停了下來。
許佳期下了車,好奇地打量著這裡。
噴泉池裡立著大理石雕成的優雅女神雕像,古堡看上去蒼老威嚴而又古樸,四周蒼林松翠,不遠處還有一個超級平整而且寬敞的草地……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座豪華的城堡。
韋達很心急,帶著兩人急匆匆地往古堡裡走。
許佳期還注意到,這古堡雖然是歐式的,但在裡面服務的工作人員卻全部都是華人,男的穿著淺灰色中山裝,女的穿的是邊襟扣的灰藍色唐裝。
而且不管男女,他們見到了韋達之後,都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面向韋達一眾低頭垂手示意,全部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韋達帶著他們坐廂式電梯上了八樓。
一出電梯,許佳期就覺得自己好像到了一個博物館或者文物展示廳之類的地方。
這兒大得出奇,又安靜得要命。
中式的博古架上林林總總地堆放著各種各樣的展示物——有古樸的盤飾山水畫,各式不同的瓶瓶罐罐什麼的……
可這兒大氣是顯得很大氣,可就是沒啥人氣,看著就是冷冰冰的,讓人覺得……有點兒害怕。
許佳期加快了腳步,朝走在前頭的韋達和魏彥洲追去。
韋達終於停在一扇門前。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這扇門。
這一層樓的裝修格調幾乎全部都是中式的,可這道門……卻是十分厚重的,有點像冷藏庫的那種厚實的門一樣,只是在門上貼了一些花紋,看上去不至於與其他的裝飾格調太突兀而已。
毫無疑問,這可能是為了韋先生的安全著想。
這也就是說……她和魏彥洲很快就要見到那位韋先生了。
韋達輕輕地叩了叩門,一個虛弱的男子聲音很快就響了起來,“……進來。”
韋達推門而入,然後站在門邊激動地喊了聲,“董事長,威廉……魏先生和魏太太……到了。”
“啊,快,快請過來……”
韋達連忙轉過身,彎下腰攤開手,朝魏彥洲和許佳期做出了“請”的姿勢。
而朝著韋達指引的方向走了幾步轉過玄關之後,許佳期看到一個兩鬢花白的中老年男子正躺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正努力撐起了上半身,殷切朝他們的方向張望著。
韋文庭和魏彥洲,一老一少相互凝望著,突然就呆住了。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
許佳期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韋文庭,感覺就像看到了遲暮的魏彥洲似的;如果不是因為韋文庭病入膏肓顯得過於憔悴虛弱,沒准兩人會更像!
良久,韋文庭才率先打破了僵持。
“好,好……你終於來了。”他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聲音有些哽咽。
魏彥洲則紅了眼眶。
他“嗯”了一聲,慢慢地朝前走去。
病床前放著一張沒有靠背的中式杌凳,他走了過去坐在杌凳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韋文庭。
也不知為什麼,或許是父子之間的血脈使他們有了些心靈感應……
突然,魏彥洲俯下了身子趴在韋文庭的床榻上,肩膀開始微弱地抽動了起來。
許佳期也忍不住別過臉,她早就已經熱淚盈眶了!
韋文庭也是激動萬分。
過了好久,他才笨拙地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魏彥洲的頭發。
那觸手可及的溫暖提醒著韋文庭……
——這是他的兒子!是他和雲妮的兒子!是已經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兒子!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韋文庭用顫抖的聲音安慰著兒子。一生鐵骨錚錚,只為摯愛流過眼淚的老人,此刻不禁淚如雨下。
父子倆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韋文庭問道,“……先抽血做親子鑒定好不好?那些人已經等在下面了,早點做做完早點兒讓他們走,咱們再好好說話。”
魏彥洲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韋文庭立刻朝韋達揚了揚下巴。
韋達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韋文庭的目光突然凝聚在許佳期的身上。
“這是……”
魏彥洲轉過頭,笑著朝許佳期伸出了手。
許佳期連忙上前一步,握住了魏彥洲的手,並朝韋文庭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這是我妻子佳期,許佳期,”魏彥洲對韋文庭說道,“我們結婚兩年了,生了一對雙胞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頓了一頓,魏彥洲很鄭重地說道,“我很愛她。”
許佳期看著他,抿著嘴兒笑了笑。
韋文庭目不轉睛地看著許佳期。
他突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先是閉著眼睛點點頭;跟著卻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睜開眼睛繼續盯著許佳期看。
“好,好好……”過了半晌,他才感歎道,“真是……佳兒佳婦!”
這時,有人在門邊輕輕地叩了叩,然後就響起了韋達的聲音,“董事長,准備好了。”
韋文庭深呼吸一口氣,淡淡地說了聲“進來”。
一眾人等魚貫進入了韋文庭的房間,許佳期目測了一下,大約有二十幾個;走在最後的兩個人還搬了個高腳小桌進來。
其中有兩人穿著白大褂,有兩人穿著深藍色的制服,有兩人穿著西裝但是領子上別著個圓形的紅藍徽標,還有兩個穿著便服的普通人——這八個人有男有女,全部都是金發碧眼的意國人。
除此之外,剩下的幾個人全部都是華人男子,而且基本上年紀都比較偏大;其中一個最年輕的,看上去也已經四十多了……這個人猛的一看,面貌與韋文庭和魏彥洲也有幾分相似,但仔細一看,他竟是個混血兒。
這幾個華人老者不住地打量著魏彥洲,或是欣喜異常或是沉默不語;而那位混血中年人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直到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韋文庭才緩緩開口。
“今天,韋某終於尋回了親生兒子……”
眾人的眼光再一次聚集在魏彥洲的身上。
“但威廉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全憑證據說話!”雖在病中,但韋文庭的表情和聲音卻仍然變得威嚴而低沉,“……今天到場的,有醫生護士,有鑒定部門的人,有公證處的人政府安排的見證人,以及族中各位長者……以此為證!”
韋文庭畢竟在病中,體力不支。
所以他的講話簡短而清晰。
韋達用意國語翻譯了一遍給那幾個穿著制服和白大褂的人聽。
當眾人再一次安靜下來以後,韋達讓華人們靠後站成一個圈;而意國人們則或站或坐在華人們圍起來的圈子裡。
一個半老的女護士示意魏彥洲卷起袖子,魏彥洲照辦了。
很快,女護士就替魏彥洲抽了血。
韋文庭也很坦然地任由女護士為自己采了血……
接下來,公證處的人和鑒定所的人一起將兩人的血樣貼好了標簽並封存。
然後,一個公證處的人站在小高腳桌前,手裡按著一本什麼書,另一只手舉了起來,嗚哩哇啦地說了一通意國語;這人講完了以後,又換另外一個人,也是同樣的動作……
許佳期聽不懂意國語,但大約也猜到這些人可能是在宣誓;先是公證處的人宣誓,然後又換見證人宣誓什麼的。
完事了以後,一眾意國人率先離開了房間。
韋文庭看著面色各異,居心各異的族人們,冷冷地說道,“威廉和他的妻子會暫時住下來,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兒子,從今天起,他都是我最尊貴客人,還請各位……多多擔待!”
其實對“威廉”這個人的存在,一開始族中長老們都覺得這大約是族中某些有心人搞出來的;可直到今天,當他們親眼見到了“威廉”之後,之前盤旋在心頭的疑慮早已消失!
在場的部分長老們,大多數都是輔佐過韋氏兩代家主的人;此刻見了魏彥洲的相貌氣質與前兩位家主幾乎無二,心裡早就已經信了……
再加上當代家主發了話,眾人的神色都緩和了很多,紛紛應了一聲“是”。
韋文庭道,“今天叨擾大家了!文軒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眾人又應了一聲“是”,然後又朝魏彥洲和許佳期點頭示了意,這才離開了韋文庭的房間。
許佳期好奇地打量著留下來的那個人。
這人就是方才那位,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混血兒。
其實一路行來,許佳期對韋氏這個大家族已經有了些膚淺的了解。
韋氏企業是意國的大企業,但可以從這間古堡看得出,幾代家主應該都十分注意保留z國的傳統文化。
那個這個名字叫做“文軒”的混血兒,是不是就是韋文庭同父異母的弟弟啊?在這樣注重傳統文化的大家族裡,這個“文軒”的存在不得不讓人側目
她果然聽到韋文庭對魏彥洲說道,“文軒是你二叔,我生病以來,都由他掌管公司事務……文軒啊,你也來認識一下你侄兒和侄媳婦……這是威廉,他的中文名字是彥洲,這是他太太,叫做佳期,以後你可得替我好好照看他們……”
韋文軒一張口就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威廉,歡迎你回來。”
跟著,他又和許佳期打招呼,“……見到你很高興,要是你覺得悶了,可以去找你嬸嬸聊聊天逛逛街什麼的。”
等弟弟跟兒子兒媳打完招呼之後,韋文庭才和顏悅色地對小夫妻倆說道,“你們一路辛苦,先跟著阿達回房間休息一下……阿達,這幾天你手頭上的事情都放一放,好好照顧威廉和佳期……對了,他倆就住在我這兒,前兩天我已經吩咐人把房間收拾好了……”
也不知為什麼,韋文軒一聽說魏彥洲夫婦要跟韋文庭住在一起,臉色就是一變!
韋達則不動聲色的用飽含蔑視地眼光瞥了韋文軒一眼,應了一聲“是”,然後帶著魏彥洲和許佳期離開了。
而就在許佳期在離開房間的那一瞬間,隱約聽到韋文庭壓低了聲音說道,“文軒,既然威廉已經回來了,你也應該……”
她腳步一頓,然後又急急地朝前追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7 PM
☆、第 64 章
韋達帶著魏彥洲和許佳期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
拐了一個彎,又走過一道長長的,半封閉式的花園走廊,這才總算到了韋文庭特別為他們准備的房間。
韋達為他們推開了門,道,“待會兒我讓我妻子過來陪少夫人,您二位先歇一會兒。”
魏彥洲有些心神不寧的,許佳期則微笑著朝韋達點點頭,送走了他。
許佳期關上了門,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哎,你二叔怎麼是外國人啊……”她一邊在房間裡到處翻找,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道,“我看著這裡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唐裝,你看這裡的裝修也這麼古典,我想啊,這裡的人肯定很維護傳統啊!那為什麼你二叔會是混血兒……”
“你在找什麼呢?”魏彥洲皺著眉頭問道。
許佳期答道,“找家居服和拖鞋……咱們走得太急,什麼也沒帶……對了,我們的銀*行卡可以直接在這邊消費提款嘛?”
話音未落,就有人輕輕叩響了房門。
許佳期跑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婦人。
“少夫人,我是韋達的妻子,您可以叫我阿碧,”中年婦人很有禮貌地說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來給您做做向導。”
許佳期正求之不得呢,連忙說道,“謝謝你,快請進!”
阿碧笑吟吟地朝許佳期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許佳期在屋子裡轉了轉。告訴她浴室在哪兒,spa機又怎麼用,起居室和陽光房在哪兒,健身房和雙人電影院又在哪兒……
介紹了一圈以後,阿碧又告訴許佳期,說在這段時間裡,她會充當許佳期的助理角色,如果許佳期有什麼吩咐的話,只要拿起房間裡的電話按下任意鍵,就能跟她通電話。
說完,阿碧就彬彬有禮地告辭了。
許佳期找了兩套家居服和拖鞋出來,一邊換衣服一邊埋怨道,“……你說這房子太大了也是個問題哈,走上這麼一圈我都累了;要是再把屋子裡所有的什麼健身房電影院全部都臨幸一遍的話,恐怕這一天還不夠用……”
魏彥洲慢吞吞地換好了衣服,躺在床上發呆。
許佳期也脫了鞋,爬到了床上,趴在他的胸膛上問道,“哎,你說……咱們也不知道衛家還剩下什麼人,要不要也去找找衛家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還是先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我聽說,衛家好像也快沒人了,似乎只剩下……衛雲妮的父親了。”
她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強壯的心跳聲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如果他真是韋文庭和衛雲妮的兒子……
——衛雲妮早已去世多年,看樣子韋文庭也將不久於人世;除此之外,魏彥洲可能還有一個老外公,但從年齡來推算,老外公恐怕至少也有七八十歲了。
如果病弱的韋文庭和老邁的老外公不幸……
那麼這場認親,其實也就是印證了他從一個名義上的孤兒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孤兒而已。
許佳期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又輕吻了他好幾下。
兩人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是暮色暗沉。
許佳期伸了個懶腰,下床去開了燈,又搖醒了魏彥洲,還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全部喝完。
跟著,她拿起了房間裡的電話,隨意按了個鍵。
電話鈴聲響過三聲之後,話筒裡立刻傳來了阿碧的聲音,“少夫人,您好!我是阿碧。”
許佳期在電話裡跟阿碧說了三件事:
一,現在z國幾點了?她要分別打電話到許家和魏家。
二,韋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
三,她和魏彥洲的晚飯在哪兒吃。
而阿碧很快就回答了許佳期:
一,目前z國正是凌晨時分,恐怕並不適合打電話回去。
二,韋先生也剛睡醒午覺,目前正在用點心。
三,韋先生交代過,他將與少主少夫人共進晚餐。
跟著,阿碧又問許佳期,要不要先用些點心。
許佳期想了想,讓阿碧送一份西式點心和一份中式點心來。
放下電話,許佳期摸了摸自己干癟癟的肚皮。
連夜從z國a市趕到意國若馬,她和魏彥洲也就是在飛機上胡亂吃了些點心餅干,跟著一下飛機就跟韋先生見面和抽血什麼的,啥也沒吃,這會兒早就已經餓壞了。
阿碧很快就推著餐車送了點心過來。
點心其實倒也簡單。
西式點心是一份奶油瑞士卷蛋糕和一杯檸檬紅茶,中式點心就是一杯豆漿和一小碗雜醬面。
但這些食物的裝盤卻十分精致漂亮。
——方形燙金邊的盤子上放著奶油瑞士卷,上面還用巧克力醬飛著漂亮的抽象圖案,盤子的一頭還放著幾朵漂亮的小花。
——方形小碗裡裝著的雜醬面醬香濃郁,上面灑著炒香的白芝麻,還放了幾片新鮮的羅勒葉。
這些點心漂亮得就像一件件藝術品似的。
魏彥洲看著那塊蛋糕發起了呆。
阿碧忍不住介紹道,“……當年雲妮小姐熱愛烹飪,尤其喜歡烘焙。她做出來的蛋糕和面包味道非常好,而且還特別喜歡創新。少主可以試試這塊檸檬蛋糕……家主常說,廚下老常已經有了雲妮小姐當年的三分功力……”
魏彥洲面無表情地拿著小叉子叉了一塊蛋糕吃了。
可他卻死死地盯著那塊奶油蛋糕,再也吃不下第二口了……
許佳期連忙對阿碧說道,“勞煩你和韋先生說說,我們大約半小時以後可以過去尋他。”
其實家主早有交代,少主和少夫人可以在八樓自由活動,完全不需要經過他的允許;但阿碧也知道許佳期這麼說,其實是有意要支開自己。
——很明顯,少主已經兩眼發紅,一副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阿碧立刻善解人意的離開了。
許佳期也沒作聲,好像完全沒有發現魏彥洲的失常似的,她摸到了床頭的電視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然後一邊看電視,一邊靜靜地吃掉了自己的那碗雜醬面。
吃完面,她又看了一會兒電視,見他也終於將那塊蛋糕一口一口地全部吃完,這才開口說道,“哎,他們也挺有心的哈,還把咱們房間裡的電視給調換成z國的電視台……先前我還擔心來這兒可能會住不習慣,不過現在這麼一看,其實感覺跟在國內住酒店沒啥不同嘛……”
聽她嘮叨了一大堆,魏彥洲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低聲說,“……我就記得,小時候好像我總吃這種蛋糕,還有調配的奶茶和檸檬茶什麼的;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嗯,那回去以後,咱們也買個烤箱,我也學學怎麼做烤麵包和蛋糕……”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伸出長臂攬住了她的肩膀,“你做的雜醬面也很好吃。”
許佳期看著他,莞爾一笑。
吃完點心,許佳期就去衣櫃裡翻了翻,找了兩套衣服出來,和他換了;然後又通知阿碧,說可以去韋先生那裡了。
阿碧很快就進來了。
看到穿了一身高腰粉紗篷篷裙,腦後綁著馬尾辮的許佳期,阿碧愣了一下。
許佳期很快就捕捉到阿碧眼中一閃而過的奇怪情緒,疑惑地問道,“……我穿這身衣服,是不是不太妥當?”
這些衣服既然全部都掛在她房間的衣櫃裡,按理說就應該沒什麼忌諱。
阿碧立刻微笑道,“怎麼會?這裡是您和少主的家,在自己家裡,您喜歡怎麼穿都好……”
許佳期歪著頭看了她一眼。
這個過程保持了至少五秒鍾以上。
阿碧見四下無人,飛快地用又輕又快地聲音說道,“您這身打扮和發型,頗有幾分當年雲妮小姐的模樣兒……”
魏彥洲在後頭問道,“怎麼了?”
許佳期笑道,“沒什麼……咱們走吧!”
阿碧便在前面帶路,許佳期和魏彥洲跟在後頭。
他們要像來時那樣,要先穿過一條長長的,半開放式的花園長廊,進入大廳之後還要再轉幾個彎,然後才能抵達韋文庭的臥室
許佳期一邊走一邊看風景。
不得不說,這裡的風景很好。
白天的時候可以賞花,看遠處的景色;到了晚上,可以聞到夜來香的香氣,抬起頭,還能看到滿天的星子……
可她們剛剛才從走廊那兒踏進大廳的時候,就聽到了女人憤怒的說話聲音。
“……這麼說,你在懷疑我?韋文庭!你真是狼心狗肺……這麼多年了,我為你做牛做馬的你還有什麼資格懷疑我?如果不是我,你能把他找回來?現在我和你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倒好,把槍口調轉過來對著我?”
這女人的聲音十分獨特。
她聲調低沉,又略帶一點兒性感的沙啞,正是之前在a市見過的溫惠!
也不知韋文庭說了些什麼,溫惠就更憤怒了。
“……你再問一百遍也是這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也沒有害過任何人……難道因為我活著她死了,你就把你和她之間的問題全部都堆積到我的頭上?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你一直心心念念著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我,我也早就死了心……但是,韋文庭!我也是韋家人……這麼多年以來,我全心全力為了韋氏企業打拼……我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不可以……”
許佳期和魏彥洲對望了一眼。
阿碧不動聲色地將腳步聲踩得“咚咚”響。
韋文庭的房間頓時安靜了。
阿碧把小夫妻倆送到了韋文庭的臥室門口,先是輕輕地叩了叩門,然後雙手交叉垂下,站在門邊恭恭敬敬地說道,“家主,少主和少夫人過來了。”
臥室傳來了韋文庭的聲音,“……快,快進來!”
許佳期跟在魏彥洲身後走進了韋文庭的臥室。
溫惠果然坐在韋文庭床邊的圈椅上,姿勢僵硬,面色鐵青。
韋文庭一見到魏彥洲,表情就變得緩和了起來,“威廉,你休息好了沒有?”
還不待兒子回答,韋文庭就看到了跟在兒子身後的兒媳。
——她穿著高腰粉色篷篷裙,腦後還綁了個高高的馬尾辮。
韋文庭一下子就愣住了。
可許佳期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溫惠的身上。
先前在a市與魏彥洲談話和見面的時候,溫惠對小家碧玉型的許佳期毫無印象。
但這會兒冷不丁地看到了一個裝扮和氣質與早已死去多時的衛雲妮十分相似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溫惠被嚇了一大跳!
她直接就站了起來,面帶驚慌,“……你,你……我,不是我!我……我沒有!”
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都面帶異色地看著她。
溫惠突然省悟了過來……
——這個年輕女孩是魏彥洲的妻子,不是衛雲妮!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許佳期一眼。
跟著,她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對許佳期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不應該的。
溫惠立刻擠出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我本來還想去找你們……可誰知道,他們說,你們已經趕了過來……這不,你前腿走,我後腿就追來了。”她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柔和一些。
可屋子裡的三個人還是一聲不吭地盯著她。
不得不說,她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溫惠被自己的表現,和這三人的反應給驚出了一身一頭的冷汗。
她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晚飯,你們吃吧……我,我剛剛趕回來,累了,我,我先回去休息……”
說著,她就拿過一邊的皮包,匆匆地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
看著溫惠倉皇而逃地背影,許佳期有些奇怪……溫惠和韋文庭不是夫妻麼?怎麼他們倆不住在一起呢?
韋文庭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床頭板上的一個什麼按鍵,然後問道,“威廉,你平時愛吃什麼菜?佳期呢?”
魏彥洲道,“隨便。”
許佳期補充道,“他喜歡吃魚……我都可以,啊,對了,我和他都不吃辣。”
韋文庭笑了笑,朝著門口說道,“吩咐廚房做個松鼠魚,再弄個鱈魚扒,菠蘿排骨也要一份,其它的你們自己配。”
一位助理站在門口彬彬有禮地應喏了一聲,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兩個即將成為父子的男人沉默了下來。
房間裡的氣氛有點兒尷尬。
許佳期為了活躍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在韋文庭的房間裡轉悠了起來。
“您會下象棋?”她看到博古架上擺著一副象棋,就隨口問了一句。
韋文庭笑道,“……你也會下?”
許佳期吐了吐舌頭,“我不會,但是我會下圍棋。”
看了看魏彥洲,她又說道,“不過我也不愛下圍棋……因為我老是輸,某人又不肯讓我!”
韋文庭順著她的眼光看了看魏彥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要不,來一盤?”
許佳期道,“那您這兒有圍棋嗎?”
“有,就在你的左手邊……那塊黃色石頭的上面,對,再往旁邊一格,看到了嗎?”
許佳期依韋文庭所說,果然找到了兩個罐子。
她親手把架在韋文庭面前的小桌子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清走,然後又將棋盤架好,又各遞給父子倆一人一罐棋子。
跟著,她就站在一邊兒開始觀戰。
見父子倆仍有些生疏,而且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許佳期干脆搗起亂來。
不過,她也不敢去鬧韋文庭,就只能在輪到魏彥洲動棋子的時候,胡亂拿著他的棋子亂放;魏彥洲有些無奈,就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幾句,許佳期自然是要回嘴的……而韋文庭見兒子兒媳感情這麼好,也忍不住跟他們開起了玩笑。
事實上,魏彥洲和韋文庭根本就沒什麼心思下棋,他們順著許佳期的牽線,開始慢慢的,試探性的聊起天來……
屋子裡的氣氛慢慢變得越來越融洽。
很快,助理就推了餐車過來送飯菜。
幾個工作人員手腳麻利地架了一張大桌子在韋文庭的病床上,然後就開始上菜了。
當工作人員全部都退下了以後,魏彥洲和韋文庭經過剛才的一番溝通,已經變得有些緩和了;魏彥洲便直接問道,“我,我……想知道,她的事,她和你的事……越多越好。”
韋文庭自然知道兒子說的“她”是誰。
他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訴說起自己和衛雲妮的相遇相知來。
當年韋文庭上了大學之後,就遇到了衛雲妮。
衛雲妮和他都是華裔,而且都在意國長大,兩人的生活背景相當,年紀也差不多;韋文庭被嬌俏可愛,溫柔善良的衛雲妮所吸引,不知不覺就開始追求她,而衛雲妮也很快就愛上了他。
可好景不長……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世;但這並沒有讓兩個人的感情變淡,反而兩人還越來越要好……直到雙方家長發現了這一切。
接下來,雙方家長就開始了嚴厲的干涉,兩個年輕人不得不在表面上斷掉了聯系。
可他們卻一直保持著偷偷摸摸的戀愛關系。
直到韋家家主要為兒子訂親……
聽說韋文庭的未婚妻是自己的閨中蜜友,衛雲妮受不了這個剌激就離家出走了。
韋文庭猝不及防,一時失去了她的消息。
當年他父親為他擇定的那位未婚妻,其實早已心有所屬,而兩人也約定好了,先裝模做樣的演幾年情侶戲,找到各自合適的機會就分手。
但韋文庭卻並沒有想到,他苦苦尋找了衛雲妮四年,最後等來的,竟然是她亡故的消息!
又過了兩年,韋文庭名義上的未婚妻終於找到了時機,並在韋文庭的幫助下,與男友雙雙私奔了……
韋文庭又變成了單身漢。
可他心裡卻一直裝著衛雲妮……
在這期間,因為他父母已故,而他又已經接任了韋家家主,所以沒有人敢勉強他結不結婚。
——直到三年前,韋文庭的母親病危。
韋母想在臨死前,看到自己的兒子結婚生子,並以拒絕治療為要挾。
但在匆忙中,韋文庭也找不到好的對象;見母親指認了溫惠,他便也默認了。
韋文庭不是不知道溫惠對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溫惠為了自己一生不婚;只是他心中一直裝著衛雲妮,所以不想耽誤溫惠。
但這麼一轉眼,他和溫惠都已經變成了年逾五十的中年人……
於是,他同意了母親的要求,與溫惠登記結婚。但婚後他一直拒絕與溫惠同房,這讓溫惠十分不滿;韋文庭也沒理會溫惠,在他看來,跟溫惠結婚本來就是權宜之計。
韋文庭的母親自然等不到溫惠懷孕就去世了。
但很快,韋文庭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而且一天不如一天。
講到這兒,韋文庭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來。
魏彥洲立刻阻止了他的講話,並火速召來助理,又把家庭醫生請來……
醫生為韋文庭檢查了一番,便很委婉地建議韋文庭多休息。
見狀,魏彥洲就牽著許佳期的手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說明天再來。
小夫妻倆拒絕了阿碧的帶路,自行沿著長長的花園走廊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許佳期突然停了下來。
她趴在花園走廊的雕花鐵欄桿那兒,探了個頭出去看星星。
魏彥洲好脾氣地等在一邊。
——准確說來,其實他正在發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若馬郊區的工業比較少,所以空氣很好,夜空也顯得格外純淨。
許佳期已經好久都沒有看到過布滿繁星的夜空了,忍不住昂首觀看。
而在這靜謚的夜晚,也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人們的喧鬧聲。
這些人講的,還都是華語。
許佳期略聽了幾句,連忙朝魏彥洲做了個手勢。
魏彥洲不知道她干什麼,但還是依著她的手勢,略微往欄桿處靠了過去。
很快,他也聽到了人們談話的聲音。
“……憑什麼不讓文軒先生當下一任的家主?就因為文軒先生是混血兒嗎?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文軒先生的工作能力,號召力已經完全不輸於家主,既然他能讓韋氏繼續發揚光大,我們又為什麼要在意他是不是混血兒?”
“但這是韋家祖上傳下來的祖訓!一定要確保我們韋氏的純正華夏血脈……”
“我看啊,這個新來的威廉,倒很有可能是溫惠那個女人找來的幫手!要不然怎麼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就在家主被醫生宣判死刑的時候,把家主遺落在外頭的血脈給找回來了?這擺明就是想利用威廉當下一任家主,然後她垂簾聽政當太後……”
“我覺得也是,這其實是溫惠導演的一場戲吧!她跟家主結婚三年也沒孩子……按我們韋家的祖訓,女人是不可以當家的……如果她生不出孩子,家主又……那她連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分不到,每年只能分到一千萬的贍養費,直到她再嫁為止……”
“行了行了,你們少說幾句,要是被阿達聽到,他又要發火……唉,現在在這種特別敏感的時候啊,你們少給文軒先生惹事……”
人們果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許佳期和魏彥洲相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兩個人牽住了對方的手,可兩人的手心裡都是汗津津的,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
魏彥洲憋著一口氣,牽著她的手疾步朝他們的房間走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7 PM
☆、第65章 父子
魏彥洲牽著許佳期的手,帶著她疾步走回房間。
關上門,兩人相顧無言……
許佳期心亂如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這,這些人……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在她心裡,已然相信了七八分。
之前,韋文庭膝下無子,韋文軒當然就成了韋氏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但現在……
魏彥洲的出現打破了韋氏關於繼承者的默認格局。
想到這兒,許佳期心頭也不禁浮上一絲疑問。
正如那些饒舌者所說,魏彥洲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值得推敲了。
她忍不住就想起了方才在韋文庭臥室門口聽到的,溫惠大吵大鬧時說的那些話……
就算溫惠和韋文庭再怎麼貌合神離,他們也是夫妻;但很顯然,這對夫妻在繼承人的問題上並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而從饒舌者們的議論中,可以看出韋家現在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韋文軒——盡管韋文軒從血脈上來說,並不符合祖訓,但他參與韋氏營運多年,最近在韋文庭重病時已經按管了韋氏……且不論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他,但他既然(目前)掌管了公司的營運,當然就會對公司有一定的影響……
另一派大約就是韋文庭的忠實擁護者。他們堅決支持韋家的祖訓,既然韋文庭有兒子,而且還是純正的華裔,那麼毫無疑問,在他們的眼中,魏彥洲就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許佳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魏彥洲突然說道,“等鑒定結果出來以後……”
可這句話,他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等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以後又能怎麼樣?如果韋文庭真是自己的父親……可他已經病重到根本下不了床的地步,而且看起來已時日不多,自己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嗎?
但韋氏企業的這趟渾水,魏彥洲無論如何都不想趟。
許佳期又歎了一口氣。
她走到了他的身後,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咱們不管別人怎麼想,堅持自己的初衷和本心就好……反正咱們來認這個親,本就不是沖著錢來的。”她低聲安慰他道。
她柔軟溫暖的軀體緊緊地貼住了他的後背……
感受著她的體溫,聞著她身上素雅淺淡的暖香,聽著她軟語輕言的說話聲音……魏彥洲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覺得自己冰冷僵硬的軀體開始慢慢回溫。
“嗯,咱們也歇一會兒,呆會兒等那邊天亮了,我得打電話回公司問問有什麼事兒;你也給咱們兩邊的父母打個電話回去問問,看看他們怎麼樣了。”他低聲說道。
許佳期應了一聲。
見他已經控制住低落的情緒,她便去找了干淨的睡衣出來,兩人換洗了;然後又相擁著在床上休息了幾個小時。
天剛蒙蒙亮,小夫妻倆就起來了,一個拿手機一個拿電話,開始兩頭打電話……
當魏彥洲和許佳期通過電話把家裡和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之後,許佳期才召來了阿碧,讓她陪著自己和魏彥洲一起去韋文庭那裡。
三個人剛剛才走進大廳,就看到韋達興高采烈地從韋文庭的臥室裡退了出來。
見到魏彥洲,韋達的眼珠子直放光!
“少主!家主已經等了您一會兒了,快,快請進……”韋達的聲音很響亮,簡直聲若洪鍾。
許佳期和魏彥洲跟韋達也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韋達這個人很能干而且辦事效率很高,不然的話,恐怕他也不會成為韋文庭的頭號心腹。
但在過去,韋達給他們的感覺,就是一個平時總把自己偽裝成路人甲,但辦起事來雷厲風行手段干淨利落的一個人。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很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可現在……到底是什麼事兒讓他這麼高興?
“威廉?威廉……快進來!”
韋文庭大約也聽到了韋達的聲音,知道魏彥洲過來了,便在臥室裡興奮的大聲喊叫著。
魏彥洲無暇顧及韋達,連忙走了進去。
許佳期略慢了一步。
於是,她便聽到韋達和阿碧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你管好媽和小聰,家主讓我回z國京城一趟,我現在馬上就走……”
“這麼急?哎,你要注意身體啊!”
許佳期頓了一頓,繼續朝前走去。
一個小小的疑問浮上了心頭。
——恐怕韋文庭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那麼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刻,他為什麼還要頻頻派阿達出差?
“威廉……快,你快過來看看!”韋文庭語氣中飽含著興奮。
許佳期繞過玄關,走到韋文庭的病床前。
魏彥洲手裡正捧著一份文件看著……
他看了很久很久,而且一直都是呆呆愣愣的。
許佳期忍不住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了看被他捧在手裡的文件。
那是一份用意語和y語兩種語言寫的文件,許佳期不懂意語,卻看得懂y語,只是那上面的y語書面用語太過於正式和晦澀,她琢磨了好久才看出來……這是一份親子鑒定的報告書!
而看著鑒定書上那接近圓滿的百分比數字,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見小夫妻倆都不說話了,韋文庭解釋道,“……這一份是親子鑒定書的副本,正本的話,他們要走正常程序,一般要七個工作日以後才會正式發放……威廉,威廉?”
魏彥洲像個機器人一樣,緩緩地把頭轉向韋文庭的方向。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韋文庭看著他,顫抖著聲音,滿懷期待地喊了一聲,“……威廉?”
魏彥洲一步一步地朝韋文庭的病榻前走去。
他整個都像突然脫了力似的,跪在韋文庭的床前,上半身撲在床上,無聲地哽咽了起來。
韋文庭亦是熱眼盈眶。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兒子的短發,碎聲說道,“威廉……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我,我讓你們母子受苦了……”
許佳期站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相擁而泣,眼裡又熱又漲,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魏彥洲的身世終於真相大白;悲的是韋文庭病體沉痾,恐怕已不久於人世了。
而這短暫的相認相聚過後,可能就是永別……
有人穿著高跟鞋不緊不慢地朝這兒走來。
片刻,許佳期看到了溫惠。
她穿著一條剪裁合身的白色羊絨呢裙子,一頭青絲披在腦後;看上去體態青春,步伐優美,如果忽視她眼角的皺紋的話……怎麼看都像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孩。
許佳期朝她微微點頭示意。
而溫惠也朝許佳期點了點頭。
溫惠側過頭,看了看那邊父慈子孝的一副場面,淺淺地抿了抿嘴。
她突然陷入了怔忡。
過了一會兒,溫惠才收回了心思。
她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許佳期一番,想了想,說道,“……讓他們父子倆好好單獨相處一會兒吧,你陪我出去走走?”
說著,溫惠就率先朝門口走去。
許佳期也想了想,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
溫惠倒也沒走遠。
她把許佳期帶到那條半開放式的花園走廊上去了。
在一處轉變開闊地,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秋千,以及一副雕花鑄鐵的花園桌椅。
溫惠率先坐到了秋千上,蹺著腳尖蕩起了秋千。
許佳期則悶不作聲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韋文庭和衛雲妮之間的第三者?”溫惠閒閒地問道。
許佳期沒吭聲。
這是她公公婆婆之間的陳年舊事,就算她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好開口問。
“韋文庭並不愛我……從一開始就不愛,到現在仍然不愛。衛雲妮跟他相愛六年,但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很少……而我,我在他身邊整整呆了三十年之久……”溫惠淡淡地說道,“可他仍然不愛我。”
“就算他和衛雲妮之間有過愛情,可經過這二十幾年的陰陽相隔,我不明白……他到底靠什麼來維系他和衛雲妮之間的愛?”
“他和衛雲妮之間的問題,是兩個敵對家族之間,好幾代人用仇恨和鮮血積累起來的恩怨;不是我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可他卻總疑心我,我確實有些不甘心……就因為衛雲妮已經死了,所以他和衛雲妮之間的問題就可以全部都怪到我身上來嗎?”溫惠的語氣忿憤中又帶著點無奈。
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眼看著,我都已經五十多歲啦!要是他死了,我還剩下什麼?我失去了愛情,沒有子女;將來還會失去……唯一與我相依為伴的工作。”
溫惠垂下眼眸,斬釘截鐵地說道,“韋文庭的愛情不屬於我,所以我不強求了……但我為韋底服務多年,我決不會放棄韋氏,也決不會放棄理應屬於我的事業……”
許佳期怪異地看了溫惠一眼。
“怎麼樣?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溫惠突然換了話題。
許佳期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溫惠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問道,“以前沒住這麼大的房子吧?也沒有見過豪華的古堡?”
許佳期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麼大這麼豪華的古堡,她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
溫惠笑了。
“再等幾天,這座古堡就屬於你了……”溫惠微微地笑了起來。
她那低沉而又富含磁性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些莫名的誘惑,“到了那個時候,威廉將成為下一任家主,而你……就是下一任的夫人,所有的人都會對你畢恭畢敬,你將成為世界三百強企業主的夫人……你將站到人生的最高點,地位甚至會比某些小國的總統更高更重要……”
許佳期啼笑皆非。
而且她有點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才好。
溫惠看了看許佳期的表情,頓時眉毛一挑,聲調也稍微有些高亢,“……你不相信韋氏財團的影響力?”
可還沒等許佳期開口呢,她又說道,“就算你不相信韋氏財團在世界舞台上的影響力,那麼……再加上衛氏財團呢?”
許佳期愣住了。
溫惠又笑了笑,低聲說道,“衛家的產業比起韋氏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知道嗎……衛家現在就剩下衛雲妮的父親一個人了。我相信,韋文庭一旦確認了威廉的身份之後,很快就會通知衛老爺子的。”
頓了一頓,她又意有所指的說道,“衛老爺子已經快八十了……”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溫惠的心居然這麼大,還惦記著衛氏……
許佳期倒是很想直接告訴溫惠——我和魏彥洲對韋氏的繼承權都不感興趣,你就別費心了;你要是想當韋氏的家主就自己爭取去,別拖我們下水……
但如同溫惠所說的那樣,韋氏企業確實是世界三百強企業,而且韋氏企業在z國也有分部。在不清楚溫惠最終能不能問鼎韋氏家主的寶座之前,許佳期還真不敢得罪溫惠。
——萬一溫惠以後真上了位,又來z國a市給魏彥洲穿小鞋怎麼辦?魏氏公司可是抗爭不過的。
於是,許佳期先是一臉天真懵懂地問道,“……衛家的老阿公已經快八十歲了嗎?他什麼時候來呀?呃,不對……阿公是長輩,應該由我和威廉一起去拜訪才對……”
跟著,她又站起身來,對溫惠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去問問……看什麼時候去拜訪阿公比較合適。”她的臉上掛著標准職業笑容,溫柔親切的語氣簡直完美到令人無法挑剔。
朝溫惠微微點頭示意之後,許佳期朝著韋文庭的臥室走去。
溫惠冷冷地看著許佳期離去的背影。
——她以為自己看不出來她在裝傻麼?
溫惠順手摘下了秋千架旁一朵怒放的鮮花,開始無意識地用手指揉碾了起來……
先前她一直以為,只要她幫著韋文庭把兒子找出來,她就是他兒子名義上的母親;而只要韋文庭的兒子成為下一任韋氏家主,她便可以繼續執掌韋氏!
但她沒有想到,韋文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打算;甚至因為威廉的出現,他竟然本末倒置,不優先處理繼承人的事兒,反而開始懷疑當年衛雲妮的死……
眼看著韋文庭的身體情況一天比一天惡化,卻遲遲不肯立下遺囑,溫惠急了!
她和韋文軒都有支持者,手腕和能力亦在伯仲之間;只在於誰繼承的更加光明正大一些而已。
而她費了那麼大的勁才把威廉找出來,可不是讓他們父子相認皆大歡喜的……
但現在,許佳期的表現明顯就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至少她的態度表明了,她和威廉不願意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溫惠磨了磨牙。
既然威廉夫婦不配合自己,那麼……制造一些小意外出來怎麼樣?比如說,讓許佳期出點兒什麼意外,再把這事兒栽贓到韋文軒的頭上,趁機剝奪掉韋文軒的繼承權……豈不是兩全齊美?
溫惠開始迅速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直到踏進大廳,走進韋文庭的房間,聽到了父子二人說話的聲音,許佳期才松了一口氣。
韋文庭見了兒媳,很是高興。
“佳期啊,你去哪兒了?我剛才跟威廉商量了一下……這邊呢,你們母親的父親(衛老爺子)還在,我已經安排讓人專程把鑒定書的副本送過去給他了,相信他很快就會跟你們見面……至於老家那邊,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你父母把孩子們帶過來,讓我見一見?”
許佳期昨天就已經見識過韋文庭的強硬態度了。
不難看出,在他年輕時候,或者說在他健康的時候,他一定也是個鐵腕人物;可現在的他,語氣中充滿了盼望,又隱隱有些乞求,這讓許佳期完全不能拒絕。
再看看魏彥洲對著韋文庭一臉的孺慕之情,她便說道,“行啊,我打電話回去跟他們說說……最好再安排個人過去接他們……”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8 PM
☆、第66章 最後的全家福
對於養育了魏彥洲二十年的魏家父母來說,現在兒子找到了親生父親……這讓他們心裡是苦澀澀又酸溜溜的,壓根兒就不想去意國。
但一聽說兒子的親生母親早已去世,親生父親也已經病入膏肓,他們的心中頓時充滿了同情;再加上又被許家父母一勸……魏家父母便也打點了行裝,和親家和孫子孫女們一起,與專程前來接他們的工作人員一起踏上了前往意國的旅程。
隔了一天,許魏兩家人就抵達了位於意國若馬城郊的韋氏古堡。
已經許久都不曾下過病床的韋文庭,執意要親自在大門口迎接親家與辛苦撫養了自己兒子二十余載的魏氏夫婦。
韋文庭穿了一身正式的黑色禮服,手裡柱著一根拐杖,筆直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等著;韋氏家族的其他成員也基本上全部都到了,黑壓壓地排成一排,站在韋文庭的身後。
魏彥洲和許佳期則分別站立在他的身旁。
負責接待許魏兩家人的車隊終於緩緩地駛入了韋氏古堡,透過車窗看著磅薄大氣的古堡,許魏兩家父母都十分驚歎。
車子停定之後,許媽媽抱著貝貝,魏父抱著寶寶,先後鑽出了車子。
許魏兩家父母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那位穿著西裝禮服,筆直地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瘦削的,與魏彥洲長得很相像的中年人……
而韋文庭只掃了一眼,也很快就分辨出,身材高挑的那對夫妻是許佳期的父母,稍矮的那對夫妻就是替自己撫養了二十年兒子的恩人夫婦。
他深呼吸一口氣,正了正自己的領結,然後掙扎著柱起了拐杖,咬牙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朝魏氏夫婦走去。
魏彥洲趕緊搶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
在魏彥洲的攙扶下,韋文庭吃力地一步步走到了魏氏夫婦的面前,先把拐杖遞給陪在一邊的許佳期,然後朝著魏氏夫婦深深的一鞠躬……
所有在場的韋氏家族成員與工作人員見了,也跟著家主一起,朝著魏氏夫婦深深地彎下了腰。
許媽媽猶豫了一下,見眾人都朝著魏氏夫婦的方向鞠躬,她也有點兒想隨大流朝著魏氏夫婦所在的方向一起鞠躬的;只是她懷裡抱著貝貝,想要彎腰可有些費力。
許爸爸瞪了她一眼。
許媽媽趕緊又訕訕地站好了八字步。
韋文庭鞠躬的姿勢至少保持了五秒鍾以上。
被所有人圍在中間的魏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呃,你,你這是干什麼!彥洲?彥洲!你,你快勸勸他啊!哎,我說普通話,你……你能聽懂嗎?要不要翻譯啊?”
韋文庭在魏彥洲的攙扶之下慢慢直起腰來。
他忍著身體的不適與疼痛感覺,努力朝魏母微笑道,“我能聽懂普通話……你們好,我是威廉的父親,我叫韋文庭。這麼多年以來……感謝你們二位撫養照顧威廉長大,還把他……教養得這麼好。我,我實在是……”
聽了韋文庭的話,魏母頓時就有些傷感起來,“……可不是麼!這養孩子多麻煩啊!唉……我們也為養兒育女吃盡了苦頭啊!不過,彥洲是個乖孩子……他從小就乖!現在也很乖……”
魏父抱著寶寶也說道,“彥洲這孩子……他自己從小就特別懂事兒,我們其實也就是給他提供了一日三餐和片瓦遮頂而已……”
寶寶一直在魏父懷裡鬧騰著,還拼命地伸出兩只小胖手想讓魏母抱他;魏母只得伸出手,把寶寶抱在了懷裡。
韋文庭滿心的感激。
與兒子相處了這麼幾天以來,他對兒子的性格脾氣也有了一些了解。
他知道,若以接班人的眼光和標准來看待兒子的話,那確實是有些不合格的;但在與兒子平時的交流和詢問中,他亦知道魏氏夫婦待兒子一向不薄。
一對平凡的夫婦能付出那麼多的精力,金錢和時間來教養他的孩子,而且還對他的孩子視若己出,韋文庭簡直激動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他由衷地說了句,“……我必須要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的威廉……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一句話還沒說完,韋文庭的眼圈就紅了。
“咱們能趕緊進去嗎?”魏母有些不安地說道,“……寶寶好像拉粑粑了。”
韋文庭的目光終於轉移到一雙粉妝玉琢的小嬰孩身上。
寶寶白胖壯實,此刻因為拉了粑粑在紙尿褲裡,可能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在不停地鬧騰著……而清秀俊俏的貝貝雖然被外婆抱在懷裡,但小姑娘早就看到媽媽了,所以一直抿著嘴兒笑,露出了嘴角邊兩粒淺淺的梨渦。
見一雙孫兒孫女健康又活潑,韋文庭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快,快請進!”他先是朝魏氏夫婦說了一聲,然後又轉過頭去朝許氏夫婦說道,“兩位親家,招呼不周……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快……請先進屋吧!”
他因重病,已經久不能下床走動。
今日為了隆重表達自己對魏氏夫婦的感謝,才非要換了正式的衣服,硬撐著到大門口來迎接魏氏夫婦……
這會兒雖然在魏彥洲攙扶下站立了近十分鍾,但早已經支撐不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滑去!
魏彥洲連忙低呼了一聲“父親”,趕緊伸出雙手托住了韋文庭的腋下……
許佳期已經把輪椅推了過來。
魏彥洲在妻子的幫助下,才將韋文庭抱到了輪椅上。
眾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擁住了韋文庭,想先送他回房間去治療……但韋文庭喘了幾口粗氣以後,卻仍然堅持要讓客人先行。
許媽媽忍不住說道,“親家啊,既然你身體不好,就先緊著你吧,我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的,你趕緊安頓好你自己……”
許爸爸又瞪了老妻一眼。
許媽媽大約也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把這麼大這麼豪華的一座古堡說什麼“當成自己家一樣”,這聽著……多不要臉啊!
許媽媽有些不好意思,老臉漲得通紅。
可韋文庭卻朝著許媽媽點頭微笑,說道,“多謝諒解!就是這樣,請把這裡當成你們自己的家一樣……既然這樣,我就先上去一步……真是太失禮了,親家莫怪。阿碧,你跟著二夫人,少夫人一起,替我好生安頓幾位貴客。”
阿碧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韋文庭被眾人簇擁著先行一步,魏氏和許氏夫婦一眾人等就留在了後頭。
許佳期先是抱了抱兒子,又親了親女兒,這才像父母公婆介紹那位二夫人,“爸,媽,公公,婆婆……這位,是彥洲的二嬸。”
二夫人就是韋文軒的妻子,屬意國當地豪門華裔之女。她雖然也上了年紀,但因為保養得當,四十幾歲的女人了,仍然相貌美麗,氣質雍容華貴,態度也十分溫柔親切。
許媽媽不太清楚韋氏的家務事,聽了女兒的介紹,立刻熱情地說道,“她二嬸!你們家好大啊……嘖嘖嘖,看這面積,就跟我們那兒的學校一樣……喲,還有個大操場啊!”
二夫人彬彬有禮地說道,“家徒四壁而已,讓各位貴客見笑了……”
見這二夫人談吐不凡,一時之間,許魏兩家父母都不敢再開口說話了。
阿碧按照韋文庭之前的吩咐,帶著眾人坐電梯去了七樓。
二夫人的丈夫韋文軒還沒有成為韋氏家主,而且是否能成為下一任家主,這都很難說;但二夫人卻是這二十年來韋氏古堡真正意義上的掌家夫人,自然不可能親自安頓許魏兩家人。她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表達韋家對這些客人的敬意而已。
到了七樓之後,二夫人說了幾句客氣話,又交代了阿碧幾句,就離開了。
阿碧也是個十分機靈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呆在這兒,也只是讓這些客人感到不自在,便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告訴許佳期自己就在外邊兒走廊上待命,如果貴客需要什麼的話,跟她說一聲說好。
關上房門,許魏兩家父母終於松了一口氣。
許媽媽朝女兒吐苦水,“……他們家也太大了!人也有這麼多!那些人都是他家親戚嗎?哎……我緊張得連說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你瞅瞅,我這顆心肝兒到了現在都還在怦怦跳!”
許爸爸道,“你少開口,一開口就丟人現眼!”
許媽媽不高興了,“我怎麼就丟人現眼了你倒是說啊!哦,你嫌我丟人現眼……那你咋不出面代表我們說幾句涅?”
魏母忍不住打斷了這對夫妻的抬槓,說道,“我說親家母!紙尿褲你收在哪兒呢?得趕緊給寶寶換個紙尿褲啊……”
房間裡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等忙好了兩個寶寶的事兒以後,許佳期先是抓緊時間把韋家的情況跟父母公婆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然後又帶著他們在房間裡轉了轉。
韋文庭吩咐阿碧為許魏兩家人准備屋子,阿碧又特意問過了許佳期的意見;所以這裡雖然是在古堡的七樓,卻是一處獨立的院子,而且屋子裡的設施和擺設,還全部都是按照許佳期的意思來收拾的。
許佳期帶著父母公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兒,教他們怎麼用熱水器浴缸怎麼開關電視機,怎麼開關燈怎麼打電話什麼的……
這邊忙得差不多了以後,魏彥洲打電話過來,說韋文庭想和大家一起拍張全家福。
放下電話,許佳期把這件事兒告訴了父母公婆。
許媽媽歎道,“……真是天可憐見哦!他恐怕也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想多拍幾張照片留給兒子做紀念的吧?唉……你說彥洲要是早點兒認到親,這該多好啊……”
許爸爸煩躁地打斷了老妻的話,“這話你在這裡講就好了,出去可別亂說啊!”
許佳期的心裡也有些酸酸的。
她叫了阿碧來,然後帶著父母公婆和孩子們一起上了八樓。
平日裡空曠寬敞的八樓已經擠滿了人……
大約今天韋氏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出場了,男人們都是西裝革履的,女人也都穿上了正式的禮服;見許佳期領著許魏兩家人抱著寶寶貝貝過來了,大家都笑容滿面地向他們問好。
許魏兩家父母很是不自在。
休息片刻過後的韋文庭恢復了一些精神,眾人就抓緊時間開始拍起了大合照。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只是,在拍照的時候,韋文庭懷裡始終抱著一個大號相框。
——相框裡框著一張年輕漂亮的女人照片。
許魏兩家人已經聽女兒(兒媳)大概地說了一下韋家的情況,知道韋文庭和現在這個妻子感情不好,魏彥洲的生母也另有其人……
誰都猜得到,相片上的那個年輕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魏彥洲的生母。
許媽媽實在沒忍住,找了個機會在女兒耳邊偷偷說道,“佳期啊,彥洲親爸爸抱著的那個,是不是彥洲親媽媽的遺像?我看啊……你那親婆婆的氣質跟你挺像的,都是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
許爸爸也沒忍住,低聲罵老妻,“你有毛病吧!佳期的親婆婆都已經過世了……你拿她的遺照跟我們佳期比什麼比!”
許媽媽頓時訕訕的,不敢再開口了。
許佳期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可她卻下意識地朝著溫惠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向喜歡白色調的溫惠穿著一襲黑衣黑褲站在不遠處,神情落落大方,微笑矜持皆恰到好處……她還不時地朝著韋文庭的方向望上一眼,露出了十分關切的神色。
溫惠仿佛感受到了許佳期的注視,立刻朝這邊看了過來。
許佳期露出三分淺笑,朝溫惠點頭示意。
看著與氣質與某位逝去多時之人極度相似的許佳期,溫惠突然露出了意昧不明的笑容。
也不知為什麼,許佳期突然打了個冷顫……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1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5 10:43 PM 編輯
☆、第67章 激
話說自從許魏兩家父母帶著寶寶貝貝也來到了意國若馬的韋氏古堡之後,大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韋文庭的情緒和身體情況眼看著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他每天逗弄逗弄一雙孫兒孫女;跟兒子下下圍棋;再跟兒子的養父,親家公聊聊天擺擺龍門陣,日子過得輕松又愜意。
而許佳期則陪著媽媽和婆母,在阿碧的帶領下,開始購物和逛街什麼的……
老實講,現在其實所有的人都在等。
——在等韋文庭和魏彥洲的親子鑒定書正本;也在等待衛雲妮之父,衛老爺子的出現。
衛老爺子已經逾古稀之年,近年來一直在某海島頤養天年;雖然韋文庭已經遞了消息過去,但傳到衛老爺子那兒也需要一些時間。
而在目前粉飾太平的歡欣之下,韋文庭的心其實一直都提在嗓子眼那兒。
——他已經時日無多,可衛老爺子卻即將歸來。
韋文庭希望在衛老爺子回來之前,徹底查清楚昔日雲妮之死的真相。
他幾乎敢肯定,雲妮的死一定與溫惠有關,而溫惠卻呆在自己身邊長達數十年……這事情如果處理得不好,很容易讓衛老爺子誤會雲妮之死其實是自己在幕後指使溫惠所為。
而這樣的結果,只會導致韋衛兩家之間的矛盾更集中更激烈。
衛氏目前只剩下衛老爺子孤身一人,很難想像到如果讓他知道愛女之死另有原因的話……韋文庭根本就不敢想像,衛老爺子在極度震怒之下,又到底會對韋氏做出什麼樣的瘋狂報復舉動。
韋文庭忍不住親自打了個電話給阿達。
——幾天前,他派阿達去z國京城,重新調查當年雲妮之死的細節。
不同於前幾天的毫無進展,這一天,韋達向他匯報了一些很有用的線索。
前兩天,韋達動用關系徹查了當年雲妮出事後的案件卷宗,但仔細查閱下來,卻並沒有找到任何不合理或蹊蹺之處。
韋達便又改變思路,開始尋找起當年這起車禍的目擊者來。
天無絕人之路。
還真教韋達找到了當年的兩個路人。
——這兩人,一個是甲大媽,一個是乙大媽。
甲大媽當時正准備橫穿馬路去買菜,所以她正好站在紅綠燈那兒等著過馬路,完整清楚地目睹了衛雲妮是怎麼驚惶失措地從路邊往馬路對面沖,然後又被卷入了重型車的車底的……
因為當時的那一幕實在是太慘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所以直到今天,甲大媽仍然歷歷在目,而且記得非常清楚!
“當時那個穿藍衣的姑娘被卷到車底了,我站在一邊兒就聽到那個藍衣姑娘在車子底下哭,還拼命地喊‘爸爸,快救我,快救我的兒子,我有個有問題的兒子……’什麼的,你說可憐不可憐啊……她自己傷成那個樣子,肯定活不了啦!結果她還有個有問題的兒子……你讓她的老父親怎麼過啊,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夠傷心的了,結果還要幫她養有問題的兒子……”甲大媽如是說。
乙大媽則說,“當年那個藍衣姑娘被車撞了以後,重櫃車猛的一個轉彎,就把那個姑娘給卷進了車底。然後呢,有個穿白衣的姑娘就蹲在車輪子前大哭……當時我們都勸她你別哭咧,趕緊看看那藍衣姑娘還活著沒有……結果沒過多久,大伙兒就都聽到車底的那個藍衣姑娘也哭了起來,但是呢,當時那個白衣姑娘哭得太大聲了,把藍衣姑娘的聲音全蓋住了……也是因為我站得近,所以聽她哭了好幾次才聽明白,她好像在說什麼‘快找我爸爸,讓我爸爸把我兒子找回來……’什麼的。”
聽了韋達的轉述,韋文庭陷入了沉思。
乙大媽的話看起來真實可信,但甲大媽的話卻……
韋文庭不禁將甲大媽的話含在心中默念了好幾次,突然明白過來了。其實雲妮說的,應該是“爸爸快救我,快救救我和文庭的兒子!”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韋文庭頓時痛徹心菲!
雲妮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自幼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
可她卻因為懷了自己的孩子,獨自一人偷偷躲到陌生的地方,又獨自一人掙扎著把孩子生下,還獨自一人教養著孩子長大!
在那幾年裡,她倒底都吃過什麼樣的苦頭?
韋達在電話那邊問,要不要把這兩位大媽帶回意國,當面做證。
可韋文庭卻陷入了沉思。
雖然不知道當年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但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的。
——當年溫惠把雲妮為自己生了個兒子的事情給捂得嚴嚴實實!
後來也是因為溫惠覬覦韋氏企業的繼承權,這才爆出了威廉的存在……
對此,她的解釋是當年雲妮因為太恨自己,所以不希望讓自己知道威廉的存在;可事實就是——雲妮在生命的最後,是希望自己和衛老爺子把威廉找回來的!
韋文庭呵呵冷笑。
當年溫惠會因為這件事情說謊,就肯定也會為別的事情說謊!
他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平靜了下來,然後對著電話緩緩地說道,“……不用,已經來不及了。你……快些趕回來吧。”
放下電話,韋文庭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
突然有人輕輕叩響了他的房間門。
韋文庭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說道,“什麼事?”
“家主,我是小方,”韋文庭的二號助理小方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說道,“於助理說,她有事兒想親自跟您說……”
韋文庭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說道,“讓她進來。”
過了一會兒,小方領著於助理過來了。
於助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已婚女人,她也是韋氏家族裡的人,並且就在韋氏公司裡任職,頂頭上司正是溫惠。
見了韋文庭,於助理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家主”,卻什麼也不說,只是一直垂手靜立。
韋文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揮手示意小方離開。
直到小方離開以後,於助理這才低聲說了一番話出來……
韋文庭腦門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了出來!
他咬緊牙關,死命地壓住了自己紊亂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韋文庭才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事兒和你沒有關系。”
於助理終於松了一口氣,一溜小跑著離開了家主的房間。
韋文庭嘴角的肌肉開始狠狠地抽動了起來。
方才,於助理告訴他,溫惠似乎正在策劃一起針對許佳期的行動!
只是因為於助理是韋氏族人,所以溫惠有些避誨她;盡管是這樣,但於助理還是覺察到了一些蛛絲螞跡……做為溫惠的得力助手,於助理自然知道溫惠和韋文軒之間的爾虞我詐,但問題是——現在溫惠的行為涉及到那位少夫人的生命!
於助理不敢視而不見,只得偷偷跑來告密。
韋文庭狠狠地咬著自己的牙齒。
他當然知道溫惠的用意——她既然敢設計許佳期,就必然會將髒水潑到文軒身上;如果文軒背負了這個罪名,自然就會失去繼承韋氏的資格,那麼威廉就成為韋氏唯一的繼承人!
韋文庭暗罵自己有眼無珠!
真沒想到,這些年,他竟然養了一條毒蛇在身邊……
雖然知道溫惠才剛剛開始布局,一時半會兒的,兒媳應該還不至於就受到什麼傷害;但韋文庭還是立刻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命令家族裡的保安力量開始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兒子兒媳與兩個孫兒孫女。
跟著,他召來了家庭醫生,命醫生給自己打了一針護心針,這才又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
韋文庭獨自一人坐在寬敞房間裡的大床上,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如……
趁溫惠毫無防備之時,速戰速決!
韋文庭拿起電話,讓助理小方通知溫惠,讓她馬上過來一下。
很快,溫惠就踩著高跟鞋過來了。
見她扭著腰肢,風情萬種地走進了他的房間,韋文庭按動了床頭板上的控制鍵。
頓時,那道厚實的,像冷藏庫房一樣的大門緩緩地合上了。
溫惠回過頭看看那道慢慢關上的大門,轉過頭來對著他譏諷地說道,“……喲,你這是准備要跟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現在你都已經這樣了,還行不行啊?”
韋文庭道,“我想跟你談談,關於韋氏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選的問題。”
溫惠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起來了。
這本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所以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她穿著高跟鞋在韋文庭面前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她沉靜理智地分析道,“依我說,自然要選威廉了!你想想,韋衛兩家紛爭已久,如果威廉繼任家主,對韋衛兩家都有好處……雖說他太年輕,資歷也淺了些,但這也沒什麼……你放心,以後我會看著他的。”
韋文庭笑了笑。
“我已經決定了……”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他把聲音拖得又慢又長,吊足了她的胃口。
見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他彎了彎嘴角,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韋氏的下一任家主就是……二弟文軒!”
溫惠的臉色頓時一白!
她急急地說道,“那怎麼行!韋家祖訓……歷代家主必須要保證華夏血脈的純正,韋文軒的媽……是個賣春的街頭妓女!他有什麼資格當韋氏下一代的家主!”
韋文庭笑了,“可威廉是我和雲妮的兒子!難道你就不恪應?對了,你有沒有仔細地看過威廉?其實他的嘴唇和下巴還是挺像雲妮的……以後我不在了,說不定你每天都會看見他,你就這麼……不介意?”
也不知為什麼,溫惠的心跳突然莫明其妙地開始加速了……
半晌,她心虛地別開眼,低聲說道,“我,我介意又有什麼用,你和雲妮的事兒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再說了,我再介意又能怎麼樣?即使雲妮不在,你的心也始終不在我身上。”
韋文庭立刻追問道,“……就因為我的心始終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就害死了雲妮?”
溫惠愣了一下。
她突然惱怒了起來,大聲說道,“你還要我講多少次?雲妮的死與我無關……她出車禍的時候,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果是我害死了她,報警的路人會不知道嗎?警察會查不出來?”
韋文庭盯著她,繼續說道,“你害死了雲妮之後,又罔故她的遺願,甚至就連當時威廉的失蹤,也全是你一手造成……”
溫惠的臉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
“你都已經令我家破人亡了……你覺得我還會繼續任你覬覦韋氏?”他平平靜靜地說道。
溫惠死死地盯著他。
半晌,她才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我到底什麼時候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既然敢這樣講,就一定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證據……拿出來啊!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害死衛雲妮的?”
韋文庭沒說話。
溫惠激動了起來,“你說我覬覦韋氏?我為什麼不可以啊……我為韋氏服務了近三十年,韋氏發揚光大到現在,我也付出過很多心血,憑什麼我就不能成為執掌人……韋文庭,我是你的妻子,你給過我什麼?威廉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又給過他什麼?你放著妻兒不顧,卻要將韋氏雙手呈給韋文軒那個表子養的?”
韋文庭淡淡地說道,“我死了以後,你每年都可以領到一千萬的贍養費,足夠你開銷了;而威廉……你是不是忘記了,威廉不僅僅是我的兒子,也是雲妮的兒子……要知道,衛氏財團可比韋氏有錢多了!”
“再說文軒吧!文軒的母親早死,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並不待見他……要不是我,他能不能活著長大還很難說……所以說,文軒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除去他身上的血統問題之外,我很放心把韋氏交給他。”他繼續說道。
不得不說,韋文庭的打算聽上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溫惠開始磨起了後槽牙……
這時,韋文庭繼續說道,“現在你就去把大家都叫來吧,趁著我精神好,咱們現在就把這事兒給辦了……先解決了繼承人的問題之後,我再跟你好好算一算雲妮的帳!”
這是個激將法。
一個段數並不高明,甚至有些粗糙的激將法。
其實只要溫惠冷靜一點兒,很快就能覺察他的話裡,其實到底都是漏洞!
但此時的溫惠,已經被他執意要讓韋文軒當繼承人的事兒給攪得心慌意亂……
溫惠費盡心機才留在了韋文庭的身邊,本以為憑著自己的能力和才情可以慢慢打動他……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為了衛雲妮終身不娶!溫惠像個太監一樣討好著韋母,終於在韋母辭世之前,她才和韋文庭結了婚。
那一年,她都已經快五十歲了!
但婚後的日子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
即使她搬進了韋氏古堡,但韋文庭仍然看不見她。
溫惠終於明白了……即使自己已經成為他的合法妻子,但她仍然什麼也不是!於是,她這才開始心心念念的想要取代韋文庭成為韋氏的繼承人,甚至不惜暴露威廉的秘密!
可現在,韋文庭居然說……要讓韋文軒成為下一任繼承人?而且還要跟自己算帳,算衛雲妮的帳?
韋文庭見她呆愣愣地站著,便又催促了她一次,說道,“你還站在這兒干什麼?快去叫人來啊!趁著我今天精神好,先處理了繼承人的事兒,然後再跟你算總帳!”
溫惠轉過頭,看了看被那扇厚重的安防門……
韋文庭很快就捕捉到她異常的表情,便不動聲色地又催促了她幾次。
溫惠瞇起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雲妮之死跟她本就脫不了干系,如果她不能借著威廉上位成為韋氏家主,那麼等衛老爺子回來之後,她一樣也逃不過!
溫惠的臉上浮起了猙獰的笑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1 PM
☆、第68章 我一向不記仇
溫惠瞇著眼睛,看向躺在病床上虛弱不已的韋文庭。
可惜事出突然……
她還來不及弄死許佳期,並栽贓給韋文軒;而韋文庭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宣布韋文軒的繼承人身份?
與其這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弄死韋文庭算了!
只要韋文庭在臨死之前沒有留下白紙黑字,證明確鑿的遺囑……那麼就算自己借著威廉的名義去跟韋文軒打繼承權的官司,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可是……
要怎麼弄死韋文庭?
溫惠垂下了眼眸。
韋文庭的房間裡裝了全方位的監控,不管她有什麼動作,都會被監控錄像錄下來的!
那麼,不動手就能弄法韋文庭的辦法又有什麼?
——下毒?雇凶?借刀殺人?
但這已經來不及了……
韋文庭坐在病床上,冷冷地說道,“怎麼?你覺得……我就快要死了,所以指使不動你了?”
溫惠的嘴角彎了起來。
沒錯,韋文庭就快要死掉了,能捱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找到了親生兒子的緣故;依著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恐怕只要她多說幾句話,就可以活活氣死他!
想到這兒,她笑了起來。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知道知道當年衛雲妮的事兒嘛?現在你慌著立遺囑干什麼?沒准兒你聽完了衛雲妮的故事以後……你又反悔了,不想讓韋文軒當繼承人了呢?”溫惠雲淡風輕地說道。
果然不出溫惠所料。
一聽到她說起當年衛雲妮的事兒,韋文庭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起來,還迫切地追問道,“雲妮的事兒?當年……雲妮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溫惠開始圍著韋文庭的大床繞起了圈子,旨在擾亂他的心緒。
她笑道,“……當年雲妮懷了孕,直接就來京城找我,我和她……一直都住在一起。那時候,我每天都要去上班,她就每天在家裡做飯看電視養胎……我下班回來,聽到她講得最多的,就是她今天又做了你最愛吃的飯菜……也不知道你在意國吃得好不好,有沒有擔心她……”
“你當時的未婚妻愛麗絲是她的閨蜜,所以她知道愛麗絲早就已經有愛人了,你和愛麗絲呆在一起,本就是情勢所逼……她之所以偷偷地從意國跑了到z國京城來找我,表面上是假裝受不了你跟別的女人訂婚;實際上,她是想偷偷地生下你的孩子……只要她生下了你們的孩子,就算你們韋家不顧及這個孩子,但她父親卻會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不會隨便為她擇婿……”
她用低沉好聽的嗓音娓娓道來,而韋文庭早已淚流滿面。
竟然會是這樣!
原來雲妮早就知道,自己和愛麗絲並沒有背叛她麼?
可溫惠卻突然話風一轉……
“我也確實沒想到,之前我一直以為衛雲妮是個真正的金枝玉葉呢,實她這人挺賤的……連著她肚裡的孩子也賤!呵呵呵……她懷著孕,我讓她吃螃蟹,她吃了;我讓她吃山楂,她也吃了;除此之外,我還讓她吃薏苡仁,馬齒莧……這些可都是容易讓孕婦流產的食物!”
韋文庭面無表情地看著溫惠,後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溫惠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可衛雲妮這個人看著瘦弱,其實身體壯得像頭牛!雖然偶爾也會肚子痛什麼的……但她一直沒流產!不過,大約後來她自己也去問了別人,才知道有些東西是孕婦不能吃的,她還好心給我科普呢……哈哈哈,韋文庭,你說她可笑不可笑!”
韋文庭咬牙問道,“……她,真是你害死的?”
溫惠笑道,“看你說的!我當然不會親自動手!親自動手多low啊,而且一旦背上殺人犯的罪名,這一輩子就完了!”
頓了一頓,她才說道,“後來,衛雲妮生下了威廉,就說要回意國去……你說,如果就讓她這麼順利的走了,那我怎麼辦?我豈不是要當一輩子的配角,去襯托別人的人生?所以……每次她一說要走,我就趁她不注意,喂威廉吃泡了番瀉葉的水……我告訴你,那玩意兒特別有效!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番瀉葉的水泡得濃了些……結果威廉拉肚子拉得住進了醫院,差一點兒死掉了!”
韋文庭又驚又怒,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溫惠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就這樣……只要她一提,說想帶著威廉回意國,我就喂威廉喝番瀉葉的水,有時還偷偷放在菜裡讓她也吃,當然我也吃,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而這麼一耽擱啊,威廉三歲了。”
“我也知道,我阻攔不了她一輩子……”溫惠淡淡地說道,“所以,我一直在找機會,果然,機會就來了……”
說著,她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不是有句名言,叫做‘機會永遠留給時刻准備著的人’嘛,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
“那段時間,衛雲妮整天嘮叨著說,威廉長大了,再窩在z國京城也不像話,應該要盡早返回意國,讓威廉接受正統的教育……呵呵,那一次我沒再讓威廉喝番瀉葉的水。我跟衛雲妮說,你和威廉馬上就要走了,我捨不得你們,咱們帶著威廉出去玩一玩,多拍點兒照片吧!”
“不過,在出門的時候,我又在她的水壺裡摻了一丁點兒番瀉葉水……到了遊樂場,衛雲妮又肚子疼,哈哈哈……不過,這些年她都已經習慣時不時的拉一下肚子了。所以,她很放心地把威廉交給我,她跑去上洗手間了。”
“我和小威廉玩躲貓貓,帶著他走遠了一些,然後就躲在一邊偷偷地看著他,威廉一直乖乖地等在那兒等我去找他。哈哈哈……後來,我親眼看到一個委瑣的矮個子男人把他給領走了……當衛雲妮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我趕緊跑過去說,威廉不見了……然後就領著她往錯誤的方向去追!”
“可沒想到,我帶著衛雲妮往錯誤的方向跑,居然還真的追上了那個領走了威廉的男人……當時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你說這衛雲妮和小兔崽子的命……怎麼就這麼好呢?”
“……正好在那個時候,我和衛雲妮正好跑到了馬路邊,我看到路上來往的車子很多,腦子裡靈機一動,就說‘雲妮,快!快追啊……再不追的話,威廉可能就永遠也追不回來了’,呵呵呵……她被我這麼一催,就更急了,不管不顧地就朝著馬路對面跑……”
“迎面就有大貨車開了過來,衛雲妮被車給撞了……”
“我跑過去看……車輪子都壓在她的胸部位置了,她肯定活不了!哈哈哈……我終於舒了一口氣啊!可是,也不知她從哪兒來的力氣,居然還大聲喊著,叫我趕緊通知她爸爸,說一定要把威廉找回來……這也算是她的臨終遺言吧?我怕周圍的圍觀的人會聽見……所以就故意很大聲的哭,把她的聲音全部都蓋掉,就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她說的話……”
講到這兒,溫惠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滿臉慶幸地說道,“……幸好當警察趕來的時候,她已經死透了!整個京城,就只有我一個人認識她,那她的身份還不是由我說了算?我根本沒提她有個兒子,所以也沒人知道她有個兒子……”
韋文庭的心已經痛得抽了起來!
他捂著自己的心髒位置,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
溫惠笑了。
她坐到了他的病床前,用最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你知道嗎?雲妮在臨死以前,還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文庭!文庭,你為什麼還不來……我好疼,好疼……文庭,一定要把威廉找回來……他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失去爸爸……文庭!文庭……’”
只聽“噗”的一聲,急怒攻心的韋文庭就嘔了一口鮮血出來!
見他面如金紙,溫惠心中十分滿意,繼續說道,“韋文庭,你知道當時雲妮有多傷心多絕望嗎?嗯?她為了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可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毫無蹤影!”
見韋文庭捂著胸口一副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溫惠決定再加一把火。
她繼續說道,“雲妮死了以後,我才通知了衛老爺子。衛老爺子趕過來,領著人去調查車禍的真相……但那場車禍本來就沒有問題,當年有那麼多人圍觀,大伙兒是親看到衛雲妮自己沖出馬路的……衛老爺子當然查不出什麼真相!”
“再後來,我領著衛老爺子去我租住的民房裡看了。哦,對了,當年我壓根兒就沒訴告訴警方衛雲妮的真正住址,那會兒的出租屋管理不像現在這麼嚴格……再加上衛雲妮本來就害怕被人認出來,也一向深居簡出的,所以警方也一直都沒查出來她還有個兒子……”
“我領著衛老爺子去看‘衛雲妮的住處’,還告訴他,這幾年,衛雲妮就一直獨自一人住在這兒……我那個小小出租屋裡自然是沒有任何小孩子的東西的,而且屋子裡的擺設又窮酸又寒磣……衛老爺子見了,只是覺得心酸,他的寶貝女兒竟然過著這麼清苦的日子……所以他也沒起疑心,就帶著衛雲妮的骨灰離開了……”
講到這兒,溫惠一字一句地說道,“看看!我說了吧?我絕對沒有—親—手—殺—死—衛—雲—妮!”
她的面上掛著笑容,可眼裡心裡卻全是滿滿地恨意!
“韋文庭!你抿心自問,我和你是同班同學,當年班上有那麼多女人向你獻媚,你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們一眼,你只跟我一個人說過話……我才是你的初戀!可你後來是怎麼對我的……衛雲妮一出現,你,你就移情別戀了!所以說……衛雲妮的死,你要負全部責任!如果不是你移情別戀,我不會這樣算計著她!”溫惠瘋狂地說道。
可溫惠剛剛才說完,便用眼睛的余光看見韋文庭赤紅著雙眼朝自己撲了過來……
她完全沒有料到病弱中的韋文庭竟然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和體力,所以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壓根就沒有任何防備,只是覺眼前銀光一閃,一陣撕裂般的鈍痛立刻自心窩處向全身彌漫開來!
溫惠驚呆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什麼東西朝著自己的心窩處狠狠地扎了進去!
得手之後,韋文庭才氣喘吁吁地說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容貌平平,性格古怪,我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願意跟你說上幾句話,不過是看在……你跟我一樣,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人罷了……我若知道你在那時就有這樣的齷齪心思,早就解決掉你了……”
溫惠被痛得死去活來!
她沒有注意到他說了些什麼,卻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背已是鮮血淋淋……
溫惠終於反應了過來,原來韋文庭拔下了一直插在他左手手背上的,打吊針的針頭,將針頭剌進了自己的心窩處!
她疼得臉色蒼白,而且還有些驚惶失措……
“韋文庭!你瘋了啊!你,你敢這樣對我?這屋子裡是有裝監控的……你這樣攻擊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溫惠只覺得心髒處疼痛難忍,甚至連每喘一口氣,每說一個字,心髒的疼痛又加劇了幾分似的,她驚怒交加,踉踉蹌蹌站起身來,想要逃出屋子……
可當她剛剛才站起身,轉過頭看到了那扇已經關閉得嚴嚴實實,而且厚重得像防空洞裡的防護門時,突然明白過來了。
他這是早有預謀啊!
溫惠轉過身看著韋文庭……
他亦喘著咀氣朝她撲了過來!
溫惠下意識的,就揮出雙手,想要推開他……
但韋文庭的動作卻迅速得根本就不像瀕死之人!
溫惠被他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全身都疲軟,而且四肢無力!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什麼東西插*進了自己的心窩子……
直到一陣劇痛襲來,她才意識過來,他要殺她!他要殺她!!!
低頭一看,溫惠頓時滿面慘白……
戳中她心窩子的,赫然是半截斷掉的玻璃體溫計!
“韋文庭!你!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你又有什麼好下場?”溫惠驚恐萬分地喊道,“救命!救命……韋文庭殺人了!”
韋文庭松開了手……
他冷冷地說道,“之前我不知道雲妮死於你手,所以才讓你過了這麼久的逍遙日子……你在我身邊也呆了這麼久,難道不知道,我這人一向不記仇……”
韋文庭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有仇當場就報!”
他亦喘了幾口粗氣,突然笑了起來,“反正我本來就快死了……殺了你又怎麼樣?就算報了警,警察來調查……恐怕我都捱不到審判的那一天……不過,能在臨死前手刃仇人,倒也快活!”
說著,他一腳就朝溫惠踹了過去!
自心髒處傳來的巨痛本令溫惠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此時再被韋文踢了一腳,她就像塊破抹布一樣,無力從床上砰然跌坐於地!
溫惠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仍然插在自己心窩處的那半根玻璃體溫計……
韋文庭喘了好幾口粗氣以後,才翻身下了床,慢慢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
“疼嗎?”他輕聲問道。
溫惠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但求生的本能卻仍然驅使她哀求道,“求你!文庭,救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救我……”
韋文庭突然拔出了那根體溫計。
溫惠被痛得大叫了一聲!
她清楚地看見幾粒泛著銀光的小珠子,混著鮮血從細長管狀的斷裂處淌了下來,滴溜溜地滾到了地毯裡,再也看不見了……
溫惠的心頭直發涼。
水銀有劇毒!!!
這時,韋文庭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拔*出來的那半支體溫計再一次插*進了她的心髒!
溫惠呆愣愣地瞪大了眼睛……
韋文庭又將那支體溫計給拔了出來。
溫惠的身體已經麻木了。
但她的腦子卻清楚地知道,他一共扎了自己好幾次,而且次次都正中自己的心髒位置……
就算水銀不會讓她當場中毒死亡,但這自心髒處噴射而出的噴濺式鮮血卻讓她知道,如果再不及時搶救,恐怕她會死!
溫惠哭著避開了韋文庭想要繼續用那根溫度計捅插自己的舉動,然後萬分艱難地朝門口爬去,還斷斷續續地哭喊道,“救命!救命……快來人啊,救命啊……韋文庭瘋了……”
可她卻只爬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轉過頭又往韋文庭的大床方向爬。
控制大門的開關在韋文庭的床頭上。
韋文庭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只不過,方才他沒被她活活氣死,而且這會兒還有力氣捅了她好幾次,全賴方才讓醫生給自己打過一記強心針。
此時見溫惠受傷頗重,韋文庭知道只要盡量拖延時間,既不讓別人進來也不讓她出去,那麼溫惠必死無疑!
所以他慢慢地說道,“你就別費心思了,只有我知道密碼,也只有我才能打開那扇門……但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麼?”
溫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對我這樣狠心!我好歹也在你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把你和你媽侍候得像皇帝和太後一樣!你,你這樣對我?”
韋文庭根本就懶得跟她廢話。
他把目光投向床頭櫃上的歐氏座鍾上。
再過一會兒,這個萬惡的女人就要下地獄了!
溫惠又急又怒,卻又渾身無力而且無計可施……
她開始用最最惡毒的話罵起韋文庭來。
但很快,她就開始了抽搐,嘴唇也變得發烏……
溫惠覺得自己又冷又痛,而這種連綿不絕的痛意似乎令全身都失去了知覺,漸漸變得麻木。
但她仍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溫惠繼續用渴求和盼望的眼神看著韋文庭,希望他能大發慈悲,救自己一救……
可韋文庭卻顫抖著雙手,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相框出來。
相框裡夾著衛雲妮的照片。
他低下頭含著熱淚,開始親吻照片中的衛雲妮……
溫惠呆了一呆,視線漸漸地模糊了起來,意識也開始渙散。
她躺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再也不動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1 PM
☆、第69章 衛老爺子
直到確定溫惠已經死透了,渾身都變得冰冷僵硬,韋文庭才拿起電話打給助理小方,先讓他報警,然後再讓韋文軒馬上趕到他的房間裡來。
不一會兒,韋文軒匆匆趕到。
見了匍匐在地,渾身是血的溫惠,韋文軒有些驚疑不定。
“跪著。”韋文庭冷冷地說道。
韋文軒“噗通”一聲,跪在兄長的床前。
“平日裡,我對你怎樣?”韋文庭淡淡地問道。
韋文軒握緊了拳頭。
他媽媽是一位上層社會裡人盡皆知的交際花,韋老爺子在生意場上宴客的時候,曾經數次與她假戲真做;後來,她懷了孕並生下了他……
在臨終之前,他媽媽通知了韋老爺子,跟著就撒手人寰了。
韋老爺子讓韋文軒跟自己做了個親子鑒定,確認他是自己的兒子以後,就把他帶回了韋氏古堡;但韋老爺子並不看重這個兒子。
——因為韋夫人已經為韋老爺子生下了長子韋文庭,而且韋文庭向來優秀。
韋夫人自然不待見丈夫在外頭尋花問柳的產物,明裡穿小鞋暗裡虧待韋文軒的事兒沒少做;整個韋氏古堡,大約也就只有兄長韋文庭對他稍微好一些。
可以說,韋文軒的童年是完完全全仰仗兄長的鼻息,才得以存活下來的。
後來韋老爺子去世,韋文庭執掌韋氏企業,韋文軒的處境才完全扭轉。
——兄長讓他參與韋氏的營運,還為他聘娶名門閨秀做妻子。
此時聽到兄長問話,韋文軒念及過往,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斬釘截鐵地說道,“大哥待我恩重如山!”
韋文庭道,“那這家主的位置……”
韋文軒,“自然是由威廉繼任。”
韋文庭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出了一會兒的神,這才低聲地說道,“……這家主之位由你接任。從你的份額裡頭抽2%的股份出來記在威廉名下,再給我兒媳和那一雙孫兒孫女每人一年一千萬的贍養費……”
韋文軒張大了嘴。
此時溫惠正橫屍床角,鮮血濺得整間屋子到處都是;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就不用明說。
而韋文軒也已經做好了替兄長頂罪的打算。
——韋氏企業的家主,自然不能陷入謀殺案的丑聞之中!
豈料兄長卻……
“威廉很愛他的妻子,甚至比我當年更愛雲妮……呵呵,我自詡為雲妮守身一世,但實際上,我為她所做的,和敢於為她付出的,遠遠不及她萬一……”韋文庭的聲音有些虛無飄渺,“現在我能為威廉做的,就是讓他和他的妻子過上富足悠閒的生活……不要再繼承什麼家族仇恨,也不要總為了事業打拼……恐怕這也是雲妮所希望的。”
韋文軒有些猶豫,說道,“那威廉……”
韋文庭道,“你放心吧!威廉早和我說過,他不會繼承韋氏……他的養父母和外家待他極好,尤勝親生,今後……大約他會一直呆在z國,與妻兒相伴。”
韋文軒突然有些感慨。
老實講,在威廉出現之前,他一直在跟溫惠爭取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直到威廉出現之後,韋文軒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與家主之位無緣。
——兄長待自己恩重如山,他當然不會去跟兄長的兒子爭奪什麼。
可想不到……
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多少人眼紅嫉妒著這個位高錢多的位子,可偏偏就有人竭力避開。
但人各有志。
韋文軒覺得自己根本就沒資格說威廉的選擇正不正確;事實上在很多時候,他自己也對這一切也感到挺厭煩的——他永遠有忙不完的公事和應酬,永遠沒有時間享受一下家庭生活;偶爾有空坐下來與妻兒吃頓飯,就這麼一件簡單的事兒她們就能高興好幾天……
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是助理小方打來的,他告訴韋文庭,衛老爺子已經抵達若馬城,目前正朝韋氏古堡而來,估計半小時以後到達;而警方也已經派人抵達古堡門口……
放下電話,韋文庭交代韋文軒,“呆會兒把我房裡的監控視頻copy一份交給衛老爺子,然後安排衛老爺子跟威廉和佳期見個面……衛老爺子那兒,就由你出面接待。剛才小方說警察就要來了,我得先應付那些警察……”
韋文軒看著兄長憔悴疲憊的樣子,好半天才說道,“大哥,其實……其實我可以……”
韋文庭朝他揮了揮手。
“我韋文庭行得正坐得直,溫惠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逃避?”頓了一頓,見兄弟一臉的難過,韋文庭又哈哈一笑,“放心,警察不會帶走我的,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如果他們想要強行帶走我,恐怕我連開口認罪的體力都不會有……”
韋文軒眼圈一紅,喊了聲,“大哥!”
“好了,你先出去准備准備,說不定哪天我就撂挑子了……這韋氏家主謀殺女人的丑聞,以後還得靠你想辦法捂著……快去吧,小心點兒,別踩到血跡了……哈哈哈,要保持現場嘛!”韋文庭一臉輕松地說道。
積壓在他心頭多年的疑問今天終於得到了解答,再加上方才與溫惠的一場廝殺頗費體力,所以這會兒既覺得心頭暢快淋漓,又覺身體疲憊不堪……
他揮揮手,叫兄弟趕緊走,然後就歪在床上閉著眼睛養神。
韋文軒站起身,定定地看著縮在病床上憔悴削瘦的兄長……他狠狠心,將盈眶熱淚盡數逼退,這才離開了房間。
**
話說許佳期陪著許媽媽和魏母逛街回來,便覺得韋氏古堡的氣氛有些不一樣。
古堡裡的工作人員川流不止,而且神情凝重。
一個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在阿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阿碧頓時臉色一變。
等那工作人員匆匆離開之的後,許佳期才轉過頭問阿碧,“……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阿碧深呼吸了幾口氣,說道,“聽說衛老爺子過來了。”
許佳期莫名就有些緊張起來。
阿碧又深呼吸幾口氣,才說道,“少夫人,少主現在已經在會客室和衛老爺子在一塊兒了,我帶您和兩位夫人一塊兒過去?”
許佳期點點頭。
阿碧便在前頭帶路,許佳期跟在後頭。
許媽媽和魏母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會客室裡原本人聲鼎沸。
只是許佳期一走進去,那寬敞空曠的屋子立刻就變得安靜了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滿頭白發的老人坐在正中的單人沙發上;坐在老人身邊的,是兩眼泛著紅的魏彥洲;而許爸爸和魏父則分散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各自看護著一個孫兒。
貝貝率先看到了媽媽,一邊咯咯咯地笑著朝著媽媽伸出了小胖手,一邊飛快地朝媽媽的方向爬去……
許佳期怕女兒摔著,趕緊上前一步抱著了小姑娘,然後才走上前去。
魏彥洲為兩人介紹道,“佳期,這是……阿公;阿公,這就是我妻子許佳期。”
“阿公好!”許佳期笑著向衛老爺子打招呼。
可衛老爺子卻盯著這個氣質外表極度酷似自己女兒的外孫媳婦,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這個外孫媳婦,除了五官和雲妮完全不像以外;她的身材,氣質,說話的語氣和節奏,甚至連走路的姿勢……全部都與雲妮十分相似!
看著她,衛老爺子仿佛又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
見音容俱佳的外孫媳婦向自己打招呼,衛老爺子久久說不出話來,只是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許佳期抱著貝貝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衛老爺子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好,好……今天來得匆忙,來不及准備見面禮,索性過兩天,你也帶著你父母和孩子們去咱家住上幾天,陪我老頭子樂呵樂呵……”
許佳期拘謹地笑了笑,“您太客氣了。”
韋文軒匆匆趕到,與衛老爺子寒暄了一番,便說有要事相商;衛老爺子沉吟了片刻,起身離開了會客室,跟著韋文軒走了。
過了一會兒,衛老爺子沉著一張臉,在韋文軒的陪伴下又回到了會客室。
見衛老爺子表情陰狠沉默,韋文軒也是一臉的凝重,會客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半晌,衛老爺子才說道,“佳期,你這就跟著我回衛家去,連著威廉和你的孩子們,你父母公婆也一起去。”
許佳期有些不解。
她下意識地就朝魏彥洲看去。
魏彥洲卻有他自己的打算。
韋文庭的身體來就一天不如一天,魏彥洲自然不願意離開親生父親……
見她露出了猶疑之色,衛老爺子不高興地說道,“他們韋家剛死了人,不干淨!小孩子的眼睛太純潔了,容易招惹一些不干不淨的東西……”
說到這兒,衛老爺子不肯再說下去了。
許媽媽被嚇了一跳,“死人了?誰啊?啊!!!該不會是……”
許爸爸眼明口快地打斷了老妻的話,“……親家阿公說的有道理!”
許媽媽這才驚覺自己差一點兒就失了口。
但在她的心中,韋家唯有韋文庭一人病危,要是真有人死了,不是韋文庭又是誰?但如果真是韋文庭死了,做為親生兒子魏彥洲不可能還坐在這兒宴客……
那……到底誰死了?
韋文軒強笑道,“威廉,你帶著大伙兒去你外祖父家住幾天也好,感受了一下你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魏彥洲突然站了起來,盯著韋文庭,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父親怎麼了?”
韋文軒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鍾,歎了一口氣,附耳過去在魏彥洲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魏彥洲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慘白的。
“你先過去住兩天,等這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再接你回來……他一輩子要強,你也給他留幾分臉面吧……”韋文軒低聲勸慰道。
魏彥洲沉默了一會兒,僵硬地點點頭。
韋文軒又對許佳期說道,“阿碧會陪著你們過去,有什麼事兒讓阿碧聯系我……不過,你們外祖父不會虧待你們的……”
衛老爺子站了起來,說道,“那這就走吧!”
許媽媽驚詫道,“這麼急?寶寶貝貝的衣服褲子和紙尿褲奶粉什麼的,都沒有收拾……”
許爸爸和魏父卻已經看出來了。
可能韋家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不然不可能這麼急著把他們往外推。
但眼下,這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
兩位父親吩咐妻子和兒媳(女兒),然後各抱了一個孫兒,朝外走去。
而從韋氏古堡轉移到衛氏莊園,對於眾人來說,其實就跟換了一家超級豪華酒店似的,所以也不存在什麼習不習慣,捨不捨得的,只是人人心中都存有疑問……
其實方才衛老爺子被韋文軒請了出去,正是與韋文庭短暫地見了個面。韋文庭吩咐人拷貝了一份自己與溫惠撕逼的視頻監控給衛老爺子,又簡單地將昔日雲妮之死的真相說與衛老爺子聽,更是把自己的威廉的親子鑒定書副本也復印了一份給衛老爺子。
所以一回到衛氏莊園,其實衛老爺子也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吩咐管家,安排好眾人之後,就一個人躲到小書房去看視頻監控去了……
而許魏兩家人也一直耐心地等到衛府管家給他們安排好住處之後,這才齊齊聚在許佳期住的屋子裡,急急地問起魏彥洲,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得到了魏彥洲的答復之後,眾人心中俱是一驚!
——病秧秧的韋文庭居然手刃了溫惠……
這得有多大仇啊!
再仔細想想,不難猜出魏彥洲的生母衛雲妮與韋文庭,溫惠之間,肯定有些感情糾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許媽媽突然來了一句,“哎,彥洲啊,等這邊的事兒了結以後……咱們早些回去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2 PM
☆、第70章 回歸
兩天之後,韋文庭和魏彥洲的親子鑒定報告書正本出來了。
韋文軒親自來到衛家,迎回了魏彥洲和許佳期並寶寶貝貝們;而衛老爺子和許魏兩家父母,也被一同請到韋家去,做為見證韋威廉認祖歸宗的貴賓。
再次踏上韋氏古堡,也不知是不是大家的心理作用,竟覺得往日裡看上去輝煌大氣的豪華古堡如今看著卻有幾分說不出的蕭條……
魏彥洲心急如焚,他快步跟在韋文軒的身後,走進了父親韋文庭的房間。
僅兩日不見,韋文庭就瘦了一大圈,像個脫了水的小老頭似的干癟癟的,不但頭發全白,而且臉上的皺紋也添了好些,恍眼看去像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魏彥洲心中十分難過。
他朝著韋文庭撲了過去,泣道,“父親……爸,爸爸!”
韋文庭平躺在床上,鼻下塞著氧氣管,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看著兒子微微的笑,眼裡卻含著滿滿的淚水。
魏彥洲認祖歸宗的儀式由韋氏中輩份最長的一個遠房叔公來主持,除了韋氏家族裡的人,還有韋家的姻親,重要合作伙伴,及律師,公證處的人一同參與。
幾十個人圍在韋文庭寬敞的房間裡,卻靜悄悄地聽不到一絲雜音。
當冗長的認祖歸宗儀式結束之後,躺在病床上的韋文庭已是氣若游絲……
他只能用眼神示意站在自己身邊的韋達。
韋達抽噎了兩聲,顫抖著說道,“家主的意思是,今天一並將下任家主繼任之事說明……”
跟著,韋達示意公證人員開始誦讀起資料來。
公證的內容由兩部分組成:一是宣布韋氏下一任的家主將由韋文軒接任;二是證明了韋威廉仍為韋氏企業順位第二的繼承人,如果將來韋文軒出了什麼意外,除非是韋威廉自己願意放棄繼承,否則仍然享有合法的繼承權。
忙完這一切之後,按照韋文庭的意願,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房間,僅剩下魏彥洲一人。
魏彥洲趴在父親床頭,忍不住嗚咽出聲……
韋文庭無限依戀地看著面容酷似自己的兒子,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威廉,對,對不起……我,我發現得……太晚了……我,我對不起……你,你媽媽,也,也對不起你……如果,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兒……找到你,你們……就,就好了……”
“……威廉,你,你要好好的,和佳期過日子……跟心愛的人,呆在一起……一輩子,一輩子永遠平安,健康……”
說到這兒,韋文庭氣息不穩,不得不停下來喘了好幾口粗氣,呼吸似乎也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半晌,魏彥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連忙喊了一聲“爸爸”,卻根本無人回應!
此時躺在病床上的韋文庭早已閉上了眼,嘴角邊甚至還含著一絲笑容。
“爸爸?爸爸……爸爸!”魏彥洲失聲痛哭起來。
候在門外的眾人聽到了他的哭聲,連忙搶進屋子一看,韋文庭……已經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接下來,韋氏家族便開始辦起了韋文庭的喪事,而魏彥洲卻一直渾渾噩噩的。
如果沒有人理他,他能坐一整天滴水不進粒米不沾,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許佳期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她讓他喝水,他就乖乖地一口飲盡;她讓他吃飯,他連飯粒咬都不咬就往下咽;她讓他睡覺……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卻整夜睜著眼睛。
許佳期心疼得要命。
這天夜裡,她忍不住抱著他哭了起來,“魏彥洲!我知道你父親去了,你心裡不好受,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得有個度啊……你還有我,有寶寶貝貝,還有我們兩家的父母……你再這樣下去,要是身體垮掉了怎麼辦?魏彥洲,你堅強一點,我不想你有事……”
魏彥洲沒說話。
可他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第二天,盡管沒有胃口,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到了點兒就吃飯喝水什麼的……
第七天,韋文庭入土為安。
魏彥洲決定帶著父母妻兒返回a市。
可就在他決定返回a市的頭一天,韋文軒突然告訴他,說溫惠的案子已經破了;但因為溫惠在意國和z國都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警方將溫惠的遺體交還給韋氏……韋文軒就問魏彥洲,打算怎麼處理溫惠的遺體。
魏彥洲恨恨地說道,“將她火化了,骨灰交給我。”
當天下午,溫惠的骨灰就到了魏彥洲的手上。
魏彥洲讓韋達帶著他,把溫惠的骨灰混在莊園裡的牲畜糞便裡;然後兩個人再一起開了車,將混了牲畜糞便的骨灰遠遠地丟棄到偏遠的沼澤窪地裡去……
辦完了這一切之後,他又去了一趟衛氏莊園,再一次勸說衛老爺子。
魏彥洲希望外祖父可以跟自己一起回z國a市頤養天年,他也好就近照顧老爺子,但老爺子卻不置可否。
“我年紀大了,就不給你添亂了……再說了,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一個人啦,以後空下來的時候,我會去看你們的;或者你們也可以來看我……你要是沒空啊,就讓佳期帶著孩子們來也是一樣……”衛老爺子如是說。
魏彥洲沒辦法,只得獨自回了韋氏古堡。
第二天,他領著養父母和岳父母,並妻兒一起,離開了韋氏古堡,前往若馬機場。
為了表達重視,韋文軒為他們安排的是包機,所以這會兒機艙裡的氣氛比較輕松自在。寶寶貝貝玩累了又吃飽了,就在奶奶和阿公的懷裡睡著了。
無所事事的許佳期手裡捧著一杯蘋果汁,眼睛透過機艙玻璃看著外邊兒的朵朵浮雲,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前世,魏彥洲非但沒有和韋文庭父子相認,反而認白母為母,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她在心中一一分析了起來。
看來,還是她這只重生回來的小蝴蝶扇動了翅膀,才會改變了今生家人們的命運。
這一世因為她的提防,白母並沒有關注到魏彥洲,反而關注到張少勇,所以張少勇的身世大白於天下;同時也杜絕了白母指認魏彥洲的可能。
然後,魏氏夫婦也因為她的緣故,坐郵輪去歐洲旅遊,結果出了事;劉彥潔這才想起要拿魏彥洲的身份出來說事兒,還將他告上法庭,意圖獨自鯨吞父母的賠償金……正因為如此,受到委托的馮律師才會親自去w市孤兒院了解魏彥洲的身份。
而如果不是因為……溫惠發出的協助調查令又剛好落在馮律師的手裡,馮律師恰好又很清楚魏彥洲的身世,恐怕魏彥洲就真的與親生父親韋文庭失之交臂了……
所以說,這一切確實是各種巧合中的巧合!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開始猜測起白氏母女倆來……
因為在許佳期心中,始終有個疑問一是盤旋在心頭。
——當年白母到底是從哪兒打聽到魏彥洲的情況,然後又稀裡糊塗地認了魏彥洲當兒子的?
這麼一想,許佳期還想到,現如今白氏母女的身上應該還背著官司在呢!早先劉彥潔向公安機關報過案,說白氏母女非法偷竊家中財物什麼的……看來,等她回去以後,得找個時間去派出所問問,這起案子的進展如何,白氏母女有沒有被抓。
許媽媽歎道,“唉!總算是能回家了……你們說,咱們在韋家和衛家住著的時候,好是真好啊……那房子又豪華又大氣!一頓飯吃十幾個菜還幾天都不帶重復的!可我就是覺得不自在……吃頓飯帶帶孩子,旁邊還站了好幾個保姆服侍……這種富貴日子啊我還真的過不了,太壓抑了!還是回家好哇……你看,窗子外頭的白雲我看了都覺得特舒坦,特眼熟……”
許爸爸道,“咱現在在太平洋上空,這白雲也是外國噠!”
許媽媽瞪了丈夫一眼,道,“就算這白雲不是咱家的……那也是從咱家頭頂上飄到這兒來的!”
老兩口斗了幾句嘴,許媽媽又埋怨魏彥洲道,“你啊,就該把你阿公也叫回來跟我們住在一起……你說他一個人年紀那麼大了,總一個人住著也不是個事兒!跟咱們住在一起多好啊!寶寶貝貝也是他的後代,有空的時候跟著我和你媽去跳跳廣場舞,再跟你爸你岳父下下棋,這不是挺好……”
許爸爸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人家就愛一個人住著,你干嘛非得勉強人家跟著我們去回a市?那人家不也沒逼著彥洲去管他們大公司的事兒嘛!再說了……你讓一八十多的老頭兒跟著你去跳廣場舞?你也不怕他閃到腰!”
許媽媽想了想,覺得有丈夫說的也有道理,便訕訕地不說話了。
魏母坐在一邊兒聽到“廣場舞”這三個字,頓時有些發愁,“咱們這一出來啊,還有幾天就滿一個月了吧!哎,我都快把剛學會的那幾支廣場舞給忘光了……”
一說到這個,許媽媽頓時又來勁兒了,“沒事兒!我還記得……這一個月以來啊,我每天晚上都在房裡跳一會兒,就是那音樂的調子記不得了,得靠老許幫我哼哼……”
聽著父母公婆插科打諢,許佳期舒了一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就把目光轉到了魏彥洲的身上。
而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機艙玻璃窗外的白雲發著呆。
許佳期端著蘋果汁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將手裡的蘋果汁遞給他。
他看也不看地接了過來,一口飲盡。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突然輕輕地把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一個月以來,他瘦了好多。
原本肌肉賁張的厚實肩膀如今變得瘦骨嶙峋的。
許佳期有些心疼。
因為從小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他沉默寡言又過分敏感的性格。這會導致他把所有的負面情緒統統藏在心底。
她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後,一方面要在飲食上好好調理他的身體,一方面還要多花點兒心思疏導他的心裡壓力才行;除此之外,還得督促他運動健身……
魏彥洲放下了空杯子,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肢,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許佳期窩在他懷裡,不想動了。
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的體溫,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洗滌劑香氣,沉沉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2 PM
☆、第71章 四代同堂
自意國回歸,眾人兵荒馬亂地過了幾天雞飛蛋打的日子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
許佳期和魏彥洲的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
每天早上,小夫妻倆早早就起來了,他們會花十五分鍾的時間,一起在小區裡跑上一圈,然後就回家洗澡吃早餐,吃完早餐兩人就一塊兒去上班;許佳期忙完工作之後,大約下午三四點鍾就會提前回家,旨在減輕父母又做家務又帶孩子的壓力。
這一天,許佳期像往常一樣,三點半就離開了公司。
她先去菜場轉了一圈兒,買了些新鮮蔬菜和水果什麼的,兩只手拎得滿滿當當地往回走。
走到家裡的樓道口時,一個中年人很有禮貌地向她打招呼,“您回來了?喲,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幫您拿吧!”
“不用不用,坐電梯挺方便的!謝謝您……”許佳期趕緊拒絕。
跟她打招呼的這個中年男人,是前幾天搬到她家對面的。這家人一搬進來就開始搞裝修……所以這個人上門好幾次向許家人道歉,說自家搞裝修吵到了許家人和許家的兩個小寶寶什麼的……
對於這麼客氣又有禮貌的鄰居,許家人都挺有好感的。
這中年男人卻堅持朝著許佳期伸出了手。
對於向自己流露出善意的人,許佳期總是不能拒絕,就笑著將手裡的一袋水果遞給他,“真不好意思,太麻煩您了。”
“不不,這是我的榮幸!”中年男子接過了水果袋,彬彬有禮地說道。
兩人一齊進入了電梯。
也不知為什麼,許佳期總覺得這中年男人的眼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
而這種注視……令她覺得有點兒不太舒服。
她從電梯的鏡面上觀察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表情。
只見這人的眼角有些發紅,而且還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兒。
許佳期有些莫明其妙。
電梯停在了十八樓,她終於松了一口氣!
出了電梯,許佳期伸出手對中年男人說道,“謝謝您!呃……我到了。”
中年人卻面帶微笑地說道,“我們家裡的裝修已經弄好了,您要不要過去坐一坐?”
想起方才這人的奇怪表現,盡管他態度和善彬彬有禮,但許佳期還是覺得他真像個怪蜀黍!
她干笑了兩聲,“下次吧!我還有事兒呢!”
說著,她就接過了中年人手裡裝著水果的塑料袋,轉身就走。
“小姐!”中年人突然喊了她一聲。
許佳期加快了腳步,朝自家走去。
這時,走廊裡突然響起了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大聲說道,“丫頭?快站住!”
這人中氣十足,而且……聲音怎麼聽就怎麼覺得熟悉。
許佳期好奇地轉過頭一看,只見鶴發白須的衛老爺子柱著一根拐杖,正笑瞇瞇地站在她家對門的那戶人家門口!
她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喊了一聲,“……阿公?”
衛老爺子舉起了拐杖,朝中年男子的方向指了指,笑著向她解釋道,“他是老林,以前雲妮小的時候……就是被他照顧著長大的。”
許佳期有些驚奇地看著老林。
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這個老林,應該是染了頭發吧?所以看上去像個中年人;而他既然照顧過衛雲妮,那麼年齡至少也有六十多歲了。
許佳期知道自己和衛雲妮有些相像,所以剛才在電梯裡的時候,這個老林才會看著自己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丫頭,別傻站著啊,快過來!”衛老爺子又喊了一聲。
許佳期走了過去。
真是想不到,原來隔壁這套房子是衛老爺子買下來的啊!
老林作勢想要接過許佳期手裡的東西。
許佳期自然不肯……
可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呢,老林已經把她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動作迅速得絕不像個耄耋老者。
許佳期只好跟在老林身後進了屋。
“阿公,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你跟彥洲說了麼?”她問道。
衛老爺子得意洋洋地說道,“沒!我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許佳期笑了起來。
拉下來,衛老爺子就領著許佳期在屋裡轉悠了起來。
許佳期也好奇地到處看。
按理說,這套房子的格局跟她家是一樣的,但現在,這套房子已經大變樣了。
一百多平方米的屋子,被改一間被裝修得簡潔明亮的超大客廳和餐廳,一間被透明玻璃隔出來的小小兒童游樂場而已;除此之外,客廳外頭還有一個超大花園。
許佳期有些疑惑地問道,“您住哪兒?”
衛老爺子說道,“樓上!上下三層的陽台全部打通了……這一層是客廳,以後你就帶著寶寶在這兒玩,我住樓上,老林和其他的人住樓下。”
上下一共三層……
許佳期有些無語,心想你如此大動干戈改變房屋格局,難道小區管理處沒意見麼?擅自改變房屋格局,樓上樓下的居民安全有保障麼?但轉念一想,關於房屋結構安全的事兒,衛老爺子和他身邊的人也只會比她更專業更關注。
於是,她也就沒吱聲了。
衛老爺子繼續說道,“本來我是想,咱們一塊兒去市郊住別墅去的……但是,唉!威廉的脾氣跟雲妮一模一樣!看著都是挺溫和好說話的樣子,但骨子裡從來都沒有把我老頭子的話放在心裡!”
“我曉得,他肯定不會同意噠!我就是逼著他去市郊住別墅又怎麼樣,你爸媽他的養父養母不一定肯過去……到時候他的心還不是在你們身上!哼……”衛老爺子忿忿不平地說道。
看著鶴發白須的老人家像個孩童一樣氣嘟嘟的,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我們這邊兒也挺好的,生活便利交通也方便……而且空氣也好。”
說著,她探了個頭到廚房裡去看了看。
廚房也被改大了好多,顯得寬敞明亮,而且家電廚具一應俱全,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許佳期突然看到了一個大型的雙門烤箱,頓時有些驚喜!
“哎呀!這烤箱真漂亮!阿公,我能到這兒來做飯嗎?”她欣喜地問道。
衛老爺子和老林愣了一下,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真沒想到,佳期居然像雲妮像到了這個地步……連愛好也這麼像,都喜歡烘焙點心!
許佳期沒發現兩位老人的神色。
她朝那個烤箱走了過去,拉開烤箱朝裡頭好奇地張望著,“彥洲喜歡吃曲奇餅,蛋糕和蛋撻什麼的……我也想試著學一學……”
衛老爺子默了一默,笑道,“當然!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把這屋子給折騰得倒過來,也沒人敢說你……”
許佳期抿嘴一笑。
衛宅的大門一直沒關,所以門口那兒突然響起了許爸爸許媽媽說話的聲音,還有寶寶高興的叫喊聲……
“爸!媽!”許佳期大喊了一聲。
許家父母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許媽媽站在衛宅門口,好奇地伸了個頭朝裡張望著,問女兒,“你在這兒干嘛呢?串門?哎……哎!老許!快過來快過來……衛家阿公在這兒哪!”
“衛家阿公!你啥時來的啊?哎你說……你來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老許好去接你呀!”許媽媽熱情地說道。
衛老爺子笑瞇瞇的,“沒事兒!我自己過來也挺方便的……”
許爸爸已經推著嬰兒車進來了,見了衛老爺子趕緊打招呼,“喲!衛家阿公來了……這,這房子……是您住這兒嗎?”
衛老爺子笑著點點頭。
“這房子可真大啊……喲,還有個遊樂場!”許媽媽驚歎道。
坐在推車裡寶寶貝貝已經看到了那個小型遊樂場,兄妹倆頓時不老實了,一起用肥肥短短的小手指不停地朝遊樂場的方向戳……
衛老爺子連忙說,“快!快讓他們去玩,這就是專門為他倆設計的!”
許家父母張大了嘴!
那個用玻璃牆間隔出來的小小的遊樂場裡,建有*球池,小型滑梯,還有跳跳床和秋千什麼的……而且顏色鮮艷明亮,別說小孩子會喜歡,就是大人看了,也覺得挺賞心悅目的!
見小兄妹倆鬧騰得厲害,許爸爸和許媽媽只好各抱起一個孩子,朝遊樂場走去。
衛老爺子也跟了過去,隔著玻璃牆看著兩個孩子不停地在遊戲室裡歡鬧,大聲笑了起來。
許佳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先是打了個電話給魏彥洲,把衛阿公也搬過來的消息告訴了他;然後又給公婆打了個電話。
很快,魏氏夫婦也過來了。
大家笑著聊了一會兒的天,許媽媽就說要回自己家去做飯,然後再把飯端到這邊兒來大伙兒一起吃。說著,許媽媽就擼高了袖子,興高采烈地去了隔壁。
許佳期注意到,其實老林是想開口阻攔的,可他卻被衛老爺子用眼色給攔了下來……
她低下頭抿嘴一笑。
許佳期完全可以理解,衛老爺子既然搬到這兒來住,就肯定把專門的廚師,保姆和醫護人員也都帶來了。但很顯然,衛老爺子也在適應這種“平民生活”。
看來,他們四代同堂的熱鬧生活即將開始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3 PM
☆、第72章 遠方來的故人
四代同堂其樂融融的日子才過了一個多月,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衛老爺子病倒了。
雖說衛老爺子本來就有專屬的私人醫生,但許佳期還是不敢怠慢。
衛老爺子的私人醫生是位西醫,許佳期就特意去請了位老中醫回來給衛老爺子號脈,開了些輔助性的中藥,又纏著老中醫要了些滋補的食療方子……
跟著,她就開始天天為老爺子熬藥,做藥膳什麼的。
這麼一耽擱,許佳期就顧不上工作了,就連寶寶貝貝也有點照顧不過來。
許家父母倒是挺理解的。
——畢竟衛老爺子歲數大了,之前又和親外孫分離了這麼多年……現在既然已經骨肉團聚,彥洲的工作這麼忙,佳期作為彥洲的妻子,替他盡盡孝,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魏母卻頗有微詞。
——兒子彥洲的工作忙,這她可以理解,可兒媳怎麼一天到晚都不見人影呢?哦,衛老爺子生了病,就這麼離不開她?人家衛老爺子身邊不知有多少人照顧,唯獨就缺了她一個?
再說了,衛老爺子生了病她要去照顧;可魏母自己也生了病呀,怎麼不見兒媳來照顧?
魏母的脾氣一上來,誰也壓不住!
她打了個電話給許佳期,講著講著就哭了起來,“……人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何況那頭還是隔了輩的,人家又還有十幾個傭人服侍,就這麼離不得你?我,我總共也就養了彥洲這麼一個靠得住的……現在我病著,你倒跑去照顧別人……”
說著,魏母哭著掛斷了電話。
許佳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她只得又匆匆跑到魏家去看魏母。
魏母鬧了好半天的別扭,才忸忸怩怩地跟著兒媳去了醫院。
一番檢查下來,醫生確定魏母只是感冒,外加犯了鼻炎而已……
許佳期松了一口氣,領著魏母去餐館吃中飯。
婆媳倆吃完飯,許佳期又把魏母送回家,讓她好好休息,說下午會煲湯給她送去。
魏母享受到了兒媳的照顧和侍候,總算覺得心情爽快了好些,這才笑瞇瞇地回去了。
那邊衛老爺子打電話過來,說在家等她回去吃中飯……
許佳期只得又匆匆趕了回去。
衛老爺子果然還沒吃,正等著她呢!
因為方才陪著魏母在外頭吃過一些,所以這會兒根本就吃不下,就喝了一點兒湯。
得知外孫媳婦陪著養婆婆魏母看病吃飯去了,衛老爺子雖然也有點兒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就是賭氣不肯吃先前許佳期做好的藥膳……
許佳期急出了一身汗,最後親自端著碗和瓷勺上前,才算是喂著衛老爺子吃完了一整碗的茯苓乳鴿湯。
一直到衛老爺子歇了午覺,許佳期才回到家。
她去看了看呼呼大睡的一雙兒女,就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甚至連外套都來不及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許家父母看到一臉疲倦的女兒,心疼得不得了……
所以當兩個小家伙睡醒午覺以後,老兩口也沒捨得吵醒女兒,輕手輕腳地照料兩個小家伙吃了些點心以後,就推著他們出去玩去了。
當許佳期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暮沉。
她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直了身體,手忙腳亂地拿過手機一看,馬上就到下午五點鍾了!
糟了!她還跟婆母說過,說晚上會送湯給婆母的……
現在再煲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許佳期趕緊隨便用手攏了攏頭發,然後去廚房裡找了個干淨的煲溫桶,急急忙忙地地就往外走。
剛打開門,她就看到父母推著嬰兒車回來了。
許媽媽看到女兒拿著個保溫桶,好奇地問道,“……哎,你干嘛去呢?”
“我婆婆病了……我,我中午跟她說好了下午會給她送湯過去的,結果睡到現在才醒!現煲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去外頭買湯去,”許佳期彎下腰親了親孩子們,又悄聲對父母說,“爸媽,你們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啊,千萬別說這湯是我在外頭買的……我今天睡過了頭,明天我會親自給她煲湯的,哎,我先過去了!”
說著,她拎著保溫桶匆匆地走了。
許家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手關上門,許媽媽嘮叨道,“要不怎麼說現在的年輕人負擔重呢!你瞅瞅,這小兩口要照顧四個老人……到了彥洲這兒,他親爹親媽是沒了,可還有個八十多歲的老外公……我說老許啊,咱倆可要好好注意身體……現在寶寶貝貝還那麼小,要是咱倆垮了,這不給佳期添亂嘛!”
許爸爸“嗯”了一聲,說道,“從明兒起,咱家也天天煲湯吧……我看這段時間啊,彥洲忙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兒,佳期要照顧她婆婆和老外公,壓力也大……你每天煲個湯,讓他倆喝點兒,再給佳期婆婆也捎點兒,也免得佳期還要單獨給她婆婆煲湯……”
許媽媽應了一聲。
許爸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等晚上佳期回來了,你問問,她婆婆到底得了啥病,你煲湯的時候可別煲犯了沖的湯……”
許媽媽又應了一聲。
許佳期匆匆拎著保溫桶繞到了後街,跑了好幾家餐館才買到了適合魏母(魏母犯了鼻炎)的老火湯;跟著她又匆匆地把湯送到了魏家,幫著魏母料理了一下家務事兒,等魏父回來以後,她才離開。
她匆匆趕回衛宅,衛老爺子正在賭氣不肯吃飯。
許佳期沒辦法,只得讓自家父母把寶寶貝貝抱了過來。
早已經吃飽喝足的小兄妹倆正精力充沛著呢,寶寶一下地,就立刻朝著遊戲室飛快地爬了過去;貝貝則比較敏感,小姑娘很快就發現那個白胡子太公公正撅著嘴兒氣呼呼地坐在一邊兒……
小姑娘慢吞吞地爬到了太公公的椅子旁,扶著太公公的腿站了起來,然後麻溜利索地順著太公的腿,爬到了太公公的懷裡坐好了。
衛老爺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懷裡清秀可人的女娃娃。
貝貝不假思索地抓過放在面前的一個雜糧饅頭就往自己嘴裡塞……
許佳期被嚇了一跳!
貝貝剛才在地上爬呢,手都沒洗,怎麼能抓了饅頭直接就吃。
看見媽媽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小姑娘愣了一下……
她扭過頭看了看太公公,然後將自己手裡的饅頭直往太公公嘴裡塞。
衛老爺子被外曾孫女兒逗得哈哈大笑!
他不顧許佳期的反對,張大了嘴一口就咬住了那個饅頭……
那饅頭本就不大,被衛老爺子一口咬去了大半個,小姑娘不干了!
她趕緊把剩下的小半個饅頭塞進了自己嘴裡。
可小姑娘咬了幾口饅頭,突然皺起了眉頭……
雜糧饅頭有些微甜,但因為摻了些麥麩在裡頭,所以口感比較粗糙。
小姑娘“呸呸呸”地把嘴裡的饅頭吐了出來,然後趕緊將手裡剩下的饅頭全部都塞進了衛老爺子的嘴裡……
衛老爺子被小姑娘逗得前俯後仰的。
跟貝貝玩了好一會兒以後,衛老爺子才總算把晚飯吃完了。
許佳期多多少少舒了一口氣。
直到兩個小家伙玩累了要回家睡覺的時候,許佳期才帶著孩子們回到了隔壁的自己家。
陪著父母一起給孩子們洗了澡,又安頓著孩子們睡下以後,許佳期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也去洗了個熱水澡。
可當她已經躺在床上了,這才發現自己還沒吃晚飯……
她歎了一口氣。
……算了不吃了。
她拿過手機,想給魏彥洲打個電話,卻發現短信提示已經有好幾個他的未接來電了;除此之外,還有幾條沒有閱讀的短信。
“我今天晚點兒回來,市五醫院的事兒還沒辦好。”
“媽和阿公是不是病了?”
“老婆,你吃晚飯了嗎?”
“老婆你睡了沒有,我現在回來。”
本來她是想回他條短信的,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麼內容才好,於是便抱著手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正在親吻自己。
睜開眼一看,果然是他。
許佳期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幾點了?怎麼才回來,”她低聲問道,“你吃過晚飯了嗎?”
他一邊脫著外套,一邊說道,“現在剛過十二點……你別起來了,快躺著,我洗個澡也睡了。”
許佳期淺淺地睡了一覺,精神恢復了些,便覺得有些肚餓,說道,“那你先洗澡吧,我去煮點兒宵夜吃。”
他“嗯”了一聲,拿著睡衣去了浴室。
許佳期下床趿了拖鞋,去廚房翻冰箱去了。
冰箱裡有一盒燒鵝,可能是父母晚餐剩下的,還有些雞蛋大白菜之類的……於是,她把燒鵝塊,撕成條的大白菜和雞蛋都打進了鍋裡,煮了一鍋什錦麵。
魏彥洲洗完了澡,就循著食物的香氣去了廚房,順手打開了飯廳裡的壁燈。
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旁邊,開始吃麵。
看著魏彥洲狼吞虎咽的樣子,許佳期有些發愣,輕聲問道,“……你沒吃晚飯?”
他“嗯”了一聲,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
許佳期埋怨道,“你是個大活人……肚子餓了不知道先買點兒什麼墊墊肚子嗎?”
他道,“我想早點兒回來。”
她的嘴角莫明其妙地就彎了起來。
是因為掛念著她和孩子們,所以他才這麼著急……連買個麵包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吧?
她把自己碗裡的麵條和燒鵝扒拉到他的碗裡,然後慢慢地用筷子挑著麵條吃,把今天陪著魏母去看病的事情說了。
魏彥洲突然停下了吃麵條的動作。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佳期……辛苦你了。”
她笑了笑,說,“都說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樣……現在她和阿公還真成了兩個爭寵的小孩子了……哎,你說,以後寶寶貝貝再長大一點,到了半懂事不懂事的時候,會不會也爭寵啊?”
他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低下頭又吃了幾口麵條,他似乎想了什麼,說道,“對了,今天我接到了王阿姨的電話……這王阿姨是原來w市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以前我在孤兒院裡的時候,她曾經照顧過我兩年……本來我已經認不出她了,還是上為了查張少勇的身世,我回去過一趟,才重新認識她的。”
“她打電話給我,說她有個女兒叫王小花,來a市找工作已經三個多月了……但是一直都沒找著工作,問我能不能幫王小花解決一下工作問題,我口頭上答應了。這幾天要是王小花來公司找你,你再看看她條件怎麼樣……”他低聲說道。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兒。
之前許家也有幾個遠房親戚托了許媽媽找工作,最後許佳期都把他們安排在魏氏公司下做了基層職工;反正魏氏公司的營運情況良好,也確實需要人手。
許佳期應了一聲,把鍋裡剩下的麵條全部都扒拉到他的碗裡。
魏彥洲兩口三口吃完麵條,站起來收拾碗筷。
她道,“讓我來……”
他卻道,“你都累一天了,你回房歇著,我很快就能洗好。”
她嗔怪道,“你就不累?”
他道,“……我是男人。”
說著,魏彥洲就把碗筷收拾好,端進了廚房。
許佳期笑著回了房間。
魏彥洲洗完碗以後,擦干手回到房間關了燈,摸黑上了床。
將溫香軟柔的她抱了個滿懷,他這才愜意地舒了一口氣。
早春的天氣不冷又不熱,蓋著一床薄被覺得很舒服。
盡管她背對著自己,安安靜靜的,一動也不動,但魏彥洲知道她還沒睡著。
他的手自她的手臂撫到腰際,又從腰際滑到臀部,最後又放回她的腰際……他開始像哄孩子那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她。
“佳期?佳期……”魏彥洲在妻子耳邊呢喃著她的名字,“咱們結婚還沒到三年吧?怎麼我就覺得……咱倆就像結婚十幾年的夫妻一樣呢?”
男人的體溫本就略高於女人。
何況他的身上還散發出她十分熟悉而且喜歡的沐浴露香氣。
許佳期半瞇著眼,舒舒服服地窩在他的懷裡,沒說話。
他在她耳邊低聲念叨著她的名字,“佳期,佳期……”
許佳期笑了笑。
她閉上眼睛,睡熟了。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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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24 PM
☆、第73章 紅唇
許佳期去給魏母送湯的時候,看到魏母正在笑咪咪的講電話。
見兒媳拎著湯桶進來了,魏母對著話筒說,“……好啦,佳期過來了,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曉得你忙,但你自個兒也要注意一下身體……”
許佳期微微笑了笑。
估計這電話是魏彥洲打過來的。
果然,魏母放下電話,笑吟吟地說道,“你過來了啊?哎,剛才彥洲打電話過來,說訂了一箱奇異果……待會兒會有人送過來的。”
許佳期嗔怪道,“媽,您看,他又亂買東西!他都沒問過醫生,犯了鼻炎的病人能不能吃奇異果……”
魏母笑道,“這有什麼!難道我的鼻炎就不會好麼!再說了,就算我不能吃,你爸爸也能吃!對了……你在這兒等一等,呆會兒送奇異果的人過來了,你也帶點兒回去給你爸媽吃!”
許佳期笑了笑,把保溫湯煲拎到了廚房裡,用小碗盛好湯,端到魏母面前。
魏母接了過來笑瞇瞇地喝了一口,問,“這什麼湯?”
“木棉花蕙米煲龍骨。”許佳期答道。
魏母滿意地點了點頭。
木棉花味性平味苦,所以許佳期在湯裡放了兩個蜜棗和一小片陳皮提味,再加上一大早去菜市場買回來的新鮮龍骨……湯品色清透亮,混著木棉花獨特的中藥香氣,而且還熱氣騰騰的,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
魏母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著電視,還有滋有味地品著湯。
許佳期去廚房裡檢查了一下魏母的冰箱,見冰箱裡肉菜蛋樣樣齊全,便回頭問道,“媽,晚上您想吃什麼菜,我去買?”
魏母道,“……不用了不用了,晚上你爸爸下班回來會買菜的。佳期啊,這湯的味道挺好,還有沒有?有的話再給我添一碗。”
許佳期應了一聲,又給婆母盛了一碗湯。
在魏母的堅持下,許佳期一直在魏家呆到有人送了奇異果過來為止;魏母拿了個塑料袋,裝了十幾個奇異果,這才讓兒媳帶上離開了。
許佳期臨出門的時候,魏母又來了一句,“衛家老阿公年紀大了……要不要我給他介紹個老中醫調理一下身體啊?現在的西醫啊,治起病來確實又快又好,但其實啊,很多藥物都是用病毒提煉出來的……依我說還不如請個老中醫,利用食療啊藥膳什麼的來養養身體,也好過讓八十多歲的老阿公天天吃西醫的藥片……”
許佳期道,“那我得先問問阿公的私人醫生,如果不犯沖的話,不如再看中醫。”
離開魏家以後,她又去了衛宅。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衛老爺子正柱著拐杖,站在大廳那兒看著兩個正滿地亂爬的小胖娃娃,還一邊跟許媽媽說著笑話。
見許佳期過來了,衛老爺子笑瞇瞇地說道,“……佳期過來了?你婆婆的身體怎麼樣?”
許佳期笑著應道,“我婆婆今天強了好多,也沒聽她咳嗽了……這不,她還讓我帶了些奇異果回來,阿公您也吃點兒!”
衛老爺子笑道,“奇異果?這個好!哎,對了……上回你不是說想學著做鮮果蛋撻?這不是正好嘛……快去快去,讓我們試試你的手藝!”
見客廳裡也沒自己什麼事兒,許佳期就拎著塑料走進了廚房,心裡還有些納悶……前兩天這兩人還相互斗氣較勁兒呢,怎麼今天就變得這樣友愛了?
說是說許佳期去廚房裡做蛋撻給大家吃,但實際上,已經有個中年女性工作人員在廚房裡等候多時了。許佳期是從工作人員手裡拿過小錫盤,再攤好蛋皮,倒入蛋液什麼的……然後,她戴上隔熱手套,把裝滿了小盞的烤盤放進已經事先預熱好的烤箱裡……可就連烤箱的時間設定,也是那位工作人員來操作的!
許佳期有點兒汗顏……
這蛋撻其實也就是她過過手,但一切的准備工作還是由工作人員來完成的。
鮮果蛋撻出爐之後,大家分吃了許佳期“親手做的”奇異果鮮奶蛋撻,紛紛說好吃!許佳期漲紅了臉……衛老爺子還讓老林親自送了一盒奇異果鮮奶蛋撻去魏家,讓魏家父母也嘗嘗……
在衛宅吃完午飯,許佳期抱著貝貝,和父母寶寶一起回到了隔壁的自己家。
她躺在床上歇午覺,卻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
前兩天魏母和衛老爺子還像兩只烏眼雞似的,你來我往的暗地裡相互較著勁兒;可今天他們就變得相互體貼,知書達理了?
仔細想想,其實無論是魏母還是衛老爺子,他們在乎的,是一種被家人需要的感覺。
——換句話說,他們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以證明自己在這個環境中有存在的價值。
魏彥洲顯然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所以他雖然一直忙於工作,但開始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給長輩們打個電話;而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就已經讓長輩們感覺到自己被重視,被珍視了……這大約就是魏母和衛老爺子逐漸變得相互理解的原因。
許佳期給魏彥洲打了個電話。
“大忙人,你吃飯了嗎?”
“吃了,剛忙完橋溪鎮的事兒,現在去祖嶺……都快一點鍾了,你快點兒歇午覺。”
“嗯……哎,我問你啊,你跟你媽,還有阿公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隨便說了幾句。”
聽得出來,他可能正在開車,所以許佳期也不敢跟他講太久的電話。
掛掉電話,她笑了起來。
魏彥洲就是這樣沉默寡言又感情內斂的一個人。
可惜前世的她並不理解……
前世的許佳期,一方面難以割捨他給予她的深情,一方面又陷進了糾結難纏的婆媳姑嫂之間的關系中,所以她患得患失,永遠也沒辦法靜下心來仔細考慮過她應該要怎麼做才能改善婆媳關系,也完全忽略了他曾經為她做過些什麼。
今生,他的家庭成員和關系網比起前世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她卻已經敢於接受了。
——因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許佳期很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永遠是他的精神支柱;而他,也一直都是她最堅強的後盾!
她閉上了眼睛。
得抓緊時間歇個午覺,下午家裡沒事兒,她要去公司去處理一下事務。
歇了一覺醒來,許佳期去隔壁房間裡抱了抱一雙兒女,喂他們吃了一點米糊糊,然後就拎著手包匆匆去了魏氏公司。
潔琳是許佳期的得力助手,也是公司元老之一。平時許佳期不在的時候,公司行政和人事方面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抓,而且又會及時向許佳期匯報,所以許佳期一向很信任她;而又因為許佳期的心理年齡其實跟潔琳差不多,所以兩人私下的關系比較好,相處起來也比較隨便。
許佳期拿了一盒奇異果鮮奶蛋撻遞給潔琳,“……帶回去給你家兒子吃。”
潔琳道過謝接了過來,打開盒子蓋,看到裡頭裝了六只蛋撻;而盒蓋一開,立刻就有濃郁的蛋奶香氣頓時撲面而來……潔琳忍不住拿起了一個蛋撻,三口兩口就吃掉了。
“這蛋撻真好吃,好香啊……而且也不會太甜太膩。”潔琳贊道。
吃完蛋撻,潔琳就把這幾天許佳期沒空處理的事情向她匯報了一邊,然後兩人忙了一通,終於把事情給忙完了。
魏彥洲打電話過來,讓許佳期晚點兒走,他馬上就到公司。
許佳期無事可做,就跟潔琳閒聊了起來。
潔琳目光閃爍,猶豫再三,才對許佳期說道,“許經理啊,呃,有件事兒呢……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許佳期問道,“什麼事兒啊?”
潔琳道,“就是上回……您老家那邊介紹過來的那個人,王小花,她,她……”
王小花?誰啊?
許佳期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這王小花是原來魏彥洲在w市孤兒院時,照顧過他的的王阿姨的女兒。
“王小花怎麼了?”許佳期問道。
潔琳道,“王小花來咱們公司上班一個星期還不到,就已經遲到了三次了……我,我就是覺得影響不太好……”
許佳期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天魏彥洲跟她說起了王小花想找工作的事兒,可因為那幾天魏母和衛老爺子都病了,許佳期根本顧不過來,就打了個電話給潔琳,讓她看看王小花的條件,給王小花安排個工作;結果潔琳面試過王小花以後,卻發現王小花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於是,在許佳期的同意下,潔琳就安排王小花去看倉庫了。
現在魏氏公司的生意挺好的,外務員們幾乎每天都要出差;但看管倉庫的王小花一遲到,直接連累到出差需要先領器械的外務員們……所以大家都怨聲載道的。
許佳期道,“公司不是有規定的嗎?遲到先記過,累積到一定次數,再犯就罰款!”
潔琳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上司的態度,說道,“好,我知道了。”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魏彥洲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公司樓下了;許佳期見下班時間也快到了,就跟潔琳打了聲招呼,匆匆下了樓。
坐在車裡的魏彥洲一如既往的沉默少言,而且臉色還有些鐵青;但許佳期的興致卻很高,因為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體驗過和他一起下班的感覺了。
雖然從魏氏公司開車回到圓寶小區,只有短短幾分鍾的車程,但她還是讓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她跑下車去路邊買東西……最後,許佳期買了兩個漂亮的兒童玩具,幾個質地極好的過濾口罩,一根電動按摩錘和一個傳統的木盒玩具華容道。
回到家中,看到許佳期捎回來的東西,幾乎人人都笑逐顏開。
衛老爺子一拿到華容道,就立刻戴上了老花眼鏡開始仔細地研究了起來;兩個小家伙一看到新玩具就高興得撲了過去,寶寶馬上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舔了舔新玩具……很快,小家伙就皺著眉頭“呸呸呸”了幾聲,然後就把新玩具直往許媽媽的嘴邊塞;而許佳期則按照說明書給按摩錘裝好了電池以後,就開始教許爸爸怎麼用這個按摩錘……
許媽媽見人人都有禮物,就抱著寶寶悄悄地過來問女兒,“你有沒有給你婆婆買什麼?要是沒顧得上啊,就把剛才那按摩錘給她……”
許佳期抿嘴笑,“有!她不是犯了鼻炎嘛,我給她買了口罩。按摩錘你們用,她已經有了……”
許媽媽松了一口氣,轉過頭四處看了看,又問,“彥洲去哪兒了?這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他不會又出門了吧?你快去找找,找不著就打電話問問……”
許佳期應了一聲,去隔壁自己家找人去了。
她剛剛才掏出鑰匙打開門鎖,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魏彥洲的手機正放在客廳玄關處的鞋櫃上,房間門大大的開著,能夠聽到從浴室裡傳來的花灑沖水的聲音……
看起來,他正在洗澡。
許佳期拿過他的手機一看,顯示屏上並沒有出來電者的名字。
她滑下了接聽鍵,客氣地說道,“喂?請問是哪位找?”
對方沒說話。
一陣沉默之後,電話突然斷線了。
許佳期有點兒發愣。
魏彥洲洗完澡,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了,見了她便交代道,“……呆會兒把我換下來的那身衣服給扔了!”
許佳期又愣了一下。
他已經走進了房間,看樣子是去穿家居服去了。
她走進浴室,在髒衣籃裡翻了起來……
這件白襯衣是新的,今天早上他還第一次穿;也正因為這白襯衣是雪白全新的,所以許佳期在衣服的左前胸襟處,看到了一團鮮艷的玫紅色印子!
許佳期皺著眉頭湊過去聞了聞……
一股剌鼻又廉價的油料唇膏香脂味兒頓時撲鼻而來!
在短短幾秒鍾之內,許佳期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
今生與前世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他,還是曾經那個待她一心一意,癡心情深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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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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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24 PM
☆、第74章 不可思議的培訓班
許佳期蹲在浴室的髒衣籃前,手裡抓著那件染著鮮艷唇膏印的白襯衣發著呆。
一瞬間,有無數個念頭自她心底閃過……
想起前世他對自己的不離不棄,許佳期不相信他會背叛自己。
可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酸酸漲漲又難受無比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湧上心頭。
她努力壓下這種感覺。
很快,被隱瞞的委屈與被背叛的憤怒卻又齊齊襲來!
她深呼,又深呼吸……
“佳期?”
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許佳期默了一默,迅速逼退眼眶中的霧氣。
她翹著蘭花指,用十分嫌惡的姿勢把那件白襯衣從髒衣籃裡拈了起來,然後轉過身看著他,咬牙笑道,“……這白襯衣上的紅印子是什麼?看不出來嘛,你艷福還不淺!”
魏彥洲有些手足無措。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有些緊張,又有些不安,似乎還有些害怕。
“佳期……佳期,你,你聽我解釋……”他語無論次地說道,“我今天,今天……本來一整天都挺順利的……後來,後來我就開著車,和另外一輛車一塊兒回倉庫去放器械……”
他慢慢地說了起來。
下午時分,魏彥洲開著車,和另外一輛車一塊兒回到了倉庫,准備放下器械就下班的;當時他站在一邊兒看著工人們抬器械,卻不曾想旁邊有個人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他看到那是個穿著高跟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
一開始,魏彥洲還以為這女人病了,朝著自己撲過來可能是暈倒了,於是他就下意識的想要扶她一把。
可沒想到,他剛剛才托住了那女人的胳膊,那女人就順勢往他懷裡滾,而且居然還撅著嘴朝他湊了過來。魏彥洲被這女人的表情嚇了一跳,就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於是那女人就撲了個空。
可她的頭卻“咚”的一聲,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一下子痛得魏彥洲倒抽了一口涼氣。
瞬間發生的變故,以及疼痛所引起的本能防御讓魏彥洲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頭發,然後……他把那女人扔了出去!
聽到這兒,許佳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扔了出去?你,你把她扔哪兒了?”
“院子裡頭……有棵大榕對……”他弱弱地說道。
她又追問道,“那後來呢?”
“她……她好像暈了,然後我就讓許三強兩口子先把她送到鎮衛生院去,我,我自己就開車回來了,”魏彥洲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妻子的表情,“我,我剛才打了電話給潔琳,讓她先趕過去看看……看看那個女的有沒有事,受了傷沒有。”
許佳期白了他一眼,撥通了潔琳的電話。
潔琳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許經理,我已經到了,對……剛到,嗯,王小花已經沒事兒了,其實許三強兩口子還沒把她送到衛生院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我知道,您放心,我會讓她在衛生院裡做一次全身體檢的……包括驗傷……”
有潔琳在,許佳期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是……
王小花?
原來吃他豆腐的那個女人就是王小花?
許佳期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人留不得!
潔琳是個精明人,之前她就已經從許佳期的話語裡知道了她對待王小花的態度,現在又從許三強兩口子的話中知道了當時的情況——不就是王小花想趁著許經理不在,勾引魏總嘛!
所以潔琳多少猜到許佳期的反應,恐怕王小花是不可能再在魏氏公司呆下去了。
而魏總推搡王小花致其昏迷也是事實,為了防止王小花拿“後遺症”之類的來訛魏總和許經理,就必須現在驗傷!
於是潔琳當場就請醫生開出了化驗單,讓王小花做了連b超胸透和ct在內的所有全面檢查……
王小花的體檢結果出來以後,潔琳又在第一時間裡通知了許佳期;潔琳的處理方式讓許佳期覺得很滿意——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許佳期跟潔琳剛剛才講完電話,那邊魏彥洲的手機就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他看著盯著手機屏蔽不吭聲。
許佳期拿過他的手機一看,果然還是先前的那個陌生號碼。
她不動聲色地滑下了接聽鍵,然後點開了免提和錄音,將手機湊到了魏彥洲的面前。
他只得“喂”了一聲。
聽到了魏彥洲的聲音以後,在電話那頭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終於發出了細細碎碎的啜泣聲,“……魏大哥,對,對不起……剛才是我,我不小心扭到了腳,才會……才會……引發這場誤會的,魏大哥,你,你要不要緊?”
也不知為什麼,聽到王小花的聲音之後,許佳期心裡有種莫明其妙的焦慮感。
許佳期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如果……”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但這句話,許佳期根本就沒有機會說完。
因為王小花一聽到許佳期的聲音就掛掉了電話。
許佳期有些哭笑不得。
魏彥洲一臉緊張地看著妻子。
她白了他一眼,低下頭在他的手機上操作了一下,把王小花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老婆……”他上前一步將她擁進懷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說道,“我,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盡管許佳期還正為了這事兒煩惱,但聽了他的話,還是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門廳處響起了擰動門鎖的聲音。
“彥洲?佳期?你倆在干嘛呢?”許媽媽的大嗓門在玄關處響了起來,“我們正在等你倆過來開飯哪!快點快點……”
許佳期連忙掙脫了魏彥洲的環抱,應道,“知道了,就來!”
許媽媽去了隔壁以後,許佳期找了把剪刀,在那件白襯衣上順便剪了幾刀,又找了個塑料袋,把衣服塞進塑料袋裡捆好,再把塑料袋遞給魏彥洲,交代他道,“拿著,扔到樓道裡的垃圾桶裡去。”
**
接下來,許佳期按兵不動。
而被許三強夫婦和潔琳送到鎮衛生院的王小花,經過醫生的全面身體檢查,也並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據潔琳說,王小花在惶恐不安中老實本分了一個星期之後,見一直風平浪靜的……很快,她就繼續開始遲到早退。
就在王小花第七次遲到的時候,潔琳在許佳期的授意下,解雇了王小花。
潔琳和許佳期在公司閒聊的時候,歎道,“……現在的年輕姑娘啊,一天到晚都挖空心思地想著怎麼才能傍大款攀高枝兒,你說她們要是把這份鑽研的狠勁兒放到工作中或者學習上多好……沒准兒就成材了呢!”
接著,潔琳又跟許佳期說道,“你知道嘛,之前王小花還想跟我套近乎來著,然後她不是看到我也是單身嘛,就拉著我去了一家‘紅桃皇後俱樂部’……”
紅桃皇後俱樂部?
這名字聽上去,感覺好像不是很好……
“我是被王小花架著去的……結果啊,原來那個‘紅桃皇後俱樂部’是個培訓班,哎,你知道她們都在培訓什麼嗎?”潔琳神秘兮兮地問道。
許佳期搖搖頭。
“……她們是在培訓那些不務正業又想一夜暴富的年輕女孩兒們,告訴她們如何正確的,快速的,准確的……傍上大款!”潔琳捂著嘴笑了起來。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還有這樣的培訓班?
潔琳繼續說道,“王小花帶我去的那一天,據說課題是‘如何不露痕跡的讓自己在富豪面前露臉及獲取好感’……還有人親自上台演講自己的親身經歷。那個女的說,她注意一個富豪很久很久了,她發現這個富豪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開車去商場買東西,很有規律。於是有一天,她去租車行租了一部車,然後一路尾隨富豪的車駛進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庫。她等這個富豪停好車,剛一下車走了沒多遠,就故意開著車去撞富豪的跑車!”
“這時候那富豪還沒走遠呢,回頭一看,自己的車被一年輕漂亮的姑娘給撞了……這兩人不就認識了嘛!”
這樣也可以?
許佳期愣愣地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是這年輕姑娘梨花帶雨啊,說自己賠不起富豪的千萬跑車……願意替富豪打工還債什麼的……當然這只是一個‘美麗的邂逅’,至於富豪會不會給這年輕姑娘一個機會,那就要考量姑娘自身的‘藝術休養’了……”
許佳期不可思議地問,“那萬一……人家堅決不同意‘以身抵債’,非要這女的負全責花錢修車的話,那這女的怎麼辦啊?”
潔琳道,“那導師也說,傍大款也是有風險的……所以必須要打有准備的仗啊!”
許佳期只覺得一陣惡寒……
潔琳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對許佳期說道,“對了,王小花拉著我去上這個培訓班的時候,我看她跟另外一個年輕女孩兒很熟悉的,那個女孩兒姓白,聽說我在魏氏公司工作,還特意打聽了魏總和你的情況呢!我感覺……她是不是認識你們啊?”
姓白的年輕女孩兒?
許佳期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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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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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26 PM
☆、第75章 物是人非
潔琳的話,令許佳期陷入了沉思。
姓白的年輕姑娘?
難道這世界就真的這麼小,那個姓白的女人真的會是白雪莉嗎?
但想想,這種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白雪莉和王小花可都是w市人,這不代表不可能。
許佳期想來想去,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馮律師,拜托他去問問,年前劉彥潔向派出所報案白氏母女非法占有他人財產的案件受理得怎麼樣了。
馮律師很快就回電話過來,告訴她派出所並沒有立案。因為白氏母女轉移的,不僅僅是劉彥潔的財產,同時那也是張少勇的家庭財產,而白母畢竟是張少勇的媽媽,所以這頂多只能算家庭經濟糾紛,還達不到立案的條件。
如果劉彥潔希望派出所民警為此事做個調解人的話,民警們是願意的;但前提條件是劉彥潔得自個兒先找到白氏母女……
這件事情其實派出所的民警已經反饋給劉彥潔了,只是因為許佳期和馮律師是無關之人,所以派出所並沒有通知他們。
許佳期不由得大失所望。
她謝過馮律師,將這事壓在心底。
下了班回到家中,她的一雙兒女大約正在睡下午覺,許爸爸許媽媽則正坐在沙發上聊著天。
見了女兒,許媽媽趕緊說道,“佳期啊,你快過來……我今天啊,在菜市場看到你原來的大姑姐劉彥潔了!”
劉彥潔?
許佳期瞪圓了眼睛!
這……
這些故人,還真是一個又一個的出現了啊!
許媽媽一臉感慨地說道,“……你那個大姑姐啊,現在在菜市場賣菜!哎喲這大半年沒見啊……她瘦了好多,原來燙的獅子頭現在也剪了;哎,具體的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啊……她現在的樣子我完全認不出來了!”
“要不是她主動開口喊我啊,我壓根兒就沒認出她來,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想去她隔壁的攤子上買魚的!結果見了她,後來我一口氣買了三條魚!”許媽媽歎道,“哎,真是物是人非啊……你說她以前幾囂張啊,可是現在呢,態度好得要死,見了我一口一個阿姨的……喊得可甜!”
“我問她最近怎麼樣,她說啊,她被她親媽賣給了魚販子老張……但是這個老張呢,雖然年紀大點,但是為人蠻厚道的,對她也蠻好……後來她親媽又一直找她和老張要錢。她煩不過,就和老張一起回了咱們a市,在咱們門口的菜市場這裡租了個檔口賣魚,生意還可以……那個老張我也看到了,最多也就比我小個七八歲,卻隨著劉彥潔喊我許阿姨……”
“她問我你和彥洲怎麼樣,我說‘還不是老樣子!’;她又問我你婆婆怎麼樣了……我就講,聽說前兩天病了,出不了門,還打了幾天吊針!哎喲,劉彥潔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追著我問了好久!我說我天天帶小孩,我也不清楚的呀,你想知道你自己上門問去啊……”
“跟著呢,劉彥潔的眼睛都紅了。她跟我說啊,現在要靠自己用雙手來掙錢,這才曉得賺錢的辛苦,也總算體會到當年你婆婆的心情了……一方面必須要努力賺錢,一方面也想維系好她和妍妍之間的感情;可是啊,賺錢辛苦這還是次要的,她現在擔心的是妍妍……妍妍現在脾氣很不好,又不認劉彥潔這個媽媽,不肯跟劉彥潔住,脾氣也壞得很!張奶奶年紀大了根本就管不住那個小丫頭……”
講到這兒,許媽媽忍不住歎道,“你說這個劉彥潔……早知今日,她又何必當初呢?”
許爸爸道,“她以前就是吃太飽閒著了……這會兒總算是體會到賺錢的辛苦,才變得像個正常人了……就可惜了那個妍妍,現在怕也有八*九歲了吧!要是再不教啊,恐怕就真的又歪了……”
許媽媽道,“她不就是為了妍妍才回a市來的嘛!”
聽著爸爸媽媽的聊天,許佳期坐在沙發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劉彥潔前後的反差也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這是件好事。
起碼劉彥潔並沒有像自己那樣,用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換取重生。
許佳期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呢,魏母突然打電話給許佳期,讓她馬上過去一趟;她本來想問問是什麼事兒,但魏母已經匆匆掛掉了電話。
許佳期只得站起身,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就急急往魏家趕。
魏家所在的衛生局家屬大院和許佳期家所在的圓寶小區就只隔了一條馬路,所以她只花了幾分鍾的時間,就趕到了魏家樓下。
一個中年女人正站在魏家的樓道口那兒,手裡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表情有些訕訕的,還不時地抬起頭朝魏家的窗戶看去。
許佳期拿著鑰匙匆匆走了過來,正准備打開樓道間的磁鎖,那中年女人卻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中年女人怯怯地喊了一聲,“佳期?”
許佳期聞聲抬頭。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劉彥潔!
就像許媽媽說的那樣,劉彥潔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一年前的劉彥潔還是個扮相時髦,體態微豐的美艷中年婦人;可現在,她瘦了好多,標志性的大波浪長發被剪去,剩下一截短短的頭發被橡筋繩綁在腦後,臉上不施粉黛,那雙曾經銳利無比的眼珠子如今變得溫潤可親,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樸素無華。
這猛地一打照面,許佳期跟劉彥潔都有點兒發愣。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劉彥潔有些尷尬,苦笑著對許佳期說道,“其實,我……我就是想來看看媽,聽說她生病了……可她,她不肯開門……我,我好像還聽到她在哭……”
說著,劉彥潔突然一下子就哭出了聲音。
“我知道過去我錯了!錯得很離譜……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會有人對你無緣無故的好,除非……除非是親媽對待親女兒,才有可能那樣無私!而我,我冒充了她的女兒幾十年,就過了這麼幾十年的舒坦日子……現在真相大白了……我不是她的女兒,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居然大變樣……”
許佳期看著淚流滿面的劉彥潔,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真不是想來找她要錢的,”劉彥潔抽噎了幾聲,泣道,“現在我和老張一起賣魚,日子過得還可以……可現在要我自己賺錢養女兒了,這才曉得世道艱難……以前她和爸爸要負責我和阿婆的開銷,是真的很不容易……聽說她病了,我,我就想來看看她……”
見這架式,許佳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恐怕是魏母不願意看到劉彥潔,所以才會把自己叫過來,目的就是想把劉彥潔趕走吧。
許佳期將魏家大門鑰匙緊緊地捏著手裡,卻站在樓道口按響了魏家的門鈴。
“要是她願意見你,她會開門的。”她對劉彥潔說道。
可是……
門鈴聲一直響了整整三分鍾,魏母仍然沒有開門。
劉彥潔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她把手裡的塑料袋塞在許佳期的手裡,低聲說道,“給,給她……她,她愛吃這個……”
跟著,她對著魏家的窗戶,大喊了一聲,“媽!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劉彥潔轉過身,哭著跑了。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用鑰匙打開樓道的大門,提著那個塑料袋上了樓又走進了魏家。
她一打開門,就看到魏母正踮著腳扒著那個窗戶,使勁地往外頭看,似乎正在追尋劉彥潔的背影……
許佳期搖了搖頭,打開了手裡的塑料袋。
袋子裡裝著兩袋老牌子的藕粉。
這種藕粉魏母和劉彥潔都喜歡吃,價格雖然不貴但因為是老品牌,現在生產的也少,所以市面上很難買得到……以前就算魏母買到了這個牌子的藕粉,她也捨不得吃,會統統都留給劉彥潔。
許佳期把那兩大袋藕粉放在茶幾上,喊了一聲“媽”。
魏母仍然保持著扒窗戶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
半晌,魏母才用哭腔說了句,“……孽障,孽障啊!早知今日,她又何必當初呢?”
許佳期沒說話。
這件事,她還真不好插手。
大約是已經看不到劉彥潔的背影了,魏母這才拭著眼淚,慢慢退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可她一看到那兩包藕粉,忍不住又開始淌起了眼淚。
“她剛才……都跟你說啥了?”魏母抹著眼淚問道。
許佳期就把方才劉彥潔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與魏母聽。
魏母沉默了半日,突然說道,“先前就說她的子宮有問題,這麼久了,她到底有沒有繼續治療?我看她現在這樣瘦……”
許佳期沒說話,拿了個蘋果去廚房裡洗淨了,又找了水果刀出來,准備削個蘋果給婆母吃。
魏母自問自答道,“我看她那個樣子就不像是繼續治療的樣子……她說她在賣魚?唉,賣魚能掙幾個錢?賣魚……那簡直就是賣力氣的活兒,她有時間休息治病嘛……”
“……剛才她來按門鈴的時候,我從可視門鈴裡看到她的時候,差點兒被嚇了一跳!這才一年不到吧……她瘦了那麼多!要不是她對著可視門鈴喊了一聲‘媽’,我根本就認不出她!現在好了吧,離開我和你爸爸,她總算知道她什麼也不是……”魏母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說道。
魏母其實並不在乎兒媳願不願意傾聽自己的心事,她只是想要傾瀉而已……
所以許佳期一直沒吭聲,給婆母削好了蘋果以後,她又開始收拾起屋子來。
魏彥洲下了班,過來接許佳期回家。
小兩口慢慢地走了衛生局家屬大院,朝著圓寶小區走去。
許佳期把劉彥潔的近況說與他聽。
他不置可否,卻在兩人即將走進電梯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其實咱們可以給她提供一個輕閒些的職位。”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說道,“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生活。既然她願意靠自己,又覺得老張值得依賴……咱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以後如果她真的有什麼難處找上了咱們,咱們再想辦法幫幫她吧。”
他看著她,微微地笑了起來,“好,聽你的。”
作者:
kid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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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0 06:27 PM
本帖最後由 kidchang 於 2015-10-30 06:27 PM 編輯
☆、第76章 她到底是誰?
魏彥洲手下一用勁,許佳期頓時大笑了起來。
見她笑得花枝亂顫,他更來勁兒,一手抓著她纖細秀美的足尖,另一只手則在她柔嫩的腳心處亂摸亂按……
前幾天,魏彥洲和幾個大學同學應酬的時候,一塊兒去了沐足休閒中心。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去……
當時他被按摩師按得很疼,但這股痛勁過了以後,全身都覺得很舒坦;於是回到家,他立刻就按照當時的回憶,准備為妻子也按摩按摩。
許佳期被他按得又癢又痛,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她想避開,可她的腳又被他牢牢地抓住了;她掙又掙不脫,逃又逃不掉……
幾番掙扎之後,許佳期終於找到了機會掙脫了他的禁錮,被連滾帶爬地逃到了大床最深處。
她畏畏縮縮地窩在角落裡,曲著一雙長腳,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腳藏在身體下面;俏美的面頰上布滿了紅暈,發絲有些凌亂,飽滿的胸脯還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魏彥洲瞇起了眼睛。
他知道她把腳藏起來,是不想讓自己按摩,但眼前這個像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的她,落在他的眼裡,卻變成了一種暗示,又像是一種邀請……
他“獰笑”著甩掉了腳下的人字拖,朝著她撲了過去!
許佳期只來得及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都被他壓在了身下……
因為是休息天,許家父母有事要回文華鎮,就把寶寶貝貝交給衛老爺子看管。衛老爺子正求之不得,連忙讓老林安排車子,帶著自己的一雙外曾孫出去玩去了。
所以這會兒家中就只剩下小夫妻倆,就算許佳期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兩人胡天海地的在家中亂搞了一通,直到他玩盡了興,這才放過了她。
許佳期被累得筋疲力盡,可魏彥洲卻神清氣爽。
饜足過後的他跑到廚房去煮麵條,可等他煮好麵的時候,許佳期卻早就已經抱著被子睡熟了。
他捨不得吵醒她,便只好餓著肚子等她醒。
許佳期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多才幽幽醒轉。
魏彥洲趕緊去端了早已經冷透的麵條過來……
她試了一口,麵糊得厲害,而且還透著濃重的麵腥味兒,很難吃。
許佳期搖了搖頭不肯吃。
他只得道,“……那咱們出去吃?”
她白了他一眼,隨手拿過他之前脫掉又扔在床上的半舊純棉t恤,窩在被子裡悉悉索索地穿好了,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准備去浴室洗個澡。
許佳期身材高挑,此刻全身上下就只套了一件他的t恤,像穿了件寬寬大大的短睡裙似的,胸襟間波瀾起伏,裙下兩條白生生的腿兒又直又長,領口處還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半個弧線優美的肩膀……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就跟在她身後,朝浴室走去。
許佳期放快了速度,三步並成兩步,一腳跨進浴室之後就立刻反手鎖上了門……
魏彥洲晚了一步,見她已經鎖上了門,卻仍有些不死心,趕緊拍門,“佳期?佳期!快開門,我要上廁所。”
她沒好聲氣地說道,“客廳裡不還有一個洗手間嘛,去那兒上!”
他在浴室門口磨蹭了一下,見她始終沒有開門的意思,只好垂頭喪氣地走到一邊去了。
沒有了他的打擾,許佳期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洗水澡,又換了一身運動服,終於覺得清爽了。
走出浴室,她覺得有些肚餓,可他卻還賴在床上扮可憐等著她過去哄……
看著他那欲擒故縱的樣子,許佳期很想笑。但轉念一想,今天上午實在被他折騰得有點兒慘,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說道,“不是說出去吃飯?要是你不想去,那我去打包回來……”
魏彥洲見妻子面含嗔怒,頓時一個鯉魚打挺,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揣了車鑰匙換了鞋就和她一起出門了。
兩人去了市中心一家新開的主題西餐廳。
魏彥洲點了奶油蘑菇湯和雞扒,覺得可能有點兒不夠,又點了一份豬扒包;許佳期則要了個菠蘿炒飯和一杯冰檸蜜,夫妻倆面對面坐著慢慢吃。
魏彥洲想給妻子買輛車。
可許佳期不想要。
她不是不會開車,可前世的她正是因為車禍而死,所以有些心裡陰影,說什麼也不願意開車了。
但魏彥洲不明就裡,他只是單純地以為妻子是不想多花錢。
而他們現在並不缺錢,韋氏那邊一年會付給妻子一千萬的贍養費,實在沒有必要省這個錢。
於是,趁著現在兩人單獨相處,他又勸了她一次,“……我不在的時候,你沒車用多不方便……要是你害怕,咱們就選輛好車,不用在乎價錢,只考慮性能和安全,好不好?”
許佳期仍然不為所動地搖搖頭。
他道,“有車方便很多呀,比如說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想帶著你爸媽出門,或者帶著孩子們出門……只要有車,就能說走就走。”
她道,“我爸媽要是有什麼事兒想去哪裡可以打車,實在不方便打車的話……阿公就住隔壁,請林伯幫忙安排車子也是一樣……”
魏彥洲歎了一口氣,只得停止了這個話題。
吃完飯,夫妻倆站在西餐廳門口,有點兒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才好。
魏彥洲左看看右看看,說道,“這兒離我上次去沐足的地方不遠了,不如我帶你去沐足中心吧,上回我在那裡做過一次足底按摩……當時有點兒疼,但是做完以後整個人都覺得松快了好多……”
一講到“沐足”這兩個字,許佳期就想起上午他在家裡幫自己按摩最後擦槍走火的事兒,不禁漲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魏彥洲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回想起今晨那令人神魂顛倒的*滋味,他忍不住伸長了手臂攬住她的肩膀,想低下頭在她的櫻唇上啄一下……
她笑著躲開了。
反正現在無事可做也無處可去,許佳期就跟著魏彥洲去了沐足中心。
那個沐足中心看上去挺大的。按摩部分男賓部女賓部,當然如果嫌麻煩而且只是沐足的話,可以在大廳裡沐足,那裡是不分男女的。
小夫妻倆按照要求各披了一身淺藍粉紅的浴袍,然後就坐在相臨的兩個座位上;跟著,按照小夫妻倆的要求,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技師,開始分別給夫妻倆按摩了起來。
果然就如同魏彥洲所說的那樣,自己的雙足被那中年女技師一按,許佳期頓時覺得又酸又痛的……這種感覺簡直難以忍受!
女技師很快就覺察到許佳期的退縮,手裡的動作立刻慢了下來,輕聲問道,“您是第一次來沐足按摩麼?”
許佳期咬著牙點點頭。
女技師手上的力度頓時輕了好些,“這樣行麼?”
許佳期默默地忍了一會兒,說道,“能再輕點兒麼?”
女技師果然又將力道放輕了幾分。
許佳期終於舒了一口氣。
可還別說,這按摩足底還是挺舒服的……
兩人在沐足中心消磨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去了更衣室,准備換衣服回去。
許佳期換好衣服走出了女賓更衣處,見魏彥洲還沒出來,就准備先去休息廳等他。
在這家沐足休閒中心,男女賓更衣室的出口是相對的。
也就是說,男賓出口處跟女賓出口一樣,都是先出了浴室,再經過一間休息室,然後才能出來大廳這兒;而休息室和大廳之間其實是一體的,只是用些高大的盆景富貴竹給隔開了。
許佳期剛剛才從女賓部出口走出來,路過男賓休息區的時候,突然清楚地聽到有人怒罵了一聲,“……賤人!!!”
許佳期站住了,驚疑不定地朝男賓休息區看去。
她可以肯定,這個聲音就是魏彥洲的。
魏彥洲為人沉默寡言,在外頭或者對著不熟悉的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又怎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還惡言相對?
只是那塊區域被植物盆景所阻擋,她根本就看不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這麼生氣?
“……滾!”他突然暴怒起來。
與這個“滾”字隨之而來的,是*撞擊牆壁所發出的一聲悶響,以及一個女人幽幽的哭聲……
許佳期張大了嘴。
她聽到匆匆跑步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在勸說魏彥洲,“先生,有話好好說……如果我們的服務員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可以向我們的領班或者經理投訴,又何必向一個女服務員動粗呢?”
“呵呵,我就是踹她了,怎麼樣?你們這裡是不是故意培訓女服務員,只要一看見男顧客就撲上去的?”魏彥洲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她敢這樣,我就踹她沒商量!你們可以帶她去驗傷,或者報警都可以……她醫藥費要花多少,我全付!但是,我也可以懷疑你們這裡是經營不正當服務的休閒場所……”
許佳期忍不住了。
她匆匆朝男賓休息處走了過去。
撥開人群,她看到魏彥洲滿面怒容地站在一邊,旁邊站了兩三個穿著制服的年輕男服務員,地上坐著個正在抽泣的年輕女服務員……
坐在地上的女服務員死命地拉住了一個正准備掏出手機報警的年輕男服務員,還用沙啞的嗓子哭道,“不,不……宋大哥,你別報警……我,我認識這個客人,他是我的魏大哥……這事兒跟魏大哥沒關系,是,是我不好……我,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到魏大哥了,一時情不自禁……魏,魏大哥……”
許佳期一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頓時呆若木雞!
這個女人的聲線十分獨特,有些低沉沙啞,而且r音和l音有些含混不清……
許佳期可以肯定,她絕對聽到過這個女人的聲音!!!
可是……
她到底是在哪兒聽過這個女人的聲音呢?
因為一時錯愕,許佳期只是呆愣愣地站在一邊,
這時,她聽到魏彥洲冷冷地說道,“王小花,你說話的時候要注意一點……請稱呼我魏先生,我跟你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許佳期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王小花?
這個女人就是王小花?
眼前的事情似乎很好理解。
從王小花身上的員工制服來看,她現在應該就在這裡工作。見到魏彥洲以後,大約想再次為自己制造機會,於是可能故計重施,想要在兩人之間搞些曖昧出來……可魏彥洲卻沒買她的帳,不但狠狠地踢了她一腳,而且還很生氣。
但許佳期的心裡卻生出了一個濃濃的疑問。
她明明就沒有見過王小花的面,卻為什麼對王小花的聲音這樣熟悉?
許佳期陷忍不住仔細地上下打量了王小花一番。
王小花很年輕,看起來沒超過二十歲。她身材豐滿,姿色平庸;只是因為年輕,所以皮膚很好,臉上和裸*露在工作服外的肌膚顯得格外白晰粉嫩。
許佳期瞇著眼睛盯著王小花……
她確定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那為什麼,自己會對王小花的聲音這樣敏感?
許佳期陷入了沉思。
似乎有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心頭一晃而過……
許佳期有些怔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8 PM
☆、第77章 如夢初醒
後來,許佳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如何收的場。
她渾渾噩噩地跟著魏彥洲回了家,然後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就像一具睜著眼睛的屍體似的。
魏彥洲被她這副樣子嚇壞了!
他趴在她的身邊,極力想要解釋王小花和他毫無關系,可一直講到他口干舌躁,許佳期卻仍然毫無反應……
許佳期早已魂游天外。
王小花的聲音實在令她印象深刻!
但許佳期又很確定,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王小花!!!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
——這件事情非常非常重要!
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她就是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跟王小花有什麼關系,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聽到過王小花的聲音的……
一著急,許佳期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黑暗。
耳畔立刻響起了魏彥洲焦急的呼喊聲,但不知為何,他的聲音似乎越飄越遠……
這種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感覺非常不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許佳期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躺在床上的最後十年。
那時候,她的世界已經變成徹底的黑暗,她的記憶力和感知能力也變得緩遲而且容易缺失。
她被整個世界所遺棄,身邊就只有一個魏彥洲。
而他的聲音和撫觸,幾乎占滿了她所剩無幾的記憶與感知。
“佳期,今天的天氣很好,樓下花壇裡的桅子花開了,很香……對了,剛才我下去跑步的時候,聽到小鳥叫得很歡快,我用手機錄了一段,你聽著啊,我現在播了……”
“佳期,你都已經睡了十年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呢?”
“佳期,我都已經有白頭發了……要是你真的睜開眼睛看到我,可別不認識我啊……佳期,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咱們剛結婚的時候……”
“佳期,我要去上班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給我一個早安吻?”
“佳期,等我下班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
這些話,都是前世她變成植物人以後躺在床上的時候,魏彥洲對她說的最多的話;然而在前世,她微弱的感知力是無法順利地將這些話全部聽清楚的——而她之所以會有這樣斷斷續續的記憶,那也是因為魏彥洲已經將這幾句話在她耳邊說了成千上萬次,她才勉強能夠聽到而且記住的。
但此刻,他的聲音卻如此清晰!許佳期甚至還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悲傷和難過,希冀和期盼……
這亦真亦幻的夢境令許佳期淚流滿面!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有滾燙的液體從自己的眼窩處溢出,然後又順著眼角慢慢地滑下臉龐;可她肢體沉重,竟然連動動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還聽到了魏彥洲喃喃自語的聲音,自家父母焦急的呼喊哭泣聲,衛老爺子大吵大鬧的聲音,以及魏母尖銳憤怒的指責聲音!
許佳期心裡急得要命,她想告訴大家自己沒事兒;可她試了又試,全身上下竟然完全不能動彈……
莫名的恐慌像潮水一樣向她襲來。
難道,她竟逃不過前世的命運,就算這一世沒出車禍,也會成為植物人麼!
親人們悲痛交集的聲音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許佳期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有個女人總在她耳邊嘮嘮叨叨的;但許佳期根本就聽不清這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女人的聲音異常耳熟。
仿佛有個錄音機一直在許佳期的耳邊播放著一段錄音似的,而且還不停倒帶,播放,再倒帶,再播放……
漸漸的,這個女人的聲音和她所說的內容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許佳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雖然你已經是個植物人,和死人一樣什麼也聽不到了。但我,我還是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可聽清楚了……可不是我想讓你死哈,是你礙著別人了……只要你死了,她才能如願……這冤有頭債有主的,要是你化成了厲鬼想要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對象啊……”
直到許佳期清楚明白地聽到了這段話以後,她那像漿糊一樣混沌的腦子突然清醒了過來。
——這個在前世殺死自己的女人,正是王小花!!!
許佳期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不!
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不想死!!!
但口鼻處似乎被覆蓋了一層膜,這讓她無法順暢的呼吸,似乎馬上就要窒息的樣子……
求生的本能讓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不!不,不要!不要……”
極度驚恐之下,許佳期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她繼續念叨道。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
清醒過來的許佳期發現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表達出來的抗拒,其實只是聲如蚊蚋,“不,不!我不想死……”
“佳期?佳期,你,你終於醒了!”她的手被人緊緊的攥住,耳邊也立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屋子裡的光線很剌眼。
一時之間,許佳期什麼也看不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瞇著眼睛看清了身邊的人。
魏彥洲……
他的頭發亂七八糟,還油乎乎的;下巴上的胡子茬兒泛著青;面頰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眼窩下還掛著厚厚的黑眼圈。
許佳期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
可她卻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魏彥洲像個孩子一樣嗚咽著,然後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旁。
他……
好瘦。
半晌,她才用沙啞的聲音,慢慢地說道,“對不起……我,我讓你擔心了……”
魏彥洲突然將頭埋進了她的枕頭。
而她的手,卻仍然緊緊地貼在他的面龐處。
她可以感覺到他肌膚的微溫,更觸到了些許濕意……
眼前的他,雖然看上去憔悴又疲倦。
但許佳期心中欣喜萬分的。
謝天謝地!
她最終還是醒了過來……
她最終還活著……
許佳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魏,魏……給我,喝點兒水……”她虛弱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昏迷了多久,總之此時覺得渾身發軟無力,頭腦眩暈,而且還口干舌躁的,很不舒服。
魏彥洲抹了一把眼淚,迅速站起身出去了。
很快,他就端了一杯溫開水進來,小小心地把她扶了起來,用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後,然後才讓她小口小口的開始喝水。
許佳期喝完了一整杯溫開水,總算覺得嗓子好受了些。
她正准備開口說話,許家父母已經沖進了她的房間,後面還跟著氣喘吁吁的衛老爺子,老林,以及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
許媽媽疾步上前,親見女兒蘇醒,頓時大哭了起來,“你這個……不中用的哦!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那一對雙胞胎怎麼辦?你讓我和你爸爸怎麼辦!”
見父母急得這樣,許佳期心中很是愧疚,用氣音弱弱地說道,“對不起,爸爸媽媽,讓你們……擔心了。”
衛老爺子柱著拐杖在後邊兒主持大局,“好了好了,佳期爸佳期媽,你倆先靠旁邊站站,讓醫生給佳期檢查一下。”
許爸爸把哭成了淚人兒的許媽媽給攙扶到了一邊,把位置讓了出來。
直到醫生和護士上前,許佳期這才注意到,房間裡原來放床頭櫃的位置現在放著幾台儀器,看起來像是心電監視器之類的,旁邊還有個掛吊針瓶子的支架……
看來,她的臥室被暫時布置為病房了。
醫生和護士上前為許佳期測了測心跳什麼的,又量了個體溫,最終確定她並無大礙。
許媽媽的眼睛瞪得溜圓,“你們……佳期真沒事麼?她要是真的沒事……怎麼之前無緣無故地昏迷了三四天!太嚇人了!是不是你們檢查不出來啊……”
“閉嘴!”許爸爸怒道,“佳期能有什麼事兒啊!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先等她緩口氣,吃點東西,然後咱們再上大醫院去檢查……那個,我說,你煲的湯呢?還有瘦肉粥呢?快去拿來啊!”
許媽媽頓時慌不擇路地往外跑。
一個不小心,她左腳踩到右腳,“哎呀”一聲,好像腳扭了一下,然後又急急忙忙地一瘸一拐往外走。
“爸,你快去看看我媽的腳要不要緊。”許佳期用氣音說道。
“她不要緊!!!”許爸爸說道,“你顧著你自己……你看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話是這麼說,但許爸爸還是疾步走了出去。
許佳期又轉過頭問,“寶寶貝貝呢?”
衛老爺子道,“他倆好得很,你不要擔心,現在在隔壁睡午覺……等下你先吃點兒東西,他倆睡醒了就抱過來讓你看看……”
許佳期終於放下了心。
她的目光移到了魏彥洲的身上。
方才從媽媽的話裡,許佳期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四天……
可他已經瘦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許佳期如鯁在喉。
她愛她的丈夫,她的父母和她的孩子們……
雖然前世她沒有生下寶寶貝貝,但她仍然不敢想像,當前世的自己變成了植物人終日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以後,親人們都遭受著什麼樣的剜心之痛!
許爸爸端了一大碗湯過來,說道,“佳期啊,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兒熱湯潤潤腸道……你媽還煲了百合瘦肉粥,等會你先喝了湯,歇一歇再吃粥……”
衛老爺子見小夫妻倆淚眼相對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說道,“讓威廉陪著佳期吧,咱們都出去,別吵到了佳期……那個,佳期爸啊,你給威廉也添碗湯,佳期昏迷了這幾天,他也沒能好好吃頓飯睡個囫圇覺……”
許爸爸應了一聲,果然又添了一碗湯,親自送到了房間。
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小夫妻兩個人。
魏彥洲也不吭聲,手裡捧著一碗湯,另一只手拿著湯勺,顫顫巍巍的舀了一勺湯,想喂她喝。
許佳期搖搖頭,輕聲說道,“你先試試,看燙不燙。”
他用自己的嘴唇觸了觸湯勺,啞聲說道,“不燙。”
她道,“這勺你喝過了,我不要,你喝完重新給我舀一勺。”
他無奈地將瓷勺裡的湯喝完了,又重新舀了一勺湯想喂她喝。
她道,“你再試試這湯是鹹的還是甜的。”
他道,“鹹的。”
她道,“你胡說,這明明就是雪梨銀耳湯,是甜的!”
他只得又喝了一口,說道,“這湯真是鹹的……不過不太鹹,有點兒酸甜。”
她看著他,微微地笑,“那你多喝幾口再喂我……免得你手抖得太厲害,把湯都灑完了。”
魏彥洲無奈地看著她。
他怎會不知道這是她的小伎倆呢?
而她這麼做,目的只是想讓自己也喝點兒熱湯。
魏彥洲固執地將盛滿熱湯的瓷勺送到她的嘴邊,說道,“你先喝……那邊不是還有一碗湯。”
許佳期這才笑了起來,乖乖地在他的服侍下把那碗雪梨銀耳瘦肉湯給喝完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29 PM
☆、第78章 可以成立的假設
大約是因為許佳期終於清醒了過來,魏彥洲這才放下了心頭大石,喝過一碗熱湯之後,他就趴在大床的另外一角,淺淺地睡了過去。
許佳期沒敢吵他,就坐在床上發呆。
她不是沒有對前世自己的最後死亡而產生懷疑。
但問題是,前世的她成為植物人已經十年了,純粹依賴儀器設備和本能的求生欲而存活,記憶和感知力已經大幅減退。
她大約知道自己是窒息而亡,也確實曾經在臨死之前,聽到過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只是,許佳期根本就聽不清楚那個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直到現在,直到今生再一次陷入深度昏迷,許佳期才終於完完整整地聽清楚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和她所說的話……這才知道,原來前世自己的死,竟然是一場謀殺!
而王小花,就是前世殺死自己的那個女人!
再想想前兩天,自己不過是昏迷了一場,父母和魏彥洲就如此難過……許佳期實在不敢再去回想前世自己出事的時候,父母和魏彥洲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許佳期恨得心肝兒都在隱隱作痛!
此刻她有多愛自己的家人,就有多恨王小花!!!
但是,從王小花的話裡可以推斷出,其實王小花也是受托於人,才會向病床上的自己下了毒手的……可前世的自己溫柔和善從不與人交惡,到底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死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已經有個答案在許佳期的心中呼之欲出了。
但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她不願意妄自猜測。
門廳外響起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許佳期凝神細聽,認出那是公公婆婆的說話聲。
大約是自己蘇醒的消息傳了過去,公婆急忙過來探視。
果然,過了一會兒,就有人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房門。
走在前頭的是魏父。
見滿面病容的兒媳坐在床上,兒子則趴在床尾處睡得正熟……魏父愣了一下。
許佳期朝著公婆微微地笑了笑,先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然後又指了指魏彥洲,跟著又擺了擺手;意思是您輕點兒,別吵醒了他。
魏父沒進屋,只是站在門口看著兒媳點了點頭。
跟在後面的魏母見丈夫沒進屋,她便也只是站在門口那兒看了看,見兒媳果然已經醒轉,不由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魏父知道,這幾天兒媳無故昏迷以來,兒子也跟著擔驚受怕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的……大約是兒媳醒了兒子才敢放心睡了,他便不欲打擾,只是對著兒媳做了個“有事打電話給我”的手勢,然後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許佳期被當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第二天她精神好了一點,就立刻被送到了醫院,做了一系列完整的,系統的體檢。
可醫生看了她的體檢報告,認為她的身體除了虛弱一些之外,並沒有任何疾病,可以說身體非常健康……
所以連醫生也說不清,她之前的深度昏迷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許佳期覺得,這可能是因為王小花的聲音喚醒了埋藏在她大腦深處的記憶,而她又急於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才會引起了深度昏迷……
許媽媽不放心,就跟衛老爺子商量著,想讓許佳期去意國接受更全面,更高端的體檢。
許佳期當然不想去。
幾番爭取之後,許佳期如願留在家中休養。
許家父母也不敢讓女兒太勞神,常常會把寶寶貝貝帶到隔壁的衛宅去,衛老爺子正求之不得……
所以許佳期一個人獨處的時間越來越長。
她開始仔細地思考起前世的事情。
之前就盤旋在她心頭的那件事情,就像個超級漩渦一樣,總讓她不由自主地把想法往這件事情上引……
想來想去,許佳期覺得自己至少應該求證一下。
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潔琳,讓潔琳把當初王小花在入職魏氏公司時,填寫的個人信息表找出來,並拍照給自己看。
魏氏公司要求所有的新職員在入職時,必須要填寫個人信息表。
而在個人信息表上,其中有一欄需要填寫的是新職員的緊急聯系人的聯系方式,這個電話號碼將由魏氏公司的專人來核實是否真實存在;而這麼做的原因,是公司考慮到如果職員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可以在第一時間通知職員的家人。
許佳期在王小花的個人信息表上,找到了王小花曾經填寫的電話號碼。
那是w市的一個座機號碼,聯系人一欄寫著“母親”二字,應該是王小花家的電話號碼。
許佳期想了想,撥通了這個座機號碼。
很快,有人接通了電話。
許佳期自稱是王小花的同學,說前段時間王小花找到自己,想讓自己給她介紹工作。但因為前段時間公司不招人所以沒辦法……但是現在公司要招人了,可自己又不小心把王小花的手機號碼給弄丟了,幸好王小花在同學錄上留過家裡的座機號碼,所以自己這才能打電話到王小花的家裡來。
王媽媽一聽,立刻就對許佳期千恩萬謝的。
許佳期熱情地向王媽媽“說明”了一下自己所在公司的條件是多麼多麼的好,還告訴王媽媽這次公司負責招聘的人事部經理是自己的表姐,而且自己已經跟表姐打過招呼了,一定可以錄取王小花!
跟著,她還貌似無意地提了一句,“對了,我們公司要招好幾個人呢……那天小花是和白雪莉一起來找我的,白雪莉是不是也要找工作啊?如果她也想找工作的話,您也可以讓小花轉告白雪莉,只要提前把簡歷准備好,和小花一塊兒來,我會跟我表姐打招呼的……”
王媽媽一聽,立刻說道,“白雪莉和她媽媽發了大財,現在可是有錢人,她才不會著急找什麼工作哪!倒是我家小花,全靠你費心了!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兒呢,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吧,我讓小花打電話給你。”
許佳期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連忙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屏著呼吸胡亂編造道,“……哦,我,我叫阿娟,小花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您只要一說阿娟她就知道了……好了阿姨,我現在還在上班兒呢,可不能講太久的私人電話,反正您就只要讓小花馬上和我聯系就行了,我掛電話了哈……”
放下電話,許佳期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再深呼吸。
——而她胸膛之下的那顆心髒正狂跳如擂鼓!
她果然沒有猜錯!!!
許佳期記得魏彥洲曾經說道,說王小花的媽媽是當年w市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在他剛剛進入孤兒院的時候曾經照顧過他幾年……後來魏彥洲去w市孤兒院查張少勇的事情時,才又重新認識了這位王媽媽;也正因為如此,王媽媽後來才托魏彥洲為女兒王小花安排工作!
而從剛才王媽媽的話裡可以聽出……王媽媽不但認識白雪莉,而且還對白雪莉的情況十分了解!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許佳期的心中慢慢成型……
前世,魏彥洲的身世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而白雪莉當時做為魏氏公司的員工,如果她是個“有心人”,自然可以打聽到。
至於白母當年為什麼會知道魏彥洲的足底有淡青色的胎記?
——許佳期清楚的記得,前兩天王小花在沐足休閒中心糾纏魏彥洲的時候,她身上就穿著沐足按摩技師的工作制服!也就是說,說不定在前世的時候,魏彥洲也來過這家沐足休閒中心,沒准兒王小花就是接待魏彥洲的技工師傅。那麼就可以猜測出,王小花是知道魏彥洲的足底有淡青色的胎記的!
至於白母當年為什麼那麼清楚魏彥洲小時候的事?
——因為王小花的媽媽根本就認識白氏母女,說不定魏彥洲的詳細情況就是王小花的媽媽洩露出去的!
想通了這一點,許佳期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並不清楚前世的白母是不是已經知道張少勇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但是,張少勇的體檢公司本就完全仰仗岳父母的鼻息和人脈,後來魏氏夫婦相繼退休,張少勇的生意越來越差,連職員的工資都發不出。許佳期還記得後來曾經有職員就拖欠工資一事把張少勇給告了……當然這是題外話。
而與張少勇相比,魏彥洲賺錢的能力顯然更強!
在經過最初的跌撞摸索過後,他很快就靠著靈活的頭腦和超前卓越的眼光,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掙下了千萬家產……
說不定白氏母女早就生出了歪心思,所以她們伙同王氏母女,把魏彥洲的情況調查得清清楚楚,然後當魏氏公司在溫泉度假村舉辦年會的時候,白母突然來了個認親!!!
想到這兒,許佳期開始劇烈的喘息……
這種無辜被人當作目標來謀算的感覺非常不好,但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到底對還是不對。
而另外一個疑問浮上了心頭。
——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這樣,那麼王小花又為什麼要害死長眠於病榻上的自己?
許佳期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王小花在殺死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段話。
“雖然你已經是個植物人,和死人一樣什麼也聽不到了……但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可聽清楚了……可不是我想讓你死哈,是你礙著別人了……只要你死了,她才能如願……這冤有頭債有主的,你要是化成了厲鬼想要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對象啊……”
前世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植物人!到底還能礙到誰?
許佳期突然臉色大變!!!
她突然想到了張少勇和白雪莉之間的齷齪事兒……
前世,即使自己變成了植物人,但魏彥洲卻一直不離不棄地照顧著自己;而在許佳期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她是記得白母曾經在她的病房裡鬧過事兒,要求魏彥洲另娶,卻被魏彥洲拒絕了!!!
所以說,其實前世自己的死亡就是一場徹底的陰謀!!!
只要自己沒死,魏彥洲就不肯放棄自己,所以某個女人無法順利上位,這才雇了王小花來謀殺自己?
許佳期的心頓時一片冰涼!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1 PM
☆、第79章 不如忘卻
許佳期的心很亂。
她覺得,無法讓自己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前世的王小花謀殺自己的時候,自己已經是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十年,而且不一定有醒來的機會……
如果不是自己死於非命,又到底還有沒有重來一次機會?
但王小花畢竟是前世的仇人,她真的可以當做無所謂,視作不見嗎?
而今生,許佳期的生活相對幸福美滿。
——她有專一忠誠的丈夫,視她如命的父母,一雙玉雪聰明的兒女,就連事業也蒸蒸日上……
她又到底要不要為了發生在前世,而今生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去糾結?
極度的為難讓許佳期陷入了兩難。
而精神上的不安直接導致她的健康再一次出了問題……
這一次,許佳期沒有再次莫名昏倒,卻開始發起了高燒,而且高燒不退,一睡著就說胡話。
她這一病倒,家裡人又緊張了。
魏彥洲打了個電話給韋文軒,請他幫忙聯系幾個名醫到a市來幫許佳期看看病,韋文軒一口答應,並且很快請了名醫還乘坐專機抵達a市,專程過來替許佳期看病。
衛老爺子也動用自己的關系,請了另一撥享有國際盛譽的專家和醫生們乘坐包機專程來為許佳期看病……
許媽媽太擔心女兒了,就把寶寶貝貝托付給衛老爺子,她和許爸爸則一起去了市郊的積香寺;老兩口無比虔誠地,一步一步地走完了999級台階,在佛堂裡為女兒祈完福以後,老兩口又相互攙扶著慢慢往下走……
而經過兩撥國際頂尖的名醫和專家們幾堂會診之後,最終認定許佳期的身體無恙,她只是精神受到了強烈的剌激;而她的潛意識為了要保護自己,所以才會陷入昏迷和發高燒……這其實是她在潛意識裡阻隔自己不要再多想的一種表現。
而從許佳期的各種臨床表現來看,她對魏彥洲的聲音十分敏感;當她在昏睡中開始講胡話的時候,只要一聽到魏彥洲的聲音就變得平靜下來。
所以醫生們都建議,讓魏彥洲多陪陪許佳期。
其實,許佳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大家心裡都有數。
——據說那天小兩口去沐足中心按摩,結果許佳期親眼看到有個年輕女服務員糾纏魏彥洲,回來以後許佳期就開始呆愣愣的,連晚飯都沒吃;第二天她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老實講,對於這件事情,幾位家長都各有各的看法。
許家父母肯定是埋怨魏彥洲的。
——如果不是女婿當著女兒的面,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女兒怎麼可能會被氣成這樣?但轉念一想,這些天女兒生病以來,女婿擔心受怕的也沒少受罪,所以他們也不好開口責怪。
而衛老爺子則在潛意識裡就覺得許佳期太小家子氣。
——男人嘛!有了錢,本身又長得帥氣,有仰慕者這很正常……可威廉根本就沒有理會那個女服務員啊!但對著氣質酷似女兒的許佳期,衛老爺子一句責怪的話都說出不出來。
魏家父母則覺得這兩個年輕人都不靠譜。
——彥洲是他們親自教養著長大的,按理說不是那種人。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彥洲犯下了原則性的錯誤,恐怕佳期也不會被氣成這樣……
就這樣,日子就在幾方家長明裡暗裡的角力之下悄悄溜走。
過了一段時間,許佳期的病情終於在醫生和魏彥洲的努力下,被控制住了。
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佳期,我今天買了一束百合花。你喜歡百合花的香氣嗎?我覺得這香氣挺好聞的……對了,今天我路過盧記的時候,看到他們推出了一款新品米粉,說叫做‘酸甜肉噪米粉’。我記得你就挺愛吃原來在文華鎮上的那家米粉店裡的米粉的,那家……那家米粉店是不是也叫盧記?嗯,他家的米粉吃好吃,包子也好吃……佳期,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們一起帶著爸媽和寶寶貝貝回文華鎮去看看……”
男人一邊念叨著,一邊將手裡的百合花束一枝一枝地插*進花瓶。
“好……”一個微弱的女聲響了起來。
魏彥洲的動作頓時一滯,驚喜地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佳期,你醒了?”
許佳期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她心裡又酸又漲……
他朝著外頭喊了一聲,“媽!佳期醒了!”然後疾步走到了床前。
卻見她作勢要起身,他連忙關切地問道,“佳期,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笑道,“我沒事兒,就是想上廁所……”
他扶住了她,慢慢朝洗手間走去。
她昏睡了這許久,手腳都發軟,魏彥洲本來想親自把她送進洗手間,再幫她扒拉一下褲子的,可許佳期卻說什麼也不肯。
雖說他們是夫妻,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她還是想保持自己的體面。
上完廁所,許佳期摸索著系好了褲子,然後打開水籠頭洗手。
她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枯瘦如骨,原本水靈而且彈性十足的面頰已經深陷了進去;她的臉色臘黃臘黃的,兩眼無神,頭發也是亂篷篷的,有些發黃……
許佳期有些怔忡。
這是怎麼了?
現在,並不是前世……
她並沒有遭遇車禍,也沒有成為植物人。
說到底,“前世”到底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她臆想出來……這還說不准呢,而今生一切安好,她又為什麼要放任自己去糾結那些虛無縹緲的“前世”恩怨?
守在門外的魏彥洲見她長時間呆在洗手間裡悄無聲息,不由得有些著急了。
“佳期?佳期?你怎麼了?”他在外面拍起了門。
許佳期這才驚覺,連忙答道,“我,我沒事,你等一等。”
說完,她就對著鏡子努力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可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面頰上的肌肉……
她顫抖著伸出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龐。
將自己的臉好一陣搓揉之後,她又往自己的臉上拍了些冷水……
冰冷的水讓她混沌多時的頭腦終於清醒了好些。
許佳期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朝門口挪去。
一打開衛生間的門,她就看到了魏彥洲擔憂的表情。
她笑了笑,“我上個洗手間,你那麼緊張干什麼?對了……有什麼吃的沒有,我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她無緣無故地病了許久,這還是頭一回說肚餓想吃東西。他不由得歡喜起來,上前一步就攙扶住了她,“有燉湯,還有肉粥……要是你喜歡,馬上煮碗麵條給你吃也行,你喜歡哪一樣?”
她笑道,“……我喜歡每一樣!”
魏彥洲愣了一下。
完全不同於前幾天的渾渾噩噩,今天的她雖然身體還是那麼虛弱,但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錯,竟然還能跟他開玩笑。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她高興,他也就跟著高興了起來!
很快,許媽媽就沖進了房間。
許媽媽一看到女兒站著,而且臉上還掛著笑容,頓時就放下心來,“佳期,你起來了?頭暈不暈啊?你想吃什麼我這就讓人給你端進來……”
魏彥洲道,“媽,每種都來一點兒吧,難得佳期有胃口。”
許媽媽連忙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叫人……”
不大一會兒,衛宅那邊的老林領著幾個保姆推著餐車過來了。
餐車上林林總總地堆著很多吃食,光是粥品湯品面條之類的就有好幾種。
其實許佳期並沒有胃口,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點兒白粥,吃了些麵條,又喝了小半碗湯……
等她吃完飯,老林領著保姆們回了隔壁的衛宅,許佳期才問起了孩子們。
許媽媽道,“……他們在隔壁睡午覺。你爸爸在照看他們,呆會兒等他們睡醒了,你爸爸會把他倆帶過來的,你啊先休息,我去隔壁看看……平時這個點兒也該醒了。”
許佳期含笑點了點頭。
許媽媽退出房間,許佳期才轉頭問魏彥洲,“我媽這是怎麼了?這飯菜怎麼是林伯安排的?平時不都是我媽做飯嗎?”
魏彥洲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幾天,你老是動不動就昏睡……你爸媽太擔心了,就去積香寺祈福。他們在佛祖面前許了願,只要你沒事,他們就茹素一年……”
許佳期愣了一下。
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自眼眶噴薄而出!
而趁著四周無人,魏彥洲也突然俯下身體,抱住了她腰身,低聲說道,“……佳期,你不要多想……我,我,我永遠,永遠也不會,也不會……”講到這兒,他已泣不成聲。
然而,“我永遠也不會喜歡別的女人”這句話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許佳期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那天在沐足中心所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她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忠貞。
這幾天她的身體和精神都變得有些混亂,也是因為她確認王小花和白雪莉這兩個女人有所關聯之後,才鑽了牛角尖,這導致身體和精神都出了問題……但這卻讓所有的長輩和親人們都以為是魏彥洲在外頭惹了什麼爛桃花,讓自己受了剌激所以才會這樣的。
許佳期心中愧疚至極。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著他的後頸,低聲說道,“……對不起,這其實……不關你的事。”
小夫妻倆默默相對。
過了一會兒,許家父母把寶寶貝貝抱了過來。
許佳期斷斷續續的已經病了一個多月,此時一副形銷骨立的模樣,寶寶貝貝都有些認不出她了。
寶寶對媽媽完全沒反應,只是被許爸爸放到地上以後,就開始搖搖晃晃地朝魏彥洲走去……
許佳期頓時瞪大了眼睛!
兒子這還沒滿一歲……不,馬上就要滿一歲了,他現在已經會走路了?
許佳期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哪!
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而原先一見媽媽就要露出梨渦笑容的貝貝,也只是疑惑地打量著許佳期,想朝著媽媽湊過去又有點兒害怕的樣子。
許佳期捂著自己的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哭泣聲音。
可她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看看圍在自己床前白發蒼蒼的父母,呀呀學語的小兒女,還有對自己一往情深的丈夫……
對不起!
她不應該糾結過去,而罔顧了現在的生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4 PM
☆、第80章 短裙
既然已經決定忘卻過去,好好的迎接更美滿更幸福的生活,許佳期開始積極行動起來。
當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之後,她先花了點兒時間,把魏氏公司的行政,人事和財務等工作都捋順了一遍;然後開始了半天顧工作半天顧生活的日子。
每天中午她回到家以後,先是陪著孩子們玩一玩,然後就歇個午覺,起床之後就在家裡做做瑜珈或者健身操,然後再考慮一下晚飯吃什麼。
因為父母為了她的健康許願茹素一年,所以許佳期把閒暇時間裡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如何烹飪出美味素菜上。
其實素菜也有很多選擇的。
只不過,烹飪素菜的要求更高……因為沒有肉類提鮮,素菜很難達到肉菜那樣的鮮美。
對於超級愛吃鹵水蹄膀的許爸爸來說,這和尚過的日子實在很艱難……
許佳期開始變著花樣兒給父母做吃的。
早餐倒是挺好打發的,豆漿,白粥,粉絲木耳包子,或者是酸蘿卜絲包子,甚至是素麵都可以,中午的話一般都是許家父母自己解決。
到了晚上,許佳期常常親自下廚燒菜給父母吃。
一開始,她從網上找了些食譜回來自己做些香辣干鍋土豆,冰鎮苦瓜皮,木耳炒鹵干之類的;後來有些心得了,就開始挖空心思地創新,什麼京醬茄子,豆腐釀青椒,泡椒鮮蓮藕和麻油萵筍絲之類的……簡直就是舉一反三,品種非常豐富!
很快,許家父母就適應了一日三餐都吃素的生活。
許爸爸微微鼓起的啤酒肚很快就消了下去,許媽媽也瘦了一些;但老兩口的精神好了很多,身體健康反應又敏捷的,最後,連住在隔壁的衛老爺子也加入了茹素的行列……
而魏母在和許媽媽一起跳廣場舞的時候,也發現親家母不但身材苗條了好多而且跳舞的動作也麻利了不少,一打聽……嘿,原來兒媳婦會做素菜!
於是魏母也加入了茹素的行列中。
而許佳期經過兩三個月的休養,不但精神面貌大好,就連身材也變得越來越健美了。
天氣已經變得很熱了,她便也去買了一季短裙褲裝什麼的。
許佳期個子高挑,兩條腿又長又直,再加上平時保養得好,全身肌膚都是白嫩嫩的;穿著短裙和高跟鞋上街,回頭率是百分之兩百以上!
最近許佳期覺得很奇怪,好幾條短裙她都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她明明就是個做事情很有條理的人,自己冼過的衣服晾干又收回來之後,是會將衣物分類收回衣櫃裡的;她絕對有印象是收好了的,又怎麼老是不見呢?
一天清早,因為魏彥洲前一天晚上赴了個飯局又喝了一點兒酒,腸胃有些不舒服,老是跑廁所;許佳期找出藥片給他吃了,結果他又跑去衛生間了。
許佳期擔心他出門在外上公廁會沒手紙,於是就想再放幾包紙巾到他的公文包裡去。
可她剛拉開他公文包的拉鏈,一樣東西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件……花花綠綠的女人衣裙!
許佳期愣了一下,心肝兒一下子就被提得高高的!
他的公文包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衣裙?
難道說,他……
許佳期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件裙子。
可她剛一觸到這絲滑薄透的布料,就又愣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這衣裙的樣式如何,但許佳期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也有一件同布料,同樣花色的短裙……
衛生間裡響起了抽水馬桶的沖水聲音。
她飛快地拉上了公文包的拉鏈,假裝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坐在梳妝台那兒對著鏡子往臉上抹著隔離霜。
魏彥洲完全沒覺察,跟她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先去拿車,讓她呆會兒自己下樓;跟著,他就拎著公文包匆匆地走了。
他剛一走,許佳期立刻就奔到了衣櫃前,一拉開櫃門,就開始翻找自己的那條短裙。
……那條裙子真的不見了!
許佳期磨起了後槽牙。
許媽媽在外頭喊,“……佳期?你今天上班不上?上班的話,順手幫我把垃圾扔了啊!”
許佳期應了一聲,匆匆拿起小包包走出了房間。
跟父母打了聲招呼(一雙兒女還沒睡醒),許佳期拎起媽媽放在大門口的垃圾袋,朝著走廊上的消防通道走去。
推開防火門,小區管理處安置的垃圾投放點就在這兒。
小區的管理還是很不錯的,每天安排清潔工三次收垃圾,所以這會兒,梯道裡干干淨淨的,敞口垃圾桶裡也是干干淨淨的……
當她正准備將手裡的垃圾袋拋進垃圾筒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垃圾筒裡躺著一件眼熟的東西。
——那是一條花花綠綠的短裙!方才被魏彥洲收在公文包裡的,她的短裙!!!
許佳期大奇!
她想了想,把手裡的垃圾袋放在一邊,然後從找了張紙巾出來隔著手,把那件衣裙從垃圾桶裡拎了出來。
看了看縫在裙子內側的,商標上的logo和尺寸……沒錯,這條裙子就是她的!
這家伙搞什麼鬼!
她好好的一條新裙子,他為什麼要把它偷偷地從家裡拿出來,又扔到垃圾桶裡去呢?
許佳期猶豫了一下,仍然將那條裙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又把那包垃圾也一起扔了。
擦干淨手,她朝電梯間走去。
下了樓,他的車子已經等在樓道門口。
許佳期上了車。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埋怨道,“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每次洗完衣服以後,我總要少幾件……也不知是不是晾衣服的時候,被風吹到樓下去了……而且好奇怪,每一次都是短裙不見了……”
魏彥洲的表情果然有些閃爍。
佳期長得很漂亮,皮膚又白;身材高挑又苗條,兼之腿長腰細氣質又出眾。要是她穿上短裙再配雙高跟鞋,光是看著那雙大長腿就很十分養眼了。
他就曾經好幾次在街上看到一些男人因為一直盯著他的佳期看,崴腳的,撞電線桿的屢屢皆是……
魏彥洲很不高興。
佳期的那雙長腿……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不,不止是她的長腿,她整個人,全身……就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但是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他就算再愛她,也不能阻止她打扮。事實上,他也很喜歡看到她每一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在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就只好悄悄地把她的短裙偷出來扔掉,以阻止她繼續穿短裙。
坐在副駕座上的許佳期又來了一句,“……你說,該不會是家裡遭了賊吧?”
魏彥洲有些煩躁,卻又有些拉不下臉來承認,便沒好聲氣地說道,“什麼小破裙子,沒了就沒了……再買就是了!不過,再買的話,別買那麼短的,稍微買長一點兒,好歹也要遮住膝蓋,不然好多男的老盯著你的腿看……”
講到這兒他就打住,不肯再往下說了。
許佳期則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看起了車窗外的風景。
在知道他偷了自己裙子的那一剎那,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的裙子偷出去給別的女人啊……
好吧,她承認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確實很笨,而且心裡還酸溜溜的。
但從他的答復來思考,其實……是他在吃醋?
許佳期有點兒想笑,卻又趕緊忍住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許佳期絕對不會因為魏彥洲不喜歡自己穿短裙,所以她就不穿;相反,第二天她就去把這一季自己曾經買過,卻又被他統統扔掉的短裙全部又重新采購了一遍……
在吃穿用度上,魏彥洲從不限制她,所以他完全不知道。
但許佳期卻留了個心眼。
平時上班的時候,她都穿得比較傳統而且保守;他不在的時候,有時她還會自拍一張自己今天的全身照然後傳給他,問他“我今天漂不漂亮?”之類的,以消除他的疑慮和擔心。
其實只要她不穿短裙,基本上魏彥洲都不會太敏感。
而她淘回來的那些短裙,則專門留到休息天,小夫妻倆在一起的時候穿。
有他在她身邊,就算她打扮得稍微暴露一點兒,但對於魏彥洲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了……何況他其實也喜歡看到妻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夫妻倆開始了蜜裡調油的生活。
可這蜜裡調油的生活才過了一個多月……
有一天,他們突然接到了一份韋氏企業發來的邀請函。
——邀請函上說,韋氏企業即將在z國a市舉辦年會,並鄭重地邀請韋氏財團董事會成員,韋威廉賢伉儷出席……
許佳期歪著脖子問,“咱們去嗎?”
魏彥洲沉吟了半晌,說道,“去!為什麼不去?”
她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他本就是韋氏企業名正言順的順位第一繼承人。
以後要不要繼承韋氏,只能由他來掌握主動權,而不是把這個主動權變成被動權;現在既然有露臉的機會,能夠讓自己的身份真正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機會,他會什麼不抓住這次機會?
但許佳期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韋氏企業是全球三百強企業,在z國舉辦的年會肯定盛大而且隆重。
而她兩世為人,都沒有經歷過這樣大的場面,心中實在有些忐忑不安……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5 PM
☆、第81章 韋氏年會(上)
韋氏企業的z國分部以往也會舉辦年會,但基本上全部在京城舉行;他們今年把年會搬到a市來,不得不說,這應該是韋文軒為魏彥洲拋出的橄欖枝。
而出於魏彥洲的態度,他本就是韋氏企業順位第一的繼續人,而這個繼承權的主動權必須要掌握在他的手裡……當然,以後要不要繼承韋氏企業,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
許佳期有點兒緊張。
不過,韋達和阿碧很快就抵達了a市。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許佳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有了阿碧的幫助,許佳期很快就開始了服裝搭配和禮儀培訓的課程;同時,阿碧還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與會人員關系表出來,讓許佳期背熟。
許佳期隨手翻了翻那本厚厚的人物關系表,暗暗咂舌。
她本能就有些退縮,但轉念一想,既然韋文軒都已經把年會搬到了a市,魏彥洲當然不能不參加;再說了,她有什麼好怕的?魏彥洲的身後還有超級大靠山衛老爺子呢!
在阿碧的陪伴下,許佳期開始日夜苦練起來。
許佳期的先天條件比較好。
她個子高身材苗條,走起路來本就有些微微的內八字,所以走路的姿勢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基本是達標的;但除此之外,一切都要重新訓練……
許佳期才知道,原來就連抿嘴微笑時的嘴角弧度,點頭示意時下巴低垂的角度必須要和肩膀以及脊椎的挺立程度成一個固定的對比;以及與人交談時,雙手的擺放姿勢與眼神的凝視角度都有固定的模式……
她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這天晚上,在臨近睡覺的時候,想自己白天時候訓練的辛苦,許佳期心中實在氣不過,就狠狠地捶了魏彥洲幾下。
正坐在床上捧著一大疊資料看得入迷的他,挨了她那幾下子以的,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毫不在意,甚至還心不在焉地伸出手在她挺翹的臀部拍了拍,以示安慰。
許佳期更加不高興了!
她伸出了腳丫子,一腳就把他手裡的資料給踢到了一邊,然後爬到了他的後背,摟著他的脖子就使勁兒往後墜!
魏彥洲一時不備,被她這麼一帶,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他是知道自己的體重的,萬一不小心壓在她身上……那她肯定是要吃苦頭的!
所以在倒向大床的那一瞬間,他飛快地用肘部撐了一下床面,立刻就面朝下像只烏龜一樣趴在了床上。
許佳期被他這麼一帶,頓時像騎馬一樣騎在了他的身上!
鬧了這麼一通,她心裡的那點兒不愉快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不過,平時都是她被他牢牢壓在身下,這會兒還是頭一早,她把他給壓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便像個孩子一樣咯咯咯地笑出了聲音……
魏彥洲突然就來了興致!
他反手一抄就摟住了她的後腰,然後再一帶……
許佳期驚呼了一聲!
她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就已經被他給壓在了身下。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柔情似水,嘴角似笑非笑……
她自然知道在他這副表情之下,掩蓋的是一副什麼樣的心思!
許佳期漲紅了臉,死命地伸出雙臂,徒勞無功地想要牢牢抵住他越壓越低的胸膛。
魏彥洲抓住了她幼細的雙臂,並將她的手高高固定在頭頂處,然後壓了下來……
第二天,魏彥洲倒是很准時的出門上班去了。
許佳期可恥地一直睡到快十一點鍾才起床。
阿碧已經等在外頭的客廳那兒了。
許佳期被臊得無地自容,心中不知暗罵了魏彥洲多少次!
昨晚他索求無度,害得她不但起晚了,而且全身肌肉骨骼都酸痛不已……
不過,似乎阿碧今天也沒打算再讓許佳期訓練坐姿站姿和微笑什麼的。
她帶了幾個中年女人過來,幫許佳期做全身護理。
許佳期有些不解,說道,“不是還有好幾天嗎?現在做護理,是不是早了點兒?”
阿碧微笑道,“也不算早……其實人最自然最健康的狀態,就是最好的狀態……這幾天您要保持清淡的飲食和規律的作息,不要太勞累了。”
許佳期的臉又燒得一片通紅。
在阿碧的陪同(折騰)下,幾天以後,許佳期的外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底子好,身材本就高挑又苗條,加上長得漂亮皮膚又還挺好,再經過阿碧這幾天的精心護理,整個人即使不化妝也覺得容光煥發的。猛的看去,氣質風度不比國際影星和名媛們差。
魏彥洲早就對這樣的妻子垂涎三尺……
但許佳期緊守陣地,絲毫不給他任何進犯的余地!
好不容易捱到了韋氏舉辦年會的這一天。
魏彥洲看著被裝扮一新的妻子,張大了嘴直發愣。
看著他呆呆愣愣的樣子,許佳期低頭悶笑。
兩人坐上了專車,朝韋氏舉行年會的現場駛去。
韋氏的年會設在a市市郊隸屬於國際大酒店的一幢豪華會所裡,門口星羅密布的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他們的車子直接駛進了會所,並停在接待廳門口。
韋文軒夫婦親自站在門廳處接待了魏彥洲夫婦。
叔侄二人非常親切,一見面,兩人就來了個熊抱;而韋文軒夫人則親切又有禮地牽住了許佳期的手,還問長問短的。
反正許佳期覺得韋文軒夫人很像一個假人兒,因為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跟阿碧示范給許佳期的那樣,既完美又標准,讓人挑不出一丁點兒的錯來。
剛開始,許佳期還覺得挺緊張,害怕自己可能應付不了上層社會貴婦們之間的寒暄。
但韋文軒夫人如此完美經典的問候和致意,讓許佳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其實貴婦們之間的交流,特別是不熟悉的人之間的交流,確實就像阿碧教的那樣,都有著十分標准的問候語和答案。
許佳期松了一口氣,按照阿碧教的來。
見許佳期儀態優雅,談吐得體,韋文軒夫人的眼神終於有了些溫度,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好些。
韋文軒領著魏彥洲去了男士聚集的地方,韋文軒夫人則把許佳期帶到了名媛貴婦們集中的地方,開始向眾人介紹起她來。
因為這只是韋氏企業z國分部的年會,所以到會的大多數是韋氏企業高管,z國政要和商界人士,雖然也有國際人士,但比較少。
各大公司的年會可能花樣頻出,但總的說來,包括答謝合作廠商,員工總結,貴賓致詞,公司總結,助興表演,聚餐等等一系列的步驟。
許佳期保持微笑了一整個晚上,終於熬到了年會的倒數第二個步驟——助興表演。
助興表演大約要繼續半小時左右,接下來就是四十分鍾的聚餐,聚餐結束之後,這場年會就順利落幕了……
但是許佳期覺得很不舒服。
她按照之前的約定,悄悄地向阿碧做了個很隱蔽的動作;阿碧了然,向四周的人告了罪,便帶著許佳期去了更衣室。
原來,許佳期穿在禮服之下的那套美體內衣,有個金屬扣裸*露了出來,這個金屬扣總是磨擦著她後背的皮膚……這讓她非常難受;阿碧看了看,發現許佳期的後背已經磨損了皮,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流血……
“少夫人,真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阿碧自責地說道,“按說這套美體內衣也是大品牌,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
許佳期覺得疼得有些難以忍受,便問道,“沒事兒,咱們有備用的嗎?找個備用的來讓我換了,然後再弄個創可貼貼一下,應該就沒事兒。”
阿碧想了想,說道,“車上倒是有一整套備用的禮服和內衣褲……不過,這些貼身的東西,讓司機去拿不太好……哎,我還得去找創可貼……要不,您在這裡等我,我去拿?”
許佳期道,“那你快一點兒。”
阿碧急急忙忙地走了。
這樣的年會本就枯燥而且令人生畏,萬一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突發狀況,阿碧又暫時離開了,許佳期更加不想出去……便坐在更衣室裡等待。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內急,就提著裙擺去了更衣室裡附帶的洗手間。
更衣室裡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格外寂靜。
她坐在馬桶上,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模模糊糊的說話聲……那似乎是兩個年輕女人的交談聲。
可能是樓上或者隔壁也有人在用洗手間吧!
她也沒在意,直到隱約聽出其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十分熟悉……
這,好像是……王小花的聲音???
許佳期愣了一下。
這一整層樓全部都是女更衣室。而她現在所在的這一間更衣室,是她與韋文軒夫人共用的,也只有她和韋文軒夫人的女伴才有鑰匙牌;王小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驚疑不定中,許佳期似乎還隱隱約約地聽到王小花說起“許佳期”三個字!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許佳期四處看了看,最後把目光集中到洗手間的天花板上。
她一咬牙,將長長的裙擺撩了起來胡亂系在腰間,然後穿著高跟鞋踩上了馬桶邊沿,跟著雙手一扶牆,她整個人就穩穩當當地站在了馬桶上。
她身材高桃,手臂一撐,天花板上的方塊拼花板立刻松動了……
更加清晰的談話聲傳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魏彥洲居然還是韋氏企業的繼承人!!!怎麼以前我不知道呢?”
“……天哪,許佳期今天真是太漂亮太優雅了!雪莉,你說……什麼時候我能像她那樣,身材好皮膚好啊……哎,我這輩子啊身材和長相可能就這樣了,只求以後也嫁個像魏彥洲那麼帥那麼有錢又那麼專一的好老公……”
“我要是知道魏彥洲還有這麼一重身份的話,犯得著跟張少勇那頭大肥豬在一起嘛!真是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不!不行……我不能白白地放棄這個機會!”
“雪莉,你在說什麼?你說……你說魏彥洲?我告訴你啊,魏彥洲這個人,軟硬不吃的,我們在培訓班上學到的那一套,對他根本沒用……他,他還踹過我……”
“那是你蠢,而且你還丑!換了我,那就不一樣了!”
“雪莉,你不要忘了,你剛剛才跟馬公子好上,這次要不是他,咱倆根本就沒機會來見識這麼高大上的聚會……你還是好好守著馬公子吧,畢竟他都已經答應過你了,只要一跟他老婆離婚,馬上就跟你結婚的……”
“閉嘴!我的事情你少亂發表言論,在馬公子面前該說就說,不該說的就不要說……好了,咱們快點兒回去找馬公子吧……”
過了一會兒,這兩個人的聲音消失了。
許佳期的手和腿都有點兒酸。
她悄無聲息地放下了那塊天花板,輕手輕腳的從馬桶上下來了。
白雪莉和王小花?
王小花也就算了,白雪莉又開始打起了魏彥洲和自己的主意?
呵呵呵……很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5 PM
☆、第82章 韋氏年會(下)
很快,阿碧匆匆地拎箱子趕回了更衣室。
許佳期笑著向她道謝,並且在她的幫助下,將身上的這套晚禮服換了下來,又在傷口處貼了一塊創可貼。換上了新的美體內衣之後,又重新將那套晚禮服穿好,還把發髻整理了一下。
在阿碧的陪伴下,許佳期笑盈盈地回到了現場;韋文軒夫人見她去了那麼久,有些擔心,便朝她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許佳期手裡正拿著一把精致的小扇把玩著,見狀便打開了小扇,遮著自己的下巴,三言兩語地把方才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太舒服的事兒說了。
韋文軒夫人頓時松了一口氣,給了許佳期一個安撫的眼神。
許佳期笑瞇瞇地點頭頜首。
此時,正有一個當紅男明星在台上演唱時下最流行的歌曲……
許佳期則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四周來。
但今天來的人實在很多,而且紅男綠女衣香鬢影的,根本就不好認白雪莉和王小花到底在哪兒。
許佳期想了想,開始尋找起魏彥洲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到魏彥洲正坐在韋文軒身邊,兩人似乎還嘀嘀咕咕地正在說些什麼。
她繼續將自己的全副注意力放在魏彥洲身上。
其實男賓和女賓的貴賓席相距並不遠,所以魏彥洲很快就感覺到了妻子的注視,他立刻朝妻子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魏彥洲是韋氏企業的下一任繼承人,現在與會者已經人盡皆知了。
兼之他年輕又俊朗,為人看上去風度翩翩又氣質溫和,身材碩長又健美……這樣的他,吸引了不少名媛的火辣視線。
而他朝妻子投去的含情目光亦令不少女人嫉恨。
很快,許佳期就感覺到了從不同地方射過來的幾道灼熱的視線;她笑瞇瞇打開了絹布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巴,也看著魏彥洲笑,心中卻記下了那幾道不速之客所在的位置。
過了好一會兒,許佳期才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群……
她果然看到了坐在最角落裡的白雪莉和王小花。
這兩個女人濃妝艷抹的,正依偎在一個肥胖中年男人的身邊,如果不仔細看,她還真認不出這兩個女人呢!
韋氏年會的座席安排是有講究的,而這麼靠邊又靠後的位置……恐怕白雪莉的這位金主可不是韋氏企業的正經客人。
許佳期想起方才在洗手間裡的時候,曾經聽到這兩個女人說什麼馬公子的,那麼,只要能知道了這個馬公子的身份,就能順籐摸瓜的找到白雪莉!
於是,許佳期鎖定目標,用眼睛的余光鎖定馬公子坐在幾排幾號之後,這才終於靜下心來,語笑嫣然地應付著名媛貴婦們……
直到散了會,眾人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魏彥洲許佳期和韋達阿碧坐著車子朝市區駛去。
許佳期問魏彥洲,“……總算松快了!剛才你吃飽沒有?”
他含笑看著她,說道,“沒有……灌了一肚子的白蘭地,現在覺得胃火辣辣的,好難受……”說著,他突然皺著眉頭打了一聲嗝……封閉的車廂裡立刻飄滿了令人不悅的酒味兒。
許佳期“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搖下了車窗。
車窗外的新鮮冷空氣頓時湧入了車廂。
魏彥洲笑了起來。
“佳期,我們去吃……盧記的米粉,好不好?”他舒服地伸出雙手,枕在腦後說道。
“好。”
許佳期眼眉彎彎。
韋達和阿碧聽說他們要去吃宵夜,也跟著一起去了。
四個衣冠楚楚的男女,格格不入地坐在盧記小吃攤前的小桌子小椅子上,吃著熱乎乎香噴噴的肉臊米粉和雞汁大肉包……
許佳期向韋達和阿碧介紹道,“這裡的米粉很好吃,湯是大骨湯,熬上一整天……所以湯汁是乳白色的,米粉也很新鮮,都是現磨現做的;這肉臊子也很好吃,你們多吃一點……”
魏彥洲忍不住插嘴道,“這家是不是文華鎮上的那家盧記?”
許佳期笑道,“嗯,是原來那家老板的弟弟來這兒開的,他還認識我呢!不過,他好像只有白都在,晚上可能休息了……”
阿碧從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鮮味米粉,歎道,“可惜不好打包,不然真應該打包幾份回去給媽和孩子們吃吃。”
許佳期笑道,“你可以在孩子們放假的時候,接了老人們一塊兒來啊!我們這兒附近也挺多好玩的地方,吃的東西又多……”
阿碧看了丈夫一眼,然後朝著許佳期笑了笑,沒說話。
韋文庭臨終之前曾經交代過韋達,一定要為威廉守住韋氏企業!雖說威廉現在不願意接手韋氏,但難保將來韋文軒百年之後,威廉會不會有接手韋氏的興趣;所以韋達必須要留在意國,並供職於韋氏董事會……這也是韋文庭最後能為兒子做的。
只要韋達在,韋文庭的人脈就在;如果將來威廉接手韋氏,有了韋達的協助,也不會困難重重。
但這事兒也就只有魏彥洲和韋達夫婦知道,許佳期並不知情。
為了不冷場,阿碧也笑道,“說起來我真沒想到,少夫人您的表現這麼好,完全不像第一次參加宴會呢,大約是……您天生就有控制交際的手腕呢。”
許佳期抿嘴一笑。
其實,她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主持和舉辦過好幾次魏氏年會了。不過,魏氏公司跟韋氏企業的年會來說,簡直就在不在同一個界面上……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挺緊張的;可後來遇到白雪莉和王小花之後,她整個人突然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這就好比一個人突然有了敵對目標之後,整個人立刻就進入了一級戒嚴狀態中。
許佳期突然問道,“坐在東座最靠牆最後的那個馬公子是什麼人啊?有點胖的那個。”
另外三人齊齊愣了一下。
馬公子?
魏彥洲和韋達已經完全想不起這號人物了。
倒是阿碧在陪著許佳期背座位表的時候,對這位馬公子還有點兒印象,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馬公子?是做包裝紙袋的馬記嗎?好像本來是馬老板親自要來的,臨時抱恙才讓他兒子來的……這馬公子,應該就是馬老板的兒子。”
魏彥洲道,“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許佳期神秘地笑笑,“我看到白雪莉和王小花了,她倆跟著馬公子一塊兒來的。”
白雪莉也就算了,但是這王小花……
魏彥洲的臉一下子就板了起來。
韋達和阿碧對視了一眼,因為不知道白雪莉和王小花是誰,所以也就沒敢說話。
許佳期笑吟吟地揚聲對老板說道,“再來一份羊肉水餃,燙青菜和炒年糕!”
魏彥洲忍不住朝妻子看去。
上一回因為王小花,她就無緣無故地病了一個多月;這會兒又讓她看到了王小花,他實在怕極……
可他卻看見她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兒,似乎沒有一丁點的介懷。
吃完宵夜,兩對夫妻分道揚鑣。
韋達和阿碧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裡,而魏彥洲和許佳期則步行回家。
“哎,明天你幫我打聽一下,這馬公子家住哪裡,有沒有娶老婆什麼的……”許佳期挽著魏彥洲的胳膊,站在自家的樓道口說道。
魏彥洲皺眉道,“你怎麼總惦記著那些莫明其妙的女人。”
她撅高了嘴兒,說道,“我要是不惦記著她們,她們就要來惦記我老公了!”
他有些無奈,“你胡說什麼!”
她威脅道,“要是你不去打聽馬公子的事兒……那我就親自出馬了!”
魏彥洲愣了一下。
他自然容不得妻子親自去打聽馬公子的事。
事實上,沒有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對別的男人感興趣。
他只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低低地“嗯”了一聲。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站住了身子,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魏彥洲本能地低下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這一吻下去,他頓時有些欲罷不能……他輾轉反復地吸吮著她柔嫩的唇瓣,極度渴望能與她更深層次的交流。
可這是在樓道口呢!
雖說這會兒夜深沒人進出了,那是萬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她笑著推開了他,有些抱怨,“穿著高跟鞋站了一晚上,腳疼死了!”
他聽說,立刻蹲了下來,示意她把鞋脫掉。
許佳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在他的服侍下脫掉了鞋。
“這地板也不知道硌不硌腳……”她嘟嚷道。
魏彥洲已經提起了她的高跟鞋,而且還彎下腰把她背了起來!
陡然的失重令許佳期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還驚惶失措地大喊了一聲,“……啊!喂,你干什麼啊!”
他沒說話,背著她一步一步朝樓梯走去。
“喂!那邊有電梯!”她翹起一只腳尖,在他面前朝著電梯的方面踢了踢……
他道,“健身。”
說著,魏彥洲背著她,慢悠悠地走起了樓梯。
許佳期趴在他寬厚結實的背上,感受著從他賁張肌肉傳來的體溫,雖然聞到了一些讓人不太喜歡的酒味兒,但這種感覺讓她心安,踏實。
如今她和他的生活已步入正軌,決不容許任何人再破壞和介入!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6 PM
☆、第83章 白氏母女的蹤跡
第二天,魏彥洲下班回來以後,果然帶回來了許佳期想要知道的消息。
關於馬公子的消息。
馬氏公司並非大企業,但馬家也算是殷實之家,馬公子今年四十歲了,馬太太已經為他生了個十五六歲馬上要上高中的女兒,目前肚裡正懷著二胎,因為胎相不穩,所以最近一直臥床養胎。
許佳期聽了,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男人還真是渣啊!他女兒都已經十五六歲了……證明他妻子至少也快四十了,這還懷著二胎呢……這馬公子居然在外頭亂搞!”
魏彥洲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這順籐摸瓜的,找到白雪莉母女應該不是難事,咱們要不要把這兩個女人的下落告訴劉彥潔?”
許佳期沉默了。
憑心而論,她是不想打草驚蛇的。
如果劉彥潔知道了白氏母女的下落,依著劉彥潔的性子,勢必會上門鬧事……可這麼一來,很有可能就驚動了白氏母女,偷偷搬走也不一定。
白氏母女一走,她們就藏到了暗處;而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個明晃晃的靶子?
但轉念一想,如果放任劉彥潔去大鬧一場的話,嚇退了白氏母女,其實也在暗地裡幫了高齡懷孕的馬太太一把……
許佳期有些拿不定主意。
魏彥洲似乎看穿了她心裡頭的想法,低聲說道,“咱們少跟那兩個女的扯上關系……她們不是好人。”
“那兩個女的?你是說,白雪莉和……王小花?”她突然問道。
一聽到王小花的名字,魏彥洲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他冷冷“哼”了一聲,踢踏著拖鞋,面無表情地去浴室洗澡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許佳期笑了起來。
**
接下來,許佳期開始了平靜的生活。
但她去了一趟據說是白氏母女暫時落腳的地方。
那裡是個比較舊式的小區,位置比較偏遠,房型也都比較舊……換句話說,這裡不管是房價還是房租,都比較便宜。
許佳期歪著腦袋想,據說白氏母女卷走了張少勇至少三百萬以上的錢財;而現在她們住在這樣的小區裡,這是白氏母女故意藏拙呢?還是真的已經沒錢了?
但轉念一想,白雪莉都要傍大款了,可見這對母女的經濟情況還是不好……
三百多萬呢!這麼快就花完了?
許佳期今天是過來“踩點”的,所以開了公司的車;可就當她准備調轉車頭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有個中老年女人從她車前十幾遠的地方,徑自橫穿馬路,朝街對面的路口走去……
而那女人身材微胖,走路的姿勢是很眼熟的外八字,手裡還拎著一個塑料袋。
許佳期眼前一亮!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這人赫然就是白母!!!
許佳期趕緊拿著小包包下了車,准備尾隨白母,看看她到底住在哪一家。
可還沒等她穿過馬路呢,白母就停了下來,似乎跟一個路人大吵大鬧了起來……
許佳期沒敢靠太近。
當時正是大中午,頭頂上一輪明晃晃的烈日,許佳期只站了一會兒就熱得不行;但白母似乎正跟人吵架吵得罵意正濃,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
許佳期只好走進街角的一家小店,買了一瓶冰凍礦泉水。
因為害怕白母突然走開了,她還一邊掏錢,一邊不錯眼的盯著不遠處的白母。
小店老板娘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笑道,“你們城裡人還沒見過這麼潑辣的潑婦吧?呵呵……其實我們這裡的人也不總是這樣,只有她是這樣的……我們附近的人就沒有不跟她吵過架的!”
許佳期愣了一下。
小店老板娘找了錢遞給許佳期,說道,“她是個瘋婆子!一見人就說她有錢,我們這裡的人都知道她有三百萬!但是咧,她又小氣得要死,來我店裡買東西啊,三塊七的面條她只肯給三塊四,有時買包一塊錢的搾菜,就說自己沒帶錢……下次給,哼!結果呢?下次給她個頭!!!到現在,她一共欠我三十多塊沒給了……現在一看到我就裝不認識!這種人,她要是敢從我店門口過路,我就敢拿開水潑她噠!太沒有公德心了……”
許佳期趕緊打聽道,“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有三百萬的人啊,別是騙子吧?”
小店老板娘道,“她還有個女兒……叫白雪莉還是什麼的,她成天說她女兒長得漂亮,交的男朋友很有錢……我看到過那個男的!那男的開車送那個白雪莉回來,好肥噠!又好老噠!一開始我還以是她老爸……哦原來是她男朋友……”
小店老板娘是個話特別多的人,朝著一小區裡的一棟樓房指了指,繼續說道,“喏!看到沒,三樓那一家陽台就是她們租的房子……白雪莉的男朋友,每天晚上十點多就開車到我店子門口,然後就沖著她家陽台按汽車喇叭……煩都煩死了!”
順著小店老板娘的指點,許佳期抬頭看了看三樓那家的陽台。
“你看,其實就在這裡嘛!又不是很遠……你說他按什麼喇叭呢?打電話也可以啊,或者你就站在這裡喊一聲,白雪莉在三樓也能聽到啊!犯得著按喇叭吵人家休息嗎?這些人真是,一點兒公德心都沒有!”小店老板娘忿忿不平地說道。
許佳期沒想自己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白氏母女的住處,不由得喜上心頭,連聲附和道,“就是!這些人怎麼能這樣,太沒公德心了!”
又跟小店老板娘聊了幾句天,許佳期離開了小店,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白母早已吵完了架,這會已經氣沖沖了走進了小區。
許佳期直接回到了車上,眼睛卻一直盯著小店老板娘所說的那個陽台。
沒過一會兒,她果然看到白母提著那個塑料袋出現在三樓的陽台上,忙乎了一會兒之後又進了房間……
許佳期心下大定,開著車子回家了。
把車子停回圓寶小區,她直接去了菜市場,劉彥潔的賣魚檔口那兒。
劉彥潔見了她,倒是挺熱情的,“佳期,買魚嗎?今天的鱸魚挺肥美,對了,還有新到的冰鮮石斑,要不要來一條?”
許佳期道,“嗯!來條石斑吧,生魚也來一條……”
老張開始忙著殺魚剮鱗,許佳期就跟劉彥潔站在一邊聊天。
“彥潔姐,我今天去青石路那兒的童裝批發市場了……哎,那裡的童裝真是又便宜又好看!可惜我有點兒把不住妍妍的尺寸,不然就在那邊兒給她買幾件衣服來了……”許佳期說道。
一說起妍妍,劉彥潔頓時來勁兒了。
“真的?貴不貴啊?哎,你那兩個小的,現在的衣服還算便宜,妍妍這麼半大的孩子買起衣服來才麻煩……穿大人的又大了,穿小孩兒的又小了,上個星期我給她買了一條裙子,花了我兩百多塊錢……”劉彥潔埋怨道,“你說這半大孩子的衣服怎麼這麼貴!”
許佳期道,“……這樣吧,過幾天等我有空了,我開車帶你過去,咱倆一塊兒買!”
劉彥潔也有心跟許佳期親近,聞言喜道,“那好呀,我先多謝你啦!”
許佳期付了買魚的錢,然後接過老張遞過來的已經處理好了的兩條魚,往家裡走去。
**
過了兩天,許佳期果然和劉彥潔約好,兩人一起去了青石路的童裝批發城,兩個女人為各自的孩子挑選了一大堆的衣服。
時值盛夏,兩人逛了一大圈,又累又熱又渴……
許佳期就熱情地邀請劉彥潔去喝杯冰。
走進裝修得漂亮干淨的冰飲屋,強勁的空調讓人頓時覺得渾身涼爽!
因為要保養身體,所以許佳期就點了個非冰的柚子茶和楊枝甘露;劉彥潔則點了一杯冰奶咖和芒果雪冰。
兩人一邊吃冷飲,一邊聊起了育兒經,氣氛還算挺熱烈的。
而許佳期則一邊聊天,眼睛一邊往窗子外頭瞄。
她已經踩過好幾次點了,很確定白母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麻將館,然後順便買點兒菜回家燒飯吃……
許佳期心不正焉地跟劉彥潔說了幾句話,又喝了幾口柚子茶,果然看到了一個稍矮微胖的中老年女人,拎著一個塑料袋從冰飲屋的玻璃窗前走過。
許佳期心下一喜,卻沒說話,只是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白母的身影……
劉彥潔莫明其妙。
可當她順著許佳期手指所指的方向一看,整個人頓時炸了毛!!!
“……你這喪盡天良的老妖婆!快把我的錢還給我!!!”劉彥潔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白母被嚇了一跳!
見是劉彥潔,白母慌了,掄起手裡的塑料袋就劈頭蓋臉地朝劉彥潔砸去!劉彥潔一時不備,被塑料袋裡的幾個雞蛋砸中,砸得她的額角好生疼痛。
見這個老妖婆居然還敢向自己動手,劉彥潔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掄圓了膀子就一記耳光朝著白母扇了過去,“走!跟我去派出所!你偷了我那麼多錢……今天可總算是把你抓住了……”
白母自然心虛,一聽說劉彥潔就抓自己去派出所就慌了,頓時就往地上躺去,“哎喲不得了啦!打死人啦!兒媳打死婆婆啦……魏彥潔你也不怕報應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許佳期慢了一步才趕過來,“彥潔姐,可別把她打壞了,咱們還是先叫救護車吧,然後再報警,警察來了她就跑不掉了……”
許佳期話音未落,躺在地上的白母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嚷道,“我,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劉彥潔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了她,轉頭對許佳期說道,“佳期,我抓住她……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報警!”
許佳期痛快地拿出手機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白母頓時面如死灰,恨恨地瞪著許佳期!
許佳期絲毫不以為意。
只要想辦法把白母和白雪莉抓起來,也就間接地讓白雪莉不得不打消針對自己和魏彥洲進行的獵艷計劃!
而劉彥潔正在白母轉移財產案的苦主,也只有讓劉彥潔出面控告白氏母女,才是正大光明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7 PM
☆、第84章 一肚子壞水
警察倒是很快就趕到了現場,把劉彥潔和白母一起帶回了派出所;許佳期也開著車子跟在警車後頭一起去了。
到了派出所以後,一個姓李的警官聽了劉彥潔的話以後,調出了她曾經的報警記錄……然後,這位李警官又重新為劉彥潔和白母分別錄了口供。
但可惜的是,最後李警官也告訴劉彥潔,因為白母和張少勇的母子關系,所以白母轉移了張少勇的財產,這其實也屬於家庭糾紛;而對於家庭糾紛,派出所的意見就是不予立案,以勸調為主。
白母是個十分奸詐狡猾之人,一聽說不予立案,頓時就跪在了劉彥潔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彥潔啊……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少勇啊!可我真的沒有拿那筆錢啊……你可以,你可以把少勇找出來,我跟他對質啊!”
劉彥潔氣得直咬牙!
但張少勇正在坐大牢,怎麼可能出來與白母對質呢?
李警官做好了記錄之後,揮揮手,讓幾個女人離開……
一出派出所,白母整個人都活了!她氣勢洶洶地雙手叉腰,朝著劉彥潔破口大罵道,“呸!你還敢打老娘!以下犯上是要遭天遣的!”
劉彥潔被氣得直喘粗氣,看著白母冷笑道,“你聾了?!家庭糾紛……要是你兒子也同意告你的話,那就不是家庭糾紛,是經濟犯罪了!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你把那三百多萬卷走了,你兒子也不至於被判那麼多年……我告不了你,你兒子還告不了你麼?咱們走著瞧!我現在就去探監……我出錢替他請律師,告不死你!!!”
白母頓時勃然變色。
劉彥潔轉過頭對許佳期說道,“佳期啊,勞煩你……現在就開車帶我去城東監獄,我馬上去見張少勇,問問他,他要不要把害得他坐了那麼多年牢的親媽告上法庭!”
許佳期應了一聲,上車啟動了引擎。
一臉慌亂的白母想上前阻止她們,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其實是沒辦法阻止她們的。
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的呆,白母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搬家!趕緊搬家……
白母心慌意亂地走了。
**
許佳期果然開車載著劉彥潔去了城東監獄。
見到張少勇以後,劉彥潔哭著問道,“我找著你的親媽了!你說,你告她不告?先前我報過警,可是他們說,因為她是你媽,所以這算家庭糾紛,算不得經濟犯罪!你要是告,我就替你出錢雇個律師,讓律師來替你打官司……”
張少勇隔著玻璃窗,看著曾經富態別具風情的妻子,如今已經消瘦而且還生出了些白發,心中感慨萬千。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問道,“你……你過得好不好?妍妍過得……好不好?”
劉彥潔哭道,“好個屁!我現在……天天在菜市場起早貪黑的賣魚,妍妍,妍妍她不肯認我……她說我窮,說我沒錢,讓她沒面子……嗚嗚嗚,我,我要賣兩天魚,才夠攢錢給她買條裙子!你說我過得好不好……妍妍過得好不好!”
聞言,張少勇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對,對不起……”張少勇忍不住也哽咽了起來,說道,“可她是我媽,是我親媽啊……”
劉彥潔大怒,“她是你親媽!那妍妍呢?妍妍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麼?你親媽,你親媽為你做過什麼?她一生下你就把你給扔了……等你長大成人,才跑回來摘取勝利果實,把你的錢卷走,害你坐大牢!你還惦記著生育之恩?你想過住在張家巷子裡的養母沒有?妍妍不肯跟著我,就只能挨著你七十多歲的老養母過日子,祖孫倆就靠著那點兒可憐的低保和退休金!張少勇!你簡直不是人,不是人!!!”
說著,情緒失控的劉彥潔就沖了出去。
許佳期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撿起被劉彥潔扔掉的傳話筒,對張少勇說道,“……你還是考慮考慮吧,如果想好了決定要起訴,就托人給彥潔姐帶個話,只要你授權給律師,外頭的事情我們會請律師的……”
張少勇趴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許佳期放下了話筒,離開了會面室。
她追了出去,看到劉彥潔正蹲在自己的車子旁嚎啕大哭!
許佳期心裡也不舒服。
她沒有料到警察還是不願意受理這起案件,也沒料到張少勇對白母的感情居然這麼深……
可是,如果白氏母女不能伏法,那麼她和魏彥洲組成的小家庭就時刻被人覬覦盯梢著,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但目前……似乎又無計可施!
許佳期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把劉彥潔拉了起來,“彥潔姐,咱們走吧!”
劉彥潔抽抽噎噎地跟著她上了車,兩人沉默著回了圓寶小區。
回到家,許佳期踢掉了高跟鞋,呈大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
話說白母回到家中以後,一直心神不寧。
雖說李警官說自己卷走了兒子三百萬的事兒不予立案了,但魏彥潔那個賤人居然還嚷著要去監獄找張少勇,企圖說服張少勇告自己!
白母越想越害怕,趕緊打電話把白雪莉叫了回來。
白雪莉被她平均三分鍾一個電話催得煩,怒氣沖沖地回來了。
王小花亦步亦趨地跟在白雪莉身後。
母女倆剛見面,白雪莉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就被白母辟哩叭啦的一通說辭給驚住了!
“魏彥潔?許佳期?”白雪莉瞇著眼睛喃喃自語,眼裡卻滑過了一道狠毒的光。
白母愁眉苦臉道,“我看我們還是馬上搬家吧!”
白雪莉沒好聲氣地說道,“搬什麼,有什麼好搬的!你現在搬走了,不就證明你心裡有鬼?”
白母吱吱唔唔地說道,“可是,可是那些錢……”
白雪莉不耐煩道,“……要不是你貪錢,把錢借給別人去放高利貸,咱們至於像現在這樣血本無歸嘛?哼,就算魏彥潔報了警,警察要抓的也是你!”
白母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當初這個專門放高利貸人的,還是你介紹的呢!要不是你說把這三百萬借出去,一年不到就能連本帶利的掙回六百萬,我至於把錢借給他麼?哼哼,我要是被抓了,你也是個共犯!”
白雪莉一噎。
她心煩意亂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王小花在一邊出主意,“雪莉,馬公子這麼喜歡你,你可以跟他說呀……讓他幫你出三百萬,你再把這三百萬還給她們不就行了……”
白雪莉白了王小花一眼,沒好聲氣地說道,“然後呢?然後我就嫁給那頭大肥豬?我要嫁我也不嫁他呀!天天被一頭豬拱,這種感覺誰受得了!”
王小花被她愴得不敢開口了。
白雪莉繼續說道,“我就是嫁,也得嫁個英俊瀟灑又體貼入微,還要特別特別有錢的……”
說到這兒,她的眼裡突然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
……魏彥洲!
以前,白雪莉就見識過魏彥洲對妻子的各種體貼和各種好……後來上了那個傍大款培訓班以後,她才了解到,家學淵源的貴族們對妻子一向都是禮遇有加。也就是說,這些人對待自己的妻子,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歡,表面上看上去都是很體貼的。
這也就是說,魏彥洲有可能是出於面子情,才會做出對妻子體貼入微的舉動的。
再說了,許佳期又有什麼好?這個女人其實也就是魏彥洲養的一只金絲雀!要真比起取悅男人的手段來,這個許佳期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原本白雪莉還想著,先接近魏彥洲,然後再找機會向他解釋一下,自己和張少勇之間是清白的……其實那都是一場誤會;然後再憑著自己的手段,一步一步的擒獲他。
但現在,如果自己因為挪用了張少勇的錢而鋃鐺入獄,那一切都完了!
白雪莉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突然說道,“要想不怕魏彥潔,就得先除掉許佳期!”
白母和王小花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
王小花忍不住說道,“雪莉,你還想著魏彥洲啊,我跟你說,魏彥洲這人是個老古怪,油鹽不進的……你還是好好把握馬公子……”
白母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女兒對付男人的手段,白母還是很放心的。馬公子雖然被女兒哄得神魂顛倒,但馬家終究上不得台面;可若是女兒拿住了魏彥洲,那以後自己豈不是天天都躺在金山上睡覺了?
可如何才能除掉許佳期,這卻是個大問題!
白母沉吟道,“……要怎麼除?要不動聲色除掉一個人,還要避開法律手段……難啊!”
白雪莉在客廳裡走了幾圈,狠狠地說道,“咱們開車,撞死她!”
王小花瞪大了眼睛,一顆心肝兒在胸膛裡撲楞亂跳著,“開,開車撞她……開車撞,撞死人……不,不犯法麼?”
白雪莉陰森林地笑道,“殺人當然犯法。但是……謀殺可是會被判死刑的!但如果是酒後駕駛致人死亡,除了賠點兒錢之外,最多判三年……”
王小花又傻乎乎地問道,“可是,可是……這樣也太劃不來了,雪莉,要是真按照你的計劃,酒駕撞死許佳期的話,那你豈不是要坐三年牢?那萬一……魏彥洲在你坐牢的時候,另娶了……那可怎麼辦?”
白雪莉盯著王小花,冷冷笑道,“當然不會是我開車去撞許佳期……是你,你去!你不是上個月才考到的駕照麼……”
王小花愣了一下,臉色慘白。
“你,你說什麼?我?我……我才不要!我今年才十八歲!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開車殺人……”王小花語無倫次地說道。
白雪莉一字一句地說道,“就憑這大半年以來,你已經花掉了我二十幾萬塊錢!就憑你奶奶馬上就要做手術,需要三十萬塊錢!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我對你怎麼樣你不知道?只要有我一口飯,就有你的一口湯!這樣吧,我先給你三十萬,讓你奶奶馬上去治病。等事成之後……你出獄的那一天,我再付你一百萬!”
王小花張大了嘴。
白雪莉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筆買賣不算虧,用三年的時間換取一百三十多萬……就算你出來了,也才二十二歲而已,年輕得很!再說了,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沒准兒給你好好辯護一番,還不需要蹲三年牢……”
王小花心亂如麻。
白雪莉無所謂地說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也不勉強……你馬上就把之前我花在你身上的二十幾萬還給我,你花的那些錢,我全部都存著單據呢!其實也沒事兒!你父母不還有套房子麼……你讓你父母那把套房子賣了,把錢還我。反正你奶奶也快死了……等你奶奶死了以後你父母就能搬到你奶奶住的那個小破屋裡去住了,沒准兒你爸會把你賣給死了老婆的五六十歲的老鰥夫……然後,你爸就拿著你的賣身錢去買酒喝,喝醉了酒就往死裡打你媽……”
王小花突然大吼了一聲,“閉嘴!你別說了別說了……”
說著,她就哭著跑了出去。
白母看著王小花的背影,對著白雪莉揶揄地說道,“哎,沒想到你忽悠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我看你上的不是傍大款培訓班,是傳*銷培訓班吧?”
白雪莉瞪了她一眼,說道,“這幾天,你多在她耳邊說說她奶奶的事兒……她是被那個老太婆一手帶大的。現在她奶奶身體不好又沒人管,要是她再不拿錢回去救那個老太婆,恐怕那老太婆就快要死了!”
白母“嗯”了一聲,問道,“你哪兒來的三十萬?”
白雪莉頓時有些心疼,“馬胖子送了條鑽石項鏈給我,先拿去當了吧……我再找他要點兒錢,先湊個三十萬再說……”
白母也覺得有些肉疼。
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要想不吃官司,就得傍上魏彥洲,而傍上魏彥洲的第一步,就得除掉許佳期;而除掉許佳期,也就沒人給魏彥潔支招了。
想了又想,白母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便低聲說道,“事成之後,這王小花也不能留……你最好還是……”說著,她做了個砍劈的動作。
白雪莉沒好聲氣地說道,“這還用你教?放心,我會提前在車上做點兒手腳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8 PM
☆、第85章 似曾相似?
許佳期最近有些心神不寧。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神經質了……怎麼老是做夢夢到自己前世出車禍的事兒呢!
當再一次從惡夢中醒來,她忍不住捂著胸口從床上坐了起來。
時值盛夏,魏彥洲很怕熱,整夜開著空調入睡。
可她卻出了一身一頭一臉的汗。
許佳期坐在床上,喘了幾口粗氣,把前世的噩夢壓下了心底。
她拉過薄被蓋在他赤*裸精壯的身體上,輕手輕腳地滑下了床。
直到雙足一踩到地,她這才覺得兩腳酸軟無比,某一處似乎還流下些滑滑膩膩的熱液……
她咬著唇,怒視了某人一眼。
那人卻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便將散落在床腳的他的短t拾起,套在自己身上,許佳期去了浴室。
她想洗個熱熱的熱水澡,放松一下莫名焦躁的心情。
也不知為什麼,她最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但如今她生活美滿,他對她千依百順萬種疼愛,他們雙方的老人身體也算健康無憂,一雙兒女聰穎可愛正慢慢茁壯成長;他們的事業也越做越順……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許佳期心煩意亂。
她屏住呼吸,任溫熱的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
突然有人推開了浴室的門,許佳期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來;他強勢地將她的大腿環住自己的後腰,她亦立刻感覺到他溫熱堅硬的突起……
許佳期有些慌亂,“不,不要!魏彥洲……不要!你不是已經……怎麼又……”
他卻不管不顧地動作了起來,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浴室裡一派春光旖旎……
事畢,許佳期累得不想動。
剛剛才洗過澡的她,此時又是一身一頭一臉的汗;魏彥洲把她抱進了大浴缸,幫她洗淨身子,然後又把她抱回了大床。
許佳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似乎又陷入了夢境。
“魏太太,我是馮太太……能麻煩你一件事兒嗎?我的車子突然在蓮嶺七路附近死了火,啟動不了了……可我先生又出差了……能麻煩你開車過來接一接我嗎?”
出於朋友間的道義,許佳期毫不猶豫的開車去了蓮嶺七路。
可到了馮太太所說的蓮嶺七路以後,她根本就沒有看見馮太太和她的車子!於是,她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找出手機想給馮太太打個電話。
但可能是因為那兒實在是太偏僻了,竟然沒有手機信號!
許佳期准備啟動車子,沿著這條馬路再仔細地找一遍,心想如果還是找不到馮太太的話,那她就只好先回去了。
可還沒等她啟動車子呢,突然看到一輛紅色的跑車飛快地朝著她沖了過來……
因為要從衣服口袋裡掏手機出來打電話給馮太太,所以許佳期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輛紅色的跑車朝自己飛快地駛來,但她根本就沒有時間逃下車或者啟動車子!一陣巨響過後,許佳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不!不……
許佳期捂著心口,喘著粗氣,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驚恐萬分地環顧著四周……
此刻自己正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薄透的軟紗窗簾透出了窗外燦爛的陽光,屋子裡雖然靜悄悄的,但屋子裡熟悉的擺設卻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前世的噩夢……
許佳期喘了好半天的粗氣,才終於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這是一個夢!是一個夢!而且這些都是前世的事,今生她已經刻意避開了馮太太,沒有跟馮太太成為朋友,所以這一切不會發生。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身畔早已無人……
魏彥洲跟她完全不一樣。
即使一晚上被他索要三四次,第二他都會雷打不動地准時起床去上班;而她就像在新婚夜被蹂*躪糟蹋的小媳婦兒似的,第二天要睡到十點十一點才能醒過來……
許佳期喘了幾口粗氣,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手機顯示現在是早上十點三十五分,還有四條未讀短信:
“老婆我愛你!”
“老婆,我到公司了,我想你了。”
“老婆,我離開公司了,現在送老張去機場,下午回來,有事打我手機。”
“老婆,要記得吃早餐。”
她抿著嘴兒一笑,心頭的不安被這幾條溫情滿滿的短信完全沖淡……
許佳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去飯廳吃了早餐;跟著,她打了個電話給潔琳,問清公司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得知沒什麼事之後,這才放心地收了線。
掛下電話,她活動了一下腰酸背痛的身體,准備去美容院做個刮痧和spa。
在美容院裡耗了四個多小時,期間還小睡了個午覺,做了套全身護理的許佳期終於變得神采奕奕的……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許佳期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來電者是“張太太”。
魏彥洲有個重要的合作伙伴張老板,他的妻子張太太年紀跟許佳期差不多,都挺年輕的,所以兩個女人比較談得來,偶爾會相約著一起逛逛街吃吃飯,或者做個美容什麼的。
許佳期滑下了接聽鍵。
“魏太太,我是張太太……能麻煩你一件事兒嗎?我的車子突然在蓮嶺七路附近死了火,啟動不了了……可我先生又出差了……能麻煩你開車過來接一接我嗎?”也不知為什麼,張太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而且還含糊不清的。
許佳期愣了一下。
屬於前世的記憶突然像潮水一樣將她整個人緊緊地包圍……
今天早上才做過的噩夢,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
許佳期臉色慘白,並且開始喘起了粗氣。
不!!!
不對……
“魏太太?魏太太……您在聽嗎?”張太太繼續在電話那頭問道。
許佳期本能就覺得不對。
但在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到底哪兒不對,便說道,“在,我在……您,您說的……是蓮嶺七路嗎?我打電話讓公司司機去接您。”
電話那頭的張太太默了一默,說道,“魏太太,您能親自來接我嗎?”
許佳期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輕聲解釋道,“不好意思呢,我現在在外頭,回去拿了車再去接您,恐怕更耽誤時間……”
“不!不不,別叫您的司機來!”張太太急急地說道,“我,我……主要是,那個……哎,是這樣的,我,我車子壞了,可我,我又來了例假,那個,我的裙子髒了……所以,你別讓其他人來,你來接我就好,我等你!”
許佳期心頭的疑惑越來越甚……
“好,”她說道,“那您在那兒等等,我會盡快趕到。”
放下電話,許佳期陷入了沉思。
這個電話實在是太蹊蹺!
如果沒有經歷過前世,她不會對這樣的電話起疑心。
前世,是馮太太打電話把她約了出去,最後才終於釀成那場車禍的。
那個時候,馮太太的丈夫馮老板是魏彥洲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許佳期和馮太太也走得比較近;但今生的許佳期對馮老板夫婦心存偏見,所以刻意地避開了與馮老板夫婦的交往。
現在,魏馮兩家公司雖然偶爾也有生意往來,但許佳期和馮太太的關系卻遠遠沒有前世那麼好。
……而今生,打電話約她去蓮嶺七路的人變成了張太太?!
難道說,不管她有沒有避開馮太太,這場車禍都在所難免嗎?
許佳期心中焦躁不安。
她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可怕的疑問——這場車禍,是不是人為造成的?其實這件事情,既不關馮太太的事,也不關張太太的事……是有人,有人想致自己於死地?
許佳期頓時臉色大變!
她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白氏母女的身上……這白雪莉正在想辦法勾引魏彥洲呢,會不會是白雪莉在搞鬼?
可這個手機號碼,確實是張太太的呀!而剛才電話裡張太太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和低沉,但還是很像張太太本人的聲音的。
為了保險起見,許佳期想了又想,從小包包裡掏出了另外一個手機(她有兩部手機),撥通了張太太的手機號碼。
在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許佳期按下了錄音鍵。
電話接通之後,許佳期說道,“張太太,我是魏太太……真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您說的地址是不是蓮嶺七路?”
一講完,她立刻就豎起了耳朵,准備仔細分辨那是不是張太太的聲音。
“對,我在蓮嶺七路,你快點來。”張太太催促道。
聽起來,張太太的聲音與平時相比,確實更沙啞更低沉一些……但因為手機話筒的失真,所以在一時之間,許佳期並不能夠准確地認出,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張太太本人。
許佳期默了一默,說道,“好,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她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既然張太太需要幫助,而且都已經開口向自己求助,但自己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畢竟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可是,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許佳期都不打算親自去蓮嶺七路了。畢竟前世她在蓮嶺出了車禍的事情如今已經成為她的心裡陰影。如果可以,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去那個地方。
許佳期想先回公司。
要麼替張太太召輛出租車去,要麼就讓公司的司機開車去……
於是,她挎著包包准備離開美容院。
路過美容院前台的時候,漂亮的前台小姐熱情地向她打招呼,“魏太太,我們美容院推出了老顧客打折活動,您只要續70%的年費,就能延長十五個月的會員卡,您要不要考慮一下?只限今天一天哦……”
這個價格倒也便宜。
但是許佳期的注意力被前台小姐手邊的粉紅色哈羅凱蒂電話機給吸引住了。
也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今早魏彥洲曾經發過一條短信給自己,說……他要送老張去機場?
許佳期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張氏公司的情況跟魏氏公司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夫妻檔,而且規模比較小;所以許佳期很清楚他們的運作情況,如果老張離開了公司去外地辦事兒,那麼張太太是必須要在公司裡坐陣的。
這事兒要是發生在魏氏公司也一樣:如果魏彥洲去外地辦事兒,那麼許佳期肯定會每天按時准點上下班,在公司裡坐陣的。
那麼……
許佳期對前台小姐說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前台小姐立刻把自己手邊的粉紅色哈羅凱蒂電話機搬到了許佳期的面前。
許佳期撥通了張氏公司的電話,“……你好,我是魏氏公司的魏太太,請問張太太在嗎?”
話機小姐立刻說道,“魏太太您好!張太太在的,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幫您轉過去。”
許佳期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不一會兒,張太太爽朗的笑聲就從話筒裡傳了出來,“魏太太?魏先生剛剛開車送我們老張去了機場,你就打電話來要車錢啊?”
許佳期笑道,“那是自然……”
兩人說笑了一通,張太太才問道,“怎麼?有事兒找我?”
許佳期的臉上掛著沒有溫度的笑容,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兒……我現在在‘花容’美容院,這邊在搞活動,說交七折年費就能續十五個月!不過,這個活動只做今天一天,要不要我替你先把年費繳了?”
張太太笑道,“行啊!不過這幾天我沒空,得等老張回來,我才有空去‘花容’做美容,要不你先幫我交了,回頭啊上我這兒來拿錢!”
“瞧你說的,難道我還怕你跑了嘛!”許佳期笑道,“那我就幫你一塊兒交了哈!對了,剛才我打你手機,怎麼是另外一個女人接的啊?”
張太太奇道,“……你能打通我的手機?我手機有毛病啊,從今天中午開始,我手機就打不通了……我自己不知道,還是我家裡人告訴我的,然後我還試了一下,電話撥通以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准備晚上拿去請人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哎,你有事找我就打公司電話啊,這幾天我都會在公司的……”
許佳期笑吟吟地應了一聲,放下了電話。
她掏出銀*行卡,把自己和張太太的美容卡年費給交了,然後拎著包包往外走。
盛夏,下午四點。
許佳期站在烈陽下,心底一片冰涼。
她艱難地邁動著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公司所在的方向挪去。
原來……
前世就連她的車禍,也是人為的嗎?
許佳期站定了。
她把自己的人際關系網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除了白雪莉。
事實上,她也沒有得罪過白雪莉。
如果不是因為在韋氏企業的年會上,被她機緣湊巧聽到了白雪莉和王小花所說的那幾句話,她也想不到會白雪莉會這樣惦記著魏彥洲。
可自己到底跟她有多深的仇?多大的恨?魏彥洲甚至都沒有正眼瞧過她和王小花一眼……這也值得著她們對自己下毒手?
如果真是白雪莉策劃的,那前世,前世……
一股濃濃地恨意自心胸間向外擴散開來,許佳期緊緊地咬著牙關,渾身都在顫抖!!!
路邊有個報刊亭。
她買了一瓶冰凍礦泉水,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礦泉水。
冰涼的液體暫時壓下了她心中的怒火。
站在路邊綠化樹的樹蔭下,許佳期的腦子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報警?說有人想謀死自己?
——那證據呢?全憑自己的“臆想”?
而今天遇到的這件事,看上去簡直天衣無縫,如果不是她已經經歷過前世,又本就揣著一顆提防的心,她根本就看不透這個局!
可如果自己不去赴這個約,又或者打草驚蛇的話……那麼下一次,她們又會想出什麼樣的損招來陷害自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39 PM
☆、第86章 局
許佳期站在大太陽底下,有些魂不守捨。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許佳期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可能是冒充張太太的人打過來的。
但她低頭一看,手機屏幕上卻顯示著“劉彥潔”的名字。
許佳期滑下接聽鍵,劉彥潔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佳期,我剛才又去了一次城市監獄……張少勇,他還是不肯起訴他那個媽!”劉彥潔的聲音泫然若泣,“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和老張起早貪黑的賣魚,賺的錢也不多,但是妍妍的奶奶(張少勇養母)生病住了院,現在急需要錢……佳期,我,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許佳期滿腦子滿心就惦記著張太太的事兒,心中有些焦慮不安,偏這會兒劉彥潔又打了電話來,她下意識地就以為劉彥潔想開口向自己的借錢;幾乎想直接開口問“你差多少錢?什麼時候要”了。
可劉彥潔說的卻是,“……你能不能當個中間人?我想跟她好好說說,只要她肯把錢還給我,哪怕是只能還一部分,那也好過我一分錢也撈不著啊……”
許佳期愣了一下。
一個大膽又荒誕至極的主意在心頭悄然綻放!
“可是……彥潔姐,她肯跟咱們好好說麼?”許佳期問道。
劉彥潔很肯定地說道,“她肯的!其實她也怕,我給她打過好幾次電話,我能感覺到的……”
許佳期的腦子裡靈光一現,痛快地說道,“成啊!那今天晚上我做東,咱們一塊兒吃個飯,把事情講清楚……彥潔姐你打電話給她吧,咱們去蓮嶺七路……”
她故意壓低了聲,把“一”和“七”字咬著含糊不清。
蓮嶺一路和蓮嶺七路,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相隔了二三十公裡之遠!而且蓮嶺一路屬於a市新興的商業地段,美食影院,購物逛街什麼的應有盡有;可蓮嶺七路卻在郊區,是剛剛才做好基建的一條還未正式對外開放的公路而已。
其實劉彥潔根本就沒聽清許佳期說的是蓮嶺一路還是蓮嶺七路。
但她下意識裡,覺得許佳期說的就應該是蓮嶺一路的商業街那兒……畢竟蓮嶺一路是a市最大最繁華的商業街;而蓮嶺七路黑燈瞎火的,偏僻得要命,誰會去哪裡!
劉彥潔滿口應下。
她給白母打了個電話,很快就又撥通了許佳期的電話。
“她說……白雪莉現在不在,就只有她一個人,我已經跟她約好了……咱們在蓮嶺一路的第二個紅綠燈那兒等。”劉彥潔說道。
許佳期的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
“成!彥潔姐,你自己打車去吧;正好從我這邊過去會經過她住的那裡,我捎她一段路。”許佳期輕描淡寫地說道。
劉彥潔“嗯”了一聲,說道,“那我現在也准備出發了。”
收線之後,許佳期渾身都僵硬無比。
她深呼吸一口氣……
再一次深呼吸……
如果,今天有人冒充張太太打電話約她出去只是一個惡作劇的話,那麼,不會發生任何事。
只是她和劉彥潔在電話裡把蓮嶺七路和蓮嶺一路搞混了……然後她和白母在荒郊野外的蓮嶺七路呆上個三五分鍾的樣子。
可是,如果今天是某些人別有用心的一場安排的話……
許佳期又深呼吸了好幾次。
她站在路邊,伸手召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公司,取了一部白色標致車。
坐在車上,許佳期打了個電話給魏彥洲,“……今天遇到騙子了,呵呵……”
她明明在笑,但聲音卻有些發抖,“有人冒充張太太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蓮嶺七路……”
魏彥洲正在外頭忙,聞言便說道,“別相信那些騙子的話……老張去京城辦事,張太太呆在公司裡,要是你有事找她就直接打電話去她公司。”
她喘著粗氣“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那是騙子……我當然不會理她們的……對了,剛才彥潔姐又打電話給我,說想讓我當中間人,請張少勇的親媽出來跟她一起吃頓飯,把她們之間的事情講清楚……所以,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了……”
聽得出來,他有點兒不高興,語氣也有點兒嗆,“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你管這麼多干什麼!”
許佳期默了一默。
她可以不去。
但避得了這一時,她避得過一世嗎?如果這真是白雪莉的詭計,那麼下一次,白雪莉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段暗害自己?
許佳期強笑了一聲,說道,“我都已經答應彥潔姐了!我現在要出發了,掛了哈。”
“等等,你們去哪兒吃飯?呆會兒我忙完了過去接你。”他說道。
許佳期低聲說道,“蓮嶺七路。”
魏彥洲此時正有瑣事纏身,所以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這蓮嶺七路其實是個荒郊野外;他只是急於想把手上的事情做完,然後趕過去接她。
許佳期收了線。
她深呼吸一口氣,啟動了車子。
當她開著車子來到了白氏母女所居住的青石路時,遠遠地就看到白母已經站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許佳期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她開著車子過去了。
“白阿姨,”許佳期搖下了車窗,笑道,“您這麼快就准備好了啊?”
白母有些不自在。
許佳期笑著說道,“快上車吧!彥潔姐跟我說了,讓我過來捎你一程呢!”
其實白母覺和自己跟劉彥潔也沒啥好談的,因為那三百萬早就已經打了水漂……但她必須要先穩住劉彥潔,不然劉彥潔真的說動了張少勇控告自己的話,那自己可是要吃官司的!
所以,今天劉彥潔一打電話過來說想見個面談一談,白母立刻就答應了。
因為方才在跟劉彥潔講電話的時候,劉彥潔就告訴過她,今天是許佳期做東;所以白母也沒多想,直接就上了許佳期車子的副駕座。
白母有平時很少坐私家車,上了車以後也沒有拉安全帶的自覺性,但許佳期也沒提醒她,只是順口問道,“白阿姨,白雪莉不在家嗎?咱們一塊兒去呀……”
白母有點兒不敢面對許佳期,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最近正在想法子設計眼前的這個許佳期。
只不過,她也不知道白雪莉具體是怎麼設計的,便吱吱唔唔地答道,“嗯,她最近忙,在上培訓班……哎呀現在啊,我們的生活也艱難……我年紀大了找不到錢,她咧也沒有一技之長……這日子過得很艱難啊!”
白母故意向許佳期吐苦水,這也是為了待會兒在飯桌上表明立場的一種前提表現。
許佳期笑了笑,說道,“……是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對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許佳期把車子開到了蓮嶺七路的附近。
蓮嶺七路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拋了錨的車子!!!
許佳期的眼睛瞇了起來。
白母奇道,“不是說蓮嶺一路嗎?怎麼到了這兒來了?”
許佳期的臉上也露出了奇怪地表情,問道,“您是不是聽錯了,彥潔姐不是說,叫咱們到蓮嶺七路來碰頭的嗎?”
蓮嶺七路是條已經修好卻還沒有投入使用的馬路,這裡除了筆直的馬路和花圃,綠化帶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路燈,沒有監控,甚至連手機信號都不太好。
前世,許佳期正是在這裡遭遇了車禍!
白母爭辯道,“你肯定聽錯了!這蓮嶺七路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彥潔怎麼可能約我來這兒呢!”
許佳期把車子停靠在路邊,露出了一副迷惑的表情,“可我明明記得彥潔姐確實是讓我到蓮嶺七路來的呀……白阿姨您別急,我打個電話給彥潔姐問個清楚。”
說著,她就拉開了車頭的小儲物櫃,從裡頭扒拉出一部手機……
白母頓時瞪大了眼睛!!!
在那個儲物櫃裡,亂七八糟地塞了一大把粉紅鈔票在裡頭,這麼看著,至少也有萬把塊錢!
嘖嘖嘖,只有有錢人才會這樣,把錢當垃圾一樣對待!
白母有些艷羨,又有些心疼……
許佳期拿著手機按下了劉彥潔的手機號碼,不出她的所料,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手機信號!
她對白母說,“白阿姨,您在車上等一等,這裡手機信號不太好,我去旁邊的綠化帶那兒試試,沒准兒那裡的信號會好一些。”
白母緊緊盯著許佳期車頭的小儲物櫃,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許佳期不動聲色地露出了笑容,拿著手機下了車。
她拿著手機撥下了劉彥潔的電話,然後大聲說道,“喂?喂!!!喂……”
“這什麼破手機啊……”許佳期抱怨道,慢慢又走遠了些,“喂?喂!喂喂……”
白母則趁著車子外頭的許佳期不注意,偷偷拉開了車頭的小儲物櫃,悄悄地順了幾張粉紅鈔票出來,藏在自己的內褲口袋裡頭。
過了一會兒,見許佳期仍然在馬路邊沒上來,她又偷偷地拿了幾粉紅鈔票,藏在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許佳期心中十分緊張!
她自然希望這場所謂的“謀殺”並不是真的。
五分鍾!
她打定主意只等五分鍾,如果五分鍾之內一切正常……那她就立刻開車,帶著白母離開這裡,以後不管再遇到什麼情況,見招拆招就是!
許佳期拿著手機,一邊撥打著劉彥潔的電話號碼,一邊瞇著眼睛四周處看。
這裡實在安靜得可以……
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呢?
萬一真是白雪莉想要謀殺自己,可這會兒自己下了車,會不會又陷入另外一個險境?
說起來,白母看上去可能並不清楚白雪莉的計劃,但如果白雪莉一旦出現,白母肯定是會幫著她的;那麼自己就是以一敵二了,不,可能還要加上個王小花,那麼自己就是以一敵三了!
雖說自己比她們三個人都高,隨身的包包裡還備有一支防狼電棒;但她還是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有勝算……
許佳期心急如焚,她拿著手機佯裝打電話,卻開始不停地東張西望起來。
在她停車的不遠處就有個人行過街天橋。
許佳期毫不猶豫地拿著手機走朝天橋的方向走去。
只要她上了天橋,如果白雪莉跟前世一樣開車來撞她的話,她在天橋上,白雪莉也撞不著;而如果白雪莉下車來追她的話……她也能在第一時間跑上這座天橋,去對面找人尋求救助。
許佳期剛剛才踩上幾層台階,就看到在過街天橋的另外一邊,有幾幢大約是建築工人居住的鐵皮房什麼的,窗口還曬著一片花花綠綠的衣裳。
毫無疑問,這裡有人住。
許佳期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站在天橋上,還沒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辦的時候……突然,一輛極快的紅色法拉利敞篷跑車突然毫無症狀地從斜岔路口飛快地逆行著,並朝許佳期停車的方向駛了過來!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她握著那只手機,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由遠而近!!!
在那一刻,許佳期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反悔了……
她轉身就跑,想跑到自己的車子那兒,把車裡的白母拖出來。
可是,她的腿就像軟麵條一樣,一步也邁不開;她想大聲呼救,但是腦子像漿糊一樣,她張大了嘴,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
“砰!!!”
一聲巨響過後,紅色法拉利敞篷跑車狠狠地撞上了許佳期的白色標致私家車……
白色標致車的車頭頓時損毀了!
而紅色法拉利敞篷跑車的氣囊在第一時間裡鼓了起來!
許佳期扒著天橋的欄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過了好半天,她才喘著粗氣,努力朝自己的白色標致車走去。
可她的腳軟得就像兩條軟麵條似的,完全使不上力……
住在天橋對面簡易工棚裡的建築工人已經被這聲巨響所驚動,紛紛大聲嚷嚷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手腳快的人,已經直接翻越了對面的花基,朝這邊跑了過來。
當許佳期喘著粗氣一步一步挪到白色標致車前時,已經有工人站在那兒查看情況了。
許佳期一面懇請工人們幫忙報警和召救護車,一面朝坐在副駕座看去。
只見白母趴在副駕座前,不知死活。
“白,白阿姨?白阿姨……”許佳期拍了拍車窗,又拍了拍車門。
車頭已經嚴重損害,根本拉不開。
走動了幾步之後,許佳期的腿腳終於利索了一些,見拍不開副駕座的車門,她便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另外一邊,想去看看能不能打開駕駛座的門……
結果許佳期剛一繞到白色標致車的駕駛座那兒,就聽到了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叫聲!!!
許佳期愣了一下,轉過身,看著那輛肇事的紅色法拉利敞篷跑車……
她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被安全氣囊固定住,絲毫不能動彈的王小花!
王小花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驚恐萬分地看著許佳期……
“鬼!!!鬼,鬼啊……你不要來找我,不要!!!不是我想殺你的,不是!不是……你去找白雪莉,嗚嗚嗚……不是我,是白雪莉,你去找她,去找她……”王小花語無倫次地說道。
跟著,她兩眼一翻白,暈倒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0 PM
☆、第87章 善後
當魏彥洲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准備去接妻子回家時……
蓮嶺七路?
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那裡可是個偏僻至極的地方,佳期去那兒干什麼!
他調出了她的電話號碼,可她的手機卻怎麼也打不通……
也不知為什麼,魏彥洲心裡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他開著車,火急火燎地往蓮嶺七路趕。
當他駕車趕到蓮嶺七路的時候,看到一大群建築工人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正圍著一紅一白兩輛車子團團轉。
而以兩輛車子不正常的停放姿勢來看……這很有可能是一場交通車故!
魏彥洲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熄了火,從駕駛室裡鑽了出來,疾步朝現場跑去。
撥開了人群,魏彥洲一眼就看出那輛白色標致車正是自己公司裡的車!
他頓時瞋目裂眥!!!
“佳期!!!佳期……”他朝那輛白色標致車撲去……
白色標致車的駕駛室是空的,但副駕座那兒卻趴著一個人!
魏彥洲急得要命,腦門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了起來!
“佳期?佳期,佳期……”
他突然就發了狂,一邊大聲叫喊著,一邊拼命地想要拉開副駕座的車門。
“魏彥洲,我,我在這裡。”許佳期連忙擠開人群,站在他身後和聲說道。
魏彥洲一怔,緩緩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妻子。
“佳期!”
他突然沖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直到將她擁在懷中,確切地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氣息……魏彥洲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你要不要緊?有沒有什麼事?”他低聲問道。
許佳期搖搖頭。
“白阿姨被卡在車裡,”她低聲說道,“兩邊的車門都已經嚴重變形,拉不開了……我已經請他們去報警和召救護車……”
他根本就沒理會她所說的那些話,反而把她拉到了空曠處,然後開始一寸一寸地抓捏起了她身體各處的關節和骨骼……
許佳期知道,他這是在擔心她。
她心裡熱熱的,低聲說道,“魏彥洲,你別這樣……我,我沒事,真沒事……出車禍的時候,我不在車上……”
魏彥洲仍然沒有理會她所說的話。
將她全身的肢體關節全部抓捏了一遍,確實她沒事,他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白阿姨?”
許佳期道,“嗯,彥潔姐不是說,想讓我當中間人,撮合她和白阿姨吃頓飯嘛……我開車到了這兒,覺得可能不太對,想打電話給她……可是手機沒信號,我就走到天橋那兒……結果就看到一輛法拉利沖了過來……”
魏彥洲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兒……咱們最多賠點兒錢給她。”
頓了一頓,他才問道,“報警多久了?警察和救護車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她,她還活著嗎?”
“報警已經大約十幾分鍾了……但是不知道她到底哪兒受了傷,”過了一會兒,許佳期欲言又止道,“魏彥洲,那個,那個開法拉利的人,是,是王小花……”
王小花???
魏彥洲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這時,警車和救護車已經呼嘯而來。
警察和醫生們抵達現場以後,就開始忙碼了起來。
他們想要將昏迷不醒的白母救出來,但白色標致車的車門被卡死了,警察們沒辦法弄開那個門,最後又只好通過無線對講,請了消防官兵前來幫忙。
在這期間,已經有警察過來詢問許佳期關於這場車禍的前因後果;其他的警察則向圍觀的建築工人來做筆錄……
一直忙到晚上九點多,在消防官兵的幫助下,眾人這才把奄奄一息的白母從車裡救了出來。
許佳期連忙上前問醫生,“醫生,她要不要緊?”
醫生為白母初步檢查了一下,搖頭說道,“這個很難講,不過就目前來說,她現在還有血壓和心跳,我們要馬上把她送到醫院去搶救……但後續情況還得看她的確切檢查……你們讓一讓……”
許佳期側過身子,讓醫生和護工推著被綁在移動病床上的白母上了救護車。
一直處於昏迷的王小花終於幽幽醒轉……
看到周圍喧囂的人群和穿著制服忙忙碌碌的警察,她恍如置身夢中,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直到她看到了那輛車頭已經損毀得不成樣子的白色標致,才突然記起了什麼似的,驚惶失措地開始四處查看……
突然,她看到了許佳期!!!
王小花再一次發出了尖銳又淒厲的尖叫聲……
“啊!!!鬼!!!鬼啊,鬼啊……鬼!!!”
現場本來擠滿了警察,醫生護士,消防官兵,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群眾,林林總總地也有四五十人;本來人聲鼎沸的現場被王小花這麼淒厲的叫了一嗓子之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一個警察朝王小花走了過去,“喂,你叫什麼叫?!”
王小花見到了穿著制服戴著寬沿帽的警察,心裡頓時一松。
——據說這些警察都是一身正氣,帽子上的國徵還能避邪,妖魔鬼怪什麼的最怕這些警察了!
太好了,只要有警察在,許佳期那個冤死的新鮮女鬼肯定會退避三捨的!
王小花松了一口氣。
但是,當她轉過頭再一次往許佳期所在的方位看去時,卻驚恐地發現,許佳期仍然活生生地站在一邊,好像正在跟一個醫生說話,魏彥洲和一個警察則一左一右地站在許佳期的身邊……
正在這時,王小花還看到有醫生和護士推著一個移動病床從許佳期身邊經過;很顯然,那個移動病床上正躺著一個不知生死的人!
王小花張大了嘴。
她突然大哭了起來,還語無倫次地又哭又喊,“我,我……我是不是撞死人了?誰啊?我撞死誰了?我撞死的人不是許佳期嗎?嗚嗚嗚……那個人是誰啊……”
站在一邊的警察立刻警覺了起來,“你想撞死的人是許佳期?”
為了將酒駕進行到底,王小花喝了不少白酒壯膽,但在極度震驚和酒精的剌激下,她的腦子已經不會思考了,大哭著指向許佳期,“可是許佳期沒死……那他們搬到救護車上的人是誰……”
**
白母被救出之後,一部分警察們要留在現場勘查;另一撥警察們則要帶許佳期和王小花去醫院體檢。
一眾人等擁著許佳期和王小花趕到了醫院,讓醫生為兩人做了體檢,但醫生給出的結論卻是許佳期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剌激,建議留院觀察;王小花則因安全氣囊及時展開的原因,毫發無損。
於是,警察們登記了許佳期的聯系方式以後,就帶著王小花離開了。
等病房裡只剩下了許佳期和魏彥洲兩人之後,許佳期道,“……魏彥洲,我,我的精神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魏彥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我知道,是我吩咐醫生這麼做的……”
她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懊怒,語氣也不太好,“佳期,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佳期沉默了下來。
她在匆忙中做出了這個決定,說不定漏洞百出。
而她雖無害人之意,卻終究連累白母受傷……
“佳期?佳期!你快說呀,”他著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他焦急萬分,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連腦門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地爆了起來的樣子,她心裡又酸又軟。
許佳期深呼吸了一口氣,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她接到了張太太用手機打給自己的電話,卻發現那並不像張太太的聲音,可自己打回去卻仍是這個女人接的電話……
她還是覺得有點兒懷疑,就用美容院的電話打到張氏公司去找張太太,可張太太根本就沒出約過她!再想起之前她在韋氏企業的年會上,偷聽到白雪莉和王小花的談話……許佳期覺得,這十有八*九可能跟白雪莉有關。
正在這時,劉彥潔又請她出面,一起約談白母;於是,她就把白母拉到了自己的車上,鬼使神差地朝蓮嶺七路駛來。
可沒想到,在蓮嶺七路竟然真的出了車禍,而肇事者竟然是王小花!!!
……聽完了許佳期的講述,方才魏彥洲是被氣得滿臉通紅,這會兒則被嚇得滿面慘白!
王小花在現場喊的那幾句話,傻子也能覺察到這其中可能出了問題……
而他絕沒有想到,白雪莉的心思竟然這樣狠毒!
要是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話,他非手撕了她不可!!!
魏彥洲看著蜷縮在病床上,像只小獸一樣惶恐不安的妻子,心裡又是憐惜又是氣憤!這麼大的事兒,她怎麼就一個人決定了?萬一這其中出一丁點的差錯,那麼佳期她……
魏彥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看著她,他心中有些惱怒,想開口責怪她卻又有點兒捨不得。
半晌,他才來了一句,“這段時間,你就呆在這兒哪兒也別去!我會盡快讓阿碧過來陪你……”
說著,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迫使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魏彥洲仔細思考了一番,說道,“過幾天等警察來找你做筆錄的時候,你只要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就好……但不要說你心裡頭想的那些,其他的事兒我會讓馮律師插手……”
說著,他就打了個電話給馮律師,讓馮律師馬上趕到醫院裡;跟著,他又打了個電話給劉彥潔,把這邊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地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劉彥潔十分錯愕……
不過,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魏彥洲便用非常憤怒和嚴厲的語氣把劉彥潔給大罵了一頓,大意就是你這人這麼缺德,居然讓佳期去了那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還出了車禍……佳期現在被剌激得不輕,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balabala……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魏彥洲放下電話之後,又授意許佳期,“……呆會兒她肯定會親自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什麼也別說,只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之類的……”
許佳期不傻。
他這就是典型唱白臉,然後再讓她來唱*紅臉……
這會兒,她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想來想去,除了主動提出讓劉彥潔去蓮嶺一(七)路之外,她沒有任何漏洞。
而魏彥洲這麼做的用意,也意在打亂劉彥潔的心神……如果能以施壓的姿態,讓劉彥潔提出蓮嶺一(七)路是她主動先提出的話,那麼許佳期的嫌疑基本可以洗盡。
果然,劉彥潔很快就撥通了許佳期的電話。
魏彥洲眼疾手快地搶過她的手機,搶先按下了錄音鍵,才滑下了按聽鍵,然後把手機遞了給她。
話筒裡傳出了劉彥潔緊張的聲音,“佳期!你,你遇到車禍了?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許佳期默了一默。
想到兩車相撞的那一瞬間慘烈的景象,許佳期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就開始發起抖來,“彥潔姐,彥潔姐……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什麼都還沒看清……車子,有輛車子就,就沖了過來……”
劉彥潔急道,“佳期,佳期!你別想太多……這事兒怨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約你出來的……還怪我沒把話說清楚……你說我一著急吧,連話都講不清,把蓮嶺一路給說成了蓮嶺七路……要不是我一時口誤說錯了話,你也不至於就遇到了車禍……嗚嗚嗚,佳期,你到底有沒有事,要不要緊?”
“我,我……彥潔姐,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把蓮嶺一路給聽成了蓮嶺七路……”
魏彥洲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憤怒萬分”地吼道,“劉彥潔,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過來騷擾佳期,佳期精神不好,現在需要靜養!”
說著,他就掛掉了電話。
夫妻倆都松了一口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0 PM
☆、第88章 官司
其實,王小花的言行早就已經引起了警察們的懷疑。
當她被帶進派出所接受調查的時候,她身上有濃重的酒氣,而且警察們在車禍現場讓她測試酒精含量時,也確認她的血液中酒精含量過高,確實屬於酒後駕駛。
基於這種情況,警察們不得不先行將她關押,直到她酒醒之後才開始提審。
可當她酒醒之後,卻開始矢口否認一切。
王小花一直強調自己是喝醉了酒才會胡言亂語的;事實的真相,就是她因為酒後駕駛,腦子不清醒的緣故;她迷迷糊糊地把車子開到了蓮嶺七路,不小心撞上了一輛私家車。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那輛車是許佳期的車……
王小花的話自然疑點重重漏洞百出。
警察們對王小花的行為和人際關系展開了深入而且細致的調查。
其間,警察也來過醫院好幾次找許佳期錄口供,因為醫生出具了對許佳期精神方面的考慮,所以警方也不敢輕易把許佳期帶到派出所去問話,每次問話都只能在病房時進行,但每一次,魏彥洲和馮律師都在……
許家父母和魏家父母包括衛老爺子都來探望過許佳期。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許媽媽趁著四周無人的時候對女兒說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要我說啊,這事兒就該這麼干!咱們害人之心雖不可有,但這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只能說,白老太養出了那樣的女兒,那是她的報應!對了,你衛阿公已經托了關系去向市委和公安局施加壓力了!你在這兒再呆上幾天,等這案子結了以後啊,就能回家去了……”
許佳期趁機問媽媽,“媽,白雪莉的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許媽媽道,“聽說還在icu裡,你爸爸去問過醫生,醫生說,她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許佳期一驚!
許媽媽又道,“聽說白雪莉請了律師,要告你……”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許媽媽道,“……她要告你呢,理由是她媽媽在你車上出了意外,所以要咱們賠錢!她倒是個獅子大開口的,張口就要一千萬!”
老實講,一千萬對於許佳期來說,不是拿不出,只是這種感覺……
許媽媽已經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哼哼,她也不看看,我們家像是缺錢的人家嗎?”
許佳期頓時滿頭黑線。
“她都下狠手想害你的性命了,她媽現在出了這事兒,這其實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還想讓我們賠錢,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許媽媽一想起獨生女兒被人算計差點兒就出了人命,就氣不打一處來,“……咱們就是有錢,也不能給她!”
許佳期道,“媽!白雪莉她媽媽的醫療費用……咱們可不能停。”
許媽媽道,“知道知道,畢竟人命關天嘛!放心放心,她媽媽也在這家醫院治療……彥洲認識這裡的院長和醫生,已經打過招呼了,也給她墊付了足夠的錢,只要她命大,錢不是問題,醫療條件也不是問題!”
許佳期心下稍安。
這時,魏彥洲拎著個袋子匆匆忙忙地走進了病房。
許媽媽見女婿回來了,心裡便有些放不下家中的一雙小孫子,便站身起來,說道,“佳期啊,你就歇著吧,我回去看看寶寶貝貝去。明天中午啊,我再和你爸爸一塊兒把孩子們也帶過來……”
許佳期應了一聲,魏彥洲連忙把那袋子東西放下,把岳母送到了電梯間。
當他回到病房裡時,看到她正百般無聊地翻著一本雜志。
他走了過去,把那個塑料袋遞了給她。
許佳期不明所以,打開那個袋子看了看……
她笑了起來。
原來,袋子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可供打發時間的東西:幾本言情小說和時尚雜志,ipad,甚至還有幾盒遊戲牌什麼的。
他看著她,有點兒想板起臉來,卻又有點兒收不住那寵溺又無奈的表情。
許佳期咬著嘴唇笑。
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魏-彥-洲……”她故意用嬌嬌柔柔地聲音,把他的名字拉得又細又長,“你還在生我的氣嘛,魏-彥-洲……魏-彥-洲……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這一次是臨時起意嘛,以後,我絕對不會罔顧自己的安危……我,我一定事事都向你匯報!保證……”
他的臉色緩和多了。
“真的?”
她忙不迭地點頭。
他垂下頭,用食指和拇指扣住了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臉,然後吻上了去……
魏彥洲決定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他必須要讓她知道,她的生命早就已經不屬於她自己;而是屬於他,她的父母,還有他們的孩子們……
一想到差一點兒就與她陰陽相隔,他的心就抽得疼。
她不是他的肋骨。
她早已成為他的心髒!
他沉著一張臉,溫柔而又堅決地將她推倒在床上。
許佳期漲紅了臉……
這一場纏綿簡直轟轟烈烈,兩人都累得筋疲力盡。
事畢,她窩在他的懷裡,全身都瑟瑟發抖。
他咬住了她的唇,好一陣輾轉吸吮之後,才喘著粗氣低聲問道,“……以後記住了?嗯?”
她不吭聲,卻輕聲啜泣了起來。
“嗯?”他低沉好聽的鼻音響起,尾音還微微上翹。
許佳期不得不用沙啞的嗓子答道,“記住了……”
“記住什麼了?”
“不,不要反抗……自己,自己把手舉起來……”她腦子裡已經一團漿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定定地看著她,突然間啞然失笑。
幾個溫柔繾綣的吻再次印在她的面頰上,頸脖處,肩膀處……
她以為他又要開始掀起新一輪的攻勢,心裡有些驚慌,可她又已經毫無抵抗之力,不由得像只受了傷的小獸一樣嗚嗚哽咽了起來。
殊不知,這次他只是溫柔又仔細地吻了她一回,然後就拍著她,哄她入了睡。
許佳期睡了個天昏地暗。
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已經換好了干爽柔軟的睡衣;天是黑的,屋子裡亮著昏暗的小夜燈,身畔的他赤*裸著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條大褲衩兒,一只手以絕對占有的姿勢搭在她的腰間,而且還打著歡快的小呼嚕。
許佳期略動了動,覺得自己全身疼痛得厲害……
她一動,魏彥洲就醒了。
“你醒了?”他低聲問道。
許佳期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許佳期嘗試了一下想要自己坐起身來,但她一動,就覺得不光全身都疼,而且還己頭暈腦漲喉嚨疼……
“我要開燈了,你遮著點兒眼睛。”
說著,魏彥洲按下了電燈開關。
房間裡頓時燈光大亮,他卻看到她把頭藏進了枕頭底……
魏彥洲笑了起來。
他走到了床頭櫃那兒,把許媽媽准備好的保溫桶打開,拿了枝長柄不銹鋼勺子,舀了一口粥,試了試粥的溫度。
不錯,不冷不熱剛剛好。
他把她從床上扶起來坐好,又拿了個松軟的枕頭墊在她的腰後,這才端著保溫桶,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粥。
許佳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只是隱約記得他開始“欺負”自己的時候,是從下午一直進行到晚上;而這會兒又是晚上,那也就是說,她可能已經睡了一整天了。
她有點兒想生氣,但又有點兒怵他懲罰自己的方式。
本來有心想賭氣不吃東西的,可這粥看著就香滑濃稠,她現在又很餓……
她吃下了那勺粥。
這粥一定是許媽媽親手熬的——用質地上好的香米浸泡三小時以上,用紫砂煲裝好,大火煮開再轉小火煲一小時;熬出來的粥水米粒已經盡融,但米香味兒卻被完全的揮發了出來。
這是無滋無味兒的白粥,許佳期吃了幾口,反而胃口大開。
魏彥洲見她吃得香,便又舀了一勺粥,放在離她的嘴邊;可當她張了嘴准備要吃的時候,他卻突然將那勺粥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許佳期愣了一下。
他已經朝她吻了過來……
她面紅耳赤。
滿滿一個保溫桶裡的粥,就被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吃完了粥,他還拿了張紙巾,先是替她擦了擦了嘴,然後又胡亂給自己擦了擦。
兩人窩在床上休息。
睡了一覺,又吃過粥,許佳期的身體雖然酸疼疲憊,但精神卻挺好的。
她沒忍住,輕聲問道,“哎,白雪莉的媽媽……怎麼樣了?”
這會兒他的心情還算好,便答道,“沒死成,又救回來了,但據說是顱腦損傷,如果後期恢復情況不好的話,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許佳期頓時全身一僵。
魏彥洲將她擁在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臂膀,安慰道,“是她女兒雇凶殺人,結果害到了她的頭上,這能怪誰?沒准兒她自己還是策劃者之一呢!不過……你別擔,我已經給她預存了足夠的手術費用,只要她命大,捱得過來……咱們等她完全清醒,完全治好病以後,再追究她的謀殺案!”
許佳期默了一默,問道,“……謀殺案?已經破案了麼?王小花交代了?”
聽了她的話,魏彥洲全身的肌肉都緊了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答道,“王小花堅持說沒人指使她,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做下的……也不知道白雪莉許了她什麼好處,居然讓她肯為白雪莉背下這殺人的罪名……”
許佳期瞪大了眼睛!
可是,那天在車禍現場,王小花還……
他似乎知道她心底的疑問。
“發生車禍的時候,王小花說自己喝醉了,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
許佳期忍不住問道,“那,那白雪莉呢?”
聽她問及白雪莉,魏彥洲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白雪莉?她倒是一副苦主的模樣……呵呵,她已經來找過我好幾次了,先是在我面前扮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沒理她……她可能就有點惱羞成怒,說要告我……”
“對了,說起這個,那天王小花開的車,是白雪莉的姘頭馬胖子的。後來出了事,我不是沒理白雪莉嘛,她就把我和馬胖子一起告了,說要向咱們索賠一千萬……現在馮律師正在處理這個案子。”他毫不在意地說道。
許佳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她告你……不,她告我?她想告我什麼?”
魏彥洲不屑地說道,“因為她媽媽是在咱們車上受的傷,而王小花開的車又是馬胖子的……”
許佳期一滯,問道,“那王小花是怎麼拿到馬胖子的車的?”
魏彥洲道,“據說那車本來是馬胖子借給白雪莉開的,結果王小花看著眼饞,就借去兜風,結果就出了這事兒……前兩天馬胖子和他爸聽說你在住院,還來找過我,他倆在外頭還給我跪下了……我沒搭理他們倆……今天下午馮律師給我打電話,說馬胖子跟白雪莉私了了,說給了她兩百萬……所以現在,白雪莉不告他了,就只告我們了……”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這白雪莉還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5 10:50 PM 編輯
☆、第89章 後來
阿碧特地從意國趕過來陪伴許佳期,這讓許佳期多少有些心中不安。
善解人意的阿碧安慰她道,“在韋氏,因為工作關系不得不兩地分居的夫妻多的是……少主心地好,沒讓我長期呆在這邊……我已經很感激;再一個,我是您的助理,卻沒能陪在您的身邊,而是有時間一天到晚圍著丈夫孩子和老人轉……不瞞您說,本家那邊,羨慕我的人比比皆是呢……”
許佳期這才稍稍有些安心。
有了阿碧的陪伴,魏彥洲得以暫時脫身,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悄悄溜走。
這一天,據說白母終於從icu出來了,轉到了普通病房。
許佳期就和阿碧去看了看白母。
盡管醫生說,白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她仍然陷入了深度昏迷,而且只能依靠儀器生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蘇醒……換句話說,白母現在變成了植物人。
在剛一聽說了白母的病情時,許佳期心中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等一踏進白母的病房,許佳期就的精神就有些恍恍惚惚的。
白母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而站在白母的病床前,一種莫明其妙的熟悉感像潮水似的,將許佳期整個人團團包圍……
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許佳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眼前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但許佳期還是可以感覺到,右邊是一片光源,因為那裡是窗戶;因為閉上了雙眼,聽力就變得格外敏銳起來……她聽到房間裡有阿碧的呼吸聲音,還有醫療儀器的微弱嘀嘀響聲……
一陣陣眩暈感襲來,許佳期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陷入了那種被全世界所摒棄,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日子……
“少夫人!”阿碧扶住了她,並關切地出聲詢問道,“您怎麼了?”
許佳期睜開了眼睛。
眼前,白母仍然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具只會呼吸的屍體。
“病房裡的味兒不好聞,我扶您出去吧!”見她臉色不好,阿碧不無擔心地說道。
許佳期慘白著一張臉,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然後被阿碧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了白母的病房。
走出病房時,許佳期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白母一眼。
也不知為什麼,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
似乎前世最後的那場悲劇仍會上演……
“阿碧,你,呆會兒你去跟醫院的負責人說一聲,讓他們在白阿姨的病房裡裝個監控,”許佳期低聲說道,“如果他們不肯裝,那咱們就自己出錢裝一個。”
阿碧了然地點了點頭。
據說這位白阿姨是因為當時正好坐在少夫人的車上,才會遭遇車禍最終變成了植物人;少夫人心裡肯定內疚呀!所以在白阿姨的病房裡裝個監控,看看請來的護工是不是合格盡心,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碧的工作效率很高,再加上醫院方本身就跟魏彥洲很熟悉,所以幾乎是阿碧一跟院方交涉,當天下午,工作人員就在白母的病房裡裝好了監控。
回到住院部頂層,自己暫住的房間裡,許佳期的情緒有些低落。
阿碧見狀,便悄悄地給許媽媽打了個電話,許家父母立刻就領著一雙孫子孫女兒來到了醫院。
一家人逗弄著孩子,在套房裡嘻嘻哈哈地渡過了一整個快樂的下午,直到魏彥洲下班回來;跟著,眾人又一塊兒去酒樓裡熱熱鬧鬧地吃了頓晚飯。
吃過晚飯,許家父母領著孩子們回去了;阿碧自由活動;魏彥洲則與許佳期手牽著手兒,在醫院的小花園裡散步。
鑒於許佳期的“認錯”態度良好,且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也很好;所以魏彥洲還是願意將王小花案的最新進展情況讓她知道。
據說王小花的奶奶因患重病,需要大筆錢財治病救命;王媽媽不得己從w市找到a市來,想問問女兒能不能籌到錢想到辦法。可誰知道女兒竟然涉嫌酒駕致使重傷與謀殺兩項罪名!
辦案警察們立刻意識到,王媽媽的出現,對攻破王小花的心理防線可能會有很大的幫助;於是,他們就安排王小花母女見了一面……結果,當王小花意識到奶奶因為無錢醫治已經錯過了最佳期保守治療期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崩潰了!
王小花疾聲質問母親,說白氏母女已經打了三十萬的救命錢到奶奶的銀行帳號裡,奶奶又怎麼會無錢治病呢?但王媽媽卻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說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就在一天前,王媽媽陪王奶奶去看病的時候,還曾經查過銀行卡裡的余額,根本就不足五百塊錢……
這對警察們來說,可是個大轉機。
當王媽媽哭哭啼啼地離開羈押所之後,警察們又告訴急怒攻心的王小花:事發當天她開的那輛敞篷法拉利跑車,剎車曾經被人做過手腳……剎車是失靈的!
但是,因為前段時間總是下雨,所以工人們用裝滿了泥沙的麻布袋將堆放在地上,以阻止過多的雨水進入綠化帶,淹死那些剛剛才種好的花卉……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當紅色法拉利在撞向白色標致車的同時,被擺放在地上的沙包卸去了大部分的沖勢;更因為當時許佳期的車子又正好停在上坡位,這才稍微擋住了法拉利的沖勢。
如果不是有那麼多的阻勢,那麼即使在碰撞的那一瞬間,法拉利駕駛座的氣囊盡數張開;王小花也不一定就能安然無恙。
王小花頓時呆若木雞。
她意識到,自己不但上了當,而且似乎也成為了白氏母女的目標……
後面的事兒,因為警察也正在調查中,所以魏彥洲也不清楚。
許佳期忍不住說道,“……哎,你說,這事兒,真是白雪莉一手策劃的嗎?證實確鑿嗎?”
魏彥洲道,“在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的情況下,警方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但我看著,這事兒已經八九不離十了,而且,策劃這件事情的人,不太可能只有白雪莉一個,她媽媽應該也參與了。”
許佳期張大了嘴。
半晌,她才幽幽地說道,“白雪莉……她現在在哪兒?她媽媽住了院變成了植物人,怎麼不見她來照顧?”
魏彥洲道,“警方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白雪莉跟這案子有關,所以還沒有傳喚她。但是……馬胖子拿了兩百萬給她,要跟她私了……我怕她拿著錢跑路,就專門雇了私家偵探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她,只要她一離開a市,就馬上報警抓她……”
許佳期歎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許佳期拿過手機一看,電話是阿碧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阿碧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少夫人,不好了……白,白阿姨死了!!!”
許佳期頓時一驚!
“什麼?你說什麼……誰死了?”她語無倫次地問道。
見她滿面驚恐的模樣兒,魏彥洲立刻奪過了她的手機,問了阿碧好幾句;講完電話,他拉著她的手,趕緊往白母的病房趕。
可許佳期的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似的,完全使不上力……
當兩人趕到白母的病房門口時,醫生護士,還有醫院裡的保安已經將病房圍得水洩不通!
魏彥洲和許佳期到底屬於無關緊要之人,所以保安們沒讓他倆進入現場,他們只得與其他的病人家屬們一起,站在最外圍看著,卻看不到病房裡的情況。
很快,就有警察聞訊上門了。
因為白母本身就是王小花案的涉案人員,所以來的這群警察中有位姓的李警官,他正是王小花案的主辦警察。見了魏氏夫妻,李警察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就進入了案發現場。
許魏兩人站在病房外的警介線之外,聽到白母的主治醫生正在對警察介她的病情,“……xxx(白母)是因為窒息死亡的,但這很蹊蹺啊……她在icu裡呆了半個多月,雖然還不能自主呼吸,但各項生物指標已經沒問題了,我們才把她轉到這間普通病房的。我們還給病人上了呼吸機……可是,呼吸機運轉正常,但這病人卻……”
“再有,她剛從icu轉出來,馬上就因為窒息而死亡,這也太不正常了……你們看,氧氣管還插在她鼻子裡呢!再一點,她死亡的時候也很可疑……她是有值班護士和護工照顧的,但偏偏她就在護士換班和護工去吃飯的時間裡死亡了……”主治醫生向警察們細數出白母之死的種種不妥之處來。
這時,醫院保安主管手裡拿著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保安主管講了幾句,就對李警官說,“李警官,我們有在這間病房裡裝監控……今天下午才剛剛裝好的,剛才監控室裡的人說,在半小時之前,有個形跡可疑的女護士曾經進入過這間病房,而且還……拔掉了這位病人的氧氣管……”
周圍的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警官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對保安主管說,“走,咱們去監控室裡看看……”說著,李警官就帶著幾個警察,跟著保安主管一起走了。
魏氏夫妻是不可以干預警察辦案的。
魏彥洲也不希望妻子看到白母的屍體,便牽著她冰涼的手,把她帶回了暫住的豪華病房。
小夫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這時,魏彥洲的手機響了。
他皺著眉頭接通了電話,講了幾句之後就掛掉了。
許佳期緊張地問道,“是誰?什麼事兒啊?”
他道,“是我雇的私家偵探,說白雪莉去了長途汽車站,而且已經買了車票了……看樣子要去外地……私家偵探不知道要不要跟著她一起買票走。”
許佳期道,“你把這事兒告訴李警官吧,讓他決定要不要攔住白雪莉……你也別為難私家偵探了,他們本來就游走在法律邊沿……”
魏彥洲點點頭,撥通了李警官的手機,把白雪莉出現在長途車站,還買了車票正准備去外地的事兒告訴了他。
接下來,夫妻倆都有點兒不知所措。
這件案子看上去愈發撲朔迷離,但似乎也已經到了尾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3 PM
☆、第90章 塵埃落定
准備外逃的白雪莉被李警官及時擒獲。
同時,白母病房的監控錄像也被調了出來,做為一個負責任而且經驗豐富的刑偵警察,李警官帶領著他的同事們,很快就從這段監控錄像入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破獲了這起謀殺案。
殺死白母的凶手是……
她的繼女白雪莉!
市一人民醫院有著完整的監控系統。
李警官和他的同事們經過大量的篩選,准確地將與白雪莉有關的視頻監控全部調閱了出來!
白雪莉在何時進入的醫院,又是怎麼混進了護士站,她穿著護士服離開護士站之後,又是怎樣小心翼翼地避開攝像頭(其實她的身影被另外一個攝像頭完整的記錄了下來),然後趁著護工離開的時候偷偷溜進了白母的病房;跟著,她在病房裡又是如何拔掉了白母的氧氣管,之後又是怎麼把偷來的護士服扔到了哪兒,接下來,她是從哪個出口逃離了醫院,最後又是乘坐什麼交通工具去了長途汽車站的……
盡管白雪莉百般狡辯,但李警官拿出來的證據卻令她啞口無言!
緊跟著,王小花也已經完全交代了自己是如何被白氏母女哄騙,最後偽裝成酒後駕駛,才欲對許佳期不利的……
至此,王小花伙同白雪莉白母等人謀殺案,與案中案白雪莉殺母案終於雙雙破獲。
案件雖然已經被警察們破獲了,但還是有令人感到費解的地方。
王小花為了錢受雇殺人,這個眾人可以理解;但是許佳期與白氏母女可以說得上無怨無仇,又怎麼會令白氏母女對她下毒手呢?
馮律師做為受害人許佳期的代理律師,向法院提出調閱卷宗;獲批之後,他看完了警方整理好的完整案件卷宗,這才將案件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眾人。
眾人這才明白這起連環案的主謀,白雪莉的心路歷程。
原來,白母暗恨許佳期為劉彥潔撐腰,白雪莉又覬覦許佳期的丈夫魏彥洲,所以這母女倆便開始制定謀殺許佳期的計劃。
王小花受雇於白氏母女倆,甘願偽造酒駕殺人,是因為白雪莉承諾會給她三十萬,充做王小花奶奶的救命治病錢。
可誰知道白母卻罔顧了白雪莉的意思。
她佯裝匯了三十萬到王小花奶奶的銀行戶頭上,而事實卻是……後來警察們去銀行查了這筆錢的去向,也不知白母是有心還是故意,竟將王奶奶的銀行帳號寫錯了一個數字,於是這筆錢匯出去一個月之後,又退回到了白母的銀行帳號裡。
但當時王小花並不知情,也沒有留意到白母給她的匯款單上,祖母的銀*行帳號錯了一個數字……
她咬牙答應了白雪莉的要求。
於是,白雪莉找馬胖子借來了紅色法拉利;然後王小花又利用從前在魏氏公司上過班,知道許佳期和張太太的關系很好……白雪莉花了一點兒小錢,請人把張太太的手機號給黑了,又重開了一個代理號碼綁住了許佳期的手機號……於是,白雪莉利用手機的變音功能,冒充張太太把許佳期騙到了蓮嶺七路。
然而,王小花不清楚的是,白雪莉甚至動了法拉利剎車系統的手腳,旨在讓王小花與許佳期兩人同歸於盡!但因為一系列的巧合,王小花與許佳期安然無恙,卻是坐在許佳期車上的白母受了重傷變成了植物人!
當王小花的母親找到a市想見女兒一面時,王小花這才驚覺自己也成了白雪莉的獵物!一怒之下,她將白雪莉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給警察了;而警察們也根據王小花的交代,找到了她在蓮嶺七路附近扔下的白酒瓶子,以及紅色法拉利是從哪個路口,被白雪莉駕馭著進入蓮嶺七路的……
而整個計劃其實是萬無一失的,大約唯一的敗筆就是白母貪圖錢財了。
李警官在詢問白雪莉的時候,得知白母是有心寫錯王小花奶奶的銀行帳號的;這樣,匯錯的錢將會在一個月以後退回到白母的銀*行帳號裡。然而,只要王小花開著被做過手腳的法拉利去撞許佳期的話,她必死無疑!
白母認為王小花根本就活不到一個月以後,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這筆匯款根本就沒到王奶奶的銀行帳號上!
但這件事情白雪莉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為了不讓王小花知道那三十萬根本就沒有匯出去,白雪莉不得不將謀殺許佳期的行動提前,而且在倉促中請了修車鋪的工人,幫她改裝了法拉利的剎車系列……
但後來王小花安然無恙的被捕,白雪莉這才慌了!
她想跑,但她手裡根本就沒有錢(那三十萬還沒有被銀行退回)。於是,白雪莉大膽地裝作理直氣壯的樣子,找馬公子和魏彥洲索賠。
可後來,當白雪莉聽說王小花的媽媽找到了a市以後,這才開始驚惶失措起來……正好此時馬公子賠了兩百萬給她,她就准備帶著那兩百萬逃離a市。
但在離開a市之前,她想到了繼母白母。
白母活在世上……對白雪莉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誰知道這個老女人醒過來之後又會亂說些什麼!萬一她跟王小花一樣,反了水,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頭上,那怎麼辦?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老女人變成一個死人!也只有這個老女人一死,王小花的酒駕肇事責任才會更大!
所以,白雪莉在臨走前去了一趟醫院。
她從中午開始就潛進了醫院,趁著護士站沒鎖門,進去偷了一套護士服穿好了,然後趁著護士交班護工去吃飯的空檔,溜進了白母的病房。她撥掉了白母的氧氣管,然後再用個塑料袋堵住了白母的口鼻……只過了幾十秒鍾,白母抽搐了幾下以後,就再也不動了。
白雪莉又小心翼翼地將氧氣管重新插回白母的鼻下,這才迅速離開了醫院。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幾小時之前,許佳期讓人在這間病房裡安裝了監控探頭!所以她的所作所為,完完全全地被監控探頭給記錄了下來……
白雪莉歸案以後,雖然百般否自己的罪行,但在真實完整的證據鏈面前,即使她死不認罪,但仍被公安機關提起了公訴。
最終,法院判決白雪莉謀殺罪名成立,被判終身監*禁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王小花系幫凶,但考慮到其年幼,而且歸案後有自首情節,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隨著這件案子宣布告破,許佳期的“精神”也終於“穩定”了下來,可以出院回家了。
在出院的那一天,許佳期簡直百感交集。
對她來說,似乎這一天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夏末秋初的下午,天氣晴朗,微風指面。
許佳期呆愣愣地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看著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街道上琳琅滿目的店鋪招牌,馬路邊郁郁蔥蔥的綠化帶……
她閉上了眼睛,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屬於她的新生活!
“少夫人,少主的車子開過來了,我們過去吧。”身畔的阿碧柔聲說道。
許佳期張開眼睛,朝她笑了笑。
上了車,她似乎想起來什麼,問阿碧道,“……王小花奶奶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
阿碧答道,“現在已經做完了手術,醫生說情況還是不錯的;因為病情已經控制住了,所以我就做主,把她給轉移到療養院去了。”
許佳期點點頭,再次交代道,“別告訴她們是我安排的……”
“知道,我是通過愛凡基金會去辦的這件事兒。我從您的帳號裡撥專款給她們,指定她們救助王奶奶的。”阿碧恭恭敬敬地說道,“愛凡基金會的人也會定期向我們匯報王奶奶的情況……”
許佳期舒了一口氣。
魏彥洲握住了她的手,正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許佳期又開口問阿碧道,“還有,劉彥潔拿到那三百萬了沒有?”
白母畢竟是在魏氏公司的車子上遭遇車禍的,肇事車輛又是馬胖子的車,所以白雪莉就把馬胖子和魏彥洲給告了。後來馬胖子給了白雪莉兩百萬私了,再除去兩輛車的保險公司賠付給白母的錢之外,在法院的判決下,魏彥洲也賠付給白母三十萬。
這七七八八的一加,白母的銀行*帳號裡差不多就有三百萬。
阿碧口齒清楚地答道,“已經請馮律師接手這件案子了。現在白阿姨的銀*行卡裡有三百萬……而白阿姨已經去世,白雪莉又被判了終身監*禁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所以白阿姨的錢只能由張少勇一人繼承;鑒於之前劉彥潔有保持追討她和張少勇婚內財產的權利,所以馮律師已經做為劉彥潔的代理律師,向法院提起了訴論,要求將這三百萬當成婚內財產補償,轉到她的名下。”
許佳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有了完美的結局。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魏彥洲很不滿意。
“一會兒王奶奶一會兒劉彥潔的,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他皺著眉頭嘟嚷道。
車廂裡頓時一片寂靜。
開車的司機和坐在前排的阿碧頓時變成了兩只鵪鶉,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見他說的幽怨,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討好地主動拉起了他的手,說道,“魏彥洲,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卻礙於坐在車子前排的司機和阿碧,心裡的話兒始終說不出口來。
魏彥洲根本就沒管那麼多。
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然後響亮地在她的面頰上“叭嘰”了一下!
司機和阿碧繼續縮在前排當鵪鶉。
許佳期則羞得面紅耳赤。
可她雖然被臊得低下了頭,卻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掙脫他的懷抱。
回到家,只見隔壁的衛宅和許宅張燈結彩的,好像在歡迎什麼重要人物來訪似的……就連衛老爺子也柱了根拐杖,站在樓梯口那兒不錯眼的張望著。
見魏彥洲陪著許佳期回來了,衛老爺子有些激動,“丫頭!丫頭……你可回來啦!”
許佳期心頭一暖,笑瞇瞇地跟衛老爺子打招呼,“阿公好!咦,阿公……好像你又長胖了!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偷吃了肘子!”
衛老爺子頓時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造地說道,“那些素菜,他們搞得不好吃……我聽你爸念叨到了好幾次醬鹵肘子……就試了幾次,那滋味兒……還真的挺好吃的!”
說著,衛老爺子還咂吧咂吧嘴,好像在回味醬鹵肘子的鮮美……
許佳期白了老爺子一眼,“從明兒開始,有我看著您,可不能再讓您餐餐吃醬鹵肘子了!最多啊……兩個星期吃一次!”
衛老爺子氣得拿拐杖直戳地,臉上卻洋溢著怎麼也藏不住的笑容。
“媽媽……媽媽媽媽媽……”
“媽咦,媽咦媽媽咦……”
兩個粉嫩嫩肥嘟嘟的小肉丸子步履蹣跚地從許宅走向衛宅,又搖搖晃晃地朝許佳期撲了過來……
許佳期立刻矮下了身子。
貝貝口齒伶俐,媽媽已經叫得很順口了;但寶寶的行動更敏捷,小家伙兩步並作三步走,直接越過了妹妹,搶先撲進了媽媽懷裡。
其實許佳期在“住院”的時候,許家父母也是領著兩個小的天天去醫院,與許佳期做伴;但此刻回到家中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將圓滾滾肥嫩嫩的兒子抱個滿懷,這種滿足感讓許佳期覺得幸福得想哭!
遲了一步的貝貝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霸占”了媽媽,小嘴兒一撇,張嘴就大哭了起來……
魏彥洲趕緊抱起了小女兒,哄了幾句以後,就抱著小女兒也湊到了許佳期的身邊。
貝貝嘟著小嘴兒,叫道,“媽媽,麼麼……媽媽麼麼……”
許佳期眼裡含著淚,嘴邊卻含著笑。
她親了親抱在懷裡的兒子,又湊到魏彥洲的懷裡親了親女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5 PM
☆、第91章 故地重遊
許佳期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
每天一早起來,她跟魏彥洲一塊兒回公司去處理工作;過了中午就回家,照顧家中的孩子和老人們……
到了周末的時候,魏彥洲決定開車帶上許家父母和孩子們,回文華鎮去看看。
許家父母高興壞了!
許媽媽一大早就跑去隔壁的衛宅,跟衛老爺子告別:“衛家阿公,彥洲今天要帶我們回文華鎮老家去看看,您跟我們一起去啵?我們那裡可好啦……山青水秀噠,又有很多特產……”
衛老爺子有些意動。
但是最近他的腰椎病犯了,醫生建議他多休息,少出行。
衛老爺子恨恨地戳了戳拐杖,假裝不屑地說道,“我才不想去!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不知有多開心呢!走走走,你們快走!”
許佳期正好拿著一副護腰走了過來,聽了衛老爺子話,愣了一下,“阿公?你不去麼?”
衛老爺子抬起高貴的頭顱望著天,嗤之以鼻道,“不去不去!我老人家去過多少地方啊……還稀罕去你們那什麼破文華鎮……”
聽了這話,許媽媽有些不樂意了,“我們文華鎮怎麼啦!原來在解放前的時候,整個文華鎮都是我們許家的呢!”
“媽!”許佳期制止了媽媽,轉頭又對衛老爺子說道,“阿公,我已經問過施蘭德醫生了,他說你可以去,而且他也會陪著我們一塊兒去……我還特意給你買了個護腰呢!快試試看行不行……”
衛老爺子一愣。
但見外孫媳婦已經拿著護腰低下頭想幫自己穿戴,老爺子連忙將自己的雙手高高舉起呈投降狀。
許佳期忍著笑意,彎下腰低下頭,為衛老爺子整理起那條腰帶。
許媽媽見狀,也跑過來幫著女兒,一起侍候著衛老爺子穿戴物理護腰腰帶,一邊嘟嚷道,“還說不想去……我看你啊,就是這張嘴不想去,其實心裡呢,想去得要死!”
衛老爺子有點兒下不來台,被氣得吭哧吭哧的。
許佳期抿著嘴兒笑,“阿公,我們文華鎮那兒啊,很多特產和美食的。醬泥白肉你聽過沒有?用農家自養的土豬肉,切得像紙一樣薄,然後用白開水煮熟,再蘸上特制的鮮豆豉醬,那鮮味兒啊絕對是獨家專有!還有杏仁豆腐,八寶佛手瓜,淮山蜜棗糕……這些都是養生又美味的糕點,你就不想嘗一嘗?”
許佳期一邊說,衛老爺子就一邊咂吧著嘴;等她一說完,衛老爺子立刻揮了揮手裡的拐杖,豪情萬丈地說道“……好!樣樣都給我來一份兒!”
許媽媽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等衛老爺子穿戴好了物理護腰腰帶以後,眾人這才擁著衛老爺子,又抱上寶寶貝貝,大伙兒浩浩蕩蕩,前呼後擁著離開了圓寶小區。
臨上車前,許媽媽又問女兒,“今天我們可是全家出動,走得真齊整,連施蘭德醫生和老林都跟著去了……你公公婆婆真不去啊?”
許佳期道,“我已經打電話問過好幾次了,我婆婆說今天有線電視的人要上門來升級機頂盒,彥潔姐也約好了要去看她,所以她和我公公就不去了。”
許媽媽這才放下了心,轉身上了車子。
其實文華鎮距離市區不算遠,正常情況下,開車大半個小時就能到。但考慮到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所以魏彥洲把車速放得很慢,足足走了一個小時,車隊才抵達了文華鎮。
許媽媽已經在文華鎮上昔日老宅對面的臨街酒樓包了一層樓,所以車隊就直接駛到了酒樓門口。
攜老扶幼的下了車,大家站在酒樓門口朝著許家老宅指指點點了一番,這才走了過去。
許家父母自從女兒結婚懷孕到生子,已經有整整兩年沒有回過文華鎮;這會兒站在自家門口,卻見此處已經大變樣了。
大約是政府征下了他們家的宅子之後,又陸續把周圍幾家鄰居也勸遷了。然後,許家的老宅變成了民俗博物館的主區,周圍被擴建得又寬大又氣派,博物館的門口還種植著漂亮整齊的花草……
許家父母一人抱了個外孫,站在博物館門口感慨萬千。
衛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這是你們家?看不出來嘛,原來你們家……還是大戶人家!”
許媽媽驕傲地說道,“那當然啦!明清兩代,我們許家都有祖先入仕做官,官職最大的一位先祖還曾經當過三品官呢!原來這整個文華鎮就是我們許家的……我聽老人說,原先在鎮子口,當地官府還為我們許家還立過三道牌坊,可惜啊在解放的時候全都沒了……”
衛老爺子一邊點頭,一邊左右看。
老林去買了票,大家就拿著票進入民俗博物館參觀。
許媽媽歎道,“現在回趟自己家,還要買票!”
許爸爸勸老妻,“沒事兒,以後誰去咱家,咱們也收費!”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媽媽也笑著白了丈夫一眼。
大家進入了民俗博物館,許媽媽就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責任,帶著大家一邊走一邊逛。
其實許家的房子基本上沒怎麼變,就是原來屋裡的舊家具都變成了復古雕花的酸枝木等高檔典雅型的家具,而且每間屋子裡都放著解說牌,說明這間屋子以前是做什麼用的,朝向怎麼樣,這屋子的看點是什麼,窗欞門角又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工藝什麼的……
民俗博物館本就不大,眾人走了大半個小時,就裡裡外外地全部都逛完了。
衛老爺子湊到了小院的一角,去看賣紀念品的小攤位;許爸爸則抱著寶寶在院子裡大聲喊著老妻的名字,“……芳?芳啊……快!你快過來,這邊兒!”
許媽媽趕緊抱著貝貝一顛一顛地跑了過去。
“你快來瞅瞅……當初咱們怎麼就沒把這大水缸搬走呢?”許爸爸氣呼呼地指著一件物什,滿臉懊惱地說道。
許媽媽定睛一看,許爸爸指著的那東西,不就是自家原先用舊了的大水缸嘛!
只見這大水缸的裡裡外外都被洗刷得干干淨淨,缸裡盛滿了清水;缸裡還種著一枝娉娉裊裊的,開著粉紅色花朵的漂亮睡蓮;三五尾不大的錦鯉正在大水缸裡的蓮葉間快活得游來游去……
被這麼一打理,原來灰樸樸破舊難看的大水缸竟然顯得古樸高雅起來。
許媽媽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大水缸。
以前是因為沒通自來水,所以許媽媽會請人挑了水回來就倒進這個缸裡,充做生活用水。後來老宅裡安裝了自來水,這個缸就失去了實際用途;直到許爸爸退了休愛上了釣魚,而且還總是釣到很多魚,這才重新又啟動了這個大水缸,用來暫時養一養他釣到的魚。
搬家的時候,這麼大這麼舊的水缸也不好處理……所以許家父母就沒帶走。
但這會兒,大水缸上掛著個牌子,上面寫著“文明觀看,請勿手摸。明末古物五鯉戲蓮缸,造於明嘉靖年間”。
這回連許佳期都瞪大了眼睛。
她連忙又仔細看了看這個大水缸,發現果然在大水缸外壁的底部,確實模模糊糊的雕著些繁復豐滿的蓮紋,還隱隱約約能夠看出陰陽刻的魚形……
許媽媽也有些懊惱,“哎喲我們真是瞎了眼!這麼大這麼破的一個水缸,居然是明朝的?老許……你去問問他們,我們還能拿走不?”
許爸爸道,“肯定拿不走啦,咱們搬家的時候不還簽了協議,沒帶走的一律屬於國家了,包括咱家豁了口的破碗破罐子!”
許媽媽一臉的心痛,“早知道當初就賣掉這個大水缸了……何必賣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金釵子呢,那些就應該留著,以後給貝貝當嫁妝的……”
許爸爸也心痛了好一會兒,才勸老妻,“算了算了……咱不還留著幾套首飾嘛!寶寶貝貝以後娶媳婦嫁女婿是絕對撐得起場面了……”
話是這麼說,但許家父母終是有些意難平。
兩人把手裡的孩子交給老林看管,然後就開始在老宅裡重新轉悠了起來,意在點清當初自己還有哪些東西沒搬走,又有哪些被國家撿了漏……
老林和一個隨行的保姆把寶寶貝貝抱到一邊的休息長椅上坐著,拿出事先准備好的香蕉喂孩子們吃;魏彥洲則拉著許佳期走到了昔日的葡萄架下。
此時已是夏末初秋的天氣,葡萄籐上結滿了碩果累累的果實。
兩年前,他倆曾經坐在這裡細談,解開了彼此的心結;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隨手從葡萄籐上摘下了一串葡萄,洗淨之後兩人還一邊吃葡萄一邊聊著天,談論著他們對未來的設想和寄望。
魏彥洲忍不住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樣,摘一串葡萄下來,卻看到葡萄籐旁邊掛了個小牌子,上面寫著“已灑農藥,請勿摘采”。
他歎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
“佳期,對不起,”他轉過頭看著她,低聲說道,“……我曾經答應過你,將來要買三幢別墅,讓你爸媽,我爸媽,和我們各住一幢的,可是……”
許佳期抿嘴一笑。
“現在是四幢了!阿公也要一幢的。”她俏皮地說道。
見他興致不高,她便存了逗弄他的心思,笑道,“沒事兒!就算你現在買不起別墅也沒關系,我買得起呀!韋氏企業一年給我一千萬呢……再加上寶寶貝貝的錢,一年下來,我們母子三個什麼也不干就有三千萬……買四幢別墅肯定沒問題!”
嬌俏甜美的她穿著時尚漂亮的短裙,頭上還戴了頂可愛的帽子,渾身洋溢著青春逼人的氣息。
看著漂亮動人的妻子,魏彥洲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佳期以為他心情仍然不好,便故意逗他道,“……帥哥,要是你沒錢的話……姐包養你!”說著,她還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堅硬如鐵的胸大肌。
魏彥洲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一步欺身而近,然後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一手固定住她的後胸勺。
他低下頭,朝著她嬌嫩淡粉色的櫻唇壓了過去……
許佳期漲紅了臉。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6 PM
☆、第92章
參觀完許家老宅,眾人回到了民俗博物館對面的酒樓。
許媽媽熱情地向衛老爺子推薦了好幾樣文華鎮著名的傳統點心。
鹹火腿和新鮮豬筒骨煲出來的的鹹鮮湯底再配上包著雞肉鮮蝦餡兒的小餛飩,酸蘿卜肉沫餡兒的炸油角,淋著紅棗蜜的淮山糕,九制佛手瓜片,嫩滑彈口的杏仁豆腐,還有甜醋豬腳姜湯和清蒸蓮藕鮮肉丸子……
衛老爺子笑瞇瞇地一樣吃了一口,愜意地瞇著眼睛直點頭。
他轉過頭,對老林說,“真沒想到哇,這還是塊寶地……你看看,這兒距離a市市區不遠,交通很方便;但飲食習慣和人情風俗又自成一派……最難得的是,這兒還沒有開發商來開發!這真是讓咱們撿了個漏啊……值得開發,值得開發!老林,你跟吉姆斯說說,讓他這兩天就過來一趟……都這麼久了,他還沒見過彥洲和佳期,是該見一見了……”
老林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
許佳期和魏彥洲交換了一個眼神,笑了笑,兩人都沒說話。
如果衛氏企業想要開發文華鎮的旅游,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祖孫四代人坐在酒樓裡,熱熱鬧鬧地喝著香茶品著點心……
臨近中午時分,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大家便又各自上車,往圓寶小區趕。
回到家,許佳期剛剛才安頓著孩子們睡下了午覺,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魏母打來的。
“我理解你們忙,又要管老的,又要顧小的,但是你們住得那麼近……門都挨著門了,平時還要再親近到什麼程度?啊?我曉得……我和你爸爸咧住得遠,你們也顧不過來……但起碼你爸爸現在不好了,你倆也應該露個面問一聲吧!都說養兒防老,你說我和你爸爸這是造了什麼孽……養大了兒子娶了兒媳婦,卻一個二個的都靠不住……”
說著,魏母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許佳期連忙問道,“媽!爸他怎麼了?”
魏母卻只是抽抽噎噎的哭,也不說話。
許佳期急了!
她直接掛了電話,叫住拿了衣服正准備去浴室洗澡的魏彥洲,拖著他就往外跑。
魏彥洲無可奈何地說道,“佳期?佳期……你干什麼,你,你先讓我穿上鞋啊!”
許佳期三言兩語的說了。
魏彥洲一聽就急了,隨便籠了雙拖鞋然後就死命地往外跑……
許佳期追了上去。
魏彥洲三步並成兩步跑,以百米沖剌的速度氣喘吁吁地趕到了魏家,剛一推開門,就聞到了濃重的紅花藥油的氣味。
他看到父母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不知在忙些什麼。
魏彥洲一邊喘,一邊緊張地問道,“爸?爸,你怎麼了?”
魏父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沒事我沒事!是你媽太大驚小怪了……嗨!其實就是扭到了腳踝!”
魏母一邊抽噎,一邊陰陽怪調地說道,“嗯,咱家和別人家一樣,都把兒子養大了又給娶了兒媳婦回來,可為什麼人家家裡就和和美*美的,咱家……也就只有咱家,咱倆跟倆孤老似的……這病了啊痛了啊身邊也沒個人照看!”
魏彥洲默了一默。
這時,落後一步的許佳期也終於喘著粗氣推門而入,急切地問道,“媽?媽!爸怎麼了?”她跑得太急,束在腦後的頭發全亂了,而且滿頭大汗的,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兒子媳婦都是一副儀容不整的模樣:兒子穿著大褲衩和拖鞋,兒媳婦的頭發也亂七八糟的,這分明就是小兩口准備歇午覺的打扮。
魏父心知,這肯定是因為老妻打給兒媳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才把這小兩口給驚著了;所以連衣服都來不及就跑了出來……
想到這兒,魏父心中更是不安,連忙說道,“沒沒沒……我沒事,真沒事兒……就是爬上灶台去擦抽油煙機的時候,腳滑了一下,然後扭到了腳……”
魏彥洲還有點兒不相信,湊過去看了看父親的腳踝;見父親的表情看上去不算痛苦難忍的樣子,而且腳踝處看上去也既不紅又不腫的,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許佳期道,“爸,您干嘛親自動手啊,家裡不是請了鍾點工阿姨嘛!”
魏父歎了一口氣,“別提了!那個鍾點工啊……又跟你媽合不來,你媽念叨了幾句,那個人就不肯在咱家做了,走了!”
魏母頓時反駁道,“這事兒能怨我嗎?廚房裡頭新換的兩塊抹布不見了……那一塊抹布值十幾塊錢呢……況且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問幾句……難道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你還說!”魏父想想就來氣,“你,你說別人來咱家做工,偷你兩塊爛抹布干嘛!”
魏母不服氣地說道,“那是新的!十幾塊錢一條!兩條就是三十好幾呢……”
魏父怒道,“嗯,那你倒是說說……後來呢?那兩塊抹布哪兒去了?”
魏母高漲的氣焰頓時蔫巴了下來,訕訕地說道,“哎!我每天的事情也多,就算一時忘記了也是情由可原的嘛!”
魏父對兒子媳婦說道,“她怪人家鍾點工偷了她的抹布,還非要檢查人家隨身帶的包包,人家不肯,她就跟人家吵了一架,結果啊,把人家罵走以後……嘿!原來那兩塊抹布被她洗了曬到陽台上去了!她自個兒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魏母頓時有些下不來台,梗著脖子說道,“……我檢查一下她的包包又怎麼啦?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心裡要是沒鬼,為什麼不把包包打開給我看?哼,我看啊,沒准兒她沒偷咱家的抹布,倒是偷了咱家其他的好東西……”
魏父本就有些窩火,見魏母把所有的責任全部都推到鍾點工身上,心中更是不高興,“你成天就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這兩年來,咱家換的鍾點工沒有十個也有一打!我問你……一個鍾點工有問題,這還可能是個別現象;為啥這十幾個鍾點工,個個都跟你處不好,個個都有問題?”
魏母的聲音頓時變得尖銳起來,“那你的意思……這些都是我的問題?老魏啊老魏……這幾十年來我勤於工作,操持家務,把你和兒子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到老了……你嫌我這不好那不好?”
魏父,“我實事求是而已!”
魏彥洲被父母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卻又不知怎麼辦才好。
許佳期適時的轉移話題,“媽,彥潔姐不是說今天會帶妍妍過來嘛,她啥時候到啊?”
誰知一講到這個,魏母就更生氣了。
“從上個星期開始,她就一直跟我說今天來今天來,害得我今天啊……一大早就跑出去買菜,買了一大堆她和妍妍愛吃的菜……結果呢,她說妍妍要去同學家……好嘛,妍妍不來,她也就不來了……”魏母氣呼呼地說道。
最近也不知怎麼的,魏父似乎特別喜歡跟老妻較真抬槓,聞言便反駁道,“沒准兒是人家真有什麼事兒呢!”
“有事兒也得看是什麼事!”魏母怒氣沖沖地打斷了丈夫的話,“做人就要言而有信!她既然已經約了我,就不該出爾反爾!”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魏父被魏母氣壞了,跛著腳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房間。
魏彥洲站在一邊兒,有點兒不知所措。
許佳期問道,“媽,您跟爸吃飯了嗎?”
“吃了,煮了點兒麵條!”魏母不高興地說道,“對了,那碗還沒洗,你去把碗洗了,再做一做廚房的衛生。”
魏彥洲下意識地就想開口阻攔,卻被許佳期用眼色阻止了。
魏母也不想理丈夫,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許佳期走進了廚房,把手腕上的腕表調了調……
這腕表是最新款的智能手表,它除了手表功能之外,款式也十分簡潔大方,而且還能隨著人體的動作做出判斷,以計算出戴表人的動作消耗了多少熱量……以此來達到一個減肥塑身的目的。
許佳期調好了腕表,開始洗起碗來。
魏彥洲也跟著進了廚房,他想把妻子擠到一邊去,由他來洗碗。
許佳期低聲笑道,“給你一個特艱巨的任務……喏,拿著鋼絲球,上灶台去,把抽油煙機清洗干淨。”
魏彥洲愣了一下,乖乖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鋼絲球,果然爬上了灶台,開始清理抽油煙機。
小夫妻倆一邊在廚房裡做衛生,一邊小小聲地聊著天……
等魏母追完了電視劇,魏父睡醒了午覺之後;魏彥洲和許佳期已經把廚房裡的衛生做得干干淨淨整整齊齊的。
許佳期還把魏母買回來的菜品全部都擇好洗好切好,然後又用保鮮袋和保鮮盒全部都裝好,放進了冰箱裡。
看著窗明幾淨的廚房,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的冰箱……對著這麼賢惠又溫柔的兒媳婦,魏母心裡的氣早就消了大半。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已經到了燒晚飯的時間,魏母這才滿意地說道,“好了好了……你說你倆還搞得這麼干淨,我都沒讓你倆做這麼多……快回去管管寶寶貝貝吧!別忘了明天是星期天,把他倆也帶過來,咱們一塊兒去逛逛公園!”
魏彥洲道,“那我爸的腳……”
“沒事!”魏母一反之前哭哭啼啼的樣子,毫不在意地說道,“不是已經給他抹了紅花油?再歇一晚上就沒事兒了……”
魏父也說道,“我的腳不要緊……倒是你倆,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兒回去管一管孩子們。”
小夫妻倆手牽著手,一塊兒離開了魏家。
做了一下午的衛生,魏彥洲累得腰酸背痛,還熱出了一身大汗,忍不住抱怨道,“我看,還是得再給我媽請個鍾點工……”
許佳期“嗯”了一聲。
她歪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腕表,過了好半天才高興地說道,“哎!真好……我做了一下午的家務,消耗的熱量跟平時慢跑消耗得差不多啊!所以我今天可以不用跑步了……今晚你自己去跑步吧!”
半晌,她都沒有聽到他的答復,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正蹙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許佳期愣了一下。
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她連忙安慰他道,“好吧,就算我不跑……我也會陪著你的……不,我可是監督你的!哎,你可別想偷懶哦!”
說著,她俏皮朝他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魏彥洲突然一把就將她抱在了懷裡。
他做了一下午的重體力活,早就出了一身一頭的大汗……
許佳期被他抱在懷裡,雖然聞著他一身的汗味兒,但這股熟悉的氣息並不令人反感。
只不過,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十幾米之外還有路人呢!
她漲紅了臉,奮力想要掙開他的禁錮,還小小聲地說道,“魏彥洲,你快放開我!有人看著呢,快放開……”
“佳期,對不起……”
他只說了一句,就懊惱的停了下來。
“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已經跟她說過太多太多次了……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才可以不必對她心懷愧疚;並且能夠心安理得地把她捧在手心裡,替她遮風擋雨,讓她安然無憂地活在蜜罐子裡呢?
許佳期好笑地看著他。
她只是幫婆母做了些家務而已,這算什麼啊,他有必要這麼糾結嘛!
不過……大概一個人總需要經歷點什麼,才能學會成長。
魏彥洲沒有重生,所以老實講,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處理得已經很好;但她不一樣,她已經經歷過很多,現在才能用現在這樣豁達的眼光去看世界和處理事情……
所以她現在明白了,或許婆媳關系是婚姻中除了愛情之外最最重要的關系,也總會直接影響到夫妻之間的感情;但當她嫁的男人願意毫無條件毫無保留地站在她的身後;那麼,在婆媳之間的永恆戰爭中,孰重孰輕……這還用問嗎?
魏彥洲的心一直粘在她身上,兩輩子都沒有變過,自己已經成為愛情和婚姻裡的雙重贏家!
看著他還在為讓自己做了一下午的家務而懊惱,許佳期忍不住笑顏如花,“魏彥洲!你這個大傻瓜!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你這麼笨……連說句話都說不好……”
他有些怔忡。
“什麼?你,佳期,你剛才說什麼?”
他暗戀她三年,兩人相戀一年,到現在結婚三年……算起來也到了七年之癢的時候;其實他一直都有些不確定,他不確定她對他的感情,是不是也像他對她的那樣深。
盡管他知道她心裡有他,也很緊張他,可他卻從來都沒有聽過她親口表白……
可是,剛才她說……她喜歡他???
她喜歡他!!!
魏彥洲的心情莫名地激動了起來。
他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結結巴巴地說道,“佳,佳期……我,我也喜歡你……不,不不!!我,我愛你……”
許佳期含著笑,歪著頭靜靜地看著他。
魏彥洲是個沉默寡言之人,鮮少七情上頭。
但這會兒,在一個尋常的,夕陽西下的傍晚;他穿著一件素色半舊的,沾染著濃重油煙味兒和汗味的短袖t恤,一條灰色及膝的居家大褲衩;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上,一臉緊張地對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
我愛你。
——這是世上最美妙,最虛幻,最華而不實的三個字。
然而,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變成了最真實,最具有生活氣息的三個字;仿佛這三個字,就像他每天需要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這或許是因為,愛她早就已經成為他生活中和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許佳期笑著踮高了腳尖,伸出雙手摟著脖子,朝著他甜甜地說了聲,“……魏彥洲,我,我……我也愛你。”
家屬大院裡有住戶在炒菜,飄來了陣陣菜香和鍋鏟撞擊鐵鍋的聲音;來往行走的路人們在有禮貌地相互打招呼問好;被斑駁殘舊的家屬樓遮住了半張臉的金色夕陽散發出了柔和而又溫暖的光芒,將緊緊相擁的兩人完全籠罩住,一切顯得格外靜謚安詳又溫馨……
雖然在生活中總會有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小插曲,可他們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不是嗎?
魏彥洲突然轉過身去,在她面前矮下了身子;跟著,他反手一抄她的膝蓋,她驚呼了一聲,整個人立刻就倒在了他的後背上……
他背起了她,撒腿就跑。
許佳期先是被他嚇了一大跳!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他已經背著她,開始大步地奔跑了起來。
其實許佳期伏在他的背上,被顛簸得很難受……
他跑得很快,讓她覺得兩旁的景色不停地往後掠去;迎面而來的微風撲在臉上,又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淋漓的愉悅感。
她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
===正文完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48 PM
☆、第93章 番外1
王小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雪莉,你,你說什麼?”
白雪莉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你-去-殺-了-許-佳-期!只要她一死,剩下的一百萬,我馬上就打進你的帳號裡。”
王小花搖搖頭,說道,“不,上次我聽了你的,開了車子去撞許佳期……當時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法院最多只我判三年的,可我被判了十年!這一百萬本來就是你答應過我,只要我一出獄就會把錢給我的……”
白雪莉眼珠子一轉,咬牙道,“好,那一百萬我馬上就讓我媽打到你帳號裡去,只要你肯干掉許佳期,我再加一百萬!”
王小花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白雪莉冷笑道,“你剛從牢裡出來,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你奶奶身體不好,要不是這幾年我和我媽救濟著,你奶奶早就已經死了……你拿著那一百萬,夠給你奶奶治病嗎?夠給你弟弟買房子娶媳婦兒嗎?夠給你那個酒鬼老爸還債嗎?”
王小花愣了一下,眼睛裡迅速彌漫著滿滿的霧氣。
半晌,她弱弱地問了句,“……是不是,是不是再加一百萬給我?”
白雪莉淳淳誘導道,“沒錯兒!許佳期已經是個植物人了,弄死她都不用你直接動手,你隨便拔掉個什麼儀器的電源開關,她自己就咽了氣,然後你再把電源開關重新接上,這不就沒事兒了?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你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去給你買飛機票,只要你一完事兒,立刻就去外地避避風頭,過上一年半載的再回來……”
王小花沉默了半天,這才斬釘截鐵地說道,“……好!”
接下來,心懷鬼胎的幾個人開始了踩點;沒過多久,她們覺得下手的機會到了!
趁著魏彥洲去上班,護工阿姨去公共廁所蹲大號的十幾分鍾裡,王小花穿著事先准備好的護士服又戴上了口罩,悄悄地溜進了許佳期的病房。
她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面容姣美的瘦削女人。
王小花的心跳陡然加劇!
十年前,正是她偽造酒駕,開車把許佳期撞成了植物人……警察告訴她,只要她積極賠償或是能夠求得家屬的原諒,那麼法院是可以考慮減輕對她的刑罰。但事實卻是,魏彥洲根本不缺錢,也完全不接受王小花的賠償和道歉;雖然王小花的媽媽在魏彥洲小的時候曾經照顧過他,可他也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王小花……甚至還要求法院嚴懲王小花!
最終,王小花因酒駕致人重傷,獲刑十年。
在那一瞬間,王小花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家的貧困,奶奶的重病,弟弟無錢買房結婚,父親在外欠下的巨額賭債……
她閉了閉眼,又喘了幾口粗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雖然你已經是個植物人,和死人一樣什麼也聽不到了……但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可聽清楚了……可不是我想讓你死哈,是你礙著別人了……只要你死了,她才能如願……這冤有頭債有主的,你要是化成了厲鬼想要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對象啊……”王小花對著睡在病床上的許佳期悄聲說道。
跟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塑料袋,戰戰兢兢地將塑料袋放在許佳期的口鼻處。
躺在床上的許佳期突然痙攣了幾下……
她再也不動了。
王小花像逃命似的跑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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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大姐回來以後,很快就發現了病床上許佳期的不妥之處。護工大姐被嚇了一大跳,立刻通知了醫生和護士,然後又撥通了魏彥洲的電話。
臉色鐵青的魏彥洲匆匆趕了回來。
他不敢相信,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妻子……就此逝去!
其實醫生已經宣布了許佳期的死亡,但魏彥洲卻像發了瘋似的,一拳就擊倒了許佳期的主治醫生,甚至連趕來勸架的醫院院長和副院長也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醫院方不得已報了警,直到警方趕到現場以後,魏彥洲才被警察們按住了;但暴怒中的他卻聲稱一定要追究院方的責任。
於是,警方開始調查許佳期的死因。
在醫院和警方的努力下,終於查出許佳期死於窒息……
許佳期的主治醫生首先提出了疑問——許佳期的情況早已趨於穩定,她甚至不需要使用呼吸機來輔助呼吸,她是可以自主呼吸的;而且就在魏彥洲離開醫院去上班的時候,護士還曾經過來檢查過她的情況,發現一切正常。
那麼,許佳期又怎麼會突然窒息而死呢?
警方又把懷疑地目光轉移到護工大姐的身上,護工大姐頓地哭天搶地,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了警察們。
李警官很敏銳地感覺到,許佳期的死亡可能是非正常的,這或許會是一起謀殺案。
辦案警察們開始了忙碌並細致的調查。
許家和魏家父母聞訊趕來。
唯一的女兒逝世,這讓許家父母根本不能接受,許媽媽當場就昏厥了過去,經過醫生的搶救雖然情況穩定了下來,但許爸爸守著老妻,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地淌起了眼淚。
魏家父母也不勝唏噓,他們吩咐兒子好好地辦理兒媳的後事,還交代他以後要繼續照顧岳父母……
魏彥洲把所有的人全部都趕出了病房,獨自一人呆在病房裡,守著愛妻冰冷的屍體,靜靜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開始神色冷峻地處理起妻子的後事。
處理完妻子的後事,他找到了白母,逼著她跟自己去做了個親子鑒定。
當鑒定報告出來的時候……魏彥洲看著親子鑒定報告上白紙黑字地寫著“茲認定魏彥洲與xx無直接血緣關系”的字樣,連連冷笑。
白母開始大哭大鬧,一面說自己確實丟了個兒子,這是錯認,但絕不是她故意的;一面苦苦哀求他看在過去十幾年的“母子”情份上,對她不要那麼絕情。
警方的動作也非常迅速,許佳期去世僅三天,他們就破獲了這起謀殺案,凶手王小花被警察們擒獲歸案。
真相終於大白!
王小花不僅交代了自己是受白雪莉的指使才會謀害許佳期一案,更是牽扯出當年許佳期的車禍也正是因為白雪莉花錢雇傭了自己……其間更是爆出了白氏母女串通王氏母女,獲得魏彥洲的身世信息之後,白母冒認為魏彥洲的親生母親之事!
原來,白雪莉一直覬覦魏彥洲,也曾暗中勾引暗示了魏彥洲好幾次;但魏彥洲與妻子感情深厚,對她的勾引沒有任何反應……
而白母聽說魏彥洲出自w市城西孤兒院之後,立刻就開始盤算了起來;正巧這時,白母的鄰居王小花從w市來a市打工,暫時投靠白母,更在白母的介紹下,去了a市的一家沐足休閒中心當按摩技師。
白雪莉和王小花在閒聊時,齊齊表露出對魏彥洲的崇拜和仰慕之情,更讓白母生出了一個極大膽荒繆的主意——冒認魏彥洲當她的兒子!
這件事情,成功就成功了。萬一失敗……那也是白母認錯了人,僅此而已;而只要與魏彥洲攀上了關系,白雪莉才會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
既然白母認魏彥洲為子對所有的人都有好處,於是幾個女人一拍即和!
王小花甚至打電話回去問了自己的媽媽,得知媽媽當年在孤兒院裡工作的時候,正好照顧過魏彥洲,所以對魏彥洲當時進入孤兒院的情況非常了解;再加上魏彥洲因為招呼朋友客人,也曾經去王小花工作的沐足中心沐過足,所以王小花知道他的足底是有塊淡青色的胎記的……
一切准備就緒!
於是,當白雪莉得知公司年會即將在溫泉度假中心舉行時,白母立刻去那裡應聘了一份保潔員的工作,造成了與魏彥洲的偶遇……
其實在一開始,魏彥洲並不相信白母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在魏母看來,白母能夠說出兒子的各種特征,她分明就是兒子的親生母親!而兒子的表現卻頗有些嫌貧愛富……這可不像她教育出來的人!
所以,在魏母的高壓政策下,魏彥洲不得不默認了白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事實”。
可現在,王小花的證詞和他手裡的親子鑒定報告讓魏彥洲瞋目裂眥!
他想不到這世上竟會有這樣惡意滿滿的人!
白雪莉因為涉嫌兩起針對許佳期的謀殺案而被捕,證據確鑿之後被判處無期徒刑;王小花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可白母卻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法律不能追究白母的責任嗎???
魏彥洲呵呵冷笑。
白母到底是不是故意冒充自己的母親,又是不是對白雪莉謀害他妻子的事毫不知情……這些事情不用過腦子都能想到,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法律不能嚴懲這種人,不代表他不可以。
他不顧魏母的反對,賣掉了先前他替白母買下的房子,把白母趕了出去;然後又雇了幾個小混混,讓他們好生“照顧”白母……
無奈之下,白母不得不出去打工。
然而她年紀大了,手腳並不勤快,既愛偷懶又愛偷錢,慢慢的,沒有人願意雇她。最後走投無路了,就只好以行乞為生。
許佳期去世的時候,許家父母早已年過六旬,晚年喪女的打擊讓兩位老人的身體和精神一下子就垮了,老夫婦倆同時臥病在床……
許媽媽的病情比較嚴重,即使魏彥洲再怎麼仔細護理,醫生再怎麼努力,但老人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欲望……終於沒能熬過女兒去世的那年冬天。
在一年之內失去了如珠如寶的女兒,又失去了相濡以沫的老妻,許爸爸的精神也大受打擊,雖然在魏彥洲的精心照顧之下,許爸爸又多活了三年,但最終還是因病去世……
替老岳父送完終之後,一身憔悴兩鬢斑白的魏彥洲像是終於卸去了重擔似的,整個人變成了一副不會形動也不會思考的空架子。
他轉讓了公司,僅留了二十萬元錢給養父養母之外,將這些年賺到的錢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跟著,他開始整日整夜地躲在家中,沒日沒夜的捧著愛妻的照片看……
同年年底,魏彥洲因病去世,享年四十五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52 PM
☆、第94章 番外2
許佳期不解地問道,“……你帶我來機場干什麼?”
魏彥洲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機票,朝她揚了揚。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接過他遞來的機票一看,她發現機票上清楚明白地寫著自己和他的名字,目的地是一個著名的海島,登機日期是一小時後。
許佳期開始四處轉頭,尋找起家人的蹤影來,“那……爸媽,我爸媽,你爸媽,還有阿公和孩子們呢?”
他含笑道,“你忘記了?這個周末你生日,我跟他們都說好了……今年就咱倆單獨過生日。”
生日?
許佳期怔了一下,終於想起來再過幾天就是自己的二十七歲生日了。
二十七歲……
其實她還挺年輕的,才二十七歲就已經有家庭,有孩子,有事業了;可換一個角度來想,她好像已經提前進入了中年女人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的,要抽時間出來工作,照顧老人,帶小孩……
她好像已經失去了自我?
許佳期歪著頭看向魏彥洲。
魏彥洲掏出手機按下了號碼,然後把手機遞給她。
她剛一接過電話,許媽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佳期?對,對……彥洲跟我們說了,你就好好跟彥洲出去玩一趟吧,晚上咱們再打電話,喲!貝貝,貝貝小心……那個,佳期我掛了哈!”說著,許媽媽掛掉了電話。
許佳期低頭看著手機,心裡有些失落。
她曾經把自己定位為上有老下有小的,承上啟下式的人物,但這會兒……她感覺到自己好像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必要……
她歎了一口氣。
父母和阿公都是真心疼愛寶寶貝貝的人,也從來都沒把照顧孩子們當成一件很累贅的工作;孩子們暫時跟著他們,許佳期還是很放心的。
她抬起頭,看到了魏彥洲滿含希冀的表情。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實講,她還是挺渴望能夠單獨跟他在一起渡個假什麼的;可一想到這麼多天都看不到孩子們和父母老人們,心裡頭又有些捨不得。
魏彥洲自然知道她心裡頭的想法,所以才使出了先斬後奏這一招。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櫃台前辦理了登機手續,兩人過了安檢,然後坐在候機室裡等。
許佳期一直都有種不確定的感覺……
“魏彥洲,我們真的不用帶任何行李嗎?”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
他看著她,微微地笑。
“嗯。”
許佳期心中又是糾結又是期盼。
乘飛機旅行的感受對於許佳期來說,已經隔了一輩子了……以至於當飛機降落在海島機場,魏彥洲領著她走出機場,坐上酒店派來接他們的專車時,她還覺得有些雲裡霧裡的。
海島的日照十分充足,頭頂上方的天空顯然特別藍特別純淨。
車子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海灘邊的一處鋼架玻璃房的兩層別墅門口。
許佳期驚喜地看著這幢小別墅!
其實從現實眼光來看,這種鋼架結構的玻璃房其實並不適合長期居住。畢竟它冬不防寒夏不防曬的……
但是它很美!
純白色調的小型兩層樓高的小別墅,玻璃窗內飄著半透明的白色蕾紗窗簾,處處點綴著漂亮的綠色的盆景和開花植物。
一樓是客廳廚房健身房和一間陽光房,二樓鋪著厚實的長毛地毯,屋頂開著天窗,還有超大超豪華臥室與spa浴室,與一個擺滿了各種鮮花的寬大露台……
許佳期覺得這一切美得就像置身於夢幻之中似的,極不真實!
她的欣喜被魏彥洲看在眼中。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卻一直都像急行軍闖關打仗似的,闖過一關又有一關,還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而他和她也一直疲於應付,從來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現在,一切步入正軌,他們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好;確實應該勞逸結合,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假期。
見她還站在一樓的客廳那兒東張西望的,魏彥洲有些迫不及待。
他突然上前一步,在她面前半蹲下了身子,然後伸出雙手抱住了她的腰身……
“啊!”
許佳期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頓時像沙包似的被他扛在了肩上!
她腳下的高跟鞋頓時就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頭發也亂七八糟的遮住了臉……
許佳期狼狽萬分!
“魏彥洲!魏彥洲……放開,放開我呀!我,我……頭疼!腰疼!魏彥洲……”
他充耳不聞,扛著她慢悠悠地上了樓。
“魏彥洲,魏彥洲……啊!!!”
許佳期再次驚呼了一聲……
她被他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這床墊又厚又軟,以至於她大半天都爬不起來。
他重重地朝她壓了過來。
許佳期尖叫了一聲……
可她因為驚呼而發出的尾音卻被他盡數吞下。
他開始了亢長的前戲,濕熱的唇溫柔而又執著地細吻著她的額頭,面頰,耳後……手指如跳動著的音符,一點一點地在她的腰肢與胸前點著火。
他的熱情令她完全吃不消!
許佳期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令人難耐的細密嗚咽聲。
這場纏綿繾綣的恩愛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
事後,許佳期全身酸疼得要命,腦子也是暈暈乎乎的,就連被他赤身裸*體地抱進了浴室裡盛滿了熱水的按摩浴缸裡,她也根本沒有半分抵抗的力氣。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加了玫瑰精油的芳香泡泡浴之後,她又被他抱回到大床上。
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時,屋子裡亮著柔和昏暗的燈,靜謚得令人有些心驚肉跳;而睜開眼,她的身畔卻並沒有他……
她略微動了一動,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魏彥洲?”
強壯又有力的胳膊頓時環住了她的纖腰,一個又一個濕熱的吻立刻細細密密地印在她的後頸處。
那是魏彥洲在用他下巴上的胡子茬兒去扎她柔嫩的背……
他灼熱的體溫讓她感到很安心。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吻一個接一個地,開始變得意昧深長。
“討厭……快走開!”
許佳期抗拒地扭起了腰肢。
因為身體的疲倦,她的聲音也變得低柔,摻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他不捨離去,甚至還吸吮了幾下她柔嫩的肌膚,然後才低聲說道,“你躺著,我去拿吃的。”
她懶懶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就“嗯”了一聲。
他起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擰開了房間裡的音響,並將音響的聲音調得柔和低沉。
悠揚舒緩的音樂響了起來。
許佳期忍著全身的酸痛,翻了個身。
頭頂上的那塊天花板是塊透明的玻璃;此刻她平躺在柔軟清香的大床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映在深遂幽藍夜空中灼灼閃亮的星子。
許佳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純淨美麗的夜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優美的音樂,純淨的夜空,如夢如幻的星星,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鼻端還傳來了清新淡雅的玫瑰香。
如果不是身體實在酸痛得太厲害的話,這一幕簡直優雅浪漫得……或許只能在用唯美手法拍攝的電視劇裡才能體會到。
房間門被推開了。
魏彥洲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許佳期掙扎著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她突然漲紅了臉。
方才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漂亮的星空吸引住了,所以直到這會兒,她才意識到,棉被之下的自己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許佳期突然想起來……在那場“盛宴”開始之前,她身上的衣物裙子是被他撕碎了的!而且他們從a市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任何行李!
“魏,魏彥洲……我,我的衣服!”她惱怒地說道。
魏彥洲看著她,有些不解,“穿衣服干什麼?現在半夜三點多,吃完東西咱們就睡了……”
許佳期怒目看著他。
他也沒穿衣服,只是在下半身那兒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浴巾而已。
但這麼一看,她的視線頓時有些挪不開了。
她看到了……他精瘦卻又帶著六塊腹肌的腰身,肌肉賁張的手臂和厚實寬闊的肩膀,深遂的鎖骨和突出的喉結,以及他那熱情似火的眼睛。
她有點兒臉紅,卻忍著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立刻朝她湊了過去。
她伸出手指,先是戳了戳他堅硬如鐵的胸大肌,然後又戳了戳他那漲鼓鼓的肱二頭肌。
魏彥洲毫不吝嗇地向妻子展示起了自己健美的肌肉。
他抬起手臂一用力,那原本就漲鼓鼓的手臂頓時變得肌肉賁張,比平時又大了一圈!
許佳期有些吃驚,又戳了戳他的肌肉……
他手臂上的肌肉堅硬而又結實,她竟然沒辦法戳下去!
魏彥洲的神情有些自得,邀功似地說道,“怎麼樣?老公的身材不錯吧?”
許佳期白了他一眼。
他立刻就慫了,討好地說道,“佳期,咱們吃飯吧……吃完飯,再戰一場?”
她紅著臉“呸”了他一聲,但一想起他卓越持久的戰斗力,又覺得渾身酥軟。
他有些幽怨,“平時在家裡的時候你就扭扭捏捏的,一會兒說怕吵著孩子們,一會兒又說怕爸媽聽到……我根本就要不夠,也沒能好好盡個興……佳期,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在,你也歹也喂飽我一次啊……”
許佳期紅著臉忍住了笑,故意板起了臉,說道,“快把我的睡衣拿來!”
其實她還有點兒擔心他會說“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去給你買幾身衣服吧”諸如此類的話;可沒想到,他卻無可奈何地轉過身,走向房間裡的衣櫃。
過了一會兒,他屁顛屁顛地拿了一條黑色的衣服過來給她,“佳期,穿這個!你腿長,穿這個肯定好看……”
許佳期愣了一下,伸出手臂拈起了那條黑色薄紗一般的衣服。
這哪裡是什麼衣服!這分明就是一條網紗狀的,極性*感極具誘*惑的情*趣內衣!!!
許佳期羞得滿面通紅,怒道,“我要純棉的,純棉的睡裙!”
“你穿這個好看。”他一本正經地勸道。
她朝他扔了個枕頭過去。
他站在那兒沒動,任憑那個枕頭砸中了自己的臉……
見妻子態度堅決,魏彥洲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沮喪地拿著那條情趣內衣又返回了衣櫃那兒,然後又拿了一條淺黃色卡通圖案的純棉睡裙過來。
許佳期終於松了一口氣。
她也不在意他沒拿自己的文胸和內褲過來,抓著那條睡裙悉悉索索地躲在被子裡穿好了,然後才下了地,忍著全身的酸痛不適,直奔衣櫃那兒。
魏彥洲把餐車上的食物一樣一樣地往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說道,“佳期,快過來吃東西。”
許佳期拉開了衣櫃門。
寬大的衣櫃裡掛著一片奼紫嫣紅的各式女裝,大多數都是沙灘裙,吊帶背心和熱褲短裙之類的,而角度裡還擺放著好幾套全新的文胸內褲什麼的;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幾件掛在衣櫃裡樣式各異的情趣內衣……
在衣櫃的另外一角,委委屈屈地掛著兩三條男式沙灘大花褲衩並幾件白色短袖t恤,僅此而已。
許佳期抿著嘴兒笑了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那幾件裙子和衣褲,然後還看了看女裝上的吊牌——那分明就是她平時喜歡穿的幾個品牌;而那幾套文胸和內褲的size,也完全是她的尺寸。
真想不到,平時完全不注重生活細節的他,其實心思縝密得很,想法也周到……
許佳期眼珠子一轉,嗔怪道,“臉上的皮膚好干!剛才洗了澡都沒來得及抹點兒護膚霜。”
他立刻說道,“梳妝台上有給你准備了護膚品和化妝品。我照著你放在家裡的那些瓶瓶罐罐抄了單子,全部重新買了一套新的放在這兒,哦,還加了幾瓶防曬霜……快過來吃飯,有海鮮粥和西冷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許佳期關上了衣櫃門,笑瞇瞇地朝他走去。
她坐在桌前,開始吃粥,粥裡混著蟹,鮮蝦和一些不知名的貝類,味道十分鮮甜;魏彥洲則拿著刀叉切起了牛排,還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地品。
許佳期吃了幾口粥,好奇地問道,“這些粥……樓下有人給咱們做飯嗎?”
他在床上對著她的時候就像色*狼一樣,這會兒赤*裸著精壯的上半身,腰身筆直地坐在餐桌前拿著刀叉切牛排的樣子,卻是優雅至極風度翩翩的。
他嚼著嘴裡的牛排,直至咽盡,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是早就向酒店廚部預訂好了的,一打電話他們就會開車送過來……你叫的聲音這麼大,我哪兒敢在樓下留人……”
許佳期漲紅了臉。
她撩起修長的小腿就朝他踢去!
魏彥洲穩如泰山,任憑她那粉嫩秀氣的足尖在他結實堅硬的大腿上踩來踩去……
他動作優雅地切下一塊牛排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甚至端起了酒杯又品了一口美酒,然後還抽空伸手摸了摸她玲瓏秀氣的足尖,以示安撫。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53 PM
☆、第95章 番外3
燦爛明媚的陽光從落地玻璃窗那兒照進了屋子。
許佳期在花香中醒來。
身畔早已空無一人,床頭櫃上留了張紙條。
“我去晨跑,等我回來再一起去餐廳吃早餐。”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擁著被子窩在床上磨蹭了大半天,這才懶洋洋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去浴室那兒洗了個澡,又洗漱了一下。
在衣櫃裡找了件仙氣十足的白紗長裙穿了,她走到了陽台上伸了個懶腰。
她們租住的這幢小別墅位於酒店的私屬海岸地帶,每座小別墅距離十幾米遠,並且用郁郁蔥蔥的植物隔開,私密性很好;而且從開滿鮮花的陽台上看去,能夠看到漂亮的弧形海岸線和白沙勝雪的沙灘,還有湛藍底的巨大游泳池,以及游泳池旁邊挺拔的椰子樹……
一個健美的身影自拐角處跑了過來。
許佳期笑了起來。
她踮著腳尖從雕花欄桿那兒探出了頭,正准備叫住他。
可她卻看到……
兩個身材曼妙,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年輕女人突然截住了魏彥洲,也不知她們說了什麼,魏彥洲便停下了腳步,不住地上下打量起那兩個女人來;而那兩個女人則放肆的大聲笑了起來,高聳的胸脯還隨著她們的笑聲一起一伏的。
許佳期的眼睛瞇了起來。
她蹭蹭蹭地跑到了樓梯口,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跑了回來。
拉開衣櫃門,隨便翻找了一下,許佳期挑中了一套白色蕾絲邊的比基尼;匆忙換好之後,她又拿了塊透明的小碎花大方巾隨便裹了一下身體,就匆匆下了樓。
出門的時候,她換了一雙亮閃閃的,鑲了碎鑽波西米亞風格的人字拖;見門口有盆栽花卉正得正艷,便順手掐了朵黃色的花兒下來,然後拆掉綁在腦後的橡筋繩,搖搖頭甩了甩頭發,又隨便用手攏了攏,然後就將那朵花兒插在了自己的耳鬢邊。
“ring!”
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在她身後響起。
許佳期愣了一下,轉過身一看,在不遠處的圓卵石小道上,站著一個身材高壯健美,面貌英俊,手邊還推著一輛山地車的金發美男。
這金發美男站在路口,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艷。
許佳期對這種眼神早就見怪不怪,也知道對於這種無故搭訕的路人來說,越理會他們,他們就越來勁。
於是,她反手拉上門,目不斜視地走下台階,朝金發美男微微頜首,然後就朝著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那金發美男見她不言不語的,以為她聽不懂英文,頓時將手邊的山地車放在一邊,朝著許佳期追了上來。
“去游泳嗎?一起?”金發美男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道,“你聽不聽音樂?我正在聽周傑倫的新歌,很好聽……”
許佳期加快了步子。
轉了一個彎,游泳池即將在望……
她看到魏彥洲仍然跟那兩個年輕女人站在一起。
而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
許佳期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
魏彥洲看著她,張大了嘴。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很漂亮,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妻子除了漂亮之外,居然還可以這麼……風情萬種!
許佳期穿著比基尼,身上雖然披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卻依舊將完美的身材一覽無遺地暴露在眾人眼中。
她高挑,腰肢纖細得手可一握,兩條長腿筆直又修長;再加上她因為已經為他生育過兩個孩子,所以胸脯也是極豐滿的,還呈現出漲鼓鼓的圓型…
而她本就五官精致,膚色白晰;這會兒穿著一套布料極少的白色蕾絲的比基尼,披著一頭像瀑布似的大波浪黑發,鬢邊還戴著一朵新鮮漂亮的花兒,越發顯得身材惹火,風情萬種。
一個身材高壯健美的金發男子從她身後追了上來,那驚艷的目光始終粘在她的身上……
魏彥洲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徑自朝妻子走去。
兩個年輕女人頓時對視了一眼。
一個身材微豐的女人挺著自己豐滿的胸部,擋住了魏彥洲的去路,“帥哥,交個朋友嘛,大家天南地北的……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遇見,也是咱們的緣份……”
魏彥洲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見這兩個惡俗的女人。
可他卻看見許佳期轉過頭,看了身後的金發男子一眼。
魏彥洲頓時妒火中燒!!!
他伸出雙手,將那兩個女人一撥……直接就把她們推開了。
他疾步朝妻子走去。
許佳期也正擺脫了金發男子的糾纏,急匆匆地朝魏彥洲走去。
夫妻剛剛才湊到了一起,許佳期還沒來得及責怪魏彥洲,就看到方才被他推開的那兩個年輕女人已經朝他追了過來……
見這兩個女人的臉上掛著輕挑的媚笑,許佳期忍不住火冒三丈!
她努力挺起胸,雙腿自然交叉站立,然後抬高了一只手的肘部架在魏彥洲的肩膀上,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然後用最最矯揉造作的聲音說道,“彥洲,你去哪兒了?我一醒來就沒見著你……”
見許佳期與魏彥洲如此熟稔的樣子,那兩個女人愣了一下,又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其實這兩個年輕女人的綜合條件也挺不錯的,但和許佳期比起來……不管是身材長相還是膚色,都差得遠了;兩人忍不住又對望了一眼,發現了同伴臉上都有著相同的懊惱之意——原來這小鮮肉是有主的啊!
而此時,跟在許佳期身後的那個金發男子也隨之將至。
魏彥洲瞇著眼睛,面色不善地盯著這個身高,體型,甚至連長相的英俊程度都不輸給自己的金發男子……
正好此時,許佳期嬌滴滴地在他耳邊說道,“……我們去游泳嘛,好不好?”
顯示出自己對她的占有權,是擊退情敵的最好方法!
魏彥洲一聲也不吭,直接一個公主抱就把妻子抱了起來……
許佳期被他嚇了一跳!
瞬間的失重感嚇得她面無人色……
但她反應也快,立刻就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示威似的,朝著那兩個呆若木雞的年輕女人露出了最最嫵媚的笑容。
兩個年輕女人和一個年輕的金發老外,就這麼呆愣愣地站在那兒,看著魏彥洲抱起許佳期朝游泳池走去……
魏彥洲直接就把妻子扔進了水裡!
跟著,他脫去了自己的上衣,也跳進了游泳池。
雖然時值盛夏,天氣十分炎熱,但現在可是在清晨……
而且許佳期其實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根本就沒有做好下水游泳的准備,此時猝不及防地被他扔進了冰冷的池子裡,嚇得她尖叫了一聲!
她撲楞了幾下才站穩了,然後怒目瞪視著他。
魏彥洲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不出喜怒。
兩個人像斗雞似地站在游泳池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許佳期突然掬了一捧清水,朝著他潑了過去!
然後,她轉過身,雙腿一蹬,奮力朝游泳池對面游去。
身後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不消說,一定是他追了上來!
許佳期憋著一口氣,加快了速度。
她不想被他超過!
可異常的水流讓她意識到,其實他已經超越了自己,並且正在……自己的下方。
果然,一個黑影湊到了她的下方,然後他那寬闊偉岸的身軀便緊緊地貼住了上來……
他在水底纏上了她,這令她有些慌亂。
許佳期一驚,憋著的那口氣一散,立刻猛烈地咳起嗽來。
魏彥洲的雙腳已經踩到了池底,站定了身形。
跟著,他緊緊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先是讓她的頭部離開了水面,然後逼迫她的身軀與他過分接近。
她飽滿而又柔軟的胸脯被迫貼上了他冰冷又堅硬的胸膛……
魏彥洲的神色仍舊沉靜無波,然而她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許佳期決定先發制人,冷笑道,“想不到你還蠻有魅力的嘛!出來跑個步就有美女搭訕,還一來就來倆……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她斜著眼睛盯著他。
那雙墨玉似的瞳子裡竟然噴出了像小火焰一般的憤怒光芒。
魏彥洲默了一默。
……她在吃醋???
他的神色緩和了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看到她為自己吃醋的樣子。
有晶瑩剔透的水珠自她那濕漉漉的頭發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幾絡柔順服貼的長發覆在她高聳飽滿的胸脯上……柔亮的黑與粉嫩的白強烈的撞色對比,讓他有些失神。
他突然把她抱了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腰間,然後又示意她用長腿盤住了他的後腰。
魏彥洲抱著她,慢慢朝游泳池的池邊走去。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強行用這樣的姿勢抱住,而且許佳期還感覺到他下*身異樣的突起,忍不住被臊得面紅耳赤。
可她就是強忍著,咬著嘴唇不說話!
哼哼,呆會兒出水上岸,看他怎麼辦!
他帶著她,走到了游泳池邊。
許佳期扶著扶梯上了岸,然後興災樂禍地轉過身,等著看他的笑話。
魏彥洲根本就沒走扶梯。
他趴在游泳池甩了甩頭發,然後雙手一撐,從水中一躍而起。
見她瞪著兩只漂亮的杏仁眼一直盯著自己褲襠的位置,他忍著笑意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呆會兒回房讓你看個清楚……嗯?”
他的語氣戲謔又極富挑*逗性,讓許佳期莫名莫妙地漲紅了臉。
而他的褲子那兒……看上去平平坦坦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收放自如的。
她咬著嘴唇橫了他一記媚眼,轉身就往別墅的方向走。
他追了上去,見四周已經有人開始向身材玲瓏有致的她頻頻行起了注目禮,連忙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塊干爽的大浴巾,披在了她的身上。
許佳期才走了幾步,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妥……
她頓了一頓,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火急火燎地趕回別墅,她立刻沖進了衛生間;結果一檢查,大姨媽果然前來造訪了!
許佳期有些懊惱。
來海島渡假……居然撞上了大姨媽來造訪,真是太太太……太不爽了!
哎,也不知道這間別墅裡有沒有准備衛生巾什麼的。
她匆匆掃了一眼洗手池,決定先用紙巾應付一下,然後趁著流量還不算太大的時候,馬上出去買去。
可就這麼掃了一眼,許佳期愣住了。
一個小竹籃裡,赫然放著幾包她一直在用的那個品牌的衛生巾;而且還按照她的喜好,那衛生巾是棉柔護翼的,而且日用夜用全部都有。小竹籃旁甚至還放著一瓶她慣用的經期護理清潔液……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悄然自心底彌漫開來,這種溫暖先將她的心房塞得滿滿當當的,然後又化成霧氣,洇濕了她的眼眶。
酒店是不可能為她准備這種牌子的衛生巾的……
所以說,只有可能是魏彥洲,是他為自己准備的。
在平時的親密生活中,因為他和她達到快樂的程度並不一致,以至於他對她確實抱有微詞。
所以,從昨天他倆單獨來到海島渡假的時候,許佳期覺得在這幾天裡,至少在性*事上,少不得要讓他胡作非為一番……畢竟兩*性之好,也是構成幸福婚姻生活的基礎之一。
從他會為她准備的衛生巾的這件事裡可以看出,其實他對她的身體情況了若指掌;也預算到了她的生理期,那麼,他為什麼還會選擇這樣的時機出門旅游?
——這大約是因為他在工作上的安排,還有要配上她生日的緣故;再一個,性*事在他眼中固然重要,但在他的眼裡,恐怕兩個人單獨相處才是最最重要的。
想到這兒,許佳期眼眉含笑。
她抬高了聲調,甜甜地喊道,“魏彥洲!魏彥洲……快幫我拿衣服來,我要洗澡……給我拿套運動服,我要那套長褲短袖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5-10-30 06:55 PM
☆、第96章 番外4(終)
洗了澡換過了干爽的衣服,許佳期終於愜意地舒了一口氣。
魏彥洲已經等在衛生間門口,見她出來了,問道,“……肚子疼?”
她笑著搖了搖頭。
他又道,“可是你剛才在游泳池裡……泡了冷水。”
她歪著頭看著他,突然眼珠子一轉,假意捧住了小腹,說道,“哎喲!肚子疼……”
他有些無奈。
——她都已經是當了媽媽的人了,還這樣調皮!
雖然明知道她是裝的,但魏彥洲還是伸出了手,一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的小腹處,替她揉了幾下。
他的手很大,又溫暖又干燥,替她揉按起來力度也剛剛好,許佳期享受地瞇起了眼睛,還主動把頭窩進了他的懷裡。
“好點沒有?”他低聲問道。
她像只貓咪一樣,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那……咱們去酒店餐廳吃早餐?”他繼續問道。
她又“嗯”了一聲。
他攬著她下了樓,順手為她拿了一頂太陽帽。
走出門廳以後,許佳期才看到旁邊停著一輛支著漂亮遮陽布的雙人電瓶車。
魏彥洲拿著房卡上了車,准備啟動這輛車。
許佳期頓時有些欣喜,圍上去看了看,說道,“哎,這車子好漂亮啊!咱們可以一直租著這輛車嘛?呆會兒吃完早餐,開出去兜兜風?”
他笑著“嗯”了一聲,示意她上車。
兩人開著電瓶車去了酒店附屬的餐廳,去吃酒店贈送的自助早餐。
結果許佳期剛剛才找到一個空桌子坐了下來,就發現坐在隔壁桌的,赫然就是方才糾纏魏彥洲的那兩個年輕女人,和糾纏自己的那個金發老外!
許佳期呆滯了幾秒鍾,然後聽到那個金發老外正操著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在跟那兩個女人聊天,好像在找她們要電話號碼……
她把臉扭到了一邊。
魏彥洲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個端了托盤的服務員。
服務員把托盤裡的食物一樣一樣地放在桌子上。
許佳期看了看,有餃子,手擀面,雞湯,紅棗糕,粥品什麼的……
其實餐廳裡還是有很多食物可以選擇的,但他拿回來的食物基本上都按著她的喜好來,全部是些容易克化,對腸胃有好處的熱湯食和綿軟的粥品什麼的。
許佳期笑瞇瞇地吃了起來。
隔壁桌的兩女一男已經把許佳期和魏彥洲給認了出來。
在那兩個女人的眼中,能夠勾搭上一個年輕英俊又有錢的老外,顯然比勾搭上魏彥洲這樣的本國男人更拉風;而在那金發老外的眼中,勾搭上一個許佳期這樣的女人,也顯然不如同時勾搭上兩個漂亮的女人更剌激有趣……
譏言諷語立刻就從鄰桌飄了過來。
魏彥洲也已經認出了這三個人。
不過,他絲毫不理會這幾個人,只是坐在座位上看報紙,等許佳期吃飽以後,他將她吃剩的食物全部吃光,跟著又去拿了一盤子東西坐下來慢慢地吃;許佳期則百般無聊地坐在一邊,掏了出手機開始輪流打電話回去給雙方父母家人。
得知長輩和孩子們一切安好,許佳期這才安心地收了線。
離開餐廳,魏彥洲示意妻子上了電瓶車,然後就開了車子往酒店外頭走。
許佳期好奇地問道,“咱們去哪兒?”
他道,“去碼頭上看看……要是浪不大,咱們坐船出島玩去。”
許佳期莫名就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起來。
這一天倒是風和日麗的,到了碼頭,魏彥洲去問了問工作人員,看了看碼頭上張貼的宣傳畫,決定和其他的游客一起去附近的一個小島玩一玩。
因為今天天氣好,想出島的遊客也挺多的,很快就湊齊了一船人,大家穿好了救生衣上了船。小島其實距離碼頭並不遠,快艇大約開了二十幾分鍾就到了。
這是一座面積並不大的小島,工作人員說,會給大家兩個小時的游玩時間;兩小時以後,會在下船的地方集合,然後再開船回沙灘去。
說起來這裡雖然是一座小小的孤島,但已經被開發得很好,各種設施都挺完善的。有售賣紀念品和大椰青的小店,也有燒烤吧,還有救生員看守的沙灘游泳區,和一些水上項目的游樂區什麼的。
許佳期的大姨媽前來造訪,自然是不能下水了,連帶著也不太想去玩水上摩托車啊,滑翔啊這些剌激的游樂項目。
魏彥洲牽住了她的手,帶她去爬山。
小島不大,山也其實並不高,兩人攜手走了二十分鍾,就已經走到了小島的至高點。
站在至高點往遠處看,頭頂上方的天空湛藍湛藍的,顏色呈遞減狀越來越淺,終於與遠處的海平面混成了一色;而白雲是一大朵一大朵的,邊沿全部被燦爛的烈日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空氣中混雜著植物特有的新鮮清香,與海水淡淡的鹹腥味兒……
眼前的景色讓人覺得內心十分寧靜又舒服。
許佳期趴在欄桿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一邊說道,“哎,魏彥洲,你說……咱們這一路爬山,這山上的椰子樹還挺多的,怎麼就沒遇到一棵長了椰子的椰子樹呢?也不知道野生的椰子和商店裡的椰子是不是一個味兒……”
魏彥洲好脾氣地說道,“椰子樹也分品種的,有的椰子樹不結椰子的。”
她看了他一眼,道,“呆會兒下了山,咱們買兩只大椰青……我今年還沒喝過新鮮的椰子汁呢!對了,剛才在沙灘上,我看到有漁船在賣海鮮……我們買海鮮回去,中午在家裡吃好不好?我做飯給你吃……”
他皺起了眉頭,“天氣這麼熱還在家裡煮飯,不如在外頭吃……”
她不依,“不要!我不想在外頭吃,我就要自己煮……我已經看過別墅一樓的廚房了,那裡頭什麼都有。而且我都已經想好了!嗯,做個白貝蒸水蛋,再來個白灼游水蝦,蒸個魚,再做個燴魚豆腐濃湯……”
他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嘴和一臉期待的表情,笑著說了聲“好”。
兩人站在山頂吹了一會兒的風,然後就沿著山路慢慢地往下走。
走到沙灘邊,見時間還早,許佳期就挽高了褲腳脫了鞋,把頭頂的太慢帽摘了下來,沿著海岸線慢慢地走,還不時俯下身子,去撿各種各樣的漂亮貝殼。
魏彥洲則獨自一人留在沙灘上,也不知他在干什麼。
當許佳期撿到的貝殼將太陽帽盡數裝滿以後,她聽魏彥洲正在大聲地喊著名字。
她趕緊捧著沉甸甸的太陽帽跑了過去。
——沒准他發現了什麼漂亮又稀奇的貝殼!
走得近了,她才發現……
他在沙灘上,用腳印踩出了一個碩大的圖案;那是一個巨大的愛心,裡頭寫著“我愛佳妻”。
許佳期看著那幅巨大的,有點兒變了型的圖案,突然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嗔怪地說一句,“……你寫的這是啥?還有錯別字,真是難看死了!”
話是這麼說,可她的聲音卻莫明其妙地顫抖了起來。
魏彥洲沒說話,笑瞇瞇地將她擁進了懷中。
兩人蹲在那個巨大的“心”中,許佳期把自己撿到的貝殼盡數傾倒在地上,選了三四個最漂亮最完整的貝殼,准備帶回家去留做紀念;魏彥洲則將其他的貝殼全部扔進了海裡。
因為不下水游泳,也不玩遊樂項目,他們的時間非常充裕;魏彥洲還跑去買了一個大椰青,然後插了兩支吸管又跑了回來。
她不滿意地瞪著他,“一只椰青哪夠喝呀?我一個人就能喝完……”
他道,“吃完再說。”
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他之所以不想一下子買兩只大椰青,是因為他想跟她一起吃。
真是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小心思!
許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海灘那兒響起了廣播的聲音,是工作人員在提醒著大家,是時候上船返回了。
回到了酒店所在的那片沙灘,許佳期果然拉著魏彥洲去向遊客兜售海鮮的漁船那兒買了些魚蝦蟹和貝殼之類的東西;那漁家也是會做生意的,同時還配了些豆腐與姜蔥蒜,還有雞蛋冬瓜面條什麼的……
兩人拎著滿滿當當的兩個大大的塑料袋,開著電瓶車回到了別墅。
一回到別墅,許佳期就讓魏彥洲幫著把東西送到了廚房,然後就趕他出去看電視或者上網。
魏彥洲站在一邊兒看了看,走了。
其實許佳期還是很喜歡烹飪的,只是平時在家中,雖然也常常為了家人下廚做飯,但因為總要考慮老人和孩子們的口味喜好和營養搭配,所以……魏彥洲的口味喜好不得不被她刻意忽略掉了。
這也就是她堅持要親自下廚,特意為他一人煮食的主要原因。
采買回來的海鮮因為足夠新鮮,所以處理的方式也相對簡單;她一邊哼著歌兒,一邊開始清洗這些魚蝦蟹什麼的……
客廳裡響起了搬動大件物什的聲音。
許佳期忍不住探出頭,看到魏彥洲吭哧吭哧地將客廳裡的立式空調給搬了過來。
她趕緊跑過去幫忙,嗔怪道,“你這是干什麼……其實這裡也不熱,而且很快就做好了……”
“我熱。”他簡潔地說道。
許佳期無話可說了。
他把空調放在廚房門口,然後接上了電源打開了開關;跟著,魏彥洲就開始幫著她打起了下手。她阻止了他幾次,見他始終不為所動,只好由他了……
不得不說,空調一打開,廚房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不必頂著高溫在廚房裡忙碌,烹飪終於變成了一件既享受又愉快的事情。
蝦的做法最簡單,洗淨之後直接扔進鍋裡加水煮熟就好,起鍋之前再放一點兒鹽。將煮熟的海蝦撈起來裝在盤子裡,海蝦獨特的鮮香淡腥味兒惹得許佳期有些饞。她忍著燙剝了一只海蝦,塞進嘴裡嚼了起來……只覺得那蝦肉入口彈滑鮮甜無比,竟連蘸醬都可以不用做了!
她連忙又剝了一只蝦,將蝦肉塞進了他的嘴裡。
“好吃麼?”她的嘴裡嚼著蝦肉,含含糊糊地問道。
他連連點頭。
這樣鮮美的海蝦,兩人都有點兒停不下來,一連剝了好幾只吃了起來……略微解了解饞,許佳期才拿了幾個雞蛋出來磕在碗裡,開始做起了白貝蒸奶油蛋羹。
接下來,她開始做雜魚煨湯。
各種雜七雜八的小魚兒在碼頭的時候就已經被漁家剖好去鱗了,許佳期將魚兒洗淨之後,用干淨的紗布吸干魚身上的水分,然後再熱鍋下冷油,拍蒜爆香;跟著再把魚兒扔進了油鍋,待煎得兩面金黃的時候,加入水再扔幾塊去皮拍碎的姜塊進去,接下來蓋上鍋蓋,待大火煮開之後再轉小火燜。
然後,她就要開始蒸那條石斑魚了。
石斑魚已經被魏彥洲洗淨,然後按照她的指示在魚身兩面和魚腔裡抹了鹽醃了起來,然後又切了幾片姜去腥……上鍋蒸之前,許佳期又讓他在魚身上抹了點兒調和油。
把魚放進了蒸鍋之後,她則開始做起了蔥油醬。
香蔥,香菜,姜蒜等全部切得細細碎碎的,用碗裝好,然後再倒些生抽進去醃制一會兒;跟著,熱鍋燒油直到冒微煙,才將鍋中的熱油潑進碗裡……
只聽“滋啦”一聲!!!
濃郁的蔥香立刻充斥了整間廚房。
魏彥洲拿了雙筷子,用筷子頭蘸了點兒蔥油醬,送到嘴邊舔了舔,然後咂吧著嘴,說道,“就拿這個拌飯,我就能吃上兩大碗。”
許佳期捂著嘴直笑。
那邊魚湯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地翻滾了起來,她趕緊把嫩豆腐放進了鍋裡;待豆腐煮熟悉之後再放入蔥段和鹽來調味,不大一會兒,雜魚燴豆腐濃湯就做好了。
把湯盛起來之後,她把鍋清洗了一下,開始煮起了清水麵條。
那邊爐灶上的石斑魚也已經蒸好,許佳期趕緊用隔熱手套把魚端了出來,然後又重新開始燒水,准備上鍋蒸花蟹。
花蟹入鍋以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將蔥油醬慢慢地鋪在石斑魚上。
很快,花蟹就蒸好了,清水面條也煮好了,魏彥洲趕緊又把立式空調給推回客廳原處……
小夫妻倆坐在餐桌上開吃了。
奶白色的濃香魚湯,紅彤彤的蒸花蟹和白灼游水蝦,還有重頭戲蔥油石班魚……這頓午飯簡單清淡而又鮮美無比。
一大鍋沒滋沒味的清水掛面,一半兒被魏彥洲用來拌著鮮鹹的蔥油醬,另一半兒則用來泡著香濃鮮美的魚湯,稀哩嘩啦地全部吃完了……
許佳期也被撐得不行。
她雖然沒吃一口麵,卻吃了大半碗白貝奶油蒸蛋羹,又吃了兩只花蟹,十幾只蝦,半條石斑魚和一碗魚湯……
兩人飽得攤在椅子上動不了,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忍不住相視而笑。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魏彥洲提議出去走走消消食,許佳期欣然應允。
兩個人沿著別墅門口的那條圓卵石魚腸小道慢慢地走。
時值盛夏,又是中午,整片別墅區都是靜悄悄的,路上一個行人也無。
但這並不防礙兩人的興致。
別墅區裡被綠化得很好,入眼處俱是漂亮的花卉,蒼翠的植被;轉角處還林立著小巧玲瓏的假山和噴泉,還有一些游來游去的錦鯉。
許佳期坐在噴泉池邊,用手撥了撥池子裡的水,驚走了幾尾漂亮的錦鯉。
她環顧四周,笑著說道,“這裡真好,等寶寶貝貝再大一點兒,咱們帶著爸媽……咱們帶著你爸媽和我爸媽,再帶著孩子們一起來這兒……要是阿公身體好的話,咱們也帶著他一塊兒來……其實這裡也挺適合老人孩子玩的……你爸媽不是喜歡打乒乓球嘛?我看酒店的康樂中心就有乒乓球室,又有幼兒游樂場,還有那麼多的水上游玩項目……”
他低頭看向她。
艷陽下,她笑靨如花。
這就是他的妻子,一個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的女人。
即使在度假,她心心念念地,也都是家中的長輩,老人和孩子們……
有這樣的妻子相伴,他是何等的福氣!
魏彥洲在一株花樹前站定了。
他輕輕地將她擁進了自己的懷中。
她抬起頭看著他,撲閃著長長的睫毛,對他突如其來的感觸和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魏彥洲低下頭,在她的面頰上印下了深深一吻。
“佳期,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他低聲說道。
她莞爾一笑,卻與他開起了玩笑,道,“怎麼?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他有些無奈,苦笑了起來。
她是他的妻子。
從前世到今生,在許佳期清醒著的日子裡,至少也陪伴了他十年之久,哪會不了解他?
她柔聲說道,“魏彥洲,以後……咱們每年都單獨出來玩一趟好不好?不過,下回你再選時間和地點的時候,可別再像現在這樣……正好挑我大姨媽來的時候帶我到海島來……我坐一趟飛機容易麼?結果只游了一次泳就……”
他“嗯”了一聲。
她又道,“我聽說,滑雪很好玩,明年冬天咱們去滑雪好麼?不過我不會……”
他道,“不要緊,我也不會,到時候咱們再請個教練。”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給你請個女教練,我就找個男教練……要不然,等我先學會了再來教你……”
許佳期“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魏彥洲,”她嬌嗔道,“你怎麼,怎麼……”
“佳期,你屬於我,”他靜靜地看著她,低聲說道,“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不管去哪兒,咱們永遠都不分開。”
他眼中流露出癡癡的愛意,濃得化不開,像蜜一樣粘在許佳期身上,令她覺得連呼吸都是甜的……
“好,我們一直在一起……永遠永遠都不分開。”她仰起頭看著他,溫柔地說道。
===全文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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